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我的上师们

 

蒋扬·钦哲·秋吉·罗卓(1893-1959)是本世纪西藏最伟大的上师。他是所有传统的权威,所有传承的持有者;也是西藏佛教“宗派融合”运动的中心人物。

 

敦珠仁波切(1904-1987)是西藏很重要的瑜珈士、学者和禅定大师之一,被认为是莲花生大士的代表。他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也是一位“伏藏”(treasures)的发现者,发掘出许多莲花生大士所藏的教法。

 

顶果钦哲仁波切(1910-1991)被公认为大圆满教法最伟大的上师,也是莲花生大士精神宝藏的发现者。他是蒋扬·钦哲·秋吉·罗卓最有成就的弟子,也是许多重要喇嘛的上师。

 

康卓·慈玲·秋珑是蒋扬·钦哲·秋吉·罗卓的夫人,被认为是西藏佛教很重要的女性上师。

 

纽舒仁波切(1932- )跟从谢竹·田贝·宁玛仁波切修得大圆满教法的真传。并精通龙清巴教法,是当今最重要的大圆满法代言人。曾在欧美、亚洲等地讲学。1996年完成蓝宝石的饰环一书,这是一本有关大圆满传承上师历史的巨著。

 

 

附录二 有关死亡的问题

 

医学技术和医药科技的进步,有助于解救无数的生命和舒缓无可言说的痛苦。不过,在这同时,它们也对临终者、临终者的家人和医生构成许多伦理道德上的两难,这些问题非常复杂,有时候又难以解决。譬如,我们应该让临终的亲友接上维生系统呢?还是拔掉呢?那些自己觉得受罪且必须死得漫长而痛苦的人,应该同意或甚至帮助它们自杀吗?经常有人问我这些死亡和临终的问题,我愿意在这里略述一二。

 

维生

 

约四十年前,大多数人都是在家里过世的,但现在多半是死在医院或安养中心。因此,藉机器来维持生命是一件真实而令人害怕的事实。人们于是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证有人道、有尊严的死亡,而不要让生命做没有必要的延长。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譬如,在严重的意外事故之后,我们如何决定是否提供维生系统给当事人呢?如果有人昏迷不醒,不能说话,或由于变性疾病而被认定脑死时,该怎么办呢?如果是一个严重畸形和脑部受伤的婴儿,又该怎么处理呢?

 

回答这类问题并不容易,但有几个原则却可以用来指导我们。依据佛陀的教法,一切生命都是神圣的;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诚如我们所看到的,生命提供给众生觉悟的可能性。不杀生被认为是人类行为的第一原则。不过,佛陀也非常反对教条主义,我相信我们不应该固守一种观点,或“官方的”立场,或针对这些问题做成规定。唯有根据自己的智慧,依据每一个情境来行动。

 

是否有必要以人工方式维持生命呢?Guru喇嘛指出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临终者的心境:“从佛教的观点来看,如果临终者有机会可以拥有正的、善的思想,那么让他们甚至只多活几分钟都是很重要的,而且也有目的在。”他特别提到家人在这种情境下所受到的压力:“如果没有机会让临终者拥有正面思想,而花费大笔金钱,只为了让某人活着,那就似乎没有什么道理了。但每个案例都必须个别处理,很难订出通则。”

 

在死亡的关头,维生系统或使用复苏器可能会成为扰乱、烦恼和分心的原因。我们从佛法和濒死经验的证据中得知,即使在昏迷状态中,临终者对于周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仍然非常清楚。在死亡前瞬间、死亡时、肉体和意识终于分离时所发生的事,对于任何人,尤其是对于寻求修法或安住于心性的精神修练者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一般说来,延长死亡过程的维生系统,只会引起临终者不必要的执著、嗔恨和挫折,特别在这不是出自临终者本人的意愿时。临终者的亲人在面临这项困难的决定时,应该思考如果确实没有复原的机会,那么他们所爱的人在生命最后几天或几小时的品质,也许比起只是让他活着来得重要。此外,因为无法真正了解神识是否仍在体内,我们甚至会弄巧成拙地把他们禁锢在无用的肉体上。

 

顶果钦哲仁波切说:当一个人没有痊愈的机会时,使用维生系统是无意义的。让他们在安详的气氛下自然去世,并代替他们采取正面的行动,是一件很好的事。当装上维生系统,却没有一点希望时,那么停止机器就不是罪恶,因为没有方法可以让患者活下去,你只是以人工方式“维持”他们的生命而已。

 

对临终者进行复苏的急救,有时也是多余的,同时是不必要的干扰。一位医生写道:医院突然变成一阵忙乱,几十个人冲到病床边,做最后一线希望的急救。实质上,已经去世的病人,被灌进一肚子的药,插了几十根针,并接受心脏电击。我们临终过程的心跳速度、血气值、脑波图等被详细的记录下来。最后,当医生都试过了,这种慌乱的急救才告一段落。

 

也许你不希望有维生系统或复苏急救,也许你希望在死亡之后,有一段时间不被干扰。你希望能够像上师所推荐的,临终时有安详的环境,但怎么能肯定你的愿望会受到尊敬呢?

 

即使你说出你的愿望,不要在医院接受治疗,你的要求也不一定会受到尊重。如果你的亲人不同意你的愿望,即使你还能清醒地说话,他们也可能会要求医院做某种治疗。不幸的是,医生常常是顺从家人,而非临终者的愿望。当你临终时,如果想控制你的医疗照顾,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家里过世。

 

在某些地区,你可以透过“预嘱”之类的文件,来表明一旦你无法为自己的未来做决定时,你希望接受什么样的治疗。这是一种明智的预防措施,可以帮助医生在碰到两难情境时做决定。不过,这种文件并不具有法律的约束力,也不能预测疾病的复杂性。在美国,你可以与律师签署“医疗照顾永久授权书”,这是陈述你的选择的最有效方式,也可以尽量确保你的选择会受到尊重。在这项文件上,你可以指定一位了解你的态度和愿望的代理人或法律代言人,他可以针对你的特殊病情做反应,并代表你做重大决定。

 

诚如我在第十一章所说的,我建议你要了解你的医生是否乐于尊重你的愿望,尤其是当你希望拿掉维生系统时,当你的心跳停止不想做复苏急救时。你要确定你的医生告诉过医院职员,也让你的愿望写进诊疗书上。你要与亲戚讨论你的临终问题。你要请家人或朋友在你的临终过程开始时,就请职员拔掉任何监视器和静脉注射导管,如果可能的话,把你从加护病房移到私人病房,试图让你周围的气氛变得宁静、安详,尽可能不要恐慌。

 

允许死亡的发生

 

一九八六年,美国医学协会决定,医生从即将去世的末期病患和可能会昏迷不醒的人身上除去维生系统,是合乎伦理的。四年后,一项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百分之八十四的美国人表示,如果他们依赖维生系统,又没有痊愈的希望时,宁可不接受治疗。

 

限制或除去维生治疗的决定,通常称为“被动的安乐死”。在病入膏肓的情况下,中止仅能延长几小时或几天生命的医疗干预或拯救措施,让死亡自然发生,这是可以被接受的做法。这包括中止侵略性治疗、维生机器、静脉营养注射以及心脏复苏器。有时候家人和医生选择不处理会导致死亡的衍生情况时,也是一种被动的安乐死形式。例如:骨癌末期的病人也许会衍生肺炎,如果不医治肺炎的话,可能让病人死得比较安详、较少痛苦,而不拖延死亡。

 

那些已到疾病末期而决定自己拿掉维生系统的人,又如何呢?他们自己结束生命,是否就造了恶业?卡卢仁波切很明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人们如果自己认为受了够多的痛苦,希望获准死亡时,就是处在不能称为善或不善的情况下。我们绝对不能责怪任何人做了那个决定。这不是一种恶业,它只是希望避免痛苦而已,这正是一切众生的基本愿望。另方面,这也不是特别善的业,……这不能算是结束生命的愿望,而是结束痛苦的愿望。因此,它是无记业(中性的行为)。

 

如果我们所照顾的临终者,要求我们拿掉维生系统,我们该怎么办?卡卢仁波切说:我们也许无法挽救病人的生命,我们也许无法解除他的痛苦,但我们要以最清净的心,尽我们最大的力量。不管我们做什么,即使最后没有成功,都不能被看成是恶业。

 

如果病人要求治疗者拿掉维生系统时,会让治疗者处在困难的地位,因为直觉也许会告诉他们:“如果这个人还装上维生系统,他就会死。”业报决定于治疗者的动机,因为治疗者是在剥夺某一个人继续活下去的方法,即使那是病人叫我们这么做的。如果治疗者的基本动机一直是要帮助和利益那个人,并解除他的痛苦,那么这种心态似乎不会产生什么恶业。

 

选择死亡

 

前面引用过的一九九零年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百分之六十六的美国人相信,一个人如果处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又“没有改善的希望”,就有自己结束生命的道德权利。在荷兰,据估计每年就有一万人选择安乐死。帮助他们死亡的医生,必须证明这是病人所同意的,他与病人充分讨论各种方案,并且曾经咨商另一位医生,提供其意见。在美国,这个题目很热门,有一本书清楚地描述当人们到了疾病的末期时,有什么方法可以自杀,这本书顿时成为畅销书,也有人开始推动“主动安乐死”或“协助死亡”的合法化。

 

如果安乐死合法化,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许多人担心,被视为末期的病人,特别是极端痛苦的人,也许会选择死亡,即使是他们的痛苦也许有办法处理,他们的生命也许可以长一些。另一些人担心,老年人也许会觉得他们有死的责任,因为选择死可以减轻家人的压力,节省家人的金钱。

 

许多为临终者工作的人觉得,高水准的临终关怀可以回答安乐死的请求。当她被问到立法中的安乐死问题时,罗斯医师回答:“我觉得,制定这种法律实在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我认为,每个人应该运用自己的判断,克服对死亡的恐惧然后,我们就能够尊重病人的需要,倾听他们的意见。”

 

人们对死亡的恐惧是难以忍受的,心神慌乱的,这是毫无意义。佛法提供死亡的不同态度,而且赋予它目的。Guru喇嘛指出:你的痛苦来自你的业,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在这一世或其他世承受业果,除非你能找出净化业力的方法。因此,佛教认为这一世你幸得人身,有能力以比较好的方式来承担,你就应该去经验业报;这胜于轮回到无助的到(如畜生)时再来承受,那时候的痛苦可要大得多。

 

依据佛法,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来帮助临终者处理他们面对的衰竭、痛苦和恐惧,并提供爱的支持,让生命的结束变得有意义。伦敦圣克里斯多福临终关怀医院(St. Christopher’s Hospice)的创办人桑德斯说:“在我们的病人中如果有人要求安乐死,那就表示我们没有尽到责任。”她反驳安乐死的合法化:我们的社会还不致于穷到不能提供时间、爱和金钱来帮助人们安然去世对于那些身陷恐惧和忧愁之苦,而我们又可以解除其痛苦的人们,我们亏欠他们这一切为了做到这点,我们不需要杀他们……让自愿性的(主动)安乐死合法化,将是一种不种不负责任的行动,它会妨碍我们对于老弱、残障和临终者的真正尊敬和责任。

 

其他的疑问

 

在出生前或婴儿期去世的人,他们的神识会有什么发展?父母亲能够给予什么帮助?

 

顶果钦哲仁波切解释道:在出生前、出生时或婴儿期去世的人,他们的神识会再度经历各个中阴阶段,然后转世。为一般死者所做的功德法事,也可以替他们做,例如:金刚萨埵的净化法门和持咒、点光明灯、骨灰净化等等。

 

在堕胎的案例中,除了这些修法外,如果父母亲觉得懊悔,他们可以发露忏悔,祈求宽恕,虔诚修持金刚萨埵的净化法,这对他们有所帮助。父母亲也可以供灯、放生、帮助别人、赞助慈善或修行计划,把所有功德回向给婴儿神识的安乐和未来觉悟。

 

自杀者的神识会发生什么变化?

 

顶果钦哲仁波切说:当一个人选择自杀时,神识除了跟随它的恶业之外,别无选择,很可能会有厉鬼控制和拥有它的生命力。在自杀的案例里,法力强大的上师必须修特别的法门,如火供和其他仪式,才能解脱亡者的神识。

 

当我们死亡时,可以捐赠器官吗?如果器官必须在血液还在循环,或在死亡过程完毕之前就摘除,该怎么办?难道这不会干扰或伤害死亡前的神识吗?

 

曾经被我请示过这个问题的上师都同意,器官捐赠是极大的善行,因为它出自真诚想利益他人的慈悲心因此,只要这确实是临终者的愿望,就绝对不会伤害到正在离开肉体的神识。反之,这个最后的布施行为可以累积善业。另一位上师说,在布施器官时所受的痛苦,以及每一个心散乱的时刻,都会转成善业。

 

顶果钦哲仁波切解释:“如果一个人确实很快就将去世,也表达了捐赠器官的愿望。他的心充满慈悲,就算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他的器官都可以摘除。”

 

把一个人的身体或头部冷冻起来,等到有一天医学进步可以使之复苏,该如何看待这种器官冷冻术呢?

 

顶果钦哲仁波切说这是毫无意义的。人在确实死亡后,他的神识就不能再回到肉体。把尸体保存下来以便将来复活之用,这种想法明显地在诱引一个人的神识悲剧性地增加对肉体的执著,因此会更加痛苦,并且阻碍转世。一位上师把这种器官冷冻比喻为直接进入寒冰地狱,甚至没有经过中阴境界。

 

对于退化或得了痴呆症的老迈父母,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候,开示佛法可能没有用,但在他的面前静静地修行,或念咒,或念诸佛名号仍然可以帮助他。卡卢仁波切解释:你是在播种。你的发愿和对他的爱心关怀,是很重要的。在这种情境下,你必须发自最诚挚的心意,真正关怀他们的利益和幸福。……父母亲和儿女的缘非常强,由于这份缘,如果我们对待父母的方式,还为了其他众生的利益,那么就可以在细微的层次是得到许多殊胜的利益。

 

附录三 两个故事

 

我在西方的学生和朋友们告诉过我很多发人深省的故事,关于他们认识的人在死亡时,如何受到佛法帮助的过程。让我告诉你两位学生面对死亡的故事。

 

桃乐丝

 

桃乐丝因癌症死于伦敦圣克里斯多福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她生前才华横溢,是一位艺术家、刺绣专家、艺术史学家、导游,同时也是颜色治疗师。他的父亲也是一位治疗师,她对各种宗教和精神传统都很尊重。她在生命的晚期才接触到佛教,而且如她所说,“迷上了”佛教。她说佛法对于实相的本质,给了她最强有力、最完整的看法。让我们听听在临终前照顾她的同修道友们,描述佛法如何帮助她面对死亡:

 

桃乐丝的死亡对所有人都非常具有启发性。她死得非常优雅而庄严,每一个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感受到她的力量,不管是医生、护士、助理、其他病人或同修道友们,这些人有幸地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周能与她共处。

 

在桃乐丝住院前,我们去家里探望她时,就知道癌细胞到处蔓延,她的内脏器官已经不行了。一年多来,她服用吗啡止痛,现在她几乎无法吃或喝任何东西;然而她从不抱怨,所以也看不出她的痛苦。她变得很瘦,而且很容易疲倦;但当有人来探望时,她就会热诚欢迎,跟他们聊天,散发出愉悦、安详而亲切的气氛。她最喜欢躺在沙发上,聆听索甲仁波切开示的录音带,当仁波切从巴黎寄来一些对她有特别意义的带子时,她往往欣喜万分。

 

桃乐丝对自己的死亡作了仔细的准备和规划。她不希望有任何未了的事情让别人去处理,所以她花了几个月时间处理这些事务。她几乎对死亡没有恐惧,只想把所有事情处理完,然后可以专心地面对死亡。她对自己这一生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别人而甚感安慰,而且她也信受奉行教法,如她所说“我已做了我的功课”。

 

当时间到来,桃乐丝必须到病房,而要离开那曾经充满多年收藏的家,她只带了随身的一些东西,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她把大部分的东西都送人了,只带了一张仁波切的照片,以及一本谈禅坐的小书。她将生命简化到一个小包包里,如她所说:“轻装简行”。她把离开这件事视为理所当然,如同只是外出购物而已。只说“再见,我的家。”挥挥手,就走出门了。

 

她在医院的病房变成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床边的小桌上,摆放仁波切的照片,照片前,一直点着蜡烛。当有人问她是否要和仁波切说话时,她笑笑,看着照片,然后说,“不用了,他一直在这里啊!”她常常提到仁波切所说的,创造一个“恰当的环境”,所以她在墙上挂了一幅有彩虹的美丽图画,正对着她,房间里也永远有很多朋友送她的花。

 

桃乐丝一直到最后都能控制各种状况,而且她对教法的信仰坚定不移。整个过程反而似乎是她在帮助我们,而不是我们在帮助她。她一直很愉快、有信心、而且幽默,从她的勇气和自信中,有一种庄严显现出来。她永远愉悦地欢迎我们,让我们了解到死亡并不一定是阴郁可怕的。这是她给我们的礼物,我们也觉得能跟她在一起是很荣幸的事。

 

我们反而几乎都依赖桃乐丝的力量了,所以当知道她需要我们的支持时,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当她在计划丧礼的细节时,我们突然了解,在关心所有的人之后,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解决这些事情,然后可以专心面对自己。她也需要我们容许她这么做。

 

她的死亡过程很困难也很痛苦,而桃乐丝像一位战士一般。她尽可能自己处理这些痛苦,不去麻烦护士,直到她的身体完全撑不住为止。有一次,她还能起床时,护士轻轻问她要不要用坐式的便器。她挣扎起来,然后笑着说“看看这个身体!”我们看见她只剩下皮包骨了。她的身体虽然越来越衰败,可是精神却越来越散发出光芒。她似乎了解到身体已经完成任务了:已经不再属于她,只是暂时居住而要随时丢弃的东西。

 

虽然环绕着轻松和愉悦的气息,桃乐丝的死事实上是很辛苦的。她也经过了很多阴郁和痛苦,但都以极度的安详和毅力来克服。在一次昏迷而痛苦的夜晚之后,她担心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亡而无人陪伴,所以要求我们随时有人陪她。我们就开始了二十四小时的轮流看守。

 

桃乐丝每天都修行,她最喜欢的是金刚萨埵的净化法门。仁波切建议她读有关死亡的教法,包括基本颇瓦法。有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大声读给她听;有时候我们唱诵莲花生大士的咒语;有时候我们只是静坐。她有时会打盹,醒来后说“噢,好棒啊!”当她精神较好而且有意愿时,我们就读些中阴教法的段落给她听,帮助她记得她将会经历的各种阶段。我们对她的清明程度都很惊讶,但她只想用最基本、最简单的方法修行。当我们来换班时,都会被病房中安详的气氛感动。桃乐丝躺在那儿,眼睛睁大,凝视虚空,甚至连她睡觉时都如此。照顾她的人则在一旁轻轻地念着咒 。

 

仁波切不时会打电话来探问病情,他们相当自在地谈论距死亡还有多远。桃乐丝会坦诚地询问自己的状况,比如“还有几天就结束了”。有一天护士把电话推车推进来,说:“阿姆斯特丹来的长途电话”,桃乐丝眼中充满光芒及喜悦地和仁波切谈话。挂上电话后,她告诉我们仁波切要她现在不必再读了,只要“安住在心性中,安住在光明中。”当她濒临死亡前,最后一次接到仁波切的电话,她说仁波切告诉她:“不要忘了我们,有空来看我们!”

 

有一次医生来查房及调整药剂,她用一种非常简单而直截了当的方式解释道:“你知道,我是佛家弟子,而我们相信死亡的时候,会看到很多的光。我相信我已经开始看到一些闪烁的光,但我想我还没真正看到。”医生们都很惊讶她的清醒和活力,他们说,一般像她这种病情,通常是不醒人事的。

 

当死亡接近时,桃乐丝渐渐分不清日夜,也越来越深深地沉入她自己。我们约略可以看到四大分解的征象,她的脸色开始改变,清醒的时刻也变少了。桃乐丝已经准备好要走,但她的身体仍未放弃,因为她的心脏还很有力,所以每个夜晚都是一个考验,隔天早上醒来她通常很惊讶又活过了一天。她从不抱怨,但我们可以了解她受了许多苦。我们尽全力让她舒服一些,当她不再能喝水时,我们就以水润湿她的嘴唇。一直到最后三十六个小时,她婉拒任何让她维持清醒的药物。

 

桃乐丝接近死亡之前,护士们移动她的身体。她卷曲成胎儿的姿势。她的身体枯槁,没有力气移动或说话,她的眼睛仍然有神而张开,凝视前方,从她躺着的地方看着窗外的天空。就在死前最后一刻,她轻轻地动了一下,望着黛比的眼睛,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沟通了一个讯息,好象在说:“时候到了”,带着轻轻的微笑,然后回望虚空,呼吸轮流一、二下,就走了。黛比轻轻放下桃乐丝的手,让她不受干扰地继续内在的分解。

 

临终病房的工作人员都说,他们没有见过像桃乐丝对死亡做这么充分准备的人。事隔一年,她的神情和启发仍然让所有的人难以忘怀。

 

瑞克

 

瑞克住奥瑞岗,患有爱滋病。他曾是一名电脑操作员。前几年,他四十五岁时,来参加我在美国举行的暑期闭关,对我们说起有关死亡、生命,以及疾病对他的意义。我很惊讶瑞克才跟我学了二年的佛学,竟然有如此的了悟。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他以自己的方式,掌握了教法的精髓:恭敬心、慈悲心、心性的“见”,并且将这些溶入他的生命中。瑞克坐在椅子上,面对我们,说出他对死亡的感觉。藉着这些话语,希望可以传达这次感人的场面:

 

二年前,当我知道我即将死亡时,我做了很自然的反应:哭喊。而我也得到了回答。在好几个星期的高烧中,好几次半夜里我感觉到自己就要走了,而它帮助我渡过了这一段日子……这恭敬心,这哭喊……当这是你仅能做的,我们有莲花生大士的许诺,他会在那儿帮助大家。他也未食言,他对我证实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莲花生大士——仁波切说他就在我们的心性中,也就是我们的佛性;如果不是那个庄严光辉的现前,我不可能承受我所经过的。我知道我绝对没办法。

 

我了解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对自己负责任。我面临死亡的原因,是因为我得了爱滋病。那是我自己的责任,不能责怪任何人;事实上甚至连自己都不能责怪。我承担了这个责任。

 

在尚未接触分解之前,我对自己以及可能有的各种神明发誓,我要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就坚持去追求。这在任何一种训练心的方法中是很重要的;你必须先下定决心要改变,如果不想改变,任何人也无法替你改变。

 

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处理日常的各种状况。首先要感激你在这个身体里,在这个地球上。这是我的开始——感激地球、感激众生。现在我感觉到身旁的事事物物渐渐在流失,我对每个人和每件事更加感恩。所以我现在的修行专注在感恩上,不断奉献出对生命的赞叹,对无所不在的莲花生大士的赞叹。

 

不要像我多年的老毛病一样,误以为“修行”只是端坐和念咒而已。修行远远超过这些。修行是如何面对每一个你碰见的人,修行是如何处理针对你而来的恶言。

 

当你从静坐的位置站起来时,才是你修行的开始。在生活中如何应用修行,需要艺术和创造性的想法。在生活中有一些可以用来帮助修行的事物。譬如,我头太昏,无法观想金刚萨埵,就站起来去洗盘子,想象手中的盘子就是整个世界和受苦的众生,并且持咒……嗡班杂萨埵吽……,想帮助众生洗掉苦难;当我冲澡时,想象金刚萨埵的光芒像水一样冲掉我身上的罪恶;当我走到户外时,阳光就好象金刚萨埵身上的光芒照射下来,进入我的身体;当我看到一个美貌的女人走在街上时,一开始也许会想“多美妙的女人啊!”可是我马上会诚心地供奉给莲花生大士,然后放下 。我们必须在日常生活里修行,否则只是空有信念,“有一天我会到天堂;有一天我会成佛。”但是,不是有一天你会成佛,因为你现在就是佛;你修行,就是在练习做本来的你……。

 

利用日常生活中的情况来修行是很重要的。如同仁波切常说的,如果你们修习了恳求和祈请帮助,那么在中阴阶段你会很自然地去照做……。我将敦珠仁波切的话编成一个咒:“无法回报的大慈悲上师啊!我永远记得您。”有些时候,为只能想到这句话,是我当时仅能做的修习,但它很有用。

 

所以……快乐,负责,感恩……不要将生硬、仪式化的修行和生动、多变、流动、开放、荣耀的修行混淆。经验告诉我——虽然听起来像是说说而已,但事实上不是——我到处看到莲花生大士,那就是我的修行。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麻烦的人,那些让周遭人活得不愉快、痛苦的人,对我而言,都是上师的加持。后来我也认为,这个病是上师的加持,它是福报的。这么大的荣耀,我可以细细地体会。

 

我刻意训练自己才能做到这样。以前,我常常喜欢批判事情,批评别人;也爱抱怨这,抱怨那的。决定开始训练自己的初期,心中也常有持续不断的评语出现;我决定改变,在冰箱门上贴小纸条,告诉自己“不要批评!”

 

如果你的心老是在分别:“这是好的——这不是好的,我不要……”,老是在期望和恐惧之间,在爱恨之间,在高兴和悲伤之间徘徊,当你执著这些极端时,你的心就被搅乱了。有一位禅师说过:“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意思是说你的佛性在哪儿,快乐就在哪儿。

 

所以,我开始处理我的概念心。一开始好象是不可能的事,但我越修就越发现:如果你让念头留在原处,不去执著,就不会产生问题。只要跟它们和谐相处,维持快乐的心情,因为你知道你本身就有佛性。

 

不用去感觉你是否有佛性,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信任,在信心;重点是恭敬心,就是完全信服。如果你对上师有信心,肯用功,并且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办法将教法带给自己,训练自己的心不要重蹈过去的习气,如果你能和正在发生的事安然相处,不要过分注意,过一阵子你会发现任何事情都不会持续得太久的;烦恼也是如此。尤其是我们的肉体,所有的事物都会改变,如果你就让它们去,它们就会自然解脱。

 

像我目前的状况,当恐惧如此明显地笼罩着我,而我觉得好象快要被它吞噬时,我必须掌握自己的心。我了解到恐惧不会杀死我,它只是某个经过心里的念头而已,只要我不去碰它,这个念头会自己解脱。我同时了解到中阴境界是一样的,当你看到冲着你来的某种可怕情境时,事实上不是从别处而来,而是来自于你自己的心中!是我们所有压抑在身体里面的能量释放出来的。

 

当我在训练我的心时,我发现,有一个点,有一个界线你要划清,不能让自己超过它。如果超过了,你就可能产生心理问题,你会变得抑郁,或意志消沉,或者更严重,甚至发疯。有些人以为心告诉他们的是事实,结果变得不平衡,甚至疯狂。我们都有这种经验,但超过某一条界线你就不能再走下去……我曾有过恐慌的打击,就好象面前的地上有个大黑洞似的。但当我提醒自己不要这样想,并且随时保持快乐后,我就不再看到黑洞了。

 

有些人对我而言比家人还亲。因为你们用另外一种方式让莲花生大士来到我面前,经由关怀、关心及爱。你们似乎不在意我罹患爱滋病,没有人问过:“嘿,你到底怎么感染的?”从来没有人把它可作是对我的诅咒而鄙视我。只有一位老朋友前几天在电话上问我:“你不怕这会是上帝对你的惩罚吗?”我大笑,跟他说:“你认为上帝诅咒了世界,而人是罪恶的。我却相信(神的)用意是祝福,不是诅咒。”从无始以来,所有的事物都是圆满、纯净和完美的。

 

所以我现在只安住在光芒之中。它充满各处,你根本离不开它。它是如此美妙,有时我觉得好象飘浮在光芒之中。当莲花生大士飞翔在心的天空时,我让他把我带走。

 

如果我是听众,也许我会问:“好啊!可是为什么你的病治不好呢?”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并不是我不尝试去治疗,我已经尽力了。现在我已经不再问自己这个问题了,我认为那会变成去强迫操纵,或干扰一个已经开始的过程;这个过程对我很有净化的作用,从中我体会到有很多恶业正在消除。我把福报回向给我母亲,她受了很多苦,期待能消除她的恶业;我也回向给一些情如手足正在受苦的道友。我和莲花生大士有个约定:如果我留在这儿所受的苦,有一部分可以净化给亲友,那么这是多大的福报!这就是我的祷词。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是一个喜欢受苦的人!但我感受到那个庄严,那个福报,轻轻地推我去受苦。

 

就在这个时刻,我从仁波切那儿认识了中阴教法,了解到死亡并不是敌人;就如同不要把念头看成敌人一般。生命不是敌人,生命是荣耀的,因为在这一生我们可以觉醒,了解真正的本性。

 

我诚心诚意地提醒你们,当你们还相当健康的时候,不要浪费机会,照着仁波切教你们的方法去做……,你会教导你们大圆满法,他也会带领你们到那个境界。这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当你面临死亡时。

 

我在这儿跟大家说再见了。我知道我大概活不过六个月。所以,我把你们都放在我心中,而我看到的你们都是光明灿烂的。那里没有黑暗,只有莲花生大士心中的光,照耀着大家。谢谢上师的加持。

 

附录四 两种咒

 

西藏最有名的咒有两种:第一种是莲花生大士咒,称为金刚上师咒,嗡阿吽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OM AH HUM VAJRA GURU PADMA SIDDHI HUM)。第二种是大悲观世音菩萨咒,嗡嘛呢叭咪吽( OM MANI PADME HUM )。像大多数的咒一样,它们是以印度古老神圣的语文——梵文写的。

 

金刚上师咒

 

金刚上师咒,嗡阿吽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 西藏语发音为Om Ah Hung Benza Guru Péma Siddhi Hung,我以敦珠仁波切和顶果钦哲仁波切的解说为基础,来探讨它的意义。

 

嗡阿吽

 

嗡阿吽(OM AH HUM )有外、内、“密”三义。不过,在这三个层次上嗡代表身,阿代表语,吽代表意。它们代表一切诸佛的身语意转化功能的加持。

 

就外在意义而言,嗡净化一切身恶业,阿净化一切语恶业,吽净化一切意恶业。由于净化你的身、语、意,嗡阿吽提供诸佛的身语意加持。

 

嗡也是形色的精华,阿是声音的精华,吽是心的精华。念这个咒,你就是在净化环境、你自己和其他一切众生。嗡净化一切认知,阿净化一切声音,吽净化心及其思想、情绪。

 

就内在意义而言,嗡净化脉,阿净化气,吽净化明点。

 

在较深的层次里,嗡阿吽代表莲花部诸佛的三身。嗡是法身,阿弥陀佛;阿是报身,大悲观世音菩萨;吽是化身,莲花生大士。这个咒象征三身体现于莲花生大士。

 

就秘密的意义而言,嗡阿吽带来心性三个层面的证悟:嗡带来它源源不断的能量和慈悲的证悟,阿带来它光辉的自性证悟,吽带来它虚空般的明点的证悟。

 

班杂咕噜叭嘛

 

班杂(VAJRA,藏语发音BENZA)比喻为金刚钻,这是石头中最坚硬和最珍贵的。就好象金刚钻能够切割万物,本身却不容易被摧毁;同理诸佛的永恒,不二,绝对不会受到无明的伤害或摧毁,反而能够斩断一切愚痴和业障。诸佛身、语和智慧心的圣性和作为、有如金刚钻般能够穿透万物而不受阻碍的力量,可以利益众生。像金刚钻一般,班杂没有瑕疵;它的巨大力量来自证悟实相的法身性、阿弥陀佛的自性。

 

咕噜(GURU)的意思是“有力的”,指具有非常殊胜德行的人,他象征智慧、知识、慈悲和方便。就好象黄金是最重最贵的金属一般,咕噜(上师)具有不可思议、毫无瑕疵的品质,使他变成无可超越,殊胜无比。咕噜比喻报身和大悲观世音菩萨。同时,因为莲花生大士教导密续之道(以“班杂”为象征),而且透过密续的修行得到最高证悟,所以他被称为“班杂咕噜”(金刚上师)。

 

叭嘛(PADMA) 的意思是莲花,象征莲花部诸佛,特别是他们觉悟的话语。莲花部是人类所属的佛部。阿弥陀佛是莲花部的本初佛,莲花生大士则是阿弥陀佛的化身,因此他被称为“叭嘛”。事实上,“莲花生”是指他在盛开的莲花中出生的故事。

 

当“班杂咕噜叭嘛”七个字母在一起时,也象征见、定、行的本性和加持,“班杂”义为不变的真理、金刚钻般、不可摧毁的本性,我们祈求在“见”中证悟它。“咕噜”代表觉悟的光明本性和神圣品质,我们祈求在我们的“定”中证悟它,“叭嘛”代表慈悲,我们祈求在我们的“行”中成就它。

 

因此,透过诵念这个咒,我们可以获得莲花生大士和一切佛的智慧心、神圣品质和慈悲的加持。

 

悉地吽

 

悉地(SIDDHI)的意思是“真正成就”、“证得”、“加持”和“证悟”。悉地有两种:一般的和无上的。透过接受一般悉地的加持,我们生命中的一切障碍(如健康不佳)可以全部清除,我们的一切愿望可以满足,诸如财富、地位、长寿自然会增加,生命中的各种环境也会变得吉祥,并有助于修行和觉悟。

 

无上悉地的成就可以产生觉悟,这是莲花生大士的圆满证悟境界,能利益自己和一切众生。因此,忆想和祈求莲花生大士的身、口、意、圣性和作为,可以让我们证得一般和无上悉地。

 

悉地吽可以如磁铁吸引铁屑般地吸进一切悉地。

 

吽代表诸佛的智慧心,是咒的神圣催化剂。它好象是在宣布它的力量和真理:“它就是了。”

 

这个咒的重要意义是:“我启请你,金刚上师,莲花生大士,以你的加持力赐给我们一般和无上的成就。”

 

顶果钦哲仁波切解释:

 

据说,嗡阿吽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这十二个字母带着佛陀说法十二部(八万四千法门的精华)的整个加持,因此念金刚上师咒就等于念诵或修持佛陀全部教法的加持。十二部教法是解药,可以让我们从‘十二因缘’解脱出来,而使得我们轮回六道的正是这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这十二因缘是轮回的机制,让轮回不断进行。透过念诵金刚上师咒的十二个字母,十二因缘就被净化,你就可以完全驱除和净化烦恼,从轮回中获得解脱。

 

虽然我们无法看到莲花生大士本人,他的智慧心已经显现在咒的形式上,这十二个字母事实上是他的智慧心的发射,具有他的加持。金刚上师咒是莲花生大士的声音显现。因此当你以念诵十二个字母来启请他时,你将获得巨大的加持和功德。在当前的困难时代里,我们所能启请与皈依的,以莲花生大士最殊胜,所以,金刚上师咒最适合这个时代。

 

大悲咒

 

嗡嘛呢叭咪吽

 

大悲咒,西藏人念成:Om Mani Pémé Hung。它象征一切诸菩萨的慈悲和加持,特别启请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加持。观世音是佛的报身,他的咒被认为是佛陀对一切众生慈悲的精髓。正如莲花生大士是西藏人最重要的上师,观世音菩萨则是他们最重要的佛和消业本尊。西藏有一句名言说,大悲观世音菩萨已经深深烙在西藏人的意识里,因此任何小孩只要会叫“妈”,就会念“嗡嘛呢叭咪吽”。

 

据说,在无量劫以前,有一千位王子誓愿成佛;其中一位如愿成佛,他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释迦牟尼;但观世音却发愿在其他王子未成佛之前绝不成佛。在他的无尽慈悲中,他也发愿要把一切众生从六道轮回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他在十方诸佛的面前祈祷:“我发愿帮助一切众生,如果我对这项伟大的工作有所厌倦,我的身体将碎成千片。”据说,他首先下降到地狱道,然后逐渐上升到饿鬼道,最后是天道。他从天道往下看,吓了一跳,虽然他已经从地狱道救出无数众生,却仍有无数众生不断投入。这种景象令他十分悲恸,片刻之间,他对自己所发的神圣誓愿失去信心,于是身体爆炸成千片。他在绝望之中,向一切诸佛呼喊求救,一切诸佛从十面八方来帮助他,诚如某一本书所说的,像温柔的雪花飘然而至。诸佛以他们的大威力让他复合,从那时候起,观世音便有十一个头和一千只手,每一个手掌上都有一只眼睛,象征智慧和善巧的结合,这是真慈悲的标记。他的这个法相比以前要灿烂亮丽和威武有力,可以帮助一切众生,当他在诸佛前发愿时,他的慈悲就越来越大,他发的愿是:“一切众生未觉悟,誓不成佛。”

 

据说,在他为轮回之苦而感到忧伤时,两滴泪珠从眼睛掉了下来,透过诸佛的加持,变成两尊度母。一尊现绿色,是慈悲的活动力量;另一尊现白色,是慈悲的母性层面。“度母”的意思是“解脱者”:她载着众生渡过轮回的大海。

 

大乘经典记载,观世音把他的咒献给佛陀本人,佛陀则反过来赋予他特别而神圣的工作:帮助宇宙间一切众生成佛。在这个时刻,一切天神把鲜花如雨般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大地震动,天空响起嗡嘛呢叭咪吽(OM MANI PADME HUN HRIH)

 

把这些字写成诗就是:

 

  

观世音如同月亮,

他清凉的光熄灭轮回的熊熊烈火,

慈悲的莲花,

在它的光芒中绽放。

 

佛法说明“嗡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在我们生命的各个层次,具有特别而强大的力量可以转化我们。六个种子字可以完全净化六种有毒的烦恼,这些烦恼都是无明的显现,会使我们造身口意恶业,因而形成六道轮回,让我们在其中受苦。透过六字大明咒,贪、嗔、痴、慢、嫉、爱,被转化成它们的真性,六部佛的智慧在觉悟心中展现。

 

因此,当我们念六字大明咒时,六道轮回中的六种烦恼无形中就被净化了。因此,诵念六字大明咒可以防止再生于六道之中,也可以驱除六道本具的痛苦。同时,诵念六字大明咒可以完全净化五蕴,圆满智慧心的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六字大明咒也可以强力保护我们免受伤害和各种疾病。

 

观世音菩萨的“种子字”哩,通常被加在六字大明咒的后面,变成嗡嘛呢叭咪吽哩。“哩”是一切 诸佛慈悲的精要,是发动诸佛的慈悲心,把我们的烦恼转化成他们的智慧心性的催化剂。卡卢仁波切写到:

 

另一个诠释六字大明咒的方法是:嗡是觉悟身的精要;中间四个字母嘛呢叭咪代表觉悟的语;最后一个字母吽代表觉悟的意。一切诸佛菩萨的身语意都含摄在这个咒的音上。它可以净化身语意的业障,带领众生进入证悟的境界。当它跟我们的信心、禅修和诵念相结合时,六字大明咒的转化力量就生起和发展。它确实可以如此净化人心。

 

对于那些熟悉六字大明咒,并且已经在一切世热忱和信心诵念它的人,《中阴闻教得度》祈祷,在中阴境界:“当法性的声音像千雷响起时,愿它变成六字大明咒的声音。”同样情形,我们也在《首楞严经》读到:

 

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

救世悉安宁,出世获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