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CKB】《中论》对应讲记 32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文殊智慧勇识!

顶礼传承大恩上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八 观作作者品

 

本品观察作者与作业。在世间作任何一件事都有作者与作业。比如砍柴,砍木柴者即是作者,所砍的木柴即是作业;又如作罐子,作罐子的陶师即是作者,所作的罐子即是作业;再如工人作工,工人即是作者,他们所修的房子、公路即是作业;学佛做善事也是如此,比如我为了积累资粮而供养僧众衣服,那么我就是作者,所供养的衣服就是作业。

 

在世俗中作者与作业是成立的,中观宗不会遮破这样的显现,这在《中观庄严论释》中有详细宣说。但本论旨在抉择实相,在胜义实相中作者与作业并不成立。《般若经》云:“作者不可得,其作业亦不可得。”

要学习本品,首先了知本品宣说的内容很重要。就像前面几品那样其科判已经统摄了主要内容,本品也是如此,故应首先了解科判。

 

庚三、(观作作者品)分二:一、以理证广说;二、以教证总结。

 

辛一、(以理证广说)分三:一、破作与作者;二、宣说作与作者互相观待;三、以此理类推他法。

 

壬一、(破作与作者)分二:一、破同品作作者;二、破违品作作者。

 

癸一、(破同品作作者)分二:一、破各自同品;二、破共同同品。

 

“同品作作者”指作业与作者种类相同,共有三种:一、决定性作者作决定性作业;二、非决定性作者作非决定性作业;三、二具的作者作二具的作业。其中前二种属各自同品,第三种属共同同品。

 

子一、(破各自同品)分二:一、立宗;二、宣说理由。

 

丑一、(立宗):

 

决定有作者,不作决定业;

决定无作者,不作无定业。

 

决定成立的作者,不能作决定成立的作业;决定不成立的作者,不能作未成立的业。

 

对方认为:有为法以因缘和合而有,其主要因——作者和作业自性成立的缘故,有为法的果应该存在。因为现量可见众生造作有漏善法福德业而感受安乐果报,所以造业的作者与所作之业一定存在。

 

对此我们可以一一分析:若有真实的作者与作业,那作者有几种情况?作业有几种情况?然后再将二者的各种情况互相对应,以此观察到底于何种情况下作者与作业可以成立。首先,作者分为三种:一、决定作者;二、不决定作者;三、二者兼具的作者。其次,作业也分三种:一、决定作业;二、不决定作业;三、二者兼具的作业。

 

此处破各自同品的作作者,首先立两个立宗:一、决定成立的作者不作决定成立的作业。二、决定不成立的作者不能作决定不成立的作业。

首先,决定成立的作者不作决定成立的作业。比如我是一个写书者,因为写书的行为或所写的书存在,所以我成了决定的作者。决定的作者能不能再写书呢?不能。因为行为已成立了作者,如果作者还要再作业则需要第二个行为;有两个行为则会有两个作者的过失。或者,即使有第二次行为,它也不会是该作者的作业,应成不存在作者之作业。因此,决定作者不能作决定业。

 

二、决定不成立的作者不能做不成立的作业。不成立的作者与不成立的作业二者皆如虚空中的鲜花一样不成立,不成立则不能作。

 

以上是立宗,下面进行广述。

 

丑二、(宣说理由)分二:一、以肯定的方式而破;二、以否定的方式而破。

 

寅一、(以肯定的方式而破):

 

定作者无作,无作者成业;

有业而无作,无业有作者。

 

决定成立的作者无有作业及行为,若一定要成立作业,它就成了无作者之作业;决定成立的作业无有作者及行为,若一定要成立作者,它就成了无作业之作者。

 

“以肯定的方式而破”即从作者与作业皆成立的角度进行破斥。对上一颂的立宗“决定有作者,不作决定业”,本颂进行论证。

 

本颂词前两句从决定作者的角度宣讲,即决定的作者没有作的行为及作业。比如,如果我是一个写书者,则必定要以写的行为与所写的书(作业)来成立,既然如此,当写书者成立以后,就不会有第二个写的行为与所写的书了。假使要成立决定的作者作了决定的作业,那么此时的作业即是第二个作业。由于第二个作业绝非该作者的作业,而此时又无第二个作者,该作业就成了没有作者的作业。然而无作者的作业又如何成立呢?因此,决定的作者不可能作决定的作业。

 

颂词后二句从决定作业的角度宣讲,即决定的作业没有作的行为及作者。决定的作业以作者与作的行为而成立,成立了作业则不会有作者来作,因为,假使一定要有决定的作者作此作业,则会出现第二个作者。由于第二个作者绝非该作业的作者,而此时实际上又并不存在第二个作业,因此,第二个作者就成了没有作业的作者。然而无作业的作者又如何成立呢?因此,决定的作业不可能由决定作者来作。

 

《中论释》


——善解龙树密意庄严论

麦彭仁波切 著

堪布索达吉 译

 

 

八、观作作者品

 

丁八(观作作者品)分二:一、经部关联; 二、品关联。

 

戊一、经部关联:

 

《般若经》云“作者不可得,其作业亦不可得”等,宣说了无有作者与作业的道理。

 

戊二、品关联:

 

如果对方认为:有为法的自性是存在的。因为它的因——作业及作者存在的缘故。另外, 佛陀也云“无明以及与其相随之士夫补特伽罗, 行持应行之福德”等也诠释了这一点。

 

为了证明其不存在,而宣说本品。

 

此品分三:一、胜义中破作业及作者;二、名言中仅可安立;三、以此理类推。

 

己一(胜义中破作业及作者)分二:一、遮遣同品能作所作;二、遮遣违品能作所作。

 

庚一、遮遣同品能作所作:

 

决定有作者, 不作决定业;

决定无作者, 不作无定业。

 

如果对方认为:倘若某补特伽罗作者作了打算作或者所作的某种作业,则作者与作业的自性成立。

 

(我们可以就此反问:)这个所作的业,是由作者、非作者或者二者兼备的第三者中的谁做的呢?业也是同样,我们可以观察所作的业, 究竟是已经决定成立的业、(不定业、还是两者兼具的业)等三种情况中的哪一种呢?

 

如果作者成立的话,则其作业的行为就不会存在,因为作者已经成立,而再次使其(作业的行为)成立的第二种行为并不存在的缘故。而且,所作的此业并不是作者的业,则应成不存在作者的业成立,这样,也就是有石女的儿子所作的瓶子存在的过失。

 

因此,只有具备行为,才能使作者安立, 也只有具备行为,才能使业安立。如果此二者能够独立存在的话,则有作者不具备作业,以及无有作业反为作者的过失。

 

在具备此业的行为,而使作者决定成立的前提下,则由其去作已经决定成立的业,或者具备行为的业,其自性是不可能成立的。

 

同理,在因不具备行为,而成为非作者的情况下,也不能作不具备行为的业或者不决定业。

 

 

 

【ZCKB】《中论》对应讲记 31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文殊智慧勇识!

顶礼传承大恩上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寅五、(观察有实无实而破)分二:一、有实不可灭;二、无实不可灭。

 

卯一、(有实不可灭):

 

若法是有者,是即无有灭。

不应于一法,而有有无相。

 

如果是有实法,则不应有毁灭。因为在一个法的本体上,不应该既有有相又有无相。

 

观察万法是否有灭,也可以从有实无实的角度分析。如果是有实法,如柱子、瓶子等,这样的法是否有灭呢?没有。为什么呢?我们知道,有实法即是指该法的自性成立,而所谓灭则是指它的自性不成立。也就是说,二者一个是未坏灭,一个是坏灭;一个是有本体,一个是本体失坏;一个存在,一个不存在。有实法与它的灭二者有天壤之别,完全相违,相违的有和无岂能在同一本体上并存?清辩论师在《般若灯论释》中说:“以相违故,譬如水火。”水存在之处,火肯定不存在;火存在之处,水肯定不存在。在其他讲义里,多以光明与黑暗为喻,有实法喻为光明,它的灭则喻为黑暗,由光明黑暗不会同在一处,可知有实法与它的灭不会并存。因此,是有实法,则没有灭。

 

在我们的分别念中,总是认为有实法先存在,然后毁灭。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种迷乱执著。对此我们可以问:有实法是存在(未灭)时灭,还是不存在(已灭)时灭?如果是存在时,则不可能灭,因为存在的缘故;如果是不存在时,也不可能灭,因为已灭的法再灭,就有两个灭法、两个灭者的过失了。因此,将柱子首先存在然后坏灭称为有实法灭,这不过是名言中的假立,并非真实。而无始以来的无明习气如迷乱眼翳般覆盖了本具智慧,令我们无法现见万法的本来面目,只能见到眼前浮现的各种迷乱显现,并执以为实。但我们要知道,这毕竟是虚伪的,经不起任何观察。

 

卯二、(无实不可灭):

 

若法是无者,是则无有灭。

譬如第二头,无故不可断。

 

如果是无实法,也不应该有毁灭,譬如人身上没有第二头,因此也不能说断掉第二头。

 

本颂前两句从意义上成立无实法无灭。所谓无实法,即本体不成立的法,如无瓶、无柱、石女儿、虚空中的鲜花及龟毛、兔角等等。既然无实法的本体不存在,怎么会有它的灭呢?好比虚空中从未产生五彩缤纷的鲜花,谁会说冰雹把它们摧毁了呢?又好比石女的儿子从未降生,谁会为他的死亡哭泣呢?

 

本颂后二句是以比喻说明无实法无灭。比喻中的“第二头”,是指人身上的第二个头。一般来讲,人只有一个头,不可能有第二个头。既然没有第二头,那么断除第二头的说法也就不成立了。无实法就如这第二个头,其本体不存在,自然不会有它的坏灭。关于第二头,也有论师这样解释:一个人的头被割断以后,就没有第二个头可以割断。这种解释也可以理解。

 

此处说无有第二头,是就绝大多数而言,并不是说没有两个头的情况。两个头的人或动物,过去有,现在也有。比如两头蛇或连体婴儿,它们都是两个生命以业力而连在一起。《释迦佛广传》中也有记载:世尊与提婆达多在过去世中,曾一起转生为共命鸟,他们的身体连在一起,头不相同。据说泰国就有一对二十几岁的连体女孩,她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还可以。但长大以后,两人都非常苦恼,因为性格不同,爱好也不同,所以经常发生摩擦,比如到了晚上,一个想睡一个不想睡等等。后来二人都表示:“我们宁可死,也不愿再这样生活下去了!”经二人一再要求,医生为她们做了分离手术,但手术之后二人都死了。此外,一个人断了头还能不能活呢?一般来说是不能活的,但《前世今生论》中也引用过一个公案,说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就见过一个断头人,虽然他的头已经断了三年,但却一直活着。这也说明众生的业力确实不可思议。

 

学习了以上两个颂词,我们知道有实法与无实法都无有灭。通常我们认为灭法存在,不是有实法灭,就是无实法灭,但这只是我们的分别念,实际并不存在。灭法不存在,并非在观察以后,有的变成了没有,而是它本来就没有。如佛经云:“不生不灭。”其中“不灭”,就是指一切万法本不存在,所以说不灭,并不是指观察之后的结果。全知无垢光尊者亦云:“观察之时皆无有,如是未察时亦无。”意思是说,我们在如理观察时,一切万法的确不存在;其实在未观察时,也同样不存在。

 

我们来到这个世间,一直不能了知这个道理。不管年轻人、老年人,因为受过各种邪说的教育,所以总是将不存在的法认为存在,存在的法认为不存在,具有这样的颠倒邪执。学了中观以后,我们应该树立正见。

 

寅六、(观察自灭他灭而破):

 

法不自相灭,他相亦不灭,

如自相不生,他相亦不生。

 

诸法不能以自相灭,也不能以他相而灭,就如诸法不能自相生,也不能他相生一样。

 

假如一切法有灭,则或以自灭,或以他灭。所谓自灭,即自己坏灭自己,比如人的自杀,或者事物的自然毁坏;所谓他灭,即由他法而坏灭,比如人的他杀,或者事物被他法所摧毁。然而,所谓自灭他灭都是未经观察的说法,其实并不存在真实的灭。

 

首先,自灭不成立。因为自己只有一个本体,不能成立能灭所灭,没有能灭所灭就不能成立灭法;如果出现能灭所灭两个法,又与一法相违。此外,若有自灭,那自己也能对自己起作用,如宝剑锋自割,指尖自触,舌头自舔,眼根自见等等,很多自作用的过失就会出现。因此,自灭无法成立。

 

其次,他灭也不成立。如果有为法以灭法而灭,而灭法又需要灭法,如是则有无穷的过失;若灭法不需要灭法,那灭法就成了无为法。如果有为法以其他的法而灭,比如说瓶子以铁锤来灭,那当瓶子未被铁锤摧毁前,它是否成了虚空一般的常住无为法呢?显然不可能,因为它是无常的,是刹那灭的。所谓铁锤摧毁瓶子,只是终止了它的相续,创造了碎片,并未真实毁灭瓶子。因此,所谓他灭也不成立。既然无有自灭他灭,就说明灭不成立,这如同无有自生他生的道理一样。

 

以上抉择了无有生住灭。此时有实宗又疑惑地问:没有生住灭则没有有为法,那你们中观宗对万事万物的存在如何抉择?中观宗回答:在观察胜义谛时,不要说生住灭,连生住灭的事相本体也不存在,乃至不存在也不存在,总之,万法皆远离一切戏论;而在名言中,我们承认如梦如幻的生住灭,以及一切有为法的存在,虽然它的本体是空,但在众生面前的迷乱显现依然存在。由此可见,由于中观宗在抉择胜义中无芝麻许实质性的同时,也承认世俗中的无欺显现,所以没有任何过失。

 

本品依靠诸多理证,以总破、别破的方式对有为法的法相进行了观察,相信很多道友会有一些深入的体会。为什么这里对有为法的分析这么细致呢?因为一般众生都认为有为法存在,而对无为法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执著。正是对有为法自性的执著,导致了人们对实相的迷惑。而这一法我执产生的根本来源,就是对一切有为法的强烈实执。我们以上述理证观察以后,就会对生住灭不存在之理深信不疑;以生住灭不存在,又会了知它们所表示的事相有为法也不存在,这样就可以破除这种执著。因此我想,只要我们如理抉择,一定会在自相续中生起定解。当然,这种定解需要你在听闻以后再再思维,没有思维,任何定解都是不会生起的。

 

癸二、(以此能破事相有为法):

 

生住灭不成,故无有有为。

 

由于生住灭三法相不成立,所以事相有为法也不存在。

 

生住灭是有为法的法相,有为法是事相。前文我们以较广的方式抉择了生、住、灭不存在,此处则归结遮破有为法:既然生住灭不成立,那么有为法也无法成立,没有法相岂能有事相?就如没有石女儿的不共特法,自然无法安立石女儿一样。对于有为法的认识,小乘宗以无常遮破了常有的邪执,其实无常即是生住灭的本性。《阿含经》云:“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然而,虽然他们承许无常,却仍未摆脱实有的执著,并试图以生住灭成立有为法的存在。但当中观宗以胜义理论遮破生住灭以后,也就遮破了无常,并彻底破除了他们对有为法的实有执著。

 

对于生住灭的遮破,在《七十空性论》、《中观四百论》等论典中也有阐述,大家可以参阅。在了达了生住灭不存在以后,则可以切实体会到,一切有为法不存在。

 

壬二、(遮破无为法):

 

有为法无故,何得有无为?

 

既然有为法不存在,那又如何会有无为法呢?

 

对方认为:有为法存在,以无为法存在的缘故。

 

按《俱舍论》观点,无为法有三种:抉择灭、非抉择灭、虚空。而按照《大乘阿毗达磨集论》的观点,无为法有八种:善法真如、不善法真如、无记法真如、虚空、非抉择灭、抉择灭、不动、想受灭。

 

一般而言,对方将灭谛(抉择灭)涅槃叫作无为法,认为它是一种不空的法。然而我们观察这一无为法,其实它是依有为法而建立的,既然有为法不存在,那无为法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因为互相观待的法,当一者不存在时,另一者也无法存在,就如有和无,瓶不存在,无瓶也不存在,或者此和彼,此岸不存在,彼岸也不存在等等。因此,观待有为法而建立的无为法是不成立的。此外,对方所谓的涅槃,其实并未离开有、无、二俱、二非四边。但涅槃并不是有实法,若涅槃是有实,那么它虽名无为,也仍落入有为法的范畴,如本论《观涅槃品》云:“若涅槃是有,涅槃即有为。”涅槃也不是无实法,如本论又云:“涅槃若非有,无实亦不成。”如果认为涅槃是二俱的法,也不合理,因为究竟涅槃是不住有无的大无为法,有无二俱则成了有为法,如本论云:“涅槃名无为,有无是有为。”涅槃也不是有无二非的本体,如论云:“分别非有无,如是名涅槃。若有无成者,非有非无成。”因此,所谓的涅槃无为是离开四边的大空性。

 

全知果仁巴在他的《中论注疏》中说过:现在藏地有人把唯识宗的观点认为是中观的究竟观点,他们认为实有的法界无为法就是中观的究竟见,这是值得深思的。果仁巴大师是在表达他对觉囊派某些论师的不满,因为某些觉囊派论师认为无为法本体永恒存在。不仅在藏地雪域,现在汉地的某些法师,也认为究竟的无为法是一种实有存在。虽然他们口头上说在弘扬玄奘大师、窥基法师的唯识宗,并推自己是所有宗派中至高无上的宗派,但实际情况是,他们并不了解佛陀二转*轮的意义,自己已落入了一种实有耽著之中。如果看到龙猛菩萨这一偈,他们该如何解释呢?是要否认龙猛菩萨,在实相中建立一个不空的法吗?那如来的《般若经》又如何解释呢?虽然果仁巴大师驳斥了觉囊派的观点,但他肯定清楚,觉囊派的究竟观点并非如是。因此我觉得,真正要深思的,是汉地一些承许无为法不空的有相宗。

 

壬三、(遮止与圣教相违):

 

如幻亦如梦,如乾闼婆城。

所说生住灭,其相亦如是。

 

就如幻化、梦境、乾闼婆城一样虚假不实,所谓的生住灭,其相也是如此。

 

对方认为:你们说生住灭不存在,这与教证相违,如《大云经》云:“诸比丘,有为法有生、有灭,亦有自住法往他法之转变。”因此,说生住灭空,不是与教证相违了吗?

 

《大云经》及其他相关大小乘经典中,的确宣说了一切有为法存在生住灭,这一点我们不否认。但这是了义还是不了义呢?不了义。为什么呢?因为佛陀针对不能直接趋入实相的众生,才宣讲了生住灭三相,而就二、三转*轮的了义观点而言,生住灭是不成立的。此处单从了义空性来看,生住灭并不存在;说有生住灭时,就是说名言中在众生面前存在一种迷乱幻现。

 

经论中多以比喻宣说有为法的相状,而本颂则针对生、住、灭,分别宣说了如幻、如梦、如乾闼婆城。一切法本来无生,如咒师所幻化的象、马,或银幕上的人、物等,其实没有真实的本体。一切法本来无住,如梦中所享受的色声香味触等外境,并无一法能够真实成立。一切法本来无灭,如乾闼婆城,乾闼婆城也叫寻香城,是由乾闼婆神在开阔的沙漠或海洋上空所显现的一种城市,它没有真实,但显现存在。这种现象现代人也经常见到,人们叫它海市蜃楼。科学家对此觉得稀奇,但他们解释成阳光与水蒸气的融合现象:当水蒸气上升,与反射的阳光交会时,中间便显现各种相状。但这种解释,恐怕连他们自己也难以信受,因为这些显现很复杂且并非杂乱无章。以前就有这样的报道:海洋上首先现起云雾,一般呈灰色,没有彩色。然后云雾显现为城市,城市里有高楼、平房;平房上有烟囱,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的烟;底下有街道,街道上有轿车……这些现象的确很奇特。科学的解释显然不合理。总之,灭相就如这海市蜃楼、空中楼阁一般。以上对应一切法无生、无住、无灭,宣说了三个比喻,以此便可了知生住灭的本体。

 

关于这三个比喻,其他经论中也经常使用,《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中观四百论》云:“诸法如火轮,变化梦幻事。”《六十正理论》云:“如芭蕉无实,如乾闼婆城。”在演培法师整理的讲记中,说小乘人依这三个比喻可以说明无常、无我,并非指万法空性。我们认为,此处是以这三个比喻说明中观宗未破坏名言,并以此成立与教证不相违。生住灭乃至一切万法表面虽有显现,但其本体都如幻化等比喻那样,毫无实质性。要想通达其中的所有意义,一定要闻思全知无垢光尊者的《大圆满虚幻休息》。《虚幻休息》通过八大比喻,圆满抉择了一切万法都是虚幻。佛陀在初转*轮中宣说了蕴界处等有实法,我们要想在此基础上通达二转*轮的般若空性,一定要以幻化八喻等来了达一切万法根本无有自性。

我们在闻思过程中,应该不紧不松地希求真理,应该坚持到底,因为空性法门的确非常难得。由于以前未串习过空性,初学者可能有陌生的感觉,总觉得与自己有很大隔阂。但我想,当你闻思一段时间以后,一定会通达。以前有道友对《俱舍论》有信心,而对《中论》没有信心,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及道友的帮助,他对《中论》的信心也生起来了。有了信心,闻思也有兴趣,那在《中论》中会获得不可思议的利益。多年以来我总在想:如果能讲一遍《中观根本慧论》,我就心满意足了!因为这是龙猛菩萨解释佛陀二转*轮究竟密意的根本论典。因此,对大乘佛法有信心的人,你们对《中论》应该生信心,因为它的加持力非常大。虽然有的人暂时听不懂,但仅是听闻到空性法门的利益也不可思议。在我们的阿赖耶识上播下了般若空性的种子以后,下一世遇到佛法,空性的种子习气很快会复苏,而成为利根。因此,闻思空性对我们生生世世都有相当大的功德和利益。

 

辛二、(以教证总结):

 

《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阿含经》云:“色如聚沫;受喻水泡;想同阳焰;行似芭蕉;识譬幻事。”

 

《楞伽经》云:“有为无为无自体相,但彼凡夫愚痴妄执分别有异,犹如石女梦见抱儿。”

 

《般若波罗蜜经》云:“佛告极勇猛菩萨言:‘善男子,色非有为非无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若色受想行识非有为非无为者,此是般若波罗蜜。’”

 

《月灯三昧经》云:“譬如有童女,夜卧梦产子,生欣死忧戚,诸法亦复然。如幻作多身,谓男女象马,是相非真实,诸法亦复然。如净虚空月,影现于清池,非月形入水,诸法亦复然。如人在山谷,歌哭言笑响,闻声不可得,诸法亦复然。譬如春日中,辉光所焚炙,阳焰状如水,诸法亦复然。见野马如水,愚者欲趣饮,无实可救渴,诸法亦复然。如虚空无云,忽然起阴噎,知从何所出,诸法亦复然。如焰寻香城,如幻事如梦,观行相空寂,诸法亦复然。”

 

《七十空性论》云:“行如寻香城,幻发及阳焰,水泡水沫幻,梦境旋火轮。”

 

《入行论·智慧品》云:“犹如芭蕉树,剥析无所有,如是以慧观,觅我见非实。”

 

《入中论》云:“若见梦境寻香城,阳焰幻事影像等,同石女儿非有性。”

 

《中观宝鬘论》云:“阳焰现似水,其实并非水。如是蕴似我,非我非实有。”

 

《六十正理论》云:“许诸法缘生,犹如水中月,非真亦非无,不由彼见夺。”

 

《中观根本慧论·观三相品》传讲圆满

 

《中论释》


——善解龙树密意庄严论

麦彭仁波切 著

堪布索达吉 译

 

子四、观察法之有无:

 

若法是有者, 是即无有灭。

不应于一法, 而有有无相。

 

如果某法存在,则该法的毁灭就不成立。其理由是:如果此二者处于同一之法,也即同时存在有相与毁灭的无相二者,是不可能的。按照前译,此颂为“有相与无相,于一法非理”。

 

若法是无者, 是则无有灭。

譬如第二头, 无故不可断。

 

如果某法不存在,则该法的毁灭就更不应理。因为灭法的所依都不存在的缘故。如同一个头的补特伽罗本来就不具有两个头,则其(第二个头)的折断也就无从谈起。因为第二个头从来就不存在的缘故。

 

子五、以前述之理类推:

 

法不自相灭, 他相亦不灭。

如自相不生, 他相亦不生。

 

灭法自身使自身毁灭是不可能的,而于其之外的其他灭法使其毁灭也是不可能的。若问其理由,则如生法自身以及他法不能使其产生的推论一样,只需言辞稍加变更,便水落石出。此颂也可译为: “自灭及他灭,灭法不可成。”

 

癸二、遮止自宗相同之过40

 

【40】 此科判藏文内容空缺。

 

庚二、摄义:

 

生住灭不成, 故无有有为。

 

 

一言以蔽之,通过前面无懈可击的推理, 可以诠释出:因为有为法的法相——生、住、灭,都无法合理成立,所以,作为有为法的色法等等也就无有自性的道理。

 

己二、遮破无为法:

 

有为法无故, 何得有无为?

 

如果对方还是固步自封地认为:有为法就是存在的,因为与其相对立的无为法存在的缘故。

 

但是,如果以我们所宣讲的道理进行抉择, 就可毫不犹豫地得出结论:有为法根本就不可成立。既然如此,那么遮止了有为法的无为法又岂能成立呢?根本无法成立!

 

己三、遮止与圣教相违:

 

如幻亦如梦, 如乾闼婆城。

所说生住灭, 其相亦如是。

 

如果对方又认为:佛陀不是也说:“诸比丘,有为法有生、有灭,亦有自住法往他法之转变。”你们的立论,岂不是在与佛陀唱反调吗?

 

佛陀的这种说法并非了义之说。只是以自性无生,如梦、如幻、如……的世间,却显现生、住、灭相的密意为出发点,而做如此权巧之说:有为法及无为法不存在,所谓的存在只不过如梦、如幻、如乾闼婆城一般。同样,诸法之生是如此,住是如此,灭也是如此。

 

《中观根本慧论》之第七观三相品释终

 

 

【讲记】《中观四百论》54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继续宣讲圣天菩萨所造的《中观四百论》。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二品 破见品

 

今天开始讲第三个科判,也就是讲第十二品——破见解。破见解我们应该怎么样理解?在这一品当中直接破除其他邪见的角度讲得不是很多,主要都是讲到了佛法的一些特色。 佛法的什么特色?也就是佛陀所宣讲的出离轮回的正道,就是殊胜的正见,也就是说,除了佛陀在佛法当中所开示的这些殊胜的空性见解之外,其他的外道见解,或者像一般凡夫中的这些实有的见解,实际上都是没办法出离轮回的。因此在这品当中主要所观察、所破斥的就是外道的一些见解,还有一些一般的世间人认为实有的或者一些和空性不符合的种种所见。

 

为什么这样做破斥?就是因为世间上的人深深地耽着一切法是常有的或者断灭的,或者追求现世的享乐等等,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一种见。除了这些一般的世间凡夫之外,还有一些追求解脱道的人,这些追求解脱道的人可以说是有内道有外道,那么这里所破斥的是什么呢?主要是完全没有了解缘起性空的外道的见解。虽然说是在外道的修行者当中也有佛陀的化现,也有菩萨的化现,为了度化他们,方便示现了很多化身,那么这个地方所破斥的关键在于不符合空性正理,和甚深缘起性不符合的一种道,或者破斥和空性的见解不相同的种种有见,或者种种邪见。佛陀和菩萨,显现在外道徒当中,主要是一方面可以说是和他们结缘,结一个解脱的善缘,再一个就是教导他们行持一些世间的善法,像这样的暂时没有办法调化的有一部分众生,只有用这种方法逐渐引入解脱道,所以说这个方面应该如是地进行辨别。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可以知道像这样的外道,他们的见解,或者认为是常有见或者是断灭见等等,不符合于正道的,如果按照这样的这种道去修的话,真是没办法出离轮回的。因此说要破斥他们的这种相续当中所秉持的种种的邪见。因此从这个方面来讲的话,要破斥他们的见,当然外道的修行者比起世间上的修行来讲,他们要高一点,毕竟他们是厌离五欲的,想要从轮回当中获得解脱的,所以说远远超胜世间上平凡的一般的世间人。

 

但是虽然他们有一些想要解脱的心,虽然有一些出离心,但是没有完全了解到真正出离轮回的方便道就是缘起性空,必须要证悟一切性空,必须要了解我无自性,证悟人我空性才可以脱离轮回的,这样的殊胜的道理根本不了解,所以说就必须要进行破斥。直接就破斥了外道的见,那么间接就破除我们的相续当中隐藏着的种种邪见,或者虽然现在没有现形,但是通过这样破斥之后,以后就没有机会在自己相续当中再产生类似于外道的,或者类似于这个世间上一般的见解,所以说很有必要如是进行抉择,抉择之后在我们的相续当中就产生一个正见,除了佛法当中所宣讲的缘起性空的正道之外,其他的都没办法真实脱离轮回获得涅槃。可以说这个就是学习十二品主要应该了解的内容。

 

己三、(破所见实有)分三:一、世间大部分人不入此空性法的原因;二、略示善说;三、教诲求解脱者须求善说。

 

这三个科判就是说为什么在世间上的人修行的人很多,但是获证空性和解脱的少,下面就要进行分别。分别完之后,第二个就是说既然如此有这样的一种所分别的意义,没办法了解缘起性空获得解脱,那么真正的善说是什么?第二个科判就要真正的开始略示善说。略示善说之后,圣天菩萨再进一步教导,了解了善说之后要精进地去修持,然后通过这样的一种道获得解脱,它有这样的一种次第。

 

庚一、(世间大部分人不入此空性法的原因)分四:一、明具足德相的闻者难得;二、明真实义极难通达;三、明佛说甚深义非为争论;四、明自他教的粗细。

 

这四个科判的内容可以说也是很关键的内容,也就是说,针对我们来讲或针对一些修行来讲,为什么很难以和正道契入,关键是在于没有成为真正的一个闻法器,所以说应该辨别什么是应该具足的法器,什么是没有具足法器的过患,然后有些争论方面的,这些方面必须要了解的。

 

第三个方面的内容主要是讲到了佛陀宣讲这样的空性义、真实义是不是为了辩论?并不是为了辩论,虽然佛陀在经典当中在宣讲真实义的时候,还驳斥了很多外道的观点,或者圣天菩萨、龙树菩萨等等,在他们的论述当中都和外道展开了广大的辩论,那么像这样的话,宣讲这个空性义是不是单单的目的就是为了辩论?绝对不是的。为什么不是呢?因为在以前我们的所听的法义当中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单单是为了辩论而造论的话,这个就不是争论,这个是一种邪论。

 

既然它不是一种邪论,是争论的话,那么就宣讲这样的一种空性意义,在和别人辩论的时候,它有什么样一种必要性?也就是说如是宣讲的话,通过辩论的方式遣除相续当中的种种谬执,然后就抉择殊胜的正见。因为要抉择殊胜的正见的话,必须要以他相续当中的种种邪见作为基础,把它破斥掉之后,那么在这样的破斥过程当中寻找到一个真实的见解,所以说佛陀宣讲真实义并不是为了辩论而宣讲的。

第四个科判内容主要是讲到自宗的和他宗的粗细问题,这个粗细问题如何了解?也就是说自宗佛法方面抉择的空性道理是非常微细的,越微细的话,就越能够对治相续当中的种种烦恼,越粗大的智慧就越不能对治烦恼的,所以说自宗很微细,所以显出它的特色。他宗像这样的外道的观点也好,还有世间上的观点也好,像这样种种观点就是比较粗大的,只能抉择一些比较浅显的东西,比如说世间上的种种,还没有入外道的等等一般的世间上的人,他们的智慧可以说是比较粗大的。

 

或者就是说世间上一些比较有智慧的科学家等等,他们主要是在缘起的显现上面不断地追求的,或者他们自己所发现的这些方面,都是在物质上面就比较精通的,真正要关系到解脱方面的、精神方面的问题,很少的人能够趋入的,所以说从这个方面讲也是比较粗大的。像这样的种种电子、科学仪器等等,它已经精密到非常深入的,但是再怎么深入还是在外在物质上寻求的,在这上面去打转转的,如果真正要解脱,并不是在外在上面怎么发展到什么样程度就可以获得解脱的,实际上必须要在自己的内心当中如是地消除烦恼之后可以获得解脱。

 

而观待他们来讲,外道的这种见解就比较微细,他把这些观察转移到自己的内心当中,比如数论外道承许神我解脱,或者像胜论外道他也承许一个是实有的我解脱等等,这些方面都是把这些分别念转而向内的。但是在转而向内的时候,他们也所抉择的这种意义也是比较粗大的,没有真实触及到诸法的真相。这样一观察分析的时候,和佛法的理论观察比起来就是非常粗大的,只能抉择一些粗大的问题,所以说这样的话,外道修得最好的话,就是升到无色界的非想非非想处,在这个方面就没办法再超离了。

 

所以说触及到微细的无我方面的教义,单单是佛法的特色,所以说第四个方面的内容主要是抉择到自宗他宗的粗细问题,了解真正要获得解脱道必须要抉择甚深微细的空性教义。

 

辛一、(明具足德相的闻者难得)分三:一、闻者的德相;二、观察德相不全的过患;三、断诤。

 

壬一、闻者的德相:

 

有些人就会这样询问,前面已经提到过了众生不了解、不证悟空性义,主要是听闻者所听的法义,还有讲法者是很难得的,但在我们面前已经有了所闻的法,讲法的人也已经具足了,既然如此的话,有什么样的要求才能成为闻器呢?在颂词当中很清楚地进行了抉择。这个地方所抉择的问题,如果直接针对于自己来讲,自己想要证悟空性,那么这个颂词当中讲到的三种条件,是必须要圆满的。如果没有圆满的话,必须要通过各种方便去圆满。它指导修行的意义就是如此的。

 

质直慧求义,说为闻法器,

不变说者德,亦非于闻者。

 

颂词当中直接讲到了三个条件:第一个是“质直”,就是说自己的品格,自己的人格必须要稳重或者必须要正直;第二个条件必须要有智“慧”;第三个条件主要是要“求义”,“求义是”什么?也就是自己必须要有追求正法的这种兴趣,必须有这样一种兴趣才能作为它的动力的。具足这三个问题的时候说为闻法器。

 

下面就进一步分析。什么是正直?也就是说自己有没有谄诳的心,自己的心非常的淳朴,自己的性格非常的正直,像这样一种性格可以说是符合于一般世间上的道德标准。一般世间上的人认为这个是一个好人,像这样的人值得信赖,那么什么作为一种标准?正直,确实他自己的素质都必须要正直。这个方面看起来好像是一种世间标准,但是真正衡量自己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做不到的。既然自己相续当中没有具足正直的这种品格,也就说明了自己相续当中还有很多弯弯曲曲的狡猾的心,那么这样的心和正道是不是相符?绝对不相符的,不会相符的。

 

就是因为自己相续当中存在很多像这样的谄诳的念头,所以自己在求法过程当中,对于一些外境追求的时候,自己的心就不会正直的。那么像这样不正直的心,就会影响自己修道,因为自己的心一旦是趋入这种物质的追求的时候,为了博得别人的赞叹,或者获得种种的名闻利养的时候,自己的心绝对和法义不相符。如果不相符的话,那么自己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法器,所以说第一个问题必须要正直。

那么如何获得正直的量呢?也就是自己怎么样去锻炼自己呢?那么必须要参考一些世俗的论典,什么世俗的论典?并不是说我们要去看一些现在世间上写的书,佛法当中讲了两大部分,一个是讲世间方面的法,第二个是讲出世间方面的法。在讲世间方面的法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就讲到了如何完善自己的人品。比如说《萨迦格言》,比如说《二规教言论》等等,像这样的论典当中,讲到自己在世间上做一个正直的人是如何去行持的,如何去完美的,所以说如果自己发现自己的人品有这样的缺陷的时候,可以通过这样的一种论典参照,然后去改正自己。

 

或者虽然没有直接按照这样的论典去听闻去实修,但是实际上在佛经当中,佛陀在讲很多修行者的条件的时候,也是讲到了如何使自己正直的方法,我们可以归纳起来,如果说自己真正地看破了世间,生起了出离心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的人品肯定很正直,自己对财物也好,对名声也好,对整个轮回的事情没有一点希求的时候,那么你怎么可能还为了获得世间的欲妙而去做很多谄诳的事情?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直接按照佛法当中所讲的生起出离心的,或者是生起菩提心的论典,去要求自己的时候,自己按照要求去做的时候,相续当中一旦生起真正的出离心或者生起菩提心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心确确实实非常正直的,这是第一个问题是非常关键的。也就是说三个条件当中的第一个问题,第一个条件是必须要具足的,在这个基础上才可以安立其他两个。

 

如果没有这样的话,虽然你有智慧,虽然你对正法有希求心,但是就是你的性格不正直的缘故,你的智慧往往是往追求世间法方面去努力的。而且你的求义是什么?你虽然就在表面上在求很多佛法的意义,很精进地在修持,但是因为你的心不正直,你的心具有谄诳的特色,所以说你的求义也是堕入轮回的一种因而已。所以说第一个是如何使自己正直这方面应该多下功夫的。
    

第二个问题,单单一个正直也不够的,确确实实如果就单单一个正直,没有具足智慧,怎么可能真正去证悟空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证悟空性的话,必须需要很甚深的智慧才行。既然如此的话,对智慧的要求也是相当高的,非常高。智慧我们可以说就分了两个方面,一个是世间方面的智慧;第二个是出世间方面的智慧。很多还没接触佛法的人,他们在世间的作为方面是非常善巧擅长的,但是因为和真正的正道没有接触的缘故,就是佛陀在经典当中这样宣讲,像这样都是属于邪慧,为什么叫邪慧?就是因为它和正道不相符,就是因为你相续当中种种追求世间法的智慧越来越敏锐的时候,实际上你就离解脱道越来越远了。既然如此的话,就不可能是真正的一种殊胜的智慧,所以说追求世间的这种邪慧应该放弃掉,而转应该追求出世间的智慧。

 

出世间的智慧当中也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很多智慧当中,佛法当中所讲的智慧,有些时候是教导你如何取舍,这个方面也是一种智慧的反体,比如说戒律当中讲到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如果说自己没有一个殊胜的智慧去抉择的话,那么你根本就没办法了解,这是让你取舍的智慧;有的时候是分辨法义,对经典当中所讲到的种种法义进行分别,这个也是一种智慧;还有一种可以说是比较究竟的,就是般若的空慧,这个般若的空慧才是智慧当中的首要,虽然在出世间法当中,在佛法当中也讲很多智慧的差别,但是在这样的一切智慧当中,可以说是般若的空慧是最上首的,确确实实最上首,为什么最上首?我们可以用六度来说明,佛经当中也讲到六度当中缺少了般若度,所有五度都犹如盲人一样,没办法到达目的地的,只有以般若智慧摄持之后,五度的功德才可以真正成为成佛的因。

 

所以说从这方面分析的时候,在所有智慧当中,寻求或者了解般若的智慧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说必须具足这样的一种智慧。那么有些人就认为我现在不具足怎么办?是不是根本没有希望的?并不是这样的,确实不是这样,因为像这样的般若空慧,在凡夫位的时候它是属于一种善心所,以前没有,现在通过自己的精进努力它是可以产生的。

 

既然有这样一种希望在,那么就必须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使自己产生这样的智慧。产生这样的智慧,前面我提到过有很多方式,一方面通过平时积累福德,有些人就会说积累福德只能成为一种轮回的安乐的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生起智慧的因?实际上它不是真正的正因,但是它是一种助缘。 

 

如果说自己在造了种种殊胜的福德的时候,把它回向,就是说我以造福德的功德,愿我速速能够生起空性的智慧,如果这样做回向的话,那么像这样的福德肯定就会有一种帮助的作用的。所以说平时如果自己对非常希望生起的这种功德,再再去作意,再再去发愿,再再去回向的话,那么自己的福德力就会在这方面成熟。

 

比如说我们可以打个比喻来讲,我们现在世界上所做的一切事情,我不为成熟其他的,我单为往生极乐世界,这样发愿回向之后,这个善根就成为往生极乐世界的助缘。同样的道理,如果自己想要生起一种空慧的话,平时自己的诵经,或者平时自己为僧众服务等等种种的福德,不是为了回向于世间八法,不是为了获得轮回当中一个什么异熟果报,我就是为了生起就能够出轮回的空性慧,这样一回向的时候,肯定这方面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的。这个是一个方面,可以说是非常有必要性的。

 

第二个方面,自己必须要去练根,怎样去练根?像这样的讲解空性的很多的论典,自己要去分析。首先是根本不懂,然后就从一个方面去突破,突破之后慢慢自己就懂了,这个时候就是自己相续当中,只要把一个问题搞清楚,通过这样的理论所抉择得到的结果实际上就是空性的,就是无自性的,这样得到的时候就说明你的相续当中已经产生了空慧了,虽然还不是很圆满,还不是很究竟,还不是真正的定解,但是这个已经是一个因,很殊胜的直接因了。必须要这样去练自己的根。

 

讲解空性的意义,乃至于自己还没有入门之前,都是非常难以思议,非常难以思维的,但是自己真的能够在某一天突然有所触动了,自己心里就觉得这个就是空性,这个就是无自性,就这样在内心当中产生这样一种念头的时候,实际上自己已经和空性相契入,相和顺了,从这个地方作为突破口,逐渐自己对空性方面的智慧就是打开了。如果把空性的方面理解之后,去理解其他的教法就不是很困难,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所以必须要通过各种方面去训练自己的根,然后还要做一些帮助自己生起智慧的资粮。

在龙树菩萨的《宝鬘论》当中,他就是讲解全部论典的时候,分成了如何圆满福德资粮,如何圆满智慧资粮,他就讲到了很多福德资粮,哪些是福德资粮的因,哪些是生起智慧资粮的因,就讲得很清楚。比如说闻思修就是一种智慧资粮,还有一些和智慧相顺的,比如说印一些经书,有的时候说这个方面好像是一种福德,但实际上因为经书它直接和出世间的智慧是很强的联系的,所以说你去印一些经书结缘,或者顶礼供养经书,或者为闻思修的僧众提供一些法本,提供一些笔记本,提供一些笔,这些都是和智慧是相顺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很长时间没看,我好像记得是97年讲过一次,然后之后再没讲过《宝鬘论》。我意思就是说,如果真的自己想要圆满智慧资粮的话,去看一看、翻一翻《宝鬘论》,龙树菩萨怎么讲的,了解好之后,就可以帮助自己圆满智慧方面的资粮。

 

第三个问题也是很殊胜的一个问题,直接祈祷上师本尊加持。每天自己就通过很强烈的清净的信心,通过仪轨一步一步地生起,或者在自己面前观想上师、观想本尊,然后自己通过非常迫切的心,非常纯洁的心,也就是说对上师有一个清净的心,不要怀疑。还有就单单是为了度化众生,而不是为了成一个大智者,以后去坐高法座,为了得到别人的恭敬供养,这方面就是一种歪曲的,就不是一种很纯净的心,如果以这样的一种心去祈求的话,肯定自己所得到的加持就大打折扣的,确实是这样的。所以自己要什么样的一种心呢?加持我生起智慧,了解空性,我迅速可以获得解脱,然后通过像这样一种解脱的智慧去帮助别人也能够证悟空性,有这样一种纯洁的心摄持,然后一个非常清净猛烈迫切的心去祈祷上师本尊的话,自己相续当中也可以很迅速地产生空性的智慧的,这个也是非常直接的一个方法。

 

针对自己的能力、精力,有的时候这三种全部都可以圆满,有的时候一部分也可以的,不管怎么样,自己如果有这样一种发愿回向的话,那么肯定自己就会逐渐产生这种空性的智慧来了。这是第二个,具足智慧方面应该了解的。

第三个问题叫“求义”,“求义”是什么?也就是说自己听闻论典,是为了追求真实义。因为这个所讲的内容是为了证悟空性,也就是说必须对空性义保持一种高度的兴趣,只要真正自己相续当中对空性义非常非常有兴趣的时候,自己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怎么去增长自己的智慧,怎么样去了解这个理论等等,对它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每一品、每一个论,只要是讲空性方面的话,生起很大的信心趋入,生起很大的信心去追求。以这个作为一种动力,一种鞭策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圆满了。

 

否则我们可以知道,世间上的人做任何一个事情,如果你对这个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别人逼迫你必须要做,不做不给你吃饭、不给你工资,你做的时候就很勉强了,如果通过这么勉强的兴趣,想要很快时间获得一个证悟空性的智慧,这是非常困难的,确实很困难。佛法当中,或者上师平时在讲教言的时候都是这样提到过的,学习佛法就是应该在自己内心当中认识到学习佛法的迫切性,为什么要学习佛法,总的目标真正通达了之后,自己就会不需要别人鞭策了,自己就很自觉地趋入,因为自己相续当中,从自己的内心当中已经产生了一个高度的兴趣,非常浓厚的兴趣,像这种兴趣的话,就是别人鞭策你,不鞭策你都没有什么差别,上师在也好,不在也好,自己很愿意主动去学习,所以求义这方面也是很重要的。

 

我们说每个都重要,我们是讲三个条件,每一个都是很重要的,所以这样三个条件应该在自己内心当中生起来。如果说自己通过很多努力,这三个条件已经在自己内心当中具足的时候,那不用说,这个时候你肯定相续当中就会很快产生空性的智慧了。

 

刚开始是产生一种闻思方面的定解,然后再通过“质直、慧、求义”这三种条件,自己不断地去修持,因为自己在相续当中产生定解并不是自己的目标,并不是单单是为了相续当中产生一个空性见而已,那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现证它,所以自己在内心当中产生定解的时候,自己就要反复去学习,反复去串习,这个时候自己就会从资粮道,然后加行道,圆满之后获得见道,那个时候现证空性的。

 

现证空性之后肯定和现在的心态完全不相同,就是一个真正的菩萨了,就不是别人称呼你菩萨只是个名义上的菩萨而已,只是一个假名而已。真正生起空性智慧的时候,就是一个真正的菩萨,那个时候自己度化众生的功德力量也是非常大的。在了义经典《般若二万颂》等当中讲,如果真正菩萨愿意的话,七天可以成佛的,初地菩萨七天当中就完全可以成佛,并不是说成一个什么其他的像理即佛等等,不是的,完全真正成一个具足佛的三身的圆满相好的佛陀,七天当中就可以成办。这完全来自于在凡夫位的时候,如何使自己相续当中圆满这样的一种法器,你的法器的质量越高,你自己证悟空性的速度就越快。

现在也许我们观察自己相续当中,有的时候有一点这方面的功德,但是如果是没有圆满,不是很坚固的话,那么就说明自己真正还要去奋发,要去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法器,这个是非常关键的。这就是“质直慧求义”这个方面。

 

然后有些论师还讲了两个条件:一个是对传空性法的上师或者对所听闻的空性的教法,必须要恭敬。第二个就是在这讲义当中也是讲到,听法的时候应该专心致志地听闻。为什么要专心致志地听闻?因为可以说是接收最快的时候就是听法的时候,直接接收。那么有的时候我们说看书和听闻哪个更加直接?如果从一般的情况来分析,没有特殊的因缘在里面,从一般最普通的情况来讲,直接听闻的时候所获得的这种利益是最大的。

 

我们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在听法的时候好像都懂的,这个颂词没什么不懂的,推理的过程没什么不懂的,但是一下去自己看的时候马上就不懂,那么这个说明什么问题,就是在听闻的时候直接接收,还有在听法的时候自己因为在祈祷,因为在自己在听法之前,比如说我们在听法之前要祈祷文殊菩萨等等加持,自己上课之前做了祈祷了,在听法的过程当中都是一直加持你的,所以就有一种直接利益在里面。

 

那么有些人认为自己看书这方面就会获得很大的利益的,而听闻的时候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利益。这个我们可以说分开加以观察的,有些时候自己认为看书马上可以直接获得利益,他这个速度是很快的,他一看书马上就了解了就懂了,这个是一方面,确实从这个角度来讲,有它自己的特色在里面,但有的时候自己看的时候,理解的层次不是很深刻。所以说当时自己看书所获的这种认可或者自己所获得这种智慧的话,就停留在自己的相续当中的智慧的层次上面的,你自己内心当中智慧不是很深的话,你一看这个,一下就看懂了,这个时候所接受的东西就和你当时相续当中这种智慧,肯定是有很大的关联的。如果你的智慧本身很深,你再去看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获得的利益就会与当时你相续当中这种智慧它是关联的。

听闻可以说必须要分开讲,什么原因?就是听闻的时候,如果讲法的人他对这个问题理解得特别透彻,方方面面都已经理解到位,他在给你讲的时候,那个时候就不是你通过你自己的智慧去了解的知识了,那么直接接受了他的相续当中所了解的东西,直接交给你,比如说现在我们在听佛陀讲法,这个时候获得的就是佛陀的智慧直接给你的,远远超过你自己去理解,所以这种很大的差别的。如果这个讲法的人他自己理解得深,他自己的理解的透彻的话,他讲出来的东西,你听了之后你获得的利益就大,如果讲法的人他自己都没搞清楚, 那个时候你获得的利益不一定很大。或者再退一步万步说的话,如果讲法的人他相续当中本身就有邪知邪见,他本身就是对这个问题就有看法,那个时候你再听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还不如自己看书的。

 

所以说有这样很多分别,但是前面我们有一个前提总的来讲,通过听闻这个方面是很直接的一种方法,听闻之后打开一个思路了,然后自己再趋入去思维就有个线索了。否则的话,有的时候比如说我自己也是这样的,尤其前几年的时候,我想因为《俱舍论》方面非常陌生,我就想自己看一看《俱舍论》,我借了本讲义去看,看到半天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知道是讲什么,因为没人引导,你相续当中的智慧根本没办法趋入,不知道从哪去思维,所以那个时候看两三天我就把它还了。然后这一次学《俱舍论》的时候,虽然不一定学得很好,但是毕竟听了一次之后知道怎么去思维了,打开了思路,打开思路之后根本完全就不相同,和第一次去自己去看《俱舍论》就完全不相同了。所以说现在我从就单单从这个方面就知道,一听闻的话就直接受益的,这方面非常直接的。

 

一方面从现在我们来讲,我们还依止上师在学习,所以就是听闻方面不要放松,另外一个方面是什么?从自己的体会,再去推知别人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怎么去帮助别人?通过讲经说法是最直接帮助他们的,他们一听你讲,然后他马上就了解了,当时就知道该取该舍,马上就知道,所以说这方面对众生的帮助最大的,就是直接去讲经说法。所以真正要帮助别人的话,就是弘扬佛法、度众生。

 

当然这个方面有暂时位和究竟位,真正究竟位度化众生的时候,是圣者地位以上的,这个才能够真正实际意义上地度化众生、弘扬佛法。但是在凡夫位的时候,前面讲过了,只要是自己能够了解的,很正确的,不违背教,不违背理,自己相续当中有定解的话,给别人讲解,他也可以通过你的讲解,他相续当中树立一个正见。    

 

树立一个正见是非常关键的,在破见品后面,明天后天要讲的,见解就非常关键。比如下面讲的“宁毁坏尸罗,不毁坏正见,尸罗升善趣,正见得涅槃”,这个就是讲得很清楚的,你相续中有正见的时候,就可以获得涅槃果。所以说,如果你在他的相续当中种下一个人无我、法无我的空性正见,如果不失坏的话,他就通过这个正见,很快可以获得涅槃。所以对众生帮助最大的就是从这方面可以了解的。

 

自己修学的时候对这个颂词应该好好地去体会,然后自己要帮助别人的话,把自己所了解的法义给别人宣讲,乃至于一个颂词四句偈,佛陀讲远远超胜财供养的功德,这种功德非常巨大的。

 

归纳起来讲的是三个条件,放开讲的时候有五个条件,应该这样了解,讲记当中讲得比较清楚的。

 

如果说“质直慧求义,说为闻法器”,“不变说者德” 如果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闻法器的时候,对说法者的功德,他不会通过自己的心去转变它,怎么

样转变?比如一个说法者本身很有功德,但是你自己相续当中因为有谄曲,有谄诳,自己心不正直的缘故,明明别人没有的过失,就会变成过失,别人有的功德你会抹杀的,这样的话就是转变了这个说法者的功德。如果你真正说成为了法器的时候,你就会对这个说法者非常恭敬,因为你的性格很正直,这个说法者有功德就是有功德,自己不会故意去转变的,或者自己有智慧就会知道,实际上他讲的方面就是符合于法义的,或者求义的时候,因为从他这个地方得到了殊胜的法义,所以说也会从这个方面生起感恩之心,这样的话,你不会去改变对说法者的功德的。从这方面就应该了解,它的直接因就是证悟空性,间接是“不变说者德”,这个也是他通过成为法器之后顺便获得的功德。

 

“亦非于闻者”,第四句主要是讲到什么问题,主要是讲到说法者,如果一个说法者他自己也是如是具足的功德,具足讲法的条件的话,那么他对于听闻者的功德他也不会去抹杀的。“亦非于闻者”,“亦”字主要是转折,然后讲讲法者,如果他具足了讲法条件,那么他对听闻者的功德也不会如是去转变,也不会如是去妄加评论的,就这样的一种条件,所以说颂词当中也讲到了讲者和闻者。

在讲义当中讲到,讲法者他也必须要具足种种的条件:第一,他自己必须也要正直,这个方面确确实实是一个条件的。第二,对所讲的法义讲得非常清晰明了。第三,他对法义没有颠倒讲解。前面第二个主要是从讲法的次序非常明了方面讲的,第三个方面主要是从他所讲的一切和真正的教理不相违背,没有颠倒去讲,针对什么样的情况就如是去讲解等等。

 

第四,不要希求名闻利养。这个在前面是讲过,对一个讲法者来讲,如果你寻求名闻利养的话,那么你就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了,你本来通过讲法的功德,你在别人相续当中安立正见,你自己通过这样的话就可以获得殊胜的解脱。但是你现在如果单单是寻求名闻利养,你的心意转变之后,功德就会转变到你的名闻利养上面去,就会这样成熟,但是最后是什么呢?最后是三恶趣的果报而已了。好不容易自己具足能够通达法义的这种智慧,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前面讲“质直慧求义”等等,这方面是具足一部分的条件的,但是你具足之后为了获得一种世间的果报,这个方面就是非常不应理的,就是非常应该舍弃的事情。所以说不应该去追求世间八法,应该把像这样追求世间八法的念头统统抛弃。

 

很多条件必须要具足,在这个地方讲了五种条件。在《入行论》当中,归纳大乘善知识的条件的时候,它归纳成两条:一个是善巧大乘义,对大乘的教义必须要善巧,从甚深方面讲,他中观等等方面的空性的智慧必须了解;从广大方面来讲,六度的各个的体相、各个的修法、各个的功德,各个的违品等等,全部都要通达,通达了之后你才可能去解决别人相续当中的疑惑。所以“善巧大乘义”虽然是一句话,但是它包括的面是非常广的,所以我们真正要精通大乘义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第二个“安住净律仪”,就是自己相续当中的菩萨戒律必须要非常清净的。菩萨戒律它有三条:禁止恶行戒、摄集善法戒、饶益有情戒。实际上真正把这三个戒律放开的时候,包括一切菩萨行,所有一切菩萨的他相续当中戒律就在这三个当中完全圆满了。禁止恶行戒,包括了别解脱戒在里面,因为菩萨他不可能去违背别解脱戒律,使自己造罪业的;摄集善法戒,包括了所有六度的修法;饶益有情戒是通过自己的一切能力去度化众生。所以《入行论》当中归纳了两条,虽然是数字少,但是实际上是完全包括的。这个方面也是必须要了解的。

然后还有其他的一些观察方法,比如说《前行》当中讲到,最起码一个上师必须要具足愿菩提心,因为他相续有愿菩提心之后,他自己才想我通过什么方法去利益弟子,我通过什么样方法去利益众生?所以说他有了愿菩提心之后,就说明他肯定是有悲心、慈心、喜心、舍心等等,有愿菩提心的时候,就说明他相续当中已经有出离心了,有了出离心就说明他的人品是非常正直等等。可以说归纳起来是一个愿菩提心,实际上真正一分析的时候,实际上一具足愿菩提心的时候,他的功德是非常多的,放开讲的话非常多。

 

当然还有《大乘庄严经论》当中要讲到了十种条件,今天时间关系就不讲这十个条件了。比如说和戒、定、慧相应(这是三个);第四,超胜功德,超胜谁的功德?就是上师他作为上师,必须要超胜弟子的功德,而不能和弟子平起平坐,大家都是一样的,那没什么听的了,确确实实一样的,更不能比弟子的学问或者智慧还要低劣,那就没什么讲的。所以第四个方面必须要超胜弟子的功德。第五,有勇。有勇是精进,自己对讲经说法特别的精进。不是为了自己,不讲法的时候,自己很安逸、享受,一讲法,讲的时候就很累,讲之前要准备很多也很累,他就退却了,所以第五个条件就是必须要精进。

 

第六,阿含富。自己对教义方面非常通达,阿含主要是教的意思,阿含富就是他自己对教法方面是非常富裕的,就是很多闻,对方方面面的经典都是很精通的,这也是必须的条件。

 

第七,觉真。就是要对法义当中所讲的这种义必须要有所证悟,觉真就是觉悟真性的意思,必须要有所证悟才行。

 

第八,善说法。就是他自己必须对说法方面很善巧,对词句方面、隐含的意义方面,如果不懂的话,通过比喻抉择,就容易了解,还有必须要针对当前的烦恼如何对治等等,像这样的话都要善巧地宣说,善说法,如果你相续中精通了,但是你不善说法就不对,这样对这别人帮助就不大了,所以要善巧说法的。

 

第九,有悲心。有悲心是说明什么道理?他相续当中有悲心,就不会去希求名闻利养了,他说法的动机是以悲心引发的,不是为了获得别人的恭敬去宣讲的,所以说必须要有悲心。

第十,不退。在讲经说法的过程当中,虽然说弟子不听话,虽然不好调伏,可以说他受到很多邪行,但是他自己从大处着眼,看得很远,他说虽然一个两个弟子不听话,但实际上自己讲经说法对很多人都有利益,所以这样想他就不会有一点点的违缘就退却的。

 

这样的十种功德都需要具足的,这个是在讲十八品依止善知识的时候,它分了好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所依方面,就是说自己所依止的上师必须要有什么样这个条件?就从这个方面,当然这个条件是很高的,可以说他的标准是比较圆满的了,但是如果不能全部圆满的话,那么可以缺少什么?可以缺少一个,第七个觉真。自己没有证悟,但是自己其他的条件具足也可以的,也就是一个凡夫人他虽然没有真正证悟法义,但他自己相续当中很调柔,有大悲心等等,这样的话也是可以去做上师的。所以“亦非于闻者”,应该知道从上师方面也有这样一种条件的。这是第一个问题,什么样的法器才是真实法器。

 

壬二、观察德相不全的过患:
    

第二个问题主要是讲,如果是没有圆满这样的法器的过患。

说有及有因,净与净方便,

世间自不了,过岂在牟尼。

 

“说有及有因,净与净方便”,第一个“说”就是佛陀宣讲的,佛陀现证完之后,为了调伏众生,为了使众生引到涅槃的果位当中,就说了四个问题,有、有因、净、净方便,就是平时我们所讲的四谛法门,尤其在小乘教当中,它是非常着重的,我们翻开小乘的论典、经典,到处都可以见到四谛的概念,四谛的修法等等。大乘当中直接讲四谛方面的话就不是很多的,他就讲二谛,世俗谛和胜义谛,但实际上就世俗谛和胜义谛也可以包括在四谛当中,或者说四谛可以包括在二谛当中。前面我们就讲过灭谛,它是单单是胜义谛的,但是苦谛、集谛、道谛这三个包括在世俗谛当中。所以讲二谛也好,讲四谛也好,实际上都是包括了所有流转还灭的因,都在里面的。所以了解了四谛之后,自己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如何修法,如何解脱的步骤,已经了然于胸了。

 

颂词当中讲的“说有”,第一个“有”是什么?就是苦谛,这个“有”可以说是三有,讲三有的时候可以说是包括了有情界和器世界,这两者都包括里面的。有情界当中可以说包括众生的五蕴,众生的业、惑等等。业惑方面,苦谛也是可以具足的,因为我们现在内相续五蕴当中它也是足的,从这个角度讲,也可以安立在苦谛当中。所以可以包括在“有”方面。

 

“有因”是什么?产生轮回,产生有情界和器世界的原因何在?就是集谛,集因可以说归纳起来就是业和惑二者,一个是自己的业,一个是自己的烦恼,这两者包括在“有因”当中。

 

佛陀抉择到了痛苦的现象之后,马上又宣讲到形成这个现象、这个痛苦的根本因在哪里?佛法的特点就是这个,他没跟你说很多抽象的东西的,就是给你讲现在的一切都是痛苦的,痛苦的因是什么?他马上就讲到业惑二者。说完这个,佛陀并不是为了永远让众生沉溺在痛苦的挣扎当中,因为说了这个之后,众生认识到了现在我是很痛苦的,现在我相续当中有业惑,而且还会转生的,如果单单说了这个之后就停止的话,那么众生就会非常痛苦。

 

佛陀没有停止在这个上面,马上就宣讲了“净与净方便”,就讲到“净”,净是什么?“净”就是灭谛,灭谛是什么?为什么叫做“净”或者灭谛?因为灭除了集谛,灭除了业和惑之后,通过业和惑所产生的种种的苦谛也不会再存在了,所以所谓的灭就是灭除苦和集二者。那么灭除完之后又怎么样?灭除完之后获得解脱,所以是一种清净的功德,或者一种寂灭的功德,这就讲到它的果。讲到了果之后,那么每个众生都是想要希求的,那么如何去希求?佛陀就讲到“净方便”,非常圆满。

 

前两者讲到流转的因,后两者就讲到了还灭的因,还灭的因和它的果,从这个方面了解。或者一方面“净”可以从果方面去讲,一方面也可以从因方面讲,为什么是因方面讲?因为现在自己还没有真正获得涅槃之前,自己了解涅槃的功德,从这个角度来讲也是因,因为毕竟现在还没有现证,它是帮助自己产生一种希求正道的前提,所以“净与净方便”,包括了所有一切佛法的精髓。

 

佛陀就是如是宣讲了苦集灭道的四种圣谛,宣讲了这个之后“世间自不了”,那么对世间众生来讲,他自己没有通达,没有从烦恼当中解脱,那么过失在哪里?“过岂在牟尼”?这个过失不是在释迦牟尼佛身上的,佛陀已经给你宣讲到了流转和流转的因,然后还净和它的方便,但是你自己没有了达,这个时候就是过失在自己。

 

这个了解之后再去对照科判的意思就很明了,科判的意思就是说没有完全具足圆满法器的过失,如果自己的相续当中没有圆满成为法器的话,那么自己对佛陀所宣讲的种种的教法就没办法趋入,他就会根据自己的分别念而颠倒抉择,颠倒抉择的时候就没有办法获得解脱。所以这个方面就是“世间自不了”,关键是在这个“世间自不了”,实际上就是过就在众生自己,过失不在佛陀,佛陀是很圆满的,他通过他自己的圆满的智慧和圆满的悲心已经宣讲了教法,教法也是很圆满的,教法当中讲到了一切所有的还灭的次第的,但是自己不了解不通达的话,那么完全是自己。所以这个说明什么问题?那么自己了解这个过失之后,必须要去努力地创造因缘,使自己成为一个殊胜的法器。这是第二个颂词的意思。

 

壬三、(断诤)分二:一、成立能仁是一切智;二、明别者是相似大师。

 

癸一、(成立能仁是一切智)分三:一、对于摧毁苦集的空性教义应生欢喜;二、除佛正法外其余无有解脱的原因;三、于佛所说的深隐法义生起定解的方便。

 

第一个问题又分三个方面进行抉择:首先第一个问题,应该对摧毁苦集的这种空性教法生起一种希求心,应该生起欣乐心。

 

第二个问题,除了佛法之外的其他的道为什么不是解脱道?讲它的原因,遣除一些歧途,成立佛法是正道。成立这个的必要,就是自己就会舍弃邪道,而一心一意的修持正法,有这样的一种殊胜的意义在里面的。

 

子一、对于摧毁苦集的空性教义应生欢喜:

 

 首先讲第一个问题:有些人就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佛陀所宣讲的增上生的法义很多人很愿意接受,像守持五戒,或者修持十善法等等,这样抉择的话,众生也容易修持,然后获得暂时轮回当中的安乐。但是佛陀一宣讲决定胜的时候,很多人就接受不了了,就认为既然人我也空了,法我也空了,那么谁去享受自己在增上生所创造的这一切?这样的一种善果谁去享受?或者解脱是谁来获得解脱?众生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的时候,就讲到了对能够彻底灭除苦集的因应该去希求。

 

舍诸有涅槃,邪见所共许,

真空破一切,如何彼不欣。

 

“舍诸有涅槃、邪见所共许”, 此处所讲的就是一些外道者,前面我们分析过了,外道者他比一般世界上的人有一些更高的追求,他们想要超离轮回获涅槃的,那么所以在他们自己的看法当中,舍弃一切诸有,比如说数论外道,他也承认世俗谛和胜义谛,他就认为除了神我和自性之外,这一切23种法全部都是世俗,而这些世俗应该舍弃的,如果你耽着于这些世俗法,就没办法获得解脱,它就会严重的束缚你获得解脱的,所以说他们也承许应该舍弃一切诸有,舍弃一切轮回,之后就获得涅槃的。“邪见所共许”,这个“邪见”就是说针对佛法来讲,他们所秉持的这种见解是邪见,或者可以理解为邪见者。邪见者是什么?邪见者就是种种外道,舍弃一切诸有而获得涅槃,这样的邪见者,外道他们也是共同承认的。

 

那么既然如此,“真空破一切,如何彼不欣”,“真空”可以说是真实的空性。既然讲到真实空性,就有它的相似的空性。相似的空性就是世间上的一般人所认为的瓶子里面没有水,房子里面没有人,虚空等等这一切他们认为是空的,他们一提到空性的时候,马上就想到这些东西,他们认为这是空,但这个方面不是空,这个是一种假空。

 

“真空”是什么?“真空”就是小乘教当中所宣讲的人无我空性,大乘教当中所宣讲的人无我和法无我的空性,或者讲得透彻一点的话,就是大乘教当中所抉择的现空无二,一切诸法正在显现的同时,它无自性,从无自性的角度来讲,它是一种真实的空性,所以说叫做“真空”,拣别的虚假的空性或者是相似的空性。

 

真空可以破除一切边执,破除一切执着。破除一些执着又有什么样的作用?为什么破除一切执着就显示必须要通达佛法的空性呢?就是因为前面外道他自己也认为必须要舍弃一切轮回,舍弃一切诸有,这个时候自己离开了束缚而获得解脱的,既然他们有这种前提,所以说这个地方讲到了真实的空性可以破除一切使自己束缚的因缘,就是人我和法我,只要相续当中有这样两种执着的时候,就会紧紧地束缚自己,使自己永远沉溺在轮回当中,没办法获得解脱的。

 

既然像这样的真实的空性,可以破除如是的一切产生痛苦和轮回的根源的话,“如何彼不欣”呢?为什么像这样的外道者,他不喜欢不欣求如是的这种空性呢?像这样的空性可以断除苦、断除集,断除苦和集之后怎么样?就获得灭,这个时候就获得真实的解脱。既然他自己是追求解脱的,那么应该对这样的空性教法应该产生一种欢喜心。对我们自己来讲的话,这个也是很甚深的教言,应该对空性生起欢喜,因为它能够灭除苦和集的缘故。

子二、除佛正法外其余无有解脱的原因:

 

下面再讲第二个科判的内容,主要是讲到了除了佛法之外,其他的道不是真实的解说道。

 

这样的话别人就会提问,既然佛法当中和外道都是讲到了要舍弃诸有,舍弃执着获得涅槃,二者到底区别在何处?如果我们不了解这种微细的差别,如果我们相续当中没有产生这样的定解,如果以后因缘成熟碰到了这样的外道者,给他们宣讲自己宗派当中的解脱的方法,修道的方法的时候,自己相续当中没有这样的见解,就很容易受他们的迷惑,所以必须把二者之间的差别搞清楚之后,从现在开始就诚心诚意地去皈依正法。从这个方面可以说是有必要性的。

不知舍方便,无由能舍弃,

是故牟尼说,余定无涅槃。

 

前面两句讲到它的因,后面两句是它的结论,为什么就是说其他的宗派一定没有涅槃的结论。

 

“不知舍方便,无由能舍弃”,种种外道者,他虽然特别想要舍弃种种的轮回,想要获得涅槃,但是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舍弃的方便的缘故,“无由能舍弃”,所以没有任何理由显示他们能够舍弃轮回获得涅槃的,就是从这两个方面进行抉择的。

 

为什么他不知道舍弃的方便?他们自己外道当中所抉择的种种舍弃的方便,前面所讲到的五火焚身,或者做一些像猪狗的禁行等等,做这些方面的时候,实际上就是苦自己的五蕴而已,除了这方面就没有其他的任何的必要性了。

 

真的要舍弃如是的苦因,必须要像佛陀所讲到的那样,到底是谁在受苦?就是我在受苦。既然我在受苦的话,那么要舍弃痛苦,就要破斥什么呢?我们说是破斥我。这是非常明了的,讲到了它直接的修法。但外道当中就没有抉择到,他们就认为这个我是有的,我必须要获得解脱,所以说这个路线、方针就完全已经错掉了。

 

既然不知道舍弃的方便的话,“无由能舍弃”,那么他自己所做的一切的努力,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舍弃轮回的,你没办法舍弃轮回的话,怎么样获得涅槃?所以“是故牟尼说,余定无涅槃”,所以释迦牟尼说“余定无涅槃”,除了佛法之外,其他的外道宗派绝对没有涅槃的。就是从这方面了解的,并不是说是现在我们是佛教徒,如是的话就赞叹佛法,实际上从真实意义来讲,从道理上来讲的话,就是我被束缚之后就轮回了,然后要获得解脱的话,必须要把我打破掉,这个是必须要如是进行抉择的,这个是随顺事势理的。

 

子三、于佛所说的深隐法义生起定解的方便:

 

第三个问题,对于佛法当中所宣讲的比较深隐的问题,如何产生一种信心,它的方便是什么?有些人就要这样提问,佛陀在佛经当中宣讲了很多的大地的量、须弥山的存在,或者很多星宿的变动,或者在每个星球当中有很多众生,或者越过无数的世界之后,还有很多世界存在,尤其是最难以通达是什么?因果的规律是最难以通达的。像这样的很多比较甚深隐蔽的问题,我们现在众生也看不到,那么通过什么样的根据,对于佛陀所宣讲这一切产生信心、产生定解,有什么样的方法?这个颂词就是如是讲到的:

若于佛所说,深事以生疑,

可依无相空,而生决定信。

 

这个地方讲到的根据是什么?也就是后两句,第三句、第四句。就是通过通达无相空性,而对佛陀所讲的一切甚深隐蔽的法产生一种信心的。头两句“若于佛所说,深事以生疑”,可以包括在他的提问当中,佛陀在经典当中讲到很多非常甚深隐秘的事情,如果对这样的事情生起怀疑的时候,怎么样产生定解?下面讲“可依”,可以依靠观察无相空性的方式,对佛陀在经典当中所讲的甚深隐蔽的事情产生信心。

 

为什么这样讲?我们对佛陀宣讲的一切无相空性,通过去观察去抉择,这个方面通过自己的分别念是可以了解的,可以通达的。比如说人无我空性,佛陀在经典当中讲到我是没有的。为什么没有我?简单来讲,两大理论:我和五蕴是一体还是他体,就这样分析。如果是一体的话,那么五蕴有五个,那么我应该有五个,但是每个众生根本没有在相续当中产生五个我执,就是一个我,所以从这个方面讲的话,我和五蕴不是一个本体的;既然不是一个本体,那么是不是他体的?也就是说我是不是离开五蕴之外存在的?其实也不是,为什么这样讲?每一个众生都执着这个身体就是我,这个心识就是我,没有认为在五蕴之外单独有个我存在的,如果有,必须要见得到,但是就没有。没有的话,既然又不是一体又不是他体,那么第三品也不可能安立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在哪里?按照佛陀的教义来观察,我就是没有的,人无我空性就是这样抉择。

 

然后再抉择法无我空性也是同样的,通过金刚屑因、离一多因等等,直接观察法的本体,观察因和果存在的关系,通过缘起来观察的时候,一切法全部都是一种虚妄的产生,正在产生的同时是空性的,所以通过这方面一观察,通过各种比喻理论等等一观察的时候,对法无我空性也可以生起定解。

 

既然对人无我和法无我的无相空能够生起“决定信”,那么就可以推知,佛陀所宣讲的其他法全部都是完全正确的法,因为你在人无我法无我空性当中,完全找不到一点过失的,没办法安立一点点的过失。

 

所以前面所分析,你只要认为轮回是实有的,你说一个理论就可以破掉,然后安立成空性的,因为人无我、法无我,虽然从它的自性来讲是非常甚深的,但是这样的人无我、法无我空性,通过众生的分别念它是可以抉择的,这一点就是一个特色。

 

因果方面的法,虽然我们现在可以现量感觉得到,好像看得到摸得着,实际上真正的因果法通过分别念是没办法思维,怎么样去成熟的,中间是通过很长时间没有失坏它的因,然后众生的身体换了无数个之后,最后业还是成熟在身上,这一切确确实实就非常难以思议,所以说佛陀在经典当中遮止了凡夫人不要去思维业果的体性,否则一思维就会对业果生起邪见,所以佛陀就是明文遮止。

 

所以说很深深隐蔽的问题,就通过这样抉择空性,从这方面推过去。既然像这样的无相的空性,一般人接受不了,如果没有宣讲理论之前,没有学佛之前,别人给我说是人无我,法也是没有的,现量所见的一切都没有,耳朵鼻子这些都没有,这时候就接受不了这么甚深的问题,但是通过理论一抉择的时候,真正的确实是人无我,就是法无我的。空性方面也本身来讲也是很甚深的,但是通过如是理论一抉择之后,就会对人无我、法无我生起“决定信”,然后通过这个方面,也是同样甚深的因果轮回,前后世等等问题,也是通过同等理这样推理的时候,也可以对其他法生起信心的,从这个角度来进行安立的。

 

这个方面就讲到了第一个问题,成立能仁是一切智智。因为第一个科判就讲到了,佛陀讲到了世间和涅槃之间的因果关系,这个肯定是一切智智,第一个问题虽然直接讲到的是对苦集方面应该产生欣喜,但实际上是因为佛陀见到这一切,所以说就成立是遍知的。然后第二科判,佛陀宣讲了舍弃轮回的方便,而其他的宗派根本没有,所以说从这个角度来讲也成立佛陀是一切智智的。第三个科判,对很甚深隐蔽的问题,佛经当中所阐述的问题,通过人无我和法无我空性作为例子,推理其他的时候也可以产生信心。所以从方方面面都可以知道佛陀确确实实是一切遍知,一方面对如所有方面的空性彻底地做了阐述,一方面从空性和跟空性无二无别的种种显现,凡夫位的显现、圣者位的显现,这一切位显现说得清清楚楚,所以说有理由诚信佛陀是一切智智的。这个方面就讲第一个问题了。

癸二、明别者是相似大师:

 

下面讲第二个问题,明了其他的众生不是真正的导师,不是大师。从这个方面进行抉择的。

 

观现尚有妄,余义更不知,

诸依彼法行,被诳终无已。

 

“观现尚有妄”是什么?就是外道的这种很多导师,比如佛陀在世的时候有六大本师,十二个本师等等很多,还有全知无垢光尊者在《宗派宝藏论》当中讲了三百六十种外道,他们都有自己的观点,都认为自己是大师,都认为自己是众生的救护者,但实际上通过他们自己的所阐述的理论,他们自己的言论一观察的时候,可以得到这样一种结论,“观现尚有妄”,就是他们自己在观现世量方面,所见到这一切还有这种虚妄的成分,不是一点点虚妄成分,有很多虚妄成分在里面。

 

所以在很明显存在的这些事实的显现,他们去观察的时候都还有这种虚妄的成分的话,“余义更不知”,就是说要了解众生的因果轮回的关系,获得解脱的种种方便,其他更甚深的意义就是更不知道了。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到的话,更微细的东西就更看不到了,更没办法抉择。比如一个人眼睛有问题,看比较粗大的东西都看不清楚的话,让他再去看比较细小的东西,更看不到,更看不清楚。所以从这方面就可以了解,像这样种种所谓的外道的本师,他们观察显现法的时候都还有虚妄的话,那么对甚深解脱道方面就更没法了解。

 

既然这样的话,“诸依彼法行,被诳终无已。”“诸依彼法行”,很多众生通过自己相续当中的愚痴或者业力皈依他们,然后就跟随他们所宣讲的法去行持,那么就是肯定是被欺诳的,最终都没有一个解脱的机会。因为他们自己所抉择的道路早就已经偏离正道,偏离了正道之后你去行持、去信仰,那么绝对就是没办法获得解脱。

 

第一方面成立了只有佛陀是一切智智,第二个方面破斥其他的外道的宗师根本不是殊胜的导师。这个科判得到什么样的结论?就是依靠佛陀、皈依佛陀,然后皈依佛陀所宣讲的正道去修行,这个时候才可以获得真实的解脱,就这个方面归纳了。今天就讲到这里。

 

 

 

 

 

 

《中论密钥》30

30-1

30-2

 

 

以上第一层意义讲完了。下面讲第二层意义,通过抉择一切万法皆是老死相来进行破斥。

 

所有一切法,皆是老死相,

终不见有法,离老死有住。

 

“所有一切法,皆是老死相”,所有的一切法都是老死的相。

 

我们看到老死就容易联想到人的老死,人当然有老死,但是除了人之外,所有的一切法都是老死相。死比较容易理解,但是老呢,是不是就是老年人的老?老年人的老是狭义的老,这里讲的老是广义的老。广义的老是变异,变异就叫做老。任何一个法生了之后,都在不断变异,这就是一种老的相。

 

如果完全按照狭义的相来观察的话,有些人不一定有老,如小孩刚生下来一天就死了,他没有老就死了。但广义的老死相是一种变化、变异,只要有变异就可以安立为老相。所以一切法皆有老死相。

 

只要生了之后不住第一刹那,有迁变就叫老。只不过这个老,有时候变得比较明显,有时候不太明显。比如一个花瓶用了十几年,很旧了,我们就说这个老旧了;或者一个人已经老态龙钟了,我们说这个老了,这个老很明显。不明显的有没有老呢?不明显的也有老,只不过在我们的观念当中,所谓的老有一种定性,很陈旧的人或者很陈旧的物质,我们比较容易理解这是一个老相,但是实际上,任何法只要迁变了,就是老的相。他也许很年轻,也叫老;也许这个东西刚出来一两天,还很新鲜,这个也叫老。只不过我们在观念当中能够接受的是比较明显的老,不明显的老不容易接受而已。但不管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这只是一个观念问题,实际意义当中,从广义来讲的话,只要是迁变都是老的自性。所以说一切万法都是迁变和最终灭亡的自性。只要是有为法,都有这样的老死相。

 

“终不见有法,离老死有住”,究竟上看不到哪个法能够离开老死、而有个所谓的安住。一个法既没有迁变,也没有最终消亡,一直在安住,这样的法在整个世间中哪里也找不到。

 

所以所谓的住到底有没有办法安立呢?没办法安立。因为住是周遍在一切法当中的,能遍如果无法安立,所遍也就无法安立了。一切法都是老死相,找不出没有老、死的特例,所以没有老死的法,根本无法安立。如果有生就会有老死,这是有为法的特征。

 

但是大无为法的本体、究竟实相,已经超越了有为法的概念,离开了生住灭的法相,不存在生、老死、迁灭等特征。在讲如来藏、法身功德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描绘,但这种描绘完全超越了分别心、超越了有为法的概念了。所以在这种特法当中不会有这样的自性。

 

既然没有一个法能离开老死,就没有一个法能离老死而有真正安住。

 

观察无住可以从两个方面。首先世间有粗大的变化,四季变迁、人类的变化、器世间山河大地的变化,都存在很大的变化,这些变化人们都能够看得到,能够思维。其次可以抉择细无常,一切万法刹那生灭而不住。通过这样抉择可以了知,住是完全不存在的,没有一个法是没有变化的,完全安住的法是找不到的。这是通过观察一切万法的老死相来抉择无住。

 

下面讲第三个科判:

 

癸三、以前述相同之理而破:

 

住不自相住, 亦不异相住。

如生不自生, 亦不异相生。

 

这里的破斥方法与前面破自生他生一样。如果有住,是自住还是他法让它住呢?实际上住是一种虚假的现象,既不是自住也不是他住,自住和他住都没有合适的根据。

 

“住不自相住”,所谓的住不是自己让自己住,“自相住”是自己让自己住。对方也不承认有一个法自己能让自己住,对方的观点是本住可以让其余十四法住,但是无法自己让自己住。谁让它住呢?“住住”让“本住”住。

 

如果住可以让自己住,就等于说自己能够对自己起作用,然而自己是不能对自己起作用的。比如指尖不能自触,指尖可以去触其他的东西,但是指尖触指尖是不合理的。《宝积经》和《楞伽经》都讲到了这些问题,前面抉择自证的时候也讲到了犹如指尖不自触、宝剑不能自割,自心也没办法认知自心等等。

 

有些人讲了很多相似的理由,比如指尖可以触自己嘛,可以触身体的其他部位。这不是自触。我们在观念当中认为我是一个整体,我的手指触自己的身体就是自触。我们这里讲的是指尖能不能触指尖自己。如果有一个触,就有能触所触,但此处只有指尖一个法,一个法怎么安立能触和所触呢?没办法安立。再比如宝剑不能自割,有人说有一种软剑,它可以弯过来砍自己。跟前面所讲的一样,从粗大的分别念来看,整个宝剑是一个自己,它弯过来之后好象自己对自己起作用了。但实际上,宝剑的上部弯下来砍宝剑的下部,已经有上下了,上和下不是一个本体,还是在割他体。从粗大的概念来讲,这是一个自体,但是稍微严格(还不是非常严格)来观察的时候,上部弯下来砍下部,上和下是一个吗?当然不是一个了。所以自割是很粗大的一种观念而已。实际来讲,自割是没办法安立的。其余的都可以如此类推。

 

所以一切法怎么可能对自己起作用呢?没办法起作用,能够起作用它必定跟谁发生关系,自己和自己没办法发生这样的关系。“住不自相住”,是这样理解的。

 

“亦不异相住”,既然自己对自己没办法起作用,那么其他法让它住,比如“住住”让“本住”住行吗?虽然安立他住可以解决自己对自己起作用的难点,但是另外的问题又出现了,“住住”让“本住”住,那么谁又让“住住”住呢?自己对自己住不行,那么必须要有其它住让“住住”住,那么其他的法又是谁让它住的呢?是自住还是他住?这样分析下去就无穷无尽了,实际上找不到合理的自住和他住的根据。

 

“如生不自生,亦不异相生”,生不会自己生自己,也不是其他法让他生,跟前面分析的结果一样,是以前述相同之理而破斥。

 

壬三(破灭)分二:一、宣说能损之理;二、遮止自宗相同之过。

 

癸一、宣说能损之理

 

能损是对方认为灭存在,我们就宣讲一下能够损害它的理论。

 

分五:一、观察所作;二、观察所依;三、观察因;四、观察法之有无;五、以前述之理类推。

 

这五个都是能损之理。

 

子一、观察所作:

 

法已灭不灭, 未灭亦不灭,

灭时亦不灭, 无生何有灭?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认为有为法有灭:人有死亡,这个死亡就是灭;物体打碎了,这个物体就是灭了;最后整个有情世间和器世间到劫末的时候都要灭等等,这些都是灭的概念。灭的概念,在生活、轮回中占了很重的比例,怎么可能说灭是不存在的呢?如果说灭不存在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实际上灭也是一种世俗的假象。因缘积聚时一个法显现了,因缘继续时这个法安住了,因缘一旦消亡,它就灭了。它的生住灭都是虚幻的,是随因缘的变化而变化的。所以一切法本身就是无实质,正在显现生住灭的同时就是无生无住无灭的本体。

 

但是一般众生很难接受没有灭的状态,他们认为如果灭不存在,这个现象就没有了,那就是在诽谤这个现象。他们还认为,一个法如果是不灭的,那就是常住的,哪有一个常住不灭的法呢?但实际上,我们说的不灭并不是说现相当中没有灭,而是说在实相当中灭只是一种幻象而已,根本不存在一个实实在在的灭。现在要遮止灭,就要对灭的本质做一个明白的分析:灭的实相到底是什么?灭正在显现的时候是无自性的。到底怎样安立呢?

 

“法已灭不灭”,如果存在一个实有的灭,我们分析:是已经灭了的法灭,没有灭的法灭,还是正在灭的法灭?实际上三者都不存在。“法已灭不灭”,如果这个法已经灭完了,它的本体已经没有了,没有的东西怎么灭呢?能不能让石女儿灭呢?能不能让虚空灭呢?不存在的东西是不会灭的,已灭的法不存在本体,不会再灭。如果一个法灭了之后还要灭,就会有无穷的过失。

 

“未灭亦不灭”,什么叫未灭的法呢?未灭的法它还存在,它的本体还有,还有本体就不会灭。或者未灭的法是未来的法,它还不存在,不存在就不可能有灭,这样的理解也可以。或者未灭就是有,住就是有,那么既然有,与灭也是相违的。所以说没有灭的法它就不可能有灭。

 

“灭时亦不灭”,有些人认为有一个灭时——正在灭,它既不是已经灭完了,也不是完全没有灭,而是正在趋向于灭。趋向于灭是不是灭呢?在我们观念中,已经灭完了当然不存在灭,正在安住,一点灭的迹象都没有的时候也不是灭,但是正在灭的时候应该有灭。实际上正在灭也没有灭:所谓的正在灭是已经灭了还是没有灭呢?我们认为当然不是已灭,不是已灭那就是未灭,但是还没有灭怎么可以说正在灭呢?实际上除了已灭和未灭之外,找不到一个正在灭。

 

上师在注释中举了一个例子帮助我们理解,就是一个人断气的过程。我们说这个人正在死,正在死的时候,他是已经死完了还是没有死呢?正在死也是一个粗大的观念,我们以断气为标准:断气完了就死了,还没有断气就是没有死。断完气已经死了,就灭了,已灭就不再灭了;断气之前他正在死,正在死是死了还是没死呢?没有死,还没断气呢,这个时候我们觉得快要断气了,要断就是还没有断,断完之后就已断了,除了这两个之外哪里还有一个正断呢?我们说正断就是没有断,没有断就没有灭,所以正在灭的时候也没有灭。

 

所以世间这些粗大的分别念,真正观察起来没有丝毫可靠性。光说凭我的经验如何如何,或我分析如何如何,真正观察起来一无是处,没有哪个是真正可靠的、经得起观察的。当然我们在世间中生活,这样观察就有点累了,但是做些名言分析、假立游戏,这没有什么问题。别人说这个人要死了,我们也可以说他要死了;别人说他断完气了,我们也说断完气了。但是这不是实相,并非真实。世间人被名相束缚,修行人或圣者也使用这些名相,但是他在使用的时候是很清醒的,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没有一个真实的。

 

而我们介于二者之间,既不是圣者、没有现证,也不是纯粹的凡夫人,该怎么做呢?学法时关键在于怎样使用中观的智慧。我们不能完全脱离名言、脱离世间,脱离世间成另类了,成另类了也许在这个世间就寸步难行了,这也没有必要。在生活中要随顺世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在这当中,修行人应保持一种觉性,这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他会慢慢趋向于真正的觉悟,这就是一个训练的过程,从实执状态到完全觉醒的状态。

 

我们很多时候是处在这个中间状态的。如果没有认真分析抉择,就变成和世间人一样:使用名言,但是迷于名言,被名言的概念所束缚。所以我们在学习的时候,应尽量用学过的方法去了知万法如梦如幻的本性。如果内心中能够这样去了知,慢慢去习惯,去深入法义实相,那么在生活中就会显得很自在,就不会被这些名相概念束缚,保持一种觉性。逐渐淡化对这些法的执着,最后达到和圣者相同的觉悟,这时就可以驾驭万法了。此时完全可以把这些名相使用得很好,但内心中没有丝毫执着。

 

对这些粗大的分别念和它所引发的现象,上师告诉我们在生活当中要有观察生活的智慧。在中观的体系中,要了知万法如梦如幻,有显现而无有自性。了知无有自性,对法的实执就会慢慢消亡。在这样修行的过程当中,生活的过程当中,体悟万法的真谛——万法是完全离戏的,在空性中显现一切,在空性中变幻,在空性中消亡,但是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完全了知之后就会这样修行,在上座、下座之间就完全可以让自己的智慧成熟,让自己的智慧变成觉悟的本体。所以观察所作之后,我们说“灭时亦不灭”。

 

“无生何有灭”:如果没有生当然就没有灭了。前面分析了一切万法没有生,没有生就没有住,没有住就没有灭。有时是生住灭的过程,有时就直接是生灭,刹那生灭,中间的住就省略了。因为它没有一刹那住,就是生灭,刹那生灭,真正观察时没有一个正在住的法,生了之后就是灭。如果没有生哪里有灭呢,有生可以有灭,没有生就没有灭,所以说灭也是一种假立的概念。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现在讲《中观根本慧论》第七品《观三相品》,通过观察有为法的法相——生住灭不存在抉择有为法不存在,如果有为法不存在,无为法也不可能存在,从而抉择一切万法无自性。有为法和无为法可以包括一切所知,如果把有为法和无为法抉择为无自性,就已经可以了知一切万法都是现而无自性的。

 

如今正在宣讲别破,别破又分破生、破住和破灭,其中破生和破住已经讲完了,现在讲第三个科判破灭:

 

壬三(破灭)分二:一、宣说能损之理;二、遮止自宗相同之过。

 

其中主要宣讲了第一个科判,第二个科判“遮止自宗相同之过”在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注释当中,这个科判下面的内容是缺失的。

 

癸一、(宣说能损之理)分五:一、观察所作;二、观察所依;三、观察因;四、观察法之有无;五、以前述之理类推。

 

其中第一个科判“观察所作”已经讲完了,今天讲第二个科判。

 

子二、观察所依:

 

下面有两个颂词,第一个颂词是观察法的有住、无住而破的。第二个颂词是观察因果而破,也就是说在所依当中,法的住可以作为所依,如果有法的住,就可以有它的灭。后面一个颂词所依可以理解成因和果,如果有因和果就可以有灭,如果没有因和果就不可能有灭。或者说这个灭法要不然在因的时候灭,要不然在果的时候灭。如果存在这种灭法,分析因和果的安立的时候,在它所依的因果上面,在因上面也没有灭,在果上面也没有灭。所依可以从这方面理解。

 

第一,观察法住和不住而破。

 

若法有住者,是则不应灭,

法若不住者,是亦不应灭。

 

如果法有住,“是则不应灭”,不应该有灭,为什么呢?因为住和灭二者是相矛盾的。法正在住的时候,就没有灭,灭的时候就没有住,二者是相反的缘故。如果灭存在的话,是在住上面灭,还是在不住上面灭?正在住的时候没有灭的本体和法相,所以不可能有真实的灭。

 

既然正在住的时候没有灭,那么我们想如果这个法不住的话应该有灭吧?下面分析,如果法不住的话,也不应该有灭。

 

“法若不住者,是亦不应灭。”,法不住为什么又不灭呢?因为任何一个法,如果它不住的话,就说明它的本体不存在。如果有本体就可以有住,如果法没有住,就说明根本没有本体。如果在整个轮回的法当中也找不到它的住,在涅槃的法当中也找不到它的住,有为无为所有法当中都找不到它的住的话,就说明它的本体根本没有的。如果有本体,它应该在某一个范围当中能找到它的本体,就应该有它的住,但是如果在轮回和涅槃当中都没有住的话,就说明这个法根本不存在,如果这个法不存在,当然就不可能有它的灭了。如果法存在,说有它的灭,还稍微可以解释得过去,但是连法的本性都不存在的话,它的灭当然就不可能存在了。

 

所以从这个方面观察,法有住也不应该灭,不住也不应该灭,说明法的本性都是无自性。无自性的缘故,在这个当中找不到一个有自性的灭法。

 

下面讲第二个部分,观察因果而破:

 

对方认为:灭应该有,比如在果法生起的时候因就灭了,比如稻芽生起的时候稻种就会灭。或者牛奶变成酸奶的时候,牛奶是因,酸奶是果,当酸奶生成的时候,就说明因位的牛奶就已经灭了。所以在果法生起的时候,应该有灭。

 

中观宗观察,如果真正有因灭,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在因存在的时候灭,另一种情况是在因不存在的果位的时候灭。只有这两种情况,实际上这两种情况都是不合适的。

 

是法于是时,不于是时灭;

是法于异时,不异时灭。

 

“是法于是时,不于是时灭”,主要是观察因,“是法”就是因,如:稻种或者牛奶,稻种和牛奶是作为因的,这个因在“是时”即因位时能不能灭?

 

“是法于是时,不于是时灭。”稻种或牛奶在因位时不可能有灭。为什么呢?第一,在因位的时候,它自己的本体还存在,果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在稻种位的时候,稻芽还没有,也就没有”果法出生的时候,因法灭”的说法,果法让因法灭的基础就没有了。如果这个法本身处在因位的时候,它是不会通过果法来灭的。

 

如果没有办法通过果法来灭,它自己会不会灭呢?是法于是时,能不能于是时灭呢?在牛奶位的时候,牛奶自己有没有灭?在稻种位的时候,稻种自己有没有灭?实际上自己是没办法灭自己的。当因正在显现的时候,没有灭。

 

如果在因位的时候不是通过果灭灭,而是因自己灭的话,就会有很多过失。像前面讲的一样,如果自己能够灭自己的话,作者和作业就成为一体了,因为自己对自己作业,自己灭自己;第二,是自己能够对自己起作用的过失,如前所说自己的心能看到自己的心,指尖能自触等等很多的过失;第三,如果存在灭,就有能灭所灭,如果有能灭所灭,就不是自己灭自己了,就是有其他法来灭自己了。能灭所灭是他体,而不是一体。

 

是法于异时,有没有异时灭呢?“是法于异时,不于异时灭。”因法在因位的时候固然没有灭,但是一旦呈现果法的时候,“异时”就是指果法,在果位的时候,比如牛奶变成酸奶的时候,就叫异时;或者稻种变成稻芽的时候,就叫异时。应该说果法产生的时候,将因法灭掉了,但严格分析的时候,果法生时因法灭也只是假立的名言的说法,这里面没有一个真实。为什么没有果法灭因法的真实呢?

 

稍加分析的话,果法灭因是果法接触因而灭,还是不接触因而灭呢?接触是不可能的,如果说因和果接触了,就说明因和果变成一体了,有因果变成一体的过失。因为所谓的接触就是全方位都要一样才能接触,如果只有一点点接触,不是真正的接触。所以如果果灭因是接触而灭的话,因和果就要完全变成一体。如果要完全变成一体,要不然果变成因,要不然因变成果,就有果无因而产生,或者因变成恒常的过失。

 

或者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若因果二者接触的话,必须要同时才有接触的前提和基础,如果有因的时候没有果,或者有果的时候没有因,一者存在的时候,另一者不存在,那就没办法接触。但因和果是不是可以同时呢?绝对不可以同时,因为因存在的时候,果还没有出现,当果出现的时候,因已经灭了。前因后果本就是这样一种次第性的,所以根本不存在同时,既然二者没办法同时存在,又如何谈接触呢?所以没办法通过果接触因而把因灭了。所以接触是完全不合理的。

 

那不接触而灭呢?如果果不接触因也可以灭因的话,那么东方的铁锤不接触西方的瓶子,也可以把西方的瓶子灭掉。因为不接触也能够灭的缘故,以是非相同(或根据相同)类推因推知。

 

所以,因果二者接触也有过失,不接触也有过失。

 

平时我们执著因生果,我们认为因果之间一定有这样一种实有的关系,但是二者之间真正发生能生所生的关系,不外乎就是接触和不接触两种(方式),如果平时我们对因果的产生还有一种实执的话,通过这种因和果接触不接触的观察方式,可以完全了知接触不合理,不接触也不合理。如果是有实有的能生所生,实有的因果,就可以通过这样严格的方式进行分析到底有没有实有?最后找不到实有,所以因果只是一种幻相而已。

 

接触也无法生,不接触也无法生,到底如何生呢?只能说在名言当中,因缘聚合的时候,果法就会显现,因缘消散的时候,果法也就消散了,所以二者之间就是具备了因缘,果法就出现而已,完全经不起观察,就好像《入中论》所讲的一样,天上的太阳和水池中的影子是接触还是不接触?接触也不可能,离得这么远怎么可能接触呢?虽然不接触,但当天上的太阳出现时,地上的水池就会显现出太阳的影子,所以它既不是接触,也不是不接触,只是因缘和合而生,只是如梦如幻的因果,所以因也没有办法安立有自性的因,果也没有办法安立有自性的果,而且因和果之间产生的方式仍然是幻化的、假立的,在这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真实的自性。

 

这是非常有说服力的一种推理。如果我们认为实有的话,就通过接触不接触的方式观察。为什么观察接触不接触呢?因为因有因的自性,果有果的自性,而且二者之间有实有的能生所生的关系。如果说都有自性的话,就有了观察的前提,一分析的话,没办法找到一个能安立实有,又能安立合理的生的能自圆其说的依据。

 

子三、观察因:

 

观察因而破果:因是生,果是灭,以生作为因而破灭的果。

 

如一切诸法,生相不可得。

以无生相故,即亦无灭相。

 

“如一切诸法,生相不可得。”前面已经分析了一切万法的生是不可得的。不管是从生生、本生进行分析,还是从灯能自照也能照他的比喻说明生能自生也能生他的意义,都说明生法是不存在的,生相是不可得的。既然一切万法的生相不可得,最初的因不存在的话,“以无生相故,即亦无灭相。”因为没有生相的缘故,当然就不可能有灭,生灭出现的次第是首先有生,然后有灭,灭必须观待生。如果没有前面的生,就不会有后面的灭。所以这里的因并不是能生因,所生果的因果。而是观待生才有灭,生作为前因,如果没有生住灭当中第一位的生,当然就不可能有第三位的灭法。如同没有石女儿的生当然不会有石女儿的灭。通过生无自性而例破灭无自性。

 

每一众生悟入的点不一样,有时候通过无生的缘故推知没有灭,只要抉择生相不可得,就知道没有生就不会有住,没有住就不会有灭,通过抉择一个法而类推其余法;有些人对住比较容易相应,如果没有住当然就不可能有前面的生,没有住当然就不可能有后面的灭,也可以通过这个点趣入。

 

龙树菩萨在《中论》当中给我们提出了很多种观察的方式,我们在这当中一定能找到一个和我们相应的推理。总破、别破当中对生的破、对住的破、对灭的破,每一个当中都有不同的理论,有的时候是从观待的方式破的,有的时候是通过三时的方式进行破斥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观察分析,了知一切万法的的确确从这个方面观察也有过失,从那个方面观察也有过失。

 

总而言之,讲了这么多理论,归纳起来就是讲一个问题——无自性。这些法都是没有自性的,万法全都是虚幻的本体。如果在这所有的根据当中有一个法可以成立的话,我们就说这个法的确是有自性可得,但是通过各种各样的胜义理论观察分析的时候,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过失,就说明所谓的实有的观点是不符合实相的。既不符合胜义谛的本体,也不符合名言谛的本体。

 

当我们说在胜义谛观察不成立的时候,它在名言当中的安立一定是有问题的,因为这个胜义谛就中名言谛的胜义谛。你在安立名言的时候,你认为名言谛的法是实有的,好像是在讲显现本身,但是显现法的实相就关系到胜义谛。为什么我们观察胜义谛的时候,老是把名言当中的法扯进来讲呢?离开了名言谛哪里有胜义谛?所以观察胜义谛也就是观察名言谛本身的胜义谛,也就是说显现法的空性一定是显现法本身在抉择空性。我们说你这个法如果这样的话就违背名言,违背现量,这个是名言理论,但是抉择胜义理论的时候,你安立的观点是不是真正合适,要看你在安立的时候有没有过失,如果通过分析没办法安立,就说明这个法在二谛当中都是没办法安立的。

 

中观宗安立胜义实相空性的时候,如果他的胜义谛安立得很善巧,他的世俗谛一定是合理的。应成派安立“胜义当中离四边,一切法不缘”,就是在“一切法不缘”的前提下,如梦如幻的名言谛才非常合理。

 

如果安立胜义谛的时候,出现了这种或者那种过失,那么在分析它的名言的时候,肯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过失。所以应成派在给自续派、唯识宗、有部经部发太过的时候,说对方安立的胜义体系不合理,但真正把胜义理论不合理之处放在它的名言谛上面,它的名言谛肯定有某种自相矛盾之处。中观宗以汇集相违指出对方观点中自相矛盾之处一个一个进行破斥,指出他二谛失坏的过失。

 

因此,我们在分析的时候,应该了知一切万法都是无自性的,都是离戏的本性,正在显现的当下完全没有丝毫所谓的有无是非可得,没有丝毫的人我法我可得,这就是我们要抉择的一个见。

 

当此我们还没有淳熟的时候,可以对某个法逐渐逐渐单独去破斥,当我们每天观修,每天串习,串习的程度非常娴熟的时候,看到一个法,稍微一作意,马上就能引发空性见,马上引发马上就能使用,就像平时世间所说的熟能生巧。当很熟的时候,就能在这里面找到一种相应,很快就可以安住在空性当中。修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就不用作意了,看到法只要一起心动念,马上就能安住空性。因为他的心和空性已经相应了。他一起心动念,空性的见解和觉受和心就相应了,不起心动念则已,一起心动念就能安住在本性空当中。这就是几乎要入道的前兆。

 

这通过不断地训练是可以达到的,但是如果我们不训练,一切万法虽然是空性的,但是我们没有习惯于这种观察方式,我们在抉择空性、修行空性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法趋入。如果通过好几年的时间再再地观察修空性的话,单空的境界也好,离戏空的境界也好,通过这样不断地观察,一定会引发一种非常殊妙的正见或觉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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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29

29-1

29-2

 

 

巳二、观察生有否他生:

 

生有否他生,就是说生有没有其他的法让他生,生可以生其他法,但是你生其他法的时候,谁让你产生的呢?或者用前面的术语来说,有没有一个“生生”来产生 “生”?此处的“他生”与前面的“他生”虽都为一个总的科判所摄,但是意义不同,此处“他生”指有否其他的生来生他,是所生,观察生有否他生,后面的他生是因。

 

有没有其他的生来产生前面这个“生”呢?有也不应理,没有也不应理。

 

按上师的科判,下面两个颂词,第一个是反问,第二个是驳斥。

 

首先,反问。

 

若言生时生,是能有所生。

何得更有生,而能生是生?

 

“若言生时生,是能有所生。”可以理解为对方的观点。如果对方认为:生时有生,没有生是不合理的,因为苗芽可以产生,当苗芽产生时,就是“生”,即生、住、灭的“生”让苗芽出现。在正生的时候有一个“生”让苗芽出现,这叫“生时生”。“是能有所生”,意思是能够有所生,这个生产生了一个本体——苗芽(所生)。

 

即便你说生时有生,这个生能产生其他的苗芽,但是“何得更有生,而能生是生?”生可以产生苗芽,那么有没有其他的生来产生这个生呢?“何得更有生”有没有其他一个“生”,“而能生是生?”能够产生这个“生”?其中“是生”是讲前面生苗芽那个“生”,即生、住、灭的“生”。有没有其他一个“生”让这个(生苗芽的)“生”生起呢?

 

就有点像前面出现的“本生”和“生生”的概念。中观宗反问“何得更有生,而能生是生?”,还有没有其他生法能产生你这个生呢?

 

其次,驳斥,有生也不对,无生更不对。

 

若谓更有生,生生则无穷。

离生生有生,法皆自能生。

 

“若谓更有生,生生则无穷。”如果说前面第一个生可以产生苗芽,但是前面这个生自己又有生,“生生”可以产生它,“生生”可以产生“本生”,那么“生生则无穷”,“生生”有没有其他法来产生呢?如是分析下去,生而复生,无穷无尽,回到前面法相无穷的过失中。

 

如果“生生”有过失,那么“离生生有生”,如果没有生生来生它(这个生法还能产生),那么“法皆自能生”。因为生是有为法,如果生能自生的话,其他的法为什么不能自生呢?如果柱子、瓶子都能自生的话,还要生干什么呢?就没办安立生了。

 

如果“生”有生,则生生则无穷;如果“离生生有生”,不需要“生生”来生“本生”,“本生”能自生,这样的话,一切法都能够自生,就不需要生住灭的”生”了。

 

因此,观察“本生”有没有其他“生”来生它的时候:有生也不对,没有生也不对,由此可知,一切万法无法产生实有的本质。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中观根本慧论》用很多推理推翻我们相续中的实执,抉择万法无自性。如果我们观察得很多、抉择得很细,就会在不知不觉中颠覆相续中的实执、打破无明戏论。它的作用非常明显,从很多细微的方面针对我们相续当中这样或者那样的执著进行了观察,我们在学习时应该细心对照我们相续当中执著的方面。

 

前面几品对因缘、来去、诸根、处、界等等一个一个做了分析观察,可以了知平时我们所执著的一切外境也好,心也好,都是假的,都是远离戏论的本体,万法正显现的时候就没有像我们执著的那样具有一种实有的存在,正在现的时候就是空性的本体。我们要有意识的把这些理论靠近我们的执著,以期通过这样的学习来打破执著。

 

观三相品主要观察有为法所具有的生住灭三相是否存在。如果生住灭不存在,那么以此为法相的有为法也就无法存在。

 

前面讲对方通过灯来安立生,认为如同灯能自照照它,生也能自生生他。内容分为比喻和意义两个方面,比喻和意义的第一个科判“从因方而破”都讲完了,今天讲第二个科判“从果方而破”。

 

卯二、从果方而破:

 

有法不应生, 无亦不应生,

有无亦不生, 此义先已说。

 

如果说果是存在的,因为由此生彼,有一个生的意思,不管是自生也好他生也好,所生的果法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也就是说所生的果法是一个已经有的果法,还是一个没有的果法?生一个已经有的果法和生一个没有的果法都是不正确的。这在中观五大因当中叫破有无生因。

 

破有无生因主要分析果,果已有则不用生,无也不用生。除了果存在和不存在之外,没有第三种存在方式的缘故,经由破斥果无自性来了知因和生果的过程无自性。

 

不管自生还是他生,所生的果法如果是有的法,已经存在了就不必生,如果还要生就会有无穷生、无义生的过失。既然有的法不应该产生,那么无的法总可以产生吧?因为产生的意义就是从无到有,还没有出现的法应该可以产生。那么本来没有的法,“亦不应生”。如果从来不存在,本来没有的法,谁也没有办法让它生,无论积聚再多因缘也没办法让一个没有的东西生。这个意义前面已经讲过了。如果是一个实有的东西,已经有了当然不用产生了,如果是一个实有的“没有”,这个“没有”是没办法转变的。所以说“无亦不应生”。

 

“有无亦不生”,就是第三种方式。那么是不是亦有亦无的果呢?亦有亦无的果也不生,因为亦有亦无的法本来不存在的缘故。整个世间中不存在一个既有又无的本体,要么已有,要么没有,有和无是互相矛盾的,互相矛盾的法在一个法上面无法同时具备。既然没有亦有亦无的本体,当然就不可能有“有无二俱”的果的产生。

 

“非有非无”当然也没有,因为非有非无在世间中也不存在所量,世间的所量要么是有的法,要么是无的法,非有非无既不是有,也不是无,没有办法作为一个所量。

 

“此义先已说”,这个意义前面已经宣说了,此处没有进一步观察。

 

有法不生、无法不生,都是从胜义谛、究竟实相的角度而言。名言现象中可以安立一个法从无到有,世间当中有一种虚幻假立的生。胜义谛、究竟实相当中的的确确怎么观察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生的方式,所以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生。

 

名言谛中,众生的分别念以粗大的方式安立,或者在不认真观察的情况下,可以说有法、也有其产生。比如生小孩,生有再生,这是不是一个不有为产生呢?如果不仔细观察也可以这样说。或者蛋生鸡,小鸡在蛋里面已经有了,有了之后生出来。这个有也是假立的,这个生也是假立的。有是假有,生是假生。

 

在胜义谛中严格观察的时候,有也没办法成立真实的有,生也没办法成立真实的生。真实的生包括在自生他生等四边中,但是观察四边都不合理,所以有和生都不真实。

 

“无亦不应生“也是一样的,在名言中可以说某个东西原来没有,现在有了,从无到有,有生的过程。但是和前面的观察方式一样,这个无是假立的无,生也是假立的生。所以无可以生也是从假立的方面安立,但是如果说真实的无和真实的生,观察的方式和前面一样。

 

我们在分析的时候,要把假立的法和真实的法加以区别。如果不加以区别,把缘起的现象当成真实的法。现象是假立的,但我们的观点是实有的,容易搅在一起。

 

前面总破已经讲完了,下面讲第二个科判别破,就是整个破完了生住灭之后,再对生住灭逐一进行观察破斥。观察的方法与前面相同。

 

辛二(别破)分三:一、破生;二、破住;三、破灭。

 

壬一、破生:

 

若诸法灭时, 是时不应生。

法若不灭者, 终无有是事。

 

此处通过剖析法灭还是不灭,来观察它的生是不是真实存在。

 

法灭的时候有没有生呢?“若诸法灭时,是时不应生”,一个法灭的时候不应该有生,因为灭和生是矛盾的。如果通过人的生和死做比喻:一个人正在死的时候是不是生呢?不是生,因为生和死(灭)是矛盾的法。正在灭的时候不应该有生的存在。”若诸法灭时,是时不应生。“

 

次第也不对。首先有生,然后再有灭。这个法在灭的时候,怎么可能又是它的生呢?生住灭当中灭排在第三位,一个法正在灭的时候就不是第一位的生。从时间顺序也讲也是不合适的。

 

有人认为生和灭可以同时产生:比如种子生芽,种子灭的同时芽就产生了;或者一个人展开攥住的拳头,在拳头灭的同时,手掌展开的现象就生了,所以灭和生应该是同时的,法灭的时候应该有生。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假象:你是把观察的重点,是放在拳头的灭上,还是展开的生上呢?如果是放在灭上,正在灭的拳头当中只有灭没有生;如果是放在展开的生上,正在生的展开中也没有灭。这样分析下来,所谓的生灭同时只是一种未经观察的结论。在不经观察的情况下可以这样安立,真正分析的时候这个到底是灭还是生?如果是灭,是拳头在灭,在这个现象当中只是有灭,没有生;如果观察展开,展开的现象只有生,不是灭。

 

以前讲过铁锤砸瓶子的例子,瓶子正在灭的当下,就有碎片的产生,好像生灭同时,实际上也是一种未经观察的结论。真正分析下来,正在灭的现象当中不可能有生:从概念上讲,灭就是一个法的毁灭,生就是一个法的产生,如果把二者混在一起,说一个法正在毁灭,同时又在产生,显然不合理。这样把生住灭分开,别别观察,的确正在灭的时候不可能有生。

 

“法若不灭者,终无有是事”,那么如果法不灭,有没有生呢?一个法永远不灭,没有这样的现象。既然没有一个法从来不灭,那就不可能有它的所谓产生了。这是本颂的解释方法,从没有不灭的法的角度来破生。

 

慈城罗珠堪布在注释中引用了月称论师的《显句论》,从另外一个侧面解释”法若不灭“。此处的解释是没有一个法是不灭的,任何一个法生了以后都会灭。另外一个解释就是,这个法如果是不灭的,它就不是现在的法。因为只有现在的法才有正在灭,不是正在灭的法一定是过去的法和未来的法,现在根本不存在。只有正在灭的法能够处于现在位。现在位的法可以说名言当中有它的本体存在。

 

任何法只有三个时位:过去位、现在位、未来位。过去位的法已经灭完了不存在,未来位的法还没有显现也不存在,只有正在灭的法能够处在现在位,已经灭的法和还没有灭的法,或者说已经灭的法和不灭的法根本就不是现在,要不然是过去,要不然还在未来没有出现,只有现在位的法是一个正灭的法。如果说不是正在灭的法,就不是现在,所以说“终无有是事”,根本不可能有它的本体。

 

如果它的本体不存在,怎么可能有它的生呢?所以说”法若不灭者“,从另外一个角度,不是正在灭就不是现在,要么是过去,要么是未来,过去的法已经灭了,未来的法还没有产生,所以”终无有是事“,没有它的本体可得。没有本体可得就没有生住灭的现象。这是破生的另一个角度。

 

以上两个角度都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正在灭的法不可能有生,不灭的法也不会有生,二者都不可能有。

 

下面讲第二个破住。

 

壬二(破住)分三:一、观察三业;二、观察已灭未灭;三、以前述相同之理而破。

 

癸一、观察三业:

 

三业又叫三时,指三种情况。观察住的三种情况,对之进行分析,叫做观察三业的三种情况而破执。

 

不住法不住, 住法亦不住,

住时亦不住, 无生云何住?

 

前三句着重讲了三业不存在,最后一句承接前面的次序。因为生住灭是首先有生,再有住,再有灭。前面我们已经破了生,利根者已经可以由无生而推出无住无灭了。“无生云何住?”,就是承接前面无生的缘故就没有住的方式来破的。

 

“不住法不住,住法亦不住,住时亦不住”,如果有一个住,那么就应该在下面三种情况下进行观察:第一个,不住的法住不住?第二个,正在住的法住不住?第三个,正在住时它住不住呢?实际上这三个方面都没办法安立住的本体。

 

慈城罗珠堪布在讲这部分“观察住”的时候,使用了前面对正量部的观察方式:本生和生生,根本法相和随法相,次第观察下来。前面我们观察的时候重点放在生上面:本生能让其他十四法生,而本生是由(十四法中的)生生来生的。此处的住也是一样,住有一个本住,本住能让其他十四法住,本住自己不可能让自己住,是(十四法中的)住住让它住的。既然本住让其余的十四法住,那么本住和十四法就是他体的关系,是他体的话,其余的十四种法的本性就不是住。因为只有是一体,其他的法本性才能是住。

 

二者不是一体,就是他体,那么不具备住的这十四种法,它们的本性是住还是不住?如果是不住,“不住法不住”,它的本性已经是实有的不住了,你怎样让它住呢?没办法让它住。第二,如果这十四法的本性就是住,它的本体已经住了,那么本住也没办法,也没必要让它住了,“住法亦不住”。

 

为了帮助我们理解,总结一下前面两步的观察方法。观察的思路是:首先成立本住和其余十四种法是他体的法,在其余十四法当中本身是不具备住的,是本住让十四种法住;既然其余十四法和本住是他体,那么它们的本体到底是住还是不住?如果是一个实有的不住,则永远保持其实有不住的本性,本住怎样让它们住呢?(“不住法不住”意思就是这样的。)反过来讲,如果它们的本体已经是住了,那么本住又怎么样让它住呢?它们已经住了,就没有必要再让它们住了。这就是“住法亦不住”的意思。

 

第三步观察“住时亦不住”,可以使用两种推理进行观察:

 

第一个推理是住时不存在。住时是正在住,正在住的时候也不住,为什么?因为除了已住和未住之外,没有住时。这个观察的方式和前面观去来品中的方法是一样的。也就是除了已住和未住之外,正在住的这个住时是不存在的。所以说“住时亦不住”。

 

第二种推理的方式与前面观察“去者去”或“去时去”一样。住时要住,首先要有一个住的行为成立住时,或者正住。如果没有住的行为也叫正住的话,那么其余的法都可以叫正住了。这个理论是说,如果要成为正住或住时的话,必须要有一个住的动作。然后住时还要住,就是说,成为住时之后,还需要第二个住。有了第二个住,就变成有两个住者了,显然不成立。

 

以上通过两个推理观察了“住时亦不住”,这样三业(或者叫做三时)就观察完了。

 

最后一句从无生的角度观察,“无生云何住”。如果一个法没有生,它怎么可能有住呢?诸法的法相都是先有生、再有住、再有灭的。前面我们观察了生是不存在的,自生他生都不存在。生住灭中的生,从它的本相和随相观察,本生是生生产生的,生生又是本生产生的,前面已经观察了不管这二者是次第产生还是同时产生,生都无法真实安立。

 

中观体系有一个最后的结论:万法无生。有为法正在显现的时候是无生、正在显现的时候也是无住的、正在显现的时候也是无灭的。既然无生,怎么住呢?如石女儿没有产生,当然就不可能有石女儿的住。同样,真实中观察,没有产生当然不会有住。这是讲“无生云何住”。

 

学习中观的时候,抉择生住灭是很重要的。此处是把对生住灭的观察放在有为法上进行笼统的分析。但是在具体的修法中,是把生住灭的观察放在心上面。比如法王如意宝在《直指心性》注疏中,通过很多方法来观察心,破心的生住灭。观察心正在产生的时候有没有生、住、灭?实际上心没有生住灭,没有生住灭的心在显现的时候,就是一个无自性的法。我们修行时可以直接通过这个理论,观察自己的心无生、无住、无灭。

 

虽然可以从其他的观察方式进行安立,但此处从总的理证来看,一切万法的确无法安立合理的生住灭。如果没有真实的生住灭,就知道一切万法的的确确就是无生无住无灭。

 

无生无住无灭的法,是不是又变成无为法了呢?后面还要讲有为法不成立,无为法也不成立。有为法的无生无住无灭和无为法的无生无住无灭,虽然词句上似乎是一样的,但分析得到的结果不一样。有为法的无生无住无灭表现的是一种空性,而观待有为法的无为法,并不表示空性。像虚空、石女儿这些观待有为法的无为法的法相——无生无住无灭和有为法抉择空性之后的无生无住无灭,后者是随顺智慧的本性,一切万法本身就是无生无住无灭的,属于实相空性;前者无为法的无生无住无灭只是一个假立的、观待有为法的一种无为,二者之间有如是差别。

 

以上讲完了第一个科判观察三业而破;下面讲第二个,观察已灭未灭而破。有两个颂词:第一个颂词观察已灭未灭而破,第二个颂词观察、抉择一切万法皆是老死相而破,还是破住:一切万法都具有老死相,当然就不可能有住了。

 

癸二、观察已灭未灭:

 

若诸法灭时, 是则不应住;

法若不灭者, 终无有是事。

 

此处继续观察住,是灭的时候有住呢,还是不灭的时候有住。

 

“若诸法灭时,是则不应住”。法的灭和法的住,不是一回事。法的生住灭是次第安立的,三者各自的法相、特点不一样。既然如此,法灭的时候,怎么可能是住?如果住就是灭、灭就是住,那就不需要安立生住灭了,就分不清楚到底是住还是灭了,根本没办法分析。所以当诸法灭的时候,正在灭、或已经毁灭,它就不是住,二者相违的缘故。

 

“法若不灭者,终无有是事”。那么法不灭是不是住呢?从概念的角度讲,如果法不灭,它似乎应该是住,没有灭,当然就有住。但是,有没有一个法是不灭的呢?任何一个法,都是刹那生灭的法,刹那之间,都是趋向于灭的。没有一个法真正有一种住的自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一切万法生而不灭、有真正住的自性——“终无有是事”,根本无法安立生了不灭的法。既然没有一个法不灭,那么不灭而住的概念也就不存在了,这是第一种观察方式。

 

第二种观察方式和前面观察生的方法是一样的。一个法如果是不灭的,那就不是现在的法;不是现在的法,它就是过去或者未来的法。过去的法已经灭了,未来的法还没有生,所以法的本体是不存在的。如果法的本体不存在,观察的基都没有,说它住或不住就没有意义了。如同说石女儿,住也好、不住也好,有什么意义呢,它的本体都不存在。所以观察下来,已灭未灭都没有一个实有的住。

 

在我们的感觉中,似乎有一个住:这个法在住,这个经堂在住,我们住在世间等等,在不观察的情况下有个住。劫有住劫,我们在世间一期生命的安住,至少也有几十年;经堂啊、山啊,一住就是几十年或几万年。生了之后就住,住了之后就灭,好像是有这样的现象的。但上师在注释中引用了《心性休息大车疏》的观点,一切万法在不经观察的情况下似乎有住,稍微观察之下都是不住的,住不成立;而究竟观察的时候,则既没有住,也没有不住。所谓的住和不住,都是分别念安立的,究竟观察时只能得到一个离戏的观点。我们说一切万法到底是住还是不住呢?似乎是不住的,我们觉得不住是一切万法的实相,但是无垢光尊者的意思是不住也不是万法的实相。一切万法的实相既没有住也没有不住,所谓的不住是观待住,我们首先认为有一个住,然后再安立一个不住,如果没有住哪里有不住呢?所以我们认为的住固然不是一切万法的实相,我们认为的不住也不是万法的实相。

 

但是我们在观察的时候,中间过渡需要有一个“不住”。只有通过不住才能打破认为诸法”住“的戏论,打破这种执著才能做为一个梯阶,趋向于无生离戏的大空性。所以在破住之后,要安立一个不住的层次做过渡。

 

当然在抉择见的时候,这不是究竟的见,但是就修行而言,这是一种很有效、可操作、内心中可以产生觉受的修行方式。安住在这种不生、不住的空性当中,会有效地对治平时所谓的生、住、灭等等的概念。但是,像无垢光尊者所讲的,终极观察的时候,不住也不究竟,究竟住和不住都不存在。但是以我们现在能够接受的层次,直接说生也没有、无生也没有,住也不存在、不住也不存在,那就没办法思维了。因为我们现在处在分别心当中,总是要抓住一个什么东西。所以在修行的时候,首先让我们抓一个单空,这个是可以抓得住的,可以去操纵,可以去思维。如果是住也没有,不住也没有,生也没有,不生也没有,就茫然一片了,很容易什么都不想,但这种什么也不想容易处在一种茫然,对于真正的连无生的本体空性也不存在的状态,跨越度太大了,没办法操控,没办法实行。对我们来讲,究竟的实相是生也没有,无生也没有,但是暂时修的时候,还是修单空比较容易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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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28

 

 

 

寅二(其义非理)分二:一、从因方而破;二、从果方而破。

 

卯一(从因方而破)分二:一、自生非理;二、他生非理。

 

此处遮破自生非理、他生非理和《观因缘品》中破自生他生,破的方式是差不多的,但是破的侧面不一样,上师在注释中也提到,《观因缘品》破自生和他生主要是从因缘总的角度讲的,此处是从生住灭的侧面讲的。所讲的对象不一样,虽然都是自生,但谁是自生者呢?此处所讲的是生住灭(以生为代表),前面是讲因缘法(法的本身)。所以不会有重复的过失。

 

辰一、自生非理:

 

此生若未生,云何能自生?

若生已自生,生已何用生?

 

对方立论:灯能自照也能照他,同理,生能自生也能生他。那么我们可以观察:所谓的自生是否合理。

 

以胜义理论严格分析,所谓的“自生”是“已经有的法自生”还是“根本没有的法自生”?除了没有产生的法自生和已经产生的法自生这两种情况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所以颂词中也是只列举这两种(未生和已生)的方式来分析这个自生的观点到底经不经得起观察。

 

首先,“此生若未生”,如果生法自身尚未产生,“云何能自生?”它的本体不存在,就不会有所谓的”生自”或者说”自生”。一个不存在的法不可能有所谓的”自生”,犹如虚空、石女儿一样,没有本体,就没有名言中所谓的生住灭。没有本体的话,不论是自生、他生,任何生都没办法安立。

 

既然未生的法没办法自生,已生的法它的本体已经有了,总可以自生吧?“若生已自生,生已何用生?”如果这个法是已经产生的法,还要自生的话,“生已何用生?”这个法既然已经生了,为什么还要再生?如果生了还要生,这种生就成了无意义的生、无穷生。

 

所谓有意义的生或有功德的生,是指一个法从无到有的过程,而且生了以后就不会再重复生。如果一个法已经有了还要生的话,有什么根据说它生了第一次不会生第二次、第三次……?这样一来,就会变得无穷无尽,或者变得无有意义了。有这样的过失。

 

综上所述,自生的确是不合理的。生法如果未生,其本体不存在,则无法安立生的概念;如果生法已生,则不需多此一举再生,否则有无义生、无穷生的过失。通过未生和已生两种观察的方式可知对方“生能自生”的说法完全经不起观察,因此,自生非理。

 

辰二(他生非理)分二:一、观察三时;二、观察生有否他生。

 

观察三时:通过三时的方式进行观察和破斥生法能产生他法;观察生有否他生:“他生”指其他生,观察有没有其他生来产生“生”。

 

巳一(观察三时)分二:一、总破生;二、别破生时生。

 

午一、总破生:

 

生非生已生,亦非未生生,

生时亦不生。去来中已答。

 

此处使用了第二品《观去来品》当中对去的观察方式为根本推理,对对方的观点进行回答。

 

对方认为灯能自照也能照他,生能自生,也能生他,在第一个科判中已经通过自生非理抉择自生不存在。既然自生不存在,当然他生也不存在。如前面所分析的那样,眼睛无法自见,又怎么可以见他?同理,无法自生又怎么能生他?根本没有生的功能。

 

但是既然对方对为有他生,那我们就对他生的理论来遮破。对方认为生能产生其他法,生法与所生的法是他体,因与果之间是他性的,那么就观察所生的果法是三时当中的哪一种。

 

首先观察已生——“生非生已生”:生法不能生已生的法,已经存在的法,何必多此一举地再去生?已经存在就没有必要再生了。这样就否定了第一种,三时中已生的法不能再生。

 

其次、观察未生——“亦非未生生”:不严格观察的时候,未生的法现在出现了,这个就是生,这是名言当中的安立方式;但真正严格观察,未来的法到底有没有生呢?“未生生”即未生的法也不生。严格观察时,未来的法其本体根本不存在,如石女儿、虚空一样,不存在的法么可能真实地从无到有呢?

 

另外,未来的法是本体不存在的物质,按照实有的理论分析,未来的法是实有的无,那么实有的无怎么可能变成有呢?实有的法是无法转变的。对于不存在的法,无论集聚再多因缘,也无法让实有不存在的法变成实实在在的有。因此,未生的法永远无法生,即“亦非未生生”。

 

最后、观察生时——“生时亦不生”:“生时”即正在产生的时候、现在正在生。正在生时实际也不生,因为所谓的生时根本就不存在!《观去来品》及本品中多次提到这个问题,一切万法除了已生和未生之外,没有一个所谓的正生。正如走路一样,前面是未走的,后面是已经走完的,此外哪里有一个正在走?所谓的正在走是一个很粗大的概念。真正分析的时候,除了已走和未走之外没有一个正走。此处也一样,除了已生和未生之外,没有正在生,这就是“生时亦不生”的主要原因。“去来中已答”,《观去来品》中对观察三时的推理已作了详尽的回答。

 

以上为总破生。

 

午二、别破生时生

 

“生时生”即正生或三时观察中第三类“生时亦不生”的生时。

 

前面是对已生、未生、生时三个方面的总破,下面对生时再做一个观察,正生到底有没有呢?因为有些人认为已生、未生当然一个是已经过去,一个是还没产生,这个可以理解,关键问题是正生(生时)不存在难以理解。所以此处别破生时生。

 

此科判有三个颂词,其结构层次如下:

 

第一个颂词:可以安立为正破,正破生时生;

 

后两个颂词:按照麦彭仁波切的观点归属于别破生时生,可以理解为正破之后的余义。

 

第二个颂词:阐述缘起空性的合理性;

 

第三个颂词:未来法不生,未生法和正生是一回事,所谓正生是正在产生但还未出生,因此未生法也可以安立为正生,这也是麦彭仁波切将此颂词安立在生时生的原因所在。上师在科判中将第三个颂词别别安立,与麦彭仁波切安立的道理相同。

 

第一部分,正破或别破生时生的过失:

 

若谓生时生,是事已不成。

云何依生法,尔时而得生?

 

如果认为生时有生,生时就是正在生的时候,正在生的时候能够产生,“是事已不成”即正在产生根本不成立,“是事”指这样的事情,即正生时生。

 

如前颂词所分析,在粗大的分别念中正生似乎可以成立,如:正在走路,或母亲正在生孩子等等,实际以胜义理论真正分析时,所谓正生“是事已不成”,的的确确没有产生。

 

有人会有这样的疑惑:产生了一半,也不是完全已生,也不是完全未生,到底算不算正在生?观察方式仍然相同,产生了一半,已经出生的这一部分是已生,未出生的一部分是未生,此外再没有所谓的正生。这不是把小孩分成两半了吗?小孩是一个整体,怎么可以分成已生和未生呢?但世界上哪里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没办法分割的一体呢?不存在完全没办法分割的“一”,如果有的话,可以安立为正在生,但严格分析时,已经生完的部分是已生,没有出生的部分是未生。在《中观四百论》中对半生半未生这一问题也有专门分析。

 

通过以上的理论分析可知:凡夫相续中有很粗大的“实一”或者“常一”的概念,经由严格观察这些都不存在,“是事已不成”。

 

 “云何依生法,尔时而得生?”既然生时生他本身自体根本不存在,怎么能说依靠生法而安立正在产生成立呢?“尔时”指生时、正生。

正生时没有生。别别分析的时候,好像有一个生时,有一个生,但真正严格分析时,生时(正生)本身也不可得,生也不存在。为什么说生时也不存在,生也不存在?首先,生时是正在产生的时间,但是除已生未生之外,没有正生,所以生时可以破掉了。其次,生时生中后面的“生”怎么破呢?如果生这个是实有的话,是属于四生当中的哪一生?详细观察时,属于自生不可能,他生、共生、无因生都不合理。

 

因此,生时不成立,生也不成立,合起来的生时生怎么可能成立呢?“云何依生法,尔时而得生?”如果生时生不成立,怎么可能依靠生法安立生时生呢?完全无法安立。

 

以上别破生时生。

 

第二部分,说缘起空性的合理性

 

若法众缘生,即是寂灭性,

是故生生时,是二俱寂灭。

 

对方认为,中观宗说“一切万法无生”,违背了佛经,无生就是一切万法根本不存在,但是佛经中讲到了因缘和合而有生。现在中观宗完全把它颠覆了,说因缘和合而生的缘故没有生,完全是空性的。对方认为违背了佛经。

 

通过详细分析与观察,就可了知谁真正通达佛经的意趣,或谁真正能解释缘起性,谁玷污了缘起性。

 

中观宗对众缘和合无自性的解释,不但没有破坏缘起,而且对缘起的本义做了最正确的诠释,只有按照中观宗的解释才是最应理的。如果在解释缘起时得到哪怕一点点实有的结论,都是对缘起本性的玷污,说明并没有真正了知佛陀宣讲的缘起的本义。

 

缘起中没有真正实有的本体。佛陀在为小乘根基的修行人宣讲的缘起的时候,没有像在《般若经》一样,对缘起性空无自性诠释得非常透彻,只要是缘起的法,没有一个是真正有自性的。

 

缘起就是依缘而起,就看我们把重点放在哪个方面,有时候把重点放在显现,似乎是在不着重解释空性的前提下解释缘起。如果只是停留在依缘而起的显现上,和小乘的解释方法比较相合,或者佛陀在讲解的时候,意趣虽然都是无自性的,但是在讲的时候有保留,如十二缘起依靠无明缘行、行缘识等讲轮回流转的次第,似乎落在“有”上。

 

但这种有是什么有呢?佛陀在二转法轮当中,对这种“有”,对缘起的另一部分,对它的意趣作了解释,缘起故性空,也就是说缘起的缘故一定是性空的,这个时候的重点就放在缘起的空性方面了。

 

缘起生好像是在世俗当中安立一个生,但实际上缘起生的缘故就是无生,因为缘起生就是假立的生,假立的生就是无生。因此,缘起而有和缘起性空,只不过是两个不同侧面而已。如果将安立的重点放在显现上,好像是说四生之外有个缘起生。如果进一步分析缘起生,这个假立的生就是,就是无生,就是空性,正在缘起的当下就是无自性,统统都是假立的现象,因此缘起不可能实有。

 

对方认为有缘起的缘故,万法一定存在,将重点放在依缘而起的现象上,因为对空性没有真正了解的缘故,认为依靠缘而有就一定是存在的,中观宗说无生,他就把有无生理解成没有,把生理解成实有。所以这里就出现了很多分歧。中观宗要解释实相,打破一切实执,对方没有真正理解佛的本意,依靠缘而起就说明这个法本身是没有自性的。如果有自性就不需要依缘而起,自己已经有本体了就不需要依靠其他的因缘。所以缘起是空性是非常合理的。

 

颂词中说“若法众缘生,即是寂灭性。”任何一个法如果是依靠众缘而生的,这个法一定是寂灭的本性,它自己的本体什么都不是,既不是有也不是无、离有离无。它的本体是寂灭的缘故才可以依缘而起。

如果本性不是寂灭的,那就肯定可以归摄于有无是非四边,或者归于有无边。任何一个法如果不是远离一切戏论的寂灭性,而有实有的本体存在,那么它是有的本体还是无的本体?如果是有的本体,它的本体已经存在的话,则不需要因缘,因为因缘对已有的本体不起任何作用;如果是无的本体,因缘也不起作用,无论因缘怎样和合都不能让实有的无显现为有。

 

所以任何法的本体既不是有也不是无,只有在它本体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它才可以依靠因缘从无到有,可以通过因缘让它显现、让它安住,或者让它毁灭。因缘有的时候它就显现,因缘没有失坏就安住,因缘失坏它就毁灭了。说明这个法是随缘而变的,说明它的本体完全是寂灭的,显现的生住灭只是幻象,而生住灭本身却完全不存在。

 

所以依靠因缘显现的法是寂灭性的法,和通过其他因缘抉择到的寂灭性是一样的,通过离一多因抉择到的不是有也不是无的寂灭性和通过缘起因得到的不是有不是无的寂灭性一模一样。

 

所以,如果一个法是众缘产生的一定是寂灭的,或者只在寂灭的前提下才可以显现。只有空性才能显现,这个空性还不能是单空,如果认为是单空,而且不是假立的阶段性单空,是实有的单空,真实的不存在,那么怎能舍弃单空状态变为显现?这样的性空怎么缘起?无法安立。所以这样的本性只有在离四边的前提下,也就是只有在应成派远离的大空性前提下才能缘起。

 

如果按照世间人、有部、经部、唯识或自续派的观点,认为存在实有物质、微尘、心识或单空,如果说在法界当中有一个这个东西存在,那都没办法缘起,只有在它的基完全一无所成时才可以缘起。

 

以前我们学习《定解宝灯论》时,法王如意宝也讲过,一切万法何者也不是,万法不是有也不是无,虽然什么都不是,但在何者不是中显现,回答了一切万法从空性中如何显现的问题。

 

万法缘起必须以离四边空性为前提,如果安住于有边、无边等任何边的状态,都没办法缘起。从严格意义上讲,唯有应成派的观点才能了义解释缘起性空,所以说《中论》的意趣一定是通过《入中论》来抉择。《中论》的空性一定是离四边的空性,一定是应成派的空性,把它解释成小乘、唯识、自续派的空性都不合适。

 

因此,万法唯有在完全寂灭、任何本体都不存在的时候才可以缘起,反过来说,缘起的时候它的本体一定远离有、离无、离是、离非四边。

 

通过这样缘起性空、空性缘起,轮番多次反复地观察,我们就知道,现在我们所经由的一切法,它本性的确不存在有也不存在无。我们所认为有或者是无都是分别念,不是它的实相,所以通过法的众缘生就能够知道一切万法寂灭的本性。虽然这个法好像还在显现,但是它在显现的时候就是寂灭的,或者这个法正在显现的时候它就既不是有也不是无的,那它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它没办法让我们的分别念去认定是有是无。我们认为的有和无都不是它的本相,怎么样了知我们的分别心没有缘到它的本相呢?“若法众缘生,即是寂灭性。”寂灭就是说有无都不存在。

 

所以,我们抉择万法寂灭性的时候,可以通过很多方式翻来复去地思维和抉择,很长时间之后我们的思想当中就会引起一种正见,当我们一看到这个法的时候,就能够知道这个法是寂灭的。这个时候中观空性见才开始发挥作用,要让我们不是落有就是落无的实执状态,变成一个离戏的状态,需要比较长时间的熏习,否则的话还是很困难。

 

“若法众缘生,即是寂灭性”要好好地思维。为什么说佛陀宣说了缘起就最伟大的呢?“见缘起即是见佛”,因为缘起就是万法的实相。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们思维的时候,分别念把缘起固定在有上,总是想不通缘起为什么是空性的,但实际上缘起的有,是假有,是幻有。缘起之故所以性空,缘起和性空就是一个法,缘起本来就是空性,空性就是缘起法。因此,当思维空性时,引入缘起;当观察缘起时,应明白缘起所摄之法本来就是空性。空性中有缘起显现,缘起显现是空性,空性与显现不过是一本体的两个概念。

 

因此,在学习缘起性空时,首先要吃透缘起与空性的概念,还有比较麻烦的是,在我们的分别念当中还要把两个弄成一个,我们认为一个有的东西,一个无的东西怎么调和在一起呢?实际上不是说缘起是有,空性是无。我们在初期时,好像可以这样理解,但实际上缘起就是离戏的,缘起就是寂灭性的,不是让你执著一个缘起的有,或者是空性的无,最后真正得到的结论是:缘起性空就是分别念完全寂灭的状态、没有任何执著的状态。反之,如果我们学习缘起空性之后得到两个结论:一个是有的结论,一个是无的结论,这不是真正的缘起的自性。

 

所以,在学习缘起性空之后,应了知一切万法离戏,有和无的概念全都不存在,真正悟入到寂灭性,才真正了知缘起法的本性。

 

在了知上述总原则之后,就下一个结论:“是故生生时,是二俱寂灭”,所以生法和生时这二者都归寂灭。

 

生正在显现的当下也是寂灭的本性,生时显现的当下也是寂灭的本性,寂灭的本性是一切万法的实相,生和生时二者没有哪一个实有,生时生是完全不存在的。了知了这样的缘起就了知了法义,现见了缘起就现见了佛陀的法身。

 

很幸运的是,缘起就是我们平时经由的这些东西,它不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不需要翻山越岭去寻找,如果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就可以了知生活中的一切法都是缘起的,所以生活当中的每一个法都是寂灭的,正在显现的时候就是寂灭的,它没有离开过这个缘起法本身。关键问题是我们的智慧怎么样在当下去趋入它,这是我们要修行的重点。为什么很多大德都说要当下去观察,活在当下,对当下的法去认知,实际上这些法在显现的当下即是本体为寂灭的缘起,但我们的分别心习惯了实有的思维,总觉得在这些法之外的哪个地方有一个实相或佛果,这样远离我们的心去向外求法的话,非常麻烦。

 

如果懂得了法义之后,坐在位置上打坐的时候可以思维缘起空性,走路的时候、任何时候都可思维缘起空性。你可以在现相当中分析观察,什么时候当你悟入这个显现的法本来在显现的时候就是寂灭的本性,这个时候就了知、证悟了一切万法的本相——正在缘起的当下是无自性的。因此,当我们真正在思想上悟入如梦如幻,也就悟入了空性,悟入了缘起法。

 

所以缘起法本身一方面比较深奥,因为它毕竟不是分别念的状态,但另一方面,它也很平实,也不是很神秘的东西,就是一切万法的实相而已,这没有经过任何的改造,也没有经过任何的增减,它就是如实的安住,这种如实的安住,只是把我们的分别心,把多余的念头去掉之后就能趋入的一个东西。所以说很平实,所以很多大德就是在行住坐卧当中落实修行,因为一切万法的实相从未离开过法而单独存在,只不过修行方式不一样,但最后证悟的时候,就了知这些法在显现的时候不是有,也不是无的本性。

 

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正见,为什么没有一个很神秘的法性,因为万法本身在显现的时候就是实相,都是寂灭性的。看到山河大地时、当烦恼生起时,其本体都是寂灭的,关键在于我们在内心当中有没有产生这样的定解。内心当中有这样的定解,观念转变之后,见到任何法都是实相,不是重新得到而是本来就有,这就是我们真正的幸运之处,实相本身没经过任何改造,它就是这样安住,如果能懂得它的修行方式,修行就在身边,就在自己的起心动念当中,就可以悟入实相。因此,要好好体会缘起性空、万法寂灭的本体。

 

下面讲未生法没有生。

 

若有未生法,说言有生者,

可生之彼法,不成岂可生?

 

有部宗认为:三时实有,过去的法、现在的法、未来的法都是有的,只不过未生法在未来。上师在注释当中讲到,有部宗立安立万法都是存在的,只是位置次第不同,像排队一样,一个一个经过现在。正在进来的属于现在,出去之后就变成过去,出去之后有没有呢?还是有的,三时实有,一切有部说三时实有,所以他认为未来的法是存在的,或者说未来的法是可以生的。

 

如果不按照有部宗的理解方式,就按照生时生来观察,这个法在未来的时候还没有产生,但到了现在的时候可以产生,所以未来法是可以生的。

 

“若有未生法,说言有生者”,如果真实有一个像你们所说的“未生法”实实在在存在,有一个法叫“未生法”像排队一样站在门外等,虽然还没有到现在,但还是存在的,如果有一个这样的“未生法”的话,“说言有生者”,说这个未生法生还可以成立。但是这个未生法到底存不存在呢?“可生之彼法不成”,“可生”就是所生,未来的法,这个所生的未生法实际上是不成立的。真实分析时,未来的法根本没有显现,它的本体一点都没有。所以所谓的未来法根本不成立,“岂可生?”未来的法既然不成立就没办法让它生出来。

 

对方说未来法存在的缘故可以生。中观宗说:未来的法本体都不存在,怎么生?前面的分析也可以放生时生当中,为什么呢?因为正生但未生还是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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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27

27-1

27-2

 

 

下面第四个颂词是另外一个宗派的观点,属于有部的观点。在《俱舍论》当中讲生住异灭四相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概念。

 

以上生生作为因产生本生果,或本生为因产生生生果,都是前后次第而生。次第生的过失很明显。还有,本生在产生其余十四法的时候,本生产生了其余十四法,这个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本生自己的本体是什么时候生的?对方说本生是从生生而生的,但关键问题是生生是本生生出来的,如果自己的本体都没有产生,怎么可以产生其余十四种法呢?这个问题就没办法避免了。

 

如果是次第生,比如说首先有一个本生,本生让其余的十四法生,这是前因后果,如果本生是能生因,其余十四法是所生果,那本生应该在前面,十四个所生果应该在后面。但问题在于所生果十四法当中有本生的因,你所生的法当中有你自己本身产生的因,如果本生在前面,自己首先要成立,那生生要在本生前面成立才对。先有生生产生本生,本生产生之后再让其他十四法生,但是生生又是在本生后面,所以最初的本生是从哪里来的?没办法安立。

 

所以从前因后果来分析也有很多矛盾(前面我们没有这样分析)。第一刹那是本生,本生产生生生;本生又是生生产生的,然而生生还没有生出来,本生就已经显现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如果是前后次第的话,怎么分析都不对。不管是生生在前面产生本生,还是本生在前面产生生生,这个矛盾无可避免。

 

对方认为这个论式可以避免无穷的过失,但是他忘记一点,能生所生一定是前后的,如果是前后的话,本生在前面,自己变成了无因。本生从哪里来?本生从生生来,但生生还在后面没有产生。所以这样观察的话也是不对的。除非你自宗假定本生是已经有的,但这只是假定而已,真正来讲无法安立。

 

有部宗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就提出了因果同时的观点。后面这个颂词既可以说是前面三个颂词的延续,也可以单独的,为了避免正量部遭遇到的尴尬,单独提出一个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他提出因果同时。

 

有部宗安立了九种法,第一个是所生法,如烦恼等,这是他的本法,有为法,它必须要有生住灭的法相,他加了一个异,生住异灭,这是根本的法相。然后要让根本法相成为有为法,还要有随法相,第二轮法相,生生、住住、异异、灭灭,前面有四个根本法相,后面有四个随法相,加上一个本法,共九类法。这九类法与前面一样,生就是大生或本生,可以生起除自己之外的其余八种法,后面的生生可以产生本生。

 

不同的是,在本生正在生其余法的当下,生生也生了这个本生,没有前因后果,因果同时。

 

有部宗认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前面正量部次第生的过失。其实还是有问题,我们看龙树菩萨如何来破:

 

若彼尚未生,而能生彼法,

汝言正生时,彼生可成立。

 

“彼”指生生,“彼法”指本生,如果生生还没有产生的时候,能够产生本生,或者反过来,本生还没有产生的时候可以产生生生的话,”汝言正生时”,“正生”就是指同时,也就是说本生正在产生生生的时候,或者生生正在产生本生的时候,同时对方也正在产生它。

 

如果说一个没有产生的法可以产生其他的果的话,那你所说的正生的时候,彼生可成立。但关键问题是正生的时候有没有生可成立呢?

 

这个破斥方式和前面第二品(来去品)破斥正去的方式一样,去时无有去,那到底有没有一个正生呢?实际上没有正生。因为所谓的正生和未生是一个意思。正生但是还没有产生叫正生,正在产生的时候,本体还没有。

 

真正分析的时候,一切万法除了已生和未生之外,并没有一个正生的状态。正在产生到底是生了还是没有生?生了就是已生,没有生就是未生,真正分析的时候没有正生。

 

龙树菩萨说”若彼尚未生,而能生彼法,”如果生生还没有产生的时候,能够生本生的话,这个时候你所谓的正生可以成立。所谓的正生就是未生,未生的东西怎么可以说已经成立了呢?未生的东西没办法产生,所以正生不成立。

 

这里破斥的重点放在正生不成立,正生等于未生。假如说生生还没有产生的时候,生生的本体都还没有的时候,可以产生一个法的话,你所谓的正生时可以成立,但是所谓的正生时根本不成立,所以”生生可以产生本生,同时本生也可以产生生生。”是无法安立的。破斥的角度是这样的。

 

另外,同时的两个法能不能产生因果关系呢?如果生生是一类法,本生也是一类法,这两个法互相能生,甲在生乙的时候,乙也正在生甲,似乎没有前因后果的关系,但是同时的两个法是不可能有因果的。本生和生生在没有产生的时候两个都没有,一旦有的时候,生生有的候,本生也有了。因为二者同时互相生,没有的时候都没有,当一个法有的同时,另一个法也已经有了,这二者之间哪里有因果关系呢?没有因果关系。

 

所以对方认为本生能够产生生生,同时,生生也产生了本生,这样安立也是不合理的。

 

还有一种观察方式。对方说本生能产生生生,又同时从生生产生,二者在生之前都没有,有的时候两个法同时有了,那么这两个法都是无因生了。能产生的因在哪里呢?

 

《俱舍论》中有个注释讲这个问题的时候,使用了俱有因的比喻,三个棍子互相依靠在一起不会倒下去,这就是俱有,互相之间同时产生力量,三个棍子或者两个棍单独放的时候没办法立得住,但是互相依靠的时候就靠住了。他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成生生在生本生的时候,本生也在生生生,二者之间是互相依靠、同时的因果关系。但是这里的差别是三根棍子是现在法,本体已经成立了,然后才靠到一起。本生和生生是不是像棍子一样已经有了,再互相依靠呢?没有,它们在互相产生之前都不存在。所以棍子互相依靠的比喻不合理,一个是已经存在的现在法,一个是还没有产生的因果问题,没有的时候两个都没有,有的时候两个都有了。所以分析之后,两个法都变成了无因。

 

如果要安立因果,首先要有因,本生在前面可以产生生生,生生在前面可以产生本生,但是现在首先没有因,没有生生的时候本生也没有,本生没有的时候生生也没有,本生有的时候生生也已经在生它了,所以在他的论式当中仍然还是有不完备的地方。同时是不可能有因果的。

 

以上对有部宗的答复做了观察。

 

子二(以对离过之答复之二而破)分二:一、对离过之答复;二、遮破。

 

丑一、对离过之答复:

 

中观宗对正量部和有部宗法相无穷的过失进行破斥,到此已告一段落。

 

下面是对经部宗观点的破斥。

 

如灯能自照, 亦能照于彼。

生法亦如是, 自生亦生彼。

 

这是经部宗的观点,试图通过灯的比喻来证成有为法的法相没有无穷无尽的过失。

 

承许具生住灭法相之有为法存在的宗派,都会遇到生住灭的法相是否穷尽的问题。比如认为瓶子是有为法,因为具有生住灭的法相;生住灭也是有为法,因为是有为法的法相。因此,只要有生住灭就会变成无穷无尽。所以经部宗同样遇到这个问题,他们用灯的比喻来证成自方的观点。

 

“如灯能自照,亦能照于彼”,灯能够自照、遣除自己的黑暗,也能照他,遣除其他物体的黑暗。所以灯的自性是能照,能够自照照他。这个比喻的意义是:“生法亦如是,自生亦生彼”,所谓生住灭的生法也是这样,自性能生,能自生也能生其他法,不需要其它法来证成,避免了无穷无尽的过失。《入行论》智慧品中灯的比喻是破自证,心识能自证,也能证知他法。此处是安立生,能生自己,也能生他法。

 

任何一个宗派承许有为法都需要安立法相,那么中观宗在安立名言的时候怎么安立呢?中观宗安立名言不是这么认真的,他关注的是一切万法本体空性的实相。名言中有为法有生住灭是可以的,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纠缠过多。有部宗和经部宗安立法相的时候,会仔细分析名言,而中观宗的重点是放在胜义谛空性上面的,世俗当中是具有生住灭的,但是这些有为法的生住灭是幻化的、假立的,不需要过于认真,在世俗中就按照世俗的共称安立名言就足够了,所以他没有法相无穷无尽的过失。胜义当中生住灭本身也不存在。有部宗、经部宗有一种实有的观点,有为法是实有的,生住灭也是实有的,这样的话一分析就会变成无穷无尽。这是二者之间的差别,关键在于中观宗安立的名言谛是世俗的假立。

 

丑二(遮破)分二:一、比喻不成;二、其义非理。

 

寅一(比喻不成)分二:一、能遍不可得;二、极为过分。

 

卯一、能遍不可得:

 

现在通过破比喻和破意义两个方面进行遮破。能遍可安立为能够周遍的法,如灯光、或者是能照。能周遍的灯光不可得,所以它遣除黑暗也不可得。

 

对方想通过灯能自照照他的比喻,成立生能自生生他的意义。所以我们破喻的时候,先破能照——能遍,真正能周遍的灯光本身不可得,所以无法真正遣除黑暗。实有的能照的灯光遣除实有的黑暗也不成立。能照的意义似乎可以这样理解,但也不是很确定,注释当中对于“能遍”也没有很明显的解释。这里根据颂词分析把“能遍”理解成能够周遍的灯。

 

下面有三个颂词,代表了三层含义。第一个颂词讲灯光无法遣除黑暗;第二个颂词讲灯光和黑暗无法同时存在;第三个颂词讲灯光和黑暗不接触更不合理。

 

那么第一个颂词,为什么灯没有办法遣除黑暗呢?

 

灯中自无暗,住处亦无暗,

破暗乃名照,无暗则无照。

 

灯能够遣除黑暗是一种世俗的讲法,是一种虚假的安立。不加分析的情况下可以说开灯把黑暗遣除了,但真实意义上讲,灯没有办法遣除黑暗。因为有黑暗才能遣除黑暗,没有黑暗就无法遣除。

 

“灯中自无暗”,灯在亮起的时候,是没有黑暗的。在灯的本体中,没有黑暗安住。可以观察油灯或电灯,不是说开灯之前是黑的,所以这个地方有黑暗,不是这样观察,而是在正在亮的灯当中有没有黑暗?“灯中自无暗”没有黑暗。

 

“住处亦无暗”,住处是指灯光的遍及之处。灯打开了,灯光遍及的地方也没有黑暗。所以灯的自体中没有黑暗,灯的光明遍及的范围当中也没有黑暗。

 

“破暗乃名照”,什么叫照?遣除黑暗才叫照,“无暗则无照”,如果本身没有黑暗,就没办法安立照。自性的能照在哪里呢?如果有一个黑暗可以破除,也可以叫照,但是在灯的自体没有黑暗,所以没有照;灯光遍及的住处没有黑暗,也没有照,所以能照无法安立。没有遣除黑暗怎么叫能照呢?如果没有遣除黑暗也叫能照,那么石头也能照了。

 

所以灯光没有办法遣除黑暗。我们认为灯光遣除黑暗,无始以来就受到这个困扰,我们认为通过眼根现量见,灯一开黑暗就遣除了,我们想当然地认为灯一定能除暗。这是总的颂词立宗,“无暗则无照”,没办法安立照明。

 

下面讲第二个颂词,灯光和黑暗没有办法同时存在。这是继前一个颂词更进一步的解释:我们心中还有疑惑,明明有遣除黑暗,为什么说没有办法遣除黑暗呢?

 

此灯正生时, 不能及于暗。

云何灯生时, 而能破于暗?

 

我们认为灯正在亮的时候,已经亮完了当然就没有黑暗。灯光遍及的地方没有黑暗,这是灯亮了以后的状态。但在灯刚亮的时候,应该有遣除黑暗。比如晚上回家,房子里很黑,有黑暗存在,然后一拉电灯,灯光一亮就把黑暗遣除了。像这样,灯刚亮的时候应该是能遣除黑暗吧!

 

第二个颂词就是观察灯光到底有没有遣除黑暗。由于光明和黑暗无法同时存在,因此二者没有触及,没有触及就无法遣除黑暗。比如让一个人从你的地盘上离开,首先你们要同时存在,然后你必须触及到他,比如通过推他把他撵走了。这里有触及,有遣除。但是灯光和黑暗能不能同时存在呢?不能同时存在。

 

“此灯正生时,不能及于暗”,“及”是触及的意思,灯正在产生的时候有没有触及到黑暗?没有触及到黑暗。灯没有开之前黑暗确实存在,但是灯开的当下黑暗就没有了。如果要真正触及,哪怕是极短的时间能对峙、能同时存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触及的机会。但是灯一亮黑暗就没有了,连极短时间的接触都没有,怎么可以说灯光遣除了黑暗呢。

 

所以我们认为的灯光可以遣除黑暗,是一种无始以来就习惯了的迷乱分别,真正分析的时候,灯在开的时候根本没有触及到黑暗,哪怕很短的对峙也没有。所以没办法安立灯光可以触及到黑暗,然后再把它遣除。

 

(S师的)科判说光和暗没办法同时并存,就是说二者之间没办法去较量、去触及、去遣除。即便是在我们粗大的分别念面前,开灯的一刹那似乎灯光把黑暗遣除了,但是真正分析的时候,二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办法同时存在呢?如果可以同时存在的话,也可以触及但是二者没有同时存在过。所以既有黑暗又有光明,然后光明把黑暗遣除的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当然房子里面开灯外边还是黑的,这种黑暗和光明的并存并不是这里所讲的情况。这里是讲,灯在照的时候,灯自身当中以及灯光遍及的范围内有没有黑暗,二者有没有办法同时存在?根本没办法同时存在,没办法同时存在就没办法触及,没办法触及就没办法遣除。

 

“云何灯生时,而能破于暗”,“灯生”就是灯初生时。为什么说灯在初生的时候能够遣除黑暗?没办法遣除。

 

这样一分析,连我们无始以来所谓的常识也一并颠覆了。实际上我们的经验很多是错误的,没有观察的时候想当然地认为是这样,但真正分析时并非如此。这只是一种缘起,因缘和合,当灯等因缘和合的时候,似乎光明来了,黑暗没有了。

 

实际上没有一个所谓的实有的能照的自性能实有地自照照他。安立不了照。为什么安立不了照呢?因为没办法遣除黑暗,没有暗就没有照。为什么没办法遣除黑暗呢?二者没办法同时,没办法同时就没办触及,没办法遣除。

 

第三个颂词讲如果灯光没有触及黑暗而能遣除黑暗更不合理。

 

灯若未及暗, 而能破暗者。

灯在于此间, 则破一切暗。

 

如果灯没有触及暗却还能破暗,那么灯在此间——比如经堂中安住的时候,就可以破除一切暗。

 

前面我们说没有触及就没有办法除暗,对方认为没有触及黑暗也可以破除黑暗。

 

如果灯没有触及到黑暗也能够破除黑暗的话,那么灯在此间没有触及到西牛货洲,但是也能够破除西牛货洲的黑暗。这里中观宗用是非相同或根据相同的类推因来安立。

 

对方答复说不一定,这是因为灯的能力不够,没办法触及到这么远的黑暗。比如磁铁是用来吸铁的,但是它只能吸磁力范围之内的铁,超出这个范围就吸不到了。再比如眼根是能见的,只能看见视力范围之内的东西,超过了就看不到了。对方用这些比喻来说明中观宗的根据太夸张了,不成立。

 

那么对方如何成立这个观点呢?他说这是现量见到的。现量见到灯光只能照自身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或者现量见到灯光照不到自身能力范围之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可以使用类推因反问:你所谓的现量见到,是眼根现量见,还是智慧现量见?如果是眼根现量见,在抉择万法实相的时候,眼根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眼根是见不到实相的,你使用一个世俗当中的漏法的眼根作为根据来抉择胜义谛,是无法成立的。

 

对方也承认眼根见不到实相,所谓眼根的现量见,只是在很狭窄的观现世量的范围中才可以作为根据,但是在抉择胜义的时候没办法发挥作用。现在我们是在抉择胜义实相,眼根没办法作为能立。

 

假如对方认为这是一种缘起,缘起能成立实有的能照吗? 缘起是没办法成立实有的能照的。对方要成立的能照是实有的能照,能自照也能照他。但是缘起是无自性的东西,是假立的东西,你要通过缘起的根据来成立能照实有,这个本身就是矛盾,能立等同所立。

 

对方现量见、缘起、能力等所有的能立因等同于所立宗皆不成立。

 

这就是用第三个类推因,即能立等同所立的类推因,把对方认为的这些根据一一遮破,对方没办法再反驳了,因为对方所有的能立,只是在世间名言中成立,不能在胜义谛中安立。

 

“灯在于此间,则破一切暗。”这是一种很尖锐的一种根据。关键在于,如果我们没有领会到中观宗的意趣,我们会认为中观宗过于霸道,”什么灯在此间能够破西牛货洲的黑暗,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安立。“但实际上真正分析,这就是使用一种看起来夸张的理论让我们知道对方的过失有多大。不分析会认为没有什么过失,但是真正分析的时候,如果对方的论式能成立,我们的论式就能成立。所以一观察的时候,世间人的漏洞非常大,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最后对方没有一点可以回辩的余地。

 

关键是我们对中观宗的理论要熟悉,熟悉之后可以相对熟练的应用。如果对中观宗的理论不熟悉,就会认为很多理论很牵强。实际上并不牵强,龙树菩萨不可能使用我们凡夫都能看出破绽的理论,更不可能有经过了千余年诸大智者分析之后还被凡夫发现的错误。从正常逻辑的角度讲这也不现实,所以关键在于我们有没有精通中观所讲的真实意趣。

 

有的时候为了避免字数太多,他使用一些简略的词句,所以要依靠注释把这些问题讲清楚。而且龙树菩萨当年在世的时候,印度内外道的修行人智慧都比较高,辩论双方都是智慧超群的人,一点就透,不像我们脑袋这么笨,翻来覆去思考还觉得哪个地方没有圆满。

 

因此,我们学习的时候,要仔细分析里面的意义。首先可以设定,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错误的,真正如果有错误是我的智慧还没有圆满,我们不要想龙树菩萨这个地方不对,那个地方不对。我们要想这些理证是正确的,但是我要怎样去理解它呢?不是让龙树菩萨的智慧来靠近我的分别念,而是让我的分别念去靠近龙树菩萨的智慧。这样我们就可以逐渐明白论典中所诠释的意义。

 

因为毕竟我们是佛弟子,如果纯粹是站在学术的角度讲,好像上面这样做不对。首先界定这个论典是对的,然后我的分别念去靠近它,如果单纯站在世间人的角度来讲,当然这样的做法有问题,但关键问题是我们不是不学佛的人,我们是对龙树菩萨、对佛教有信心的人。有这个前提就可以界定这个问题是对的,只是我没有理解,是我的问题。这是我们自己学习这样的论典的方法。当然如果我们抛开信仰,纯粹通过理性来抉择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如果想很快接近这样的智慧,前面的方法还是比较可行的。

 

以上讲了能遍不可得。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中观根本慧论》宣讲一切万法的究竟实相,对我们相续中的种种实执一一进行观察剖析。当我们对所执著的法都能了知是寂灭性的时候,我们的分别心也能够随之而得以寂灭。通过正理分析观察,一切万法似乎像我们所执著的那样真实存在,但是观察的时候它的本体毫不可得,所以我们知道以前的种种执著都是颠倒执著。了知这个道理之后就要进一步修持,让这种寂灭性在自己相续当中如是的现前,通过修行现证万法的空性。

 

最初的时候必须要纠正自己的见解,改变自己的观念,这是在闻思的过程中需要完成的事情。

 

如今我们宣讲的是观三相品,重点观察有为法是否真实存在。学完三相品我们会知道,有为法是现而无自性的,虽然显现但完全是寂灭的,因为它的法相,生住灭三相不可得。一个法的生住灭三相不存在,它的本体也不可能实有存在。所以生住灭直接关系到有为法是否存在。

 

前面中观宗对正量部、有部、经部宗所安立的生住灭或者生住灭的法相的能立所立进行了观察。现在进一步观察经部宗的比喻,他们认为明灯可以自照也可以照他,同样的道理“生“能自生也能生他,现在我们破他的比喻。第一个科判已经讲完了,现在讲第二个科判。

    

卯二、极为过分

 

如灯能自照,亦能照于彼。

暗亦应自暗,亦能暗于彼。

 

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灯能够自照,也能够照他。同理,暗也能自暗,也能暗于彼。这是通过同等推理可以了知的。

 

前面我们分析过,在名言中,可以假立灯能把自己照亮,也能照亮他法,但以胜义理论真正严格分析时,灯既没办法自照,也没办法照他。

此处按照对方的观点,如果你的观点能成立的话,如果灯能自照也能照他,那么同理,暗也能自暗。如是则极为过分。

 

所谓暗,就是障蔽,让物体不显现或看不到。如果暗能够暗彼,那么黑暗就可以令其他法隐没或看不到;但如果暗能自暗,那么黑暗把自己隐蔽了,看不到了,黑暗一旦没有了就是光明。如果黑暗能够自暗的话,晚上,黑暗就可以把自己消亡不见,就有黑暗根本不存在的过失。白天固然没有黑暗,晚上也不应该有黑暗,因为暗能自暗的缘故。

 

关键问题在了知“暗”的意思,暗就是暗蔽,让一个物体看不到。如果暗能自暗,让黑暗不显现,如果黑暗在晚上也不显现的话,就会变得光明一片,白天是光明,晚上还是光明,这样就有黑暗根本不存在的过失,因此极为过分。以上是对经部宗灯的比喻完全遮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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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26

26-1

26-2

 

 

壬三(观察有无其他法相而破)分二:一、以太过而破;二、以对离过之答复而破。

 

前面总破有为、无为,或者以分散、聚集遮破,下面分析观察生、住、灭有没有其他的法相。如果有则有为法还可以成立,如果没有则彻底失坏其有为法的法相。

 

癸一、以太过而破:

 

若谓生住灭,更有有为相。

是即为无穷,无即非有为。

 

此科判是对前面问题的进一步详细分析观察。“若谓生住灭,更有有为相,”如果生住灭的法是有为法的缘故,则有有为法的法相,“是即为无穷”这样生住灭就会有法相无穷的过失,“无即非有为”,如果生住灭不具有为法的法相,那就会变成无为法,“非有为”即无为法。

 

对方认为通过生住灭可以安立有为法,下面分析生住灭本身是不是有为法,即生住灭本身是否具备有为法的法相?如果生住灭它是有为法,则也有其余三相来表示它,让它成为有为法。以生为例,如果生是有为法,它也有三相,则有生的生、生的住、生的灭;同理,住也具有住的生、住的住、住的灭三相;灭也具有灭的生,灭的住、灭的灭三相。这样就有第二轮的三相。

 

再分析,生的生是不是有为法,当然是有为法,那又具有生住灭三相,即生生生、生生住、生生灭。再继续分析生生生是否为有为法,如果是有为法,又要具有三相来让它成立,这样下去就无穷无尽了。

 

这是说明这个法相具有无穷的过失,那么具有无穷的过失又怎么样呢?实际上如果这个法相一直纠缠下去的话,最初的这个有为法无法成立,没办法证成,因为下面还在不断地论证。最初的有为法通过生住灭来成立,如果生住灭就已经可以证成第一个法,那就可以说这个有为法被论证过了,是有为法。但关键是生住灭是不是有为法还要通过第三轮论证,所以它还是有待论证的;而第三轮的生住灭又要通过第四轮的论证,所以乃至于最后一轮未证成之前,最初的有为法都没办法通过这三个法相确定下来。因为尚在无穷无尽的推断论证中,就无法用很确定的方式说“这个一定是有为法,因为它确实具有生住灭的法相的缘故。这个生住灭它已经是确定过的。”没办法得出这样的结论。所以最初的有为法没办法真实安立。

 

“无即为有为,”生住灭不具备有为法的法相,那就不是有为法,而是无为法, “何名有为相”呢? 如果生住灭是无为法则无法安立有为法的法相,就像没办法以虚空来安立柱子的法相一样。

 

如果第一轮分析,生住灭属于有为法的法相,第二轮分析时,生住灭不具备有为法的法相,变成了无为法,则第一轮的生住灭就无法安立为有为法,因为无为法的法相无法让生住灭成为有为法,则生住灭无法成为有为法的法相。一直这样推下去,不管从哪一轮开始,只要承许生住灭不是有为法,则前面所有的有为法的法相全部失坏,无法真实安立实有的有为法,所以“无即非有为”

 

总之,生住灭如果是有为法,则有为法的法相会有无穷无尽的过失;如果从哪一个开始生住灭不具足有为法的法相,就变成无为法。无为法无法作为有为法的法相,则有将前面所谓有为法的法相全部失坏,皆变成无为法的过失,这就是以太过的方式遮破。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中观根本慧论》主要诠释了一切万法的究竟实相。这种实相一般的众生通过分别心难以释义,如果正面宣说实相的状态的话,众生很容易跟随自己的分别心把实相定义为一个“有”或者“没有”的东西,

 

为了让众生真实悟入这种实相,龙树菩萨使用了一种破斥的方式,说明众生所有的分别念和分别念面前所显现的物质本体都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在诠释实相的时候不是通过表诠、而是通过遮诠的方式遮破人们实有的认知。如果通过表诠直接表述实相的本体,众生就很容易通过分别念去执著一种实有的东西;反之通过遮破——只要众生认为某法实有,龙树菩萨就指出这样承许的过失,通过很多方法进行遮破。

 

因此在中观的体系当中就出现了很多辩论,如果不了知它的内涵,会认为中论里讲的很多都是辩论的问题,和外道的辩论,和其他宗派的辩论。实际上,这些辩论并非与修行无关,反而能够有效地遮止我们的分别念。

 

为什么中论不针对一般世间没有学宗派的人的想法,往往是针对一些外道和部分内道,好像都是在破遍计,俱生的执着好像破得很少,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一般世间人的分别念非常粗大,他们了知事物的层次非常粗浅,即便针对他们的想法进行破斥,也难以让他们真正趋入很深的实相;而观待世间人来说,外道的观点是经过观察分析的,稍微深邃一点。内道有部、经部、唯识、自续派也在各自的宗派当中对事物作过终极观察,他们的思想内涵远远超胜一般世间人的分别念。所以通过遮破这些宗派的分别念、实执,很容易趋入实相。他们在抉择自宗观点的时候,已经把其余不可能的东西遮破了,已经帮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当他在安立一种观点的时候,已经安立在某种高度了。把他们的观点遮破能够更快地帮助我们趋入实相。所以要把这些思想家、哲学家、内道、外道的观点作为破斥对象。

 

另外,这些宗派的观点也代表了人们相续中的实执,有些是比较明显的,有些是不太明显的。有的在日常生活中出现过,有的隐藏于相续中,可能在以后修法时出现,提前对这些问题进行观察、破斥,有助于在相续中生起万法现而无自性的定解。

 

所以中观的论典绝大部分都在遮破这些宗派的遍计法。《入中论》中,破四边生全都是在破外道和内道的遍计,而破俱生执著的非常少,《中论》也是如此。比如说人我,众生就是想当然认为一个我存在而已,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他也说不出来。但是针对这个问题,外道和其他有实宗的观察就要细得多。

 

所以把这些遍计的执著打破之后,就很容易打破所谓的俱生执著。所以遮破外道和其它内道的观点,对我们学习空性、悟入实相帮助非常大。

 

第七品观三相品主要是观察有为法的三相。

 

生住灭三相是能够成立有为法的法相。如果遮破了生住灭,则有为法的本体也不存在,也是现而无自性的。由此可了知,我们现在的身心和我们经历的因缘和合的轮回,都是如梦如幻的状态,在这个当中就不会产生过多的实执,就能在虚幻当中了知万法的实相。

 

前面中观宗给对方发太过:有为法的三相,各自有没有三相?如果生住灭各自还有三相,就会变成无穷无尽;如果没有三相,就会变成无为法。

 

今天讲第二个科判“以对离过之答复而破”。我们给对方发了太过,对方做了离过的答复,我们要把这个离过的答复再破掉。

 

癸二(以对离过之答复而破)分二:一、以对离过之答复之一而破;二、以对离过之答复之二而破。

 

对方从两个角度进行答复,我们分别对两个答复进行破斥。

 

子一、以对离过之答复之一而破:

 

首先讲对离过之答复之一而破。这个科判有四个颂词,第一个颂词是对方的答复;第二和第三个颂词分别遮破“生生生本生”和“本生生生生”;第四个颂词破斥生生和本生互相产生。前三个颂词破斥次第生,第四个颂词破斥同时生。

 

首先讲第一个颂词,对方的答复:

 

生生之所生,生于彼本生,

本生之所生,还生于生生。

 

这个颂词是对生住灭的法相无穷无尽这个太过的答复。答复者是正量部。

 

正量部在佛教中是一个特殊的宗派,它是一个体系,下面还有很多分部。在行为方面,他们皈依佛,守持佛的戒律,从这个角度讲属于内道佛教;但是见解方面,他们认为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我存在,不承认四法印中的诸法无我,属于外道见。从皈依佛、祈祷三宝的角度看,他们以后会获得解脱;但如果不抛弃有我见,暂时无法获得解脱。

 

以上介绍了承许者的背景,下面看他们是如何安立生生、本生这些术语的。

 

对于中观宗发出的“有为法的法相本身如果是有为法,其法相就会变成无穷无尽”的太过,对方认为,不会有这种无穷无尽的过失。

 

正量部认为,一个法产生的同时有十五种法一起产生。以贪心为例,第一个产生的法是贪心,有十四种法和贪心同时生起。这十四种法又分两类:一类是本相,有七种法;另一类是本相的随相,也是七种法。一个贪心等烦恼法产生的同时,就具备了十四种从属法:有生、有、住、老、无常五种法;烦恼法属于邪解脱、非出离,共七类法,是它(烦恼)的法相。同时这七类法还有各自的随相:生的随相是生生,有的随相是有有,住是住住,老是老老,等等又有七类,加上第一个法就是十五个法。

 

所谓的本生,就是烦恼法产生时的法相,这个生叫做本生。本生无法产生自己,就像眼睛无法自看、指尖无法自触一样;但它可以产生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余十四种法。比如烦恼,烦恼是本生产生的。本生可以产生有、住、老、无常、邪解脱、非出离、生生,有有,住住等十四类法。那么本生是谁产生的呢?本生是生生产生的,生生是本生的随相。生生只能产生本生一种法。他们认为这样就没有无穷的过失:其余十四种法的生都是本生产生的,一个生就够了;本生自己是生生产生的。生生只产生本生一个法,本生可以产生除自己之外的其余十四类法。

 

所以颂词说:

 

生生之所生,生于彼本生。

本生之所生,还生于生生。

 

生生是本生产生的,本生是生生产生的。本生可以产生其余十四类法,生生只产生本生一种法。

 

依此类推,住也有本住和住住,本住让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余十四种法住,住住让本住住;本有是让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余十四种法有,自己的有是有有让它有。

 

他为什么要这样讲呢?因为这样安立就只需要安立两轮法相,不需要安立无穷轮。有为法的法相是生住灭。生住灭的法相是生生、住住、灭灭,或生生、有有、住住、老老。第二轮法相由第一轮法相所生,第一轮法相中的本生、本住等等由第二轮法相的生生、住住等等所生,它们互相产生,不需要第三轮乃至无穷轮的法相。

 

本生和生生的概念在注释中讲得很清楚。它共有十五种法,从烦恼的角度讲是十五种;从善法的角度讲也是十五种,分两类:一是有漏善,是善法但有漏,所以是邪解脱、非出离;二是无漏善,是正解脱、出离的法。

 

烦恼法或善法属于本法,本法出生十四种从属法,分两类:一类是它的根本法相,一类是它的随法相,各有七种法。

 

根本法相和随法相的作用:比如生是根本法相中的第一个,叫本生,也叫大生,因为它可以产生十四种法。生生叫小生,因为它只产生一个法。在有部的《俱舍论》中,也有大生和小生的概念。本生是大生,因为它可以产生十四类,其余的十四个法都是它生的,所以它叫大生;小生只能产生一个,生生只能产生本生;住住只能让本住住,而本住可以让其余十四法住。

 

这样就不需要无穷无尽,本生可以产生生生,本生又通过生生而生。本生产生了十四类法,就把其余十四类法生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它自己是怎么生的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对方又提出了一个生生的概念,通过生生生本生,本生和生生之间互相生,对方觉得这样就不会有无穷无尽的过失。

 

当然这里面有很多矛盾,下面中观宗就把这些矛盾突显出来。对方在安立的时候,没有想到在他的论式当中有这么多矛盾的地方,中观的论师就汇集相违,把他论式当中的各种矛盾汇在一起,让对方知道这种观点是不合理的。

 

下面开始逐一破斥,首先破生生产生本生:

 

若谓是生生,能生于本生。

生生从本生,何能生本生?

 

对方认为生生能生本生,所以生生是能生因,本生是所生果,首先把因果关系确定。如果这样说的话,“生生从本生,何能生本生?”后面这两句就是点出他论式当中的自相矛盾。因为在你们的论典当中很明显地提到本生可以产生其余十四类法,生生是属于十四类法当中的。“生生从本生”就是说生生是从本生而生的,生生是所生果,本生是能生因,“何能生本生?”那么生生这个果,又怎么能产生本生这种因呢?根本没办法产生。

 

“若谓是生生,能生于本生”,是说本生从生生而生,本生是果,生生是因;“生生从本生,何能生本生?”是中观宗的驳斥,汇集相违。在你们前面的论述当中本生是大生,它是十四法的总因,它可以产生生生,生生是所生果。现在颠倒过来了,生生这个果变成了能生因,本生变成所生果了。这不合理。

 

在种子生稻芽的过程中,虽然也有说种子种下去之后,秋天收到果实,这个果实又能变成第二年春天的因,这个稻种好像又是果又是因。但是这里完全不是这回事。当年春天的果是第二年春天的因,有时间上的差距。但是这里的本生和生生,二者互相生,没有时间上的差距。只有两个法,生生从本生而生,它是果;反过来,这个果又变成前面这个因的因,根本无法安立。

 

上师在注释中以父子做比喻:儿子从父亲生,父亲是因,儿子是果。如果儿子变成产生父亲的因,显然不合理。同样道理,本生好比父亲,生生如同儿子,儿子生生是从父亲本生产生的,对方又说本生是从生生而生的,父亲就变成儿子所生了,显然是不合理的。这个颂词是讲生生生本生不合理。

 

下面这个颂词反过来,本生生生生也同样不合理。

 

若谓是本生, 能生于生生。

本生从彼生, 何能生生生?

 

如果你说本生能够产生生生,这不合理。本生从生生而生,本生是果,生生是因,一个果法怎么能变成能生因?“何能生生生”,第一个“生”字是产生的生,后面的“生生”是小生。本生作为所生果,生生作为能生因,是能生所生的关系,现在你又说本生能产生生生,汇集相违,显然不合理。

 

这些都是对方论典当中自己承认的,把他们生生和本生的概念搞清楚之后,也不是很复杂。生生在他的论典当中既是所生果(本生的所生果),又是能生因(它又能产生本生)。生生能生本生,本生也能生生生,我们就抓住他论式当中的这种生法,给他汇集相违,这二者之间互相轮番进行破斥,如果本生是所生,就没办法做能生;如果生生是所生,它也没办法做能生。

 

对方认为生生和本生互相生,可以避免无穷的过失,通过以上两个颂词已经做了观察分析。这里的关键是把“生生”、“本生”、“生”这几个术语的意思搞清楚,再看它的破法,虽然有点像绕口令,但是从意义上看,破的时候还是很尖锐的。把能生所生之间的关系搞清楚,再放到颂词里看,如果是所生果就没办法变成能生因,在同一个时间内既是所生果又是能生因根本不合适,否则因果完全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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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25

 

 

 

下面讲第七品观三相品。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三相,因明当中有三相推理,因三相(宗法、同品遍、异品遍),还有在《观六种品》里讲了法相、事相、名相,这也是三相。这里所讲的三相和前面这些三相都不一样,这里的三相是指有为法的三相——生、住、灭。

 

对方想要通过生住灭来安立有为法的存在。那我们就观察三相到底存在不存在?实际上分析观察的时候,三相也是虚幻的,在名言谛未经观察的时候,可以安立一个三相的名称,真正通过胜义理论分析,三相也是完全不可得。如果有为法的法相不可得,有为法也是不可得的。

 

此处表面上是观察三相,实际上是了知了第一、生住灭的本体不存在;第二、我们耽著的有为法不存在。有为法破了之后,无为法也例破。所以观三相品实际上是观察有为法的本体是否存在。如果三相(生住灭)存在,有为法就存在,反之,有为法就不存在。

 

观三相品也是很重要的一品,因为一般的众生对有为法是非常执著的。我们说有为法不存在,怎么样不存在?可以通过它的法相——有为法都具备生住灭,那么生住灭到底存不存在?生住灭如果不存在,有为法是不存在的。此处可以帮助我们打破对一切有为法的执著。

有时候讲到这些术语,初学者会认为离我们的现实很远,其实有为法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房子、瓶子、我们的身体、心,也就是我们自己和我们身边的所有事物都包括在有为法当中。所以真正落实这些词句的时候,有为法就是我们的身心状态,就是我们所执著的东西,就是我们放不下的东西。

 

这些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呢?也许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怀疑过它不存在,现在我们通过分析观察生住灭(有为法),就可以知道它正在显现的时候,全都是虚幻的。当我们的修行能够相应的时候,我们就能在行住坐卧的时候完全了知这一切都是假相,没有一个真正的实有。所以在修行过程中,生活当中就不会对这些东西产生过度实有的执著,很多东西就自然而然可以放下了,也可以看得开了。

 

丁七(观三相品)分二:一、经部关联;二、品关联。

 

戊一、经部关联:

 

经云“有为及无为法,黑法与白法,无论何时以智慧均可令其崩塌,微尘许亦不可得。”意思是平时所执著的有为法、无为法,或者黑法即罪业法、白法即善业法,无论何时真正以智慧分析观察完全都可让它们的自性崩塌,无有丝毫微尘许的自性可得。佛经中揭示了有为法和无为法等等不存在的道理,本品重点取有为法不存在。

 

戊二、品关联:

 

有些人认为:有为法是实有存在的,因为具备生、住、灭三种法相的缘故。既然具备生、住、灭的法相,一定可以安立有为法的本体。实际上说“有为法存在”与“一切法存在”是一个意思。

 

平时我们认为柱子或者瓶子等有为法存在,因为它有生、住、灭的缘故。或者至少曾经存在过,或未来会存在,或者如今正在存在,这是凡夫对有为法的执著方式。通过观三相品分析生、住、灭不存在,从而遮破有为法存在。

 

此品分三:一、遮破有为法;二、遮破无为法;三、遮止与圣教相违。

 

首先明晰有为法与无为法的概念:

 

一般来讲,有为法,即具有生、住、灭的法;无为法,即不具备生、住、灭的法。

 

从释词的角度具体而言,“有为法”中的“为”是因缘和合的意思,“有为”就是具有这种特质的法,按照《俱舍论》的观点,“为”是因缘和合之意,“有”是具有之意,具有因缘和合这种特质的事物就是“有为法”。依此类推,可知“无为法”的含义,“无为”中的“为”也是因缘和合之意,不具备因缘和合的法即是“无为法”

 

上师在注释中提到有为法的三个本体,进一步诠释有为法的法相:第一、具有因缘和合的特质;第二、无常性;第三、具有生、住、灭三相。因此,所有因缘和合的法都是有为法。

 

很多地方也将所有万法的所知全部归摄于有为和无为当中,离开有为法与无为法,再也找不到一切万法的所知。如果能够遮破有为法与无为法实有存在,就能遮破一切万法的自性实有。因此,无论有漏法、无漏法,所有一切万法皆可归摄在有为法与无为法中。

 

在有为法中有些属于有漏有为法,如:众生的烦恼,有漏且有为,是因缘和合的有为法;有些属于无漏有为法,如:圣法、圣者的智慧,因缘和合而生,无漏且有为。

 

在无为法中有无漏无为法,如:殊胜的证悟智慧、根本慧定的智慧、佛陀的智慧,属于无漏的无为法。

 

因此,真正分析时,不为有为法、无为法所摄的法一个都没有,凡夫人相续中的有漏有为法,或者圣者的无漏有为法,或是真正究竟证悟实相的无漏无为法都可归摄于有为或者无为中。在对有为、无为进行例破分析之后,就可了知一切万法现而无自性,都是离戏空性的本体。

 

因众生对有为法最为执著的缘故,本品着重遮破有为法,遮破无为法非常简单,仅用两句带过,因为没有有为,则没有无为。

 

己一(遮破有为法)分二:一、广说;二、摄义。

 

庚一(广说)分二:一、总破;二、别破。

 

辛一(总破)分三:一、观察有为无为法而破;二、观察分散与聚集而破;三、观察有无其他法相而破。

 

壬一、观察有为无为法而破:

 

此科判是对成立有为法的法相——生、住、灭三相是有为法还是无为法进行观察,而非对有为法本身进行观察。

 

以胜义理论分析观察,生、住、灭本身是有为法有过失,是无为法也有过失。如果不分析观察,有为法可以安立,因具有生、住、灭的缘故,但凡夫从未怀疑过有为法的法相是否真实成立,而此处严格分析生、住、灭到底能不能严格成立一切有为法所具有的法相。此处科判从观察生、住、灭是有为法还是无为法的角度对有为法的存在进行了遮破。

 

若生是有为,则应有三相。

若生是无为,何名有为相?

 

前两句讲如果“生”属于有为法应该有过失;后两句讲如果“生”是无为法也有过失。

 

“若生是有为,则应有三相”的意思是如果“生”是有为法,则应有三相,此处是以“生”为例,“住”、“灭”也可类推。如果生、住、灭是有为法的法相,以此来安立有为法,那么生、住、灭本身是有为法还是无为法呢?

 

首先分析生、住、灭当中的“生”,如果“生”是有为法,则“生”也应该有生、住、灭三相,因为有为法都具备生、住、灭三相;再分析“住”是不是有为法?“住”是有为法,也应有生、住、灭三相;那么“灭”是不是有为法?“灭”也是有为法,也具有生、住、灭三相。

 

再继续进行观察,第二轮生、住、灭也是有为法,也具备生、住、灭三相,如是分析下去则有无穷无尽的过失,除非对方说:这一轮的生、住、灭不具备三相。如果不具备三相,就脱离了有为法的本体,不是有为法,没有生、住、灭,就变成了无为法。

 

因此,有为法一定有三相,对有为法的法相如是分析下去,则有无穷尽的过失,最后无法最终安立有为法的法相,也因此无法成立有为法。后面有专门的科判对此无穷过失进行详细分析,此处只是略提“则应有三相”

 

“若生是无为,何名有为相?”既然“生”是有为法具足三相,如是分析有无穷无尽的过失,那么换过来,如果“生”是无为法,“何为有为相呢?”怎么可以做为有为法的法相呢?无为法的本体没办法作为有为法的法相,如柱子是有为法,因具有生住灭的缘故,但是如果生住灭不是有为法而是无为法,怎么能作为成立有为法的法相?就像石女儿是无为法不能作为有为法的法相,无生无住无灭的无为法不是因缘和合的法,是恒常之法,“何有为相?”无为法没办法作为有为法的法相。

 

此处观察生住灭三相是有为法还是无为法,出现了很多漏洞、过失,原因在于有为、无为只能在世俗层面以假有、假立的方式安立,如果认为有为法实有真实存在,以胜义理论进行观察,有为法本身无法真实安立,假立的法自然经不起严格观察,漏洞百出无可避免。

 

壬二、观察分散与聚集而破:

 

此科判观察有为法的三相是分散成立,还是聚集成立?

 

分散别别是指生、住、灭三相中单独以“生”来成立有为法,还是单独以“住”来成立有为法,还是单独以“灭”来成立有为法?

 

集聚是指生、住、灭三相同时聚集一处,三相共同成立有为法。

 

分析观察是分散别别可安立有为法的法相,还是三相和合安立有为法法相,最后可知分散和集聚均无法成立有为法的法相。

 

三相若分散,不能有所相,

云何于一处,一时聚三相?

 

以胜义理论严格分析观察,前两句“三相若分散,不能有所相”是讲分散别别无法成立有为法的法相;后两句“云何于一处,一时聚三相?”是讲同时集聚一处也没办法成立有为法的法相。

 

首先分析生、住、灭三相如果分散而住,“不能有所相”,“所相”即事相,也作可相,指有为法。前两句颂词的意思是有为法比如柱子具有生、住、灭三个法相,若三相分散而住,就不能安立有为法,别别的任何一法都无法安立有为法。如果分散,就会出现只有生而没有住和灭,因为三相分开别别安立,以此类推,住安立时没有生和灭,灭安立时候没有生和住,如果生、住、灭以分散的方式安立法相,则任何一法都无法安立为有为法,或者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只有生而没有住、灭的法,或者只有住没有生、灭的法,抑或只有灭没有生、住的法。

 

任何一法只有生没有住、灭就会变成恒常,而恒常之法怎么可能是有为法?或者没有生却有单独的住,则有无因生的过失,或者只有住没有灭,则有恒常的过失;或者只有灭,但没有生和住哪里来灭?

 

有为法的法相是生、住、灭,即便生时停留在生上,住和灭在未来肯定会出现,以只有生的目前状况不能成立有为法,因为有为法的法相不是仅具有生的缘故才成立,而是具有生、住、灭的缘故才成立,单单只一个生怎能安立有为法?同理,单独一个住也无法安立有为法,因为生住灭才是有为法的法相。

 

所以,“三相若分散,不能有所相”,三相不能单独分开,即便三相分散每一法都无法成立为有为法的法相,总结原因如下:第一,实际情况中分散且独立存在的生、住、灭根本找不到;第二,即便存在单独的生、住、灭也无法安立有为法,生、住、灭三相才是有为法的法相,只其中一相无法安立有为法的法相,“三相若分散,不能有所相。”

 

既然分散而住无法安立有为法的法相,那么集聚三相能否安立有为法的法相? “云何于一处,一时聚三相?”在不经严格分析的前提之下,可以安立一法具有生住灭的法相,但以胜义理论真正严格观察时,三相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境上聚集?根本不可能!生、住、灭次第显现。生是以前没有而现在有;住是生了之后尚未坏;灭是住之后迁变消散。生住灭是先生后住最后灭,次第顺序出现属于不同的阶段,如何能将又生又住又灭的事物同时聚集于一处?

 

所谓聚集是指一法正在生时就有住、灭,正在住时也在生、灭,正在灭时候还有生、住。生住灭是任何法不同的三个阶段,不可能同一时既具有生又具有住灭的特征。

 

有为法之生、住、灭只是名言中粗大的观念,柱子因为具有生、住、灭的缘故,可以安立为有为法。但以胜义理论详细观察分析时,在生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住、灭?在住的时候,生已经灭尽,当然也不可能有灭;灭时,生和住都已经完全消散,因此,在同一时间、同一境无法聚集三相。因此,以胜义理论分析是,无论分散还是聚集都无法成立有为法的法相。所以生住灭是没办法真实安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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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24

24-1

24-2

 

壬二(别破异体)分二:一、宣说合不成立;二、互相依存之故。

 

癸一、宣说合不成立:

 

若异而有合,染染者何事?

是二相先异,然后说合相。

若染及染者,先各成异相。

既已成异相,云何而言合。

 

从以下三方面进行分析观察:

 

第一部分:“若异而有合,染染者何事?”如果有结合则不是异体;

 

第二部分:“是二相先异,然后说合相。”为他宗观点:分开的异体然后有结合的相;

 

第三部分:“若染及染者,先各成异相。既已成异相,云何而言合。”为自宗的回答。

 

首先,结合无有异体:

 

若异而有合,染染者何事?

 

如果是异体而有结合,又怎么会有染法和染者呢?

 

首先,应了知真正的“和合”是完全融入。此处暂且不论异体能否真正和合,退一万步说,即使两个东西合二为一了,“染染者何事?”怎么样在一个法上区分染法与染者?没办法安立了。

 

如果是异体有结合,当然不会有他体的存在。按照对方的观点,染法就是讲心所,染者是心王,心王和心所是别别他体,如果完全融入真正和合为一,则完全失坏了自宗的根本宗义,因此异体不可能真正结合。

 

另外,还可以按慈诚罗珠堪布在注释中的解释,如果自性存在的他体的法,就不会有一体的关系,也不会有异体的关系。合是一种关系,也是一种相属,到底是同体相属还是彼生相属?真正分析的时候都没办法安立。“若异而有合,染染者何事?”无法真正安立染法与染者的关系。颂词中“事”可理解成相属关系。

 

下面讲异体无有结合:

 

首先,他宗之说:

 

是二相先异,然后说合相。

 

对方认为:染法和染者并不是结合了以后才说异体,而是两个先异体,然后才有结合。“是二相”指染者与染法;“先异”即先是他体;“然后说合相”即然后二者合一。

 

下面是自宗对上述观点的遮破:

 

若染及染者,先各成异相。

既已成异相,云何而言合?

 

此处分析不能随顺粗大的分别念,而要随顺胜义理论进行观察。“先各成异相”染者和染法先各自成了异体,此处的异体不是虚幻假立的异体,而是自性实有存在的异体,“既已成异相,云何而言合?”既然已经是异体,那又怎么和合呢?已经变成自相的他体,则无法就融合。甲是甲,乙是乙,怎么能和合为一呢?已经变成了自相的他体就没办法合了,怎么样让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合在一起?合在一起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和异相没有任何差别。

 

分开的时候,染和染者是他体,和合为一时,染和染者还是他体吗?仍然是他体,因二者是自性异相之故。严格的和合,应该在同一时间、同一位置上变成一位,我们还没有这样分析,现在只是把重点放在异相上面,首先把异相确定之后,已经是异相了,完全没办法和合的。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今天继续学习第六品观染染者品。

 

观染染者品主要是观察烦恼和生烦恼者是不是真实存在。平时我们自认为具有烦恼或烦恼特别深重,这是不经观察的结论。真正观察分析,如果一个人真的生烦恼,那么有没有所生的烦恼本体?有没有生烦恼者?如果把这个问题看清楚之后,就会了知烦恼和生烦恼者也是名言的幻相而已,从深层次来看都是如梦如幻的本体。了知这样的本体,一方面可以帮助我们抉择万法空性;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对治、调伏烦恼。所以观染和染者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必要。

 

壬二(别破异体)分二:一、宣说合不成立;二、互相依存之过。

 

癸二、互相依存之过:

 

异相与和合没办以互相依存的方式来安立,也就是说异相依靠和合来成立,和合通过异相来成立,这样相互循环论证,是没办成立其中一个的,最后两者都没办成立。

 

学习中论的时候,有很多理论,这些理论是帮助我们打破认为染和染者自相成立的方法。在我们相续当中,认为染和染者,或者此法和彼法是成立的,但是通过一异、结合不结合、或者观待等胜义理论分析观察,这一切都没办法真实安立,因为这样安立也有过失,那样安立也有过失。

 

所以学习中论的时候,如果没有真正品尝到它的殊胜法味,会对这些理论产生这样那样的疑惑,或者认为为什么要这样分析观察?实际上在我们的分别念当中,很多时候都没有经观察,想当然地认为这个法存在,那个法存在,认真一观察就会发现,以前的这些思路、所执着的方法,都是错误的,都是毫无根据的、毫无理由的。

 

众生无始以来想当然的把这些安立为存在,或者是实有,从学习《中论》或者接触般若体系开始,就要对这些法作一番观察,观察之后会得出一种结论。这个结论确定下来的话,就叫定解。这种定解是相合于究竟实相的。

 

我们首先通过颂词观察的时候,也许最初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观察,时间长了之后稍有悟入,就会知道所观察的法,实际上就是我们分别心面前所执着的本体,通过这种殊胜的理论,把这些东西一一观察、分析、化解之后,会知道这些法都是不存在的。

 

学习的时候,先是一点一点地学,染和染者、五蕴、六种等等一点一点地学,我们现在还没办法把这些东西连成一片,后面当我们学得比较多的时候,或者说对于这种观察方式比较熟悉的时候,就可以把一个一个的分支连成一片,这里面的次第和意义逐渐逐渐就会突显出来,这时候就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分析观察,最后在相续中就会知道一切万法都是空性的。

 

然后再观察我们执著的这个心的时候,就会发现我们执著的东西,我们看到的东西,我们听到的东西,实际上都是虚幻的。虚幻代表无自性、假有、空性。就知道空性是万法实相,一切万法本来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并不是分析之后才变成空性、不分析的时候就是实有的。分析和观察只不过是还原了万法的本相。以前我们对此没有认知,现在通过分析还原空性,认知它本来的实相。

 

所以我们在学习的时候,需要经过几个过程,首先是理解颂词,还有遣除为什么要学习这些颂词的疑惑等等,最后会发现每个颂词都是直指万法空性的本体实相,都能帮助我们悟入空性。当我们对中论、般若体系稍微了知的时候,就会发现所有的观察方式都是为了打破实执而趋入空性。

 

本科判有两个颂词,第一个颂词讲结合没有异相,第二个颂词讲异相没有结合。即通过结合成立异相是不可能的,通过异相成立结合也不成立,互相依存之故两者都不成立。

 

首先讲第一个颂词,通过结合无法成立异相。

 

异相无有成, 是故汝欲合。

为使合相成, 复说异相乎?

 

前面的科判讲了异相没有成立,现在对方想通过结合成立异相。但是要想让结合成立,又须先成立异相,因为二者是互相观待而成立的,实际都无法安立。

 

“异相无有成,是故汝欲合”,前面的科判已经分析了异相无有成立:“是二相先异,然后说合相”、“若染及染者,先各成异相”,染和染者是真实的异相无法安立,二者实有也无法安立。因为异相无法成立,“是故汝欲合”,所以对方想通过结合安立异相。两个东西先是分开的,然后又合在一起,叫做结合。既然有结合,当然可以有异相。

 

但是,真正想要成立结合,又必须成立异相,所以中观宗发难“为使合相成,复说异相乎”?你们想要成立结合,是否又要成立异相呢?实际上都没办法成立。想要通过结合成立异相、通过异相成立结合,此时能立和所立相同,都是不成立的。二者各自无法安立,只能互相依存、互相认证,所以想要通过结合成立异相,是无法安立的。

 

下面讲第二个颂词,通过异相成立结合,这也是不可能的。

 

异相不成故,合相则不成,

于何异相中,而欲说合相。

 

因为异相不成,所以所谓合相也不成立。在什么样的异相中安立所谓结合呢?实际上无法在任何异相中安立结合。

 

“异相不成故,合相则不成”,为什么异相不成?前面分析过,分别念前似乎存在烦恼和烦恼者,二者互相观待成立,观待成立即不是真实的异相。

 

真实的异相不需要观待,各自本体即可成立,如离开柱子会有瓶子,离开瓶子柱子也可以成立,这是真实的他体、异相。但是染和染者不同,离开了染法,染者就不成为染者;没有染者,染法是谁的染法?所以二者互相观待的成份非常明显。既然互相观待的成份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是一者离开另一者独自安立的异相呢?这样的异相是完全不成立的,所以合相也不成立。

 

“于何异相中,而欲说合相”,在何种独立实体的异相中,可以成立所谓合相呢?经过如上分析,通过异相安立合相无法成立,且异相和合相都无法真实安立。

 

中观宗破斥时经常提到“自性成立”,“自性成立”表达的是实有的观点,非“自性成立”就是假立。人们执着实有,是分别心因无明而妄执一切万法存在,万法存在的方式分实有和假有两种,假有靠近于实相。

 

一般众生认为万法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说是真实存在,就应该符合真实存在的法相,也就是“自性成立”。对方有实宗的宗义认为万法实有,我们也认为执着的对境实有,如果没有执着实有,那就属于假有。中观宗通过破斥实有安立的自性来认知一切万法没有实有的异相与合相,万法如梦如幻,都是假立的法。假立的法无有自性。本体空性才能够安立假立、假有,如果自性实有则无法安立假有。

 

如是颠覆了对万法的认知:以前认为一切实有,现在认为一切假有,这是一个很大的过渡。不经过长时间的训练,难以真正颠覆内心深厚的实执。即便学了很长时间,只要对空性的所诠义理没有悟入,纵然讲得头头是道——离一多因、缘起无自性、一切假有、犹如水月梦幻等比喻,但落实到自相续,还认为一切真实存在、实有,继而引发各种分别、烦恼。此时就知道,我们相续中的烦恼、实执力量强大,颠覆实执并非轻而易举。

 

正因为实执、烦恼强大,对《中论》等论典才必须再三学习。上师也经常教导我们说:如果真正认认真真学,一定可以颠覆我们相续中的实执分别念。而学了之后若没有好好思维、串修,想要颠覆分别念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虽然实执本来就是无中生有虚妄的幻觉,但它似乎已经变成根深蒂固,所以也不那么容易遣除。所以,要遣除无自性的幻觉的话,在对治方面还是应该多下工夫,否则内心的实执还是无法打破。

 

染和染者不存在实有的自相,不存在实有的异体,因为二者互相观待的缘故,所以它就是一种假有,染法(烦恼)也是假的,染者也是假立的。如果我们认知实相,就不会被假象迷惑;反之,就会产生生起烦恼、流转轮回。以上是通过理证方式,对染和染者进行了观察。

 

庚三、摄义:

 

如是染染者, 非合不合成。

 

如是,染——烦恼,染者——生烦恼者,通过和合的方式与不和合的方式均不成立。

 

上师讲义中说合指同时,染和染者同时结合无法安立;不合指次第、前后亦无法安立。除合与不合外,染和染者无其它成立方式。

 

通过观察次第而破和同时而破,结合不结合都无法成立,就只能说明染和染者是一种无而显现的幻相,现而无自性。现而无自性就是并非真实存在,只是显现但无本体。分别心容易相合于实执,即便说假有,还会认为有。假有实际上就是没有,染和染者现而无自性,二者实际都不存在。

 

己二、以此理亦可遮破他法:

 

诸法亦如是, 非合不合成。

 

除了染和染者,诸法也如此,从色法至一切智智既不是通过和合而成立,也不是通过不和合而成立,次第和同时都不成立。

 

诸法之间的关系或为同时,或为前后不同时,但都没有自相。诸法都是因缘和合的,不是因缘和合的法一个都找不到。所以,只要它有因与果、能立与所立,互相观待,一切万法都是现而无自性。一切万法都可用本品次第和同时两种方式作为进行观察的总原则。

 

染和染者,如贪心和生贪心者、嗔心和生嗔心者、善法所摄的信心和生信心者、佛法和修习佛法者、佛陀所证的法界和能证的智慧,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均可用前述方法观察。佛陀相续中的证悟和所证悟的法界亦不例外——佛陀所证悟的法界无有自性,佛陀本身也不可能有丝毫执著。关键是凡夫认为:佛陀有能证悟的智慧,有所证悟的法界,二者在我们的分别念当中变成了实有。

 

《中论》或《般若》,是帮助我们打破一切实执,对佛陀和佛法的实执也不例外。所以也可以对我们所执著的佛陀和佛陀所证悟的法来作一个分析,是前后还是同时?最后我们知道,能证者佛陀和所证悟的实相,也是假有的、无自性的、离戏的。所以如果要趋入实相,对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都必须要抉择为空性。怎么样抉择为空性呢?可以用这一品当中的总的原则来抉择。

 

连佛陀和法界都是离戏的,那还有什么法是可执著的呢?烦恼等染污法、走路吃饭睡觉等无记法、以及生信心、修持佛法等善法,乃至于对果的希求,真正分析的时候,在名言谛中它有显现,但真实胜义谛中全为离戏。

 

我们不需要担心一切万法的本性,一切万法的本性你观察不观察都是空性的,色法是如此,烦恼、实执也是如此,只要显现就是离戏的,乃至于佛果都是离戏的。

 

中观(般若)的作用很明显是破执著,我们对色法执著,就不是色法实相,所以要破执;我们对佛法执着就不是佛法了,所以要破执;我们认为心是实有也不是心的本质,所以要破执。我们所破的执著就是对一切万法的非理作意、虚妄分别。

 

这种虚妄分别是否实有?通过分析观察可以把六识及其对境全部抉择为空性。只要分别心存在就会有执著,所以必须用殊胜的胜义理论彻底打破分别心,达到无所执著,从而还原色法和心离四边的本体,正在起心动念的同时,它就是空性的。

 

对修行人而言,最关键的认知是万法正在显现的同时没有自性。我们要习惯这种思维方式,慈诚罗珠堪布在注释中也讲过:证悟中观的唯一方法是思维。思维一切万物是如何无自性的,在思维中与中观的所诠义相应,慢慢就可以了悟空性,最后证悟空性。所以要证悟空性,是从不断思维的过程中逐渐成熟而证悟。

 

所以本颂词类推一切万法都是现而无实有的。

 

《中观根本慧论》之第六品观染染者品终,以上我们就讲完第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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