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论密钥》17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今天继续宣讲龙猛菩萨所造的《中论》。《中论》分二十七品,次第地对一切有情所执着的诸法一一进行分析,进行观察,帮助我们了知一切万法的本体无自性。前面也讲过,对于二十七品任何一品的所诠义,如果能通达的话,实际上就能通达空性。因为一个法的空性和一切万法的空性,从空性的角度来讲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在学某一品的时候,觉得哪一品特别相应的话,就可以在这一品当中着重去了知一切万法的本性。了知了之后,其他二十六品的内容全部都可以如理如是的通达。

 

所以我们在学习的时候,一方面对于每一品,每一个颂词的意义都应该努力去思维,还有就是在趋入空性的时候,比较重要比较关键的一点就是找到一个突破口。哪一品和自己很相应的时候,或者说在哪一个上面,自己真正能了知“噢,原来空性可能是这样的。”或者“无自性的意义应该这样理解。”如果有了这样一种感受,对我们内心去认知空性,内心当中和空性的意义相连接,是非常重要的。

 

从这个方面来讲,在学习的过程当中,像S师讲的一样,还是要下一点功夫,还是要认认真真地去观察,去学习。

 

前面已学习观因缘品和观去来品,今天学习第三品:

 

三、观六情品

 

六情就是六根或六处。鸠摩罗什大师时代的翻译家把“根”翻译成“情”,意即六根就是六情。本品对内六处和外六处进行直接或间接的宣说,主要宣讲诸根无自性,重点在观察眼根。眼根观察分析之后,其余的诸根都可以了知,都是无自性的。

 

根是能够摄取诸境和产生诸识的不可或缺的因缘。如果六根无自性,六根所缘的诸境也无自性;如果六根或诸境无自性,通过内六处和外六处而产生的六识也无自性;如果了知六根和六境(即十二处)无自性,就可以了知十八界无自性。因一切有为法、无为法摄于十八界当中。如果了知六根、六境和六识皆无自性,就可以打破无始以来的妄执。

 

我们对眼根见色,即眼根能见外境,非常执著。我们在生起比较粗大的实执的时候,就说“我眼见为实,眼睛见到的是真实我们从未怀疑眼根所见的是虚假,通过学习观六情品,我们可以知道,实际上眼根在见的时候,没有一个真实的见,这个见是虚假的。这样的话逐渐逐渐可以了知我们眼睛见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香味,我们所执著的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一种无自性的法,逐渐逐渐对于我们非常信赖的这些诸识、诸根一一打破,从而了知一切万法的真实性。

 

丁三(观六情品)分二:一、经部关联;二、品关联。

 

戊一、经部关联:

 

经典中有很多关于六情、六根无自性的教言。《般若经》云“眼以眼空”等诠释了无有十二处的道理。眼以眼空是例举,其意为眼根以眼根而空,眼根在显现的的当下就是无自性。后面省略“耳以耳空”、“鼻以鼻空”、“舌以舌空”、“身以身空”、“识以识空”等等,即六根以六根空,没有一个是真实的。因此而言《中论》所阐述的意义很明显地体现于《般若经》中。

 

戊二、品关联:

 

对方认为六根是实有,六根所见的诸境也是实有。自宗为了打破这些执著,而宣讲观六情品。我们现在要着重观察的就是:我们认为的眼根见法的根,到底是不是真实有,如果根是实有的,就可以以实有根去摄取实有的外境。也许我们无始以来都不曾怀疑的“根见色”,有可能从这个时候开始要颠覆了。

 

我们在学习的时候,一方面这个意义很殊胜,从另一个角度讲,S师也曾经讲过,接触到的法越深,有时候越容易出现一些障碍。法太殊胜了,如果我们相续当中的福报有点浅薄的话,也许在学习这样一种殊胜的经论的时候,容易出现一些障碍,外面的障碍啊、分别念方面的障碍啊,有时候来自于人,有时候来自于病,有时候来自于其余的邪分别念。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一方面我们要好好地去观察,一方面也要努力地祈祷S师,祈祷护法神,来遣除我们在学习这些空性实相义时候的这些障碍。这个方面也是必须要注意的。

 

(品关联)分三:一、破承许根为见者;二、破承许我或识为见者;三、以此理亦可破斥其他立宗。

 

第一个科判破承许根为见者。按照小乘有部的观点,见色法应该是根见。色法的根可以见外境;经部认为应承许识见。两个方面的分歧是很大的。按照世亲论师在《自释》当中对根见,识见都作了分析之后,认为不能偏于根见或识见。我们要见一个法的话,没有根就无法摄取外境,也就无法以心识了别。只有识没有根就没办法见,只有根没有识也没办法见,所以他说根识二者应和合才能安立见法。也有这样一种安立方式。但这此处我们不是在安立名言,我们是在安立胜义谛,所以此处在遮破了根见外境之后,成立的是空性。否定了根见,也不是识见,也没有安立根境和合见。

 

第二个科判宣讲承许我或识为见者是不合理的。所谓的“我为见者”,有些人认为识就是我,明明是眼识在见,他认为这个是我在见,这是一般众生的分别念执著,他分析得不是那么细致。通过分析根不能见色法的话,我和识也不能见色法,分析的方式是一样的。

 

第三个科判就是说除了眼根之外,其余的耳根等等也上无法安立的。

 

己一、破承许根为见者:

 

颂词分为四个层次:第一个颂词是说他宗;第二个颂词从二个方面宣讲,第一个方面是正破他宗或立宗:把我们自己认为根不能见色法的宗义立出来;第三个颂词破喻,即遮破对方之比喻(S师把这个科判安立为立正因,因为前面是立宗,之后还要说正因,即安立正确的推理);第四个颂词为摄义,或是第三种破法;最后二句安立眼根是否见者。

 

首先说他宗:

 

眼耳及鼻舌,身意等六情,

此眼等六情,行色等六尘。

 

眼、耳、鼻、舌、身、意叫做六情或六根。“行色等六尘”,眼耳等六根,行于色等六尘。色是眼根的所行之处或所行境:眼根行于色境、耳根行于声境,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行于色声香味触法的六种境,此六境是六根的所行处,既是所缘境亦是所行之处。

 

为什么叫六情、六尘?六情就是六根,为什么可以从六情的角度来讲?一般来讲,有情为什么叫有情?情就是心识的意思,有情即具有心识。为什么此处把六根叫作六情?因为在六根当中,最后一个根——意根,它自己本身就是情,意根它本身就是心法,是直接从心法的角度安立的。眼耳鼻舌身这五根都是色法的自性,为什么把色法的自性叫做“情”呢?有些大德在解释的时候说,眼耳鼻舌身这五根虽然说是色法的自性,但通过这五根可以产生心识的果,如产生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这五种根可以产生五种识,把产生这种心识的因也叫做心识,从这方面来安立六根或六情。实际上六情就是心识的意思。

 

六尘的“尘”可以理解为微尘,其对境是色声香味触法,前五种境都是微尘的自性。第六个是法尘,这个法是意识或意根的对境,可以缘微尘,也可以不缘微尘。慈诚罗珠堪布的注释中说第六个是法境或法尘,有些是色、有些不是色,所以有的时候可从微尘的角度理解。

 

尘还有障蔽之意,这个色声香味触法,通过六根摄入身内之后,摄入到有情的相续之后,它就会变成一种染污,成为一种障蔽。

 

声尘乃至于法尘都可以此类推。当然这种六境是不是一种自性的染污呢?它不是自性的染污,但是按照有情执著的习气,他在缘取诸境的时候,无一例外几乎都成了执著的对境。除非你相续当中有一种证悟它无自性的智慧,这个例外。除此之外,一般的众生缘取了六境之后都会成为一种染污,都会成为一种障蔽,所以六境叫做六尘,从障蔽的角度,尘垢的角度安立为六尘。

 

有部宗按照佛经或《俱舍论》等的观点,认为眼耳鼻舌身意可以缘取色声香味触法,这内六处和外六处应该是实有的,尤其六根应该是实有的。

 

有部宗对六根安立的方式和一般众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在《俱舍论》当中也有。意思是眼根乃至于意根等等,尤其是这些比较粗大的根,这些根是清净的色法,在相续当中通过很微细的方式存在。我们认为眼根就是眼睛,耳根就是耳朵等等,其实它们并不是真正的根。真正的根是在眼睛里面很微细的、清净的色法,这才是真正能够了知外境的根。

 

汉地禅宗把根分为净色根和扶尘根二类。所谓的净色根是真正能够起作用的清净的色法。外面的大大的眼睛、耳朵这个叫扶尘根,这些粗大的外面的形象,它不是真正能够起作用的。“扶”就是扶持、帮扶的意思。比如眼睛等可以帮扶正根即里面的净色根,帮扶正根的五尘叫做扶尘,它对这些根有种帮助的作用。如果没有扶尘根作为所依,净色根也无法安立。有时也叫浮尘根,浮是飘浮、虚浮的浮。浮尘根是针对胜义根来讲的,它是一种虚浮的根,它对于取色法不起作用的。净色根叫胜义根,胜义根是真正能够起作用,真正能缘取外法的。

 

这些有部的经部的观点我们还是要了知一下。总的来讲,这个颂词对方认为诸根能够行诸尘,所以根是实有的。这是对方的观点。

    

下面进行遮破,这个颂词既是立宗也是正破:

 

 是眼则不能,自见其己体,

 若不能自见,云何见余物?
    

如果对诸根进行逐一破斥,比较繁杂,因此龙树菩萨从六根中选眼根作为分析的对境,以它为例而力破其余五根。虽然众生对于色声香味触等尘都很执着,但最执著的是眼根,因为最直接的感观是从眼睛摄取的。遮破最重要的、最执着的眼根见法,其余五根可以例破。所以先以眼根为例进行遮破。

 

“是眼则不能,自见其己体”:眼根不能自已见到自己的本体,不能见己体,又云何能见余物?不能自见就不能见它物。

 

眼根不能见自体,这是自宗和他宗所承许的。对方直接安立:眼根除了自己之外能见其余色法,眼根是实有的见者。自宗破斥:如果眼根是一个实有的、存在自性的见者,它应该能见一切,如果不能见自体就不能叫见者,如果不是见者就不能见他法。

 

关键是对方要成立一个具有自性的能见的眼根,这种具有实有本体的自性的眼根,根本就不存在。如果它存在的话,它应该是自性能见,自性能见就应该见一切。除了能见它法之外,你能不能见自己?如果你不能见自己,说明你不是能见,不是真正的自性的见者。

 

为了彻底了知眼根不能自见也不能见他法,遮破他宗“有实有的能见的作者”的观点,注释中使用了应成派的不共三因:一、汇集相违应成因。以《显句论》中的推理,眼根不能见他法,因为不能自见的缘故,犹如瓶子不能见他法。因不能自见的缘故,采用的这种推理方式叫汇集相违的应成因,中观推理中经常使用。汇集相违将对方所承许的观点中自相矛盾的问题汇集进行观察,让对方明了其观点之错谬。对方在安立眼根见诸境的时候,在他的观点当中存在自相矛盾,但是对方还没有发觉。

 

应成派指出自相矛盾之处——“眼根不能够自见,但是能见他法”。在一般人的观点当中,认为这不是什么矛盾,但是在应成派的眼中,这个矛盾是很明显的。眼根不能见自己云何能见他法,这就是相违之处。这叫汇集相违。

 

当然对方不一定承认,他说不一定,“不能见自不一定不能见他法”。当对方提出反驳之后,自宗就使用第二个因——是非相同的应成因。是非相同也叫根据相同。主要是抓住对方的意思”不能自见,但是也能见他法。“如果你的论式成立的话,那么“瓶子不能自见,也能见他法”。因为你自己说的,不能见自己不一定不能见他法,不能见自己也能见他法。那我们说,瓶子、柱子这些,不能够自见,但是也能够见他法。因为从”不能自见能够见他法“这个根据是相同的。这叫是非相同。什么叫是非?“是”就是他宗承认的,“非”是他宗不承认的——他承认“眼根不能自见但能见他法”;他不承认“瓶子不能自见却能见他法”。从他推理的角度来说是一样的:不能自见但可以见他法。我们使用相同的根据,推理“瓶子不能自见却能见他法”,这就是是非相同或者叫根据相同。

 

根据相同是应成派当中很尖锐的一个理论,对方承认一个,但是他想承认这一点,不想承认另一点,我们就把他不想承认的这一点放在里面分析。因为推理的方式是相同的,根据是相同的。

 

我们这样讲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对。他宗又指出眼根能见诸法和柱子不能见诸法之间的差别,他就把能立立出来,想要反驳应成派的破斥他的论式。

 

他宗说二者之间有三个根据不相同:一、眼根不能自见而能见诸法,柱子不能见,这是一种缘起的规律,通过缘起来否认二者之间完全相同。二、眼根能见诸法是一种能力。眼根有能够见法的能力,柱子没有见诸法的能力。三、眼根能够见法是现量,柱子不能见法亦是一种现量,通过现量的方式来区别二者之间的差别。

 

于是自宗使用第三种:能立等同所立应成因。能立就是如前所言三个不同的根据,对方想以其成立所立。我们把能立打破,让能立和所立一样不成立。这叫”能立等同所立“。

 

首先先破第一个缘起,什么是缘起?依缘而起的法都是无自性的。但是对方通过缘起成立眼根有自性,这个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如果真正分析,依缘而起的东西怎么可能实有?佛陀在经典中讲缘起无自性,只要是缘起和合的法都无自性,因此眼根能见诸法是一种无自性的法。不观察的时候可以成立。对方通过胜义理论分析观察说”实有的眼根能见诸法,这是一个缘起。柱子见诸法就不是缘起“,想通过缘起理来成立实有的论调,这完全不合理、无法安立。

 

第二个是说眼根能够见色是一种能力。我们观察眼根和能力之间的关系是一是异?如果眼根和能力是一体,眼根本身就具备能见色法的能力,不需要观待光明等其它的因缘就能见。但是眼根具备之后,必须观待其他的因缘:如不能闭上眼皮、中间不能有障碍、要有光明、距离等等的因素才能见色,因此眼根与能力非一体。如果眼根和能力之间他体,就成了能力见色法,而不是眼根见色法。如果把眼根和能力分开来讲,会出现二种结论:第一种、眼根和能力是分开的,说眼根具有能力则无有意义,眼根仍然不能见诸法,因为眼根是眼根,能力是能力;第二种、是能力见诸法,而不是眼根见色法。因此眼根与能力非他体。通过分析一异体,能够了知眼根具备能力、而柱子不具备能力,这是不合理的。

 

第三个所谓的现量见。此处是在分析胜义理论,眼根见色法只是一种观现世量,这种现量在观察胜义的过程中不能做为根据。佛陀在经典中讲过“汝意不可信,切莫信汝意”,还讲到“眼耳鼻非量,舌身意亦非,若诸根为量,圣道复益谁?”(出自《三摩地王经》,意为:凡夫人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都不是正量,如果是正量的话,那圣道还能利益谁呢?)。所以凡夫人的眼根局限性非常大,你说通过这个局限性很大的眼根,成立胜义当中有自性,这是完全不能成立的。

 

现量有根现量和瑜伽现量等,在此处讲是这二种(除这两种以外,还有自证现量、意现量)。凡夫所看到的现量和圣者的瑜伽现量比较起来,当然瑜伽现量是正量——瑜伽现量圣者在入定时见无我、见空性,一切万法都无所见。因此以凡夫的现量成立胜义中实有的眼根,这不合理。

 

凡夫认为只要是亲眼所见就深信不疑,认为这个法实有,“我见到了,我亲眼看到的难道还有假吗?”“如果认为是假的,那你用手摸一下,硬邦邦、凉冰冰的这种感觉难道是假的?”通过诸根判别之后认为这是实有,而以胜义理论分析眼根不能见诸色,身体不能接触外境,没有根、没有真正的接触,就不会有眼识、触识等,也不会有真实的感觉。

 

以前经常使用的梦喻也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梦中景象是假的,眼睛见色、手触到物、梦中爬山等,我们在梦中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实际上在我们觉得是真实的当下,这一切都是虚假,没有一个是真实的。所以说你看到了,你摸到了是不是就是真的呢?这完全不是真的。

 

所以我们如果对眼见、手摸这些觉得是真实的,很执著的话,就观察一下梦境。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讲,还没办法通过梦喻来一下子知道如梦如幻,但至少可以颠覆这样的观念——你看到的东西,你摸到的东西有可能是假的。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和观察,你可以知道,在现实中,在白天看到的、摸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经由殊胜的正理分析下去的时候,最后逐渐逐渐就知道,眼睛没办法看、手没办法摸,一切都是虚假的。因此通过这种推理了知现量见这方面无法成立。

 

既然“能立等同所立”,都不成立,对方认为“眼根能见诸法”这一立论就完全不成立了。

 

这是立宗,或者说是正破对方的观点。

 

下面一个颂词是立正因或破喻,前面我们把“眼根不能自见也不能见他”的观点列出来,遮破对方观点“眼根不能自见却能见他法”,对方为了回救自己的观点使用火的比喻:

 

     火喻则不能,成于眼见法。

     去未去去时,已总答是事。

 对方认为:眼根不能自见就不能见他的推理不成立,比如火虽不能燃烧自己,但却可以燃烧木柴、衣服、房屋等其他法;同样,眼根虽然不能自见,但却可以见其他法。对方想通过火的比喻来成立眼见色法。火是一种比喻也是一种能立的因,如果火喻能够成立,眼见色法也可以类推而成立。

 

 但是火喻也不能成立眼见色法,为什么呢?此处使用第二品观去来品中的推理方式“去未去去时,已总答是事”总的回答了这个观点。

 

“已去无有去,未去亦无去,除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我们把颂词换一下:“已烧无有烧,未烧亦无烧,除已烧未烧,烧时亦无烧”。火烧物体时是已烧的东西还是未烧的东西?已经烧完了就不能再烧了,未烧还没有烧也不可能烧,除了已烧和未烧之外没有一个正烧时,正在烧的东西不存在。你说火能够烧物体,你是怎么烧的?是烧一个已经烧完的、还是烧尚未烧的、还是烧一个正在烧的,通过分析不存在火在烧,所以如果了知第二品中的推理方式,此处的火喻亦容易了知。

 

 我们将“去未去去时”换成见也是一样:“已见无有见,未见亦无见,除已见未见,见时亦无见”。你说眼根见色法,是见一个已经见的东西吗?已经见的东西不再见、已经见完了。那么未见的呢?这个东西还不存在所以无法见。除了已见和未见之外也没有正在见的物体,见时亦无见。

 

对方想要通过火的比喻成立他的观点,自宗在“去未去去时”已经总答是事,对这种立论完全做了回复并遮破。

 

我们所执着的这些法都存在三轮:能作、作者和作。用已去未去等观察方式通过总的理论可以遮破。

 

这是对对方的比喻进行了回答,S师在注释当中说这个是立正因,他是把应成派的三个推理放在这里。

 

 下面是摄义,或者是第三种破法。第一种破法讲到“是眼则不能,自见其已体”,第二种是破喻:“去未去去时”,下面这句可以安立为第三种破法:

 

见若未见时,则不名为见,

而言见能见,是事则不然。

 

 此处把前面两个颂词的立宗和立正因作为摄义。

 

“见若未见时”,第一个“见”是见者,见者如果没有见到色法的时候,“则不名为见”,就不能叫见者。

 

“而言见者能见,是事则不然”,见者如果没有见到色法就不能叫见者,而言见能见,第一个“见”是见者,说见者能见色法,是事则不然。

 

 为什么“见者未见时,则不名为见”?无法见。有两个根据:第一、“是眼则不能,自见其己体,若不能自见,云何见余物”,因为眼根不能自见,亦不能见他法,以此而言见者不能成为见者、无法见其余法。第二、用第二品中分析过的“去未去去时”来推理,见者是见已见的法、见未见的法、还是正在见的法?实际上三种情况都无法成立,所以无法见。通过如前两种根据分析,见者如果没有见色法时则不名见者,无法安立成见者,因此说见者能见是事则不然。

 

 这个颂词作为摄义非常合适。

 

或者可以作为破斥眼根见色的第三种根据。“见若未见时,则不名为见”,如果眼根见到色法,我们承许你是见者,就可以安立“见者能见”,但是眼根是否恒时能见?不是恒时能见。眼根正睁开、正在作业时是个见者,因正在见故。但在睡觉时或已昏死,这时眼根关闭没有见色法,颂词中“见若未见时”就是指这种情况。眼根没有见到色法时则不为名见者,不是见者就不能说眼根恒时能见。“而言见者能见,是事则不然”,这时眼根分成了两类:一类是见者,眼根正在作业、正在左顾右盼时,这时是见者;另一类是未见者,因为睡觉时眼根关闭没有见色法。有时能见、有时不能见,能见时是见者、不能见时就是非见者,无法成立一个自性实有的见者,所以“说见者能见,是事则不然”。因此,眼根不是一个恒时的自性实有的见者。所以这个颂词作为第三种根据也很合理,能遮破我们对实有的、恒有的见者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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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16

 

 

辛二、观行为之一异而破

 

这个行为就是去。前面的科判中作者即是去者,着重分析去者;后面的科判里这个行为就是去法。此处观察行为和去者之间是一还是异。

 

分二:一、观察二者而破;二、观察各种能作所作而破。

 

二者是指去者和去法,或者去者和去的行为,观察二者是一是异。两个颂词也是通过观察一异的方式来遮破。第一个颂词主要是观察一种去法的过失;第二个颂词是观察异去法(两种以上的去法)的过失。从两个侧面来看两个颂词之间的关系。

 

首先讲第一个问题:

 

因去知去者,不能用是去,

先无有去法,故无去者去。

 

如果去者只有一种去法,会有什么过失?首先我们观察“因去知去者”,第一个“去”是指行为,即去法。只有通过这种去法才能成立去者。这又是名言谛中的规律,说这个人是去者,是通过有去法、有行为才能够了知他是去者。所以这个“知”就是通过去法而了知是个去者,或者是成立之意——通过这种去法来成立去者。

 

如果通过这个行为(去法)了知或成立了去者,这个去者就“不能用是去”,“是去”的“是”就是“这个”之意。如果去者已经通过前面的去法成立,那么他不能再用这个去法去。

 

因为这个科判是观察一去法,如果假设只有一种去法,这个唯一的去法已经用来成立或了知去者,“因去知去者”,去者已经使用了唯一的去法,“不能用是去”,就再也不能使用这个去法来行走。

 

“先无有去法,故无去者去”,这两句总的原则仍是在只有一种去法的前提下。如果首先有一种去法,用此去法成立去者,然后去者再使用去法来行走,则可以安立去者去。

 

但是“先无有去法”,为什么说先无有去法?因为首先有种去法来成立去者,这个是不成立的。去者没有成立之前,去法怎么可能先成立呢?实际上首先成立这个去法是没有的。你说首先有一个去法,然后成立去者,我们说,在去者成立之前哪里有一个单独存在的去法呢?所以首先是没有去法的。 先没有去法,就没有办法成立去者没有办法成立去者,就没办法成立去者去。“先无有去法,故无去者去”是这样的意思 。

 

或者说要成立去者去的话,首先要成立去者,但是没有去法的话,去者也不能成立,所以没有去者去。关键的问题还是因为只有一种去法,就没办法先有一种去法成立去者,然后去者再使用去法去。

 

我们把思路搞清楚的话,这个颂词也是比较容易理解。

 

前一颂词破一去法,重点分析如果存在唯一的去法有怎样的过失;下面的颂词破异去法,重点分析如果存在两个去法有怎样的过失。

 

因去知去者,不能用异去,

于一去者中,不得二去故。

 

同理,以“因去知去者”为前提,以去法来了知去者,安立去者身份已经使用了一个去法,不能以这个去法再安立去者去,因“不能用是去”之故。前面的颂词已经安立同一去法不能既成立去者又成立去者去,只能以“异去”安立去者去,即以去安立去者之后,在这个去的行为之外,还应单独存在一个去法来成立去的行为,但“不能用异去”,此处“异”指除安立去者的去法外,有另一独立存在的去法。

 

为什么“不能用异去”?其根据是“于一去者中,不得二去故”。去者提婆达多从王舍城行走至灵鹫山,这一去的行为中“不得二去故”,根本找不到两种去的行为。以一个去的行为成立去者,此后还应以另外的去法安立去者去的行为,显然现量中,在一个去行为中根本找不到两种去法。

 

如果有两种去法则应有两种去者,因去者和去法相观待之故,有去法一定会有去者,有去者一定会有去法。如果一个人有两种去法则不符合道理,反之,若有两种去法则一定有两个去者也极不合理,这种观察理论与推理方式在破斥能立等颂词中作了详尽分析,应用起来应较为熟悉。

 

壬二、观察各种能作所作而破

 

前一科判观察二者所破,重点放在一去法还是异去法两方面,此科判观察各种能作所作:

 

各种能作:三者——决定去者、不决定去者、去法定不定;

 

各种所作:三去——能去、所去、去或现在的道路、未来的道路、已走的道路;

 

通过对各种能作所作进行观察得出均无法安立去者、去法、去业的结论,如是进行归摄。

 

科判中的两个颂词分析重点如下:

 

第一句“决定有去者,不能用三去”:观察决定是去者兼具去的行为能不能采用三去;

 

第二句“不决定去者,亦不用三去”:远离去法的去者能不能采用三去;

 

第三句 “去法定不定,去者不用二”:去法既决定又不决定的去者,即又去又不去的去者,能不能采用三去;

 

最后一句“是故去去者,所去处皆无”:对第二品进行归纳,或对各种能作所作进行遮破。

 

决定有去者,不能用三去,

 

首先,“决定有去者”指有行走动作的人,即正在路上行走的人。那么正在路上走的人“不能用三去”

 

“三去”以下面两种观点进行解释:

 

第一种观点:已去、未去、去时三种道路;

 

正在走的人不能在已去的道路上行走,因已去的道路不存在之故;未去道路还未形成无法安立去;除已去、未去之外,没有去时,因此,决定走的人无论从前往目的地的已去、未去、去时三种情形的去都不能采用。

 

第二种观点:按照宗喀巴大师的解释——能去、所去、去或去者、去法、所去的道路。

 

对上述三方面进行观察也不能如实安立能去、所去、去的三种意义。

 

不决定去者,亦不用三去。

 

“不决定去者”指没有去的行为的去者,远离去法的决定不是去者,也不能用三去。没有行走不可能安立在已去、未去和去时的道路上行走;没有行走也不可能安立能去、所去和去的意义。因此,决定不去者也不用三去较易理解。

 

去法定不定,去者不用三,

 

第三种“去法定不定”,即又去又不去,前面分析过除去、未去之外,不存在又决定去又决定不去的第三类去者。这种“去法定不定”的去者不能安立所谓的已去、未去和去时这三种情况,因此,去者也不用三。

 

是故去去者,所去处皆无。

 

将上述各种能作所作破斥否定之后,归摄“是故去去者,所去处皆无”,去、去者和所去的作都是没有的.

 

“是故去去者”中的第一个“去”指去法,即去法没有;其后的“去者”指行走者,即去者也没有;“所去处”指道路,即已去的道路、未去的道路和去时的道路都没有。

 

对各种能作所作观察完之后可知:既没有各种情况的去者,也没有各种情况的所去,与之相观待的去法当然也就不存在了,以理证广说一切的能去、所去、去均不存在。

 

已二、以理证摄义

 

对观来去品进行整体摄义,了知缘起而生所显现的一切万法没有一个是真实存在的,包括去者、去法、所去的道路都是无实有的假立,如梦如幻。

 

如果以分别心妄图安立去者存在,但通过观来去品的观察分析可知没有一个真正的去者。或者认为去的动作实有,因现量见故,但以胜义理论观察时,去的动作是假立的;所去的道路仍是假立的,已去和未去的道路,在不严格分析时可承许为道路,但以终极胜义理论观察,只是一片地面而已。只有行走的动作才能安立为道路,已去的道路已经灭尽,未去的道路还没有走的动作,都不是道路,正行走时的不存在道路,因无正去时。因此,严格观察时,既没有能走的人,也没有走的行为,也没有所走的道路,这一切在显现时当下即空,这正是分析观察能去、所取、去之后,应真正了知的要义。

 

当所执着的东西来来去去,凡夫就认为其实有存在,何时人亡路尽才认为是空。但这种空对治实执的力量非常薄弱,而需要真正了知的是正在去时无有去的当下即空的究竟空性见。为什么说缘起即性空呢?就是在缘起的时候,它是缘起的缘故就没有自性,对这个问题反复地思维,反复地思考,在此过程中获得证悟与觉受,如此一来,对治自相续的烦恼才有殊胜的力量与强大的作用。

 

来来去去会引发一般世间人很多的痛苦,比如房子来了,汽车显现了,凡夫就很高兴;然后被地震、水灾所毁坏,凡夫就会痛苦;或者灾祸、不如意的事情来了,凡夫就很悲伤;然后霉运走了就会高兴。在不了知相续中的实执时,凡夫在粗大的来去当中亦喜亦忧。

 

从圣者证悟的实相角度来观察,好的东西来时也没有真正的来,如果了知其无自性的本性,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或灾祸等不悦之事来临,不过是虚幻的影像,也没有什么好悲伤的,来来去去不过是无自性的假相,但凡夫因执为实有而产生亦喜亦忧诸多的情绪与烦恼。

 

对于学佛的修行人,也许对上述较粗大的来去并不执著,但对道心能否生起,打坐时烦恼无法调伏,或恶念、善心仍未调伏等这样的来去非常执著。比如:这段时间烦恼来了却压不住,非常苦恼,过段时间烦恼走了,就非常高兴;期盼已久的境界终于生起时就很高兴,过段时间禅悦走了,再找不到这种感受就很悲伤。

 

那么观察分析烦恼的来与去到底有没有实质?

 

修行人虽然对物质的来去不是很执著,但是对烦恼的来去、所谓善心的来去,仍有一种喜忧的感觉,备受来去所引发的情绪干扰。按照龙树菩萨等诸佛菩萨教义观察:能引发喜忧情绪的来去都是空性,关键在于有没有真正体会到无来无去的本质,如果空性只是一个口号,只是口头上的无来无去,对修行的提升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修行关键的问题在于能不能真正体会龙树菩萨等诸佛菩萨所宣说的一切万法无来无去的妙处,如果体会到空性的精义,即便口头上不说无来无去,内心也会长时间处于空性大乐中,这是体会到实相的喜悦。

 

 

所以当我们调伏烦恼时,如果对于这个无来无去的精义、精华、妙处真正有一种深层次的体会的话,这个烦恼来了又怎么样?来了也是虚幻的显现,没有真正的来;去了也没有一个真正所谓实有的去,所以来时就安住他的本性。如果你真正能够安住,烦恼来的时候你安住它无来的本性,它也没有什么,就像虚空当中的云。虚空当中的云对虚空来讲,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实质。

 

作为修行者应尽量达到诸法无来无去的本性实相高度,不受来去的影响,来就清楚地觉知,去就平和地观察,期间不做任何取舍。但如果没有认知无来无去的本质,根本无法做到不取舍,毕竟强制性地不取舍本身就是取舍。因此,修学的关键在于了知并觉受无来无去无自性的本体空性状态,但必须经由长时间的思考与观修。如慈诚罗珠堪布在注释中所说:经过长时间的观修,对无自性的本性有种觉受,这就是证悟空性!

 

当真正证悟粗层次的空性后,的确能了知无来无去的空性精义就是无自性无执著的意思。如是完全了知看透一切万法来来去去的本质,不会像以前因分别心执著而再再产生强烈的感受与情绪。

 

因此,情绪的确来自于实执,哪怕相续中有一丝微细的来去都会引发实执。但以中观究竟理论观察时,这些微细的来去、烦恼的来去、境界的来去,或者其余粗大物质的来去,实际上根本无有来去。

 

从理证摄义的角度,以幻术为喻更好地说明诸法无来无去的本质。幻术师通过对木块、石块念咒,显现出一头大象。那么显现的大象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如果认为大象是实有的,那么一定有来处:从石块里钻出来?或者从幻术师嘴里跑出来?还是从咒语中出来?实有的法一定能找到真实的来处,但石头里不会有大象,木块里不会有大象,幻术师的嘴里也没有大象,咒语里更没有出现大象。难道未念咒之前大象躲在人群之外,念咒之后拨开人群显现出来?的确找不到大象的来处,但是幻术师念咒时,因缘成熟便无中生有——木块、石块隐没之后大象就出现了,根本就没有来!如果一定要成立大象实有,那么大象应该有住,来住相观待。但正在显现的大象住在哪里,不住在石块、木块里,也不住在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一个住处!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不存在有来有住。

 

再退一步,如果大象是实有的,幻术师停止念咒之后,大象的影像慢慢隐没,最后不见了,如果大象是实有的,应该有有一个实有的去,大象又钻回到木块里?或者钻回到咒术师的口?还是又拨开人群而去?统统都没有!停止咒术的当下大象就不存在了,根本没有实有的去处!因大象是幻变之故,在不存在的当下显现,正在没有的地方安住,正在无去的地方消失了,同样,一切诸法皆是幻变!

 

以贴近生活的彩虹为例,雨后在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中出现彩虹,只是在具备雨的湿气、水蒸气、阳光、后面的阴影等几个因缘之后显现的。彩虹从哪里来?没有来,只是因缘和合的显现!彩虹在哪里安住?没有安住,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不是安住处!最后彩虹消散去往何处?没有去,只是因缘消散不再显现!

 

通过上述比喻能很容易地了知无来无去的道理,在思考法义时候结合这些比喻,有时候会真正理解无来无去的道理,即一切万法在形成时无所来,去时也没有实有的去。当把无来无去的现相参透,就会明白无来无去的所诠义:一切万法皆是空无自性的幻相。如能了知一切所缘境都是无自性的空性,能执的心识也会随所执境的消散而消散。

 

我们会产生实执的原因在于我们以为这个法是实有的,有了实执之后,对实有的法追求或者放弃产生的取舍,有了取舍之后就产生烦恼,开始造业并流转轮回。

 

而现在我们要反其行之,打破实执,不生烦恼,不作取舍,就要了知所缘境无来无去的空性实相!分别心和所缘境之间是特殊的观待关系,前面我们说产生实执,因为我们认为外境实有之故,而现在如果知道外境是虚幻无自性的空性,如此一来,能缘取的心会跟随外境马上消亡,并安住于空性中。如是以详细观察的方式将一切无来无去的道理观察透彻,就能抉择一切万法的空性实相。

 

观来去品看似观察一个人有没有来去,但实际上涵摄了一切的缘起显现:地球从哪里来,人从哪里来,物质从哪里来,情绪从哪里来,身边的所有从哪里来,佛果从哪里来,证悟从哪里来,一切有来有去的显现实际上统统都无来无去!总之,来去代表了一切有来有去的因缘缘起法。

 

通过学习本品,如能通达无来无去的精义,也就精通了一切万法无来无去的本性,有来有去的当下即空性,如是真正了知之后,再不会受来来去去的现象干扰,尤其在打坐或修行时,面对烦恼的来来去去、所谓的善的觉受及境界的来来去去,都不会随来去而亦喜亦忧。

 

综上所述,上师及慈诚罗珠堪布分别在各自注释最后处都提到以理证分析诸法无来无去的必要性:以观来去品修行深透一切万法无来无去的本质,并安住于万法的空性实相中。暂时而言,身心会感受轻松与自在;深层次长远而言,以此证悟一切万法的究竟实相,即证悟大手印、大圆满的无上境界。

 

虽然颂词学习起来有些难,应好好参阅两个上师相关的讲义与注释,先把颂词字面意思搞懂,然后在明白其所诠义的基础上,参悟本品所揭示的修行意义。即通达颂词文字意义之后,再观察其所诠义——一切万法来来去去的显现本质就是无来无去,在世俗谛中因缘和合,在胜义谛中一切无所缘,来去皆是平等性,心安住于平等性中即是证悟空性,由此真正了知龙树菩萨宣讲观来去品的甚深意义。这就是学习观来去品的真正目的与必要性。

 

《中观根本慧论》之第二观来去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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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15

 

15-1:

 

15-2:

 

最后一个能立是回,即返回。关于返回有不同的理解:有时是舍弃住,然后开始行走至目的地的过程,或者走到目的地之后,比如说我们去色达,或者说我们从房子里到经堂来,听完课之后又返回房子,这样就是一种返回。

 

对方认为返回存在,返回是现量见到的,有返回的缘故当然就有去,因为所谓的返回是来去之果。如果有返回这个果,由果推因,则来去一定存在。那么这个所谓的返回——这个能立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实际上分析的时候,这个所谓的返回也是不存在的。

 

去时无有回,去未去无回。

所有去发回,皆同于去义。

 

此颂词分两部分进行分析,“去时无有回,去未去无回”是正破返回。

 

返回到底存不存在?我们分析:

 

1、去时——正在行走的路上有没有返回呢?正在去的时候怎么可能返回呢?正在走的时候不是返回,所以“去时无有回”

 

2、已去——“去未去无回”

 

第一个“去”指已去的道路,已去的道路上有没有返回呢?已经去的道路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不可能有返回。所以说“去无回”。

 

3、未去——“未去无回”,还没有走的道路上有没有返回呢?

 

还没有走的道路还没有形成,所以还没有走的道路上也不可能有返回。

 

除了正在走的道路、已经走的道路和还没有走的道路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性,所以说去时、已去、未去中都没有回。你的返回到底从哪个地方安立呢?实际上没办法安立一个实实在在的返回。所以对方想通过返回存在的缘故安立来去,这个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们反复强调一点:一个人到经堂听完课再回到精舍在名言当中是存在的,不认真观察 这是一种虚幻无自性的来去,返回、出发、安住在名言当中都可以,观待的情况下怎样安立都可以。但是如果说来去实有,因为有回的缘故,那么我们分析的时候,不单单是来去不存在,连所谓的返回也只是一种概念,这种概念是经不起分析,经不起观察的,如果通过胜义理论一分析一观察所谓的返回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法可以得到。

 

所以,《中论》当中很多根本的推理,如果能够精通这些推理,为什么一切万法无自性的理论和定解,就可以从内心深处生起来。如果有了这个根本推理之后再去学《入中论》,(我们说《入中论》应该放在《中论》之后去学习),《入中论》它是抉择《中论》的究竟意趣的,是趣入《中论》的殊胜方便,在《中论》当中抉择的这么多的观点,到底是安立一个单空还是安立一个离戏空?我们学完了《入中论》之后就会知道,《中论》当中所抉择的空性绝对只能通过离戏空来抉择,如果通过单空来抉择,有三大太过。如是才能逐渐把中观的体系梳理清楚。

 

把《中论》的推理精通了,再去看《中观四百论》,《中观四百论》是抉择《中论》修行次第的。龙树菩萨在撰著完成《中论》之后,有些人认为《中论》纯粹是为了辩论的,没有修行次第。圣天菩萨为了说明《中论》是修行次第,所以造了《四百论》来开显《中论》的修行次第,前面的四品讲出离心,中间四品讲菩提心等,后八品抉择空性,从而揭示修行空性的殊胜次第。同样,《入中论》和《智慧品》等都是为了进一步了知《中观根本慧论》中所讲到的推理。

 

《中论》推理非常具体,如果认真仔细学习完全可以精通其推理方式,从而能够完全了达打破相续中实执的方式与方法。

 

下面讲颂词的第二个部分:“所有去发回,皆同于去义”是对所有能立的总结。

 

在分析观察时,所谓的去、出发、返回均不存在,皆同于去义。上师在注释中讲到后两句颂词是破住等具有存在之能立,因为前面对住已经作了分析,此处对住的能立进行重点分析。

 

“所有去发回”的意思是:住是存在的,因有去的缘故;住是存在的,因有出发的缘故;住是存在的,因有返回的缘故。实际“去发回”这三个是安立住的能立。

 

住到底存不存在?如果以“去发回”作为住的能立,所谓的住是没有的,其分析方式“皆同于去义”

 

首先,去不存在。以所谓的去和住的对治关系来成立住,通过住来成立去,但实际上住不成立,因为去不存在之缘故。上师在注释中以“住者则不去,不住者不去,离住不住者,何有第三去?”来遮破去法,从而安立住不存在;当然也可通过前文“去者则不住,不去者不住,离去不去者,何有第三住?”的方式进行破住;

 

其次,出发不存在。前面破去的发是:“已去中无发,未去中无发,去时中无发,何处当有发?”此处破斥成立住的发,将其换成“已去中无住,未去中无住,去时中无住,何处当有住?”来安立发不存在。

 

最后,回不存在。破斥对方“以回之能立来成立去”的观点:“去时无有回,去未去无回。”此处破成立住的回是: “住时无有回,住未住无回。”以此来了知回不存在。

 

通过回来安立住的分析方式皆同于去义,整个观察住之能立不存在的系统与观察去不存在的理论系统完全相同。

 

此科判重点抉择:住的能立不存在与去的能立不存在是相同的道理,对去的能立,出发的能立和返回的能立进行一一驳斥,最后得出:能立等同于所立,所立不存在能立也不存在,能立和所立都不存在均无实义的结论。因此,将其能立、所立全部遮破,由此可了知一切万法无自性的究竟观点。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今天继续宣讲龙树菩萨所造的《中论》,《中论》二十七品当中,如今宣讲的是第二品——观去来品。主要是观察一切万法在显现当中来来去去的形象之下的本质。

 

我们知道现象当中一切万法有来有去,龙树菩萨按照佛经的意思说,这些来去都是一种形象,一种影像而已。实质一切万法本来安住在空性当中,安住在平等性当中,所以说一切万法是无来无去的。无来无去的宗义确定下来之后,到底怎么样无来无去,必须经过理证的分析、观察之后,引导后学者的心真正安住在无来无去的本义当中。

 

此处通过理证广说和理证摄义两方面让我们了知一切万法无来无去。

 

当然无来无去是一切万法的本质,这个问题非常大,但龙树菩萨在《中论》当中使用的颂词并不多,他把主要的核心的问题给我们通过颂词指点出来之后,让我们通过这样一种思路进行观察、进行分析,最后经由颂词了知一切无来无去的所诠义。所以颂词当中所指出的分析方法,如果我们真实能精通,能反复地去观察、安住的话,的确是可以真正了知无来无去的本义的。

 

在理证广说中分三个科判:遮破所立、遮破能立、以观察之理遮破。遮破所立就是说,对方认为来去存在,自宗通过破“去”也可以破“来”,来和去实际上都是观待不同的角度而安立的。如果把“去”遮破之后,实际上“来”也是去。通过这样来就可以遮破了。所以所立方面来去是不存在的。

 

所立不存在,对方想要挽救,又发出了很多能立:认为有发的缘故应该有来去,有住的缘故应该有来去,有返回的缘故应该有来去。这个通过遮破能立的角度已经观察了。

 

今天讲第三个科判:以观察之理遮破通过观察一异等等,进一步遮破认为来去存在的实执。

 

庚三(以观察之理遮破)分二:一、观作者之一异而破;二、观行为之一异而破。

 

两个科判的遮破重点是:第一个科判放在作者的一异,第二个科判在行为即去的一异。

 

辛一、观作者之一异而破

 

按照传统而言观察一异是二个法。我们认为有二个法存在时,就应观察这二个法是一体、还是他体。

 

下面四个颂词由四个侧面进行分析:第一个颂词的侧面在总破;第二个颂词观察去者和去法二者一体不合理;第三个颂词观察去者和去法他体不合理;第四个颂词是摄义。按照宗喀巴大师的观点,第二个颂词是破一,第三个颂词是破异,第四个颂词是破非一非异。以此角度分判四个颂词,便于理解内部颂词之间的关联或差别。

 

第一个颂词是总说或总破。

 

去法即去者,是事则不然,

去法异去者,是事亦不然。

 

此处是观察去法和去者。对方认为去法和去者都存在,因为我在走路或我看见别人在走路,自己用脚或借助工具而行。我们放眼看去会看到很多人在走路,一下课之后,会看到很多人在走路,从房子里出来之后,看到很多人在走路,尤其是到了大城市,大街上来来去去走路的人非常多,所以为什么不存在去者呢?应该存在去者在走路,现量见的缘故。

 

在名言中这些去者、去法在眼识前似乎都存在,但我们不是观察名言,而是以胜义谛观察,一切万法的实质。在这些来来去去的现象中,是否存在一个实有的法?这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假?是空性的还是真正存在这些现象?我们分析的是实相。如果真正存在一个人在走的话,那就肯定有去者和去法。如果存在去者和去法,而且二者都是实有存在的,那么我们就分析这个去者和去法到底是一体的还是他体的。

要分析实有的话,通过观察一异的方式来破斥是非常有效的。按照《中观庄严论》的思想,一切有自性、实有法,不是一体就是他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情况。如果在一体和他体当中都找不到它的本质的话,那只能说明它是无自性的,无实有的,因为所有的实有的法都包括在一异当中的缘故。所以我们必须要分析一异。

 

“去法即去者”,去法是指去的行为,去者为提婆达多,去法和去者这二个法如果真正实有,二者之间是否一体?如果去法就是去者,“是事则不然”,这种安立不合理。

 

如果二者不是一体,是他体的吗?“去法异去者,是事亦不然”,异就是不相同、他体的。如果去的行为和去者是他体,是事亦不然,仍不合理。这就是总破。如果是利根者,只需要总破就够了。他一看到这个总破,就知道去法和去者不可能有一异。

 

而根性稍钝者不知其所以然,下面通过广说逐一观察一异的关系。

 

若谓于去法,即为是去者,

作者及作业,是事则为一。

 

 这句颂词指出“去法是去者”所存在的过失。

 

“若谓于去法,即为是去者”:将去法和去者设定成一体,此时去法就是去者,那么作者和作业“是事则为一”,作者与其所作的行为应该变成一个法,就有成为同一者的过患。例如砍柴,人是能砍者即作者,用斧头劈柴的动作叫做作业。砍柴者的动作和砍柴者二者之间,不是一体的。如果是一体,砍柴的动作就是作者,拿着斧头挥舞着动作的就是人。如果二者一体,作者和作业有变成同一体的过失。因此作者和作业不可能是一体。

 

 同理分析去者和去法:去者是提婆达多这个能行者,去法是在路上行走的动作,在路上行走的动作本身并不是能行者,能行者提婆达多也不是走路的行为。如果笼统来看,好像是提婆达多和他的动作之间没办法分开,但如果仔细观察,详细分析,必定会出现一个能走者,一个动作和一个所走的道路。如果去者和去法是一体的话,作者和作业就应该变成一体。如果变成一体就会出现很多有违 名言的过失。所以去者和去法之间不能安立为一体。

 

 既然无法安立一体,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二者之间必定是他体的。但是分析下来,安立去者和去法是他体也有很多过失:

 

若谓于去法,有异于去者,

离去者有去,离去有去者。

 

 如果去法有异于去者,就是去法和去者是他体的。如果安立二者他体,会出现这样的过失:“离去者有去”,离开了去者之外有去法;“离去有去者”,离开去法之外有一个单独的去者,二者之间互相没有关联。

 

但是不是真正离开了去者之外单独有一个去法?也就是说提婆达多在家里,没有走,但路上有一个去的动作,在路上拼命地行走。这是完全不存在的!

 

那么是否离开了去法之外还有一个去者?去者还住在家里,根本没有行走的动作,以此角度而言也是不可能。实际上去者和去法二者之间是相互观待,去者一定是有了去法才成为去者。去法也必定是在有去者的前提之下才能成为去法,如果没有去者的话,这个去法是谁的去法呢?没办法安立是任何人的去法。所以,去者必须要安立去法才能成为去者,去法也必须要安立去者才能成为去法,二者关系紧密,无法离开一者而成立另一者。

 

 对方认为去法和去者二者之间是同时的他体法。如果二者之间是他体又是同时的法,它们应该无法建立关系,就像柱子和瓶子,抑或是牛的两个角。

 

柱子和瓶子有无相辅相成的关系?没有。没有瓶子,柱子也可以单独存在;没有柱子,瓶子也存在。因此去法和去者如果像柱子和瓶子一样,就成了离开了去者之外有单独一个去法,离开了去法之外有单独一个去者,实际上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如前分析去者和去法相互观待,无法成为他体——一个存在、另外一个不存在,或者一个消亡、不会影响另外者安住。因此二者不可能他体。

 

 最后一个颂词是摄义,它总结了前面第二颂和第三颂一和异的观点:

 

去去者是二,若于一异法,

二门俱不成,云何当有成?

 

去和去者这两个法,如果真实存在的话,应该在一和异二门中观察可以成立。但是,“若于一异法,二门俱不成”,什么叫二门,二门就是两种观察方式。第一门即第一种情况是讲去者和去法是一体;第二门是去者和去法是他体。如果真正存在的话,应该在二门当中可以随意安立一种,但是如果在一和异二门中观察去者和去法皆不成立的话,“云何当有成?”如何能说去和去者是实有存在的?如果是实有存在,必定在二门中可以成立。如果不能存在,这个立宗就没有根据,没有真正的一种能立可以成立它。以此而言,把这个颂词作为它的摄义。

 

 按宗喀巴大师的观点,这是在抉择去法和去者一体和异体之外的第三种观察方式:非一非异。一体也不成立,他体也不成立,按照实际情况来讲,一切有自性的法就是一和异。但是犊子部认为我和五蕴之间不是一体,也不是他体的,有一个非一非异的不可思议的我,但这一点不成立。

 

和这个道理一样,如果认为去法和去者不是一体、不是他体,也不合理,二门俱不成。对方认为把一体遮破,则非一,把异体遮破,则非异,这样就是遮破了去和去者吗?但这是不成立的。为什么?因为离开一异之外,还有一种实有的法,这就是第三种情况:非一非异。非一:去和去者如果是一体的,就会有作和作者成为一体的过失,则去法变成去者,去者变成去法。非异:如果是他体的,离开了提婆达多之外没有去法,离开了去法之外也没有提婆达多。

 

 对方安立非一非异,离开了一异之外还有叫做非一非异的实有的自性,认为去者和去法不是一也不是异,二者是真实存在的。

 

在《入中论》中对这个法义做了遮破,如果非一非异这个法存在,那么一定是无实有的、无自性的法,所有有自性的法除了一异之外绝对不存在。既要成立实有又要成立非一非异,这二者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胜义理论真正观察时,所谓的非一就变成了异,非异就变成一,这个法仍是在一和异当中,所以非一非异的法依旧是无实有。

 

比如《入中论》中讲瓶子,名言中所安立的瓶子是假立的,因此瓶子就是非一非异的自性,除此之外,非假立的法不是一体就是异体,任何有自性的法都包括在一和异中。所以非一非异的实有法在名言中也不存在,是一种无自性、无实有的法。

 

无实有就是不存在,比如说色法、心法,对方认为是实有的有自性的法,但通过一异体抉择,八微组成的瓶子无实有。非一非异的法是无实有的,对方既要安立有实法,又要安立一个非一非异的法,实际上无法成立。所以就像《入中论》中遮破非一非异不可思议的我一样,同样的道理,可思议的东西都是一异的,否则这个非一非异不可能成立一个存在自性的本体。

 

 以上是对作者的一异进行的观察和遮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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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14

 

 

下面这个颂词上师在注释的科判当中说没有作业也没有出发。

 

于未发之前,何处发可成?

去无去时无,未去何有发?

 

此处重点放在没有作业上。没有作业就是尚未真正行动、没有出发,没有作业当然更不可能有真正的出发。

 

“于未发之前,何处发可成”,在没有出发之前,发的动作还未形成,在还安住即停留的时候,哪个地方可以找到出发?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出发。

 

“去无去时无,未去何有发”,这句颂词中的“去”、“去时”、“未去”也是在观察三时的道路,如果已经有了出发,就可以如实安立是已经去过的道路、未去的道路以及去时的道路。

 

第一个“去无”的“去”字是讲已去,在已去的道路有无发?没有已去的道路,因为还没有出发。道路之所以成立必须有行走的动作,如果没有,则只是一片地面而已,没有人行走就不能称为道路。如果还没有出发,如何安立已去的道路?没有已去的道路当然不可能有出发,所以从此角度安立“去无”。

 

第二个“去时无”,去时是正在走的道路。正在走的道路上有无发?也没有,为什么?因为没有出发就没有正在走的道路。

 

对方又认为:既然如此,那么在未去的道上应该有出发吧?“未去何有发”,因没有正在行走的道路故,也不可能有出发。世间人认为:尚未走的道路将有出发,因为将要在这道路上行走。但是未去不存在,因没有出发的缘故,不能成立已去、未去或正去,所以“未去何有发”,没有发。

 

该颂词从以上角度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没有作业,也不可能有出发。

 

这些颂词看上去很相似,如果不借助上师的讲义或科判是难以分析的,因有科判故易于明晰每个颂词的归属。如第一个颂词“已去中无发,未去中无发,去时中无发,何处当有发?”,科判归属为“承许作业也不成发”,重点放在已经有作业,即有出发的前提下是否有出发。

 

第二个颂词“去无去时无,未去何有发”,科判归属为“承许没有作业也不成发”,重点是放在没有作业,即没有走时就没有道路。

 

因此第一个颂词虽然和道有关系,有已走、正走、未走,但重点是在有作业的基础上观察道;第二个颂词是在没有作业的基础上观察道。

 

下面第三个颂词与前面二个有相似之处,但其重点不是已作业或未作业,而是放在行走的道是否存在上,重点在道上。所以三个颂词都和道有关:前面两个颂词是通过有无作业来观察有无这种道,第三个颂词着重以道来分析有无出发。

 

第三个颂词是讲去来的业——道是不存在的:

 

一切无有发,何故而分别?

去无未去无,亦复去时无。

 

他宗认为作业上不能成立发,那就从道上成立发,因为道存在的缘故,所以有出发,二者观待故。如果成立道——已去的道、未去的道、去时的道,就能成立出发。因此通过安立道来安立出发实有存在,如果出发成立,则可以安立去来的现象是实有存在。但实际上这一切不可能存在。

 

“一切无有发,何故而分别”,要成立道就必须成立出发,有出发之后才有道。但是“一切无有发”,以正量观察,不管是去还是停留,一切情况下都没有发,既然没有这种真实的出发,“何故而分别?”通过什么来分别出发或者出发的道存在?

 

如此分析之后,“去无未去无,亦复去时无”:第一个“去无”,因为没有出发的缘故,已去的道路不存在;第二个“未去无”,如果没有出发,则不存在尚未走的或者将走的道路;第三个“去时无”,如前分析一切的出发都不能安立、不能存在,所以正在去的道路本身也不存在。

 

这些颂词分析的所诠义都大同小异,只不过观察的侧面、重点不一样:有的放在作业,有的放在没有作业,有的直接放在道路上。在注释当中,后面两个颂词都没有广讲,原因是其理论已在前面分析。如果明了前面颂词的所诠义,后面的颂词易于通达。

 

以上为遮破能立当中的“出发”——如果有出发则存在实有的来去,通过胜义理论的分析,这方面已经完全遮破。

 

下面分析第二个能立:对方想以成立住来成立去,原因在于住与去二者是对治相违的关系,去是行走,住是安住,如果有住当然有去,就好像有光明就有黑暗,有烦恼就有智慧一样。如果去、住二者间能找到这种有此就有彼的对治关系,则任何一方的对治方存在,因二者观待故。其实在我们的思想中也潜伏着这种邪见,只不过龙树菩萨提前将其放在论典中进行观察,通过学习分析,以后一旦产生这种分别念,就可利用所学的中观理论进行对治。

 

到底能不能通过住来成立去呢?先观察到底有没有住。如果住真实存在,那么去也能找得到,如果去的能立——住得不到,去的所立也就得不到,因为如果把去的能立之因打破,则根本无法安立去的所立。

 

中观宗的胜义理论就像烈火,实有宗的理论就像柴,想以实有的观点将胜义理论之火扑灭,不仅火未熄灭,反令其越燃越旺。本品对方先要成立去存在,以胜义理论分析所谓的去和来都不存在,烧尽了对来去的实执;接着对方为继续补救所坚持的观点,加入以成立出发而成立去的柴,使胜义之火越烧越旺;随后对方再加住、回等很多理论妄图成立去,最后都被智慧之火烧得干干净净,这些实有的观点不但对胜义理论没有任何损害,反而使其越烧越旺。

 

如同自相续中的实有观念,当我们认为这个法应该不空,若以胜义理论去观察,被智慧之火焚烧干净;接着又认为另一法实有,再通过胜义之火烧得干干净净,如是自相续中的胜义智慧光明通过这种观察与磨练,越来越清晰明显。如果胜义理论之火越烧越烈,相续中的无明、怀疑、实有分别等执着就会越来越少。

 

正如上师的谆谆教导:通过分别心来观察《中论》或般若波罗蜜多不是增加分别念,而是把相续中的分别念投入于胜义理论中逐渐磨损并与之相应的过程,如果真正如理如法地分析《中论》或般若波罗蜜多这些胜义经论,自相续的智慧会逐渐融入般若波罗蜜多中,最后分别心变成般若波罗蜜多,以这种方式将自相续的智慧和佛菩萨的智慧完全融为一体。

 

在学习《中论》的过程中,已经以胜义理论将实相分析得非常透彻,对方应该心服口服了,但对方仍顽固地借由这个或那个理论成立其所坚持的实有观点,从另一角度折射出我们内心中的邪见与疑惑,当其明显或隐约存在并未彻底灭尽时,仍想成立实有之法,因为无始以来我们对实有之法的串习早已任运自如。

 

在学习中观空性时,通过胜义理论对内心深处想要抓取的实有之法进行观察,一定要有一追到底的勇气,当这些疑惑的分别念一旦冒出就马上以胜义理论进行分析观察,彻底地予以消灭,令所学到的胜义理论更加稳固。

 

对方认为:去法应该是存在的,因为与其相对的住法存在之故。下面的颂词就对住法到底存不存在进行分析:

 

去者则不住,不去者不住,

离去不去者,何有第三住?

 

如果所谓的住真实存在,只有两种情况:去者住与不去者住。如此一来,只需要对去者与不去者进行分析观察即可,毕竟离开去者住和不去者住之外,找不到第三住的可能性,因此分析的重点放在去者住与不去者住这两个方面。

 

首先观察“去者则不住”。去和住是对治法,两者相违或者互相矛盾,去者怎么可能住?所谓的去者就是正在路上行走的人,因有去法故,正在去的人不可能住;住是静止安住的意思,如果是去者,当然不可能住,所以“去者则不住”,从此方面对去者住进行观察。

 

对方又认为:既然去者不住,那么不去者应该住吧。不去者本身就是安住者,但真正分析时所谓的不去者也不住,以两个理论分析不去者不住:

 

1、以第一个理论进行分析:不去者本身就是安住者,本来已经安住的人不会再住,如果住者还要住,则会出现两种住,有两种住就会有两种住者,就会出现两个相续的过失。以慈诚罗珠堪布的注释进行观察:住者必须以静止的动作来安立住,安立成为不去者之后,还要有另外的静止动作来成立住者住,但有且只有一个住的动作,由此可见,不去者不住。

 

上师在注释中以树枝折断为喻,对不断者折断还是断者折断进行分析,有利于我们更好地了知去者不住与不去者不住。如果树枝没有断,不断者本来就没有断,不可能有折断;那么断了的树枝有没有断呢?已经断了的树枝更不可能再断。同理推之,正在去的人不会住,因正在去之缘故当然没有住;已经安住的人已经安住了,不可能再安住。

 

2、以第二个理论进行观察:利用对方所谓的对治理论来破斥对方不去者住的观点。

 

对方认为去和住是互相观待的对治法,因有住的缘故所以有去,以对方所承许的观待理反向遮破,中观宗破斥道:以同等理推之,住者不住,因为住者没有去的缘故,所以不会有住。

 

综上所述,以上述两种理论分析可知:去者不住,不去者不住。

 

下面分析“离去不去者,何有第三住?”除了去者住和不去者住之外,还有没有又去又不去的安住呢?绝对没有。在真正分析时,只有两种情况:去者与不去者,除此之外,哪里还有第三种情况?根本没有!以上是这个颂词对住所进行的总破。

 

下面的颂词继续破住,但侧重点不同。如诚罗珠堪布在注释中所讲前面的颂词是略说,后面的颂词是广说;上师在注释中讲到前面的科判是总破住,后面的科判是别破去者住,侧重观察到底有没有去者住。

 

若当离于去,去者不可得,

去者若当住,云何有此义?

 

去者不住的原因在于:去者如果住就必须舍弃去的行为,而舍弃去的行为则无法安立为去者。

 

虽然在名言谛中正在走的人停下来,似乎可以成立的去者住,但实际上这是没有经过观察的结论,如果以胜义理论进行终极观察,去者住无论如何无法成立。因为正在行走的去者,必须要舍弃去的行为才能安住,“若当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如果离开去法,又怎么能够成为去者呢?之所以能成为去者是因有去法故,如果舍弃了去法就不是去者,即便有住,也绝对不是去者住,因此“去者若当住,云何有此义?”“去者正在住”的说法又怎么可能符合逻辑呢?不可能有去者住的意义。

 

显然,以胜义理论分析就会发现我们的分别念的确很粗大,未经观察时认为去者住是存在的,去者安住下来就是叫去者住,但实际上舍弃了去法的安住不是去者住,即便安住也绝不是去者住,得出最后的结论:“去者若当住,云何有此义?”这是破去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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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13

13-1:

13-2:

 

下面的三个颂词着重分析去者去,分析的方式和前面分析去时去的方式大同小异。此处好几个颂词从不同的侧面让我们了知,如果不注意分析,颂词好像都一样,又有很多去,到底去还是不去,很容易把脑袋搞糊涂。

 

但是如果慢慢分析科判和颂词,尤其注释中很明显将颂词归纳为不同的部分,比如:第二个科判观察作者,科判中的颂词重点在观察作者方面,学习时应将注意力与重点放在作者上,虽然和前面的观察方式相似,但是前面观察作业而宣说,后面针对观察作者而宣说。

 

这几个颂词当中:第一个颂词可以理解为总的破斥方式,总的破斥去者,因没有去法的缘故,所以没有去者;第二个颂词是通过观察三类去者都不可得,进行破斥;下面三个颂词着重观察去者去。

 

有两种方式对重点观察去者去的三个颂词进行分析:

 

1、麦彭仁波切的观点观察方式

 

第一个颂词:“若离于去法,去者不可得。若言去者去,云何有此义?”主要观察如果去者和去如果是一体的话,有怎样的过失;

 

第二个颂词:“去者去何处,彼去者将成,无去之去者,许去者去故。”主要观察如果去者和去是他体的话,有怎样的过失;

 

第三个颂词:“若谓去者去,是人则有咎。离去有去者,说去者有去。”从观待的角度,二者既不是一也不是异,或者既是一也是异,会有怎样的过失。

 

2、全知果仁巴尊者的观点观察方式:

 

第一个颂词:“若离于去法,去者不可得。若言去者去,云何有此义?”如果安立去法,那么去者就不能安立了;

 

第二个颂词:“去者去何处,彼去者将成,无去之去者,许去者去故。”如果安立去者,去法就无法安立了;

 

第三个颂词:“若谓去者去,是人则有咎。离去有去者,说去者有去。”如果有两个去会有很大的过失。

 

首先按照麦彭仁波切的观点,以一体、他体的思路对颂词进行分析:

 

若离于去法,去者不可得。

若言去者去,云何有此义。

 

重点放在去者与去法是否一体。如果去者和去法是一体,只能成立去者,或者只能成立去法。“若离于去法,去者不可得”:如果只有去者没有去法,但如果只有去者没有去法的话,那么离于去法,去者也是不可得的。你可以成立去者,但是没有办法去了。因为此处的观察重点是去者去:不单单是成立去者,还要成立去者去,但是现在去者和去法成了一个,要不然就只有去法,要不然就只有去者。如果去者成立之后,再反过来进一步观察,虽然成立了去者,但这个去者如果没有办法去的话,没办法走的话,那么怎么样安立从此到彼的过程呢?

 

“若言去者去,云何有此义?”如果去者和去法成了一体,只有去者,但是你还要说去者去,去者还要在路上行走,还要去向于目的地,怎么可能安立去者去的意义?没办法安立。

 

如果去者和去法一体,把重点放在去者上面,成立去者则无去法,反过来,因去者和去法一体,只有去法没有去者也可以,但此处重点观察去者去。由于科判是观察作者而破,所以在分析去法和去者是一体时,只成立去者而不成立去法的原因是随顺于科判来说。

 

接下来观察第二个颂词,如果二者是他体有怎样的过失。

 

去者去何处,彼去者将成,

无去之去者,许去者去故。

 

重点放在观察他体上,思路也随观察他体的方式而转。如果二者是他体的,好像瓶子和牦牛一样,二者是他体的,互相之间没有必然的关系,一者行动时另一者不一定行动。

 

如果二者是分开的他体,去者就是去者,去法就是去法,如提婆达多从王舍城去灵鹫山,“去者去何处”,因去者与去法是分开的他体之缘故,去者应变成“无去之去者”。无去的“去”指去法,即这个去者应该变成没有去法的去者。为什么呢?因为二者是分开的,是他体的。因此,既然是他体的,去者去的时候去法不一定跟着去者去,因为二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嘛。如果二者是和合起来的,有必然联系的,或者一体话,去者去时去法跟着去,去者去时应成有去法的去,但现在二者是别别他体,想要去何处的的去者会变成无去之去者,即没有去法的去者。

 

“许去者去故”,对方虽然承许去者去,但没有去法的话,去者怎么去呢?没办法安立去者去,虽然你承许去者去,但是因为分开的缘故,你这个去者没办法去,去者变成没有去法的去者。因此,无论二者是一体还是他体,过失都非常明显。

 

下面讲第三个颂词:

 

若谓去者去,是人则有咎。

离去有去者,说去者有去。

 

对方争辩道:二者之间虽是他性,却有观待,有联系,或者二者之间既是一体也是他体,如是安立两者相互观待的关系则可避免上述一体与他体的过失,但实际上也无法避免。

 

“若谓去者去”,如果去者和去法二者之间是互相观待的关联关系,就可以安立去者去,那么“是人则有咎”一、“离去有去者”;二、“说去者有去”。

 

你这个观待到底是一体还是他体?如果是他体则有“离去有去者”的过失,即如果所谓的观待是他体的关系,那么就有离开去法有去者的过失。

 

如果是一体则有“说去者有去”的过失,即如果二者是一体,去法就是去者,则无法安立另外一个去法。虽然承许去者有去,但实际上在去者成立以后,无法真实安立再有去的行为。

 

以上通过麦彭仁波切的观点,通过一一观察二者是一体还是他体的方式进行破斥。

 

接下来,用果仁巴大师的观点对上述三个颂词进行观察,着重分析去者去,第一个颂词的观察方式:如果安立去法,则没有办法得到去者。

 

“若离于去法,去者不可得,若言去者去,云何有此义?”

 

如前面分析的方式一样,只有一个去的动作,如果把这个动作安立为去法,就没办法成立去者,如此一来,去者就应该成了没有去法的去者,如果是这样“若言去者去,云何有此义?”,没有去法的去者要去,这样的去者去无法安立其真实的意义。

 

那么第二个颂词的观察方式:如果成立去者,就没办法成立去法。

 

“去者去何处,彼去者将成,无去之去者,许去者去故。”

 

如果把唯一的去法的动作安立在去者上,去者虽然成立了,但是去法无法安立,“去者去何处”,无论去者去往何处,去者都将变成无去法的去者,即“无去之去者”,因为把去的动作安立在去者上,去法无法安立的缘故.虽然对方想安立去者去,但没有去法,因为对方承许去者去的缘故,以上是承许去者去的过失。

 

第三个颂词跟第一、二个颂词一样,观察的重点放在去者上,以第一个颂词的观察方式为例:如果成立去法,没办法安立去者,此处的重点是“若离于去法,去者不可得”,重点放在去者上,主要与观察作者的科判相对应。因此如果有去法,去者没有办法安立;如果去者成立,则没有去法等,这是放在去者上进行分析的原因所在。

 

“若谓去者去,是人则有咎。离去有去者,说去者有去。”

 

第三个颂词将前面两个颂词的意思放在一起总结:“若谓去者去,是人则有咎”,经过前面的分析,若还坚持去者去则有过失— “离去有去者,说去者有去”。这个过失和前面的过失一样:或者有离开去者有去法的过失,或者离开去法有去者的过失;或虽然承许去者有去,但实际上去者成立之后根本没办法再安立去法的过失,此处分析了上述很明显的过患。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在科判里讲到了(“若有去则极过分”)如果说有两种去就极过分了。所以第三个颂词还隐藏了另一层含义。“若谓去者去,是人则有咎”,如果成立去者,也成立去者去,就变成了两个去:第一个是安立去者的去;第二个是安立去者去的去,如果有了两种去就应有两种去者。但实际上一个人行走的时候,不可能有两种去者,只能有一个去者。

 

通过以上分析,观察作者时仍具备上述过患,因此作者不可得。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中观根本慧论》是抉择一切万法究竟实相的殊胜论典。对于具有分别心的众生而言,也就是对我们来说,一下子要以殊胜的窍决安住于实相法界中,可能说困难性很大。所以针对分别心,龙树菩萨宣讲了很多殊胜的理论。在有分别心的时候,我们要通过这些打破分别心的理论来趋入殊胜的法界。从第一品到第二十七品,都是通过殊胜的词句,引导我们的分别心逐渐逐渐地了知空性,逐渐逐渐趋入并安住空性。对于我们平时所执着的诸如因缘、来去、五蕴等等,通过这样一种引导方式逐渐让我们了解一切万法究竟的实相。

 

观去来品主要是宣讲一切万法无来无去的本性。表面上好像是在观察一个人在走路,在脚的提放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走?通过观察去者、去法和去的道路,了知到所谓的走路只是一种幻相而已。除了这种幻相之外,有没有一个平时我们认为的实实在在的实有的人在走实有的路呢?实际上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通过观察一个人在走路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有去有来,分析我们的分别心是否有来有去,还有在轮回当中所有的来去的现象,似乎有来有去。因此通过观察一个人在走路,最后得到无来无去的结论,可以类推其余所有一切的来去实际上都是一种幻相,都不存在实质的,只不过这里没有一个一个地举例,我们应该举一反三,如果通达了此处走路无来无去,而去分析分别心无来无去,然后所有来去的现象都是无来无去的空性的本质。

 

观去来品分广说理证和以理摄义。现在宣讲的是广说理证,分了三个科判:遮破所立;遮破能立;以观察之理遮破。第一个遮破所立已经分析完毕。第二个科判是遮破能立。

 

所立是对方安立去是存在的,安立去存叫所立。遮破所立之后,遮破能立。对方说去是存在的,因为有发,因为有住、因为有回的缘故。出发、安住和返回,都是能立,想要成立去存在。自宗把所立遮破以后,进一步把能立遮破,对方就无法真实安立“来去实有”的观点了。

 

首先遮破出发:

 

已去中无发,未去中无发,

去时中无发,何处当有发?

 

对方认为:因为出发存在的缘故,所以去也存在。一个人从家里出发到经堂,有出发的缘故就有去;如果没有去,就不可能有出发。现实当中出发存在,因此对方从这个角度安立有去。

 

自宗观察是否有出发:如果有出发,那么它在三时的道路或行为中应该存在,如果在三时当中找不到它的实质就说明这个法根本不存在。在已去的道路、未去的道路和正去的道路上有没有出发?如果真正有实有的出发,那么在已去、未去或去时当中一定可以找得到它的本体,因为它是实有的东西。如果在三时中找不到,那只能说明出发不存在。

 

“已去中无发”,首先分析已去中有无出发。如前分析,已去是指已经去过的道路。按照慈诚罗珠堪布的观点,有三个理论可以帮助我们了知“已去中无发”。第一个理论:已去的道路当中没有出发,因为已经去过的道路已毁灭,怎么可能有出发?如果这条道路还存在,那还可以说在这条道路上有出发;但是已去的道路犹如虚空一样不复存在,因此不可能有出发。所以说“已去中无发”。

 

第二个理论,从已去和出发二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所谓已去是已经去过的法,出发是现在的法。一个现在的法和一个过去的法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联系。已经过去的法已经灭了,属于无实法;此处出发按照名言理论,是现在的法,属于有实法。一个现在的有实法和一个已经毁灭的无实法二者之间不会发生任何关系,比如我们不可能把现在的脚放在昨天的河里洗。一个是已经过去了,一个是现在;一个是有实,一个是无实,二者之间无法发生任何关联。所以已经去的道路当中没有出发。

 

第三个理论,可以通过自生的理论分析:如果已经去过的道路当中还有出发,则有无有功德或无穷无尽的过失。因为已有的、已存在的、已过去的法不可能再一次存在,因此已经去过的道路当中不可能再有出发。如果还有,就成了没有功德的出发,以及无穷无尽的过失。所以在“已去中无发”这一句颂词当中,通过这三个理论的仔细分析,在已去的道路当中绝对不存在出发。

 

那么未去的道路当中有无出发?“未去中无发”。可从两个方面观察:第一、未去的道路还没有形成,不可能有出发。未来的法就如石女儿一样根本没有出现,其本体不存在。其实质和已去相同——已去是已灭、不存在,未去是未来的道路还没有形成,所以未来的道路当中不可能有一个所谓的出发。第二、和前面一样从有实无实的角度观察。未去的道路还没有形成,是无实法,出发是现在法,两者无法发生任何关系。正如我们不可能用现在的脚去走明天的路,或用现在的脚在明天的河里洗。一个是现在的有实,一个是未来还没有形成的无实。所以,在未来尚未形成的道路上不可能有出发。

 

“去时中无发”:已去中无发,未去中无发,在去时当中有无出发?按照我们的分别念,正在走的道路上应该有出发。颂词的结论是“去时中无发”,去时就是正在行走的道路,实际观察时也不能安立出发,仍然可从三个角度来作分析。

 

第一个理论,我们可以通过观察去时来了知“去时中无发”。学习观去来品有一个重点——观察去时去。借用如前已观察抉择过的理论:除了已去和未去之外,没有一个正在去,即没有去时。没有正在去的道路或行为也就不会有出发,所以正去时也没有出发。

 

第二个理论,从时间方面来讲:去时是现在正在行走的道路,出发是现在的行为,二者都是现在,似乎应该可以发生关系。前分析已去和未去二者之间的关系理论来进行破斥:一个是现在,一个是未来或过去,一个是有实法,一个是无实法,它们之间无法发生关系。如果不经由仔细分析,现在出发是在现在的道路上行走,似乎可以顺理成章地成立。但是真正分析时,二者之间仍然无法发生关系。为什么?去时是现在正在行走的道路,出发是正在行走的动作,二者是二个法而且同时。如果二者是一体,则可以发生关系;如果二者不是一体,就不能发生任何联系。就如因明中讲,所有的关系有二种相属:同体相属和彼生相属。同体相属是一个法的不同侧面的关系,比如柱子的无常、所作等等。因此如果同时的法而且一体,这时有同体相属的关系。而如果两个法同时,又不是一体,则无法发生任何联系,就像柱子和瓶子,二者同时存在,但不是一体,它们之间不能发生任何联系。不是同体相属,也没办法安立彼生相属,彼生相属是前因后果,但现在是两个法同时存在,没办法说一个是前因,一个是后果。

 

此处分析:去时的道路和出发是不是两个法?我们说是两个法,那是不是一体的呢?不敢承认是一体的,如果是一体的有前面所讲的种种过失,要不然自己就会变成道路,或道路变成自己;或者要不然只有去时,要不然只有出发,前面分析过。所以说二者绝对不可能是一体。既不是同体相属,也无法安立彼生相属——彼生相属是指前因后果,去时和出发二个法同时存在,无法说一个是前因、一个是后果。因此,两个法同时存在,但不是一体的,那么它们之间无法发生任何关系。所以,在去时当中根本不可能有出发。

 

第三个理论,如前分析去时和去法的理论一样,如果在去时中有出发,这里面有两种动作:一个动作成立去时(正在行走的道路),一个动作成立出发。如此而言去时中有发就会出现两个行为、两个作者的过失。因此通过以上胜义理论详细分析与观察,我们得到的结论是“去时中无发”。

 

如果在已去、未去和去时当中都没有出发,那么“何处当有发”,到底在哪个地方有出发?如果不经仔细观察似乎都有出发:已去——已经走过有出发,未去——将要走也有出发,去时——正在走也有出发,这些在我们的概念当中似乎可以安立。但是通过胜义理论仔细分析、观察,就会发现我们的这些想法都是有漏洞的,但是我们平时的分别念太粗大的,没办法了知,我们就认为我们的想法是对的。而且通过这种自以为正确的观念和别人讨论,然后确定这个是真理。实际上我们认为我们所确定的这一切,在胜义理论观察之下,没有一个能真实安立。如果真的有出发的话,在三种观察当中,至少一种当中可以得到。但一种都无法得到的缘故,这所谓的出发的的确确是无法真实安立的。

 

这是第一个颂词,按照仁波切的科判中是说有作业的当中是没有出发的,重点是放在有作业,有出发的前提下,在已去、未去和去时当中有没有找到”出发“,实际上是没有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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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记】《中观四百论》53

 

 

庚二、(破能立)分二:一、破时的因——有为法实有;二、破念过去的能立因。

 

下面讲第二个问题:破能立,成立时间实有的能立,从它的原因、根据方面直接去破斥的。虽然前面在破斥时间本体的时候,没有离开破斥它的能立的,但是主要的落脚点是在破斥时间的本体上面,破能立是附带的。这个时候主要角度就放在破能立上了。

 

辛一、(破时的因——有为法实有)分五:一、观察有为法住不住而破;二、观察时有住无住而破;三、观察有为法与无常一异而破;四、观察住与无常力之大小而破;五、破住与无常同时俱有。

 

壬一、(观察有为法住不住而破)分二:一、正破;二、成立住无自性的能立因。

 

此科判是从有为法有无本体角度破斥的,观察有为法是否有住的问题,有住才能成为时间的能依处,没有住就没有办法安立有为法了。所以首先观察有为法有住无住而破斥的。

 

癸一、正破:

 

有些人有这样的观点:他们认为时间是有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有为法存在的缘故。那么这个是怎么安立的呢?他的主要根据我们必须要了解,他就是说一个地方的有为法没有了,其他地方的还有,这个有为法一直是这样存在的。中国的有为法,或者日本的有为法等等,乃至于整个轮回的有为法,都在不断地存在、显现,就这个角度来讲,有为法从总体来讲它就是有的。有为法总的相续有的缘故,所以依靠有为法的时间,绝对是常住的,就是因为这个有为法它一直都有,一直都存在,哪个地方都有有为法的存在,这个有为法一直存在,所以说依靠他的时间也应该有的,就是从这方面了解的。

 

那么在这个颂词中破的时侯,是观待一个一个有为法进行破斥的,只要是有为法,它就是无常的,只要无常就没有住,既然没有住,时间就没有办法依靠,从这个角度来讲。

 

在颂词当中,他们没有直接提到他们总的观点,总的观点没有观察到,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做一番补充的叙述。他们的观点是什么呢?他们认为虽然每一个单独的有为法都是生、住、灭的,但是整个有为法是没有生住灭的,是常住的,一直存在,他是从这个方面安立的。

 

那我们怎么破除呢?你这个总的有为法,它的基础是什么?我们观察的时候,总的有为法的基础肯定是离不开每一个每一个有为法的,绝对是离不开的。总的说我们现在有几十个人,我们是一个整体,按照他们的意思,这个整体是不能破的。虽然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生住灭,都有无常,但是整体是怎么样都存在的,这个人不在,还有其他人可以补充进来,所以整体老是这么多人,因为这个整体不变化的缘故,依靠它的时间也是不变的。但是这个怎么破呢?你这个整体,我们说实际上是一种假名,这个整体实际上是观待每一个人安立的,离开了每一个人的体相就没有整体。

 

这个颂词就是这样破的,把每一个体相都破掉了,单独分开的时候,只要是有为法,就有生住灭,每一个法都有生住灭,整体的法也是一个生住灭的体相,所以说从这个角度安立不上。这个理论在讲记当中没有提到,所以这个方面补充附述。把这个了解清楚以后,我们真正趣入这个颂词的时候就知道了,在颂词当中破每一个有为法的体相,每一个法的体相破斥之后,那么在一切法合计之后,也不可能有真实自性的法,既然没有自性的法,时间就没有办法依靠了,从这个方面安立的。

 

下面观察的时候,首先是正破 :

 

       无常何有住,住无有何体,

       初若有住者,后应无变衰。

 

“无常何有住”,这样的有为法, 它是一种造作的体性,是有生住灭的体性,通过因缘所创造的。既然它是一种所作性,它肯定是无常的,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只要是所作性就是无常的。因明对这个问题就是这样抉择的。既然是一种无常的法,那么又“何有住”呢?这样有为法的体相上就没有安住,没有一个实有不变的安住。

 

“住无有何体”如果住都没有,“何体”是什么意思呢?那么有为法的体性在哪里呢?有为法的体性就没有办法安立是实有的。如果说有为法的体性都没有的话,那么依靠它的时间又怎么安立实有呢?因为他们认为这个有为法是产生时间的因,科判当中讲得很清楚,有为法是产生时间的因,如果把产生时间的因都破掉了,那么这个果也没有办法安立。所以说有为法根本就不是一个常住的法,完全是一个变化的法,变化的法没有本体,所以就没有办法安立。

 

下面两句从反方面观察 :

 

“初若有住者,后应无变衰”,如果不承认无常的体性,认为是常有的,一个有为法,如果说最初的时候,它有住的话,“后应无变衰”,如果它有一个自性的住,最后就没有衰变的过程,没有变异,最后就不会灭。那么这个观点你能不能承许呢?不敢承许。外道也不敢承许一切法产生之后永远不灭。比如说这个蜡烛,蜡烛点着之后,如果刚开始有自性的话,永远不会灭了,买一根蜡烛就够了, 一直点到未来,一直点到生生世世。这个他们不敢这样承许。就是因为他们见到一切万法有生、有住,有住就有灭,肯定是这样。火焰刚开始点着的时候,点着的时候就叫生,中间的还没灭的时候有个住的过程,最后它的因缘尽了,灯油烧尽了,灯芯烧尽了,因缘尽了,灯自然而然就灭的。这是任何一个牧童,任何一个农民都知道的道理,外道也属于是有智慧的人,也是不敢这样承许。发太过的时候,他们肯定必须要接受这样的观点,如果你承许这个法没有生住灭,就成了常住法。但这是不敢承许的。

 

癸二、成立住无自性的能立因:

 

第二个问题,主要是安立住无自性的能立,中观宗安立住无自性,从根据上进一步进行抉择的。

 

        譬如无一识,能了于二义;

        如是无一义,二识所能知。

 

这里从能知、所知两个角度去观察。“识”就是我们能了知的角度,“义”就是所了知的角度。这个地方为什么说这个问题呢?这个颂词所表达的真实含义,核心意义说明什么呢?“识”和“义”两者都是变化的、无住的,他要得到的最后这个结论是,能了别的识和所了别的对境,这二者的全部都是不住的。既然这两者都不住,那就没什么法了。有时候是分两种法的时候,一个是能了别的,一个是所了别的。像这样两者都没有体性的话,那么其他的法,我们都可以推知绝对也是没有体性的。

 

这个颂词主要从这个方面应该了解,观察“识”和“义”都没有住,既然没有住,那么时间常有的依靠处就没有了。总的观点知道后,必须在颂词中进一步了解真正的根据是什么?

 

“譬如无一识,能了于二义”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一个识同时了别两种义,像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为什么不可能发生呢?因为讲记讲得很清楚,如果说识不变化,能够安住的话,这个识就可以了别二义了。两种外境在一个时间中都可以了解,因为一个时间不是刹那刹那变化的,它是要有停留的,是住的,既然住的话,它的时间是很充裕的,不是刹那变化,很充裕的,所以说先了解这个,然后了解那个,再了解第三个,像这样就可以了解很多的意义,“能了于二义”。如果识能够住的话,就可以了别二义。

 

实际意义上识不能够了别二义。为什么呢?因为这个识是刹那变化的,每个刹那都在变化,所以一个识在一个刹那当中是不能够了别两个义的,只能了别当时对境的这个义。了别完之后再要去分别的时侯,那就是第二个识了。我们有时会说回忆,那根本不是一个识的本体。一个识在同一个刹那中,不可能了别二义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识在变化,主要的根据就是这个识在不停地变化,每一个刹那都在迁变,所以在一个刹那当中是不可能了别两个义的。头两句主要从识无自性、无住的角度观察的。

 

后两句“如是无一义,二识所能知”,也就是反过来讲,所了别的对境就叫做“义”,没有一个义是两个识同时可以了知的,是绝对不可能存在这种现象的。观察的时候,如果义能够停留,它不是刹那刹那迁变的,它有停留,两个识就像一个人的相续中的两种识就可以了别它。前面一个刹那的识,后面一个刹那的识,这两个识可以对一个义进行了别,就因为这个义停留了,有足够的时间,让两个识缘一个义。如果停留的话,这是可以的,前面的识和后面的识都可以同时缘一个义。

 

但实际意义上是什么?前面已观察了诸法无常,已从细无常方面抉择了,每一个所了别的法,每一个有为法,都是刹那刹那生灭的法,绝对中间不可能有丝毫的停住,你所了别的义也是这个道理。既然义没有停留的时候,所以处在当时的那一刹那的时候,只能有一个识去缘它,然后第二个识再去缘的时候,就变成第二个义了,因为它刹那刹那不断地迁变,所以一个义不可能有两个识去了别。

 

头两句从识的角度,无自性、无住的方面讲;三、四句从义无自性、无住的方面讲。既然识和义都不住,那么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呢?确确实实就没有了。

 

这个方面,就在世间的比喻当中也讲了,一双脏手不可能在同一条河中洗两次,这是世间人都很清楚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这条河它不断地在流,你洗一次,再想洗一次的时候,这个河流早都流走了,不可能是同一条河。有些人认为是同一条河,昨天我看的是这条河,第二年还看到的是这条河,根本没变化的,这是很粗大的相续,很粗大的观察方法。实际上真正有智慧的人,他在观察这条河的时候,如果真正是一条河,它就永远不会变化,但是因为这样的河在不断地往下流,不断地迁变,你正在洗手的这个地方,再想把手放进去的时侯,前面微尘的水早就流走了。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这样了解,我们承许能立的因,为什么住无自性?就是从识不住,义不住这个角度了解,实际上是没有办法安住的。这里就是从有为法无自性这个方面抉择的。

 

壬二、观察时有住无住而破:

 

这个科判观察时间是否有住。这个地方也是针对其他人的一些观点,其他人相续当中有执着,所破的就是执着。为什么我们一再要强调这个执着呢?实际上在法界的体性当中,这一切法是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所以从所知的角度,法界的角度,不管是众生还是佛陀所见到的,同时所见到这个东西,或者六道众生所见到的东西,根本没有变化过,全部都是法界的自性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子。

 

但是为什么见到不同的东西呢?就是因为自己相续当中有很多不同的变化,相续当中罪障很重的时候,你就看到很不清净,你相续逐渐清净的时候,清净到什么程度呢?清净到佛位的时候,佛位的罪障是最清净的,完全没有罪障,他看到的是最清晰最真切的,看到的是真正的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法界自相,那么从这角度我们可以知道,这个法界丝毫就没有变化过,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全部观待自己内心当中的分别念,或者罪障等等。

 

所以我们修行的时候,就是从内心当中去修行。所以就要破执着,就是破自己相续当中的执着。那么有些人就会说,执着破了,但是破了之后还是看得到。这方面我们说还是没入道,现在正是在闻思位时候,因为这些种种的法是从相续当中,分别念所形成的习气而显现的,什么时候我们相续中的空性智慧能够对治习气了,把习气灭掉之后,就从严重的实执转成微薄,从微薄到彻底不现,就像佛陀所见一样。所以我们必须要了解这是破我相续当中种种执着的。破斥外境也是为了断除相续当中的执着,实际上没有其他的方法。

 

那么这个时候观察,他们认为时间是有的,因为时间是依靠住安立的,就是因为现在住存在,世间的人现量了解住有,既然现在住有,依靠它存在的常有的时间也是应该有的。他从这方面进行观察的。下面破斥 :

 

         时若有余住,住则不成时;

         无住住无故,后亦非有。

 

这也是两个方面,从一体、异体观察,这是最利根的观察。为什么观察一、异体?因为很多有实执的宗派,他们都认为有一个实有的法。既然有实有的法,那么就用一体和他体的关系进行观察。

 

一体方面是完全不敢承许的。时间和住不能够安立是一体的。为什么不能安立一体呢?因为你承许能依所依的关系了,既然承许了能依所依的关系,就不可能是一个本体的。比如桌子是所依,桌子上的东西是能依,既然是承许能依所依的关系,肯定是两个法,两个法互相观待,你观待我是能依,我观待你是所依。肯定是两个法,才能互相观待,成立能依所依的。这个时候如果成立时间和住是一个本体,那么不可能成立能依所依的关系。盘子和盘子里面放的东西,肯定是两个不同相续的法,完全是他体的法,这个时候才可以承许是能依所依的,一个法上面是不能安立能依所依的关系。

 

有时候可能这样想,比如说一根柱子上面,柱子是所依,它上面的无常和所作性难道不是能依吗?我们说这样的能依所依,完全是假立的,完全都是无自性的法。一个柱子上面,柱子是它的所依处,然后柱子上的红色,柱子上的所作性,柱子上面的无常性,这方面可以说是能依。如果是无自性就可以成立;如果有自性,时间是自性实有的,住也是实有的,有自性的,这两个完全就是实实在在有的东西,不可能成立能依所依的关系。在一个法上绝对不可能安立。前面那个柱子,是从一个法的不同侧面进行安立的。那么这个时候你就没办法安立,实有的法,两个实实在在的法,就没有办法安立。也就是说一个本体不能成立能依所依的关系。

 

那么是不是两个本体呢?颂词当中这样观察,“时若有余住,住则不成时”,如果时间是有余住的话,也就是说时间和其他的住是分开的,是异体的法,如果是异体的法,“住则不成时”,住是一个安住的体性,不灭的、不坏的体性,现在法的体性。住是什么呢?是现在,就不是时间,因为他们两个是分开的,肯定是这样承许的,两个分开的法,瓶子不是柱子,柱子不是瓶子,张三不是李四,李四不是张三。如果分开的话,住也不是时间,时间不是住,那么二者就成了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法。

 

这个住前面已经破掉了,根本没有一个实有,住不是实有,时间依靠什么安立的呢?这样就破除了时间是能依,住是所依。所依处已经破掉了,那么能依的常有的时间就没办法安立了。

 

下面还有一些过失,“无住住无故,后灭亦非有。”前面已经破斥住是不存在的,“无住”首先说出这个观点,然后“住无故,后灭亦非有”是理论,就是因为这个“住无故”,住没有的缘故,后面的灭也是没有的,因为灭要观待住,我们说这个蜡烛灭了,为什么安立它灭呢?就是因为它刚开始着起来了,刚开始有燃烧的体性,它在着,最后灭掉了,肯定是观待它前一刹那着的时候,叫灭掉了。如果根本没有着过,那灭是谁的灭呢?没办法安立。所以如果住没有,灭也没有。如果灭没有,那么时间的体性就没有办法安立,或者住的体性就没有办法安立了,因为没有生住灭了。

 

有些人就会想,没有生住灭那就是常有了,正好。如果生没有,住没有,灭也没有,我们说这个法根本不存在。那你安立住实有,时间实有,如果是实有的法肯定有一个本体,那么本体是要通过因缘和合产生的,所以要成立一个法实有,必须要观待它的本体,有了本体才安立实有。比如说这个人,我们所观察的对境,这个人的基础有了,我们才观察这个人是实有还是不实有,如果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我们观察他的实有不实有就没有意义了。如果生住灭都没有,一个法根本没有办法安立。你说你这个法是实有的,住实有的缘故,时间是可以安立实有的,全部都是颠倒执了。从这个方面就彻底破尽了,时间根本没有一个依靠处,就不可能成为实有。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己二、(破时实有)分二:一、破时体实有;二、破能立。

 

第十一品 破时品

庚二、(破能立)分二:一、破时的因——有为法实有;二、破念过去的能立因。

 

辛一、(破时的因——有为法实有)分五:一、观察有为法住不住而破;二、观察时有住无住而破;三、观察有为法与无常一异而破;四、观察住与无常力之大小而破;五、破住与无常同时俱有。

 

壬三、观察有为法与无常一异而破:

 

就是讲有为法和无常到底是一体还是他体的方式进行破斥的:

 

     法与无常异,法则非无常,

     法与无常一,法应非有住。

 

有些人认为有为法是存在的,就是因为法上面具足无常的缘故,为什么说法具足了无常的缘故,法就应该存在了呢?就是因为有无常,所以说他们推知,无常所依靠的有为法是存在,就是住的。那么如果根本没有一个法的住,或者有为法根本就没有,那么它上面哪里有无常存在呢?那根本就没有办法这样安立了,就是因为有有为法的缘故,无常才可以在上面具足,所以说从这个角度观察的时候,住应该是有的,如果住有,它就成为实有。

 

从这个颂词进行观察的时候,对它进行破斥,也是通过有为法和无常是一个本体,还是两个体来观察。

 

首先“法与无常异,法则非无常”,如果说这个有为法和无常的本体,是一个他体的体性,根本不一样的体性,既然是不一样的体性,“法则非无常”,那么这个时候是他体的缘故,有法就是有为法,无就是无常,两者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没有关系的话,我们就可以知道无常是离开有为法存在的,那么这个时候“法则非无常”。为什么这样讲?就是这个有为法离开了无常,既然这个有为法离开了无常的体性,离开了无常的体性成了什么呢?就应该成为非无常,也就是说应该成为常有了。

 

那么这个常有敢不敢承许呢?不敢承许。世间上的一般人他也不敢承许,一切有为法都是常住不灭的。外道也不敢承许,因为违背现量的缘故。内道的行人也不敢承许,一方面违背了理证,违背了现量,再一方面也违背了教证,因为佛陀在经典中再再宣讲了诸行无常的道理。既然这样的话,就不敢承许有为法是非无常的,是常有的。所以说有为法和无常是分开的他体法的话,那么这个法就应该成为非无常的常有法。这是一个角度,比较容易理解的。

 

第二个方面,“法与无常一,法应非有住”,如果说有为法和无常是一个本体,一个体性,“法应非有住”,像这样的有为法,也不应该有住。这个住是什么呢?就不是刹那变化的,而是安住一段时间的,就称之为住。但是有为法上面会不会有住呢?不可能有住,就是因为有为法和无常是一个本体,是一个本体的话,就没办法分开了,没有办法分别,既然没办法分别,可以说这个有为法就是无常的,而这个无常,会不会有住呢?绝对不会有住的。既然无常,就刹那刹那变化,刹那刹那生灭,刹那生灭的无常和没有刹那生灭的安住,是完全不相同的。所以说“法与无常一,法应非有住”。那就不可能有住了。

 

这个颂词进行了很殊胜的抉择,有为法和无常是一体还是他体?不敢承认是他体,如果这样,有为法就变成常有了;如果承许是一体的话,必须要舍弃自己的宗派,必须舍弃你认为的有为法是常有的,有住的缘故。

 

这样观察好之后,讲记当中也提到过,如果把无常的理论运用的比较自如的话,那么,通过这个无常的理论,他就可以趣入到缘起性空当中,了解一切诸法为什么都是无常的呢?就是因为是因缘和合,就是因为是这个缘起性空,所以说才有这样子的无常变化,否则的话,就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变化。因此通过直接抉择无常,打破常执,就可以趣入到空性的教义。

 

这方面可以针对利根者,如果根性很利的话,他就可以马上思维到,实际上这一切无常的法,完全是一种性空的道理,完全没有自性的道理。如果不是这样的利根器,那么就还要进一步抉择,一切诸法都是刹那刹那变化的,都是无常的,那么它为什么是无常的,这个要抉择,就是因为有不同的因缘聚合,有因缘聚合,通过因缘力的产生,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显现,但是正在显现的同时,就是因为因缘聚合而产生的,所以正在显现的时侯本身就是性空的,本身就是没有自性的,所以从这个角度就可以趣入胜义谛,趣入空性。因此这样的方式是很殊胜的。

 

如果像这样的有为法本身就是一种幻化的体性,本身就不存在实有的体性,那么在世间当中,在名言谛当中,我们说这样的无常法还没有完全灭的时候,已经生了还没有灭的过程,就可以假立为是有安住的。既然有生住灭,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在抉择它的体性时,正在显现没有灭的过程,不经详细的观察,没有胜义理论进行观察的时候,这样在我们的分别心面前,可以说这个有为法正在住。如果这样进行观察之后,就没有这样的过失了。

 

否则如果没有进行这样的抉择,有些人在破斥这个论点之后,就会想到在世间名言中,确确实实有为法的体性就是生住灭的。那么中观宗是怎么承认的呢?如果用胜义理论进行抉择,进行观察的时候,住绝对是无有的,绝对没有自性的。如果在不观察的情况下,中观宗没有以胜义理论观察,如果随顺世间的观念,可以说是有住的。为什么有住?就是因为他承许无自性,承许虚幻的体性,在这样的过程当中承许有住,也就是说正在承许有住的时候,实际上它的本性也是虚妄的。就是因为中观宗的前提是,这一切都是一种因缘和合显现的法,既然有这样的前提,我们就承许有住,这个住也是无自性的,就避免了这样的过失。否则的话,如果前提是实有,而且认为有住,那么绝对不会变化的。中观宗的前提它是因缘聚合的,无有实在的东西,无有实在的东西正在住的时候,它自己也是没有体性的,完全是空性的。

 

这方面直接是破边执、常执,间接方面可以说是中观宗建立自己的名言,如果承许如梦如幻,承许缘起性空,这方面可以安立生住灭的体性。以上是第三个科判的内容。

 

壬四:(观察住与无常力之大小而破)分三:一、无常若比住力小其后不应见为大;二、无常力若大则一切时中应无有住;三、无常与有为法同时或不同时则不成立。

 

癸一、无常若比住力小其后不应见为大

 

如果说刚开始无常的力量小于住的力量,那么最后就不应该有无常的力量超胜的现象。有些人就会这样想,无常和住的力量比较起来,无常的力量是很微弱微小的,既然微小,那么住的力量就大,那么就应该有住的自性,有为法的住就是有实性的,有常有的自性。

 

那么针对这样的观点,我们这样分析:

 

      无常初即劣,住力若强大,

      此二复何缘,后见成颠倒。

 

“无常初即劣”,无常刚开始伴随着有为法产生的时候,一旦有为法产生之后就会有住,生了之后第二刹那就会有住。生是一个刹那,一个刹那开始之后,从第二刹那开始直到灭尽之前,这个过程都叫做住。无常伴随有为法产生的时候,如果说住的力量非常强大,而无常的力量在有为法的上面,二者相较,无常的力量很微弱,就是“初即劣”,“住力若强大”,就是在有为法的体性上面安住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也就是说住的力量已经胜过了无常的力量。

 

如果有这样的情况,“此二复何缘,后见成颠倒”。那么后面有什么样的因缘,“后见成颠倒”呢?在最后要灭的时候成颠倒,成了什么颠倒呢?无常的力量就强大了,而住的力量就微弱了。如果住实有,是一种真正有自性的法,它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变化,刚开始能力非常非常强,最后的能力很微弱很微弱,然后就被无常的力量胜过了,不应该有这样一种现象出现。

 

如果你承许刚开始住的力量很强,但因缘尽了,逐渐逐渐微细的话,这样就不对,比如像声音就是这样,刚开始大声喊的时候声音是很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弱下去,慢慢地就消失了。是不是像这样呢?如果像这样,那就不是有自性的法了。那就是绝对观待因缘,有因缘的时候,力量就很强大,因缘消失,住的力量就很微小。如果这样承许就说明,住是通过因缘产生的缘故,根本是没有自性的法,或者说住的本性或本身,如果有从强大到弱小的变化,也就说明它无有自性,因为在不断变化的缘故。所以这样承许就是不对的。

 

那么无常是通过什么力量从弱小变成强大的呢,这也是没办法抉择的。如果你刚开始承许无常的力量弱,住力强大的话,那么最后为什么会变成无常的力量很大,而住的力量很微弱?这样没有办法安立。

 

为什么这样抉择呢?这就是世间的名言,世间人共同所见的。也就是说和中观宗辩论的对方,他自己也是这样承许的,不管任何法,最后都要幻灭,这就说明无常的力量是很大的,无常的力量把一切法都幻灭了。幻灭了什么呢?一切有情界,和一切是器世界。在《俱舍论》中讲到,到了坏劫的时候,一切所有的器世界,都要被火、水、风吹灭,第四禅虽然没有被三灾所灭,但是它自己也是跟随有情的生灭而生灭的,所以说全部是无常。为什么无常?为什么坏灭?就是因为无常的力量是很大的,它的力量可以把一切坚固的,我们所认为的这么坚固的须弥山,山河大地这么坚固,全部都把它毁灭了,所以无常的力量大不大呢?是非常非常强大的。

 

器世界是这样的,那么有情界呢?更是这样的。像色界、无色界的天人,他们可以住世很多劫,八万大劫一直安住,一直这样住世享受快乐,那最后他们为什么还会死亡?就是因为无常的力量是很大的。

在很多论典和小乘的讲法当中也是这样提到的,比如他们说到无常的力量使世尊趣入涅槃。所以说圆满了一切智智的佛陀世尊,也要趣入涅槃,就说明无常的力量是绝对非常强大的。这个方面是大家能够见到、能够思维的共同道理,所以说无常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那么这样就不该承许,刚开始住的力量非常强,无常的力量很弱。

 

那么如何承许才能符合名言呢?也就是说无常的力量刚开始就是强大的,只不过众生见到法正在安住的时候,认为不坏,无常的力量没有显现出来,这是一种妄执。实际上一切法刚开始生的时候,第一刹那一生,就伴随着灭,第二刹那又生,然后再灭,都是生灭无常的体性,没有一个常住法的存在。

 

这个方面就抉择到了破除住是常有的,从另外一个角度抉择到了无常的力量。所以对修行人来讲,如果在相续当中通过这样一种理论进行安住抉择的时候,就可以了解现在的享受,自己的韶华,自己种种的圆满,现在正住的时候都胜不过无常。

 

我们观察器世界和有情世界,这是一个总的整体的观察,如果单单把自己的分别念,自己的思维,放到总的器世界和有情世界,好像就忘了观察自己,所以现在把矛头转过来指向自己的时候,我们就会观察到,现在许多人都已经三十多岁四十多岁了,有些是二十多岁,我们正在安住的过程中,肯定这个无常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如果智慧不够深细的话,就会认为现在我正在住,我现在的青春是很美满的,我现在的受用是很多很多的,像这样是不会改变的,很多时候就会产生这样的妄执,如果产生这样的妄执,就不会对修法产生很大的很浓厚的兴趣。

 

所以说必须要用这样无常的理论来观察,自己的安住,现在的房舍、钱财、种种的受用等等,这一切全都是靠不住的,最后绝对要趣入坏灭的,这就是无常的力量。因为这个无常的力量非常强大的缘故,所以每一个人没办法避免。既然是这样,那应该怎么办呢?必须要修持死亡的时候有利益的、殊胜的教法,这才是真正有利益的。

 

博多瓦尊者也讲过,很多修行者都在讨论遮不遮遣现分的问题,就是抉择空性的时候,这个显现到底遮不遮破,他说我遮遣现分的大法是什么呢?就是无常。其实真的把这个教义好好思维的时候,真的是加持力非常大的,为什么?因为一思考到自己的身体是无常,然后器世界都是无常,这个时候就断绝了对外面色法的追求。一断掉对有情界,对自己的身体,或者对色法的追求,那么这个现分遮就被遮除了。这样的显现分根本就不会实有,自己根本就不会去贪执,如果不去贪执,自己的修法确确实实就是一种大进步。他的意思就是说,你不需要讨论空性方面是怎么样?遮显现分而破,还是不遮显现分破,你真正内心能够产生这样念头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遮破现分了,像这样显而无自性的见解,已经在自己的相续中已经引发了。所以从这个方面抉择的时候,真正的像这样的理论是非常深的,这个教言是很深的。因此为什么很多经论中提到要修持无常,就是这样的。从这方面讲到了很殊胜的教言。

 

我记得上师讲《开启修心门扉》的时侯,他就提到了宁玛派的传统是什么呢?宁玛派的传统大家都知道是修大圆满为主的,但是,就是老人家讲的,修大圆满的时候,必须要有无常来配合的,为什么这样讲?你没有无常的念头,今天你修大圆满,明天你就不会修了,像这样的话就会生起常执,你就不认为生命马上就会穷尽,所以你今天修了,明天就不会修,修大圆满就会中断的,中间会出现障碍,出现违缘。如果说你每天修大圆满之前,你能够修无常,无常的念头在鞭策你,就是因为无常的缘故,所以要经常安住大圆满,每天都要修大圆满,不断地修持,不断地串习下去。

 

当时我听到这个教言的时候,真正觉得非常殊胜,以前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理论,实际上像这样的理论就是显而易见的,本身来讲是很明显的,但是由于自己的劣慧劣分别,就没有观察到这一点,上师一讲的时侯,确确实实是这样的。如果以后要修大圆满的话,必须要配合修无常,就是因为相续当中无常观生得好,所以每天都要修,时时刻刻都要修,一旦有机会的时候就要修持,吃饭的时候也这样安住在相似的境界中。真正打坐的时侯,就是通过禅定来摄持,这就来自于什么呢?你能够持之以恒的修持,就是来自于无常的鞭策。真的当时听到这个教言时收获是非常大的。

 

癸二、无常力若大则一切时中应无有:

 

如果说无常的能力是很大的,那么一切诸法都成了非常住。

 

     若遍诸法体,无常力非劣,

     应都无有住,或一切皆常。

 

如果无常的力量,从始至终都不是很下劣,都是很强大的话,那么一切有为法都不应该有住,前三句是从这个角度讲的。第四句讲,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这个道理那就应该成为一切常有。 

 

首先我们详细分析前三句的内容。“若遍诸法体,无常力非劣”,不管是哪一个有为法的本体上面,“若遍诸法体”,就是遍于一切有为法的本体,不管是哪个有为法,只要是因缘和合产生的法,在遍满一切有为法的法体上,无常的力量“非劣”,“非劣”就是力量非常强大,所以“都应无有住”,所以这一切有为法都没有一个实有的住。就是因为无常的能力很强大,遍于一切有为法的缘故,所以从这方面抉择的时候,一切有为法都成了非常住的法,这是从正面进行观察的。

 

从反面观察,“或一切皆常”,如果你不承许无常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无常的力量自始至终都弱于或低劣于住的话,那么一切都应该成为常住。因为它的力量没有办法胜过住的缘故,从反方面讲,一切有为法都变成常有。这是不敢承许的。

 

这个颂词从正面、反面两方面进行抉择,一方面可以从整个有为法,一方面从分别有为法,都是可以这样观察的,一个一个有为法,都丝毫没有常住的体性。如果把前面一个颂词通达之后,那么这个颂词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癸三、无常与有为法同时或不同时则不成立:

 

这个科判主要讲,无常与有为法同时产生,或者不同时产生都不合理。

 

这个小科判和前面总的科判对照下来不太相同,小科判讲得比较全面,比较容易帮助理解这个颂词的内容,也就是无常和有为法,不管是同时产生还是不同时产生都不合理。同时产生不对,非同时都不对,那么就应该承许什么呢?就应该承许无自性的法。无自性的法就不需要观察同时不同时等等,很多很多的理论,很多的过失都没有办法安立在无自性的法上。

 

就是因为承许有为法是有的,是常住的,所以和无常同时产生是有过失的,不同时产生也是有过失的。因此应该从这个方面了解它的真实意义。

 

无常若恒有,住相应常无;

或彼法先常,后乃非常住。

 

“无常若恒有,住相应常无”,首先从同时方面进行观察,什么同时呢?无常和有为法二者是同时显现的,如果同时显现的话,那就说明无常是恒时有的。有为法存在的时候,无常的体性恒时跟随它,和它是同时产生的。既然这个有为法自始至终都是被无常所跟随,再说明白一点,有为法的体性本身就是无常的话,如果自始至终都是无常的话,在这个有为法上面哪里有住相呢?也就是说“住相”是恒时没有的,恒时“应常无”,而不是断断续续的,有时是无常,有时候不是无常,并没有这样两种体性,就是因为前提是有为法和无常同时俱有,所以这样的话,有为法存在的时候,无常就恒时具足,既然这样,那么就“住相应常无”,这个住相在有法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全部都没有。一个有为法,自始至终从显现到灭的时侯,在中间完全没有丝毫有自性的住。

 

了解了这个颂词,就非常明显,非常有能力遮破我们对诸法有住的执著,这个颂词讲得很清楚。“无常若恒有,住相应常无”,恒时在有为法上都没有一个住相,完全都没有。那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认为这些东西还没有灭,正在住,像这样的邪执完全就可以打破了。同时方面就是这样抉择的。

 

下面讲不是同时,“或彼法先常,后乃非常住”。既然不是同时, 那么就有先后次第。是有为法在先,还是无常在先?这里观察,不可能无常在先,肯定是有为法在先,为什么这样讲呢 ?因为无常自己如果没有一个观待的法,不可能成立无常。没有观待的法,那么这个无常是谁的无常呢?不可能是虚空的无常,也不可能是石女儿的无常,所以无常必须要观待一个法才能产生的,一个有为法产生时,我们才能说这个有为法是无常的。比如说柱子产生的时候,我们说柱子是无常的;瓶子产生的时候,我们说瓶子是无常的。如果根本没有一个有为法的产生,无常是谁的无常?不可能成立无常,所以无常不可能在前面,必须成立有为法在前面。有了有为法,我们可以说在有为法上面可以具足无常。所以讲记讲得很清楚,无常法是不可能在前面的。

 

既然无常法不可能在前面,那么有为法肯定在前面。那么这时过失就出来了,“或彼法先常,后乃非常住”,“彼法先常”有为法的产生的初期,初级阶段有为法刚产生的时候,无常还没有,前面讲到前提,有为法和无常不是同时具有的,有为法先有,然后再有无常,所以在有为法先有的过程当中,在这个本体当中,它应该是常有的,应该是不灭的。所以颂词讲到“或彼法先常”,有为法刚开始的时候,首先是常有的,“后乃非常住”,后面是无常法跟随而产生的,像这样的有为法就变成了非常住。

 

那这有什么样的过失呢?过失就是一个法是既具足常有,又具足非常有。在一个本体上不可能具足既常又无常的,这样的体性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有和无这两种法在世间名言中没办法在一个本体上存在的。

 

那么在世间名言当中观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一个法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可能一个法既有又没有,这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一个法既是常有,又是无常的,而且你们又承许有为法是不变的,是实有的,既然在实有的法上哪里有常有和无常的分别呢,就绝对没有这样的差别了。既然没有这样的差别,没有这样的现实存在,你这种观点绝对就不能成立,在一个法上就没办法安立了。

 

阿琼堪布的讲记中讲得很清楚,比如一个法存在十个刹那,在前九个刹那,无常还没有加入,无常没有加入,九个刹那完全都是常住不灭的,那么第十个刹那显现的时候无常产生了,无常产生的时候,像这样的一个常住法,马上就变成了无常,这绝对是一种断灭,就有断灭的过失。断灭的体性是什么呢?刚开始常有,然后没有,就是断灭。如果这样承许,完全就有断灭的过失,一切法都不可能再显现,就成了断灭了。

 

还有,阿琼堪布在观察的时侯,前几个刹那都是常有的,最后突然变成了无常,那么这个无常就成了无因,是无因产生的,这两个法完全都是不同的相续,完全不同的相续不可能是同类因产生的。所以像这样承许,无常就是无因的。既然无常是无因的话,没有因就不可能产生,前面的常法还没有灭,无常还没有产生,那么前九个刹那的实有的法就应该一直存在下去,因为它没有产生无常的因的缘故,所以常有的法应该一直长存。那就和前面的过失一模一样了,一切有为法完全都是生已不灭的法,这个过失没有办法避免,怎么去讲,怎么去分析都没有办法逃避过失。

 

所以在这个颂词观察到了,有为法和无常是同时产生,或者不同时产生,都是没有办法存在的。从这个方面可以了解它的真实义。

 

五、破住与无常同时俱有:

 

       若法无常俱,而定有住者,

       无常相应妄,或住相应虚。

 

这个颂词讲无常和有为法同时具足也是有过失的,所以必须要破斥。如果中观宗在名言安立的时候,是可以这样安立的,有为法和无常法就是可以同时具足,完全就是一个本体,完全就是一个法的两个侧面而已,在名言中可以这样安立。但是在抉择胜义时,或者按照他们有实宗的观点,就不应该这样安立了,如果你们要承许有为法和无常同时具足,肯定要失坏自宗的,从这个方面进行了解。

 

“若法无常俱”,如果说有为法和无常同时具足,“而定有住者,无常相应妄”,如果说有为法和无常同时具足了,还有一个真实的住在安住,虽然在一个本体上有为法和无常同时产生了,但住还是有的,一定有住的话,“无常相应妄”那么有为法上就不应该有无常。那么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无常有无常的体性,无常的体性本身就是无住,但你说有为法和无常具足的时候,住是有的,无常是没有的,这就是一种虚妄相。从这个角度讲就失坏你的宗义了,或者从道理上讲根本就说不过去。如果说有为法和无常是一个本体,还要安立“定有住”的话,无常的相就应该失毁了,那么这个法就应该成为常住不灭,但是也应该知道这是完全矛盾的,住和无常这两者绝对不可能同时产生。从这个方面就破掉。

 

后面一句“或住相应虚”,如果你不敢承许一切有为法成为常住的话,反过来观察,就是因为有为法和无常是一个本体的缘故,那么在这个有为法上就不应该有住相了,因为它具足无常,就刹那刹那地变化,没有一个真实的住,每一个刹那都没有住,所以从这个角度观察的时候“住相”是虚妄的,“住相”就不应该有它自己的本性。

 

这个颂词也是从两方面进行观察的,这个理论是很直接的,直接就可以了解到有为法在胜义谛当当中根本没有自性存在,完全都是空性的体性。

 

以上是对辛一科判进行了抉择,破时间的因——有为法实有。以上全部都是破有为法实有的,通过观察之后,有为法根本就没有一个实有的体性,从方方面面做了抉择。

 

辛二、破念过去的能因。

 

他们想通过忆念过去而成立时间是常有的。他们的观点是时间应该有,这是他们的立宗,为什么呢?因为可以回忆过去的缘故,他们还可以通过世间人的现量进行成立。比如说每一个人都可以回忆前一刹那的事情,或者过去的事情。既然可以回忆,就说明过去是存在的,因为过去存在,所以时间是有的。他就从能够回忆过去的理论,成立时间常有。这个方面能不能成立呢?绝对不能成立的。因为违背了现量,违背了理证,都违背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过失呢?

 

已见法不现,非后能生心,

故唯虚妄念,缘虚妄境生。

 

“已见法不现”,“已见法”指过去的法,过去法就是在以前过去的时候,自己见过了。见过之后,马上就灭掉了,就像昨天所讲的理论,没有一个识能了于二义,没有一个义能二识所了知的,所以当时见的时候,一刹那见完后马上就变成过去,第二刹那就变成过去了,那么已经变成过去的法你还能现见它吗?所以说“已见法不现”,已经过去的法,已经见过的法,这个地方已经见的法,主要是过去的法,已经见过了,灭了,这个法不可能再被你现见,不能再显现它的自相,然后再被你现见。所以“非后能生心”,并不是说已过去之后,你现在的心思再去缘过去的法,还能产生现在的心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人就会认为就可以,比如说我现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所回忆的对境是过去的法,早就过去,已经成了小时候的事情,这个境在过去,但是我的心是现在,然后我现在的心缘过去的对境,这个难道不是产生现在的心了吗?他想从这个方面安立的。

 

这个方面下面讲了,“故唯虚妄念,缘虚妄境生”,这是一种虚妄的意念,它是从哪里产生的呢?这种虚妄的意念是缘虚妄的境而产生的。为什么是虚妄的境呢?过去的境绝对不可能是它的自相,它的自相早就没有了,早就第二刹那已经坏灭了。所以现在你认为能够缘过去的时侯,只不过缘你脑海里面的印象而已,缘一个总相,就是在你自己的意识面前显现的一个小时候的境像,然后你去缘它,然后产生一种虚妄的回忆。这完全就是一种虚妄的念,缘虚妄的境而产生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实有的法存在。

 

在大乘佛法的教义中都是这样承许的,过去的法,已经显现已经过去,绝对已经没有了,彻彻底底已经没有了。这不同于数论外道,数论外道认为这个法灭了之后,不是完全能灭,它是一种随眠的形式存在,是从这方面安立。所以内道和外道根本不相同,如果说已经过去的法的话,无论如何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它的自相。不要说是我们回忆小时候这么久远的事情,前一刹那的事情过去之后,再去寻找,绝对找不到它的自相,早就已经消失了,只不过有一个习气而已,在我们的相续中留存着它的一个印象,留存着它的习气。因缘聚合的时候我们可以回忆,因缘不聚合时我们就回忆不起来了。

 

比如我们现在人生当中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在过去二三十年当中,我们能回忆的事情是很少很少的,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忘掉了。如果真正过去法是实实在在有的,每一个事情全部都会想起来,想得很清楚的。上师经常说,昨天中午吃的什么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听到这个话我就想,有的时候费很大劲才想起来,有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这就是一种习气而已,因缘具足就可以回忆起来,因缘不具足绝对没办法回忆起来。

 

所以从这个方面安立时,过去的法已经完全没有了,你不可能通过能够回忆过去的理论来成立时间实有,这是根本没办法安立的。如果说过去根本没有实有,未来也没有实有。现在的法,前面观察刹那刹那生灭的体性时,都是没有实有的。所以能够回忆过去完全是虚妄的分别念。那么这种虚妄的分别念能不能依靠呢?是没办法依靠的,因为它在正理面前是经不住观察的,正理对虚妄分别一观察的时侯马上就被破斥掉了,马上成了空性的。

 

既然这样,我们应该舍弃虚妄分别念的欺惑性,了知它的欺惑性之后舍弃虚妄分别念。那么如何去缘,如何作意呢?应该作意一切诸法的真实性、空性。这样作意才是有意义的,才符合法界的自相,自己的心才可以逐渐逐渐获得解脱。否则的话,这样的虚妄分别念不断地牵引着你,还会不断地轮回,确确实实就没有解脱的机会了。

 

所以从这个方面了解,一切时间都是没有实有的。我们在这一品当中观察时间,不管过去、现在、末来,圣天菩萨通过非常殊胜的理论做了很详细的抉择,方方面面都做了抉择。学习的这一品之后相信不可能再产生一种非常粗大的实有的分别念,非常难产生。

 

虽然相续中有这样的见解,但是如果还有疑惑,我们在学这个论的时候,也觉得圣天菩萨说得正确,每一个都是对的,但是相续中还有疑惑的话,就说明你定解还不深的,还需要反复去思维,反复听闻,如果有这样一种串习的话,那么,实际上对自己的利益是非常大的。

 

有的时候,我们经常有这样一种体会,佛法当中的理论,没有去思维得很详细,但是听得多了,经常听这个理论,听得多之后呢,好像自己可以不需要观察就能够解了。很多佛学院的道友都是这样讲的,在佛学院的时侯,有时很懒散,没有怎么去精进,但是到了外面,给别人讲得头头是道,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因为他听了很多,经常听闻、思维、串习,自然养成一种习惯,自然而然时时刻刻都在接收,他虽然很多很多大部分的记忆都已经漏掉了,但是,能够记住的这些,实际上对修行、对别人都是有很大的帮助。这就说明必须要有一个长时间的串习,如果有长时间的串习的话,佛法的知识在自己脑海当中就会逐渐逐渐地积累,逐渐逐渐就成了不忘记的体性。

 

《大乘庄严论》讲到不忘陀罗尼,可以说是不忘智,可以说是学了之后马上不忘的。在里面解释时有三种因可以获得的。首先是前世的串习力,报德,就是前世当中串习了很长很长时间,对这个经论已经就是反复地串习了,所以说有些人一生下来的时候,他记忆力特别好,非常非常好的,这就是一种报,通过前世异熟而得到的,是自然而然的,看一遍马上全部记住这是一种报。像这样可能我们就没办法获得了,因为我们在显现的时候,没有获得这样的一个功能,所以从这个方面可以推测前世没有做很大的闻思。

 

还有一种因是修持禅定而来的,通过禅定所摄持,在禅定中开发他的功能,不管是句和义,像《四百论》听一遍,看一遍,全部都不会忘记的。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错,句方面不会忘记。义的方面,了解句的同时,意义全部通达,所以句和义在脑海当中完全都是清清楚楚现前的,这也是一种能力。

 

还有一种因就是多闻。你在这辈子中又没有修禅定,又没有前世的异熟,那就反复地去听闻,反复思维,这个时候逐渐自己的记忆力就会增强,就逐渐会获得不忘陀罗尼。比如说,现在我们打个比喻来讲,我们一提贪嗔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牢牢不忘的,贪嗔痴是什么样,它的句和义什么样,这个方面已经听了很多了,这样就不会忘记。这是一个例子,既然有一个法可以这样成立的话,那么其他的佛法,你听闻了很多,去思维了,去抉择了,这样很精进地学习之后,脑海当中的佛法的理论的,一个层次一个层次,从浅至深,都可以在你的脑海当中显现出来,这是通过多闻获得的。

 

所以我们应该对这样殊胜的理论进行殊胜地抉择,自己的智慧就会不断地增上,对自己的修行是很有利益的。

 

今天就讲完了十一品。

 

 

 

 

 

 

 

【讲记】《中观四百论》52

 

 

丑三、无常与生之前而有相违:

 

无常和未生先有的体性是相矛盾的。

 

诸行既无常,果则非恒有;

若有初有后,世共许非常。

 

如果诸行是无常的,则果不是恒常有的法。“诸行”就是前面讲的一切有为法,对于所有的有为法,必须要承许它是无常的,因为小乘有部宗当中的教义就是承许的诸行无常,这个是没办法避免的,入门的时候首先要修持诸行无常。如果承许诸行无常,那么果就不是恒常有的,绝不是已经有了,或者恒常有的。诸行是变化的,而种种的诸行当中又孕育了很多因缘在里面,不管是自己的身体也好,自己的起心动念也好,这些法都是孕育了许多的因缘在里面,既然诸行当中孕育了很多因缘,那么当因缘聚合的时候它会产生,因缘不聚合的时候它就不产生了,所以诸行如果是无常的话,那么果就不是恒有的,绝对不是恒有的,而且诸行所产生的果也是要变化的,观待它的因。如果它的引业已经尽了之后,它就会在一个趣当中退失;它满业如果尽了的话,就要感受其他的果报,既然有这样一种法,所以果也不是恒常的。

 

“若有初有后,世共许非常。”如果不敢承许恒常的,那么承许一个法首先“有初”,有产生的时候,“有后”是有灭尽的时候,如果有初、中、后,也就是说有生、住、灭,如果有生、住、灭,则“世共许非常”,按照世间的共同观点,绝对不是常有的,就是一个“非常”的体性,无常的体性已经圆满了、具足了。无常就是从最开始时的没有到中间有、中间住,然后是衰,最后是灭,正是有这样一种体性,所以叫做无常、非常。

 

既然按照小乘的观点承许无常,此时回到科判当中,科判当中所讲如果承许是无常的,就必须要舍弃先有后生的观点,因为这两者必定是矛盾的,又要承许无常,又要承许未来法已经有了,这样的法是绝对不可能兼得的,安立一个就必须要舍弃另一个。但是前面讲了,如果在未来的体性当中已经有了很多的法,过失无量、过失无边,所以不敢承许,那么就承许无常的观点,那么未来绝对是无常的。以上就是对有部派的执著进行了破斥。

 

通过破斥之后我们知道,实际上未来、过去、现在都是一种假立的法,完全都是没有一个常有的,在世俗当中有一个过去现在未来,但实际上真正的世俗当中没有实有的三种法,在胜义当中三种法完全是没有办法成立的,绝对要安立成空性的体性,断除对时间的执著。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
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
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甲一、初义;甲二、正释论义;甲三、末义。

 

甲二、(正释论义)分二:一、总义;二、别义。

 

乙二、(别义)分二:一、明依世俗谛的道次第;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

 

丙二、(释胜义谛的道次第)分二:一、广释胜义谛;二、造论宗旨和断除敌论余诤。

 

丁一、(广释胜义谛)分三:一、由破有为法为常之门而总破实有;二、别破有为法实有;三、破生住灭三有为法相有自性。

 

戊二、(别破有为法实有)分五:一、破我;二、破时实有;三、破所见实有;四、破根境实有;五、破边执。

 

第十一品 破时品

 

现在正在讲第二个科判,第二个科判是破除时间实有,破除时间实有这一品,对外道的一些观点和小乘不了义的一些观点进行抉择,因为在胜义谛当中没有一个实有的时间可以安立,在世俗谛当中也没有时间这样一个有自性的法,既然如此,那么必须破除有些宗派或有些人认为的在胜义当中时间实有的观点,破斥这个的观点之后要承许在世俗谛当中有现而无自性的时间,在胜义谛当中完全是离开一切边执的大空性。

 

己二、(破时实有)分二:一、破时体实有;二、破能立。

 

庚一、(破时体实有)分三:一、破过去未来实有;二、观察有果无果而破;三、破现在实有。

 

辛一、(破过去未来实有)分三:一、破未来实有;二、破过去实有;三、别破未来。

 

壬三、(别破未来)分二:一、破毗婆沙师等所许;二、破经部师等所许。

 

癸二、破经部师等所许:

 

今天讲第二个科判,主要是破除经部的一些观点。经部的观点是什么呢?经部承许未来完全是没有的,承许现在的时间是存在的。我们在学《俱舍论》,讲有部宗的三时实有的时候提到了,经部宗破斥三时实有是不应理的,但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实有的。

 

这里没有直接从现在时开始破,主要是从承许未来根本没有这个角度来看,也是不对的。

 

应非勤解脱,解脱无未来,
是则无贪有,应亦起贪惑。

 

“应非勤解脱”,如果经部宗的一些行者承许未来根本没有的话,现在就不应该精勤地修持解脱道,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解脱道无未来,或在未来根本没有一个解脱道可以获得,这是其中一个角度。第二个角度来讲还有另外的过失“是则无贪有”,有些阿罗汉通过修持已经断除了三界的贪执,“有”是三有的意思,整个轮回,已经断尽了对整个轮回的贪执,但是按照未来根本没有的观点进行观察的时候,“应亦起贪惑”,阿罗汉也应该起贪心等烦恼。

 

下面进一步进行抉择,如经部宗所承许未来根本没有,好像石女儿、空中花一样根本不存在的,那么发太过:就不应该求解脱了。现在精勤地修持解脱道是为了什么呢?现在的修行者相续中还具有很多的业惑烦恼,现在还感受很多的痛苦,现在的修行人通过不断地修持积聚因缘,积聚了解脱的因缘之后,在未来肯定就可获得解脱。佛陀在经典当中也宣讲过,如果修行人现在去修持解脱的因,在未来必定会获得圆满的解脱果,这是无欺的规律。就好像世间上的种种万法,若现在具足因,未来一定会产生果,因此如果现在的修行人已经精进的积累了解脱的种种资粮,于未来必定会获得解脱。

 

但按照经部宗的观点来承许时,是不应该获得解脱的,因为未来根本就没有,则“解脱无未来”,在未来位当中根本没有一个解脱果可以获得;既然在未来位当中没有解脱果可以获得,现在修戒定慧、闻思修等所做的所有一切劳作、一切精进,全部都应该成为无有意义,因为在未来根本没有一个解脱果可以获得的缘故,因此这是一个过失、一个太过,这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是后两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破斥,如果承许未来根本没有的话,阿罗汉也应该产生贪心,但阿罗汉根本不可能产生贪心,经部宗自己是不承许的;虽然经部宗自己不承许,但按照他们的观点来推理的时候,就应该成立阿罗汉必须要有贪心。

 

这个推理的过程是如何呢?“是则无贪有”,按照经部宗的观点,在未来一切法都是没有的,没有一切法是指没有种种的五蕴、没有我等等,这样引发身见、三毒、贪心等的所依处都是没有的。虽然按照你的观点来抉择的时候,未来一切身依等等都没有,本来如果身依没有的话是不应该有贪心的,但实际上明天到了或未来现前时,很多众生仍然有贪心产生,比如说现在位的众生是有贪心的,但是按照你们的观点来讲,不应该产生贪心,因为他没有身依,也没有我,所以当明天到来的时候,贪心就没有了,但实际上明天到来的时候,有情的贪心仍然存在,那这样的贪心从何而来呢?没有因,因为五蕴、身依、业惑等等一切都没有。虽然没有这些因,但贪心却有,这就承许了无因产生。

 

既然有情没有产生贪心的因却可以产生贪心,那么反过来推理阿罗汉,阿罗汉同样也没有产生贪心的因,他所有产生贪心的业惑都已断掉了,按照你们的观点无因可以产生,则阿罗汉也可以无因产生,所以“是则无贪有,应亦起贪惑”,这个过失是没办法避免的。

 

当然经部宗不敢如此承许,肯定阿罗汉已彻底断除了种种烦恼、种种贪心,此处主要是从发太过的形式,他虽然不承许,但如果还要执著你的观点,这样的过失如何避免呢?无法避免!

 

这个推理过程,前面两句“应非勤解脱,解脱无未来”比较好理解,后面两句转了两道弯。在思维的时候首先观察对方观点,在未来位什么都没有的缘故,则未来位不可能有五蕴、业惑等种种,这是对方的观点;按照此观点观察下去,则在未来现前时,众生也应该断除贪心。这里转第一个弯,但实际上未来到来的时候,如明天,明天到来时有情的贪心仍然存在,所以果已经有了,而按照对方观点来讲因没有。贪心的果肯定会现前,这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它的因你们承许根本没有,因为在未来五蕴、我、业惑都是没有的,所以未来位成为现在时,有情应该断贪心,但他贪心还有,那就只有承许无因生。关键问题就在这里。

 

既然无因可以产生贪心,阿罗汉也没有因,也没有业惑等等,对我的执著早就断尽了,阿罗汉分为有余涅槃和无余涅槃,有余涅槃可以产生,但处在无余涅槃位的时候已经灰身灭智了,此时还是应该产生贪心,正是因为无因产生的缘故,你们承许在未来位什么都没有,在什么都没有当中有情可以产生贪心的话,阿罗汉处在无余涅槃位时也应该产生贪心,这是对方不能承认的。因此,通过对方自己的观点进行推理时,这样的过失是无法避免的。

 

这种推理的方法确实是十分殊胜的。对方的主要毛病在哪里呢?主要毛病是完全实实在在的在未来当中绝对没有任何法,是不变化的。如果对方以这样的观点来问中观宗:“你们承不承许未来当中产不产生法呢?”我们对于这种观点回答时会说,如果现在的因缘具足,在未来当中必须要产生的,是有产生的。此时如果承许无自性等,承许因缘和合产生时,因为过去、现在、未来这三时都是现而无自性的法,所以通过因缘聚集的时候,它或者产生、或者不产生、这样的过去现在未来等都是可以安立的。

 

这里为什么要破除经部宗的观点呢,因为经部宗承许实实在在不管如何,未来肯定是像石女儿一样绝对不会有任何法的,如果这种实有的观点能够成立的话,过失是避免不了的。如果承许无有自性而因缘和合,在一切轮回中因缘和合可以产生果,这种过失是可以避免的。但对方不承许一切完全是无自性的,完全是空性当中显现万法,不敢这样承许的缘故,就承许现在肯定实有、过去和未来绝对没有,无论如何犹如石女儿一样,如果这样成立的话,过失怎么避免?如何辩解都是无法避免。

 

以上讲完之后第一个科判就结束了,已经对过去、未来实有的观点做了抉择。

 

辛二、观察有果无果而破:

 

若执果先有,造宫舍严具,
柱等则唐捐,果先无亦尔。

 

前三句讲“果先有”,从有果方面而破;最后一句讲“果先无”,从无果方面而破。科判中讲“观察有果无果而破”主要是讲果先有还是先无,从这两个角度进行破斥。颂词的次序是前三句讲第一个问题,后一句讲第二个问题。

 

针对的所破主要是两派的观点,其中一派讲记中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在外道当中,就是数论外道承许在自性中早已有诸法,只不过是从明显位到不明显位而已,这样的观点就是承许先有果。内道当中昨天讲到有部的观点,他也承许,首先在未来位一切法已经存在了,在内道当中是这样的观点,是这样承许的。

 

还有一种观点是破“果先无”的观点,胜论外道承许在未来位当中没有法存在,果是先没有的,这是外道方面的观点;还有经部宗的观点,是前面颂词刚刚破掉的,他们承许在未来位根本没有任何法,这是“果先无”的观点。

 

阿琼堪布在讲记的过程中讲到唯识宗的观点,唯识宗是承许一切诸法首先没有,然后从自己相续中不断熏习不断显现之后、成熟之后果才显现出来。唯识宗的观点能否放到这里来破呢?还需要加以观察,虽然他们是这样承许的,但仍然需要观察。如果承许法是实有的,是依他起的实有自性中显现种种万法,那么是应该破斥的,因为在名言当中没有一个实有的依他起的体性可以显现万法,完全没有的。如果承许依他起无实有,就不属于破斥的范围。

 

这样两种观点可以说是有的,如《中观庄严论》麦彭仁波切讲义当中讲到,如果唯识宗承许依他起无自性,这个方面一旦承许就和中观宗没有差别完全相同,但是随理唯识不可能承许。我们可以承许随教唯识当中,抉择如来藏光明当中,在世俗谛的时候,他也抉择三种自性,但是依他起自性他根本不承许实有;或者说中观宗在名言当中瑜伽行派的观点,如静命论师承许世俗中一些万法都是唯识,他通过唯识宗的观点来解释,而在胜义当中是中观的空性观点,如果按照这种观点解释,此时安立依他起是无自性的法,所以这种情况就不属于破斥的范围。如果承许依他起实有,有一个实有的依他起然后产生万法,这肯定是不对,这方面就需要破斥。

 

了解了所破之后,下面再用能破的理论来进行抉择。所破和能破在中观宗中出现了很多次,必须要了解所破和能破之间的关系。所破就是自己所破斥的对象,比如要抉择一个法为空性,必须有一个所破斥的,在小乘中所破斥的就是人我执、实有的人我,必须要把所破破掉,才可以抉择出空性;在中观宗当中所破是所有的实执,不论哪方面的实执,尤其是对应成派观点进行抉择时,不论是显现上的执著,还是对空性的执著,只要相续当中有微细的实执,就会成为所破。

 

中观宗所破的范围相当广,只要是修行者相续中哪怕是对佛果的执著、哪怕是对空性方面的执著,只要相续当中有执著,不管是好的不好的,因为在胜义当中根本不存在法,所以全部破掉。他并不是在抉择道次第,不是讲怎样使众生相续中成熟,主要是讲胜义当中是什么状态,菩萨入定是何状态、佛陀入定是何状态,抉择的就是这个状态。

 

到底是什么状态呢?菩萨在入定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执著,远离四边的大空性,现见的。佛陀如所有智,虽然见一切万法,但在他的相续中的智慧也是离开一切边戏的,应成派的中观就是抉择这个状态的。既然是抉择这个状态,可以说菩萨入定位和佛陀他们的境界中丝毫的执著都没有,因此如果修行人的相续中有这样丝毫的执著,就不符合于法界自相,就需要破斥,破斥之后相续中就可建立起离开四边的大空性的见解,有了见解后就可以缘这个见解去修行,因为这个见解已经和法界的自相相当接近,缘此修行很快就可以现见见道的。所以说有这样一种所破,所破的对象不同,这就是所破的意义。

 

能破是什么呢?能破就是根据、理论,通过什么来破斥。如小乘的人我,抉择人我时所破是人我执,能破是人我空性的修法,抉择的方法就是能破。在中观宗当中有共同的五大因和不共的四大因,这九种因就是能破,通过这些因去抉择所破时就能够破掉。这就是所破和能破的关系,如同劈柴禾一样,所劈、所破就是柴,是对境;能破就是我们手上拿的刀,人用斧头砍柴时,斧头就是能破,能破是谁在运用呢?修行者在运用,在我们相续当中运用能破的理论去破除我们所执著的法,最后得到一个空性的结论。

 

了解了所破之后,下面从能破方面去了解。“若执果先有”,如果执著果早就已经有了,在未来位早已存在一切万法;那么“造宫舍严具,柱等则唐捐”,造宫殿、房舍、准备庄严的饰品、造房使用柱子等,这一切全部成了唐捐、成了劬劳无功,全部都没有作用了,正因为果早已存在,只要等到未来到来就可以安享其成,可以不劳而获,因为一切法早已有了的缘故。这是不能成立的,前面对此已经做了破斥,此处再次归纳。前面对未来位已有或没有这两种都做了破斥,因此这个颂词主要是归纳前面的两种观点,前面的理论搞清楚之后,这里的理论就不是很复杂了。

 

“果先无亦尔”,如果果在未来根本没有,那么造宫舍严具、造柱等也是唐捐的,“亦尔”就是也是唐捐,理论也是相同的,就是因为所得到的果根本就没有,既然没有果,现在准备的这些因缘成了什么的因缘呢?完全是不可能的。

 

如果承许未来果先有或未来果没有,这两种观点都不对,都不符合名言实相,应该放弃、打破这样的实执,不应该承许在未来位果已有或果没有。

 

此时如果有人问:“中观宗承许什么?是承许果先有还是果先没有呢?”和前面回答一样,前面也做了回答,对方认为反问时中观宗承许果先有、果先无都不对,自己已经破斥自己了,既然如此中观宗如何承许?

 

如果在名言中不观察的情况下,中观宗可以回答果先无,因为名言中明天根本没有到来,未来没有到来的缘故不可能承许在未来时早已有果,现在位是做什么的呢?现在位就是努力创造它的因,如果因缘成熟,未来就会显现果,在无自性当中可以这样承许。中观宗在名言当中不可能承许未来已经有这个法了。在名言中观察可以说在未来的时候没有,因为体相就是这样,什么叫未来?未来就是还没有产生的法。

 

中观宗按照名言中这样承许根本没有过失,因为他根本不承许实有的观点。如果去承许实有的话,就是因为实有的缘故,未来是绝对实有的,如果是绝对实有,再加上你的观点绝对有或绝对没有的话,那么这种过失就避免不了。就是因为中观宗在名言当中单单是承许三时是一种现而无自性的法而已,完全都是一种虚假的名言而已,实际上真正的三时根本不存在,没有一个实有法的存在,这样的话就没有过失,可以承许未来没有,从这个方面可以安立。这个颂词已经讲完了。

 

辛三、破现在实有:

 

第三个科判主要是抉择、破除现在实有,前面已经破除了过去和未来,第二个科判总结破除过去未来有没有的问题,第三个问题是破现在实有。

 

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经部宗也是这样承许的,很多世间人智慧比较粗大的缘故,没有观察到现在的一切法都是因缘和合的、完全是一种现而无自性的法、完全是一种刹那迁灭的法,这方面他们的智慧观察不到,观察不到就会说现在的法是肯定有的,过去未来有没有不太关心,但是认为现在的法肯定存在,绝对是有的。这样的话必须要打破他们的实执。

 

而且不仅仅是像这样的人,如果自己在学这个论典的时候,没有了解到这些殊胜的理论、没有真正去做详细的抉择,自己相续当中还是有这样的执著,认为现在正在我们面前显现的法,现在我们正在听课的时候,这个时间应该是有的,如果没有的话现在时谁在听课呢?等等,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执著。

 

这些执著来源于什么呢?来源于无始以来实执的串习,因为无始以来将现在实有的观点串习得很精熟了,所以这种观点就牢不可破,但牢不可破只是没有遇到它的违品,真正遇到了它的违品,也就是中观理论,一旦掌握学习之后就知道所谓的现在时是绝对没有实有的。

 

按照中观宗自己的观点抉择时,一切都是缘起而产生的,既然是缘起产生,那么正在显现的同时都是无自性的,也就是说正在显现的法、我们认为现在实有的法,这个现在因为也是通过各种因缘和合产生的缘故,所以正在显现的同时也是无自性的法,就好像正在做梦的时候我们认为是实有的,但是正在做梦根本没有一个实有法,从这方面抉择时就是这样一种观点。

 

还可以从刹那迁变的方面再进行抉择,现在正在听法,我们认为是一个小时或者多长时间,这就是现在我们在听,但实际上真正在听法的时候就是一刹那而已,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迁变了,已经迁变到过去去了,所以真正的一个刹那可以安立吗?绝对不能安立,因为要迁变的缘故,所以很多很多细小的刹那不断地在迁变,而每个细小的刹那自己的本体也是在不断迁变的缘故,根本没有一个实有的现在,实有的现在完全是一种观待而已,这样就可以破除现在实有的观点。

 

破除现在实有的观点,从时间方面是这样破斥的,但是如果再按照其他地方的观点来讲时,破心识是从这方面破的。小乘宗认为有一个实有的刹那的心识,实际上是一种时间的概念,最微细的时间、最微细的刹那,像这样的话不能破的,破不了的;像唯识宗在承许实有的时候,也是承许虽然是一种刹那性的,但也是一种常有的不能破斥的。

 

破斥的时候可以用“现在到底存不存在?”,如果把“现在”这个问题抉择好了,你就可以观察自己的心识,因为产生一个粗大的贪心的时候,产生一分钟的贪心是很粗大的,比较容易了解的,但是这样一分钟的贪心产生的时候,是一种心识的状态,这个方面就不好抉择了,一般来讲破外法、外事的时候容易破斥,转到破心的时候就不好破斥。但是如果把时间的问题破掉之后,那么现在这一刹那的心识从哪里安立呢?安立不上的。所以抉择的时候就要抉择到最细的刹那,最细的刹那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个刹那,那么这三个刹那是连接不断的呢?还是三者中间有分开呢?抉择最微细的时候就是从这个方面去抉择的。

 

如果过去、现在、未来是一体的法,一体的法根本没有办法安立,前面破斥到了,承许三个时间是一个本体的话,一百岁和一岁就没有什么差别了,这个是比较容易了解,实际意义上过去、现在、未来是一个刹那的话,三个法就成了一个本体,肯定是不能承许一个本体的,承许一个本体有很多过失。

 

承许分开也不对,分开就断灭了,相续就无法连接了,但是我们承许相续是一种连接法,过去和现在中间的心识断掉的话就成了两个相续,成两个相续有什么过失呢?前一刹那的法根本没办法回忆,因为相续已经断了,断了之后,前一刹那做的事情现在根本回忆不了,因为三个刹那之间是断开的,所以断开也不能承许。

 

那承许什么?既不是连在一起的,也不是断开的,如果要承许时间实有或者心识实有,那你从什么方面去安立这个理论?根本安立不了,既然安立不了那我们承许什么?承许心识就是一种现而无自性的法,没有实有的,就是一个相续而已。既然是相续在不间断地变化的话,那么心识从时间方面讲,根本就没有一个现在,现在到底是什么?既然没有现在,三时都无法安立的话,过去生的贪心、未来要生的贪心、现在正在生的贪心,像这样观察心识的时候,心识的本体就找不到了,那不可破的微细的心识在哪里?没有。这样就抉择到了心的空性,安住在心的空性的见解当中去修习它的本性,本性实际上是不成立的,就是一种空性,这个方面就是从推理的方式进行观察的,这是一方面。

 

其他的密宗当中直接观察它的本性,实际上没有离开这样的见解,密宗当中有一些窍诀性的,如怎样修持、怎样现见心性、心性是什么状态,虽然讲了这些修法,但是它加行的修法也是这方面的,没办法离开。我们承许《上师心滴》就是宁玛派最高的法了,但是它在抉择心的空性时,加行也是这方面去抉择的。法王如意宝所造的《直指心性注疏》前面讲加行时也是通过这样去观察心无自性的,破心房的时候也是有这样的窍诀。

 

如果把现在的时间破除之后,粗大的执著就可以破掉了。这方面破掉之后,实际上在我们修行过程中已经扫除障碍了,因为对我们自己来讲,毕竟不承许过去未来是实有的,最容易耽执的就是现在实有,破掉现在实有后,再用这个理论去破自己的心,因为自己的心识就是通过刹那不断地变化而安立的,从粗大的相续、微细的相续安立的,既然没有过去、现在、未来的变化,现在正在变化的心、正在起贪心的心实际上是现而无自性的,是空性的。在世俗当中有一个显现,但在胜义当中无自性,安住在无自性当中去修持、去串习,这个时候就可以了解心的本性,了解它空性的体性。所以应该了解这样的观点来破斥现在。

 

诸法有转变,意亦不能缘,
虽尔无智人,妄计有现在。

 

有些外道,或者众生认为现在是肯定有的,因为现量见到有很多法现在正存在,如面前的法正在存在。或者他们的理论是依靠转变的缘故,未来的酸奶在现在位是牛奶的体性,但是牛奶的体性过去之后,酸奶就成为了现在,就有了酸奶;所以有这样一个转变的过程,未来可以转变成为现在,现在放一碗牛奶,在明天到来的时候就可以变成酸奶,因此可以说未来的酸奶转成为了现在的酸奶。既然有这样一种变化存在,说明现在是有的。倘若现在是无实有、是空的,未来的酸奶是永远无法现前的,就是因为有现在,所以未来的酸奶在现在的时候可以转变,明天出现的时候,明天就成了现在,就是现在是有的缘故,因此才可能现前酸奶的体性,对方是从这个方面进行抉择的。

 

这个方面抉择的时候从对方提出的比喻进行观察,了解法要时对于比较抽象的东西,运用比喻来进行抉择是比较容易的,对方就是使用酸奶作为比喻,破的时候也是从酸奶的方面进行破斥的。怎样破斥呢?两个理论进行破斥。第一个问题,牛奶转变成酸奶的时候,舍弃它的体相吗?第二个问题,还是不舍弃呢?

 

第一个问题的回答:牛奶转变为酸奶时,是舍弃了它的体相而转变为酸奶的,此时根本就没有相续了,因为现在舍弃了牛奶。酸奶并不是离开了牛奶之外有一个酸奶,一般牧民、做酸奶的人是知道的,牛奶和酸奶就是一个东西,现在是牛奶过两天就变成酸奶了,实际上并没有舍弃它的体性。但如果承许舍弃了牛奶的体相之后还有一个酸奶,那这两者就完全成了没有关系的法了。

 

如何去观察呢?我们也是从最微细的刹那去观察的,从牛奶的最后一刹那和酸奶的第一刹那这方面去观察,在牛奶的最后一刹那如果舍弃了牛奶的体相,舍弃之后就不具备牛奶的体性,此时牛奶的体性就没有了,那酸奶又从何而来呢?酸奶就成为了无因产生。一碗牛奶最后变成酸奶,是没有办法舍弃它自己的体相,舍弃之后就成了两个不同的东西,两个不同的东西可以转变的话,那么石头也可以转变为酸奶、西瓜也可以转变为酸奶等等,这样的情况就没有办法承许,如果是舍弃自相之后变成酸奶是不行的。

 

第二个方面,没有舍弃牛奶。没有舍弃牛奶的体相怎么可以变成酸奶呢?牛奶和酸奶,酸奶是酸的,牛奶是淡的,两者的体相完全不相同;倘若是相同的体性,那么喝牛奶时就是在喝酸奶,喝酸奶就是在喝牛奶,因为牛奶转变为酸奶根本没有舍弃它自己体性的缘故。

 

以这两个方面怎么去做回答呢?因此,认为有一个转变的过程根本没有办法成立。从对方的根据、比喻方面观察是没办转变的,要转变的话,或者舍弃自性转变,或者不舍弃自性转变;但舍弃也不行,不舍弃也不行。这样的话怎么安立未来转变成为现在呢?

 

这个方面观察的时候,你认为有一个转变的话,“意亦不能缘”,意识根本没办法去缘它,怎么去转变的?现在回答不上来了。如果很细微的意识都不能缘转变的过程,或者是怎么样转变的,是舍弃体相还是不舍弃体相,这方面都不能够了解的话,那其他的五根识根本了解不了,粗大的方面根本了解不了。如果六识都无法了解的话,那么从未来转到现在是怎么安立的呢?依靠什么道理去安立?

 

对方如果说道理的话,必须要从转变或者不转变这方面去安立,因为承许的是一种实有的观点,所以很多过失是没办法避免的,失坏了很多很多的名言。对方认为有一个现在实有的观点,从根据打破之后,立宗自然而然就破了,立宗自然无法安立,因为要成立一个观点如现在实有,必须要列出根据来,根据成立了,宗就成立,但是立论、立宗的原因已经被打破了,现在实有的观点绝对是无法安立的,从这个角度就破斥了现在实有。

 

抉择空性的时候,并不是要把一个东西砸碎之后再分成无分微尘,再把无分微尘怎么样搞成空性。我们要认为一个法实有,必须要有根据,如果没有根据,或根据没有成立,那么实有的观点从哪里来的?实有的观点没办法安立的话,那么会得到一个什么观点呢?只有无自性的法了,只有承许空性。从这个方面也可以抉择空性的道理,从能破、所破这个方面直接破斥它的根据就可以抉择到空性的道理。

 

“虽尔无智人,妄计有现在”,虽然道理是很明显的,你的意识都没办法去缘这样的转变过程,但是无有智慧的人还是妄计有现在的。现在如果我们在理论面前,抉择之后还认为现在是实有的,不愿意放弃对现在的执著的话,就是此处所讲的“无智人”。虽然有些人不一定在乎有无智慧,只要现在存在、现在可以享受就够了,如果这样执著的话,那么就离解脱道很远很远了,非常非常远,和一般世间上的俗人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既然作为一个佛弟子、佛教徒,对这种殊胜的理论、推理的过程必须要了解,了解之后跟随理论去行持,对一个佛教弟子来讲是非常应该的事情。作为一个佛教徒必须要把佛教方面的智慧都精通了,必须要了解,这是责任!每一个佛教徒的责任就是精通佛法。

 

上师所写的《佛教科学论》当中有这样一句话,引用观世音菩萨的化身的一句话,他老人家是怎么说的呢?“一个佛教徒不精通佛教是非常耻辱的。”真是如此,他老人家一句话就说到了核心了。既然作为一个佛教徒,对佛陀所宣讲的理论一无所知,对自己来讲是值得骄傲的吗?还是应该值得耻辱?就是应该值得耻辱。

 

因此作为佛教徒有责任,必须要精通佛理,必须要把佛陀所讲的道理一个一个搞清楚。并不是一刹那就马上要把所有的佛教理论都搞清楚,应该首先要有这样的发心、有这样的目标在,有这样的目标,它就会驱使你开始学习,怎样学习呢?由浅入深。先把比较浅显的问题,如入门时《前行》的法、《入菩萨行论》的法、《佛子行》等等,这些法虽然很高深,真正要修持、适应、要在相续当中生起功德是很难的,但从了解法义的角度来讲是比较容易入门的法,学习佛法时首先把基础搞清楚、搞扎实,再进一步慢慢按照道次第去学习,越学习智慧就会越深,就像练根一样,钝根像这样训练慢慢就会变成利根,变成利根之后记忆力、理解力、相续当中的种种智慧、出离心、菩提心都增加了,就有了很大的助缘,再看比较高深的论典、经典,逐渐就可以通达。

 

通达佛法之后,在自己修持的同时也可以对别人宣讲,把整个佛法推广到全人类去,让所有人都能够得到这样的利益。并不是我们现在是佛教徒,其他的宗派全部要打倒,都不能弘扬,只能弘扬我们这一个,这是一种贪心、一种嗔心、一种邪分别。那我们需要弘扬佛法吗?需要。但应以何心态弘扬?正是因为佛法很殊胜,讲到了宇宙、人生的真实道理,应该让其他人都了解到这个道理,是从这个方面去弘扬。并不是我是佛教徒,我是宁玛巴的弟子,我是佛学院的弟子,我必须要把这个法弘扬出去,其他的都不能弘扬。

 

我们现在所学的这些法,我们可以从现在自己的智慧观察,上师所讲的一些法、翻译的书、写的书等,观察书里的内容如调伏烦恼、生起菩提心乃至密法的窍诀等等见解都是非常纯正的,如果其他人去接触他们都能够受益,是要从能够使其他人受益这个角度,去大作弘扬。并不是我是谁的弟子,必须要弘扬什么,这是一个狭隘的见解。

 

作为一个佛教徒,对于空性方面的道理逐渐要趋入的,这都是一些诸法精华。我看过观音菩萨他老人家的自传,里面写到他安排自己的作息时间,早上如何修持、中午如何修持、下午如何修持,早上起来首先是磕头,半个小时顶礼,大礼拜,做一个简单地洗漱之后就静坐,静坐修缘起性,观想诸法缘起性,实际就是修诸法空性,就这样观想一切诸法缘起的本性,像这样早就已经证悟圣果的人还需要每天观修缘起性空的话,对我们这些人来讲更加需要。凡夫人如果了解了缘起性空,更能对治烦恼,因此应该首先修持缘起性空,要修持空性就先要把为什么是缘起的、为什么是空性的理论搞清楚,搞清楚之后缘这个见解修持是非常保险的。

 

“虽尔无智人,妄计有现在”这方面舍弃对现在的实执,而安立三时性空这样正确的观点,抉择完之后第一个大科判观察时间的本体,从本体的角度已经做完了抉择。

 

 

 

 

 

 

 

《中论密钥》12

 

 

辛二、观察作者而破

 

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

以无去法故,何得有去者。

 

“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是对方的观点。这两句颂词与前面两句颂词“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有相似的地方。

 

对方认为:“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如果离开去者,就没有去法,但是他话峰一转,去者是可得的,以此缘故,有去者当然有去法,因去者和去法相观待故。如果离开去者则没有去法,如果没有人当然不存在人走动的行为,但是去者是有的,因现量可见之故。如上课时大家都从自己房子里出来,下课之后都慢慢散去,去者现量可见,因此去法可得。对方想通过有去者来成立有去法。

 

中观宗以同等理的方式进行破斥:“以无去法故,何得有去者。”对方想以去者存在来成立去法,中观宗破斥道:因为没有去法的缘故,所以没有去者。去法不存在的道理前面颂词已做详尽分析:唯一的去法是安立在去时上还是安立在去上,这样观察时可知所谓的去法(去的动作)无法安立,因此去者不存在。

 

对方认为有去者,所以有去法,但中观宗认为因没有去法缘故,所以没有去者。对方也承认去者与去法相互观待,他想要经由成立一者来成立另一者:因为去者成立,所以去法也可以成立;中观宗也是使用观待理为依据,以同等理破斥:一者不存在另一者也不存在。前面通过很多例证已经成立去法不存在,因为没有去法的缘故,当然去者不成立。

 

此处颂词通过总观察总破去者不可得。

 

下面的颂词从观察三类去者都不可得的角度别破去者:

 

去者则不去,不去者不去、

离去不去者,无第三去者。

 

对三类去者分析实际皆无。

 

第一个“去者则不去,”去者没办法去。前面观察去业的方式分析过:一个人只有一个动作,唯一的一个动作是成立在能去(去者)上,还是成立在所去(去法)上?如果把动作成立在去者上,虽然去者成立了,在去者的身份得以确定之后,去者没办法行动,因为没有安立动作的去法本身。

 

其实,去时去和去者去是一个含义,只不过前面的重点在去时,侧重于对去业——行走道路方面的观察,现在把观察重点转移在去者上,对能去重点进行观察。一个人如何安立为去者?必须要有由此到彼的动作,否则一个人坐着或躺着都不是去者,此处与前面分析的方式相同,只不过将去时换成了去者。如果去者的身份确定了,但没办法去,因没办法成立去者去的行为。所以“去者则不去”。

 

去者不去,那么不去者去不去?去者无法去,不去者更无法去。不去者是指没有行走动作的人,没有由此到彼的动作,没办法安立去的行为,因此不去者不去。

 

第三类“离去不去者,无第三去者。”除了去和不去之外,有没有第三类既去又不去的去者?当然没有,因为世间中去者只分为两类:一、去者:已行动的人;二、不去者:没有行动的人,又去又不去的情况不存在于现量中。

 

对于走了一段又不想走的情况,根本不是又去又不去的第三类情况。走的时候是去,不想走的时候是不去,实际分析时仍只有去和不去两种,没有既去又不去、似去似不去的情况,如颂词所言“离去不去者,无第三去者。”

 

去者不去,不去者不去,离开去者与不去者,也没有第三类去者,因此实有的去者无法安立,此处通过三类观察方式别破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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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论密钥》11

 

 

 

《中观根本慧论》分二十七品,现在宣讲第二品—观去来品。

 

对于修学者而言,如何平息来来去去的分别心,是压制还是从根本上瓦解,由这个问题引申出学习观去来品的意义和必要性:通过观去来最后了知一切万法是无来无去的本体。

 

如果没有接触空性修法,可以分别心压制分别心等方便方法进行修持,一旦接触空性修法,并且对无来无去的修行理论稍微纯熟时,可以观去来品的妙慧观察分别心本性。这是一种无上对治,对于大乘根性者而言,如有能力使用高级修法就应使用高级修法。

 

首先,不要过早抛弃观修或修持有缘有相—如出离心等修法。其次,在此基础上,慢慢地对分别心进行观察,通过闻思中观论典得到无来无去的总见解,稍微地安住并观察分别心如何来去。在静下来之后会明显体会到分别心来来去去刹那不停,其力量非常猛烈。在此基础上进行观察:一个分别心来一个分别心又去,如是可以了知其无来无去的本质,通过如是修持逐渐靠近空性修法。

 

观去来品如今宣讲的是观察作业而破,从已去、未去、去时三方面进行观察是否有去。已去、未去中没有去容易理解,关键重点观察去时是否有去。

 

对方认为去时有去,中观宗破斥道:去时没有办法去,因为要安立去时去需具足去者(补特伽罗)、去时(去的作业)、去法(去的动作)。如果去时去成立,首先以去的动作成立去时——正在行走的道路;其次以去的行为成立行走,但是只有一个去的行为,无法既成立去时又成立去法,由此可知无法安立去时去。

 

一个人在路上行走,只有一个动作,为什么通过去时、去法这种方式进行分析呢?其原因在于我们的分别念中有能有所的关系,存在能去和所去的概念。所以龙树菩萨或月称菩萨在论典及注释中提到必须要有一个动作成立去时(正在行走的道路),有一个动作成立去法(行走的动作)。

 

道路要成为所去,必须有人在道路上行走。如慈诚罗珠堪布在注释中所讲:因有人在道路上行走,以此行走的动作,这片地面安立为道路,否则无人行走的道路只是一片地面而已。因此要安立为道路必须有行走的动作,而要成立行走的动作,必须有人在道路上行走。于是出现了能所两个概念:一个是所行走的道路,一个是能行走的人,但实际上只有一个行走的动作即只有一个人在路上行走。为什么一个动作必须从能、所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因为在凡夫的分别念中明显存在能去、所去两个概念。

 

为了便于理解能、所这两个概念,以吃饭为喻:未吃不吃,已吃不吃,吃时是否有吃?首先,这碗饭要成为所吃,必须有一个吃的动作,如果没人去吃,这碗饭不可能成为所吃;其次,这碗饭成为所吃之后,还要有人通过手的动作把食物放在嘴里,通过嘴的动作对食物进行嚼咽,如是也必须要有一个吃的动作来安立能吃。在分清楚能吃与所吃之后,继续观察一个吃的动作如何既成立能吃又成立所吃?

 

为什么要对能吃、所吃进行分析?第一,因为能吃不是所吃,所吃不是能吃,而能吃与所吃一体在我们的观念中根深蒂固。如果能吃就是所吃,我们的手、嘴就成了所吃的食物;如果所吃成了能吃,我们所吃的食物就成了嘴、手、舌头、牙齿等等。因此能吃与所吃不一样,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当然在名言谛中以不严格的方式来观察,能吃、所吃可以安立于一个动作上:吃的动作观待于吃者安立能吃,观待于米饭可以成立所吃。以《入菩萨行论》智慧品中父亲与儿子为例:一个人既可以观待其父亲成为儿子,也可以观待其儿子成为父亲,实际上观待于父亲和儿子这两种身份的只有一个人,虽然看似双重身份,但这种双重身份只是假立,并非实有存在。

 

如果身份实有就会出现以下过失:由于父亲是观待儿子的身份成为父亲,如果父亲的身份实有、则不变化,那么父亲的身份在观待自己的父亲时依然不变,于是有成为父亲之父亲的过失;反过来,因观待父亲安立儿子的身份,如果儿子的身份实有不变,那么观待自己儿子时由于实有的儿子身份亦不能变,则有成为儿子之儿子的过失。

 

通过上述对能、所的详细分析,有利于更清楚地了知去时去,所谓的去必须观待去时,也要观待去法。如果在名言中不严格地观察,这唯一的动作可以成为去时,也可成为去时去的去—去法。但是通过前面的分析,将概念中的能去、所去分清后,则不能再继续名言谛中不严格的观察,因为此处是胜义观察,对方认为一切实有。如果去时实有,必须要有一个行走的动作才能成为去时,即真正行走的道路。而以对方的观点分析:行走的动作实有不变,这唯一的动作如果成为去时,则无法成为去法;如果安立在去法上,则无法安立成去时。如前面父亲与儿子的例子,一个人观待实有的父亲,成为实有的儿子,则无法将其实有儿子的身份观待其儿子进行安立,否则成了儿子的儿子,闹出大笑话。

 

因此,首先在我们的观念中一定存在能去与所去的概念,但是能去不是所去,所去不是能去。要成为能去,必须要有动作,要成为所去也必须要有动作,而动作只有一个,如果这个唯一的动作是实有的,安立在能去、所去哪个方面都不对。因此去时去无法真正安立。

 

为什么实有的去不能同时安立于能去与所去?

 

第一,名言中我们观念里能去所去的概念必须要安立,因为能去和所去不是一个。如果所去就是能去,行走的道路就会变成我们的身体;如果能去就是所去,我们的身体就变成了去时的路面。因此,首先要明白能去不是所去。所去要成为所去或者去时要成为去时,必须要有动作,以胜义谛观察,如果动作实有,要成立去时,唯一的动作必须放在去时上面,那么去法没法安立;同样,唯一实有的动作放在去法上面,去时又无法安立。因此去时去无法安立。

 

若去时去存在,还有其他过失:

 

若去时有去,则有二种去,

一谓为去时,二谓去时去

 

“若去时有去”,如果认为去时有去,即去的行为既可安立去时又可安立去法,那么则应成有两种去法:“一谓为去时,二谓去时去”。    

 

其一、去时,安立去时成立的去的动作;

其二、去时去,安立去时之后,在去时的道路上行走的动作本身;

 

因此,若去时去中包含二种去法,则有二种很大的过失。因为一个人在行走时只有一个动作,怎么可能既成立去时,又成立去时去中去法?从这个方面分析可知承许去时去不应理。

 

若有二去法,则有二去者,

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

 

如果有二种去,那么就有二种去者。原因是“以离于去者,去法不可得”。因去者与去法相互观待,有二去法,则必须有二种去者。所谓的去法必须观待去者,有了去者才有去法。有了行走的人才有行走的动作,如果连行走的人都没有,当然不可能有行走的动作。但因只有一个去者的缘故,要么成立去时,要么成立去法,不能同时既成立去时又成立去法。因此,去时去不成立。

 

如果一定坚持去时去成立,则会出现二种去法:第一、去时中的去法;第二、去时成立之后,在道路上面行走的去法。如果坚持这二种去法的存在,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二个去者,因离开去者,去法不可得的缘故,于是变成有二个人在道路上行走,但此处实际分析的是一个人从此处到彼处行走的情况。如果两个人在路上行走,去时去的观点可以成立,但会出现另一非常严重的问题——违背现量或者自相矛盾,在路上行走本来是一个人怎么变成了两个人?从这方面观察如果去时去成立,不可避免会出现上述的矛盾。

 

龙树菩萨破斥对方观点时,先犀利地指出问题中的矛盾,然后逐一进行分析与观察,如果对方观点是合理的,则有这个过失或者那个过失。通过分析观察发现这样承认不对,那样承认也不对,最后对方反问龙树菩萨,去时去即一个人在路上走,你怎么解决这个来去的难题?龙树菩萨说这一切都是虚妄的,没有一个真实。因此,在这一切都是假立的基础上观察不需要如此认真严格的分析,因为在名言谛中一切都是虚幻假立,真实中皆是无生无灭、无来无去的平等性。

 

针对实执严重者的众生,龙树菩萨提出是否有来去的问题,如果认为有实有的去,那么未去、已去和去时去应如何安立,通过胜义谛的终极观察可知如何安立都不对。

 

如是分析后,轻松打破对已去、未去较轻的执着; 对执着较重的去时去,进行广泛抉择,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逐一列出并逐个分析,发现没有一个实有的法可以成立,去时去无法安立,于是回归一切万法无实有、无来无去的本性——龙树菩萨所要达到的终极目的。

 

龙树菩萨并不像世间辩论般,单纯地将对方观点列出并进行破斥,显然另有深意!把实有观点破掉之后,为众生指出一切万法的实相——无来无去的本性。所以,我们要本着这个宗旨学习《中论》的每一句颂词,千万不能忘记龙树菩萨的甚深密意:有时直接指出一切万法的本性,有时借由破斥实有的观点指出一切万法的本性。我们学习时要分清哪些是直接推理万法无自性,哪些是借遮破他宗了知一切万法无自性。

 

以上是对作业进行的观察,下面破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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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CKB】《中论》对应讲记 20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文殊智慧勇识!

顶礼传承大恩上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癸三、(观察因色果色是否相同而破):


若果似于因,是事则不然。
果若不似因,是事亦不然。

如果果色和因色相同,这是不成立的。如果果色和因色完全不同,这也不成立。

“若果似于因,是事则不然。”如果五根、五境、无表色这些果色和它们的因——四大相同,这是不合理的。为什么呢?因为现量不可得。虽说四大是组成色声等的因,但色声香味触五境和眼耳鼻舌身五根与地水火风并不相同。地大是坚硬,水大是潮湿,火大是热性,风大是动摇,它们都属于五外境中的触,但其所生的果却不是触而是色蕴,色蕴与触迥然不同。所以,有没有果色和因色相同的情况呢?没有。《显句论》中也说:以现量可见果色和因色不同。

 

“果若不似因,是事亦不然。”如果果色和因色完全不同,这也不合理。并不能说因和果完全不同,它们还是有一定的关系。为什么呢?因为果色和因色是观待的,没有因色就不可能有果色,没有果色也不可能有因色,所以找不到任何理由说这两者完全不同。以因果同类的道理可以说明它们的关联,比如稻种和稻芽,它们是同类,所以它们有相同的地方,如果完全不同,那么种芽之间的相续就无法安立。正如有些论师所说,如果种芽完全不同,就会有麦种生稻芽乃至一切生一切的过失。以比量可知,因和果并不是完全不同。

 

相同不行,不相同也不行,这两种方式以外还有其他的存在方式吗?没有。既然没有,这就说明色蕴不存在。

 

壬二、(以此理类推余蕴):


我们已经破了色蕴,以同样的推理方式也可以遮破其他四蕴。学过《俱舍论》的人都知道五蕴包括一切有为法,如是已抉择了一切有为法是空性,进而也可以遮破观待有为法的无为法,这样就遮破了一切法。

 

受阴及想阴,行阴识阴等,
其余一切法,皆同于色阴。


受蕴、想蕴、行蕴、识蕴等其余一切法,都与色蕴相同,无法成立。

 

我们以各种理论破了色蕴,以这些理论同样也可以破受想行识四蕴。苦乐等三种或五种受叫受蕴;种种想是想蕴;六种识聚或八种识聚叫识蕴;色受想识以外的相应行和不相应行叫行蕴。遮破这些蕴的方式和前面遮破色蕴的推理一样,观察色蕴的时候说:“若离于色因,色则不可得;若当离于色,色因不可得。”现在破受同样可以说:“若离于受因,受则不可得;若当离于受,受因不可得。”只是文字上改动一下就可以了。破色蕴的时候有三个推理,现在破受蕴也同样:因受果受互相观待之理;观察因受果受有无而破;观察因受果受是否相同。想蕴、行蕴、识蕴都可以用这种方式类推。由此可知五蕴只是一种假合,并没有实体。

 

通达了五蕴空性,也就证悟了人无我。《中观宝鬘论》云:“乃至有蕴执,尔时有我执,有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意思是众生执五蕴是我,从而起了我执,有了我执,就会造业并流转轮回。所以,证悟了人无我就息灭了轮回。

 

作为大乘行者,以理证破了五蕴,了达了人我的空性,这个时候还应该类推一切万法的空性。《中观四百论》云:“以一法空性,即一切空性。”月称论师的《四百论大疏》中也说:了知一个洞穴为空,则可以推知其他洞穴为空;了知一法是空,则知万法皆空。以这样的推理,我们就可以证悟一切万法的空性。

 

壬三、(宣说辩驳之理)分二:一、以空辩论时辩驳对方回答之理;二、解说空性时辩驳对方说过失之理。

 

癸一、(以空辩论时辩驳对方回答之理):

 

以空辩论时,若人欲答辩,
是则不成答,俱同所立故。

 

在以空性与有实宗辩论的时候,如果对方以“诸法实有”、“色蕴实有”等进行答辩,这些都不成立,因为能立和所立相同的缘故。

 

当我们站在中观的立场上抉择了来去、十二处、五蕴等一切万法为空性的时候,对方以“万法实有”等来答辩,但这些都不成立。对方的观点是万法不空,在辩论的时候对方会说:“色蕴不空,以受蕴存在的缘故”、“色蕴不空,以行蕴存在的缘故”……这里,“色蕴不空”是所立,“受蕴存在”等是能立。对于这样的答辩,我们用能立等同所立来破斥:你们说受蕴等存在,但这个能立本身也不成立,这一点我们以种种理证可以破斥。所以,能立和所立相同,都不成立。

 

有实宗在建立不空的观点时,不是说“受蕴存在”、“行蕴存在”等,就是说“如果一切万法是空性,那成佛有什么用?你们为什么还要精进修持?修道有什么用?……”但我们知道,中观宗抉择空性破的是胜义中万法的存在,并没有破名言。名言中有修道,有成佛,这一点中观宗也承认;但如果说胜义中不空,那不管举出任何一个理由作为能立,它和所立都同样不成立。现在也有些人说:你们佛教徒说一切万法是空性,但空性肯定不合理,因为柱子存在、山河大地存在……对于这些,我们都可以用能立等同所立来破斥。

 

这一颂是说,在辩论的时候对方的能立和所立相同;下一颂说,在解说空性的时候,如果有人说空性宗的过失,那么这个过失也和所立相同都不成立。其实这两颂已把整部《中论》的内容全部涵盖了。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不管对方举出什么样的法作为能立都经不起观察,能立与所立一样都不成立。在本论二十七品的所有推理当中,这两颂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当然在世俗中中观宗并不破显现,他们也承许首先要发心,中间要积累资粮并依各种方便断除烦恼障和所知障,最后成就佛果。这些名言的显现中观宗不但不破,反而要建立。这一点,龙猛菩萨和月称论师的论典都有体现,像前世后世、业因果、地道的建立等名言的法,中观宗都没有破,而且也没有必要破。所以,对众生因迷乱习气显现的世俗法,比如看见红色的柱子,吃了饭不饿……龙猛菩萨的加持力再大也不可否认。

 

不破这些显现是不是因为它们有真实的体性呢?当然不是。显现的法并不存在破不掉的本性,只不过从暂时的角度来看,在众生的迷乱显现面前这些法显得很真实,就像梦中的山河大地、大海波浪、畏惧快乐,对做梦的人来讲这些都是真实的。所以,对这些迷乱现象中观宗不必破斥。如果离开了世俗层面,认为在胜义中有真实的体性,中观宗就会以离一多因、金刚屑因等理证来破斥,对方也举不出任何一个能立或比喻来说明这个法不空。名言中我们说有前世后世,对方也找不到妨害的比喻和能立;胜义中我们说一切法是空的,对方也找不到妨害的比喻和能立,没有比喻和能立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

 

在中观和因明中辩论都相当重要,就像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教言中所说那样,辩论可以让自他相续都生起远离一切怀疑的定解。谁生起了定解,不管他是闻思还是修法,乃至行持佛教的任何事业都会非常有信心、非常有力量。如果没有对业因果、中观见生起定解,整天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那么修行就不会有正确的方向,到了一定时候还可能误入歧途。所以,在闻思的过程中一定要遣除所有的怀疑,树立真正的中观见解。在《中观庄严论释》里全知麦彭仁波切有这样一段教言:“我时时刻刻合掌祈请安住在十方的一切修行人‘修行一定不能离开定解’,同时也衷心祝愿你们的定解远离怀疑。如果离开了定解,则实在难以证悟真实义;如果离开了理量,则无法生起定解,这是希求正法的诸位学人该铭刻于心的窍诀。”

 

现在很多人的确是盲修瞎炼,对于什么情况下业因果、前世后世真实存在,什么情况下这些法不存在,他们没有一个真实的定解,这样的修行恐怕很困难。现在我们有上师三宝,佛教也比较兴盛,大家有信心不难,有的道友甚至立了大志:一定要弘扬佛法,利乐有情……但如果整个世间出现灾难,像文革那样的运动来了,“前世后世不存在”、“业因果不存在”、“中观是假的”……这样的呼声此起彼伏,可能邪见就会在我们的相续中生长、蔓延。所以,我真诚希望道友们在闻思修行的过程中,要运用自己的智慧先对中观生起定解。这样意义很大,因为这是关于实相的定解。佛陀着重宣说了实相,龙猛菩萨也以广大的理证阐释了,所以这是我们最值得探求的。大家都知道,龙猛菩萨并非像科学家、文学家那样只通达有限的世间法,他对世出世间的所有万法通达无碍。只要我们循着菩萨的理证之路对中观生起定解,那闻思修行一定会越来越有信心。

 

癸二、(解说空性时辩驳对方说过失之理):

 

解说空性时,若人言其过,
是则不成过,俱同于所立。

 

在解说空性时,如果有人言说空性的过失,其实这并不成为过失,因为这与对方的所立相同都不成立。

 

这两个颂词在推理方式上基本相同,其内容在《回诤论》和《六十正理论》中讲得很圆满。在中观宗破析万法、解说空性的时候,有人开始言说过失:“如果地道不存在,那么修道有何用?”、“如果柱子不存在,那我们怎么看得到?”……或者引用《阿含经》的教证来说明蕴存在、处存在,等等。那这是不是我们的过失呢?“不成过”。为什么呢?因为这些过失(对方的能立)和他们万法不空的所立相同都不成立,以能立等同所立的推理可以推翻。

 

我们强调过,我们现在抉择的是胜义谛,用的是胜义的因——推理。胜义中并没有善恶,如果说这就遮破了名言的善恶、泯灭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这是不对的。不懂空性的人会讲:如果一切万法是空性,那就没有我这个听者,也没有你这个讲者,更没有所讲的中观;但明明你也存在,我也存在,所讲的中观也存在,所以万法肯定是不空的。分不清二谛、不懂空性的人的确会有这样的怀疑。但我们知道,名言的法显是显现,但不实有。如果你说不空,那是色蕴不空还是受蕴、行蕴不空?是因缘不空还是来去、六根不空?……其实这些全是空的。这样观察下来,你言说的空性的过失(能立)和所立相同,都不成立。这样一来,说过失者也就成了具有过失的人。

 

我们一定要善于建立自宗的观点。自宗的观点本来是无垢的,但在以空性辩论或解说空性的时候,对方往往会进行答辩、寻找过失。有的甚至干脆不接受空性,以前在印度,阿底峡尊者接见了两位比丘,他们的戒律、威仪都非常清净如法,可谓一尘不染。尊者首先为他们讲了人无我的法门,他们听了都欢喜愉悦,也很有信心。接着尊者又讲法无我,他们两个人因为接受不了,请尊者不要讲。也许是故意的,随后尊者便诵《心经》给他们听,刚诵到“五蕴皆空”他们就捂着耳朵害怕地跑了。尊者悲伤地感叹道:仅仅守持清净的戒律也得不到解脱,一定要具有中观的空性见。

 

汉地有一些戒律的道场,每天只学戒律,没有空性的闻思,这样对佛法也只是一知半解。学戒当然很重要,行为上会让人生信心,但一旦破了戒,可能见解上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如果你学了中观,学了大圆满,有空性的认识,那么即使行为上有些差错,见解还是保得住。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着重空性的抉择。单单在表面上守持戒律也很难解脱,阿底峡尊者当时为什么悲伤,原因就在这里。

 

小乘宗认为一切万法不空,但对他们的能立进行观察的时候,没有一个是成立的,所以万法皆空。《中论》有一品专门抉择业因果的空性,后面还要讲有为法的法相——生住灭的空性,如来的空性,涅槃的空性……在抉择任何法的空性的时候,只要把这个法不成立的道理一一讲出来,对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两个颂词的重要性,我想大家也看得出来。所以我们要背诵这两个颂词,而且还要能默写。要全部背下《中论》确实有点困难,但每一品选几个重要的颂词背诵、默写应该没什么问题。连小学生都能默写课文,我们默写几个颂词应该没什么问题。

 

佛陀首先宣说了空性,龙树菩萨又以理证作了阐述,作为后学者,我们应该用辩论来树立中观正见。孔雀享用的毒越多,它的身体就越美丽,同样,中观论师与外道及有实宗辩论得越多,中观宗的正确性就越会体现出来。所以,中观论师很喜欢有人来辩论。辩论的时候,我们说一切万法是空性,对方说不空,但在对方一再寻找不空的能立的时候,就可以显出自宗无畏的辨才了。有些人害怕辩论,这说明自己还没有通达中观,通达中观后多少智者来到面前也不会害怕。因为通达了空性正见后,不管别人举出什么样的能立都可以用胜义理证破除。当然我们始终要知道胜义中一法不立,世俗中不破显现,因此自宗不会有任何过失。

 

这一品学完后希望每个人都要想一想,看看自己对中观有没有新的认识。以后我们还要考试,否则印象不一定很深,有可能连一个推理也记不住。

 

辛二、(以教证总结):


《般若波罗蜜经》云:“佛告极勇猛菩萨言:‘善男子,色无起灭故,受想行识亦无起灭,若彼五阴无起无灭,此是般若波罗蜜。善男子,色离色自性,如是受想行识离识自性,若色至识诸性离者,此是般若波罗蜜。善男子,色无自性故,受想行识亦无自性,若色至识无自性者,是为般若波罗蜜。’”

 

《胜思维梵天所问经》曰:“我为世间说诸阴,彼阴为彼世间依,能于彼阴不作依,世间诸法得解脱。世间如彼虚空相,彼虚空相亦自无,由如是解无所依,世间八法不能染。”

 

《金刚经》说:“须菩提,菩萨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

 

《楞伽经》曰:“三有假施设,物无自体故,但于假设中,妄想作分别。以觉分别时,自体不可得,以无自体故,彼言说亦无。”

 

《圣虚空等持经》云:“若知一法空性,则知一切法如幻如阳焰,无得无失,虚妄,彼则不久获得菩提。”

 

《大集大虚空藏菩萨所问经》曰:“若知一法同诸法,如幻阳焰无所取,虚妄空寂不常恒,彼人不久成正觉。”

 

《心经》亦云:“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中观根本慧论·观五阴品》传讲圆满

 

《中论释》


——善解龙树密意庄严论

麦彭仁波切 著

堪布索达吉 译

 

若果似于因, 是事则不然。

果若不似因, 是事亦不然。

 

如果他人还是对四大,也即色法之因心存分别。我们就可以提出疑问:(你们所认为的因,)究竟是产生与其自身相同的果,还是与其自身不同的果呢?

 

如果对方回答说“是产生与因相同的果”, 就不合理。因为(众所周知),作为因的(四大所有的)坚硬、潮湿等性质,与其所产生的果——五根、五境,也即种子、苗芽的性相是迥然各异或大相径庭的。

 

如果对方回答说“是产生与因不同的果”, 也不合理。因为,完全不同的因如果能成为果, 就将有因果相随相依的定论无法安立的过失。

 

己二、以此理亦可遮破他法:

 

受阴及想阴, 行阴识阴等。

其余一切法, 皆同于色阴。

 

另外,针对果法受蕴与因法触、想蕴以及与其同时产生的识蕴、行蕴与无明、心识以及与之俱生的行蕴【28】、法相与事相【29】、支分与有支等等一切法而言,遮破此等诸种情形的方式完全或者彻底地与遮破色蕴自性的道理相同,我们可以依次各各击破,也即以“若离于受因[触], 受法不可得;若当离于受,触法不可得”等等次第,只需做一些词句上的调整即可。

 

【28】   与之俱生的行蕴:此话的意思应指其他的受蕴、想蕴、行蕴、识蕴。

【29】 事相:法相所表名相事例。如云金瓶,即是瓶之事相。

 

己三、辩驳之理:

 

以空辩论时, 若人欲答辩。

是则不成答, 俱同所立故。

 

(原译:若人有问者,离空而欲答。是则不成答,俱同于彼疑。)

 

正因为一法的自性空,也就是一切法的自性。所以,宣说空性的中观论师们,在建立色蕴无有自性的立宗,并以尖锐措辞反驳宣说色蕴具有自性的对方,而进行辩论时,对方所罗列出的不空观点之能立——无论以提出(对方认为不空的)受蕴等何种要求做出答辩的主张所建立的一切理论,都不能成其为答案,因为这些所谓能立的答复,与其所立等同的缘故。(中观论师)以上述观点,而给予了对方致命的 一击。

 

解说空性时,若人言其过。

是则不成过,俱同于所立。

 

(原译:若人有难问,离空说其过。是不成难问,俱同于彼疑。)

 

另外,宣说空性的中观论师们,在阐述“诸法无有自性”的立宗时,有人[有实宗]因为对此有怀疑,而认为这是不合理的,继而言说其种种过咎,但这一切并不能成其为过咎。因为, 无论对方以何种理由安立过咎,其理由[能立] 都与所立一样(不可成立),反而更加明示了无自性之理的缘故。

 

《中观根本慧论》之第四观五阴品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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