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现在再继续讲圣天菩萨所造的《中观四百论》。
《中观四百论》分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第十六品 教诫弟子品
通过断除诤论的方式使弟子相续当中产生一个对空性的殊胜的不动摇的定解,这就是这品的主要内容。
丁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分二:一、略明造论的所为;二、断除敌论余诤。
戊二、 (断除敌论余诤)分八:一、遣除破空性的理;二、破落边宗之实执;三、有无二者是否实有其理相同;四、破成立毕竟无宗;五、破由有空性的因喻则不应成立空;六、明开示空性的所为;七、明有无二过之执都是颠倒;八、明无有理由能破离边。
己二、(破落边宗之实执)分二:一、正破;二、破救。
庚一、(正破)分三:一、破无宗成宗;二、破法体实有之能立;三、明离一切边相同。
辛一、破无宗成宗:
这个地方主要是针对有些人的邪执或观点而进行破斥的,有些宗派或者有些人是这样认为的,中观宗所承许的观点是离开一切戏论,或者破除一切实有,成立空性的观点,那么就不应该有一个法成立,应该成了什么都没有。如果什么都没有就是你的宗派的话,那么你的宗派也不能成立,因为你如果要有一个宗派,你的宗派要能够破斥其他宗派的话,你自己必须要有一个成立之处,必须要有一个观点,但是现在你成立自宗是一种究竟空性的观点,既然是究竟空性的话就应该什么都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讲,你们的宗派就应该是不能建立的,既然你自己的宗派不能建立,那么又怎么能破斥其他实有的宗派呢?这是第一个问题,他们想从这方面发一个过失。
第二个问题,如果你不敢承认这个观点,那么就反过来说,你们这个空性是有的,前面你们不敢承许空性是没有的,如果你承许空性是有的,那么观待它的实有法也应该有。这两边你选择哪一边呢?
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来说,中观宗肯定会选择空性是自宗的观点,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如果承许空性是有的,那么观待来讲就成立实有法了。“无宗成宗”就是从这个方面进行了解的。
颂词当中对这样的观点进行破斥:
若许有宗者,无宗即成宗,
无宗若非有,有宗应不成。
这个颂词分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是第一句和第二句,宣讲空性是中观派的究竟观点;第二层就破斥对方的能立,即前面对中观宗所发的过失。
第一层意思,中观宗自己的观点是什么呢?“若许有宗者,无宗即成宗”,“若许有宗”就是如果在究竟当中承许有一个空性是我们的究竟观点,如果在究竟义当中有这样的一种承认的话,“无宗即成宗”,“无宗”就是空性宗的意思,因为空性宗不承许一切,抉择一切诸法空性的缘故,叫做“无宗”。“即成宗”,如果在究竟义当中承许有一个实有的空性可以安立、可以抉择、可以证悟的话,就应该成为有宗,就失坏了“无宗”的真正教义,应该安立成一个实有宗。因为有一个前提,胜义理论观察所得到的结论是绝对没办法改变的,这就是究竟的理论了,再没办法破斥了。如果中观宗在真实的胜义谛当中也承许有一个空性可以安立,空性就是中观的自宗的话,这样的观点就应该是在胜义当中安立的,那么绝对是究竟的、不变化的,如果这样的话,就肯定成了有宗了,“即成宗”就是应该成为有宗。
观察的时候有这样的过失,但实际上中观宗最究竟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承许呢?绝对没有的。尤其是应成派的观点,根本不承许在究竟义当中还有一个空性作为自己的宗派,还有一个空性可以作为证悟的对境,根本是没有的。
第一句和第二句的意思从表面上看起来,“若许有宗者,无宗即成宗”,应该成为一个实有宗,应该这样的过失。但是,这里在颂词当中不明显,中观宗的意思不是这样的。中观宗究竟的意思,承许显现和空性二者双运道理,完全都是在世俗当中观待众生的实执分别,所以说众生的实执是不存在的,是空性的,所以有现空双运的道理,即有显现的同时有它的空性,只要承许空性就有它的显现,这个是在众生分别心面前,在世俗暂时观察的时候如是安立的。
为什么叫暂时观察呢?因为中观宗有一个完全不观察的过程,对一切名言显现的法完全不观察,世间如何安立就如是跟随就可以了。还有一个是稍作观察,就是破除有边的方面,稍微通过胜义理论一观察的时候,就把众生心识面前所执著的,所认为的一切都是实有的部分打破了。打破了实有这部分的时候,就可以安立现空双运的观点,然后再通过现空双运的观点,再观察离开无边、二俱、双非边,这样的话四边都可以远离。这个时候就是说在显现的同时有一个离四边的空性和它双运,这是稍作观察的时候得到的。
如果再进一步作究竟的观察的时候,肯定就深入到“胜义非心境”,真正的胜义谛就是这样的。因为我们现在通过稍作观察所得到的观点是观待众生的实执分别,有它的显现的时候安立它的空性,但是如果在这样的观点上面再进一步作最详细的观察的时候,就是这个颂词当中所落到的中观宗的究竟意义,也就是在真胜义当中泯灭了分别念,既然泯灭了分别念,当然就不可能在分别念面前安立显现,或者离四边的空性,这二者就绝对不会有了。
也就是说显现也泯灭了,也是离四边了,空性方面也是不缘的,这个时候哪里有一个什么究竟的空性能够被我们所承认的呢?虽然前面我们说,在观察的时候,显现这部分是世俗谛,空性这部分是胜义谛,如果按照这个理论下去好像就承认在胜义当中还有一个离四边的空性可以承认,可以安立,但这是稍作观察的时候,究不究竟呢?从理论方面来讲,破四边是最究竟的,但是就是因为还有显现和空性二种执著的缘故,还不算是最究竟的。
所以在这个颂词当中安立最究竟的观点的时候,在真胜义当中,有的执著也没有,空性的执著也是没有的,就是因为它泯灭了分别念,而显和空二者的分别,这样的安立方式是分别念所安立的,因此在真胜义当中,既然泯灭了分别念的缘故,这二者都是没有的。在真胜义当中不可能有一个空性的宗派可以安立,可以被承认。所以从最究竟的角度来讲,这个就是中观宗真正的自宗——离开了显现和空性的执著,安住在不可思议的大空性的等性的境界当中。
综上所述,第一层的意思安立了中观宗自己的究竟意趣,根本不承许在真正的胜义当中有一个宗派可以安立。
在《定解宝灯论》第七个问题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安立的,和敌宗辩论到最究竟的胜义谛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观点可以承许,不管是显现也好,还是空性也好,都是不承许的。胜义谛、世俗谛的概念,显现和空性的概念,乃至于最微细的实执,这个时候彻底要打破。这个方面就是中观宗自己的意趣。
明了中观宗自己的意思之后,第三句、第四句“无宗若非有,有宗应不成”就开始对他们的观点进行反驳。中观宗在最究竟的胜义当中,它的自宗是没有的,没有一个什么样的宗派可以安立、承认的。对方想要通过前面观察中观宗有没有承认自己的宗派,如果根本没有承认自己的宗派就失坏自宗义,就没办法反驳别人的观点;如果有一个承认,有一个实有的空性可以安立的话,那么观待实有空性的实有法也是可以安立的,有宗就可以如此承认,一切诸法实有的宗派通过如是的道理可以成立。前面中观宗自宗观察完之后,“无宗”方面是没有的,也就是真正一个没有的“空性宗”是没有的,中观宗自己的究竟意趣没有什么可承认的,如果这样没有的话,你们想要观待空性宗而安立实有宗,“有宗应不成”。你们想通过这方面安立实有就绝对打破了。
回到他们提的第一个问题,如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承认,怎么能够打破别人的实执呢?应该知道,如果是要打破别人的实执的时候,就不是从最究竟的法界自相方面安立的,就是前面所讲的第二个方面——稍作观察的时候,那个时候针对众生的实执而分了二谛。在分二谛的时候,你说中观宗有没有自宗呢?在这样的前提下说中观宗有自宗,就是空性宗,成立一切诸法都是空性的,一切显现法都是无有实有的,如果安住在这样的状态下就完全可以打破别人的宗派。
从这个方面可以安立,二者没有丝毫的矛盾之处。一方面可以建立究竟中观宗的自宗,一方面也可以打破别人的实执,两方面都是不失坏的。
辛二、(破法体实有之能立)分三:一、以法差别实有不能成立实有;二、以破四边正理而破;三、不见有微尘许实有。
有些实有宗想要安立一切诸法是实有的,就宣讲了一些能立,这里通过破除他们能立的方式建立空性的观点。
壬一、以法差别实有不能成立实有:
他宗想要通过诸法的差别相安立诸法实有,也是不能成立的。他宗的观点就是说,有为法应该是有的,为什么呢?因为有为法的差别相是实有的缘故,所以一切诸法应该是有的。如果一切诸法根本都没有的话,那么它的差别相如何能见得到呢?根本见不到。比如暖热是火的差别相,潮湿是水的差别相,这方面的差别有没有呢?肯定有的。我们把手在火上面稍微一放,马上就感觉到非常灼热,所以它的差别相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或者把手放在水里的时候,当即就感受到它潮湿的差别相。既然它的差别相有,就可以推知法的本体应该是实有的。如果诸法本体的基都没有的话,那么在这上面怎么成立它的差别相呢?如果没有火,怎么能感受到它的暖热部分呢?绝对没办法感受。
对方就想通过差别相实有而安立诸法是实有的。了解好对方的观点之后,下面进行观察、破斥。
若诸法皆空,如何火名暖,
暖火亦非有,如前已俱遣。
“若诸法皆空,如何火名暖”,如果一切诸法的本体完全都是空性的,如何能成立一个实有的火上面有一个实有的暖热呢?肯定没有的。“若诸法皆空”前面广作了观察,这里再进行一番归纳或者略述还是有必要的。
一切诸法是通过因缘聚合而产生的,不管是任何一个法,火也好,水也好,任何一切法,都是观待不同的因缘聚集之后才产生的。就是因为一切诸法是通过因缘聚集而产生的缘故,所以它的体性在显现的当下“皆空”,“诸法皆空”就是法正在显现的同时是不存在它的自相的,是空性的。所以“诸法皆空”的道理可以从缘起产生而了解。那么对方承不承许诸法缘起生呢?不承许也得承许,如果不承许缘起生,必须要承许自性生。自性生,不需要观待因缘的法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就应该举一个例子出来,让大家看一看有没有,但实际上不是通过因缘聚集而产生的法一个都没找不到。所以这里直接下结论,“若诸法皆空”,一切诸法正在显现的同时就是空性的,就是因为它是缘起的缘故。
既然一切诸法都是空性的,那么“如何火名暖”呢?怎么样安立一个实有的火,上面有一个暖?你通过感受暖热的缘故想要成立火实有,如何能够成立呢?火肯定是诸法之一,那么火是不是因缘聚集的呢?肯定是。比如蜡烛也是同样的,蜡烛要有蜡,还要有灯芯,还有外火,用火柴点它,点的时候又要观待人,这个人又要观待很多很多因缘,这样一观察的时候,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火可以安立的。蜡烛是这样的,其他的火也是同样的,没有任何一个火不是通过因缘的。天火也是要观待雷电,或者树枝等等,都是要观待,不观待的话,火绝对没办法有自性的安立。
既然通过这样的观察,这个火是通过因缘而产生的,所以它自己的自体也是空性的,既然火的自性是空性的,那么火上面的暖热中观宗承不承认呢?如果有火,中观宗肯定承论它上面的暖热,这方面是名言当中成立的。但是如前所述,中观宗在安立名言的时候,说一切诸法都是缘起产生的,所以火的本体是因缘聚集产生的,那么火上面的暖热也不可能是实有的,绝对不可能,就像梦中的火一样。梦中的火可以说有它的显现,有它自己的作用——暖热,但是火在梦中的时候,本身它自己的体性都不成立,你说通过火发出来的暖热是不是有自相的呢?也绝对不可能有自相。
所以想要通过差别相而成立实有的话,中观宗就直接观察你的体性,你这个法的体性根本就是无实有的,它的暖热怎么样实有呢?所以你的企图就没办法实现了。
“暖火亦非有,如前已俱遣”,前面一品当中已经观察这个问题了,通过观察暖的能相和所相,这两个角度都是没办法成立的,前面通过详细的理论已经抉择了,它自己的本体尚且无法成立,暖热如何成立呢?“如前已俱遣”,前面一品当中已经作了详细的破斥。这里单单是以火作为比喻,还有其他一切万法,比如水的潮湿等等,都可以通过这个方法进行详细的破斥。
壬二、以破四边正理而破:
若谓法实有,遮彼说为空,
若四边皆真,不见舍弃过。
“若谓法实有,遮彼说为空”是中观宗重复对方的观点,敌宗说一切万法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法,它的本性是实实在在的,为什么中观宗要把它安立成空性呢?他们认为中观宗也要承许它是实有的法,但是为了安立自己的宗派的缘故“遮彼”,遮除这个法的实有部分而“说为空”。他的意思就是说一切诸法本来是没办法破斥的,一切诸法实有的本性肯定是存在的,但是中观宗因为要跟随佛教的观点,佛陀在经典当中说一切诸法都是空性的,所以单单是为了成立自己的宗派而说为空的,实际上它的本性根本不空。他想从这个方面来安立诸法实有。
中观宗说“若谓法实有,遮彼说为空”,如果你的这种说法能够成立,如果这个法是实有的话,“若四边皆真”,那么从四边观察的时候,它都应该是真实的。因为一个法如果是真真实实不空的,或者它是一个有自性的法、实有的法,那么有些法是安住在实有的有边当中的,有些法是安住在实有的无边当中的,有些是安住在亦有亦无当中的,有些是安住在非有非无当中的,如果你要承许诸法有自性、实有的话,那么肯定不能离开这四边。如果诸法实有的话,那么“四边皆真”,一切诸法安住在这四种状态当中的时候,都应该是真实的。
如果是真实义的话,就“不见舍弃过”,就不能见到用其他理论破斥之后可以舍弃它的,这样的过失不会出现。为什么这样讲呢?如果是“四边皆真”,怎么观察它都是实有的话,它应该是胜义谛的体性了,“皆真”应该是真实义当中存在的,而真正的胜义谛是没办法破斥的。没办法破斥的叫胜义谛;如果有办法破斥,观察之后还可以抉择,可以继续分析的话,这个就是世俗,世俗就有虚假的体性在里面。所以应该有这样的事实存在,如果是“四边皆真”的话,“不见舍弃过”,就没办法通过舍弃他自己的观点而安立过失。
但实际上中观宗通过五种因进行观察四边的时候,出现了无量无边的过失,你怎么样舍弃中观宗给你发的太过呢?如果四边都是真实的话,就绝对不会有理论所害的。在内道当中讲了义、不了义的时候也是有这样的。有三个条件安立了义不了义,一是所为、必要,二是意趣,三是如果是了义的话绝对不会有胜义理论的所害;如果是不了义的话就绝对有胜义理论的所害。这个时候观察,如果说你们这个四边是最了义的观点,是安住在胜义当中不变化的观点,那么我们通过胜义理论观察的时候,就不应该出现各种各样的过失。但是中观宗通过胜义理论观察四边的时候,出现了无量无边,无有办法回答的过失。这样怎么安立?绝对没办法安立。
讲记当中讲到金刚屑因观察的方式,在《入中论》当中它主要是观察破斥有边方面的,通过观察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这四边,如果这个法是有的,那么必须有生的因,不外乎有四种方式,从不信宗教的人开始,乃至于内道的论师这间,都承许这四种生。不信宗教的一般的无神论者,或者顺世外道承许无因生;再往上有数论外道的自生、胜论外道的他生、裸形外道的共生,或者还有经部派等等承许的他生,这些方面都应该承许的,因为这个法有的话,必定有它的因。那么对这些因自生、他生、共生、无因生一一观察的时候都有很多过失。
前面大概讲过,如果没有搞懂的话,下面在讲《入中论》的时候,是详细破斥的,尤其是对他生方面作了最详尽的破斥,如果对这四生方面的理论体系还没搞懂的话,《入中论》当中确实讲得非常详细了,主要是通过金刚屑因来进行观察的。如果四边都是真实的,真正成了实有不变的法的话,那通过胜义理论观察的时候就不会出现很多过失,但是中观宗在观察的时候,给你发的太过你怎么舍弃呢?肯定没办法舍弃。
有边观察之后,无边、二俱、双非一个一个观察的时候都没办法安立它自己有一个真实的、不变的体性。有边容易观察,无边有的时候就不容易转过来。观察无边的理论是这样的:如果说无边是实有的、不变化的话,那么就永远不可能从无边当中产生万法的。如果一个果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的,而这个没有又是实实在在的话,那么就不可能有舍弃无到有的过程。如果这样的话,那一切诸法就不可能再产生,从来不会产生的。无边可以从这个方面了解,绝对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不变化的无。中观宗也可以承许从无到有,但是这个无是可以变化的,无自性故,所以这个无可以转变成有。因缘聚合的时候,本来是没有的就可以变成有。承许不实在的没有的缘故,就可以这样安立名言。
如果要安立实实在在的,胜义当中都是完全没有的法,就不可改变了,也绝对不可能有从无到有的有为法的显现,因为一个有为法的显现绝对是生住灭,就意味着以前没有,然后生了,然后住了,然后再灭了。因为你自己承许实有的缘故,一切有为法就不可能再显现了。
这是有无二边,然后合起来观察后面两边进行破斥的方法,前面讲过了。所以说“若四边皆真,不见舍弃过”,这是从第二个方面,通过观察四边的方式而进行破斥。
壬三、不见有微尘许实有:
乃至极微体,都无如何生,
佛亦未许无,故彼不应理。
这个科判所讲的内容也是分了两个层次,第一句和第二句是从理证破的;第三句和第四句是从教证破的。
首先从理证方面进行观察,“乃至极微体,都无如何生”,乃至于一切众生所承许的有一个最微细的极微,这个时候就没有观察粗大的方面,为什么不从粗大的方面观察呢?“乃至极微体,都无”,如果连极微都没有的话,粗大的法从哪里来的?所以这里就从众生观察到最后认为的一个不能破斥的,最微细的极微开始观察,一般的众生所认为的极微的本体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就像粗大法不存在一样,这方面我们要做最认真的思维。为什么这样讲呢?一般的人就认为粗大的法是可以破的,最后的时候极微就是有的,对极微的执著比较重。所以应该知道粗大的本体不存在一样,极微也是根本不存在的,绝对没有一个极微的本体作为产生一切诸法的因。
如果极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通过中观宗或者唯识宗的理论观察,就不能破斥了。但是通过中观宗和唯识宗的理论观察,极微根本没办法安立,所以说它的本体就是没有的。既然极微的本体都没有的话,如何产生呢?没办法产生一个实实在在的有自性的法。众生认为因为极微是有的缘故,所以它所产生的法应该是实有的,但是这个时候观察到极微自己的体性都不存在的话,怎么样产生呢?所以就从极微开始观察。
观察极微的方便,前面说过很多次,这里主要是观待对极微有实执的众生,进行破斥之后抉择空性。实际上大乘自己观察抉择空性的时候,从它自己来讲,就是通过因缘产生就够了。因缘产生的缘故,一切都是如梦如幻的,就从这个方面了解。就像梦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因缘聚合产生的,做梦的时候要观待习气,或者睡眠的因缘,观待自己的意识,像这样各种各样的因缘聚集的时候,在梦境当中就显现了很多很多的法,粗大的法。
我们观察的时候,像这样粗大的象马,粗大的山河大地,在梦中有没有?绝对没有。既然粗大的法没有的话,那么我们说在梦中应该有个极微,粗大的法可以没有,但是梦中的极微应该有,因为它是显现粗大法的因。中观宗看起来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观察。本身整个梦都是虚幻的,全部都是因缘产生的,极微就像粗大法一模一样,它的自性根本没办法成立的。一般人来讲,梦是可以通过这方面了解的,白天的显现不一定,但是同样的道理,现在我们面前显现的山河大地,自己的身体等等这一切法,粗大的法没有,极微的法也是没有的,就是因为本身这些法都是通过因缘聚合而产生的,因缘一聚集这一切法就明显地显现,因缘一灭它们就跟随而灭了。
小乘宗不了解这个观点,或者佛陀对小乘的宗派进行观察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们根性还没有成熟的缘故,所以给他们宣讲有一个极微,通过极微不断积聚之后显现粗大的法,粗大的法可以破,极微不可以破。他们这样的话就可以打破我执,打破我执之后可以获得解脱。但是大乘不需要,就因为它是因缘聚合的缘故,不管是粗大的法还是极微都没有。
以上首先观察极微的本性是没有的,然后再通过佛陀的教证也是可以安立的。“佛亦未许无,故彼不应理”,“佛亦未许无”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佛不承认没有,不是这样的意思。讲记当中讲得很清楚,佛陀也没有承许无自性的法是实有的,“故彼不应理”,所以这是不应理的。
佛陀在很多经典当中讲到识是有的。唯识宗是无著菩萨开始创造的,从无著菩萨开始,这些论典才可以说是唯识宗的论典,但是在佛经当中出现唯识的教义,这个不能叫唯识宗,而叫唯识的教义。中观宗也是这样,从龙树菩萨开始才有中观宗,这个之后龙树菩萨和他的弟子所造的论典可以说是中观宗的论典,但是《般若经》当中所宣讲的空性是不是中观宗的呢?这个不是中观宗的,只能说是有中观的意义,有空性的意义在里面。全知麦彭仁波切在讲弥勒五论《辨法法性论》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个总义说这些不能安立成偏于中观宗或者偏于唯识宗,因为在佛陀的经典当中虽然有这些唯识的教义在里面,但不是唯识宗,因为佛陀并不是唯识宗的开创者,佛陀讲的时候不偏于唯识宗也不偏于中观宗,但是有这样的教义。这样加以拣别是因为现在在内地有些说法说《华严经》是唯识宗的经典,《解深密经》也是唯识宗的经典,《辨中边论》也是唯识宗的论典,实际上真正观察的时候,并不能安立成偏于唯识宗或者偏于哪个宗派,但有唯识的教义是可以承许的。
佛在《解深密经》等经典当中虽然讲到识是有的,依他起是有的,但是从来没有说这个是在胜义当中绝对不能破的,绝对堪忍的。这个词绝对找不到的。在小乘的经典当中也讲到色蕴有,识蕴有,但是讲这些有的时候,绝对没有说完全无论怎么观察都是不空的,绝对是堪忍的,没有这样讲过。但是就是因为佛陀讲到识是有的,或者一切法是有的,这些显现是有的,在讲这些词的时候,后面唯识宗的论师,或者小乘派的论师,就按照他们的教义进行了抉择,他们说佛的密意是在胜义当中有,完全不空的,他们是按这样的方法来进行解释。就像自续派和应成派一样,本来圣天菩萨和龙树菩萨讲一切诸法都是空性的,但是在自续派论师讲的时候,他就分二谛,按照自续派的观点进行抉择,应成派按照就成派的观点进行抉择,就和这里一样。
讲这些的意思就是让大家比较详细地明白,佛陀在经典当中虽然讲一切法是有的,但是从来没许无自性的有,或者暂时的有是真真实实不空的法。绝对的一个实有的法,佛陀在经典当中绝对没宣讲过。所以说“佛亦未许无,故彼不应理”。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理论成立诸法是实有的话,通过教和理来观察的时候都是没办法安立的。
以上是按照讲义的方式进行观察的。如果按照颂词的表面意思来讲的话,前面两句就按照前面的解释,可以理解为破有边的,“佛亦未许无”是破无边,有边也破斥了,无边也破斥了,一点本体都找不到的。不管是有和无,这二者微尘许的实执都是没办法安立的。从这个角度也是没有违背的,颂词有这个比较明显的意思在里面。
辛三、(明离一切边相同)分二:一、正明;二、对任何法也不应许有实无实之差别。
壬一、正明:
若真离有无,何缘言俗有,
汝本宗亦尔,致难复何为。
一切诸法在真实义当中全部都是离开有和无,离开一切戏论和边执,既然这样的话,“何缘言俗有”,你通过什么样的因缘“言俗有”?“言俗有”并不是像中观宗所承许的那样,世俗当中如梦如幻的有,这里“何缘言俗有”的意思是,你是通过什么样的因缘说一切诸法在世俗当中是真实存在不虚的呢?像这样实实在在的有是没办法安立的。“汝本宗亦尔”,像这样空性的道理,你们自宗也应该这样承许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中观宗发很多过失呢?没有任何必要的。这个是大概的意思。
“若真”,“真”是什么意思?就是真实义当中,究竟胜义当中,真法界当中,最究竟的观点当中,就是离开了一切有和无,前面已经以广大的理论作了抉择了。在真正的法界当中有边也是没有的,无边也是没有的,一切有无边戏完全都远离,没有丝毫这样的体性。既然在真实义当中丝毫的自性都没有的话,那么它在世俗当中显现的时候,可不可能有一个真实的显现法呢?完全都是没有的。所以在真实义当中完全都是离开一切戏论,在世俗当中也是完全通过各种各样的因缘聚合之后显现的一个现而无实的显现而已。显现方面,在世俗当中,或者在众生的分别念面前,不能说没有,如果说没有,肯定是诽谤了名言,因为众生的分别念肯定存在的缘故,因缘肯定存在的缘故,所以通过如是的因缘而产生的如梦如幻的有,肯定在世俗当中是有的,但是这个有绝对不是实有。
前面两句字面意思就是说,真实义当中离开有无的缘故,所以在名言当中,空性当中通过因缘具足而显现的法,不会是实有的。反过来讲也可以了解,如果你们说在世俗当中这一切显现法是真实的,绝对是不灭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堪忍的法的话,绝对无论如何得不到它的空性的、离有无的见解。因为世俗当中,现在我们面前所显现的一切法不是如梦如幻的有,是真真实实的有,这样的话就绝对堪忍胜义理论的观察,通过什么样的胜义理论观察也不可能破斥掉它,就是因为它是实实在在不变的缘故。既然它根本不变的话,我们就不可能说这个法在胜义当中离开了有无二边,它是离一切戏论的,肯定没办法推出来的。但实际上这样真真实实不空的法,通过胜义理论,通过中观宗的理论一打破、一观察的时候,有边无边全部都离开的。既然可以打破的话,那么肯定说明它不是实有的。
从正面反面都可以比较详细地了解,真实义当中离有无,世俗当中有如梦如幻的缘起生。
“汝本宗亦尔”,“本宗”主要是指和中观宗辩论的有实宗,他们也是寻求解脱道的,既然如此就应该了解,如果想要获得究竟解脱,必须要证悟殊胜的空性,有了空性之后才能打破实执,寂灭烦恼障和所知障,这些都是应该依靠空性的。“汝本宗亦尔”,你们想要获得究竟的解脱也需要这样的。讲义当中只是讲获得解脱,实际上究竟解脱方面也是应该了解的,因为如果要获得最究竟的佛果的话,必须要离开有无边,一切戏论都需要离开,这个时候才可以获得佛果。应该这样理解,否则,小乘宗不需要离开有无边,不需要抉择离开一切戏论的大空性,他只要破除有边的部分,也就是证悟了单空的一部分,就可以获得罗汉果,所以他没有必要离开所有的有无边。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因为这个地方是讲究竟的大空性,按照中观宗和真正的随教唯识宗的观点来讲,它不承许有究竟三乘,就承许究竟一乘,这样的话,小乘宗也必定是最后需要入大乘,证悟佛果的,所以从究竟的解脱来讲,必须要离开有无边的。所以说“汝本宗亦尔”,你自己的宗派也是需要如是了解,如是证悟的缘故,你“致难复何为”?你对中观宗发很多太过,想要成立一个实有宗,没有任何必要,只能障碍你自己获得最究竟的解脱而已。
这里一方面是辩论,一方面是教导后学,教导我们自己不要畏惧最殊胜的空性,不要想保留一个如梦如幻的显现,让我们获得安慰。这只是一个入门法而已。比如自续派在抉择空性的时候说显现法是不灭的,显现法上面的作用是有的等等,这实际上是在安慰众生而已。实际上真正按照究竟的空性来讲,不管是实有的显现还是如梦如幻的显现,这一切都是无实有,根本完全都是不存在的,全部都是通过众生的业障而来的,在真实的胜义当中完全都是离开这样的执著,所以应成派在观察破斥的时候,绝对要破这个显现的,把显现破斥掉之后再抉择一个究竟的大空性。所以应该了解,如果要获得最究竟的解脱的话,有边和无边全部都要打破,全部都要次第次第的进行抉择。
壬二、对任何法也不应许有实无实之差别:
诸法无体性,不应有差别,
诸物上共见,彼即无差别。
有些人会想,一切诸法有些是可以空的,有些是不可以空的,所以有的时候证悟一个法的时候,不一定就证悟一切万法。他说这个主要是想成立不空这部分还是有自性的,中观宗所证悟的是可以空的这部分,我们安立的是不可以空的部分,他还想通过这个方法成立一个实有的观点。但是这个也是根本没办法安立的。他们说一部分法可以空,比如说粗大的显现法,除了刹那法、无分微尘之外的粗大法可以空,还有石女儿、兔角这些是可以空的,还有梦、幻这些是可以空的,除此之外的刹那法、白天位所显现的法不可以空,所以证悟一个法空性的时候,不一定证悟一切法的空性。
“诸法无体性,不应有差别”,一切诸法都是没有体性的,不应该有任何差别,你说有一部分法是实有的,一部分法是无实有的,一部分法可以空,一部分法不可以空,这样的差别法不应该有,为什么不应该有呢?前面也大概讲了这个问题,一切诸法都是通过因缘聚合而产生的缘故,一切诸法平等无有体性,只要是显现的法都是无有体性的法。
“诸物上共见,彼即无差别”,在一切显现法上面,可以共同见到一切诸法离开一切边戏的空性,在这上面完全都是没有差别的。或者一切“诸物”从它显现的基上面有差别,比如说瓶子、柱子,不能说瓶子就是柱子,柱子就是瓶子,它的空基方面是有差别的,比如说人我和法我,空基方面有差别,但是它的空相方面,体性方面没什么差别。前面打过比喻,就好像瓶子里的空和房子里的空,从它的器方面讲是有差别的,但是它里面的空有没有差别呢?没有任何差别。同样,一切诸法显现的时候,这个是众生、有情,那个是山河大地,这个是柱子、宝瓶,有这样的差别,但是观察的时候,从一切诸法空性的角度来讲,没有什么差别。所以观察的时候,就回答了他前面所提的问题了。
一切诸法并不是有些实有,有些不实有,有些可以空,有些不可以空,一切诸法缘起产生的缘故,都是空的,没什么差别。就是因为一切诸法的空性没有差别,所以我们在观察一个法的时候,证悟一个法的空性的时候,就证悟了一切法的空性。就从这方面给他作了回答。就是因为一切诸法本性是完全相同的缘故,不需要把一切所知法一个一个拿来观察,一个一个拿来剖析,把瓶子破完之后,再去破柱子,再去破杯子,再把一个一个众生破完,这样永远不可能得到解脱的。不需要这样做的,一切诸法的体性完全无二,通过一个究竟的理论把它完全打破之后,把一个法抉择到最究竟的法界的空性的时候,一切法类推全部都相同的可以抉择。所以一切诸法的体性无差别的缘故,证悟一个法的体性的时候就是证悟了一切诸法的体性。一切万法的空性都是如是可以了解,可以抉择的。所以讲记当中讲,为什么在中观的论典当中经常通过瓶子、柱子来作比喻,实际上一切诸法的本性都是相同的缘故,了解了一个法的空性之后就可以了解一切法的空性。
今天讲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