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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六、(不应贪爱女人的其他理由)分五:一、与女人相会的欲乐并非胜乐;二、贪爱女人不能随自主宰;三、若贪为乐即不应依女人;四、与女人相合之乐因非唯女人;五、明贪欲之过失。

 

壬一、与女人相会的欲乐并非胜乐:

 

问曰:对欲界的众生而言,依异性所生之乐是最大的快乐,为了这种快乐贪著女人又有何不应理呢?

 

不贪者无乐,非愚亦无贪,

若意常外驰,彼乐为何等。

 

不贪女色者缘女人不生安乐,不是愚者即有智者也无有贪爱。如果心意因贪求女人而经常向外散乱驰骋,那么这种安乐算是什么样的安乐呢?

 

与女人相会所生的乐受,并非真正的胜乐,也不值得贪求。如果这种欲乐是真实的安乐,那么任何人与异性相会时,都应生起乐受,可是实际上,对于不贪者与非愚者而言,接触女人并无乐感。所谓不贪者,指有些凡夫,如后世当生欲界乐变化天的人,依其福德善习,于接触女人时无有乐受,按《楞严经》所述:“我无欲心,应汝行事,于横陈时,味如嚼蜡,命终之后,生越化地,如是一类,名乐变化天。”非愚者指那些具足智慧的人,他们已现见贪欲烦恼的过患,并依修持断除了非理妄执,对他们来说,即使与女人相会也不会生起有漏的安乐。所以贪爱女人,只是那些愚痴少福众生的恶习,他们以迷乱恶习执著依女人的乐受是最大快乐。有些男人甚至认为,如果为了得到女人,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弃(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如果得不到女人,生活就没有价值等等,有各种各样的邪执。而依理观察,这些愚人为了贪求女人,心思恒时向外散乱驰骋,时刻为得到女人而焦虑不安、魂不守舍,这种所谓的快乐,又能算是什么样的快乐呢?其实是以苦为乐的颠倒妄念。甲操杰大师解释此颂后两句为:贪著女人者,他的心往外散乱,始终不能悟入真实义,云何说彼是殊胜乐?另有注疏中释为:贪著女人者,心思恒常往外散乱,怎么会有快乐呢?

 

譬如说,曾经有一青年,对国王的公主生起了贪爱,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最后买通了公主的一名侍女,通过她向公主表达了钟情。那位公主居然动了心,虽然她身边时常都有很多侍卫,但仍然想与那名青年约会,并让侍女告诉他等待。那位喜出望外的男子将房间打扫干净,准备了许多鲜花、花鬘、妙香等,然后一直在盼望与焦虑中等待。等到大约一年的时候,有一天那位青年男子的主人家里丢失了牛,让他出去寻找,那时公主刚好找到了机会,悄悄地让侍女带她到那位青年的房间里,可是等了一会,不见他的人影,只得扫兴回宫。那位青年回来后,得知这个消息,想到自己受了这么长的相思之苦,最终却无法满愿,不由得伤心欲绝。同样,世人为贪求女人要经受长时的痛苦煎熬,而其结果,却如贪爱公主的青年一样,只有苦上加苦,整个过程无有丝毫安乐可言。

 

在五浊兴盛的时代,众生的这种迷乱颠倒更为严重,因贪爱异性,许多人断送了自己今生与后世的安乐,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之中。月称菩萨讲过一个公案,说有一名织布的年轻人,贪爱国王的公主,最后因无法满愿而精神错乱。在现代社会中,类似现象就越来越多了,年轻人之中殉情自杀的事态也日趋严重。作为欲界众生,贪爱异性虽然是难免的烦恼,然而有头脑者,应当想想:难道生活的快乐,其唯一来源就是男女的相会,难道自己生命价值的实现必须依靠获得异性欲乐;这种欲乐到底有什么价值……无论出家在家者,若恒持颠倒的贪爱,不仅今生的安乐事业无法成就,而且后世的处境也唯有痛苦。沉迷于颠倒贪执的世人,应当详察此中过患,断除痛苦之因的贪欲。

 

壬二、贪爱女人不能随自主宰:

 

问曰:虽然在追逐与女人相会的过程中会有求不得等许多的痛苦,但是如果自己得到了女人,可以恒时摄持为己有,而依之享受安乐,因此,追求女人、摄持女人很有必要。

 

如汝常爱重,不能常与合,

属我非他有,此摄持何为。

 

如果你能恒常爱重女人,也不可能常时与她享受交合的快乐,因此,执著女人归属于我而非他人所有,这种摄持女人为己有的行为,又有什么用呢?

 

贪爱追逐女色,并非像凡夫想象的那样,可以随自己主宰而随时获得安乐,因此即使得到了女人,也没有必要摄持为己有而执著不舍,徒增烦恼痛苦。一个男人如果得到了所贪爱的女人,虽然他白天晚上都非常爱重她,然而他不可能与之恒常交合作乐,这是凡夫众生的能力所决定的。受用女人,很长时间才会偶尔有,而大部分时间,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什么安乐可言,因此将女人执为己有,时时摄持看护,甚至别人看一眼也不高兴,这种作法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不能依之获得快乐,反而为她时时操心、忧虑、嫉妒、嗔恨等,不断感受痛苦,月称菩萨评价这种人说:“若自不享用,而执为自有,岂非愚者行。”自己不能享用,却执为己有而不舍,只会为自己带来痛苦,如是无义地增添自苦,难道不是愚者的行为吗?

 

譬如说,以前有一个婆罗门患有胃病导致消化不良,而他家中囤积了许多美味食品,但他一直贪执为自己所有,舍不得给别人吃,于是只能成天看着这些食品,唉声叹气地自增苦恼。贪爱女色者恒时摄护女人,其行为与此愚昧的婆罗门,实是无有差别。在大疏中有譬喻说,以前有一好色的国王,搜集了大量美女纳为嫔妃。但是,国王的贪欲能力毕竟有限,众多年轻的女人一直被关在后宫,连男人的面都见不到,非常苦闷。后来有一名比丘,到了王宫,了知众嫔妃的痛苦,便问:“国王,你征集如此多的女人,自己一一受用吗?”国王回答:“我受用不了。”比丘便以佛法开示国王,使他醒悟到:以嫉妒贪欲将这些女人摄为己有,不但无益,反而徒增苦恼恶业。于是国王将众多女人放回民间,恢复了她们的自由,也减少了自己的苦恼。同样,我们每个凡夫的贪欲心“国王”,将众多贪欲分别念的“美女”与外境的女人摄持不舍,这种做法与譬喻中的国王毫无差别。自己应当遵循善知识的教导,将这些一一舍弃,以断尽自己的苦恼。

 

藏地也有一个譬喻,说往昔有一对夫妇,那位妇人很不守本分,经常与其他男人做非法行,丈夫知道后便斥责她,可是那位妇人与他辩论说:“你要受用欲乐的时候,我也没有不满足你,除此之外,你还要我干什么呢?你没有能力时,我与别人作乐,都是为了欲乐,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你这样嫉妒吝啬,又有什么用呢?”贪著女色者,当知依女人的欲乐不能随自己主宰,贪爱女人的痛苦,本来就够严重了,如果还要执女人为己有,就如无牙老狗守护骨头一样,只能增添痛苦而已。所以,有智者应追求真正的解脱安乐,将一切增添自苦的污秽欲乐贪执顿然抛弃。

 

壬三、若贪为乐即不应依女人:

 

问曰:虽然无法常时受用女色,但是世人常说,贪欲即是安乐,无有女人则得不到快乐,所以为保持安乐应贪爱女人。

 

若贪即是乐,妇女应无用,

未曾见有说,乐是所弃舍。

 

如果贪欲就是快乐,那么妇女应成无用,因为依女人而暂息贪欲,则快乐亦同时消失,但未曾见过有世人说:安乐是应该弃舍的。

 

有些愚痴颠倒者认为,贪欲即是世间最大的快乐,为此自己理所当然地要贪爱受用女人。然而分析他们的说法,其实是自相矛盾。如果贪欲即是安乐,那即不应受用女人,有贪欲即有安乐,那还需要女人干什么呢?你们认为贪欲与安乐是一体,那么凡夫众生皆有贪欲,以此不再需要依异性就自然有了欲乐。再说,如果贪欲即安乐,那么追求欲乐的男人,不应受用女人,若受用女人,男人的贪欲当时即会得到满足而平息,贪欲被摧毁平息,也即安乐被摧毁,按世人的观点,这种作法显然是不应理的。世人从来没有说过“安乐应该舍弃”,而你们又说应该受用女人,那岂不是与此相互矛盾吗?

 

譬如说,以前有一个人身体发烧,又特别饥饿,后来他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家里,在昏暗中看见了一缸水与一缸粉面状的东西,他想这肯定是很好吃的炒面,便将水与“炒面”和在一起,饱餐了一顿。结果他的饥饿平息了,但高烧也开始退了,他想:“啊,这肯定有问题,灰土是退烧的,难道我吃的是灰土?”仔细检查,果然是灰土,不是炒面,于是内心生起了很大的厌悔,后来看见饮食,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个譬喻,大疏中没有对应阐述其喻义,字句也难懂。然大致对应颂意可理解为:发高烧且饥饿的求食品者,喻世间有强烈贪欲热恼的追求欲乐者;求受用食品之乐者,因昏暗将非食品执为食品而受用,结果摧坏了后来的受用食品之念,喻追求欲乐者,因痴暗将非安乐的女人执为安乐而受用,结果摧坏了求安乐之贪欲。因此,有智者应了知,女人并非真正的安乐因,若想求得真正的安乐而依女人,那决定是愚者的行为。

 

壬四、与女人相合之乐因非唯女人:

 

问曰:不管怎么说,与女人相合即可得到安乐,所以女人是安乐之因,作为求世间安乐者,理应贪爱女人。

 

虽与妇相合,乐从余缘生,

非愚孰妄执,唯妇为乐因。

 

虽然与妇人相合会有乐受,但这些乐受是从其余因缘生起,若不是愚者,谁会迷妄地计执,只有妇人是唯一的乐因呢?

 

世人共谓与女人相合,即有安乐生起,以此而认为女人是唯一的乐因,应该贪爱。然而这只是不明事理的愚痴妄计,事实上与女人交合中所得到的乐受,其生起之主因并非是女人,而是心相续中的贪欲习气与非理作意,女人只是此中无足轻重的一个助缘,如果没有非理作意,则绝不会有这种迷乱的乐受生起。从推理上言,如果没有贪欲习气与非理作意,那么对本来不净的女身、本来无实的虚幻感受等等,又怎么会有颠倒贪执呢?以现量从实际中观察,也可成立上述观点:如修成了不净观的行者,即使接触女人,也只有厌恶苦受,而不会有乐受;大疏中说,有些持戒圆满清净者恒时摄心不散,虽然有女人与他相合,而他并无乐受;在律藏中,也记载着一些类似的公案,如未生怨王对阿罗汉妙贤比丘尼施以强暴,而妙贤比丘尼当时非常痛苦,并无乐受,以此佛说她未失毁根本戒等。以上通过比量现量观察,完全可以了知,乐受之因绝不仅仅为女人,非理作意与贪欲习气才是生起不净行乐受的主因。

 

譬如说,以前一个人想让身体轻爽,便叫仆人准备了火、水、澡盆、毛巾、涂身油等洗澡的用品,全部准备好之后,他认为涂上油身体便会舒服,便只要了涂身油。同样,愚人不知相合之乐,是依众多因缘而生,而只执著其中的女人为唯一的乐因。月称论师说:“智者应了知,具众因缘后,繁生彼安乐,愚者不了知,执一非应理。”有智者当知,自相续中的非理作意会导致对女人的颠倒执著,不愿受蒙蔽者,当力断此恶分别念。

 

壬五、明贪欲之过失:

 

问曰:如果贪欲非乐因,那么世间男人数数追求女人又怎么会有安乐生起呢?因此,可了知依贪欲一定能得真实安乐。

 

贪蔽如搔癞,不见欲过失,

离欲者则见,贪苦如癞者。

 

贪者为贪欲障蔽就如同患癞病者搔痒,不见欲乐的过失;而远离了贪欲的圣者,则能现见有情贪爱之苦如同患癞病的人一样。

 

世人对女人追逐不舍,并不能由此证明贪爱女人是真正的安乐因。世间那些贪爱女人者,其自心智慧已被贪欲烦恼的无明黑云所遮障,因而见不到事物真相。本来贪爱女人追逐欲乐是堕轮回的恶因,有着种种过患,其本身是一种痛苦,然而愚者根本见不到过患苦恼,反而执著为安乐,这种人就像患癞病者执搔痒为安乐一样。患癞病(即麻风病)者全身皮肤都会溃烂化脓,本来非常痛苦,但是病者因觉得溃烂的伤口非常痒,所以忍不住要搔抓,在抓痒时病者会觉得有安乐生起,可是伤口越抓挠,以后会溃烂得越厉害,为患者带来更大的痛苦,而患者为搔痒安乐所蔽,为了暂时的快乐,根本不顾其后果。贪欲者执著与女人相会的欲乐,其实与癞者执著搔痒为安乐一样,虽然欲乐本身是一种痛苦,而且会为将来带来更大的痛苦,但为贪欲痴暗所蔽,他们根本不知欲乐之苦,也不顾将来的果报。而那些已断除贪欲烦恼的智者,如阿罗汉圣者们,他们以无垢智慧,能现见贪欲过患,在圣者眼里,贪欲炽盛的世人与癞者一样,是病情十分严重的病人,将贪欲煎熬的大苦恼执为安乐,实属愚痴可怜。

 

譬如说,有些人喜欢赌博,有些人喜欢酗酒,赌博、酗酒本身就是一种苦恼的行为,既损钱财又伤身体,而且也是更大痛苦的因,但是当事者却认为很安乐,觉得很有意义。同样,贪欲者爱著女人,其爱欲本身即是痛苦及痛苦因,而沉迷于其中者却认为是乐,值得追逐执爱。在有智慧者看来,这些愚人是多么的可怜可悲!龙树菩萨说过:“癞虫穿已痛,求安就火边,止息无由免,耽欲亦同然”。“由欲作无利,譬如兼博果。”耽执欲乐者如同癞病者以烤火求息痛苦一样,结果越来越痛;欲乐本身也如同兼博果,初尝似有甜味,结果却是会毒发身亡。月称菩萨在大疏中总结云:“有如猪狗等,乐于不净粪,愚者贪欲乐,智者谁喜彼?”贪著欲乐者,实如猪狗喜欢不净粪一样,有智者谁会对彼生欢喜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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