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总说了二谛的含义,接下来在修行的时候,分为入座和座间,入座的所有前行法完成之后,进入正行观修:所谓的一切法其实就是指所知万法,这些法可以归纳在五蕴中,再进一步概括,就包含在无情法和心识两者当中,为此要修行法无我和人无我。首先如果从决定所破的现相为出发点,就是所说的“相续称人我,相执名为法。”我从无始以来迄今为止,缘于认为从今世去往后世的蕴相续觉得是我,即是人我。它的执著相没有固定性,时而说“我痛”,把蕴执为我,问他“你哪儿痛呀”,回答说“我头痛”,实际上是执著为我所。缘于相续执著人我,它的对境就是补特伽罗,其设施处是五蕴,执著法我的对境和法我实有就是法我执。人我执的执著相是执为恒常、唯一、自在。所以,首先来分析,所谓的人我,与这个五蕴是一体还是他体?如果是一体,那么正如我是恒常、唯一、自在的本性一样,蕴也需要是恒常、唯一、自在的本性。或者,犹如蕴是无常、众多、依他的本性一样,我也成了无常、众多、依他的本性。经过这般观察,会得出结论我和蕴不成立一体。假设人我与蕴是他体,那么在地点、时间、显现没有隔开的情况下(也就是远离了境隐蔽、时隐蔽、相隐蔽),需要得到我与蕴不同的他体,实际上不可得,由此把我抉择为无基。
如果认为尽管我是不存在的,但单单的蕴是存在的。当对此进行观察时,蕴根本不成立。只要是无情的色法,那就不超出微尘积聚,微尘也必然抉择为无分的自性。再对外界中显现的高山、岩石、房舍、家宅这些行相加以观察。首先来审观一间房子,开始我们会执著“房子” 是一个整体,那是未经观察所导致的。如果加以观察,所谓的房子,只是石头、墙壁、木料等多种物质聚集起来的自性,那个聚合体,如果被剖析开来,支离破散,那么执著房子的分别心自会消除,之后又执著土石等等。而土石等这些物质也是众多微尘积聚起来的,就拿一块石头来说,把它分成四瓣,结果会去除石头是一体的执著,接着再把这四瓣每一瓣都分成四份,这样一来,执著一瓣的分别念自会消除。 其中的一份再以方分加以分析,方分也成了无有自性,这就是《心经》中所说的“色即是空”。 倘若没有进行这般观察,这般分析,那么房子等行相就合情合理,一切皆非的空性中不灭显现缘起,就叫“空即是色”。以显现遣除有边,以空性遣除无边,“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由此产生空性缘起不可分割的定解,生起定解加以修行。
再比如说,自己的牛毛帐篷也不例外,开始我们会把“牛毛帐篷”执为一体,这种执著通过把它分成门的一面、与门相对的一面部分便可消除。随后又会执著这是门的一面、这是相对的一面。如果再把它们分成一片一片,那么门的一面、相对的一面的执著又会去除。然后又执著一片片,再把每一片分成一条条,如此一来,一片片的执著消除以后,又执著一条条,每一条也各自剖析开来,那最后只是一根毛,这样一来,一条条的执著就销声匿迹了。毛,也可以分成微尘方分,方分抉择为无有自性。如此这般分析,借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性的这四种双运的理证引生出现空双运的定解。这样,从山川洲岛、篱笆乐园直到整个金山、大海、须弥山……进行观察。
接下来,需要对内在自己的蕴加以审观:
我们都把“现在我的这一个身体”执著是唯一、常有、自在的,所以要对它加以观察分析,我的这个身体是永恒常存的吗?其实并不是,它一开始由父母的精血中形成,从白芥子的十分之一大小越来越增大,从所有变异的阶段逐步使身体圆满成形,后来降生,从婴儿时期一直到年迈之间一直变化着,这是粗大的变化无常。细微法性的无常,是指一刹那一刹那在变动,犹如河流一般,可见身体是无常法。那么,再想想:它是独一无二的吗?其实不然,它有肉有皮,有血有黄水、骨骼、鼻涕、涎液。拿一个骨架来说,也是由三百六十块骨头组成,骨头也是众多微尘的自性。另外,牙齿有三十颗,头发有二万一千根,汗毫数量达三千万,诸如此类,都是若干部分的自性。那么,再思索一下,身体真是自由自在的吗?事实并非如此,它是受业和烦恼控制的,身体的病痛、苦乐、美丑等都取决于业力,是一种依他而转的法。执著的一个整体身躯,也可以剖析开来,分成五个组成部分,如此一来,对身体的执著就会消除,之后又会执著组成部分,组成部分各自剖析成肩甲骨、臂膀、小臂、手掌,结果组成部分的执著便得以消除。接着又执著每一个接头。它也各自剖成肉、皮、血、骨等,由此接头的执著去除之后,就对皮、肉等开始执著,皮肉等也分析成方分,方分探究到无自性,这叫“身即是空”,身体成了虚空一般。在一切皆非的空性中缘起不灭,这叫“空即是身”。“身不异空,空不异身”,以显现遣除有边,正当显现时即一无所成,以空性遣除无边,空性中可以呈现缘起,由此成立空性、缘起无二无别, 不可分割。正如滚秋邦菩萨所说:“色声亦离戏,离戏显色声,除色声以外,离戏别不得。除离戏以外,色香别不得。”
里里外外的一切法,以“分析的智慧”向外观,对对境加以分析,引生出的定解,命名为分析慧或者叫做伺察意之见。大圆满和大手印的见解以伺察意的见解为前提,观察有境心之实相的“各别自证智慧”向内观的入定,命名为入定智慧之见。前者(伺察意之见)是分别心,后者(入定智慧之见)是超离分别心的智慧,因此它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这般进行观察修之后,再不想起心动念的时候,就随同入定的见解,心不改造尽量安住下来,当再度起心动念时,又进行观察、安住,观察、安住轮番交替而修,依此能得心应手驾驭这颗心,
随意纵置(意思是随意让它放纵、安住),得以调柔。接下来,观察内心。我们一直也是把心执著成恒常、唯一、自在的法。其实如果认真加以观察,心并不是永恒常存的,它明明生生灭灭连续不断,是接连不断的自性、好似河流般的无常法。再想想,它是独一无二的吗?并不是,贪心、嗔心、痴心、我慢、嫉妒、吝啬等不善的念头许许多多,信心、出离心、菩提心等善的念头也不乏其数。回首先前想行走、言谈、吃饭等无记的念头也为数不少。再者说,心有八识聚,心所有五十一种,诸如此类都是众多的自性。那么再沉思:心真是自由自在的吗?根本不是,它受对境左右着,当我们遇到可爱的对境时,会萌生贪心,当碰到讨厌的对境时,会生起嗔心,当接触中等的对境时,就会产生愚痴的分别念,还有对轮回生出离心,对涅槃起信心,诸如此类都是随对境所转的法。再者,过去心,不存在“积于此处安住下来” 的情况,所以不成立;现在心,刹那自然消逝,了无踪影,因此不成立;未来心,认为“准备从此而来”的想法了不可得,尚未产生,尚未获得,为此不成立。
这样,利根者通过三时的分析而一无所得,会引生出“心无自性”的定解,可是钝根者虽然经过这般观察分析而一无所得,但仍旧不会想到“无有”,反而认为明明正在浮想联翩,无论如何心应该是存在啊。那就要进一步观察心的生、住、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