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经》第13课

2019年10月22日

 

(暂未定稿)

 

(上师念诵祈祷文)

 

先念《阿弥陀佛修法》的传承(上师念诵藏文传承)。

 

接下来讲《楞严经》。

 

前面讲到,阿难认为这个能够努力思维、推敲的,就是自己的真心,因此受到了佛陀的呵斥,佛陀说:“我已经讲了那么多道理了,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呢——这个不是你的心!”佛陀接着说,我们从无始以来到现在,都被这个前尘妄心的分别念迷惑了,就像将盗贼视作亲生儿子一般,失去了本有的真心,而遭受流转轮回。

 

前面讲了这样的道理。后面继续讲到: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佛宠弟,心爱佛故,令我出家。】

 

阿难对佛陀说:“世尊啊,我是您特别宠爱的弟弟,内心也对佛陀充满了爱,因此我也出家了。”

 

此处的“爱”是指对佛陀很有信心。前面阿难也说过,自己因为见到佛陀相好庄严,内心非常欢喜。他“爱”的并非是内在,而是佛陀的相好庄严,可能也因为佛陀是他亲戚等原因吧,所以他非常喜爱佛陀,还以此因缘出家了。这个“爱心”很重要,下面还会进一步宣讲,因为我们要辨明的就是这个“心”。

 

【我心何独供养如来,乃至遍历恒沙国土,承事诸佛,及善知识,发大勇猛,行诸一切难行法事,皆用此心。】

 

阿难继续说:“我的心不仅仅是供养、承侍、顶礼如来您,乃至遍历恒河沙数所有国土中的所有诸佛、善知识,我也都会如此承侍。而且发大勇猛心,行持菩提道中的一切难行法事。”

 

承侍如来应该并非易事,承侍其他善知识也是如此,但阿难表示,即使面对那些非常困难的状况,自己都要难行能行、努力行持。

 

阿难认为:不管是承侍善知识,还是爱佛陀,我阿难都是用了这颗心,佛陀却否认这颗心的存在,这说不过去吧?因为我承侍所有善知识的心,就是这颗心啊!这颗心若了不可得,那自己对如来的承侍,以及对众生发菩提心等善法都是无法成立的。

 

此处,长水大师引用了《涅槃经》的一个教证,意思是说,发菩提心实际上不是佛性,我们的佛性是“正缘”及真正的因,而发菩提心只是一个助缘。(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们再自己核对一下。)

 

【纵令谤法,永退善根,亦因此心。】

 

“纵令谤法”,不仅阿难依靠的是这颗心,世上很多谤佛法僧、谤因果善法的人依靠的也是这颗心。

 

“永退善根”,即前面讲到的“阐提”,永断善根的众生。他们之所以会如此,不也是依靠这颗心嘛!

所以,承侍如来等好的方面依靠的是这颗心;断善根、起邪见、谤法、造恶业等不好的方面,依靠的是也是这颗心。

 

【若此发明,不是心者,我乃无心,同诸土木。

 

“心明明造作了这些善恶之事,如果这不是心,那我就成了无心的人,和没有心识的土木一样了。如果说没有心,那是谁在发菩提心?谁在度众生?谁在做善事呢?太恐怖了!”

 

达摩祖师著的《无心论》,其中有十几个问题,对于“如果没有心,我们怎么能了知万法的实相?”这个问题,以比喻进行了回答:天鼓虽然无心,但可传授如来教法;摩尼宝珠虽然无心,却可满足众生一切所愿。无心就一定是坏事吗?未见得。但这里阿难却特别害怕——一切都变成没有心了啊,怎么得了!

 

【离此觉知,更无所有。云何如来说此非心?我实惊怖。

 

“离开了这样明了的觉知,再没有其他的了,佛陀您为什么说这个不是心啊?”

 

前面阿难多次受到了呵斥和批评,所以这里问:“为什么如来您说没有心呢?我实在非常害怕。”此处阿难尊者显现上惊恐失色,非常害怕。

 

有些注释中说,阿难这里的害怕只是一种示现,他知道没有心也是不会堕入断灭的,但他当时还代表了有实宗发问,包括声闻缘觉及一些凡夫俗地的众生,他只是在不同场合,示现了不同的发问而已。其实阿难非常善巧,能了知佛陀的密意,这样佛陀下面想讲什么,他就会顺势问什么,而且他的问题也可以启发大家的思考。因为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空性法门,对于他们,没有心的理论真的太可怕了。这样一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等一切道理都无法安立、荡然无存,该怎么办呢?很多人肯定都会有这样的恐惧。所以他也说:“我实在太害怕了。”

 

【兼此大众,无不疑惑。

 

“如果佛陀您说没有心,那不就成断空了吗?在座的所有大众,也都会疑惑不解啊。”

 

有些注释当中说,菩提本来就是不可得的,但有实宗的众生对于这个道理难以接受,他们也显得特别害怕。

 

【惟垂大悲,开示未悟。

 

“请大慈大悲的佛陀垂念我们,一定要为我们开示,好遣除众生的无明愚痴。”“未悟”意思是,我等众生愚昧无知,对甚深之法无法通达。

 

《大般涅槃经》中云:“方等亦如是,智者为甘露,愚不知佛性,服之则成毒。”道理和此处相似,于大乘空性法门的教言,如果能接受,就像甘露滋润苗芽一样,很容易被消化而成为养分;若智慧浅薄而接受不了,就会像服毒一般,其结果不堪设想。对于每个众生本具的佛性如来藏,以及大乘道中其他空性、光明等道理,智者能完全明白其中的甚深意义;但愚者却浑然不知,这种本是甘露般的法要,要是他们也去享用,反倒成了毒药,后果难以设想。

 

所以说众生根机千差万别,就算在大乘行者中,有些也可能是第一次听闻空性法门,有些则从未听闻过,但现在听到了,一时难以接受。

 

以此缘由,阿难再次请求佛陀为我们宣讲佛法:“没有心好可怕啊,我们该怎么办啊?”下面就讲这个道理。

 

【尔时世尊,开示阿难,及诸大众,欲令心入无生法忍。

 

这时,佛陀开始给阿难及大众开示。佛陀开示的主要目的,是要向阿难尊者和所有众生说法,并希望大家都证得“无生法忍”。

 

所谓“无生法忍”,《大宝积经》中有个教证:“无生法忍者,一切诸法无生无灭忍故。”本来一切万法都是无生无灭,是空性的,这样的道理我们自己要能通达、接受。《大智度论》中也有类似的教证,与《大宝积经》的颂词虽稍有差别,但意思差不多,二者阐述的都是:本来诸法是无生无灭的,不但要通达,还要保持在这种境界中,这样才不容易退转。

 

因为有的修行人就不能“忍”嘛,以前两位比丘来阿底峡尊者处求法,尊者讲“人无我”时,二人非常欢喜,等讲到“法无我”的般若空性时,他们惊恐得捂着耳朵就跑了。

 

所以,阿底峡尊者后来说:“作为修行人,光有清净的戒律和行为是不行的,还要证悟大乘佛法的教义,否则无法圆满究竟。”当时尊者显现非常惋惜,故感慨地这样强调。

 

“法忍”是很重要的,为了这些众生得到“法忍”,佛陀开始为以阿难为主的众生传授非常甚深的空性法门。

 

交光大师在《大佛顶首楞严经正脉疏》中说:《楞严经》能让众生得到坚固心,若能了达此经中无生无灭的境界,众生就切实得到了真正的坚固心。

 

【于师子座摩阿难顶,而告之言:

 

佛陀安坐在狮子座上。“狮子座”象征着毫无畏惧,因为宣说大乘佛法的空性法门就如狮吼声,坐此法座就被称为“坐狮子座”,能震动所有的邪知邪见之兽群。

 

佛陀坐在狮子座上,先给阿难摩顶。为什么要为他摩顶呢?因为无生无灭的法非常甚深,为了让阿难感到安慰,所以赐予摩顶。刚才批评了,也要给一点糖嘛。佛陀前面呵斥他说:“你这个笨蛋,连这一点都不懂啊!”要是有些心力微弱的弟子,上师一直这样现威猛相,他可能就再也不学了。

 

很多年前,有些人也对藏传佛教“摩顶”颇有微词,认为不合理,一时众说纷纭。后来我在《密宗断惑论》中对此做过阐述,引用了佛经中的相关公案。有证可考,佛陀在世时,就有摩顶加持。

 

这时,佛见阿难在大众前被呵斥得比较厉害,怕阿难跑了,一方面为了安慰他,摩摩顶,好让他不要那么伤心。另一方面准备给他讲极其甚深的法要。

 

这个“甚深法要”和密宗中的“直指”类似,相较而言稍微有点难懂,但也没有“七处征心”那么难。在这些重要的地方你们要保持头脑清晰、专注,可能有一点点难。不过也不一定,对吧?(上师停顿,喝水。)

 

下面佛陀怎么讲的呢?

 

【如来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

 

佛陀告诉阿难以及其他众生:“在不同的经典中,如来经常开示说,一切万事万物的产生,都是依靠心而显现的。”

 

【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

 

“一切因缘果报,包括外器世界中大至所有宏观世界,小至一个微尘,其起现的根本原因就是我们的心。”

 

“因心成体”和唯识宗“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观点相近,都是说一切万法由心显现。对于初学者而言,也许难以理解,但如果学习了唯识宗或者大圆满续部的内容,对此就能容易接受了。我们所感受到的世界,不管美丽、丑陋、快乐、痛苦,其实都和每个人的心息息相关。一旦人的心隐没了,他面前的世界也会随之消失。当然,世界的呈现有些与众生的共业有关,而有些和别业有关。

 

此处,佛陀安慰阿难,首先大致宣讲了一切万法与心密切相关。

 

【阿难,若诸世界一切所有,其中乃至草叶缕结,诘其根元,咸有体性。

 

佛陀进一步说道:“阿难,这个世界的一切所有,小至一草一叶、一丝一麻乃至一个微尘,如果追溯它们的根源,就会发现每个法都有自己的体性。”

 

这里的“缕结”是丝麻、丝线的意思。佛陀首先从器世界等外在无情法的角度来讲,任何事物哪怕小如微尘,都有自己的体性。

 

【纵令虚空,亦有名貌。

 

“即使是看似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虚空,它也有自己的名称以及无阻碍的体性。”

 

当然,虚空作为无为法,其体性和有为法是不同的。

 

【何况清净,妙净明心,性一切心,而自无体。

 

“何况在众生相续中本自具足而无有垢染,微妙稀有且清净光明的心,能为一切法所依并周遍一切的心,怎么会没有本体呢?应当是有的。”

 

这一段在藏文版里表达得更清晰,意思是说万法都有自己的本体,更何况是光明、稀有、能显现种种的心,怎么会没有本体呢?

 

总之,万法皆有各自的本体。无论众生成佛还是堕落,我们的心性始终无有垢染。它伟大而稀有,不可能没有本体,只是看众生能否认出而已。按照交光大师的注释,这一段有承上启下的作用。佛陀先是安慰阿难,说心并非没有本体,只是它的本体存在方式有点特别而已。接下来是进一步开示,也是直指。

 

【若汝执吝,分别觉观,所了知性,必为心者。

 

佛陀对阿难说:“如果你直到现在还执著地认为,这个能分别、能执著、能推断、能明觉的‘知性’就是我们的心,那么,你要对以下问题有所了知。”

 

接下来,佛陀要以中观的方式给阿难发太过了。

 

【此心即应离诸一切色香味触诸尘事业,别有全性。

 

“如果你认为这颗能了然、推断的心是存在的,那么,当这颗分别心远离了色、香、味、触四尘之外(这里讲了四尘,关于声尘和心的对境——法尘下面还会宣讲),是否还有一个独立的体性存在呢?”

 

既然阿难说能分别外境的分别念就是心,那么远离了六尘,心应该还有一个独立存在的体性。如果阿难承认心有独立的体性存在,会有怎样的过失呢?

 

【如汝今者,承听我法,此则因声而有分别。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

 

“阿难,你正在听我释迦牟尼讲法,此时先是声尘起作用,进而心生‘如来讲得好’等种种分别;当你眼见如来身相时,是色尘起作用,随即心生分别;当如来散发妙香时,那是香尘起作用而心生分别。但如果我的声音停止,色法未显现,香气消散,味尘和触尘也全部消失,当五根面前的见闻觉知全部息灭时,分别心就会内守于一种幽闲寂静的境界中,但这并非你的真心,只不过是犹如镜中影像般的细微法尘而已。”

 

藏文版当中也说的是“法尘的分别影像”,它并非实有存在的某样东西。“法”是色、声、香、味、触、法的“法”,相当于意识的对境。

 

我们在闭关或安住时,经常处于内在的专注中,但此时内心还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这其实就是意识的对境——如影像般的“法尘”,这还不是最究竟的境界。

 

佛陀为阿难分析的不仅是五根识,还包括第六识“意识”和第七识“末那识”或“染污意识”,这些都不是“真心”。那“真心”是什么呢?是一种无为法,它是本自具足的。

 

而这些分别心、攀缘心全部都是虚妄的心,在眼、耳、鼻、舌、身、意前显现的,都是虚妄的。“这个是我的,那个是你的……”此类种种染污意识都是妄想。不仅如此,内观时有一种明清的相,类似于阿赖耶识,这依然是一种妄想。

 

“真心”其实就是如来藏的本来面目,但这是无法以分别心来认识的。所以密法当中经常讲:我们应当以无为法的方式来认识觉性,因为有为法是生生灭灭的,不可能生起“无生法忍”。因为我们刚才也说了,“无生法忍”是一种无生无灭的境界。

 

如果按照阿难的观点,能够分别的就是真心,那么刚才阿难听闻了如来的法音,便随即作意:“如来现在在讲什么……”如来讲完后,随着声尘的消失,这个执著声尘的分别念也消失了,那所谓的“真心”也就随之荡然无存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我们密宗当中讲,正在执著的心不是真心,正在安住的心也不是真心,但是清净的、常有的、赤裸的……(上师戛然停止)今天有很多没有密法灌顶的人,所以不能讲得太多了,讲得太深了,有点……嗯?他们也不懂吧,没事(众笑)。懂了也很好,阿难也没有得灌顶,佛陀也讲得那么深了,对吧?(上师喝水)

 

这一段大家要好好揣摩,若能如理思维,应该对认识自己的心极有帮助,修行境界也会有所提升的。我看很多祖师大德,在此处讲得不是特别细致,直接略过了。其实这里若能结合自己的修行以及对觉性的认识,是有很多内容可以宣讲的,甚至有些在密宗当中没有讲到的道理,这里也可以阐述得比较清楚。

 

前面讲到,与六尘有关系的分别念,是生灭无常的,并非真心。所谓真心,与我们常说的“觉性”意思基本相同,并非无常生灭的分别念。

 

如果说依外面六尘而生灭的分别念不是真心,那内在的独头意识也并非真心。有些注释中说,“独头意识”即单独的念头,共有四种:散位独头意识、狂乱独头意识、梦中独头意识和定中独头意识。当然,一般人可能都不会认为散乱、癫狂、梦境的念头就是真心,但有些人会觉得:“我入定的念头总该是真心了吧!”其实,即便是在入定当中,也要看你是否认识了心的本性,否则,仅仅安住,肯定也不是真心。

 

(上师稍加思索,笑)原先我接触过一个领导,他的顶头上司在场时,他就沉默寡言,一旦领导不在,他就开始发言了:“这个、这个、这这这……”(上师模仿)他有时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就一直“这这这”个不停,我就在下面用念珠默默地数他说了多少个“这”(上师比划拨念珠,众笑)。(上师学四川普通话)这guo,是吧?这guo,lei guo。(众笑)

 

刚才讲到“内守幽闲”,即内在的安住,虽然你认为自己正在安住,但实际上很可能就是一个法尘。我们在密宗里称之为“潜藏的、潜伏的分别念”。这种分别念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就像深藏在海底的暗流一样不易察觉。在安住的时候,虽然没有外在粗大的散乱和分别念,但是内心又好像源源不断地闪现出一些念头,这就叫潜伏的分别念。因此,“内守幽闲”也只是如影像般的法尘。

 

【我非敕汝执为非心。但汝于心,微细揣摩。

 

佛陀告诉阿难:“我并没有呵斥你在执著的是‘心’还是‘非心’,只是让你细致地揣摩、观察、分析自己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下边这段稍微有点难懂。

 

【若离前尘,有分别性,即真汝心。若分别性,离尘无体,斯则前尘分别影事。

 

此处有两种假设。

 

首先是“如果离开了‘前尘’,还有一个独立存在的分别心,这就是你的真心。”前尘指与五境有关的色声香味触,这是尘与心的关系的第一种假设。

 

第二种假设是“如果分别心离开了尘,就没有体性了,那它只不过是前尘的分别影像。”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分别心离开了尘,就没有自己独立的体性,那么它就并非真心,而只是如影像般的法尘而已。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无论有分别心,还是分别心离开了前尘就成为无体,实际上都不存在真正的前尘,只是分别的影像而已。

 

【尘非常住,若变灭时,此心则同龟毛兔角,则汝法身,同于断灭。其谁修证无生法忍?

 

这样的分别影像,是尘的无常,随着……若这样解释,这里的标点符号要稍微改一下……尘是非常住的,无论色声香味触法哪一尘,无需特指,统统都只是一个分别影像。如果前尘不是常有的,由于它是依靠心而安立,因此当它变化幻灭之时,执著它的心也随之而灭,如同龟毛兔角一般子虚乌有。如此推断,你的法身也就断灭而不存在了。那谁来修证无生法忍呢?如果对前尘以一种分别心来推测,这肯定是不合理的。这是一种解释方法。

 

章嘉国师等人翻译的《大藏经》中,此段内容的分段方式和措词与汉文版相比都稍有不同,但可能更好懂一些。他的翻译是:“你细心揣摩一下,如果离开了前尘还有一个分别心,而这就是你的真心……”这是一个假设句——如果离开了前面六尘,还单独有一个执著对境的分别心,而这就是你的真心,那么,因为这个分别心离尘的缘故(这里的“若”字不是特别合适,用“那么”或“则”更接近于藏文版的意思,也更容易解释),就已经无体了,成了无实法。这里明白了吧?如果心是无实法,它面前的尘也就只是影像而已。因为心都变成了无实法,心前的六尘除了影像般的显现,别无其他。

 

而影像般的六尘也是无常的,由于其无常、变化之故,你的这颗心也就如龟毛兔角一般丝毫也不存在了。这样一来,就有断灭的过失——谁来修无生法忍呢?

 

藏文版的分段方式与汉文稍有不同,希望道友们认真分析一下这段话。有些注释,如蕅益大师等将前面“此心即应离诸一切色香味触诸尘事业,别有全性”划做一段,是认识心的一个方式;然后将“如汝今者,承听我法,此则因声而有分别。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划做一段;后面的内容再分为两段。也有这样的划分和解释方法,但我认为这样解释可能稍微有点绕。阿难认为,无论是否执著色声香味触法,始终存在一颗能观察、能推断的心……其实我们大多数人也这样认为——能观察的心应该是存在的。前些天的密法课也讲到,如果你认为有一个观察者存在,那么要仔细观察一下,观察者的本体是怎么样的。与今天讲的分析方式比较相同,只是字面上消文时,可能感觉有点绕。

 

刚才所讲的第二种分析方式,里面有两个假设:其一,离开前尘的分别心是真心;其二,分别心离开前尘,就无有实体,那么除了分别影像以外别无他法。而前尘影像也是无常的缘故……后面的法义就很容易理顺了。这个道理,可能需要稍微花点精力观察分析一下。

 

此处讲到的“前尘影像”之理,实际上把第六识和第七识都已遮破了,憨山大师等大德也持相同的观点。同时间接破了外道常有自在的“我”、常有的“微尘”、常有的“造物者”……全都自然而然遮破了。凡是心法,都可以依靠破除对境的方法来破斥。

 

《现观庄严论》和中观当中有一种观察方法,即观察对境不成立,则有境不成立;有境不成立,则对境不成立。以这种方式来破“识”。或者用《入行论》中类似的观察方法:外境不存在,识就不存在,既不在根境,也不在中间。用这种方法来破“识”也完全可以。

 

我们在观察、破斥修行中的“明心”时,对于这颗修行人常说的“一颗明了的心”,一般以无常的方式来认识它。但观无常的方式并不究竟,应该认识其不生不灭的真实本性。

 

这一点和密法中讲的完全一样。以前上师如意宝讲的有些道理,我们讲密法的时候也讲过。尽管目前来说,我们被自己的肉体或分别念束缚,可能认为自己有一种明体,无法完全认识到无生无灭的境界,但是,当我们觉悟到它的本体无实,或仅仅从文字上理解到所缘对境是无为法以后,就可能会产生一些怀疑:“如果所缘对境是无为法,又怎么会以无常的心作为能缘来认识它呢?”其实不必怀疑,就像所有乌云的生灭变幻都无法对虚空的本体产生任何影响一般,当你真正认识到常有或本来面目,对自性光明有所了达之时,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有生有灭,但实际上已经与无生无灭的境界融为一体了。以这种方式来理解,也是获得无生法忍的另一种方式。

 

这一段有点难度,希望你们在课后的讲考环节就用这段作法供养。下面的内容则比较简单。

 

【即时阿难,与诸大众,默然自失。

 

这时,阿难及大众“默然自失”。因为佛陀宣讲了“无常的心不是真心,常有的心是真心”这样特别甚深的法,使阿难和所有大众惊讶到哑口无言。

 

此处在藏文版中的描写是:“一方面默然,另一方面感到非常稀有。”虽然佛陀讲的是特别深奥的法,但圣者们立刻就能通达明了,因而感到非常稀有——不像我们凡夫,同样的内容听了很多次,却越听越迷惑。

 

这里的“自失”,在一些汉语注释中,是按其字义来解释的,而藏文版中,则是直接翻译成“默然”和“感到稀有”。

 

【佛告阿难:世间一切诸修学人,现前虽成九次第定,不得漏尽成阿罗汉,皆由执此生死妄想,误为真实。是故汝今虽得多闻,不成圣果。

 

“九次第定”,指世间的九种禅定:一禅、二禅、三禅、四禅,之上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等四无色界定,以及最后灭掉受和想的禅定,即灭尽定。

 

佛陀告诉阿难:“世间一切修学的人,有人虽已现前九种禅定,却没有得到漏尽的阿罗汉果位,皆因执著生死妄想,误为真实。所以,尽管阿难你如今号称多闻第一,很出名也很厉害,然而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成就圣果,究其原因,就是你一直在禅定上没有入于自心。你在闻思上的确广闻博学,却没有修行,所以无法得到漏尽的阿罗汉果位。”

 

在其他注释中,如子璇讲到,这里的“阿罗汉果位”实际上指大乘菩萨的果位,因为大乘菩萨从第一地欢喜地至第七地远行地之间,都可以称为“阿罗汉”。

 

仅仅依靠世间禅定,而没有认识自心,就不可能获得灭尽一切烦恼障的登地菩萨果位。佛陀也可以称作“阿罗汉”(上师说藏语“扎炯巴”),因为“阿罗汉”其实是“出有坏”的意思:“出”为超出,超越了轮回和涅槃二边;“有”是具足一切功德;“坏”即是摧坏,摧毁一切二障、四魔。

 

因此,佛陀对阿难说:“即使你再广闻,也终究不能得圣果。”

 

【阿难闻已,重复悲泪,五体投地,长跪合掌,而白佛言:自我从佛发心出家,恃佛威神。常自思惟,无劳我修,将谓如来,惠我三昧。

 

阿难闻此佛言,“重复悲泪”,又开始哭了(众笑)。之前,文殊菩萨奉命将阿难从摩登伽女处解救出来时,他就是这样在佛陀足下顶礼悲泣,哭得特别伤心:“我在外面遇到了违缘啊,呜呜呜呜……”

 

平常我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一般来说,男子汉不会轻易流泪哭泣,但阿难的心比较软,在佛陀面前也没什么隐瞒,所以哭过很多次。

 

阿难边哭边五体投地,长跪合掌,顶礼佛陀说:“自我在佛面前发心出家,依靠佛的威神力,得以在佛身边承侍。我既在佛陀面前出家,又是您的亲戚、侍者,长得也比较不错,很多人都喜欢我,各方面也都比较得力。我自己也是经常思维,我根本无需修行,将来如来定会赐我三摩地。”

 

这个可以说是凡夫人的通病,自己某些方面,例如拥有财富、相貌、忠心、依靠处,就会沾沾自喜而不自知。阿难也是这样认为,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不用苦修,如来一加持,“啪”就开悟了。

 

【不知身心本不相代,失我本心。虽身出家,心不入道。譬如穷子,舍父逃逝。

 

通过佛陀的教言,阿难现在才明白:佛的身心与自己的身心不可相互替代。

 

佛陀为众生宣讲佛法,有时也会摩顶加持,言语上也会显现批评呵斥,但如果没有实修,佛是佛,阿难还是阿难。现在很多上师身边的发心人员以及侍者,跟随上师久了,就觉得自己好像成就了一样。其实上师本人是否成就都很难讲(众笑),即使上师是成就者,你也只不过与上师结上善缘而已。

 

上师如意宝曾讲过,释迦族人和其他族有一点不同,他们对自己的亲眷尤其疼爱,佛陀也是如此,他对父亲和整个家族特别好。但是,阿难即便作为佛的亲戚兼侍者,也不能依此获得出世间的证悟,他也明白了:“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佛陀的亲人,可以开绿灯,结果今天才知道,佛陀的就是佛陀的,我的还是我的,佛陀的心不能代替我的心。我这么多年日夜侍奉在佛陀左右,端茶、烧饭(这些可能没有,这是藏族人的生活习惯),却一直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本心,非常悔恨。”所以,还是要靠自己的修行,对吧?

 

阿难说:“我没有认识到本心,也没有去修行,身为出家相,但心却没入道。”其实阿难也代表了我们很多人,身体已出家,甚至是很年轻就出家,像他跟随承侍佛陀一样承侍上师,但心却没有入道。阿难也是遭遇了各种事情,才明白自心未入道。

 

“譬如穷子,舍父逃逝”,比如有个非常贫穷的儿子,本来他的父亲特别有钱,但他舍弃了父亲,自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里有两层含义:其一是他已舍弃自己的真如本心;其二是直观的显现,他虽在佛陀身边,却不好好修行,等同于舍弃富有父亲的穷子,舒适的生活不过,却要在其他地方感受痛苦。

 

【今日乃知,虽有多闻,若不修行,与不闻等。

 

“我今天才彻底明白,虽然多闻博学,但若不精勤修行,则与未听闻者相差无几,仅仅只有些闻法的功德而已。”

 

《华严经》云:“譬如贫穷人,日夜数他宝,自无半钱分,多闻亦如是。”就像一个穷人,天天都在数他人的珍宝,自己却没有半分钱的所有权,多闻而不修行也是如此。有些人讲起来滔滔不绝,自己却毫无修证。《华严经》中还有许多“……多闻亦如是”的比喻。

 

【如人说食,终不能饱。

 

“就像一个人仅仅说出食物的名称,却不能因此填饱肚子。”

 

我们喇荣这边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闭关了,大家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应当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发愿、念阿弥陀佛、观自己的心,在无常的生命中,这的确是很重要的。听说我们这边的道友们都很重视这次闭关,提前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很多商店里的食品都已经卖光了(上师笑,众笑)。准备食物虽然也很重要(众笑),但闭关不是为了吃,如果在这十五天里每天大吃大喝,可能最后出门都有点困难(众笑),这样就不太好了。所以最好还是别吃得太多,应该修得多、看得多,这样比较好。

 

我自己认为,这几年学院给修行人提供的生活条件已经很好了,但有些道友还是觉得房间小,或是有这样那样的不满。在汉地,“方丈”一词如今虽然已经演变成了一种职务,但它的原意是“一丈四方之室”,也即长、宽各3.3米的房间,出家人就在这样的房间里修行、打坐。

 

其实,作为一个修行人,生活应当简单一点。尤其是在学院,大家不要希求住大房子,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房间也并不惬意。以前,我去过智悲光尊者修行的山洞、无垢光尊者在刚日托噶闭关的山洞,以及桑耶青浦附近国王赤松德赞和莲花生大师修行过的“国王山洞”,空间都十分狭小,如果我们一个人睡在里面,可能脚都会露到山洞外面去(众笑)。传承上师们在这样的地方都能够修行,大家对自己的住处也不必有过高的要求。我觉得房子没必要特别大,装饰也不用过于奢华,只要整理得干净整洁,在简单的环境中修行比较好。

 

我们在《维摩诘经》中也能看到,维摩诘居士的卧室也仅有一丈见方。据说当年玄奘大师在印度那烂陀寺的闭关房,也是比较小的。下面我们看一段关于玄奘大师闭关房的视频。(上师播放视频)

 

他说的汉语很像我们藏族的口音。(上师指视频中的介绍人,上师笑,众笑)

 

总之,如果已经获得了殊胜的窍诀,或是有了各方面的经验,大家应该一点一滴地实修,这是非常重要的。

 

【世尊,我等今者二障所缠,良由不知寂常心性。惟愿如来哀愍穷露,发妙明心,开我道眼。

 

“世尊,我等如今被烦恼障和所知障缠覆,主要是由于不知寂灭、恒常的心性。惟愿如来您哀愍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众生,启发我们微妙的明心,开启我们的道眼。”

 

此处的“穷露”,在藏文版中指无依无靠,功德匮乏得如赤身裸体一般,并且没有证悟实相的可怜众生。阿难当时觉得自己修行不好,没能认识自己的心,所以恳切地祈祷佛陀,一定要摄受他和像他一样无依无靠的众生。

 

的确,倘若没有认识心的本体,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就像《入行论》中所说:“若不知此心,奥秘法中尊,求乐或避苦,无义终漂泊!”如果没有懂得心的奥秘,则不论如何竭尽全力地追求快乐、躲避痛苦,也只能始终在轮回中无义地漂泊。因此,阿难祈请佛陀为我们开显正法。

 

【即时如来,从胸卐字,涌出宝光。其光晃昱,有百千色。十方微尘,普佛世界,一时周遍。

 

这时,如来从胸前的“卐”字,涌出无量宝光,光芒璀璨夺目,有百千种不同的颜色,并且同时遍照十方微尘数的诸佛世界。

 

佛陀胸前的“卐”字,与纳粹的符号看上去有些类似,但仔细辨认便不难看出二者的差别。“卐”字,也即我们常见的八吉祥中的吉祥结。

 

有些注释中说,佛陀在《楞严经》中放过五次光,前面讲过佛陀顶髻放光、面部放光,此处是胸前“卐”字放光,以上已经讲了三次。

 

【遍灌十方所有宝刹,诸如来顶,旋至阿难,及诸大众。

 

光芒灌遍十方所有珍宝刹土,以及其中诸如来顶,并回旋照耀阿难和其他众生。

 

【佛告阿难言:吾今为汝,建大法幢。亦令十方一切众生,获妙微密,性净明心,得清净眼。】

 

这时,佛告阿难言:“我今天为你建立法幢,也令十方一切众生,获得甚深微密、清净元明的本心,明心见性,得到清净法眼。”

 

阿难一心渴望得法,虽然佛陀不断点化,但他却始终未得要领。现在,佛陀说要为他建立真正的法幢(主要指内心的法幢)。虽然后面还有许多问题,但建立法幢是第一步。

 

佛陀如是宣说,令阿难获得了殊胜的无生法忍境界,其他众生也获得了“深寂离戏光明无为法”的境界,并且得到了清净的慧眼,证得了殊胜的果位。

 

今天就讲到这里,后面的内容我们明年继续学习。如果没有出现无常,大概明年二三月份时,我们继续宣讲《楞严经》后面的部分。希望我们的听众“一个都不剩下”,到时候全部回来继续听闻。如果明年二月中旬以后开讲,届时会提前半个月或一周通知大家,现在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

 

我本人也有一些翻译的工作。以前,藏地的修行人都是冬天闭关,夏天和秋天外出化缘。夏天到牧区去要一些酥油和奶渣,秋天再到农区去,冬天和春天就闭关一段时间。以前修行人的生活费都要靠自己到处去化缘,这在藏地比较普遍。

 

我个人也是如此,冬天的时候,有一点时间就开始翻译,为第二年要讲的课程做准备。机缘成熟时,我也会出去和不同层次的人沟通交流。我在瑞士的时候,有一个人问我:“中观的缘起是怎么样的?”然后我就开始回答他,身边的翻译对我说:“你讲慢一点嘛,太快了我听不懂。”(他好像是法语还是德语翻译)然后我说:“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来不及了,肚子已经饿了。”(众笑)有时候,我和别人交流的时间也比较紧张,有这种情况。

 

再有就是,现在自己的身体到处都有问题,就像一辆破车,行驶一段时间之后需要修修补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用。能用就继续用,不能用就换一辆,到时候再看。总之,可能也要出去修理“破车”。

 

其他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希望大家作为听众,在各方面因缘具足时,努力把后面的《楞严经》圆满听完。我作为讲者,也会发最大的心,争取圆满传讲。虽然世事无常,能否成办也不好说,但以前上师法王如意宝曾说过:“作为修行人,我们对世间法没必要做过多的准备,但对于出世间以及解脱方面,还是需要有所计划和准备。”因此,我们也一定要发愿,将《楞严经》传讲、听闻圆满。

 

今天还要特别感谢所有的发心人员。《楞严经》开讲到现在,虽然只有十几堂课,但过程中离不开许多发心人员的辛勤付出,有翻译人员,还有负责直播等各个岗位的技术人员。更重要的是,特别感谢听众们,如果一个听众都没有,我总不能自己对着自己讲。而且,很多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认真地听闻,不但专注谛听,表情也很丰富(众笑),讲到“七处征心”时,有的人情绪上稍微有点低落,但是辅导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总的来说,大家对法要有一种渴望心、希求心,这一点对我而言也是一种鼓励和触动。如果大家都听得兴趣索然,没什么信心,那我的意乐也会随之退减。总之,不论山上、山下、天上、地下,感谢我们整个传讲过程中,所有共同听闻《楞严经》的众生。

 

我想,我们这次共同学习《楞严经》,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虽然《楞严经》在汉地非常出名,但如果没有这样深入地学习,尽管有些人说“啊,我读过《楞严经》”,读诵有功德,可仅仅阅读经文,你不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深义。

 

《华严经》云:“佛法无人说,虽慧莫能了。”佛法若无人解说,即便聪慧过人,凭借自力也无法通达。我们这里有许多出类拔萃的智者,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都需要认真思考,更何况是毫无佛教基础、没有闻思修行的人。只是看一遍经文,很难了达佛法的甚深奥义。

 

因此,有生之年我们大家一起学习如此殊胜的大乘经典,是非常有意义,也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今年,我们《楞严经》的课程就暂时告一段落,也算是圆满了。我们上半年还讲了一些《维摩诘经》,从下半年开始讲《楞严经》,至今各方面没有出现任何违缘,应该还是比较成功的,对此大家也值得欢喜。

 

接下来,我们把以上功德,回向给一切众生。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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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12课

2019年10月21日

 

(暂未定稿)

 

(上师念诵祈祷文)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现在继续讲《楞严经》。

 

从历史上看,《楞严经》是佛教徒非常重视的一部甚深宝典,尤其对于学习汉传佛教的修行人而言,不管哪个宗派,其都是一部不可或缺的经典。也有很多人通过学习《楞严经》,从而对心性有所了悟。

 

但在近代,由于种种原因,学习、传讲及修持《楞严经》的人多不多呢?这点大家都有目共睹,目前来看,并不太理想。不管怎样,这个时代始终处于无常迁变之中,我们的闻思修行亦是如此,每个人自身的因缘也在不断变化,这就是常讲的“世事无常”吧。

 

这次讲《楞严经》以来,大多数学员的学习态度一直都很认真。我希望每个人都有心理准备,不管我讲多长时间,大家都要有坚持学习、善始善终的信念。

 

再者,有部分人即便开头没有听闻,中间缘分具足时,哪怕只听一两节课也是可以的。实际上,除后两品外,我也没有得过完整的传承,但我希望通过共同学习,大家能够领悟到《楞严经》中很多殊胜的奥义,这样就同样能得到听闻的功德和加持。所以,大家要珍惜这种学习机会。

 

有些人只在刚开课时听一两节课,可能表示一种“缘起”吧(众笑),在最后一两节课时,再来参加一下,除此之外,中间课程根本不听,然后就消失于“法界”之中了,不知道是转到地狱里去了,还是上升到三十三天享乐去了。只在第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时才出现,也许是这部分人特有的闻法方式吧。但大多数闻法者还是认认真真、善始善终地一直坚持着。这个我在课前稍微讲一下。

 

我们现在继续讲课。

 

“七处征心”前面已经讲完了,然后阿难说:“虽然我是佛最小、最受疼爱的弟子,也算广闻博学,但修行却一塌糊涂,在遇到违缘之时,根本无法抵挡,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行。”(上师笑)他出去遇到问题了,就想起了修行,于是祈求佛陀传授一个通达三摩地的修行法门。此时机缘成熟,佛陀准备讲法,阿难五体投地向佛陀顶礼、请法,大众也愿意听受佛陀的开示。

 

这就是一种因缘。其实佛陀和阿难是心心相印的。阿难提出的问题及佛陀的回答都特别善巧,因此这部极其广大、甚深的《楞严经》才能够如此圆满。如果当时阿难尊者只问了一两个问题,可能这部经典就很简略。但不管佛陀如何显现,哪怕是看上去不太高兴,阿难也不放弃,一个问题被打击了,马上又提出另一个问题,这样才开显了这部经的甚深要诀,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解脱妙法。

 

同样,若在一些高僧大德身边,有特别得力且知晓上师密意的高足,他们也会通过各种方式,让上师在住世期间留下甚深难得的诸多教言;若上师身边的弟子总是喜欢谈论是非,执著各种世间琐事,未能使众生与甚深的言教结下善缘,可能上师留给后人的著作或教言,就会比较稀少。

 

所以,一位上师能否对人类社会乃至千秋万代做出卓越的贡献,一方面取决于他自己的愿力和智悲力,另一方面,与所处的时代、周围的环境,还有身边的弟子众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阿难尊者就非常了知佛陀的密意。《增一阿含经》的前面部分,也叫做《分别功德论》,其中讲到了为何佛陀一生都让阿难做自己的侍者,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能善巧了知佛陀的密意,而不是希求自己获得涅槃和特别殊胜的果位,这很重要。

 

《分别功德论》中也提到了弟子能了知上师密意的重要性。否则,现在有些人根本不去思考上师的密义到底是什么,显得漠不关心。而有些人更是南辕北辙,根本不知道上师的密意,却胡乱揣测一番。比如,上师本来不喜欢化缘,他却说:“哦,虽然上师说不能化缘,但我知道上师的密意,其实是想化缘,因为上师很缺钱。他口头上说不要化缘,但实际上我们一定要化缘。”上师要求大家闻思修行,他却认为:“闻思修行是不了义的,上师的密意不是要我们闻思修行,而是要我们发心。”上师说要发心,他却理解:“发心就是不要闻思的意思。”

 

很多时候,师徒之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弟子经常无法了知上师们的密意。这一点对于在上师或法师们身边的人来说,尤为关键。虽然上师和法师心里不存在地位等级之分,但现实中还是有上下级的显现。那么,下属对上级的思想和密意,就需要通过各种途径来了达。不管做人还是修行,这方面都很重要。

 

接下来,佛陀开始给他们讲述一个甚深的法门。

 

【尔时世尊,从其面门放种种光,其光晃耀,如百千日。】

 

当时佛陀从他的面部散发出各种五颜六色、绚丽无比的光芒,其光璀璨夺目,如同百千个日轮同时照耀于世间一般。当然这种光与日光有所不同,因为若是百千个日轮的光聚集在一起,那我们的眼睛其实很难睁开,也就无法现见了。但此处主要是形容佛陀光彩夺目,极其耀眼且庄严。

 

“面门”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些讲义说是指佛陀口中发出的光芒,藏文版中说是眉间发出白毫光。《佛顶尊胜陀罗尼经教迹义记 (卷1)》中提到,佛身有多处可以放光,包括足下、膝上、密处、脐中、胸前、口中、眉间、顶上。一般来讲,当佛陀口中放光,意为宣说三乘法;白毫放光,意为宣说大乘法。很有可能这里的“面”指的是白毫,因为白毫的光也属于是面上的光芒,而且佛陀讲的是大乘法。

 

有些大德,包括宋代的长水子璇认为,《楞严经》应该是在《法华经》之后、《涅槃经》之前讲的。原因之一是,《楞严经》的前面讲了波斯匿王小时候看恒河的一些故事,后面讲到琉璃王和释迦族之间的仇怨。琉璃王是波斯匿王的儿子,从波斯匿王到琉璃王的时间间隔比较长,这样看来,宣讲《楞严经》的时间跨度应该较长,分了几次宣说,不一定是仅在一个地方完整宣说的。

 

原因之二,《楞严经》中还讲了佛陀作的一些授记,其中包括对个别修行人的授记。《法华经》里讲到佛陀对一些声闻乘圣者作了授记,得到授记之后,他们都满心欢喜,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楞严经》中也有授记,所以推知《楞严经》应该是在《法华经》之后、《涅槃经》之前讲的。

 

还有一些大德说,佛陀宣讲《涅槃经》时也有面部发光。当时佛陀在众生面前准备示现涅槃,然后问大家是否还有问题,如果有就尽快问,如来很快就要趋入涅槃了,这是最后一次解答大家的问题。故《涅槃经》中也有比较类似的内容。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知道,当时佛陀面部发光也好、眉间发光也好,反正就是光芒照耀整个世界。

 

【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顿时,所有的佛刹都有了六种震动。以前在讲其他经典时也讲过,六种震动,就是动、涌、起三种形象上的震动,以及震、吼、击三种声音上的震动。当然,这些景象只有在圣者菩萨的境界当中才会出现,而并非像世间发生地震一样——整个世界地动山摇,让人惊恐万状。

 

不仅是佛陀宣说这部法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瑞相,实际上后来的许多高僧大德、成就者们在转法轮、示现涅槃或者示现一些特殊神变或神通之时,整个大自然也会出现震动、彩虹或祥云等各种瑞相。很多道友偶尔看到奇妙的景象就会惊奇地说:“快看快看!太阳后面有光耶,那边有彩虹耶……”夏天经常出现彩虹,不一定都是瑞相吧。尤其是在山上放牦牛的时候,到处都能看得到彩虹。若这些都是瑞相,那我也可以说:“哦,我今天放牛很成功!你看那里有个弯弯的彩虹!”(众大笑,上师笑)

 

因为山上经常下雨,雨一停就会有彩虹。但有时确实是诸佛菩萨不可思议的加持力所致,是真正的瑞相。这个不太好区分。我们不能认为天上出现什么景象都是瑞相。(师问旁边人)太阳周围有什么光?……那叫日晕,是吧?哦,对。有些上师圆寂了以后,弟子把日晕拍照下来,利用电脑技术与上师的遗像合成在一起(众笑,上师笑)。现在很多人都在“做”各种各样的瑞相,也许这样也可以的吧(上师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瑞相。

 

这里也讲到,“震动”不仅仅指外面器世界的震动,也可以指我们内心世界的震动。因为外面的山河大地与人的四大实际上是一体的。若外面出现瑞相,内在也会随之出现。尤其是圣者转法轮的时候,合格的法器一定会在内心之中产生种种震撼,这是很重要的!

 

比如,你见到一位特别有加持的圣者,这时即使只听一堂课,整个内心都会无比震撼,如此一来,以前实有的执著全部会土崩瓦解。从此以后,你就成了真正堪能的法器。所以有时外在世界的震动和动摇会给内心带来非常强烈的震撼。

 

在喇荣,有时很多初来乍到的人到了山顶上一看:“哇,好震撼哦!”其实这种感觉是很重要的(众笑)。这样,他就会思考:为什么会有这种震撼的感觉?如此一来,就会在他的阿赖耶上,对人生和佛教教义的认识方面,播下一种真正使之堪为法器的力量,所以也可以这样理解。这就是“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如是十方微尘国土,一时开现。佛之威神,令诸世界合成一界。其世界中,所有一切诸大菩萨,皆住本国,合掌承听。】

 

“如是十方微尘国土”一时之间全部显现,然后佛陀的威神力又令所有世界都合为一世界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当时佛陀要转法轮的时候,由于佛陀的加持,所有的十方微尘国——十方世界千千万万的国土,一时间全都现量显现在眼前。现前之后,依靠佛陀的威神力,又合为一个世界。即一变成多,多变成一。同时,器世界中所有的诸佛菩萨都居住在自己的本国,不需要离开,他们都在合掌聆听佛的传承,承接佛的法要。

 

对古人而言,如此情景确实难以想象,但在科技日新月异的现代,我们就不难理解了。如今我们依靠电脑程序,可以简单地把一个视频、音频剪辑成多个,又可以犹如变成一个明点那样,把多个视频、音频集合成一个。包括现在,我们给大家传讲佛法也是依靠网络技术,让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人们,可以在同一时间中,既看到画面又听到声音。

 

所以在过去,我们认为“无来无去”,“一变多、多变一”等理念是不可思议甚至是不可能的,但如今发现确有其事。现在不一定是依靠佛陀的威神力,凡夫科学家也有类似的“威神力”,可以把世间的某些事物“一变多、多变一”,确实奇妙。

 

在现代,成千上万的人可同时通过网络视频、音频,召开电视、电话会议等多种方式,实现即时交流。这些犹如神变一般的能力,也是古人们无法想象的。据说科学家们正在研究,希望未来能实现味觉、嗅觉、触觉等多方面的同步感知。那能否实现呢?目前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从《俱舍论》的角度讲,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中,色尘和声尘比较特别,它们与其他微尘的组成元素不同;从物理的角度讲,图像和声音可以通过光波或声波实现分享,但味觉、嗅觉等涉及到诸多化学反应,所以要同步就有一定困难。

 

但无论如何,以上也是“一变多,多成一”或“不来不去”的例子。我们现在听课,网络的听众也是在“不来不去”的境界里享受着与现场无二无别的同步课程。虽然我们的大多数听者不是菩萨,讲者也不是佛,但在如此凡夫的境界中,可以利用网络平台实现即时交流,也有类似菩萨和佛的待遇,这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里我也向大家再次强调,无论是依靠网络还是其他方式学习,大家的闻思修行都千万不能间断。在喇荣佛学院,不管十多年前还是几年前,我们都曾遇到过违缘,却从来没有断过一节课。如今外面的学堂、共修等,也许会通过放假、自学等方式进行调整,这样也有必要。比如说自学,有时我们共同学习要花费半年的时间,但自学可能一个月、三个月就完成了,因此自学也是很好的学习方法。但在这期间,希望大家坚持闻思,不要半途流失了。

 

在放假期间,如果相关的学习材料不能及时提供,大家也可以通过观看网络视频、查阅相关电子书籍等方式进行学习。毕竟在网络时代,查找资料也很方便。另外在管理方面,包括在分专业、发心人员发奖等方式上,也会进行调整。关于研讨班的学习,在自学期间,有部分资料会以另一种方式为大家提供,有部分是明年年初为大家提供。总而言之,无论何时、何地、以何种学习方式,我们的闻思修行都不应间断。

 

长远来看,我们的闻思修行、度化众生的方式,也应与时俱进,根据实际进行切换。

 

当然,也许个别地方无需变动,可以一如既往地闻思修行。但有些地方,则需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形式多样的学习。这时候,我们的各位负责人,也要有智慧和胆量,善巧地为大家提供方便,使大家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能完成学习,这非常重要。

 

《楞严经》里此处讲到,很多菩萨都是安坐在自己的国土,如如不动,但即使远隔千山万水,也同样能听受到如来的教言。在古代,许多人为了求法而不畏艰难险阻,闯过刀山火海、越过崇山峻岭,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行。如今,依靠网络的便利,大家足不出户、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包含如来甚深密意的教法与证法,如果没有珍惜,确实是非常地遗憾与惋惜。

 

所以,在这里顺带提一下这方面的话题。

 

【佛告阿难: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业种自然,如恶叉聚。】

 

佛陀显现瑞相的时候,所有大众都在各自不同的地方,聚精会神地合掌恭听如来的教法。此时,佛和阿难同在一处,而其他刹土的菩萨也能同时看得到佛和阿难对话的场面。

 

接下来佛陀正式给阿难传法:阿难你要谛听,所有众生都要谛听。

 

世间的所有众生从无始以来,造作各种各样的颠倒之业,播种下颠倒业惑习气的种子,业果自然成熟以后,就如同恶叉聚一样。

 

众生无始以来之所以在轮回中不断流转,主要有三种原因:第一个是业,善恶业的业;第二个是种子,指无明烦恼;第三个是种子自然成熟之后产生各种各样的痛苦。所以把这样的业果比喻成恶叉聚。“恶叉聚”是印度的一种植物,又叫金刚子,可以用来穿成菩提念珠。这种植物形状比较特殊,其果实皆三粒同一蒂,有些大德解释说它们代表“业”、“烦恼”和“痛苦”。在十二缘起里,这三个因缘比较重要,因为它们互相关联、互为因果,即有时变成果,有时又变成因。

 

长水大师在他的《首楞严义疏注经》里面引用过一段佛经:“诸法于识藏,藏于法亦然,更互为果性,亦常为因性。”这句佛经有着甚深的意义:诸法有的以种子的形式藏在阿赖耶识里,后来有些通过意识而显现,还有些法是透过外部环境而呈现,这两者有时成为对方的果,有时又成为对方的因。就像恶叉果一样,当果实成熟之后,如果掉在地上又会变成种子。有些花也是这样,本来这枝花是果,后来掉落在地上,又会慢慢长出新的植株。

 

在世间,有些果是藏在阿赖耶识上面,表现为人的习气,比如从小脾气不好或嗔心深重,这就是在阿赖耶识上有着前世种子的缘故;有些果成熟于外境,比如转生到非常贫瘠、长有荆棘树,以及战乱不断的地方。就像《大圆满前行》当中所讲的四种业果一样,这些习气种子也会演变出不同的结果。

 

这些因果相互纠缠,迁延不绝,有些圣者会把现前的因果一世了结,而有些人又会不断地造作新业。古大德也常说:“随缘消旧业,更莫造新殃。”汉地经常流传这样的教言。一些菩萨或成就者,依靠今世的各种感受把旧的业果消受殆尽,再不会造作新的业因。而凡夫则不同,他可能一边感受着前业的苦果,同时又不断地造作新的苦因。就像一些地狱众生,在地狱里面一边感受着痛苦,一边又产生嗔恨心;又如在动物界中,旁生们一边感受着愚痴的痛苦,一边又对对方产生嗔恨心、贪心,不断地造业。

 

由此可以看出,众生无始以来,因为种种的业不断流转于轮回中。

 

【诸修行人,不能得成无上菩提,乃至别成声闻、缘觉,及成外道,诸天魔王,及魔眷属,】

 

按理来说,修行人通过修行,是可以顺利获得成就的。但由于受往昔业力的束缚,即便非常想今生成就,获得无上菩提,也终究无法实现。不仅如此,甚至“别成”,即堕落、误入歧途。有些入于了声闻乘、缘觉乘,堕于二乘,虽获得了解脱,但不能成就佛道;与之相比,更糟糕的是,有些变成了外道,有些变成了魔王波旬那样的天魔王,及魔眷属等等。众生如此反复造业,在轮回中无有出头之日,非常可怜。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众生无法脱离轮回、获得无上菩提呢?

 

【皆由不知二种根本,错乱修习。犹如煮沙,欲成嘉馔,纵经尘劫,终不能得。】

 

一方面是无始以来的业力,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不知二种根本,错乱修习”,以这两种原因所致,这些人“犹如煮沙,欲成嘉馔”,任你把细沙怎样烹煮,也无法变成美味佳肴,也就是常说的 “沙子里不会榨出油”。纵然经历了微尘数的劫,也“终不能得”,即始终不能得到真正的菩提。

 

蕅益大师以“沙”指“遍计法”,以“嘉馔”指“圆成实”,意思是我们若依靠“遍计法”——分别念来修行,想获得“圆成实”的“嘉馔”,不过是痴心妄想,根本无法实现。就好比,无论是将一条绳子变成蛇,还是将蛇变成绳子,都是不可能的。如果根本上对“绳子”或“蛇”有一种遍计的执著,那心的本来面目——如实呈现的“圆成实”则很难得到。

 

我们若要修行,就一定要认识心的本性。如果对心的本性没有认识,再多的勤作也是枉然。

 

就如《大慧普觉禅师语录 (卷23)》中讲到的那样,马祖禅师在开悟前,修行特别精进,怀让和尚看到马祖的修行有点偏颇,就在他坐禅的地方开始磨砖。一个人在禅修,另一个人在磨砖,肯定对禅修干扰很大。就像有人在闭关,旁边的人在嘁嘁喳喳、毫无顾忌地发出声响,就会令闭关的人心烦意乱。其实这人有可能就是专门来给禅修者提供证悟“方便”的。(众笑)

 

原来我看书的时候,旁边有一些……原来那个……不说吧,这个说起来……(众笑,上师喝水)原来有一次……说吧(众笑)……还是不说吧。(上师反复欲言又止,引起众笑)

 

怀让禅师在旁边磨砖,马祖有些心烦,便问道:“你在干什么?”怀让禅师答:“磨镜子。”马祖问:“把砖磨成镜子,这可能成功吗?”怀让禅师答:“那依靠禅修想成佛,这可能成功吗?”后来怀让以“牛车”为喻,指引其认识心本性的要领所在。如果没有认识心的本性,纵然经过漫长精勤地禅修,也不会真正获得佛果。据说后来马祖以此因缘而开悟了。

 

就像瓜熟蒂落一样,有些大德稍加指点就可证悟,就像马祖这样。而有些人不管对他讲什么最深、最妙的法,不但对他没有帮助,反而可能使其心越发迷乱。

 

这里说因两种原因而不能成就,下面会讲两种原因。

 

【云何二种?阿难,一者无始生死根本,则汝今者,与诸众生,用攀缘心为自性者。】

 

佛告诉阿难:若没有认识到生死心和涅槃心,众生就没办法真正趋入解脱道修行,一切努力将徒劳无益。

 

第一个生死根本是什么呢?就是现在的你和众生都在用的攀缘心,误以为这就是自性、真心。无始以来,众生都有一颗心——攀缘的心,把它当做真心、自性。用“真心”也可以,藏文版的意思是真心,心脏的心,所以这里“心”和“性”都可以使用。

 

“攀缘”的意思大家应该都懂吧。妄心的对境叫做所缘,执著所缘的心叫做“攀”。“攀”和“缘”可以理解为能取和所取。现在有些大德把它解释为“庸心”,文字不同,但意义和执著能取所取的攀缘心比较相近。众生对眼、耳、鼻、舌、身、意六识的对境产生妄想分别,而这些妄想分别并不能如实地反映实相,这就叫做攀缘。

 

现在也有很多大德把“攀缘”解释为对某个人的执著、与某个人持续地保持联系,也可以这么讲吧。但攀缘最本质的意义是,众生这种不能真实地认识自己、有能取所取的分别心。正如《维摩诘经》所讲:“云何断攀缘?以无所得。若无所得,则无攀缘。”如果我们证悟空性,就能到达无所得的境界,如果无所得,便没有攀缘。证悟空性之前,作为凡夫有没有攀缘呢?凡夫肯定有攀缘,而且有些攀缘可能使自己离真心越来越远,但有些攀缘看似违缘,却也可以转变成顺缘。

 

佛陀因地时的异母兄弟难陀,和他的妻子班扎日嘎很恩爱。有些人说班扎日嘎把难陀管得很严,有些人说他们感情很好,总之,他们形影不离,相互迷恋。

 

有一次,佛陀观察度化他的因缘成熟,于是远远地出现了。难陀对妻子说:“我想去当面供养佛陀。”他妻子说:“你去一会儿可以,但不能离开太久。”难陀问:“那我可以去多久?”于是妻子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地上的口水干掉之前,你必须赶回来,否则就不准进家门了。”于是难陀“依教奉行”(众笑),就供养佛陀去了。结果佛陀示现神变,难陀在后面一直追也追不上,后来跟着佛陀到了给孤独园(上师笑,众笑)。在那里,难陀供养了佛陀后准备返回,他说:“我妻子很厉害,如果我耽误太久,她会不让我进门,很麻烦的。”但佛陀说:“没事,稍微等一下,附近有一个优美的森林,我带你到那里去看看。”于是他们去到森林,看到很多猿猴。佛陀问难陀:“你的妻子与这些母猴相比,谁漂亮?”难陀说:“哇,那当然是我的班扎日嘎漂亮了!”随后佛陀又把他带到天界去……天界发生的故事大家应该都知道,面对美丽的天女,佛陀问难陀:“你的妻子好看,还是这些天女好看?”难陀感叹到:“哇,这些天女长得太好看了,我的妻子和她们相比就像母猴一样!”这时,佛陀告诉他,如果能够持戒,他将会转生到天界。于是难陀产生了出家的念头。有些说法是那时难陀已经出家了,有些说法是那时他才萌生出家的想法。然后佛陀又把他带到地狱去,难陀看到地狱里显现出的他堕落后的景象,感到非常害怕,于是生起了出离心,没有再回到妻子那里去,并最终获得了阿罗汉果位,是吧?他的妻子一直在家守候,最后口水全都干了(众笑),难陀还没回来……(上师问旁人)他后来得阿罗汉果了没有?后面是怎么讲的?……肯定证悟?你怎么肯定的?可能不是“肯定”,是“估计”吧(众笑)……后面是怎么样的?我忘了这个故事后面的部分……难陀回去了没有?……没有回去?那后来班扎日嘎的情况怎么样(众笑)?真的,我刚才是编的,猜想是不是她一直守着那滩口水,直到变干难陀都没有回来,就气坏了……对,后面没有讲,但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攀缘心带来的顺缘。

 

这是第一个方面,轮回的心。

 

【二者无始菩提涅槃,元清净体,则汝今者识精元明,能生诸缘,缘所遗者。】

 

第二个是涅槃心。无始以来,众生相续当中都具有菩提、涅槃这样的元清净的明体。这里的菩提和涅槃,很多大德解释为三菩提、三涅槃,尤其按照唯识宗的方式来讲,有很多解释。不过这样的经典,按照唯识宗的方式来讲也可以。

 

汉地众生与唯识宗有深厚的因缘。当年玄奘法师归国时,戒贤法师对他说:你回去以后着重弘扬唯识宗,因为它的所化众生在那里。后来唯识宗确实在汉地弘扬得非常成功。

 

我以前也学习过很多唯识宗的论典,个人认为,唯识与中观相比,还是中观比较好懂。唯识宗的理论特别多,比如“遍计法”、“依他起”、“圆成实”……要彻底掌握有点让人头大。每次看到《大圆满心性休息大车疏》、《如意宝藏论》等诸多论著宣讲唯识宗的观点时,内心都感到:“哎哟,又要受累了。这个‘依他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能因为玄奘法师大力弘扬的缘故,汉地有很多大德最终也开始弘扬唯识宗,因此现在看到的很多注解,基本上都是按唯识宗的观点来讲的,所以比较难懂一点。我个人认为唯识宗比较难懂,与之相比,中观较为易懂,但中观同大圆满相比,大圆满又更加直接。就像世间有一种说法:综合素质越低的人,与之沟通越复杂困难;素质较高的人,简单快乐又包容,沟通起来很容易。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恰当。

 

唯识宗确实是大乘佛法。虽然藏地也有很多经论是按照唯识宗的观点和方法解释的,但从整个框架来说,既难懂又复杂。而且尽管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明心”,却依然需要借助中观的空性、如来藏等加以佐证,因此这样抉择确实有些困难。

 

所以,我在备课当中,参考蕅益大师、圆瑛大师等前辈大德的讲记时,每当遇到唯识宗的解释方法,就要反复查阅,因为我知道他们的整个教学系统都是唯识宗,也一定是按照传承上师的方法来解释——尽管按照如来的思想,可以有各种解释方法,但了解透彻之后就会明白,这些内容可以通过中观或密法等更直接的方式来宣讲。

 

就像藏文版佛经的翻译,也是相对比较简洁。无始以来菩提涅槃以及本清净的心性,都指如来藏。“识精元明”,指如来藏或最了义的阿赖耶,它能显现各种各样的缘,以及形形色色的现象。“缘所遗者”,意为很难通达它的本性,因为大多都已经失去了本性。

 

这句话以藏文的方式解释比较简单。“心”肯定具有涅槃和菩提的本性,这样的如来藏或者本来的心,能显现各种各样器世界和有情世界的缘,但作为凡夫人,想要通达它,却并非易事。

 

我们再用另一种方式讲解:菩提是证德方面,涅槃是断德方面,两者相结合就是“识精”。“识精”是心识的最精华,即佛性或阿赖耶(不是阿赖耶识),也就是其他不同说法中的第八、第九识等。总之,很多讲记的解释都比较广。

 

实际上,我们认识佛性是很容易的,正如《景德传灯录》云:“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若认识了心的本来面目,就知道它既可以被称作如来藏,也可以被称作菩提、涅槃、最了义的阿赖耶……若未认识,就被称作心识、精魂等不同名称。

 

【由诸众生,遗此本明,虽终日行,而不自觉,枉入诸趣。】

 

涅槃的心,就是本来具足的清净如来藏,但我们难以认识到,因此,众生“遗此本明”,放弃了本来的心性。如此一来,“虽终日行”,虽然每天很努力地行持,却因未认识心的本性,“而不自觉,枉入诸趣”,不得不入于六道轮回(六趣)之中。

 

正如傅大士所说:“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虽然一直很认真,也很努力,而且如来藏与自己共住同眠,但很难认识心的本性!有些大德认为,这个问题非常关键。比如蕅益大师说,生死轮回的心和涅槃心是《楞严经》的关要,而且它是口诀性的,一定要重视它!

 

我们应该知道,众生为什么漂泊于轮回?一是对生死的心没有认识,一是对本来具有如来藏的本性没有认识。学过《宝性论》的人,对《楞严经》比较好理解。如果懂得密法的一些道理,如来藏的道理就会好解释。

 

这是两个根本问题,我们下面继续讲。

 

【阿难,汝今欲知奢摩他路,愿出生死。今复问汝。】

 

佛告诉阿难,你不是想通过三摩地的方式,出离生死吗?

 

阿难尊者经历过这次的违缘后,特别想落实到修行上。如同我们有些道友出去弘法,遇到别人问他非常尖锐的问题时,就非常感叹地说:“回学院一定要好好闻思,不然回答不上来特别不好意思。”有些人在修行中遇到大的违缘,会想到:“我虽然广闻博学,却没有落实到实修,烦恼现前,无能为力,非常丢脸,应当返回道场精进修行。”阿难当时很想通过三摩地认识心性,出离轮回。

 

佛陀就告诉阿难:“你不是想出离轮回吗?我来问你。”佛的提问,如同密法里的直指心性,对他有一种表示,表示什么呢?

 

【即时如来举金色臂,屈五轮指,语阿难言:汝今见不?】

 

此时佛陀的“屈五轮指”,在注释中有以下三种说法:一种是我们用五指手握金刚拳(或称光明拳);第二种是五指依次第性地蜷指做出这种拳头;第三种是五指上有千辐轮相。手指做这样的拳头称为“光明拳”,下面也会讲。

 

于是佛陀手持光明拳,给阿难看,问道:“阿难,汝今见不?”意为:“阿难,你看到了没有?”在密法中,如莲花生大师和西日桑哈之间,有时会直指虚空,进行这样的对话——“心是什么?”“在哪里,你见到没有?”有时又如佛陀刚才手握光明拳那样,用持明表示传来直指心性,禅宗里这样的直指也颇多。

 

【阿难言见。佛言:汝何所见?】

 

佛陀问阿难:“你看到我的手拳没有?”阿难回答:“我见到了。”佛陀又问:“那你用什么见到的?”佛陀此前也问过阿难这类问题,问阿难可否得见佛陀庄严身相,阿难答曰得见。这里,是佛陀第二次的提问,以握拳的形式呈现,这也是一种直指。

 

前面讲过的“七处征心”,主要是通过色、受、想、行、识这五蕴中的色蕴和受蕴,来认识心的本性。因这里要破妄想,所以此时开始针对想蕴。接下来讲想蕴。

 

憨山大师说他注释过特别详细的科判,此是他对《楞严经》最大的贡献。那天我也说我对《大鹏展翅》做科判,也是对藏密修学者的一个贡献。他的注解确实因太细致的缘故,导致我们看不懂(众笑)。这些大德们终其一生都在研究《楞严经》等殊胜经典,并最终将闻思的成果以及修证的境界落成了文字,这是意义非凡的。而我们现在有很多人,也不知道课前预习完成了没有。

 

【阿难言:我见如来举臂屈指,为光明拳,耀我心目。】

 

当时,阿难说:“我看到如来举臂曲指,握成光明拳,照耀我的心和我的眼目。”

 

阿难与一般的世间人不同,他见到的不仅仅是佛陀的拳头,而是光芒夺目的“光明拳”。以前善星比丘曾对佛陀说:“我当了你这么长时间的侍者,除了你上有点光,其他功德我都没看出来。”(上师笑,众笑)

 

而且,也并非所有人都能见到佛陀的金色身相。《佛说观佛三昧海经》中讲到一个公案:佛陀在世时,有五百个释迦族人,从小就看不见佛陀色身的金色光芒,在他们眼中,佛陀的身体就像黑炭一样丑陋。一次,他们一起面见佛陀,有的人拔自己的头发,有的人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地说:“所有人都能看到佛陀您庄严无比的金色身相,为什么我们明明与您是同族人,却无法看见,是什么业力遮障了我们啊?”佛陀告诉他们:“这是因为你们前世邪见的罪业。现在如果你们能祈祷过去佛、现在佛,以及未来的弥勒佛等诸佛菩萨,并励力忏悔、顶礼,这样就会好的。”于是他们依教奉行,随着业障逐渐清净,最终得见佛陀的庄严身相。

 

可见,在佛陀住时的时代,既有像阿难尊者这样——他是最了知佛陀的人,能够见到佛陀胜妙的身相,以及所有的功德,也有像提婆达多和善星比丘那样,虽然也能见到佛陀色身的某个特征,但却无法看到其他功德,并且还产生了各种邪见。

 

【佛言:汝将谁见?】

 

佛陀继续问道:“你用什么来见的呢?”

 

【阿难言:我与大众,同将眼见。】

 

因为前几次回答都被佛陀破斥了,这次阿难学聪明了,他说:“我和大众一起用眼睛看到的。”(上师笑,众笑)

 

【佛告阿难:汝今答我,如来屈指,为光明拳,耀汝心目。汝目可见,以何为心,当我拳耀?】

 

佛陀继续问阿难:“你现在回答我,如来曲指做光明拳,照耀你的心和眼。你是用眼睛见到的,那我的拳又怎么会照耀你的心呢?你的心又是什么呢?”

 

接下来,阿难就开始回答佛陀的提问。汉地的一些大德们在注释中都纷纷表示,十分感恩阿难尊者,若非他不顾颜面打破砂锅问到底地重重发问,也许就不会有这场楞严盛会。

 

【阿难言:如来现今徵心所在。而我以心推穷寻逐,即能推者,我将为心。】

 

面对佛陀的提问,阿难答道:“如来您现在询问我心之所在。我也努力地寻找、推断和观察,我想,这个能寻找、推断和观察的,应该就是我的心了。”

 

我们密法中也有“森刚因”(上师念藏文),《上师心滴》以及《大圆胜慧》等密续中经常提到:“心在哪儿?”“心是哪个?”以心观心,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佛言:咄!阿难,此非汝心。】

 

这时,佛陀呵斥了他。“咄”字在藏文译本中并不明显,有些注释中说,这是广东地区用来骂人的语气词(上师笑,众笑),不知道广东人会不会这么说。因为,当时《楞严经》是在广东地区翻译的,所以也许会带有个别闽南语。

 

总之,佛陀显得特别不高兴,呵斥阿难道:“已经说了那么多次,这个不是你的心。笨蛋,你还不知道啊!”(众笑)

 

【阿难矍然,避座合掌,起立白佛:此非我心,当名何等?】

 

阿难被吓死了,因为佛陀当场呵斥他:“已经说了多少次,前面都给你回答了七个问题,你还不明白,还说‘正在推测的那个是心’,这个怎么会是心?!”

 

“避座合掌”,阿难马上离开自己的座位,起身合掌。其实阿难的表现还是很好的,一直不死心,要是换成一些性格不好的人,在公众场合被当众责备,可能早就拂袖而去了:“那我走了,拜拜!”(众笑)对吧?但阿难并未如此。

 

这时阿难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只是站到一旁,合掌对佛陀说:“如果这不是我的心,那么请您告诉我,什么才是我的心?”阿难想:“我太难了,之前七次我都回答得很失败,都没弄懂,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如果这个不是,那什么才是我的心?”

 

【佛告阿难:此是前尘虚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受轮转。】

 

此处的“尘”指外境,“前尘”即前面的外境。“前尘虚妄相想”意为依靠外境虚妄之相而起的分别念。“惑汝真性”的“性”,在藏文中是“心”。

 

佛告阿难:“外境没有任何真实的存在,由外境引生的虚妄分别念,迷惑了你的真心。你从无始以来,一直认贼作子,失去了自己本有的如来藏、光明的心性,因此始终沉溺于轮回之中。”这个道理十分重要,如果我们能够认识自心,就不会被各种外境所迷惑。

 

“尘”(即对境)的本体并不成立,只是在假象上似乎有一种“成立”。我们执著色、声、香、味、触等一切虚妄的所缘相,认为它们是实有的,始终被其迷惑。正因如此,我们才从无始以来流转至今。倘若能够认识执著外境的这颗心的本来面目,则一切虚妄相也自然会土崩瓦解。

 

但是,对于这个给我们带来巨大损害的虚妄分别念,我们却把它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养育,认贼为子,这无疑是一种失败。同样,我们对外境是否真实存在完全没有认识,被虚妄的分别念牵着鼻子走,认为:“啊,这是好看的,这是好听的,这些都是实有存在的……”如此一来,我们就失去了本有的真心,不断流转在轮回当中。

 

好,今天就讲到“流转在轮回当中”。(众笑)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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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11课

2019年10月15日

 

(暂未定稿)

 

讲《楞严经》之前,有些事情给大家说一下。

  • 下周一、周二还有两堂《楞严经》的课,之后今年的课程就告一段落了,如果中间没出现无常,到明年二、三月份再继续讲。每个人的寿命都是无常的,无常什么时候到来,对于我也说不定,你们每个人也是一样的,但对于具有常执的人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对吧(上师笑)?修无常的人应当时刻都有无常观。《楞严经》到下周二后暂告一段落,在此说明一下,因为有些人只听《楞严经》,不听其他课程。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2019年,除了寺庙、学校等岗位的工作可能暂时无法结束外,包括工程等其他项目基本已接近尾声。在此,我对所有的发心人员由衷地表示感谢。无论你在哪一个集体,无论你贡献巨大,或是仅仅出了一点绵薄之力,能发心并非易事,能善始善终地发心更加难能可贵,再次向大家致以诚挚的谢意。

 

这几年我这边需要做的事比往常更多一些,主要是想为众生、教育和寺院多尽一些力量。要成办一个事业,无论建筑方面或慈善方面等等,都需要有人发心,若没有发心人员,这些事将难以成办。

 

有的发心人员确实特别辛苦,比如从事教育、寺院等方面的工作,他们虽然是真正的佛教徒,但因发心岗位的特殊性,看起来与正统修行关系不大,不像纯粹的修行人。由于每天的工作非常忙碌,确实影响了一些闻思修行。对于这些发心人员,不论在传法还是其他各方面,我都尽量给予了最大限度的“优惠”,对包括闻法及学业升级等方面都提供了一些方便,相信各个地方的管理层也会予以支持、配合。

 

我确实特别感谢大家,因为这么多发心人员的同心协力,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才得以顺利成办。过程中,相信不管是个人还是集体,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我想,自古以来,修行人在弘法利生过程中遇到各种各样的障碍,也是正常现象。其实不单单只是我们遇到障碍和不顺而已,世上任何一件事,从来没有一件是顺顺利利就能完成的,包括政治、经济等世间法,在成办的过程中也无一不是困难重重。所以我们遇到事情时,也不要怨天尤人,只要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大家都应坚持下去。因缘完结之时,也没必要痛苦、纠结,因缘未尽之前,就要不懈努力。

 

真的特别感谢各个地方、里里外外的众多发心人员,他们把个人的工作、生活等全部放下,来为众生做事,这点让我特别感动。有些人默默无闻,像一颗不为人知的小螺丝钉,但他们的作用不可替代,也不能缺少。若没有他们,这个集体也无法正常运转,其实这样默默无闻的发心人员是很多的。

 

2019年还有两个多月,但《楞严经》的课程过段时间会暂停,所以有些话今天提前给大家讲一下。不管是学院内还是学院外,无论作为集体或个人,对于那些为众生默默奉献的发心人员,我都特别地感恩。也许我已经当面赞叹你、感谢你;也许我因事务缠身,还没顾得上对你说这句话,但无论如何,我的内心已默默祈祷上师三宝的加持,愿你的今生来世都一切顺利、圆满。这是今天要讲的第二件事。

 

第三件事,去年我在课堂上提过,我们要编一部密宗的藏汉英词典。前几年我就有此打算,但一直拖延至今。我们去年还做过报名登记,又因种种事情拖到现在。前天我找资料的时候,连当时报名的名单都不知所踪了。所以今天打算再次发起报名,这次主要接受学院内部的申请,暂不对外。内部的有些道友发心做英文版的也暂时不考虑,以后我们有机缘再做,先把藏汉版本的做出来。报名发心做这件事的道友,不一定要全部一起做,要合理分配人员,并划分时间段,一部分人前一段时间发心,一部分人后一段时间发心。

 

报名条件:

 

一、要有一定的藏语和汉语水平。要是连“噶卡嘎啊”都不懂的,想要承担藏汉词典的编辑恐怕不行。

 

二、要有一定的佛学基础。

 

三、发心时间至少三年以上。我们这边有几个堪布、堪姆也愿意发心做这件事情。

 

我翻译了很多密宗、显宗的佛法,但密宗方面现在还没有一部较完整、规范的词典。这样就不便于查找、对比、归类,所以,我们准备从长计议,花费一些精力来编辑一部这样的词典。

 

编词典所需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慈诚罗珠堪布他们编了一本世间的《藏汉英常用新词语词典》,不是佛法方面的,到现在已经坚持十多年了,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呢?如果能编一部密宗方面的词典,对我们学密宗的人确实非常重要,在翻译或其他许多场合,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四、参加编辑的人员,在家出家、男众女众都可以。校编时可分别设男女众编辑室。

 

五、身体、心理健康——他们写的是“吃苦耐劳”,“吃苦”倒可能不用,中午吃一顿饭我们是可以解决的(众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六、热爱学习,有专业精神。这是有必要的,因为在过程中自己也能学到很多东西。但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仅是去那里学就大可不必了,这并不是教藏语课的场所。

 

七、有相关编辑词典经验的人优先考虑。

 

以上是报名编辑部的一些要求,等会儿课后,男众的一位堪布会在这边负责登记,“遍地开花”期间,大家可以到堪布那里登记,然后资料要马上交上去。今天他们还说需要自备照片,很多人可能都没有带,没有也不要紧,照片以后再说了,其他的是现在就可以做的。

 

本来,有些人是去年就登记过的,但事情却一直拖到现在。其实无论我们决定编辑词典、写书、年底完成论文或其他求学经历等,都应该马上执行。我建议,有写作能力的人,可以将自己求学过程中的种种苦行或感想写成文字,不管是以藏文、汉语或英文,都是很有意义的。

 

以上就讲这么多,接下来正式讲课。

 

昨天我觉得讲得不太好,发挥得太少了,但负责整理讲记的道友说我讲得还是蛮多的,单单他们整理出的文稿就有一万四千多字,但我自己不是很满意。最近身体也不好,讲完课后比较累,在接下来的会议上,几个堪布、堪姆在我耳边说话,我好像都没啥感觉一样,确实有点累。

 

今天还不知道怎么讲,看着办吧。今天的内容是什么?(上师问)《楞严经》是吧?昨天讲到第七处征心。大家最后应该把这七处征心完全搞明白。

 

昨天提到的“坐标”,当时我应该讲得比较明确,但好像也不是特别明确。其实这个“坐标”相当于参照物,它有两种解释方法,藏文《大藏经》也是这样讲的。

 

比如前面讲到的,如果心在中间(外面),是否有一个坐标?如果没有,就像虚空无法安立;如果有,便有一个“中”,在东边看时,它就在“西和东中间”,挪动位于中间的这个坐标(上师用茶杯比喻),它就不在“西和东中间”了,这个坐标相当于心。

 

有两种解释方法。一种解释是,因为我们是人,是人就有心,心在某处时,假设在东和西之间,如果往东移一点,它就不再是“东和西的中间”了,(上师移动杯子)如果再移一点,随着不停地移动,则完全没有一个“中”的成立。

 

第二种解释是,人在“这里”就在东西之间,人不在“这里”时,可能在东南、南北之间,就不是东西之间了(将杯子移于东西连线之外)。这样观察后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所谓的“中”其实是“观待”安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参加讲考的有些道友还是要注意一下,昨天课后我听了“七处征心”的讲考,发现有些道友基本弄懂了,而有些道友却根本不懂,只是装出很懂的样子,在那里瞎猜,似懂非懂、不懂装懂。如果对于较难理解的地方你还没有弄懂,最好还是老实承认、谦虚求教,让理解得清楚的人先来讲,好好听别人讲两三遍后,应该就比较明白了。希望大家在遇到一些比较晦涩难懂的地方时,应该反复阅读法本、听辅导,并深入思考。

 

以前我第一次学《入行论·智慧品》时,觉得特别难懂,于是在课后花了很多时间反复看法本,仔细思考,翻阅了很多资料,直到完全弄明白为止。我学《释量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当时每天都有很多搞不懂的地方,需要课后花一定的时间研究才能弄明白。

 

有人说:“堪布看的是某某资料,你只要看这个应该就可以弄懂了。”你也看错了,我不是只看一种资料而已,通常是看许许多多资料。所以希望大家有条件多看一点不同的讲记、资料,自己也要多多思考。

 

《楞严经》中的“七处征心”非常出名,但很多大德都没有详细解释,有些只是字面上过一下,没有按照因明的方式进行推断,大家可能会很难通达其中的意义。我这次讲的内容,在现有的注释中,应该算是分析得比较详细的,希望大家课后听听辅导,若实在不懂,讲义里面也基本上阐述得比较清楚了,你们也应该好好看一下。

 

我听到昨天有很多讨论,很多人说自己已经“坐飞机了”、“晕车了”……各种表情不一而足(众笑)。从这些表情看来,好像还没有证悟(众笑)。所以希望大家在这方面要引起重视,遇到比较难一点的地方,不要像“老狗遇到骨头”,啃不了就扔在一旁。

 

对于佛法,我们要有精钻细研的精神,誓把问题探究个水落石出,不懂之处就询问他人。尤其是看到比较傲慢的道友,就请他讲解:“你平时那么自命不凡,有本事就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也许有些人立即会火冒三丈(众笑)。不论如何,这种孜孜以求的学习态度依然值得提倡。

 

接下来我们继续讲第七处征心,本来想昨天讲完的,但最后发现时间太仓促了,所以今天就把最后一个征心讲完吧。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昔见佛与大目连、须菩提、富楼那、舍利弗四大弟子,共转法轮。常言觉知分别心性,既不在内,亦不在外,不在中间,俱无所在,一切无著,名之为心。则我无著,名为心不?】

 

阿难尊者对佛陀说:“世尊,我以前见到您为大目犍连尊者、须菩提尊者,富楼那尊者和舍利弗尊者这四大弟子转法轮时,您常说:‘这个能觉知、能分别、能明了的心既不在内,也不在外,也不在中间,哪里都不在,于一切皆无所著,名之为心。’所以一切无著就是真正的心,这次总该对了吧?”

 

如前六处征心分析的那样:心不在内,不在外,不在根中,不在明暗之间,也不在随所合处,更不在根和尘之间。其中关于“根和尘之间”的征心,讲了“兼二”和“不兼二”两种观察方式,这个内容大家要好好分析一下:若是兼二,因对境(物)是没有觉知的,根(体)是有觉知的,两者互相对立,因此有“物体杂乱”的过失;若是不兼二,因眼根为有知,尘为无知,如果根、尘之间的心与两者都没有关系,那么心就没有体性了,因此有“非知不知”的过失。

 

不知道后者我昨天是否叙述清楚了,有时我讲着课,心可能已经飞到虚空中去了,因此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不管如何,“不兼二”这个道理,我们稍作思考也不难明白。

 

所以,阿难刚才分析了心不在内、不在外,也不在中间,那接下来最主要的问题,按阿难的观点心是“一切无著”。“无著”在藏文中的翻译是无碍,无有质碍、阻碍的意思。有些大德也把它解释成无有着落,没有所处。因为心里里外外都不存在,所以是“一无所著”,即没有任何执著相,或者没有任何阻碍性,此种“名之为心”。

 

【佛告阿难:汝言觉知分别心性,俱无在者。世间虚空,水陆飞行,诸所物象,名为一切。】

 

佛陀对阿难说:“你刚才所说的这种觉知明了的心,在内、外,何处都找不到它的自性。那么,世间虚空所遍之处,包括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等器世界,以及众生界中的水陆飞行,即海里、陆上、空中所有的有情,其间所有现有的法叫做是‘一切’。”

 

【汝不著者,为在为无?】

 

“你刚才说心是无著者,那这个无著是存在的法呢,还是不存在的法呢?”应该有两种可能,无著的心在器情世界中存在,或无著的心在器情世界中不存在。

 

首先来分析第一种情况——无著者(心)是不存在的法。

 

【无则同于龟毛兔角,云何不著?】

 

“如你所说,如果在整个器情世界,心是不存在的法,那就与龟毛、兔角等徒有其名的虚幻物别无二致,又有什么‘著’与‘不著’呢?”

 

其实关于龟毛、兔角、石女的儿子、石女的女儿(经常说石女的儿子,不太说石女的女儿(众笑),其实女儿也可以说)等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就像有人说“用龟毛做的衣服很好”或者“刚才走路的时候,兔角刺到了我的肚子,疼痛难忍”等说法都不成立,因为龟毛和兔角本就是不成立的法,那么以虚无缥缈的法来安立的“衣服”和“刺痛肚子”,又怎么可能呢?

 

如此一来,“云何不著?”就是说本来都不存在的法,又用什么来不著一切呢?因为既然什么都没有,那“著”与“不著”的概念也不可能存在。因此,如果心本身不存在,那么说著或不著都毫无意义,不过是子虚乌有的妄想空谈而已。

 

接下来分析第二种情况——无著者(心)是存在的法。

 

【有不著者,不可名无。】

 

“如果你承许有个不著一切的心存在,那么既然心存在,则不能称为一切无著。”

 

【无相则无,非无则相,相有则在,云何无著?】

 

“那么,这个无著的心有没有体相?如果没有体相,则心就不存在;如果有体相,就说明心存在,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是无著的呢?”

 

因为,如果心没有体相,则心就不存在,无就是没有,按藏文解释好懂一点,无体相就不存在,存在则有体相。

 

所谓的无著,指不会被接触或者阻碍。瓶子、柱子、茶杯这些具有体相的有为法,是能被接触和阻碍的,同理,有体相的心,明明也能被接触和阻碍,那么又怎么能说其“无著”呢?

 

我们这里所讲的是心的本体和性相,阿难对于我们常说的“本体空性,自性光明”——心的这种如梦如幻的体相并没有认识。尽管如此,凡夫人所承许的任何实有的东西,在心上都是无法安立的。

 

因此,我们应当了知,如果对心没有加以认识,学修会困难重重,尤其是以一些分别念来寻伺,会产生很多错谬的观点。就像整个“七处征心”,阿难一会儿在这里找,一会儿又去那里找,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颗心。在这种迷茫的时候,如果缺少善妙的窍诀或口诀,对心的本性的认识,可能会与实相越来越远,甚至南辕北辙。

 

我自己就有这样的感觉,虽说《楞严经》的“七处征心”的道理非常殊胜,但只是抉择出了心里里外外都找不到的结论,除此之外若想通过“七处征心”的道理来认识心的本体,还是有一定困难,因为它并不是以密法窍诀部直指心性的方式来讲的。虽然这里有时候也说直指,但是此处的直指方法和我们无上密法的直指方法还是有一定差别。对于有大圆满基础,或者对大圆满直指心性方面有过学习和闻思经历的人,对这二者的差别应该心知肚明。

 

【是故应知,一切无著,名觉知心,无有是处。】

 

佛陀接着说:“因此,应当了知,你刚才提到一切无著,即是觉知明了的心,这是根本不成立的。你最好摒弃认为心实有存在的观点。”

 

以上《楞严经》“七处征心”的道理已经宣讲完毕了。有些大德认为,这是非常甚深的、如同密法直指心性一般殊胜的道理;也有些大德认为这和中观里面“破四生”的观点比较相似。譬如宋朝的孤山智圆法师,就认为这里的“破七处”和中观“破四生”的观点比较相似。

 

前面宣讲的第一个“心不在内”和第三个“心不在根中”,相当于破“自生”;第二个破“心在外”,相当于破“他生”;然后第四个和第六个破“心在根与尘之间”,这两个与破“共生”相类似;第五个破“心随法生”和第七个破“心无著”,这两者对应破“无因生”。

 

《中论》云:“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上师念诵藏文偈颂)就是说诸法永远没有真实的产生。两者的观察理路是比较相似的,这也是一种理解方法,可以作为参考,但也许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以上,已经讲完了“七处征心”。其实我们应当感谢阿难,正因为他地追问,佛陀的金刚语才得以留传。

 

【尔时阿难,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

 

之后,阿难从僧众中起来(可能他之前是坐着的),偏袒右肩。

 

一般印度出家人都会坦露右肩及手臂,在印度的礼仪里,这表示对国王的尊重。世间人也以此表示对上师或佛陀的尊敬。

 

【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我是如来最小之弟,】

 

阿难右膝跪地恭敬合掌祈请说:“我是如来最小的弟子。”

 

阿难也是如来的堂弟,他和提婆达多同是白饭王之子。佛陀经常提及的难陀是净饭王之子,甘露饭王和斛饭王也各有两子,共八个堂兄弟。其中比较出名的是佛陀、难陀,阿难、提婆达多。阿难在佛陀成道时才降生,年纪还是比较小的。但没想到他从小就当上了佛陀的侍者,很了不起;而且阿难是侍者中表现最突出,时间也最长的。

 

【蒙佛慈爱,虽今出家,犹恃憍怜,所以多闻,未得无漏。】

 

阿难继续说:“蒙受佛陀的慈悲、加持,我如今能够出家修行。依仗佛的怜爱,我得以广闻博学,但却止于多闻,未得无漏之果。”

 

“犹恃憍怜”意思类似现在人们常说的“恃宠而骄”。阿难的确学识渊博,这从他每次的提问中也看得出来。但因为没有精进修行,所以暂时还没有获得阿罗汉的果位。

 

蕅益大师在《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中提到,此时的阿难还是凡夫,到第三卷末即证得初果,第四卷时获得须陀洹果(二果)。

 

佛陀圆寂后,迦叶尊者也曾呵斥过阿难,并且不允许他参加佛经的集结。阿难为此深感懊恼,于是决心精进努力地修行。由于具备了强烈的信心,终于证得阿罗汉果位。迦叶尊者也于鸡足山入灭前,把经教交付于阿难尊者。所以从历史记载上看,佛陀在世时,阿难一直没有成就。

 

由此,可以发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善知识当属释迦牟尼佛,但佛陀身边亲近的人,不管是亲戚提婆达多,还是既是侍者又是堂弟的阿难,佛陀在世期间,都没有成就阿罗汉果位。

 

我们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说法:某某是某个上师的传承弟子,某某是某个上师的亲戚、弟弟、子孙等,又或者某某在某个佛学院里待过,应该很了不起。

 

汉地有些居士,往往不去观察一个人本身,而只关注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好像这些就能证明他已经获得了传承、具有加持等能力,但有时也不尽然。当然,我们也不敢断言个人能力和求学之处完全没有关系,有可能他的确是上师身边很了不起的人,也许确实具有传承和加持。但是,就算是上师的亲戚,如果他的心从来没有依于法义,整天散乱、愦闹,这样的人有没有传承,确实很难讲。所以,依止善知识时,最好按照佛陀的教导,对他本人进行观察,看其是否具足法相,这一点确实很重要。

 

我经常举一个例子,我认为很贴切——比如,我们要找一位幼儿园的老师,或者找一位小学三年级的老师。那么,我们不能仅凭他是某位领导的亲戚这一条就确定人选。除非是领导亲自打电话嘱托:“我家某某没问题!”那可能没办法拒绝,虽然这个人不一定具备老师的“法相”,但因为领导打电话交待,确实不好拒绝。但凡没有这种情况,选择幼儿园的老师,我们都不能仅仅关注——“哦,这个人是从某个学校来的,从某个单位来的”,这样会存在风险。也许他在这个学校里根本没有取得文凭,甚至没有学到任何专业知识。所以,我们自己在依止善知识时,需要仔细观察善知识本身是否具足法相。

 

阿难自己也说:“我虽然广闻,但是我没有好好修行,很惭愧。虽然佛陀慈悲摄受,让我出家,但因为我没有很好地修行,所以没有成就。”仅仅闻思,缺乏修行,确实是很难成就。如《法苑珠林》云:“佛所说妙法,我必当修行,若能善修习,济拔极为大。”如果我们善能修行,即便没有依止像佛陀一般的善知识,而只是依止了具有法相的,显现较为普通的善知识,仍然可能觉悟、获得成就。但若自己没有修行,即使是承侍在佛陀跟前的阿难尊者,也只能是除了会问一些问题,依然成就无果。

 

就像现在一些凡夫学者,特别会问问题,出口成章,但从来没有将法义融入自己的相续,可以说非常可怜。包括在座各位,大家不能到最后彻底成为了“讲师”,讲起理论来滔滔不绝,但实际上连出离心以及对三宝的清净信心都没有。这样的人,最后可能只有一点听闻佛法的功德而已,除此以外,自己既没有能力断除轮回的根本,也没有能力遣除自相续的烦恼。

 

总之,寻找善知识一定要看其是否具有法相。不能因为他是某个道场来的,或是某个上师身边有关系的人而盲目依止。但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可能仅凭一张照片就对一个人青睐有加:“此人跟某某法王合过影,应该很了不起!”我们学院以前经常有这样的事,与整个学院的场景拍个照,再和某些上师合个影,回去把照片秀给别人一看,大家就会赞叹:“哇!他是佛学院来的!”即使是佛学院来的,修行水平也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学院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要在人群中辨别出哪些具足法相,哪些不具足,这并非易事。所以,依止善知识方面大家应当注意,这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从阿难在其他故事里的表现来看,他承侍佛陀期间,也一直为众生考虑,无论佛陀想怎么样利益众生,阿难都非常随顺。

 

这一点,我们很多人,包括一些上师的侍者、上师身边的人,一些堪布、堪姆或法师身边的人也应该注意。因为不管对谁来说,自己身边的人都很关键。如果上师身边的人具备较高的智慧和能力,那么上师的言行举止和弘法利生事业,就会更加超然卓著;但如果他身边的人经常倒行逆施,做出各种不如法的行为,就像《君规教言论》中所说,乐于谄媚、爱说是非,这样逐渐就会给上师的事业带来影响。

 

如果上师是真正具有法相的上师,那么在其身边的人,不应该把上师当做自己的私有财产。因为上师是众生的上师,不管上师做什么,自己都应该想到,这是为了众生而做的。如果上师总是受控于两三个人,则会逐渐给他的弘法利生事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现在很多地方的一些弟子,确实权力过大,无论上师见人、说话、做事,甚至财务分配,全部要看身边人的脸色,看他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尽管上师心里想做,也很难实现。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刚开始这些侍者也很有悲心,但慢慢地,当他的权力大到一定程度时,就把上师的财务、权力等一切都控制了,到最后上师已经没有什么自由,这样对上师的事业是很不利的。尤其各教派的很多上师,都很慈悲,但毕竟显现上与普通的欲界众生一样,也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这时应该给上师一定的自主权,不要有过多的控制,否则从佛教的层面来讲,这种控制的过失极为严重!因为在某些经论中也讲过,上师的功德与佛陀等同,而弟子有没有这样的境界就很难说了。

 

所以,阿难如此承侍佛陀,是很多上师的侍者、身边的人、发心的人应该学习的。比如,上师与信众见面,身边的人大多只会想到上师很辛苦、上师很累、上师病了、上师如何如何……却不会想到众生。

 

以前,法王如意宝在成都中央花园休养,有一次,上师正在休息时,来了几个居士,我回绝说“上师在休息”。后来,不知谁对法王讲了,我们因此受到了批评:“以后不要说我在休息,来人时该见还是要见。”但有时真让去见,上师也不太高兴(上师笑,众笑)。在上师身边这种分寸有时很难掌握,因为在显现上,上师自己说过的也不太承认(众笑)。这就让侍者有点……(上师笑,众笑)嗯?(上师会意地看着右侧)他们很高兴(上师笑,众笑),上师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

 

还有一点需要补充:上师身边人的态度很重要!假如态度不太好,恐怕会让其他人对上师产生邪见。相反,如果上师身边的人慈悲、调柔(上师模仿轻声细语):“你要什么加持品?”倘若具有这样的慈悲心,那么即使是非常野蛮的人,也会被感化,生起出离心和悲心。

 

我常想,以前在和上师一起共度的时光里,自己的很多过失都没能及时发现,现在想来,很多事情做得都并不完美,甚至应当忏悔。但不论如何,自己也是尽心尽力过。

 

现在各个地方听课的人也比较多的,很多人都有各自的发心和贡献,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团结和合。其实,我看过很多上师身边的人彼此勾心斗角,原因是什么呢?就是把上师当做是自己的而不是众生的。比如三个人在一起发心,彼此都心怀鬼胎,互相竞争,这在言语、行为等很多方面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极不合理的。

 

大家应当力所能及地做好各自的发心工作,彼此随喜,不要像世间人那样,在领导面前开始各种各样的表演和竞争。对于一些像我一样脾气粗暴的上师,大家当面还不敢怎么样,但有些像观音菩萨一样慈悲的上师,身边的弟子可能就像藏族谚语所讲的——把牛角放口袋里一样,其情形大家可想而知。

 

上师身边的弟子们如果关系复杂、紧张,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凡夫人都有挑毛病的特长,功德他们不一定看得见,但过失一定看得清清楚楚:“哇,这几个人之间不和”,“这两个人有矛盾”……甚至没有矛盾他们都能无中生有。

 

因此,大家应该向阿难学习,他对佛陀以及佛陀身边的弟子们全都恭敬有加。虽然此经中在这方面提及得不多,但其他经典中能看到许多关于阿难的故事。

 

【不能折伏娑毗罗咒,为彼所转,溺于淫舍。】

 

阿难尊者继续说:“虽然佛陀对我慈爱有加,但我自己未能证得无漏圣果,因此不能制服娑毗罗咒,被它所转,险些陷溺于淫舍中。”

 

此处的“淫舍”,有些大德解释为娱乐场所,藏文版中指的是妓院。

 

最近我看了藏文版的《摩登伽女经》,经文较短,阿难尊者当时还是有点可怜,摩登伽女(她母亲名为摩登伽)在河边舀水,看到阿难后便日思夜想,不论阿难是去化缘,还是去上课,每天她都穷追不舍,阿难显现上也是不胜其烦。后来摩登伽女请求母亲对阿难施咒,母亲开始时并不情愿,她觉得不应该对佛陀和比丘这样的圣者下咒。但耐不住女儿苦苦哀求、以死相逼,摩登伽女说:“得不到他我就不活了!”女性一般很喜欢用这种方法……我不能这么说,不然要得罪很多人(众笑)。之后,摩登伽女的母亲就向阿难施咒了,但当时咒语的威力不太大,阿难还是想逃跑,她母亲就把门窗全都关上。摩登伽女也事先交代过:“只要你天黑前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晚上我就有办法让他变成我的丈夫。”……后来,在佛陀的加持下,阿难才得以脱身。

 

我要特别说一下,现在一些女性总是使用偏激的方式处理问题。出家人中可能不会有这种情况,但有一些在家人,因为不会将自己的贪心转为道用,经常做出过激的言行。其实,不论是对待自己的家人还是身边的其他人,大家都应当用柔和、理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样自己的感情、家庭、生活也都会蒸蒸日上。

 

最起码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一点特别可怕,经常这么说的人,什么时候真的死了也不好说。

 

昨前天,韩国女星崔雪莉自杀的消息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虽然我不追星,也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但确实特别可惜。据说她11岁就开始接受训练,15岁正式出道,今年才25岁。新闻中说她是因为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而自杀的。其实,因为她是明星才备受关注,世界上抑郁症患者不计其数。

 

国际上的一些数据显示,女性因为感情问题自杀的比率很大。如果自己的心不堪能,又对真正的真心一无所知,最终就可能会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其实,这些自杀者的经历的确值得人们深思,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缺,色、声、香、味、触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却因为自己的执著,又没有机会通过修行来排解,最终走上绝路。

 

因此,希望大家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祈祷上师三宝,这一点十分重要。此外,应当时刻调服自己的心,趁年轻时努力修行。如果能好好修行,许多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面对。

 

抑郁症是很可怕的,包括一些修行人也患有抑郁症。从佛教的层面而言,抑郁症的主要病因就是执著。抑郁症患者往往会感到压力很大,觉得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活着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等等,诸如此类各种各样的分别念层出不穷,最后自己也无法控制,陷入绝望的深渊而无法自拔。

 

我们即便不能对社会、对家人、对身边的亲朋好友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但至少不能自抑自残,这是极不合理的。但是,往往人在情绪激动、伤心绝望的时候,就会做出十分不明智的举动。总之,不论是不是修行人,大家平时都应当常常祈祷上师三宝。此外,在自己出现烦恼时,一定不要冲动,别在气头上做决定。这一点,大家应当重视。

 

我看到阿难和摩登伽女的故事时,就不禁感叹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世间的人们从小就对外在的相十分执著,却一直忽视自己内心的本体,加上缺乏正确的价值观,把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做生存的意义。如此一来,使自他都陷入困境当中,最终做出许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

 

不过在这方面,我相信佛教徒要好很多,虽然我们仍然有烦恼,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因为,佛教很重视对治烦恼,密法讲认识烦恼,显宗讲对治烦恼。佛教徒即便产生了与凡夫人一模一样的烦恼,但只要静下心来,就有许多对治的方法,这一点十分重要。

 

其实,对于我们身边那些没有信仰,不懂得调整自心,或是身心状态特别糟糕的人,作为佛教徒,我们应当义不容辞地用自己的方法饶益他们,这样真的能够帮助很多人。

 

许多人都感慨,自己因为听闻了我讲的《入行论》等法,人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么说可能有的人觉得我在自夸,但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有值遇佛法,也许今天在场的有些人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到另外一个世界当中去了。因为现在许多人对生活很失望,觉得活着没有意义,直到遇到佛法,人生才有了目标,曾经的境遇也成了过往烟云,最终自己也成为了弘法利生的优秀人才。所以我想,佛法在这方面确实有着不共的特点。

 

哇,我讲到哪儿了!(众笑)今天再讲一点点吧,讲不完也没事。

 

【当由不知真际所诣。】

 

“我之所以被邪咒控制,都是因为没有通达真心、如来藏,不了知胜义空性的甚深密意。”

 

所以,阿难遇到违缘后,对法的希求心突飞猛进。

 

【惟愿世尊,大慈哀愍,开示我等奢摩他路,令诸阐提,隳弥戾车。】

 

阿难继续说道:“唯愿世尊悲悯我等众生,我们这些阿罗汉、四众弟子都要求法(对了,阿难此时还没有获得阿罗汉的果位),请您为我们开示禅定之道(“奢摩他”即三摩地),包括那些断了善根、邪见顽固、业力深重的人们,摧毁他们的邪见,令其生起正知正见。”

 

“阐提”指断了善根的众生。当然,大乘认为没有真正的断善根者,只是在名称上将具有恶见、恶业深重的众生称之为“阐提”。“隳”是动词,意为摧毁。“弥戾车”指顽固的邪见、恶见。“隳弥戾车”即摧毁顽固的邪见、恶见。

 

【作是语已,五体投地。】

 

说罢,阿难五体投地向佛陀顶礼。

 

【及诸大众,倾渴翘伫,钦闻示诲。】

 

“倾渴翘伫”,“倾渴”即倾心渴望,形容在场大众的心情,就像焦渴难忍时祈盼喝水一样,特别想得法。“翘伫”意为仰望等待,形容他们身体的姿态,就像雏鸟期盼母鸟归巢哺食一般,真诚急切地仰望着佛陀。“钦闻示诲”,恭敬地渴望聆听释迦牟尼佛的教诲。

 

我们求法以及听闻佛法时,心态和身姿都十分重要。我们这里的道友,闻法的威仪确实值得夸赞。无论时间讲得再长,大家都能始终如一地保持状态。

 

下面那段有点长,要么讲到这里,怎么样?

 

好吧,今天就讲到这里。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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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10课

2019年10月14日

 

(暂未定稿)

 

(上师念诵祈祷文)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今天继续讲《楞严经》。

 

《楞严经》内容较多,不知道要讲多长时间才能够完成。《维摩诘经》我们大概讲了两年多时间,这部《楞严经》可能会超过两年吧,我看剩下的部分还有很多。但无论如何,既然大家都发了愿,那我们每年都会拿出一段时间来讲《楞严经》。希望大家尽量调整时间听闻和学习,最好善始善终。人生无常难测,不管是突然出现外在或内在的因缘,都有可能中断闻思,甚至会出现更为严重的死亡等等。若没显现无常,我们最好完整学一部经典,这是一个原则。

 

目前,《楞严经》讲到七处征心。

 

“七处征心”是很重要的,因为我们甚至可以把它定位为密法。法王如意宝曾在《直指心性》(麦彭仁波切所撰写的大圆满著作)的注释中说过:密法与直指心性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起初我翻译过这本著作,但用词比较偏向于文言文,法王如意宝当时还亲自写了序,以前也讲过一遍。前几年又重新翻译,稍微改动得白话易懂一些,其中前面部分讲了很多心的观察方法,如:中观的观察方法、大手印的安住方法等等,其实这些观察方法,和“七处征心”的观察方法较为相似。所以在学习过程中,虽有些大德讲得不太细致,但我们还是应通过各种观察方法来认识自己的心。

 

在有些大德的注释中,关于“七处征心”与此处说法稍有不同。关于心的观察方法,交光大师认为:前面的“七处征心”主要是观察住处,接下来要抉择妄心分别念;蕅益大师的注释比较明确地认为:前面的“七处征心”主要是抉择遍计法,后面部分是讲缘起法或者依他起;而宋朝的长水大师等人与蕅益大师的观点比较接近,认为只要把“七处征心”讲述得清楚明了,就能认识心性,就像攻破了城市之后,就很容易发现隐藏在里面的盗贼,同样,如果我们的心没有任何隐藏之处,那么也就容易找到,最后妄想也会轻易打破。

 

在这里,是阿难尊者不断地提问,佛陀不断地回答。相当于阿难尊者是我们现在学术界某些人的代表一样。不管任何事情,有些学术界的人就会认为,心要么在内,要么在外,要么在中间,或者它一定有一个本体。若有本体,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开始认识它?

 

这样的学术思想,其实也很有必要,我们不能盲目、愚昧地接受任何法。虽然在佛法之中,信心很重要,但这种信心一定要建立在智慧的基础上,才叫正信。如果没有任何观察的智慧,就人云亦云,轻而易举地相信,这叫作迷信。我们的信心应建立在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观察基础之上,然后才得出来的结论,那将是一种非常稳固、坚定的正见。在观察过程中,大家也不要一直带着这种挑剔的学术思想,认为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全是极力反对或吹毛求疵。

 

今天早上,我与一个管家一起看照片、视频的时候,看到一个寺院里面的视频,我说这个寺院的视频看起来很好。但一般管家都喜欢寻找一些问题,就象现在的警察那样。他就说,你看这个人在拿手机,这个人没有戴帽子,这个人打瞌睡……他马上就看出了三个人的缺点(众笑,上师笑)。我自己看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而且我觉得他们戴的帽子和前面的佛像都很庄严。然后开玩笑地说,我是以信心来看的,觉得一切都很清净。但他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工作习惯,马上就发现这么多过失,他说完后,我再一看也确实是如他说的那样(众笑),视频里有这三个问题。(上师笑)

 

所以分析经论的时候,有些学术思想比较严重的,尤其是挑毛病为主的这些人,他就马上说这个不合理,那个不合理,甚至还挑出来一些错误的地方。但若是一些有信心的人,就会生起清净心,我并不是说自己是正面的代表,但在学习的时候,我们真的也需要观察自己的相续。

 

我相信这里的有些道友,从世间层面来讲,学识出众,博览群书,社会上也认可你智慧超群,然后自己也觉得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一直都荣誉满载,人生路上一帆风顺,就会自认为自己的智慧确实是卓尔不凡,这时候可能就会用自己的智慧来观察佛典的一些缺点,这样,我们的修行不一定会很成功。所以这种人应该增加一些信心,从正面来看待佛教里面的深甚意义。

 

另一方面,有些人又比较迷信,很容易相信别人所说。那么这种人就需要增加智慧,要有逻辑观念,学会以推理的方式来获得智慧,这点很重要。

 

下面接着讲《楞严经》。

 

我看到法显的《佛国记》(也叫《高僧法显传(卷1)》)中说到:他到了新城的时候,跟几个比丘一起拿着花、香、油灯,到灵鹫山供养朝拜。他当时想起来,那里是佛陀曾经宣说《楞严经》的地方,特别伤心,痛哭着说:“佛陀在世时,我法显没有福报来到这里,亲耳听闻佛陀宣说‘首楞严’妙法,今天我终于来了,佛陀您却不在了。如今到处满目疮痍,只留下您昔日讲法的遗迹。”他就在那里的一个石窟中住了一天,诵读《首楞严经》,有这样的记载。

 

在《佛国记》中讲的是《楞严经》。这与《楞严经》翻译成汉语的时间有些出入。翻译《楞严经》的时间是公元705年,法显是公元334-420年来到印度,中间间隔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我想,当时法显读的很可能是梵文本的《楞严经》,或者是《首楞严三昧经》。因为《首楞严三昧经》是佛陀在灵鹫山宣说的,而前面讲了《楞严经》是在给孤独园宣说的。灵鹫山和给孤独园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但也有可能是佛陀在这两个不同的地方都有宣说,最后组成一个经典。

 

我们现在分析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高僧法显传》里面讲的《楞严经》是《首楞严三昧经》;另一种可能,他当时读的是梵文版的《楞严经》。因为他65岁出国,70岁左右开始学梵文,有阅读梵文本的可能存在。我们边闻思边查找可靠的资料,去了解其中的意义,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今天讲到《楞严经》“七处征心”之中的第五处征心。

 

前面我们分四个方面讲到了心不在内、不在外、不在根的中间。

 

【阿难言:我尝闻佛,开示四众。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

 

今天继续讲,阿难尊者问佛陀:“我曾经听闻佛给四众弟子作开示:由心产生的缘故,可以产生万事万物各种各样的法;由法产生的缘故,又可以产生种种的心。”

 

这里的法是指外面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法,可以说是外在的法。因为万法都是以心产生的缘故,就存在万事万物外在的各种各样的显现;因为外在有各种各样的形形色色的法之故,也产生各种各样的心。比如,对可爱的对境就产生贪爱心,对丑恶或可恶的对境产生憎恨心,或者对应恭敬的对境产生信心,对可怜的对境产生悲心等等,这样,我们的心识以各种各样的外境得以产生。

 

【我今思惟,即思惟体,实我心性。随所合处,心则随有,亦非内、外、中间三处。】

 

阿难说:“我如今去思维,我思维的本体实际上就是我自己的心。在思考的过程中,我觉得这颗心并非不存在,应该是存在的。若存在,则是因法和心互相观待产生,因缘具足就可以产生种种的心。”

 

他认为,心在内、外及中间都不成立,但只要心借助外缘,因缘具足的时候,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法。

 

交光大师说,阿难坚持认为存在一种有体性的法,并未懂得世俗的法是相互依存、如梦如幻的,因此执著地想要找到一个实体,要么心存在,要么法存在。

 

这就像现在的唯物论,或者是学术界普遍认同的观点一样,他们也是根本无法接纳“缘起空性”、“如梦如幻”、二谛中“胜义谛无所有,世俗谛有显现”等观点。所以在之前的四个观点被佛陀推破之后,阿难接下来就推断“心是依靠因缘和合而产生的”。当然,“万法因缘而生”完全符合我们中观的观点,但阿难说的“因缘和合”只是为了成立有一个实有可信的心的本体。这是无法成立的,所以下面佛陀要开始破他的观点。怎么破呢?

 

【佛告阿难:汝今说言,由法生故,种种心生,随所合处,心随有者。】

 

佛陀告诉阿难:“你现在说‘因为种种因缘法的聚集,种种心也产生了,随着因缘和合,有境、对境相互相触,心也由此出现’,那么你所说的这个‘心的本体’,是有还是没有呢?”

 

其实,这一点的推破思路在经文中并没有体现出来,如果经文中加上“有没有心的本体”的疑问,下面的内容就会更易于理解了。

 

接下来从两个角度进行分析:第一个角度是心没有本体存在的过失;第二个角度是心有本体存在的过失。

 

首先是第一个角度。

 

【是心无体,则无和合。】

 

“如果说心没有本体,那么就没办法和合。”

 

刚才说因缘具足才能产生心,如果心连本体都没有,那么它就像龟毛兔角一样,如何能依靠因缘而产生呢?所以这根本不成立。怎么不成立呢?下面继续遮破。

 

【若无有体,而能合者,则十九界,因七尘合,是义不然。】

 

如果心没有本体,却能和合,那将会有什么过失呢?那就像第十九界(仅仅有十八界,不存在第十九界)与第七尘(仅仅有六尘,不存在第七尘)和合而产生那样荒唐可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六根、六识和六境(六尘)共同组成了十八界,所谓的十九界如同龟毛兔角那样,根本就不存在。同样,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是存在的,所谓的第七尘是子虚乌有的。如果没有本体却又能因缘和合而成,那第十九界和第七尘也可以存在,但现量可知,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如同没有本体的第十九界和第七尘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样,无体的心也不可能因外缘和合而生。所以,这种说法不成立。

 

以上是第一个角度的分析,接下来是第二个角度。

 

【若有体者,如汝以手,自挃其体,汝所知心,为复内出,为从外入?若复内出,还见身中;若从外来,先合见面。】

 

“如果心有本体,那就如同你用手自己摸着自己。不管是你自己的手摸到哪一处,都会有知觉。”

 

在有些注释中,“挃”意为捏着,但从藏文和汉文来看,“挃”是接触的意思。如果用你的手接触自己的身体,肯定有知觉的。那如果有触觉,接下来就有两个问题。

 

“当下感知触觉的心是体内出现的,还是体外进入的?如果是体内出现的,那就有过失,因为心是可以明明了知的,如果它在体内出现,那就应该能见到五脏六腑,却又没有见到。”所以第一处征心的过失依然存在,无法避免,因此不能这样承许。

 

“如果说心在外面,既然心能了了分明地见到外境,依此类推,你也应该能见到自己的面目。”“先合”就是先应当见到自己的面,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自己能见到自己的面容,要么是照镜子时看到镜中的影像;要么是心跑到自己面前的虚空当中反观才能见到,但这不合常理。所以和前面第二处征心所破的观点一致,这种观点也不成立。

 

以上从心是有本体和无本体两个方面进行的观察。

 

【阿难言:见是其眼,心知非眼,为见非义。】

 

听完了佛陀发出的太过,阿难尊者忙解释到:“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和‘知’有很大的差别。‘见’是眼见的(我们也常说眼见为实嘛,眼睛就是拿来看东西的),眼根是能见;而‘知’则为心知,心是能知。能知并不代表能见,所以您说得不合理。”

 

阿难的言下之意是,“见”是以眼根来实现的,而体内的五脏六腑等是用心来了知的。同理,心了知自己面容的存在,但并不一定能以眼睛而见,因为面容并不是眼根的所缘对境。

 

这里他是想通过分析“见”和“知”的区别—— “见”是眼见的,叫“能见”;而“知”是心知的,并不是用眼睛来看到,叫“能知”——来说明刚才佛陀指出的“还见身中”和“先合见面”这些过失都是“非义”,并不合理。

 

【佛言:若眼能见,汝在室中,门能见不?】

 

但紧接着,佛陀针对阿难的观点进行了驳斥:如果眼睛是能见,依然会存在过失。我们前面以“琉璃碗”比作眼睛,对心不能见眼因此不住根内进行了推理。此处,门相当于眼睛,如果仅凭眼睛就能见到物体,那么人在屋里坐着,透过门能看到屋外的景色,那同样作为工具的门也是无情物,能不能也见到景色或人呢?这是不可能的。

 

进一步说,如果“眼睛是能见”这个推理成立,又会有怎样的过失呢?

 

【则诸已死,尚有眼存,应皆见物。若见物者,云何名死?】

 

“比如人虽已经死了,但是眼根还会继续存在,如果说有眼根的人,都能见到万物,那么有眼睛的尸体应该也能见万物。但是如果尸体也是能见万物,那他又怎么会被称为‘死了’呢?”

 

能见到万物的人肯定还活着,不会是死了的。因此,如果说“眼睛始终是能见者”,则会有尸体也能见万物的过失。

 

在破斥对方的时候,有些是以对方的观点作为承许的理由进行破斥,我们在讲中观或者因明时,会采用先承许对方的观点,继而遮破的推理方法,令对方不得不信服。

 

比如对方说:“眼睛是能见。”我们回应:“如果眼睛是能见,那么就会出现很多无法见到的东西也能见到的过失。如果你说这些无法见到的都是不能见,那么眼睛上是否存在能见和非能见两个本体?如果同时存在能见和非能见两个本体,则不能说眼睛是能见者,因为它还有一个非能见的本体。

 

既然眼睛有能见和非能见两个本体,则不能说眼睛就叫作能见,不叫作非能见,这是不合理的。就好比说一个人既有贫穷的阶段也有富贵的阶段,但你只认为这个人是富贵的,只承认富贵的一面,不承认贫穷的一面,在世间中也很难说得过去。”所以,对于一个完全的物质主义者,如果他一定要认为有一个实体存在,我们通过发太过继而遮破的推理方法,最后会令对方走投无路,不得不承认并没有一个实体的存在。

 

不仅如此,按照真正的因明三相推理的遮破方法,即从同品周遍、异品周遍及因三个方面进行分析观察,若想要宗法成立,则“因”必须在宗法和立宗上成立才可以。有时候也要以对方承许的观点作为立宗来推断“因”是否成立。

 

这些好翻译吗?(上师笑,喝水)

 

我从99年开始直到法王圆寂之间,大概十五年是法王的同步翻译。当法王讲一些我耳熟能详的故事时,也许他还没讲到某处,但我都已经讲完一半了(上师笑,众笑)。因为这个故事实在太熟悉了。但遇到那些不太熟悉的法理,或遇到一些前所未闻的名词时,我还在原地苦思冥想,法王就已经“跑了”,因此跟不上节奏。

 

所以对于听众而言,同步翻译确实是国际公认的方便方法;但对于翻译者来说,同步翻译非常考验译者的技巧,所以往往会有点吃力,就像刚才因明的推理,不知道翻译得是否顺利。

 

这是第一个。其实这里可以断开。

 

【阿难,又汝觉了能知之心,若必有体,为复一体,为有多体?今在汝身,为复遍体,为不遍体。】

 

对于能了知的这颗心有无本体,之前都一一做了观察。佛陀将心的本体与前边的推理方法相结合,进行了破斥。下面佛陀继续告诉阿难:“那么明明了知的心,如果有本体,则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进行观察,即心的本体是一体,还是多体?或者心遍于一切所有全体(周身),还是不遍于全身而只遍于一部分?”

 

就像人们常说心在大脑或心脏中之类的,这里总共有四个方面的观察 。首先推理心的本体是一体还是多体。

 

【若一体者,则汝以手挃一支时,四支应觉。若咸觉者,挃应无在。若挃有所,则汝一体,自不能成。】

 

如果说心是一体的,那你的手摸着脚时,你的四肢都应该有被触摸的感觉。比如手特别冷,其他的地方比较暖和,摸脚的时候,其他部位也应该有冷冰冰的感觉。但是,另外一只脚和身体其他部分并没有感觉。按理来讲,如果心为一体,则身体的每处都会有感觉。原因是什么呢?因为心为一体的缘故。假设先抉择为全身都有感觉,那这种“挃”是并不存在的——只接触到了手,并没有接触别的地方,但全身却都产生了感觉,这是不可能的。比如,自己接触自己的手或者别人手的时候,只是被触摸之处才有感觉,其他地方是不可能有感觉的。假设都有感觉,所谓摸或接触的地方就无法确定了,这是有过失的。

 

下面是第二个。

 

【若多体者,则成多人,何体为汝?】

 

若心有很多体性,即如果一个人的心有多体,就会一个人变成很多人,为什么?因为众生以不同的心相续而安立。当接触你身体的脚、手、头时,都产生独立而不同的心态,则存在一个人就会变成甲乙丙丁等很多人的过失。若有这么多体,你自己到底是哪一体?甲乙丙丁其中,你是哪一体?多体显然也是不合理的,这是第二个。

 

【若遍体者,同前所挃。】

 

第三个,如果心遍于所有身体,也不合理。

 

这有什么过失呢? 如果心遍于全身的各处,如前面讲过,心遍于所有处则四肢都会同时有感觉,这在推理上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当然,客观上也不可能存在。不过此处大家也应该……算了,我们下面再讲身触的例子可能会更清楚一些。

 

如果说心是一体,但它只存在于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并不是遍于全身各处的情况,下面接着进行了剖析。

 

【若遍者,当汝触头,亦触其足,头有所觉,足应无知,今汝不然。】

 

若同时接触你的头和脚,比如我同时又摸你的顶又摸你的脚,此时你应该只有头部有感觉,而脚不应该有感觉。为什么呢?因为你的心只存在于身体的一部分,要么在头上,要么在脚上。

 

如果同一时刻既接触你的脚,又接触你的头,还接触你的腰、胃等全身不同的部位,就像做心电图时,手足胸都贴上电极,这时你也应该只有其中一个部位有感觉,而不应该所有碰触到的地方都有感觉。因为你承许心识为一体,并且只遍于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不应该所有的身体部位都有感觉。

 

按照现代医学的神经学知识,身体内遍布许多神经元,这些神经元接受到的各种刺激信号都是由心识来分别、感知的。但这一说法同佛教的观点有所不同。不同之处是什么呢?其实这里有个很深的道理。《释量论》的注释当中讲到,一个人的眼、耳、鼻、舌、身的无分别识可以同时产生,但是分别心在同一时刻只能产生一个,否则同时产生两个分别心,就会有一个人有两个相续的过失。这是在《释量论》中一直着重破斥的。

 

我们的身体,无论是头部、足部,还是其他部位,都有能力接受各种不同的刺激信息,但同一时刻只有一处能被识别。比如,头和脚都很痛,你感到痛时会产生一个总体的分别念——“我浑身都很痛啊”的感觉,但这只是一个综合的、粗大的感觉。实际上,同一时刻觉得“两个地方都非常痛”的分别念是不可能产生的。

 

《中观庄严论释》中对于对境和有境,有三种分析方法。对这三种分析方法,各宗派的观点有所不同。比如当我们面对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眼识获取它们之时,我们是怎样识别的呢?有些观点说对境有多少,有境也就有多少;有些观点说对境有很多,但有境只有一个,还举出了不同的比喻进行说明。

 

我们自宗的观点是,身体的触觉是一种类别,眼睛所看到的所有色法,又是一种类别。以此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当心里认为眼前的事物很好看,正执著于它之时,同时产生一个分别念来缘取身体产生的触觉,是不可能的。一边感受眼睛正看着悦意的事物,同时又认为身体有如何的感觉,这些无分别的现量识的确能同时产生,但有分别的,能认知辨别的心识则不可能同时产生多个。

 

在这方面我认为佛教的说法非常符合逻辑,否则,尽管所谓的神经系统分析方法也许有他们的一套理论,但若详细观察,同一时刻分别念只会有一个。当一个分别念产生时,其他的分别念无有是处。当产生嗔恨心时,有没有可能同时产生嫉妒心或善心呢?这是不可能的。众所周知,一个众生只有一个相续,一个相续当中的心识不可能同时辨识不同的外境,对吧?这些方面可能学过因明会比较好懂一点。

 

我看今年很多道友都在报因明和《俱舍论》班,我认为多学一点中观,对空性产生真正的定解还是很重要的。虽然《俱舍论》和因明对分别念比较重的人来讲很重要,但如果没有学习中观,对最根本的问题会难以理解。然而,好像男众女众都对《俱舍论》很有兴趣,《俱舍论》有好几个班,中观没有那么多,但也还行。五部大论都很重要,如果能全面通达,那当然再好不过。但在进行究竟的分析时,还是应该打好基础。应该明白,所谓的心和心所,在《俱舍论》和因明当中所讲的都基本相同。这方面,《大乘阿毗达摩》和中观也没有特别大的不同。对吧?

 

刚才讲到,如果同一时间接触身体多个部位,是不可能同时产生多个觉察的,只会有一个觉察。因此,“今汝不然”。这是现量就能成立的,同时产生多个分别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刺激身体不同的地方,的确会有不同的知觉,但同一时间对不同的知觉同时产生分别念,是不可能的。

 

【是故应知,随所合处,心则随有,无有是处。】

 

所以,随因缘和合而产生的心无有是处,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这是第五处征心。

 

我这里有本乾隆皇帝的《楞严经》御制本,上面写着:御制……乾隆皇帝……是从雍和宫得到的。汉文版的乾隆皇帝《御制楞严经序》和藏文版的内容含义虽然相同,但汉文版难懂一些。我前两天也提过,藏文版的序,也许是用藏文写的,也许是用满文写成后翻译成藏文的。这里稍微讲解一下序言的内容。乾隆版的大乘《御制楞严经序》中,是这样写的:因为藏地是佛法的中间站,所以三藏十二部佛经,主要先弘扬到藏地。

 

凡是汉地翻译过的经论,现在藏地都有,但唯独《楞严经》没有。因在朗达玛灭佛时期,所有经部和续部的书,不是被火烧就是被土埋,《楞严经》也残缺不全。后来很多大德们也曾试图将其修复圆满,却找不到特别可靠的梵文原本。当时有这样的预言,补敦祖师(布顿大师)说:五百年后,汉地会有人把《楞严经》译成藏文。后来章嘉国师在他读诵的书里看到此预言。汉文序里提及,章嘉国师当时读的是梵典(梵文本),不过梵文本中不一定有此预言,故而章嘉国师所看的是否是梵典未有定论。倒是藏文版的序里提到在他读诵的典籍里面有这样的授记。

 

既然有此授记,乾隆作为皇帝,虽平时忙碌于国政,但一有时间,他也会把汉文的一些典籍翻译成满文,包括《易经》、一些诗学以及四书五经等等。

 

此外,乾隆皇帝的皇祖康熙皇帝在位时,曾把《心经》翻译成了四种语言,后来雍正皇帝(乾隆的父王),又将《心经》刻板并印刷出来加以弘扬。他觉得大乘《楞严经》也应依照传统方式进行弘扬,这样才比较合理。乾隆经咨询得到了章嘉国师的认同,于是便效仿两位先皇把《楞严经》翻成各种文字并加以广弘。

 

况且,藏地虽有《心经》但无《楞严经》。如果能够先把《楞严经》由汉文译成满文,然后译成蒙古文,之后再译成藏文,一方面比较适合补敦祖师的授记,另一方面乾隆也认为非常有意义,所以他为此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有一位庄亲王也知道此事关要,乾隆就命庄亲王、章嘉国师、傅鼐(可能是满族人)等几人悉心编译校对,并逐卷进呈乾隆。翻译过程中,每翻译完成一卷,乾隆皇帝必亲自审阅通过,遇有疑问之处,他亲自问过章嘉国师后才最终敲定。

 

大约是乾隆年壬申至癸未(我算了一下,大概是1752-1763年)这十一年当中圆满完成了三种语言的翻译,庄亲王等欲请乾隆皇帝作序。因《楞严经》是释迦牟尼佛非常殊胜的智慧,深甚的密意直指心性,如果没有进行很好的解释,连翻译都是有过失的、没有必要的。

 

这里他按照佛陀的意愿直接翻译,不像宋朝和明朝时,有些僧人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观点和分歧一直争执不息。此次翻译,应该摒弃这些大可不必的辩论,就像需要饮食者直接给予饮食,没有必要再烹调肉和其他羹汤。

 

依靠释迦牟尼佛的无分别智慧,胜义谛不被世俗如彩虹般的各种障眼法所遮障,能直接了知释迦牟尼佛究竟了义的道理。并且依靠此法能令佛法得以兴盛,使后学者也得益无量,如同国王及王储们弘扬《心经》般的传统,一直不断地延续下去。

 

御制楞严经序

 

三藏十二部皆出自天竺,流通震旦。其自西达东,为中途承接者,则实乌斯藏天竺,即所谓厄讷特克乌斯藏,即所谓图伯特也。故今所译之汉经,藏地无不有,而独无楞严。其故以藏地有所谓浪达尔玛罕者,毁灭佛教,焚瘞经典,时是经已散失不全。其后虽高僧辈补苴编葺,以无正本莫敢妄增。独补敦祖师曾授记是经当于后五百年,仍自中国译至藏地,此语乃章嘉呼图克图所诵梵典,炳炳可据。

 

朕于几政之暇,每爱以国语翻译经书,如易书诗及四子书无不葳事,因思皇祖时曾以四体翻译心经,皇考时曾锓而行之,是楞严亦可从其义例也,咨之章嘉呼图克图国师,则如上所陈。且曰:心经本藏地所有,而楞严则藏地所无,若得由汉而译清,由清而译蒙古,由蒙古而译图伯特,则适合补敦祖师所授记也,虽无似也,而实不敢不勉焉。因命庄亲王董其事,集章嘉国师及傅鼐诸人悉心编校,逐卷进呈,朕必亲加详阅更正;有疑,则质之章嘉国师。

 

盖始事则乾隆壬申,而译成于癸未,庄亲王等请叙而行之。朕惟楞严者,能仁直指心性之宗旨,一落言诠,失之远矣,而况译其语,且复序其译哉。乃思今之译,乃直译佛语,非若宋明诸僧义疏会解,晓晓辩论不已之为。譬诸饥者与之食,渴者与之饮,而非拣其烹调、引导其好嗜也,则或者不失能仁征心辨见妙谛。俾观者不致五色之迷目,于以阐明象教,嘉惠后学,庶乎少合皇祖皇考宣扬心经之义例乎。

乾隆二十八年十月十八日。

 

这是乾隆二十八年十月十八日写的序。汉文版意思不知道如何,这是藏文版的大概意思,不是真正的翻译。如果真正地翻译,就如同刚才乾隆说的一样,我也是肯定要认真的,对吧?

 

你们辅导的时候,最好自己通读一遍,看一下前辈国王等对《楞严经》是如何重视的。不过,只有雍和宫的藏文版中有乾隆皇帝的序,但藏学研究中心新出版的《大藏经》里却没有乾隆的序,具体原因尚不得知。

 

下面讲第六个,这个比较简单。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亦闻佛,与文殊等诸法王子,谈实相时,世尊亦言,心不在内,亦不在外。如我思惟,内无所见,外不相知。】

 

阿难尊者问:“世尊,听说您和文殊师利菩萨等诸位了不起的大法王子,谈实相之时宣说:心不在内,也不在外。由此我亦能思索推演:确实是内无所见。假如真的内有所见,内脏全能得见。并且外不相知,假如在外相知,那就会出现之前说的‘两个阿罗汉’那样的过失。”

 

“内无所见,外不相知”这两句在藏文中没有单独解释,是和下文结合起来解释的。长水子璇的解释是:“外不相知者,合云外又相知,恐文误耳。”交光真鉴也附和长水的观点说道:“长水谓,不字是又字,极是与下重申中身心相知最相应合。”即非是“不相知”,而是“又相知”。但我认为和上面的解释差别不大。

 

解释为“内无所见,外不相知”的原因是什么呢?这里是把陀佛的密意继续作解释——

 

【内无知故,在内不成。】

 

因在内无知的缘故,即内脏不可得见,所以心不在内,在内肯定不成立。

 

【身心相知,在外非义。】

 

接下来是“身心相知”,意思是不像两个比丘互相一点都不知道,因身心互相都知道,所以“在外非义”,即在外的心不可能存在。由此可得:心在外不存在,在内也不存在。

 

【今相知故,复内无见,当在中间。】

 

那么,心在哪里呢?“今相知故”,身心是互相知道的缘故,又“复内无见”,而且心又无法“见内”,那它应当在中间。

 

前一个问题已经破斥了“见内”。因为“见内”不成立,心便不在内,所以阿难认为,心还是在外部的某一处。此处的“中间”,可能还是趋向于外面(上师笑)。第三处征心中,阿难说心潜藏在眼根中,这里他又说心既不在内,也不在外,而在中间。

 

蕅益大师的注释中说:“夫佛说心不在内。亦不在外。”而阿难始终认为心有体相,并且一定要找到它的藏身之处。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不论认为心在内或在外,都是一种妄想。在胜义谛中,心是不成立的,在世俗谛中亦是如梦如幻,这一点十分重要。

 

接下来,佛陀开始破斥阿难的观点。

 

【佛言:汝言中间,中必不迷,非无所在。】

 

佛陀说:“你所谓的‘中间’不能含糊不清,既然你说心在‘中间’,它就一定是在两个东西之间,不可能没有一个确定的所在之处。”

 

【今汝推中,中何为在?】

 

那么按照你的推理,这个“中间”到底在哪里?

 

【为复在处,为当在身?】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心在身外某一处的“中间”,比如两个桌子中间,两个地方中间,就像尼泊尔和印度中间、云南和四川中间等。另一种情况是,心在身上的某一处。

 

首先,佛陀破斥心“在身”。

 

【若在身者,在边非中,在中同内。】

 

如果心在身上的某一处,那它其实是在身体的表面,因此并不能称之为在“中间”。

 

如果说心在身体上的某一处,它只能是挨近皮肤,在表皮上挂着或拖着。其实还是在“外面”,在“边上”并不能等于在“中间”。

 

“在中同内”,即如果说心在身体里面,比如在肚子里、骨骼里、内脏里等等,则前面已经辨析过了,那么心就应该可以见到五脏六腑,如此就有“心在身内”的过失。因此,说心在身上的某一处,这是不成立的。

 

学过因明的人讲《楞严经》会轻松些,否则不太好理解。我还好一点,之前学过因明。对于不懂因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推理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难,对吧?学过因明的人很有信心,那天讲考“七处征心”的时候,我看好多年轻人都激情澎湃,讲着讲着都跳起来了(众笑),有几处确实讲得不错。

 

【若在处者,为有所表,为无所表?】

 

如果说心在身外的某一处,那么能否将这一处标示出来?

 

此处的“表”,意为“参照物”、“标杆”或“标志”。

 

【无表同无,表则无定。何以故?】

 

如果所谓的这个“中间”不能标示出来,它就相当于石女的儿子或是虚空一样,是不存在的。如果没有互相观待的两个法,没有任何参照物,则根本谈不上“中间”。即便有参照物或标志,也同样没有一个固定的“中间”,为什么呢?

 

【如人以表,表为中时,东看则西,南观成北。】

 

因为,参照物是依靠人不同的处所、方位以及分别念而安立的。阿难所谓的中间,必须以一个固定的物体作为参照物,例如,如果把某一个人的所在之处标示为“中”,那从东方看,他就位于西方,从南方看,他则处于北方。

 

由此可见,地理位置也是相互观待的,我们称美国人为“西方人”,美国人称我们为“东方人”,但其实“东”和“西”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地球是一个球体,南北极其实无法以方位来标示,我们只是将南极作为参照点,假定其上是北。

 

其实,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固定的“中间”,尤其是我们的心,更无法将其放在“东南西北”某个方位的“中间”了。

 

【表体既混,心应杂乱。】

 

方位的标示既然是混乱的,稍微移动“东”和“西”之间的标签,它们就不再是“东”和“西”,而变成“南”和“北”了。如此一来,心的所在之处也是杂乱不定的,无法安立真实处于“中间”的心。

 

由此可见,因缘法观待而安立是非常合理的。万法可以暂时依靠观待而安立,但在真正究竟的实相中,一切都没有真实的存在。

 

【阿难言:我所说中,非此二种。如世尊言,眼色为缘,生于眼识。】

 

阿难说:“我说的中间,不是这两种。而是佛陀您曾说的,依靠眼根和色尘而产生眼识。”

 

眼根是增上缘,色法为所缘缘,最终依靠等无间缘而产生眼识,因明、中观以及《俱舍论》中对此都有所宣说。

 

【眼有分别,色尘无知,识生其中,则为心在。】

 

“眼根有分别的作用,而色尘是没有觉知的,心识生于二者之中,这就是心的所在之处。”

 

阿难认为眼根能够分别,他都不知道什么叫眼识。一般来讲,眼根属于色法,是无法分别的,只有心识加入的时候才能产生分别。但此处可能是从它有明分的角度而言的,因为眼是能执著对境、能看见外物的。其实,在《释量论》和《入行论•智慧品》中,对此都进行了破斥。交光大师也说,虽然阿难以多闻著称,但他却没有听懂佛陀所宣说的缘起法(上师笑),他还说,广闻博学的人都有一个通病——他们认为,万法都要有一个固定的处所,要么在外面,要么在里面。

 

阿难的广闻博学,在他与佛陀的对话中也不难看出。他经常说,“您对四众弟子怎么讲的……”“您对文殊菩萨怎么讲的……”后边还会提到“您对目犍连、富楼那是怎么讲的……”就像现在有些学者一样,经常引经据典——“这个书里怎么说的,那个书里怎么说的”,甚至能将其中的文字和数字倒背如流,但对其甚深意义却一窍不通。

 

所以,我们学术界的人啊,应该要想一想,千万千万不要学阿难(上师放缓语速,众笑),对吧?

 

接下来,佛陀继续破他的观点。这里大家需要专注思维,会稍微难懂一点。(上师笑)

 

【佛言:汝心若在根尘之中,此之心体,为复兼二,为不兼二?】

 

佛陀说:“你所说的这颗心如果在根和尘中间,那它是与根尘都有关系呢?还是与根尘二者都没有关系?”“兼”在藏文版中意为:“一起”、“同时”或是“有联系”,也许这样更好理解一些。

 

【若兼二者,物体杂乱,物非体知,成敌两立,云何为中?】

 

“若兼二者”,即如果与根尘二者都有关系,那会有什么过失呢?即“物体杂乱”,这里“物”为“对境”,“体”指的是“根”,意为:对境和根都杂乱混合了。为什么呢?

 

“物非体知,成敌两立,云何为中?”倘若心识既与外面的“尘”有关系,又与里面的“根”有关系,“物”是没有觉知的,而“体”是有觉知的,如此一来,则同一个心识,一半有觉知,一半没有觉知,互相对立,怎么能够称为中间呢?

 

此处值得大家认真地思索。也许大多数人都认为,眼根和对境是彼此独立存在的,此外,在根和尘之间还有一个独立存在的心识。其实,学过《俱舍论》和因明的人都知道,外境作为所缘缘,而眼根起增上缘的作用,依靠这两个因缘产生眼识。

 

显然,阿难并不了知此理,他认为眼识应该存在于根和尘中间。倘若果真如此,心就既有属于物质(所取)的一部分,也有属于意识觉知(能取)的一部分。根、尘、识三者都混在一起了,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识、哪个是境、哪个是根。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对吧?其实,有实宗的观点也是如此,他们认为一定要把心安顿在四念处之中。

 

这样一来,心识到底是一种有觉知的法?还是一种无情法?又或是其他的什么法呢?已经无法辨别了。因此,能取与所取,“物非”,指对境没有觉知,“体知”,指眼识能够分别,二者是相互对立的,将其混为一谈不合理。

 

以上是第一个方面。

 

【兼二不成,非知不知,即无体性,中何为相?】

 

第二个方面。如果心既不和尘在一起,也不与根在一起,不能兼并二者。非“知”和“不知”,既不像根那样有觉知,又不像“尘”那样没有觉知,那它还有何体性呢?

 

通过以上观察,大家应该明白了吧?心如果兼并根和尘的体性,则无情物和有情的心识就混为一谈。而如果心不兼并根、尘,与二者都没有任何关系,则它就没有任何体性,这是对方也不能承认的。

 

所以,佛陀问阿难:“你所谓的‘中’到底在哪里?”就这个意思。应该明白了吧?(众笑)

 

好,不明白也没办法,我都那么使劲儿地给大家讲了,是吧?(上师准备念回向偈,众笑)啊?说嘛,可以了吧?

 

【是故应知,当在中间,无有是处。】

 

所以,心在根与尘中间,也是不正确的。

 

对吧?笑什么?还没懂?(众笑)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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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09课

2019年10月08日

 

(暂未定稿)

 

(上师念诵祈祷文)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意。”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今天我们继续讲《楞严经》,现在正讲到“七处征心”。这是《楞严经》中很著名的一种寻找心的方法,大德们亦同样重视此段中的窍诀。当然,某些注释较为简略,仅作了字面解释,可能由于他们没办法发挥吧。

 

前面我们已讲过,第一处征心是“心不在内”;第二处征心是“心不在外”——如果整个身体内部没找到心,外部也找不到,那下面就要继续来找。

 

我们学习这部《楞严经》时可以看到,在汉语的文学表达上,此经文辞纤巧,词句极其优美。但在不同注释中,对一些标点符号和上下段落间的关系等,也有不同的解释方法。因时间关系,我没有更广泛地参考、研究,但也以负责任的态度精心准备了每一堂课,该讲的道理都会为大家梳理清楚。特别是参阅藏文版后,我觉得真算得上是言简意赅了,尽管表达的内容极其深奥,字句内涵相较汉文版,更加浅显易懂,文学辞藻也尤为优美,这也算是《楞严经》翻译的一个特点吧。

 

我看过乾隆所作的《楞严经》序——当时《楞严经》有四种不同的文字译本,这在前面也提到过,分别是:汉文、藏文、满文和蒙文。乾隆皇帝在四种不同文字的校订本前面作了一个序,主要有几层意思:

 

第一个方面,讲到了汉文《大藏经》中的《楞严经》应当翻译成藏文。这是大约五百多年前,布顿大师在印度梵文典籍当中看到的授记,说《楞严经》将来会由汉文译成藏文。具体翻译工作是由章嘉国师带领的团队完成的,乾隆皇帝对此事也很重视。

 

第二个方面,《楞严经》当时需要翻译成蒙文、藏文和满文。章嘉国师的意思是,最好直接翻译佛语,不用过多的辩论、逻辑分析、辞藻修辞等等,而应该直截了当——“饥者与之食,渴者与之饮”,饥饿的人直接给他食物,干渴的人直接给他饮品。以深入浅出的方式翻译成不同文字,对众生和读者有着非凡的意义。后面还提到对《楞严经》的弘扬会有怎样的真实意义等等。

 

我想,乾隆皇帝确实很了不起,史料记载,他25岁登基,85岁退位,执政达60年,过程中始终支持如来教法的弘扬,由于他的护持,令当时佛法十分兴盛。

 

他还说到,他的皇祖康熙曾用四种不同的文字来弘扬《心经》,而他则着重弘扬《楞严经》。为什么《楞严经》、《心经》和《金刚经》在汉地广为人知,且许多人依此成就?这跟不同时代国君的大力提倡有很大关系。包括清朝的顺治、康熙、雍正等帝王,他们不但弘扬佛法,也身体力行修持大乘佛法。从历史上看,佛法一旦被国君重视,且国君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修行,举国上下的臣民都会受益,这也是一种必然的规律。

 

我们在前面提到了《楞严经》的重要性,今天继续讲“七处征心”,前面讲到心不在内和外,第三是讨论心是否存在于中间。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言,不见内故,不居身内;身心相知,不相离故,不在身外。】

 

因为阿难是佛陀的侍者,所以他在佛陀跟前,特别擅长对甚深的法义刨根问底。有些注释中说,阿难刚开始回答时还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但到了后面,不管是语气还是其他方面都逐渐示弱。很多古代大德分析:因为佛陀一直对阿难尊者的观点进行破斥,使其每个观点都不能成立,所以后来阿难尊者有点力不从心,这从他的语气上也看得出来。

 

但我想,阿难应该不会那么脆弱,佛陀对他的问题一一作答,他内心应该非常欢喜,不像我们世间人,一旦没有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就不开心,对方的语气稍有不客气,马上就萎靡不振了。尽管从历史上看,阿难当时还没有获得阿罗汉果位,初果也没有证得,这些问题我们后面还会分析。

 

前面说了,心既不在内也不在外,于是阿难说:“世尊!我知道佛陀所说的密意了!如果明了的心在身体里面,肯定能见到内脏,但因为没有见到内脏的缘故,心就应该不在身体的里面。”这一点前面已经论证过了。

 

本来,心应该了知身体的状况,身体也与这颗心密切相关,但如果心在外面,则身体和心毫不相干。相当于两位比丘,一个人吃饱了饭,与另一个人无关一样,因为他们各自是不同的相续。

 

“不相离故”,因为互相不离开的缘故。心如果在身体的外面,则互相分离。实际上,身心是互相了知的,也是相互不离开的,依此推理就是心“不在身外”,这一点佛陀前面也已经讲过了。

 

阿难也比较聪明,马上就说:“哦,知道了,知道了,这颗心确实既不在体内,也不在体外,否则就会推出诸多过失。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但我还要继续想想。”

 

阿难广闻博学,不像我们一般人,比如小学生、中学生通常都没有独立的思维能力,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生搬硬套地记下来,不会另辟蹊径或举一反三。这一点我们应该向阿难尊者学习,闻思以后,思想应该扩展开来,不要一直钻在牛角尖里,或者一味强调“上面说什么什么”,没有一点主见。

 

当然,一方面我们按照上师的传承窍诀,如理如实地复述,这个也很重要。但另一方面,在辩论和分析的时候,应该从方方面面去思考,如此才能引申出新的思想与内容。

 

阿难听到佛陀的话并没有马上赞同——“哦,不在内,不在外。哦,拉索”(众笑),然后就什么都“拉索拉索”。有些人喜欢不假分析地“拉索拉索”,要是阿难也这样,可能佛陀就没有机会再说下去了,对吧?拉索就拉索嘛,那就下课咯。(众笑)

 

拉索,(上师用青海藏语发音)拉色、拉色、拉色……(众笑)康区、青海和拉萨的藏文里面,拉索是“OK”、“好的”的意思,但表情不同。康区的人有点灵活,是拉索(上师模仿);青海的是拉索(音往上挑);拉萨的是“拉色、拉色”。(众笑)

 

阿难并没有一味地“拉索、拉索”。

 

【我今思惟,知在一处。】

 

阿难说:“我还是想不通(众笑),我如今再继续思维,觉得心应该在另外一个地方。虽然心不在内和外,因为在内或外都有很大的过失,但它肯定还有另外一个藏身之处。”

 

【佛言:处今何在?】

 

佛说:“那你说说,这‘另外一个地方’是在哪里?你是怎么发现的?”

 

【阿难言:此了知心,既不知内,而能见外,如我思忖,潜伏根里。】

 

阿难当初见到如来时,心就马上跟着分别:“如来是这么相好庄严啊!”所以他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对佛陀说:“这个了知的心,或者说了知自己的这颗心,虽然不知内在的五脏六腑,但却能见外。所以我想,心应该是潜藏在根里面的。”

 

昨天我们称为“明了的心”,今天这里叫“了知的心”,其实是一个意思。藏文版都是“明了的心”,即明明了了的心:“明明”,是指自己明知;“了了”,是指了了分明,对外面的一切都了知得清清楚楚。

 

藏文版把“根”翻译成“界”,“界”指十八界、三界的界,他认为心不在外,不在内,应该在中间,即在根当中。他讲了一个比喻——

 

【犹如有人,取琉璃碗,合其两眼,虽有物合,而不留碍。彼根随见,随即分别。】

 

就像有些人取来琉璃碗,盖住两只眼睛,虽然双眼被遮住了,但是对双眼看到东西并不会有任何的障碍。随着眼根就可以见到,因为能够见到,心也可以分别。

 

所以,他认为心应该是藏在根里面的,并以“琉璃碗”作了比喻。此处的“碗”,有些注解为以琉璃做的碗,也有些注解为琉璃做的一种杯子。但实际上应该是“梡”,“琉璃梡”即指古时候以琉璃做的一种眼镜。“琉璃”在当时应该是一种内外透明、泛着蓝光或者绿光的变色水晶,因为那时并没有发明玻璃这些东西;这里的“碗”也并不是我们用来喝茶、吃饭的碗,蕅益大师将此直接翻译成“镜片”。

 

这里的意思是,如果有些人戴着有色的眼镜(上师笑,“有色眼镜”还有另外一种意思,是吧?),虽然有实质性的眼镜盖住了我们的眼球,但是一点都不会障碍眼睛见到外面的山河大地、万事万物,不但眼睛能见得到外面形形色色的法,同时心里也能产生“哦,这是白色的,这是绿色的,这是红色的……”“这是人,这是动物,这是山……”等各种各样的分别念。如此一来,眼睛看到了,心领受了,并有了分别。

 

【然我觉了能知之心,不见内者,为在根故。分明瞩外,无障碍者,潜根内故。】

 

阿难接着说:“现在我发觉:了知的心并不见内,因为在根中。”心并不在身体里面,不可能见里面的五脏六腑,因为它在眼根当中。“但通过眼根又能清清楚楚无有障碍地看到外境,这也是因为心潜于根里面的缘故。”

 

其实阿难的这种说法,与有实宗的说法比较相似。他说外面的一切景象通过眼根都能看得见,就如同戴眼镜的人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有些长期戴眼镜的人在取下眼镜的时候(上师模仿摘掉眼镜的人眯着眼睛努力去看的样子),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一直在眨眼,可能眼镜的度数比较高。现在有些人给猫狗也戴上了眼镜(众笑),可能在医院查出来它们也有些近视(众笑,上师笑)。我原来在一个地方看到有个人,给猫戴着眼镜,自己也戴眼镜,让孩子也戴着眼镜。许多人一取掉眼镜,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眼球在玻璃镜片里一样。

 

同样,此处阿难认为,我们的心也在根当中。按照有实宗的观点,我们的色根——眼、耳、鼻、舌、身,如《俱舍论》中所讲的那样,每个“根”都对应不同的色法。当然,各宗派的说法千差万别,在见解抉择越来越究竟的时候,观点也渐次上升。唯识宗认为,所谓的“根”,是能见外境的一种能力和力量,并非一种有阻碍的色法,这种能力并没有真正的微尘本体,《中观庄严论释》里面也有类似的分析。

 

本来眼根是“根”等感知系统,识依靠眼根而产生眼识。眼识所取的白红等颜色,通过意识来分别,才产生“好看”、“难看”的分别念。根与识本来应该这样安立,但在这里并没有按这样区分。阿难的观点是,心应该在眼根里面,如同人佩戴眼镜的时候,眼睛在里面,外面是琉璃的镜片。

 

接下来,佛陀对此观点进行破斥,怎么破呢?

 

【佛告阿难:如汝所言,潜根内者,犹如琉璃。彼人当以琉璃笼眼,当见山河,见琉璃否?】

 

现在很多西方人在回答问题前,会先确认一下:“你刚才的问题是这样,没有错吧?”言下之意是确认以后再做解答。这里佛陀也是先将阿难的观点重复了一遍,再进行回答。每当有人向佛陀请教,佛陀也会先复述一遍他的观点,问:“你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然后再解答。诸如此类的复述在佛经中比比皆是,包括《杂阿含经》在内的众多佛经中,其问答也占了很大篇幅。比如,阿难问了很多包含大量陈述性语言的问题,佛陀在回答之前又重复一遍问题,确认之后再回答,这也是佛经的一种语言表达方式吧。

 

佛陀说:“如你所说,心潜藏在眼根里面,就如同琉璃遮目。这个用琉璃眼镜罩着眼睛的人,能透过镜片见山见水,但他能见到琉璃眼镜本身吗?”

 

【如是,世尊,是人当以琉璃笼眼,实见琉璃。】

 

阿难回答:“是的,世尊,此人虽以琉璃眼镜挡着眼睛,但琉璃是内外透明的,因此可以毫无阻碍地看见山、水、河流等物,但同时,眼前的琉璃镜片也依然可见。”

 

接下来,佛陀开始破斥他的观点。

 

【佛告阿难:汝心若同琉璃合者,当见山河,何不见眼?】

 

佛告诉阿难:“如果你的心也被琉璃般的眼根盖住,你能透过眼根见山见河,那为什么不能见眼根?”刚才阿难说心识在眼根当中,眼睛戴上琉璃眼镜,既能够见到外面的山河,又能见到眼前的琉璃镜片。那么同理,心在眼根中,则应如可见琉璃一样,也可见眼根,但为什么见不到眼根呢?

 

下面以同等理通过两个角度来进行遮破,即如果能见到有什么样的过失,如果不能见到又有什么样的过失。

 

【若见眼者,眼即同境,不得成随。】

 

“如果心能见到眼睛,那么眼就不再是眼根,而变成了对境,所以不能成立。”

 

通常感知外境要通过五根、五境,眼根是见者,外面的色法是所见的对境。本来我们的分别念是随眼根所见而产生的,比如先是眼睛看到色法,而我们心随眼动,开始产生“这是白色”、“这是红色”等种种分别念。但如果眼根也成了对境,我们则再无所见,那么“不得成随”,即随眼根所见伴随而来的种种分别念能产生吗?肯定是不可能的!这是第一个破斥方法。

 

【若不能见,云何说言,此了知心,潜在根内,如琉璃合?】

 

“如果眼根不可见,而琉璃可见,那又怎么能说‘此了知心,潜在根内’呢?你所说的了知一切、明明白白的这颗心潜在根内,如同琉璃眼镜遮挡双眼的比喻又如何成立呢?”

 

首先,对一切明明了知的心如果在眼根内,则应该能见到眼睛;其次,虽然以“琉璃合”来比喻心在根中是能见的,但因为心不能见眼根,所以就很难承许心在根内。心既见不到里面的五脏六腑,也见不到外面的眼根,因此心在根中的观点根本无法成立。

 

【是故应知,汝言觉了能知之心,潜伏根里,如琉璃合,无有是处。】

 

“所以,你应该了知‘心潜在眼根里,如同琉璃盖住’的说法是不对的。”

 

此处的破法主要阐明“在眼根当中不可能有了知的心”。若心真的潜伏在眼根里,有“见”或“不见”两种情况:如果心能见到眼睛,眼根就成“见境”,不再是“根”了;反之,不能见到,那心就不可称为“了了分明”。并且心若和眼根放在一起,却像两块临近的石头那样互不相见,这样还要通过眼根来见其他色法,就更没办法了。如果非要见,那么心就会在眼根外面“挂着”,那么就会存在如前所说的“心在外”的过失。

 

如果再继续分析下去,分析方法也比较多。因为对方认为这个了了分明的心就在根里面。若真如此,就如眼睛被琉璃眼镜挡住也能看到镜片那样,潜藏在眼根中,如同琉璃眼镜般的心,也应该能见到眼根。如果见不到,要么是眼根本身被遮障,无法被见到,要么就是心除了自己以外,没有见他的能力,这样也会产生很多过失。

 

正因“心在根中存在”的说法是不合理的,《入菩萨行论》里讲“心念处”时说到:“意不住诸根,不住色与中,不住内或外,余处亦不得。”大家应该记住这个教证。意思是说,意不住在眼等六根中,不住在色等六境上,也不住在内根与外境之间,不在身内,也不在身外,而其他处也遍寻不得。抉择法无我的时候,心在哪里都得不到,道理与此相同。因为前面讲了,心在身体的里、外都得不到,那根中是否能得到呢?也是得不到的。

 

下面第四处征心是比较难懂的。你们要拿出自己所有的智慧专心听闻,不然会有点“晕车”哦。我稍微讲慢一点,以前学过《楞严经》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我担心第一次听的人可能会云里雾里。第四处征心也是《楞严经》中比较“绕”的一个点,思维要灵活地跟着转弯也有些难度,所以,你们应该拿出最尖锐的智慧做好准备,我喝点水再开始讲。就像赛马时,有些马状态良好,有些则相对落后,也许我讲完时,有些人当下就开悟了,但也有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结果如何(上师喝水)。我觉得有时法义难懂也挺好,对那些认为佛法简单而心存傲慢者,这些听不懂的内容也是对治傲慢的妙药。

 

【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今又作如是思惟。是众生身,腑藏在中,窍穴居外。有藏则暗,有窍则明。】

 

阿难可能觉着“我不能放弃,这个心到底是在哪里呢?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于是,他问道:“世尊!您刚才说心既不在外,也不在内,更不在中间。我现在又这样思维,所有众生的身体,腑脏在内,窍穴居外。有藏则暗,有窍则明。”

 

众所周知,我们的身体的结构是:内有五脏六腑,心、肝、肺、肾、脾为五脏,胆、膀胱、胃、大肠、小肠、三焦为六腑。五脏六腑构成了我们身体的内在。而外在的窍穴有: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一对耳朵,再加上口,总共七窍。外有七窍,内有腑藏。

 

“有藏则暗”,一般来说内脏是自己无法看到的身体部分,因此是一种不明的、暗处的法。“有窍则明”,七窍显现在外,因此称之为“明”。

 

【今我对佛,开眼见明,名为见外,闭眼见暗,名为见内。是义云何?】

 

阿难把身体内外作了一个简单的分析后,继续陈说:“今天我在经堂中,站在佛陀面前,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佛陀、僧众、林园等等,所有外境,这叫‘见外’。而我闭上眼时,就见到‘暗’,此为‘见内’。”

 

第四个问题着重破掉“心”的“见暗”或者说“见内”,而对“见外”并没有进行遮破。

 

“是义云何?”,阿难说:“我这样的观点,您觉得如何啊?应该很不错吧?”我觉得阿难还是很善于思考的。我们很可能就是佛陀说什么,就会像刚才讲的那样,一句“拉索”,就没有下文了。但阿难为了众生,仍在继续穷追不舍。

 

我们都有这样的体验:睁开眼睛时,外面的色法应该都能见到。闭上眼睛时,虽然并没有明确地见到内法,但也好像有一种暗暗的东西,因此闭眼时,似乎也可以称之为一种“见内”。

 

这里佛陀的启发方式,相当于中观应成派的方式,通过发太过进行驳斥。

 

【佛告阿难:汝当闭眼见暗之时,此暗境界,为与眼对?为不眼对?】

 

佛陀对阿难说:“你刚才说,当你闭眼时,就能见暗。那么这种黑暗的境界,是否与你的眼根相对?或者说,是否与你的眼根有接触?”

 

此处的“对”字,藏文版本译为“接触”。即暗境与眼根接触还是不接触?意思是:当你看到内在的暗时,这种黑暗是否成为眼睛的对境?可能翻译为“成为眼睛的对境”更好懂一点。因为按照小乘的说法,境和根并不是完全接触的。当然,有一部《俱舍论》注疏的观点认为根尘是有接触的。这部《俱舍论》的大疏里,有一部分观点认为根与境是有接触的(按照现在物理学的观点,应该是根与对境所发射出的波有接触)。但也有很多人认为,就算根与境没有接触,也是能见得到的。因为根据《量理宝藏论》的说法(上师念藏文):“境根极微相聚合,尽其所有刹那数,生起领受之心识,即为异生之现量。”外境、眼根和作意三者具足,就能产生识,从而现见外境。

 

这里佛陀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大家要特别注意,拿出你们锋利的智慧(上师笑)。学习初期一定不能疏忽,就像看历史小说和电影一样,关键的文字和情节不能忽略,错过了关键点,后面的内容就搞不懂了。

 

【若与眼对,暗在眼前,云何成内?】

 

“如果这个‘暗’是眼睛的对境,与眼睛直接相对。‘暗’就已经变成眼前的东西,眼前的东西怎么会成为‘内’呢?”

 

按照《俱舍论》的观点,“暗”和“明”都是一种微尘。如果要安立为“内”,则应在自己身体的内在当中。如果你眼睛与之相对,那么这个“暗”就已经变成外境了,怎么能称其为“内”呢?这是第一个方面。

 

【若成内者,居暗室中,无日月灯,此室暗中,皆汝焦腑。】

 

“暗”是眼根外的对境,但阿难却认为是“内见”,这会有很大的过失。什么过失呢?佛陀接下来以比喻来说明:“如果眼前的‘暗’能够称之为‘内’,那就像我们进入一个既无日月光芒,也无灯光照耀的暗室当中,暗室中的黑暗也等同于你的体内的五脏六腑了。”

 

此处,在藏文译本中用“一样”来形容“暗”变成了内脏。在没有任何光明的暗室里,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你把这种黑暗当成是“见内”,那这个暗室也能成为你体内的五脏六腑了。大家懂了没有?

 

这是第一步,对于“如果黑暗与眼相对”,佛陀从以上两个方面作了分析。

 

【若不对者,云何成见?】

 

如果“此暗境界”不成为眼睛的对境,那又“云何成见”?怎么能够称得上是“见”呢?如果要称之为“见”,一定要所见的对境与能见的眼根相对,要有这样的作用。否则,如果你面对着东山,那你背后的西山能成为你眼睛的对境而被看见吗?这是不可能的!因此,不与眼根相对而成见,是不成立的。要想见到,所见一定要成为眼根的对境才行。如果不相对,或者中间有任何阻碍,那是根本无法见到的。这就是与眼根没有形成能所的对境关系,即“若不对者”的意思。这是关于眼根“对和不对”的第二步分析。

 

此处佛陀根据阿难的观点——阿难认为眼根有“见内”的能力——针对所见是否与眼相对进行了两方面的剖析。以上已经把是否与眼根相对剖析完了。接下来的部分,就不是从“对与不对”的角度来分析了。

 

【若离外见,内对所成。合眼见暗,名为身中。】

 

如果根据子璇大师的解释方法,“内对所成”后面可以是句号。但按藏文以及其他注释,这里变成逗号更好理解一些。即:“若离外见,内对所成,合眼见暗,名为身中。”

 

佛陀说:“阿难,如果按你所言,离开了外见,内见已成立。那么闭眼之时见暗,就是看见身体的内部了。”

 

这里按照“如果你是这样说的话”来解释,会更加易懂。我对照了很多注释,有的大师到了这类比较难解的地方就直接跳过了。我们还是很希望能看看他们是怎么讲的,但一到这里,大家都惜字如金了。(众笑)

 

【开眼见明,何不见面?】

 

前面佛陀驳斥了“闭眼见暗,名为见内”,现在开始分析“开眼见明,明为见外”。如果按照阿难的说法,闭眼见到“暗”,就是“见内”,那么当睁开眼睛见到“明”时,为什么不能看见自己的面部呢?

 

佛陀展开第一个推理,即:自己的面应能见到。为什么呢?因为既然见者的心能得见黑暗的身体内部,那离自己最近的面部怎会见不到呢?应该能见得到的!下面有几个不同的推理。

 

【若不见面,内对不成。】

 

既然自己的面根本无可得见,那么内对也不能成立。因为你连自己的面都不能见到,内部怎么见?黑暗怎么见?内对就根本不成立了。

 

这是第一个太过,身心应成分离。

 

【见面若成,此了知心,及与眼根,乃在虚空,何成在内?】

 

如果“能见到自己的面”是成立的,那么心、眼根和自己的面,必须面对面。这样一来,此了知的心和眼根,应在虚空中,怎么会又在内呢?

 

前面推理已知:如果开眼见明成立,那也应该能看见自己的脸。假如能见自己的脸,那脸就成了眼和心的对境,如同修本尊法,心、眼和自己的脸应该面对面,否则如何能够看见脸?当然,照镜子也许不需要到对面,这里不说个例。

 

这是一种应成式太过的推理方式:心若见内,眼根与心应当在虚空才对,否则无法称为“见内”?怎么变成我见自己的面呢?没办法的!这是第一个太过——身和心应成分离,身体在这,心和眼根应该在虚空中。

 

下面是第二个太过,应成佛身变自身。

 

【若在虚空,自非汝体,即应如来,今见汝面,亦是汝身。】

 

若你的心和眼在虚空,如灵魂出窍,看到自己的身体,则自己的身体与虚空中的心识并非一体,应是分开的。如果虚空中的心与身体有关联,则如来见到你的面,如来的身体也能成为你的身体。

 

子璇有立“三相推理”,即:如来之身一定是你之身,因你已然得见自己的面,正如已经承认了你的心和眼见到自己的面,如此推理,如来之身也应变成你之身。原因是什么呢?佛陀在你面前才能见到你的脸,如果你自己的心和眼也能见到自己的脸,那你的心和眼都已在虚空中了,此为太过。

 

前面已讲过,你的心不在内,因见你的面就如同他人的一样,前面已知你的心和眼已在虚空中,所以你的心并不在内,为什么呢?因为能得见你的面,但肯定无法见到你身体的内部。

 

子璇也有两个应成的“三相推理”来进行论证,此是第二个太过,意为“应成你与佛陀之身完全一致”。

 

【汝眼已知,身合非觉。】

 

第三个太过,根身不能互相觉知。即:我们的身心互相已无有感应,应成身体无有感受的过失。因为你的眼和身体,一个在虚空,一个在地面,彼此不能互相觉知。

 

【必汝执言,身眼两觉,应有二知,即汝一身,应成两佛。】

 

第四个太过,应成两佛。

 

如果你坚持说,身眼二者都是有知觉的。那么你虽然只有一个身体,却有两个不同的相续,地面上的身体和在虚空中的眼,分别有各自的相续。那最终成就的时候,也理应成就两尊佛。一个叫释迦牟尼佛,一个叫别的什么佛。如此一来就有变成两个相续的过失,明白了吧?(众笑,上师喝茶)

 

今天讲考应该就讲第四处征心,等会儿看看你们的表现。(上师笑)

 

【是故应知,汝言见暗,名见内者,无有是处。】

 

所以,阿难你刚才所说“闭眼见暗,名为见内”,也是不对的。

 

此处,主要宣讲了内在心的本体不成立。如《六祖坛经》云:“不识本心,学法无益。”倘若不认识心的本来面目,学法也很难得到真实的利益。

 

其实,如果没有了达心的本体,做任何事情都会困难重重。我看过一本书里讲,我们不仅应该在修行时观察自心,更应当在日常生活中对心的本体有所了悟。能够认识自心的人,不论何时何地都会活得自在洒脱。相反,如果对自心缺乏了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困扰和痛苦。因此,希望大家经常修学一些和内心有关的法门,这一点非常重要。

 

有时候我们可能会特别重视一些外在的研究,比如:诗学、戏剧、设计、建筑等世间知识。虽然这些知识对于生存而言的确十分重要,这一点我们也不否认,但更重要的是,通达我们内在心识方面的法,也就是所谓的业力——“噶er玛”。

 

业力能够创造出形形色色的事物,而且,事物的真相往往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可是人们却总喜欢在内心臆造各种假设,自寻烦恼。就像我们常说的,愚者总是作茧自缚。

 

《晋书·乐广传》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晋朝有一个人叫乐广。一天,他与好友一起喝酒,两人边喝边聊。结果喝到一半,朋友就显得心事重重,没一会儿就告辞了,到家之后就病倒了。

 

乐广得知后便前去探望,询问病情,朋友吞吞吐吐地说:“那天我跟你一起喝酒,看到酒杯中有一条小蛇,应该是被我不小心喝下去了,之后我就生病了,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效,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乐广还是很有智慧的,他对朋友说:“你的病应该没那么严重,不如这样,我们再去我家喝一杯,我保证治好你的病!”朋友虽然心有余悸,但碍于交情还是答应了。这次,乐广让他仍坐在原来的位置,并给他斟酒,笑着问:“今天你的杯子里还有小蛇吗?”朋友答:“还有!”这时,乐广转身取下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弓,朋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酒杯里根本没有什么小蛇,只是这把弓的倒影,所以病也当下好了。

 

这个“杯弓蛇影”的故事在汉地家喻户晓,并且流传至今。大家可能觉得乐广的这位朋友很傻,竟然因为酒杯里的倒影就大病一场。但其实,我们凡夫常常被自己的分别念束缚,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也许都在自己的分别念中不断地制造一个个“蛇影”,眼睛能看到,意识也能分别得到,最终影响了自己的身心。

 

有一次,我在马尔康的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你的肺上有个地方病得特别严重,要么做手术,要么就做其他治疗……”我当时立马就感觉特别痛(众笑)。我想:“哇,肯定很严重,我应该没救了”结果,没过多久又到成都去检查,医生说:“根本没问题,一切正常!”之后我好像又不痛了(众笑)。也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这也是愚者的一种表现。

 

因此,我们特别需要认识自己的心。关于这一点,我觉得还是密宗观心的方法更直接一些,比《楞严经》简单,《楞严经》的这些推理比因明还难(众笑)。这是我个人的感受,也许你们没什么问题,待会儿我听一听你们的讲考。

 

好,今天讲到这里。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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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08课

2019年10月07日

 

(暂未定稿)

今天讲《楞严经》。讲课前跟大家说一下,我们在求法时应有一种难得之心,这很重要。因为现在很多人得法的过程太容易了,不管是在现场听课或是通过其他方式得法的人,都觉得求法轻而易举。这也许是人们普遍的一种习惯吧,如果一件事承办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大家就都不太珍惜,更不觉得机会难得,在学习过程中也不会特别重视,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我常想自己刚来到佛学院的时侯,各方面的条件和情况与今天相比有着天渊之别。当年这里没有水泥路,也没有电,任何物资都需要从距离三、四公里的乡上或二十多公里的县上背回来。因为没有电,自已就只有依靠煤油灯、酥油灯来看书学习。虽然条件艰苦,但那时大家都很精进。我们那一辈求法的人,个个都非常精进,晚上睡得很少,白天也极少散乱,每天三顿饭几乎都是仅吃一点糌粑,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蔬菜。但现在很多人却很挑剔,觉得这个菜不行,那个菜不香,这个味道不美等等。所以,如今与当年相比,确实已经时过境迁了。

 

那时候条件非常有限,包括我自已在内,每天早上五点左右起床烧茶,然后把茶灌在暖水瓶里,早上吃点糌粑就可以了,中午就吃一点糌粑,再喝一半暖水瓶里的水,晚上才把剩下水的喝完,一天之中只生一次火。因为当时很难找到牛粪和树丫丫,全靠自己到山上很远的地方去捡,然后再背回来。

 

我记得从1985年到1990年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各种资源非常有限,几乎什么都没有,但大家都非常精进。如今各方面条件都应有尽有,但很多人好像对求法却不那么珍惜了,听法时也不够专注,当然有些人可能是因为听不懂,故而始终才有心不在焉的感觉。

 

我听说有些法师讲课的时候也是如此,下面听法的人交头接耳或者打瞌睡。如果对法有特别珍爱之心,心会一直专注于法,其他的所有行为全部会断除。但由于我们的智慧不足、精进不够或者对法兴趣索然等原因,导致出现上述现象。不过有些人表现比较好,但有些人听法时就像是“混饭三界”那样“混课三顿”,可以说是一个“混混”。希望大家要么不学、不听,如果决定要听课,就应该认真谨慎地对待,这样对法有一种恭敬心,对前辈大德的足迹也有随喜心,自相续也会获得一种加持,这些我在课前稍微提一下。

 

今天主要讲《楞严经》的“七处征心”,“七处征心”是《楞严经》中非常著名的教言,其实每一处征心都是一种征询,就是寻找心的一种方法。密宗里经常讲心的来龙去脉或者从心的来源、住处、去处三处来寻找心,而这里主要是从内、外、中间或者其他地方来寻找心。实际上这样的方法与密宗的很多窍诀非常相似,所以我认为《楞严经》实际上应该属于密宗无上续部当中的一部续部。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此经叫《楞严经》而不是《楞严续》呢?其实在那个时代所翻译出来的一些极个别的续部,在汉地经常被称为经典,比如《文殊真实名经》在藏文中属于续部,叫做《文殊幻化网续》或《金刚萨埵幻化网续》;在汉地特别重视的《金刚顶经》,藏传佛教中则叫做《金刚顶续》,(上师念藏文名)“”……诸如此类的很多密宗续部,在当时汉地被译成经。

 

还有一个理由:《楞严经》是在八世纪初(我们查过资料,是公元700年之后),由般剌密谛秘密带到汉地。

 

你们也许看到过与此相似的历史,在以前翻译的《藏密佛教史》中,讲到过贝若扎那尊者。当时是国王赤松德赞时期,贝若扎那到印度去求法,并同时学习翻译。在印度金刚座附近有位叫花戒桑给的上师,是非常了不起的密咒大师。贝若扎那在他面前听法的时候,他说:“你最好白天在其他班智达那里听一些显宗因果的法门,晚上则可以到我这里来求无上密法。因为我们现在的国王对密法非常重视,要求甚深密法不能外传。如果发现在传讲,不仅我会受到惩罚,而且你是外来的留学者,可能到时出境都有困难。”

 

贝若扎那的传记中也是这样讲的:他在印度期间,白天都是在其他不同的班智达面前求一些法相乘——也就是显宗的法门,到了晚上,才在以花戒桑给为主的大成就者、密宗持明者们面前,求得诸多无上密法之心部法门。

 

后来贝若扎那想把印度特别珍贵的十八部心部法翻译成藏文,并带到藏地来。但花戒桑给等上师们对他说:“你根本无法直接带出去,最好用白山羊的乳汁把文字写在绸缎上,以后用一种特殊的熏香来熏,原来的字样就可以呈现出来。一路上他人只是看到一些绸缎而已,根本看不出来其中秘密。”后来贝若扎那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十八部续部带进了藏地。

 

现在宁玛巴续部中就包括贝若扎那带来的十八部心部续部。大圆满法分为心部、界部和无上心滴部,其中贝若扎那翻译了很多心部方面的法——原来在前译时期,囤弥桑布扎也译了二十一种法门,但主要还是后来贝若扎那把经文写在绸缎上,就像般剌密谛将经文藏在手臂里面一样,把心部带回了藏地。

 

当时印度出现了很多不同的恶兆,比如印度金刚座和很多大殿的铁门自然散开,大家都议论纷纷,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当时没有发现原因,只是看到了一些恶兆现象,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贝若扎那把印度的很多密法带到藏地去了。

 

后来,印度人想方设法报复贝若扎那,甚至设计利用藏地人来陷害尊者,最后贝若扎那被流放到嘉摩擦瓦绒。为了引入甚深密法,贝若扎那尊者付出了许多代价,当时也发生了很多故事。

 

所以,我们在观察过程中发现,在八世纪左右,《楞严经》在印度确实是保密的,属于密法。否则,般剌密谛也不会前两次都无法携带出境,第三次采用特殊方法才把它带到了中国。

 

按照子璇的观点:在那烂陀道场,《楞严经》被称为灌顶经,属于密法之中的灌顶部,现在的《大正藏》之中,也属于密宗。而且,《楞严经》讲到了很多坛城、咒语,与密宗的内容非常相似。所以,《楞严经》包含了很多密宗的窍诀和密宗咒语的成就——以楞严咒来成就的故事,也是层出不穷。

 

《宋高僧传》里有位崇惠禅师,以前他依止过另外一位禅师,并得到了大佛顶楞严三摩咒,也就是楞严咒,之后他在山上一直独自修行了很长时间。

 

后来他在一些道场中专门修楞严咒。一天有个天神请求他:“现在佛法非常衰落,遇到了很多危机,你能不能下山,弘扬正法,降服其他外道?”于是他下山,在一个城市的寺院里挂单。当时有一些其他宗教的异教徒显现神变,吹嘘他们的神通力——全是用利刃制成的、高高的梯子,他们可以光脚踩着刀刃一直上到梯顶等等,并叫嚣着:“谁有这个能力?”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辩论,及示现种种神通。

 

崇惠大师也用利刃做成了梯子,比那些异教徒的梯子更高——超过一百尺。他赤脚在梯子上行走,如履平地,毫发无损。接着,又当众吞食铁叶、铁片,手伸入滚烫的油锅之中,在烈火上随意穿越等等。显示各种各样的神力,真正是赴汤蹈火无所畏惧。当时处于唐朝时期,围观者有许多朝廷公贵,皇帝很快得知消息,派人赐予他紫色袈裟,授予“护国三藏大师”的名号,之后人们都称他为“降魔大师”。

 

所以从历史上看,在汉地依靠楞严咒而成就的人,相当于藏传佛教专门修持密咒的成就者一样。藏地念咒语成就者中,就像莲花生大师的二十五大弟子,有些是四大获得自在,有些是通过咒语降伏外道而成就。麦彭仁波切的《前译教法兴盛之愿文》中讲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前译派不共的特点。

 

因此,大家学习《楞严经》,一方面,可按汉地显宗所传授的特别殊胜的经典来理解;另一方面,要知道虽然我们没有按照一般密宗的灌顶、修加行这样的要求,但实际上其中所讲的道理包含很多密宗的教义,如直指心性或者认识本性方面的直指法,这些直指法在《楞严经》中随处可得。

 

有些人如果对藏传佛教不太了解,建议先学习《维摩诘经》,再学《楞严经》,然后学《六祖坛经》,这样,基本上就会明白自性光明如来藏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接着再进一步学习藏传佛教中的《大幻化网》、大圆满,以及其他无上密法的教言,那么,你将会发现:汉地显宗和藏地密宗,二者不但相辅相成,而且有些道理在藏传佛教续部的窍诀之中,阐述得更加明显、更具窍诀性。即使你没有认识这些道理,也不会发现它们有任何冲突和相违之处。

 

因此在闻思的过程中,希望大家能以一种开放、包容的心态来接受自己前所未知的教义。否则,每个人固守着自己的历史传统,被自己的小地方文化所束缚,除了原有的知见,其他外来理念都予以排斥,那也不好。其实对我们而言,不妨顺势而为,以公正的正知智慧来接受所有有利的经教,如此不管是对闻思还是修行都大有裨益。

 

好,我前面可能讲得有点多,待会儿又讲不完了……

 

之前讲到阿难遇到了摩登伽女,遭到了些许违缘,然后佛陀派文殊菩萨把他带了回来。回来以后,阿难心生惭愧,但佛陀也没有当面批评,只是问他:“当初,你为何在我的教法当中出家呢?”

 

阿难应该是“外貌协会”的一员吧(众笑),他老实地回答:“我当时看到佛陀身相庄严,因此也想出家。”当时的阿难既没有出离心,也没有菩提心,只是觉得佛陀相好庄严,而如此庄严之相,除了修行外,别无途径得来,因此他说“愿意在您的教法中出家”。

 

佛陀继续问:“我的三十二相庄严,你以什么看到的呢?爱乐之想从何而起呢?”阿难回答说:“这都是我的眼睛看到,心里感知到的。”佛陀继续追问:“你的心和眼在何处?”阿难答复:“心应该在身体里面,就像佛陀您一样,在身体里有您尊贵的心。眼睛也长在身体上的,就如您莲花一般的眼睛,在您庄严伟岸的身体上。”

 

以上是阿难的回答,下面我们进入今天要讲的经文。

 

【佛告阿难:汝今现坐如来讲堂,观祇陀林,今何所在?

世尊!此大重阁清净讲堂,在给孤园,今祇陀林实在堂外。】

 

佛问阿难尊者:“你如今坐在如来讲堂里面,你再看一下祇陀林(祇陀太子供养佛陀的林园)在哪里呢?”佛陀以此而逐步引发出下面七个方面的问题,即“七处征心”——分别从七个角度寻找心的窍诀。“七处征心”的教法在历史上流传甚广,很多大德也都一致认为,若按此窍诀加以修持,则很容易认识心性。

 

有些大德认为七处征心是层层深入;而有些大德,如交光真鉴大师则认为七处征心是随执随破,即每一个问题都是佛陀随着阿难的执著而随之破除。当然,观察心性并非只有这七个角度,其中也包含了不同层级与视点的探讨与遮破。随着阿难不断地追问,佛陀也不断地破除,到最后形成一套非常完整的寻找心的窍诀与方法。

 

此时,佛陀问阿难尊者:“你现在坐在如来讲堂里面,祇陀林又在哪里呢?”阿难回答说:“这里是大重阁清净讲堂,祇陀林园就在讲堂外面。”

 

当时他们住在“给孤独园”里,而“重阁清净讲堂”是园里一处清净的讲堂。祗树给孤独园是一个非常宽阔的林园,而祇陀林则是在给孤独园的外围。

 

【阿难,汝今堂中,先何所见?

世尊!我在堂中,先见如来,次观大众。如是外望,方瞩林园。】

 

这时佛陀紧接着问:“阿难,你如今置身在讲堂当中,首先见到什么?”

 

阿难答道:“世尊!我身处讲堂之中,首先见到如来。”因为如来坐在法座上,位置显著,身相庄严,因此首先见到如来。“然后见到大众,再如是往外看,才看到外面的林园。”可能当时那个讲堂就和现在的有些讲堂一样,门窗全部打开,因此,往外看的时候——“方瞩林园”。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是世间人遇到某位上师,也展开这样一段对话的时候,可能并不会珍惜,更不会由此反观自心。但是佛陀与阿难的对话却不同凡响,每个问答都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其实,真正的高僧大德之间的问与答,确实都饱含深远意义。最近我们把上师如意宝生前的音频、视频进行收集、整合,在此过程中,发现无论是上师以前去印度,还是在藏地的时候,当人们向法王提出很多平淡无奇的问题时,在我们的印象中,当时法王有些回答非常精彩,有些回答显得稀松平常。但现在回顾起来,却发现每一个问答都意味深长。所以,我们极尽所能地想把上师的哪怕一个偈颂、一段视频都保存下来,这对于所有法王的传承弟子,定会因此受益不尽。即便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得到利益,但通过不断地弘扬上师的教传,并使其越来越兴盛,那么下一代、再下一代的传承弟子也会因此受益匪浅。正如法王如意宝的前世——伏藏大师列绕朗巴在莲花生大师猛修仪轨最后的偈文所说(上师念藏文):“尽管我的法脉最初不是太兴盛,但到了第二代(法王如意宝)以后将广为弘扬,普遍兴盛于从尼泊尔到汉地的各个疆域。”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上师如意宝的这一世,不仅在内地,乃至尼泊尔、印度、西方等地,传承弟子们对法王的法脉都极为重视。

 

虽然法王在世的时候,也有很多弟子对法王的教法充满信心,但现在的后学弟子,对法王传承的信心则更胜一筹。因此,作为传承弟子,为了报答上师的法恩,将来也有必要在弘扬教传这方面进一步努力。我们最近在收集、整合上师的音频、视频中,也发现有很多都是问答的形式。这些问题不仅是一个众生的疑惑,也代表了很多众生的疑惑;法王的回答,也不仅仅是针对个别人,而是让很多众生因此遣除疑惑,获得崭新的智慧。所以,解除疑惑也是非常重要的。

 

此处,看似是阿难和佛陀二人之间的对话,其实不然。因为阿难是代表很多众生而发问,而佛陀的回答也不仅仅是为了解除阿难的疑惑,而对他人置之不理。事实证明,直至两千五百多年后的今日,我们依靠阿难和佛陀的问答,很多人也会因此认识到自己的心性,这也是佛法调伏众生不可思议的一种方法。

 

若将意义与比喻相结合,则讲堂比喻为身;阿难比喻为自心;如来和大众比喻为内脏,或者里面所见到的东西;门窗比喻为根;外面的林园比喻外面的世界。

 

在有关七处征心的问答对话中,首先,第一处征心是从身体内部找寻自己的真心。

 

这时,佛陀问阿难:“你在讲堂中先见到的是什么?”阿难回答:“我在讲堂中,先见到如来,再见到大众,之后再见到外面的林园。”

 

【阿难,汝瞩林园,因何有见?】

 

佛陀又继续问:“阿难,你说先看到里面的佛与大众,再看到外面的林园,那你是依靠什么而见到外面的林园?”

 

【世尊!此大讲堂,户牖开豁。故我在堂,得远瞻见。】

 

这里的“户”,指“门户”;“牖”,指“门窗”。

 

阿难这样回答佛陀:“世尊啊,大讲堂门和窗户都敞开着,所以我能在讲堂中看见外面的园林。”

 

我们现在的讲堂冬天有些冷,门窗都关闭着,而且门上还贴有“随手关门”的提示语,所以见不到外面的景色(众笑)。夏天天气炎热的时候,窗户都会开着。不过,虽然现在冬天有点冷,门窗关闭,但透过玻璃还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此处,阿难尊者也是透过敞开的门窗,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林园。

 

本想给大家看一张我的闭关房从窗户向外看的风景照片,窗外景色怡人。但今天忘记准备照片了,明天再看吧。有时候外面风景太美,闭关时也会心不在焉,因此闭关房修建在风景不太美的地方会好一点(众笑),否则心不易专注。

 

“得远瞻见”,意思是讲堂的窗户和门都打开了,这样就能看见外面遥远的地方。

 

前面提到的一段经文——“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舒金色臂……”前辈大德们认为这段调整至此处,方显合理,因此下边这段经文与你们法本中的位置有所不同。

 

【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舒金色臂,摩阿难顶,告示阿难及诸大众:有三摩提,名大佛顶首楞严王,具足万行;十方如来,一门超出,妙庄严路,汝今谛听。阿难顶礼,伏受慈旨。】

 

这时,佛陀伸出金色手臂给阿难摩顶,并且告诉大众说:有一个三摩提叫大佛顶首楞严王,即有一种名为 “大佛顶首楞严王”的禅定。此禅定具足一切菩萨的六度万行,并且,十方三世诸佛依此一门而踏上妙庄严之路。此处藏文翻译为:十方所有如来都是经由此极为庄严的门户、道路而获得成就,喻此禅定是非常庄严的门径道路,依靠它能获得成就如来果位,意思是三世诸佛都经由此“大佛顶首楞严王三摩提”为门径、为大道而获得成就,所以佛陀嘱咐大众认真谛听。

 

当然,有人认为经文移至此处并不合理,而应该放在前面。之前已经解释过,这种说法不合理。一般来说,《楞严经》翻译成文后,惟悫和子璇的观点更具权威性 。

 

佛陀为何此时对阿难先前犯下错误未有苛责,反而对其宣说佛法?为何不但没有任何批评,还要给予特别的加持,且形成了《楞严经》的重要内容?

 

对此,子璇讲了三个原因:第一,为了安慰阿难,使其免于惊惧。阿难对自己之前的过失愧疚难当,内心惴惴不安,虽未破戒,但遭遇违缘时却未能很好地转为道用;第二,令阿难认真听受、不要忘失;第三,佛陀的回答真实不虚、千真万确,故而让阿难认真接受。因以上三个原因,于是佛陀在此处为阿难宣说。

 

阿难听闻佛陀此言,心中诸多顾虑自然开解:“原本我还担心佛陀对我心存芥蒂,看来这事儿已经过去,没什么问题了。”随即便在佛陀面前恭敬顶礼,领受佛陀的慈悲言教,对佛陀的法旨欢喜接受。

 

现在正式开始宣讲“心”的教言——

 

【佛告阿难:如汝所言:身在讲堂,户牖开豁,远瞩林园。亦有众生,在此堂中,不见如来,见堂外者?】

 

(上师念藏文)阿难在佛前不断顶礼后,佛告诉阿难说:“你刚才不是讲,身体在讲堂之时,如果讲堂开着门窗,就可以远远地望见外面给孤独园的祇陀园林吗?若是如此,是否会有众生,身在讲堂之中却不见如来,只见到外面的景色呢?”

 

佛陀的回答方式颇有禅宗的意味,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启发道:“你刚才不是说,如果身在讲堂,就会先看到我,其次看到诸位眷属,再看到外面吗?那我问你,是否有这样的情况:人在讲堂中,却看不到讲堂内的佛和众眷属,外面的林园等环境却看得清清楚楚呢?有这种情况吗?”下面阿难会一一作答。

 

从此处开始,我们可能会花很长时间讨论阿难和佛陀之间的对话,期间,大家务必仔细思考,因为就在这一问一答间,也许可能就会开悟,这样的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如果这个问题让你来答,你会怎样回答?你会不会说“一个人坐在经堂里,看不到经堂的上师和弟子,室外的喇荣夜景、山石却看得一清二楚”?有没有这种可能?

 

阿难在此代表了世间的唯物论者——要么是有,要么是无;要么是上,要么是下;要么在外,要么在内……世间人就是这样,对缘起空性、因果法律一无所知,总是偏堕一边,却坚定不移地认为世界就是如此。阿难是声闻乘,即有实宗,他们对物质尤为看重。小乘有实宗与唯识宗不同,唯识宗认为一切如梦如幻,万法唯心造,至少有这样一种见解。阿难完全是声闻乘的代表,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站在更深更高的层面思考、解释,这也是为什么佛陀要把阿难作为提问对象,进行这样的一场对话。

 

其实我们凡夫众生和阿难非常相似,可能还不如阿难,因为阿难毕竟学富五车,是广闻博学的大智者,而我们却没有机会跟随佛陀,不仅没有机会证悟人无我,也没有能力如阿难般博闻强记。

 

在听课或辅导时,很多道友的表现可能暂时有所收敛,但一到课后,就有很多原来的散乱习气现前。我希望佛教徒还是应当精进,不说像阿难那样学识渊博,至少不要天天沉溺于无意义的世间俗事中!

 

现在大多数人的时间都花在散乱上,对于我们学院,我建议佛教徒最好不要看抖音、快手之类的娱乐节目,这些无有丝毫意义。我们可能不一定会明确制定怎样的规章,但大多数人应该自省,很多人尚未形成正确的价值观,整天忙于散乱,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做个什么表情哗众取宠(上师模仿,众笑),没什么值得看的。

 

佛教徒还是应该稍微有点深度和修行境界,耽执这些过眼云烟般的事物,完全是在打发时间、浪费光阴,毫无意义可言。作为世间人,生活中以各种方式娱乐是可以的,但作为佛教徒,尤其是修行人,则不应沉溺于此。

 

过段时间喇荣僧众会进行专门闭关,我担心有些出家人是否会整日耽溺无意义的娱乐。偶尔有些习气增上也能理解,毕竟凡夫人还没有完全断掉习气,但作为佛教徒,还整天沉溺于娱乐,则无论你出家的原因是看破红尘还是想闻思修行,这样的“出家”都只是徒有其名,内心可能比一些不学佛的在家人更为散漫。

 

一些在家人中,反而有很多修行境界相当不错的人。我接触过一些人,他们不会成天耽著在那些眼花缭乱的无聊资讯中,而是热衷于看书、学习,探讨的问题也很有价值和深度,讨论一些颇具前瞻性的研究,对人生、世界与整个六道轮回,甚至对了悟心性方面都有深刻的见解。看得出来,他们还是下了一定功夫的,而这些努力最终也必定功不唐捐。

 

阿难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凡夫,但此处,他是作为凡夫的代表向佛陀提出疑惑的。我们身为凡夫,心中会有诸多疑惑和邪见,在断除邪见方面,《楞严经》是极其重要的武器和利刃。可能你刚开始学《楞严经》时是个特别散乱的人,学完后至少能斩断一些分别念,若能如此,学了《楞严经》还是有意义的。否则只是听听课,尤其是我还没有此经的完整传承,这种漫不经心的学习态度恐怕不一定能达到什么效果。

 

所以,大家作为佛教徒,不能太散漫,要时刻以正知正念摄持,想到:“人生苦短,我作为一个修行人,在短暂的人生中,至少应在世间和出世间方面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并经常观察自心,这样才是最好的。

 

我们的心一旦习惯于散乱,就很难收拾。心就像贪玩的顽童,特别调皮,一旦玩习惯了,被父母带回家时就会非常伤心,哭赖着不肯回来。我们的心亦是如此,假如我们天天看一些连续片或其他世间的东西,那……现在很多佛教徒还是比较失败,看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就有数了。

 

喇荣这边喇嘛和觉姆的手机已经部分没收了,之所以强制执行也是迫不得已,反复强调、规劝了多次,但很多人仍然耽着世间法,完全无法自拔,所以只好如此。我们这边没有要求收手机,我想,每个人应该都有自知之明,也应该有一定的自觉性,即使你的暂时没有被收,也应当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还有些人,再怎么制止也毫无效果,别人也不可能一直站在你身边耳提面命地督促、提醒。

 

此次问答中,阿难是这样的代表。世尊问:“有没有里面的不见,外面却能见的情况呢?”

 

【阿难答言:世尊!在堂不见如来,能见林泉,无有是处。】

 

阿难说:“我在讲堂里,能见外景,却不能见您庄严的身像,这种离奇的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阿难回答得还是比较清楚。

 

佛陀:“如果是这样,那就好说了。”(众笑)

 

【阿难,汝亦如是。汝之心灵,一切明了。】

 

佛陀说:“阿难啊,你也是一样的,你的心,是一切明了。”

 

“明了”,(上师念藏文)“萨相热巴”,“萨”是“明”,“热巴”是“了”。

 

心的本性是光明的,不像无情法那样黑暗。虽然太阳或者灯也称之为“明”,但是心的特点不仅仅是“明”,它还有一个“了”,了了分明,能了知其他众生的所思所想。因此心有这两个特点:“明”与“了”。有明有了,众生心即是如此。

 

【若汝现前,所明了心,实在身内,尔时先合了知内身。】

 

如果它现前,所明了心在身体里面,那它应该先整体了知身内的所有构造。心的特点就像阿难你——有眼睛和心,也应该先看到里面,如果里面都看不到,而看到外面,这是不可能的。

 

同样,心是能明了的,它如果不明了,必定像无情物一般看不到其他事物,也看不到自己。但心的特点是明了的,既然明了,如果心在身体里面,则一定是先看到身体里所有的东西,在身内而看不到,这是不可能的。

 

【颇有众生,先见身中,后观外物?】

 

难道有众生能先见到身中,再观外物吗?有没有这种情况?这里用的是反问句。有些众生真的能先看清楚身体内脏,再看外面吗?毕竟阿难自己确实是先看到讲堂中的佛陀,再看到外面的。阿难,你如同这心,有明觉的特点,如果心真在身体里,应先看到里面,再看到外面。

 

但我们的实际情况是——

 

【纵不能见心肝脾胃,爪生发长,筋转脉摇,诚合明了。】

 

心纵然看不见心脏、肝脾胃这些隐秘内脏,至少能看见指甲、头发的生长,筋的转动,脉搏的动摇吧?这些按理来讲都应该明了啊。

 

【如何不知?必不内知,云何知外?】

 

但为何不知呢?不是说心在里面吗?果真如此,就应如阿难前面说的那样全部得见才对啊。实际情况是怎样呢?心并不得见内脏。

 

如果心在大脑中,则应得见大脑中几百亿的神经系统;如果心在心脏里,身体里五脏六腑则可得见。实际上,不但心对这些不能得见,甚至如毛发指甲、身体筋络的变化等易于观察到的,也无有得见。无论心在身体哪个部位,根据这个推理,都应判断得出。以前学习其他经论的人,这次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推理。

 

“必不内知,云何知外?”最后结论是什么呢?既然心不能得见体内的五脏六腑、筋脉转摇,不知道“内”,又是如何知道“外”的呢?

 

【是故应知,汝言觉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内,无有是处。】

 

所以阿难啊,你应当了知,你说这个明了性的心住在身体里,实际上是无有是处的。

 

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个心是在身体当中的,现代科学家也认为心存在于大脑中,他们认为,眼睛看到的事物,通过一种光和信息的传递,起化学反应,大脑将其组合成相,随后,短时间内在外面显现。如果大脑中真有一颗心,那身体里的脏腑器官它也应该看得到,但为什么它看不到呢?这个问题是值得探讨的,但他们却闭口不谈。其实平时多数人的思维方式都是如此。

 

蕅益大师也说过:“一迷为心,决定惑为色身之内,此一切众生之通计也。”意思是说,大多数众生的通病,就是认为“心在内”。包括一些西方的教育理念,始终认为意识(即此处的“心”)在大脑里,他们经常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让我再想一想”。还有一些世间人,认为“心”在心脏中,捂着胸口说:“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今天很开心”……既然我们的心是能“明了”的,如果“心”在身体内,不论是在大脑、心脏或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它都应该能够“明了”身体内的构造。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因此,“心在身内”的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以上,是第一处征心。本来今天想把七处征心都讲完,但可能没办法了(众笑),那看看再讲几个。

 

【阿难稽首而白佛言:我闻如来如是法音,悟知我心实居身外。】

 

阿难尊者虽然不断被佛陀否定,但他心里没有任何抗拒,没有不舒服、不高兴,仍然恭敬有加地对佛陀说:“听闻如来宣讲了心不在身内的道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原来心在身体外面。”

 

【所以者何?譬如灯光,然于室中,是灯必能先照室内,从其室门,后及庭际。】

 

“为什么呢?就像一盏灯在室内燃烧,灯光必定先照亮室内,再进一步照到门窗以及室外的庭院。”

 

【一切众生,不见身中,独见身外,亦如灯光,居在室外,不能照室。是义必明,将无所惑,同佛了义,得无妄耶?】

 

“同样的道理,我们每个众生谁也看不见自己身体内的五脏六腑,但却能见到身体外面的情景。好比一盏灯光放在了室外,就不能照亮室内一样。我已经完全通达了佛陀的密意!哇,好开心啊!我说得没错吧?”阿难高兴得不得了。(众笑)

 

【佛告阿难:是诸比丘,适来从我室罗筏城,循乞抟食,归祇陀林,我已宿斋。汝观比丘,一人食时,诸人饱否?】

 

这时,佛陀告诉阿难:“你不要这么傲慢呐。”(上师压低声音,众笑)

 

佛陀说:“阿难,你先别着急,你也许还没搞懂啊。我的这些比丘眷属们,从室罗筏城(即舍卫城)次第乞食,随后返回祇陀林开始应供(当时的僧众们会先步行去化缘,再回到精舍共同用餐,之后洗钵、洗脚等等)。你看看,这些比丘中,是不是只要其中一位吃饱了,其他人也全都吃饱了呢?”

 

【阿难答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是诸比丘,虽阿罗汉,躯命不同,云何一人,能令众饱?】

 

阿难立马回答:“不是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诸比丘们虽然都是了不起的阿罗汉,但他们的身体和寿命却不尽相同,各自也都有着不同的相续。比如,富楼那尊者、迦叶尊者、目犍连尊者等等,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如果迦叶尊者吃饱了,富楼那尊者就能同时感到饱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问题不用说阿难,就连我们也会给出否定的回答。怎么可能一位比丘吃饱了,其他人都饱了呢?

 

【佛告阿难:若汝觉了知见之心,实在身外。身心相外,自不相干。则心所知,身不能觉。觉在身际,心不能知。】

 

佛告诉阿难:“如果你能知能觉的这颗心确实在身体外面,那么你的身和心应当是他体,各不相干。心所了知的,身体无法觉知;身体所感受的,心也无从知晓。”

 

就像舍利子和目犍连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有两个不同的相续,舍利子看到的,目犍连不一定能看到,目犍连看到的,舍利子也不一定看到一样。佛陀在为阿难剖析,心也不在身体外面。因为,如果心在身外,彼此则是独立的存在,相互毫无关联、无法沟通,但实际并非如此。这里,佛陀以不同的相续来比喻身心,还是很有意思的。

 

【我今示汝兜罗绵手,汝眼见时,心分别否?】

 

佛陀紧接着说:“我现在伸出我的手给你看,你眼睛看到时,心也觉知分别了吗?”“兜罗绵”是一种细软的棉花,以此比喻佛手极其柔软。不像我们的手,都是硬硬的。以前我和几个道友一起去朝拜桑耶寺,当时第十七世噶玛巴用手“啪啪啪”地给我加持(上师示范),我痛了好长时间,他的手还是不太像棉花(众笑)。还有一次,我陪法王如意宝去北京雍和宫会见第十世班禅大师,班禅大师的身体特别高大,给我摸顶的时候也很痛(众笑)。他们应该都有“兜罗绵手”,但当时我还是感觉有点“硬梆梆的”。(众笑)

 

此外,这里的“身”,并非特指身体。按照《俱舍论》的观点,六根中一个是意根,其余眼﹑耳﹑鼻﹑舌﹑身五根属于色根。如此一来,此处的“身”也包含了眼根,眼睛看到,也即“身”看到。因此,佛陀问:“你‘身’见到的同时,‘心’也在觉知分别吗?”

 

【阿难答言:如是,世尊。】

 

阿难回答:“是的,世尊。”现在阿难要第二次被佛陀问糊涂了。

 

【佛告阿难:若相知者,云何在外?是故应知,汝言觉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外,无有是处。】

 

佛陀告诉阿难:“既然你的眼睛(即“身”)见到我的手时,心也能分别,说明二者之间能够互相了知,那怎么能说心在身体外面呢?所以你要知道,你说能知能觉的心在身体外,这是不对的。”

 

由此可见,心的确不在身外。如果心在身外,那就像两位阿罗汉,彼此独立、互不相干,阿难的眼睛见到佛陀的妙手时,心应当无法觉知分别。但实际上,眼睛看到时,心就能够分别了,这就说明心并不在身外。

 

以上,是第二处征心——寻找心的方法。佛陀已经分别为阿难揭示了“心”不在“身内”,也不在“身外”的道理。这些虽然是佛陀与阿难的对话,但就像我们讲密法时所说的,应当观察“五毒烦恼就是五种智慧”,同样,现在大家也应当仔细思维:“我的心在身内还是身外?”

 

其实,我们今年传的这些法,应该是佛教最甚深的证悟法门了,看你们能不能证悟?当然,世间有“以盲导盲”的说法,我这个讲法者没有证悟,不一定能令你们听者证悟。但有时也不好说,因为要是一个盲人手里拿着灯,其他眼睛健康的人也能因此看得到路。《华严经》云:“如聋奏音乐,悦彼不自闻……”聋人弹奏音乐,虽然自己听不见,但却能愉悦他人。

 

对于这些甚深法门,以往印藏大德们都是极其保密的。一直以来,因为我把藏传佛教的大圆满法等翻译成了汉语,遭到了许多人的抨击。虽然并不是受到官员及国家法律的惩罚,但的确令许多人心生不满,并且颇有微词。

 

但是,佛法是属于所有众生的。我在有生之年、短暂的人生中,不论如何都会边学习边给大家继续传讲。也希望大家要有珍惜之心,不要错失良机。比如,去参加宴会,原本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份礼物,但有些人虽然去了,却因为喝醉等原因空手而归,这是十分遗憾的。因此,大家至少要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收获。

 

好了,今天讲到这里。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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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07课

2019年09月23日

 

(暂未定稿)

 

我们今天讲《楞严经》,再下一堂课是10月7日或8日,对吧?中间有两堂其他内容的课,之前交待过,今天就不说了。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我的家乡也建设了图书馆,到时会将藏书的捐赠方式、供养途径和邮寄地址提供给大家。但你们最好不要捐自己不要的书,《论语》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众笑),《大圆满前行》里也讲了,供养自己不需要的多余之物并不殊胜,你都用不上的最好还是不要寄过去吧。给图书馆的捐赠一般都是新书。类型方面,大家可以选择不同语言文字的书籍,内容可以涉及宗教、哲学、文学及科学类等,包括动画、漫画等学生课外读物也都是可以的。

 

其实,图书馆对我自己而言并非特别需要,但也算是一种很好的三宝所依吧,若非四大等灾害摧毁,一些珍贵的资料可能在那里将保存得更久远。西方国家有很多千年历史的图书馆留存至今,意大利、法国的有些图书馆存世已经几百年了,我们这边则较为罕见。虽然不知道未来究竟能存留多久,至少这与个人藏书有巨大差别,包括我自己珍藏的一些重要书籍,现在都保存在那里。因为很难预料生命何时出现无常,所以在这里向大家稍微提一下。

 

现在开始讲《楞严经》。(上师念诵祈祷文)请大家为了度化一切众生发菩提心,并如理如法地听受听闻佛法。

 

今天这个公案的缘起,前面已经讲过了:当时摩登伽女对阿难生起了不清净的爱染之心,其母对阿难实施幻术,于是阿难被邪术控制了。佛陀及时让文殊菩萨前去用咒语将阿难从违缘中解救出来,并将他带回佛陀处。

 

佛经中出现这类公案是很正常的,前面也叙述了何等缘起,但以前一些个别学者却似乎对经文中的很多道理不太明白,看到《楞严经》中有摩登伽女这个公案就认为它是伪经,觉得经中出现这种公案,与一般经典的规律不符。

 

他们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比如:安居的时候是不能出去的,但阿难尊者怎么会外出呢?阿难是得了初果的,怎么会被这种贪欲(或咒语)迷惑?诸如此类。也曾有佛教徒对此做了回答,但因对他们特别不满,心态上比较情绪化,语言也不太文明,并未用客观道理加以驳斥。

 

其实一些大德以及专门研究《楞严经》的学者早就对此作出了正面的解释,回答也很简单明了:阿难之前在安居是对的,但当天是解夏日,安居已结束,因此那天是可以出去的。

 

众所周知,安居结束时叫做“解夏”,要解界,遮止的已经放开了。即使在安居期间,也有多种“结界”,“界”的范围都是不尽相同的。

 

再者,即使阿难得了初果,也并非就能不被咒语迷惑,这也是合理的。若他得的是阿罗汉或佛陀的果位,倒是可以不受魔众、咒语诱惑,但仅得一个初果,不意味着从此无有任何欲望之心,这一点学过《俱舍论》的人也应该非常清楚。

 

关于摩登伽女的公案,也没有怀疑的依据,佛经中就有一部单独的《摩登伽女经》,汉文中就有好几个不同译本,包括安世高、吴支谦、法护都曾翻译过,还有一个译者不详的东晋版本。这些都是真正的印度佛经,再由著名的翻译家译成中文,其中所讲的公案与《楞严经》基本相同,不过《摩登伽女经》中有些内容讲得稍广。

 

藏文版中也有比较广讲此公案的经典——《虎耳经》,“虎耳”即老虎的耳朵,此经专门讲述一些道理。梵文中也有对应版本。藏地的《虎耳经》是从梵文直接翻译过来的,我对照了一下藏汉两个版本,很多内容都是相同的,但汉文较略的经典和藏文较广的经典之间稍有差异,尤其是里面的咒语——汉文版中,摩登伽女的母亲用的咒语比较略,藏文中则比较广。应该是《虎耳经》吧,我还没来得及对照,藏文版本比较广,里面佛陀当时用的咒语也是比较广的。

 

摩登伽女其实不是妓女,而是淫女的一种。她们的活动场所,相当于伎院。唐朝就有很多歌女、舞女等歌舞类伎女。藏文版《楞严经》中的摩登伽女叫“马当歌女”,是直接从梵文音译过来的。藏文《虎耳经》中还说明,摩登伽女即低贱种姓中容貌出色的女人。

 

汉地从来没有质疑过《摩登伽女经》是假的,《楞严经》却因前面这样一个故事被传是伪经!这些人没有直接看过或学过佛教的专业知识,似懂非懂,再加上没有虔诚的信仰,蜻蜓点水地了解一下,就将很多内容东拼西凑、牵强附会,自己的逻辑分别念无法继续时,就捏造一些所谓伪经、伪论的观点,非常不合理!

 

作为佛教徒,应该站在非常公正的立场上分析辨别,在必要之时将一些邪说、邪见破除;而佛教内部的个别学说则没必要费力驳斥,各种解释都可以。像明代的高僧憨山大师、蕅益大师和传灯大师的注疏之中,在个别处对前朝的注疏科判,像惟则会解的,也有一些驳斥的语气。提到前辈这些人作了很多《楞严经》的科判,但都不符合经义。于是他们重新安立了一些新的科判。但我觉得新旧科判各有道理。

 

佛经并不像论典一样,若用科判来安立,好多都不太方便。因为佛经中的一些次序、章节并非完全具有逻辑性。而造论典的原因也是由于佛经中有些上下不紧凑、连贯的地方,需要依靠论典来理顺。

 

在佛教内部,前辈大德们有很多互相之间的驳斥,我认为这不是很重要。像以前的藏传佛教,萨迦、宁玛、格鲁派之间经常互相辩论。一个小小的问题上有很多争执,其实,一方面是为了展现自宗锋利无比的智慧宝剑,这很有必要,但更重要的是:世间中的佛经本来是千真万确的真理,有些人根本不辩是非,并提出各种各样的邪论、邪说。此时,有必要将其摧毁、粉碎。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任何过失。

 

《入中论》中云(上师念藏语):“论中观察非好诤,为解脱故显真理,若有解释真实义,他宗破坏亦无咎。”如果为了解脱而开显真理,则即使破坏了其他邪知邪说的宗派,也不会有过疚的。

 

以上讲到了关于摩登伽女的一些不同观点。希望大家在学习的过程中也要了解,我们不仅对字面和教言上的道理要明白,还要遣除其他人对佛经的一些误解或谬论,这很有必要!

 

【阿难见佛,顶礼悲泣,恨无始来,一向多闻,未全道力。】

 

这时阿难见到了佛陀,回到了佛陀那里。

 

为了节约时间,我就不一字一句地读经文了,读一遍也比较难,有时直接依字面解释,有时就读一遍再解释一遍。

 

原来法王在美国讲密法时,先念一句传承,然后再作解释,法王说:“我先前面念一遍,后面再作解释,两句的内容比较相同。但你们西方人不要有误解,因为我前面念的是传承,后面的是解说,所以这两句是不会有矛盾、有重复的过失的。”

 

若按照念传承的要求,最好是一字不漏地念完。但这次讲《楞严经》,我事先没有得到藏文的全部传承。因没有传承,就只能依内容作解释。我也打听了一些讲《楞严经》的法师,但他们也没有传承,以后如果找到了传承时再念,若实在找不到,只有到第九品和第十品的时候,再给大家念传承了,目前只有这两品有传承。在此之前,基本上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作解释。

 

当时阿难尊者见到佛陀时,因为想到自己差点破戒了,所以非常伤心,他一边向佛陀顶礼,一边悲伤地哭泣。他并没有怨恨摩登伽女和她的母亲,虽然她母亲用各种咒术来迷惑他;也没有抱怨佛陀的那些眷属——“你们全部都去接受供斋去喽,也不管我”。阿难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也是被魔所持吧。

 

《摩登伽女经》描述的情节比较详细。前面讲到,早上摩登伽女在河边提水时,遇见了阿难,然后摩登伽女回家去,跟母亲诉说了她想嫁给阿难的想法以后,她母亲使用咒术来勾招阿难。但阿难针对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怨恨她们。他恨的是什么呢?他恨的是无始以来自己一向多闻,却没有好好修行,以致“未全道力”,修行的能力没有增上,定力不够。

 

因为阿难尊者是多闻第一。前年在讲《法华经》时提到,曾经有一世在空王如来面前,阿难和佛陀一起发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但阿难喜欢闻思,生生世世都是广闻博学的智者,而佛陀呢,以实修利他为主,因此,佛陀已经成佛了,但阿难都还没有证得阿罗汉的果位。他们是一起发心的,阿难虽然多闻,但却没有成就果位。

 

所以,阿难尊者恨的是自己:无始以来,经历了许多世,一直都是广闻博学、极具智慧的尊者,致力于对佛法的广闻博学和深入研究,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才感觉自己由于缺少实修,当遇到种种违缘的时候,根本没有把烦恼转为道用的能力,差点被魔咒迷惑,堕入破戒的深渊,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阿难非常伤心,在佛陀面前对于以前没有很好地修行而深深地忏悔。

 

其实,广闻博学固然非常重要,但如果将闻思耽著于字面上、词句上,却没有与自相续结合而实修,那么,一旦遇到违缘、障碍、生老病死,以及怨敌现前的关键时刻,自己则根本无法对治,只能束手就擒。

 

《大般涅槃经》里以一个比喻说到禅定和智慧都很重要:“善男子,如拔坚木,先以手动,后则易出;菩萨定慧亦复如是,先以定动,后以智拔。”比如一根桩子插在地里,先要摇晃它使其松动,如果没有松动就拔不出来。同样,菩萨先以禅定令烦恼动摇,尔后再以智慧把烦恼连根拔除。再如面对烦恼怨敌,先要以禅定把烦恼怨敌捆缚,再用智慧将其斩尽杀绝。所以智慧和禅定都要具足,若一味追求智慧,而没有禅定的功夫,在关键时候,智慧也未必有用武之地。

 

所以此时,阿难尊者对自己过去虽然多闻,但却没有实修而深感懊悔。

 

【殷勤启请,十方如来,得成菩提,妙奢摩他、三摩、禅那,最初方便。】

 

于是,阿难对佛陀殷勤地祈请道:“我历来善于多闻,却疏于实修,所以,现在很想请您传授一个既简单方便,又殊胜绝妙,还带有窍诀性的甚深之法。否则,像我今天这样,违缘现前却无法以正法加以对治,险些酿成大祸。”

 

阿难请求佛陀将十方如来所使用的,并依此获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最深妙、最基本、最便捷的方法传授给我们,包括奢摩他,即寂止、禅定;三摩,即胜观;禅那,即前二者的结合——止观双运的静虑。

 

天台宗有很多大师对此三观有详尽的宣讲,但此处我觉得不必过多阐释,其核心就是止观双运,既要有寂止的禅定,又要有胜观的智慧,同时两者结合又不偏堕。阿难所祈请的就是这样一种非常殊胜,又简便易行(藏文版也有简便易行之意),且实用性极强的方便方法。

 

正是由于阿难之前的遭遇,所以此时想到要向佛陀求法。有些法师下山时也会经常面临要给众多居士答疑解惑,于是回来就会有针对性地求法。有的回来说:“哇,您能不能给我们传个基础的法,我在学院也呆了很久,但是却连有些简单的法义都不懂。”有的又说:“您能不能给我传个深奥点的“中观”,否则别人一问唯识和中观,我都一头雾水,所以我很想认真学一下。”可见,有时看似遇到了违缘,若能转为道用,也会变成顺缘。因为正是依靠这种因缘,才促成了像此经这样不可思议的法门。

 

【于时复有恒沙菩萨,及诸十方大阿罗汉、辟支佛等,俱愿乐闻。退坐默然,承受圣旨。】

 

阿难在向佛陀求法的时候,由于阿难是佛陀的侍者,因此佛陀定会达成所愿,传讲这个最深妙的法。此时,如云般数不胜数的菩萨(此处的“恒沙”不是说恒河沙数,而是表示非常多)、十方声闻乘的阿罗汉、缘觉乘的辟支佛等等,可能还包括很多没有得果的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等眷属,“等”字包括了很多的人天众生,他们都济济一堂,集聚在佛陀身边,带着强烈的希求心,等待听闻佛陀传讲这个殊妙之法。

 

阿难祈请的“妙奢摩他、三摩、禅那,最初方便”,是非常“妙”的法,也就是最好的意思,即最好的寂止、最好的胜观、最好的双运,最简单的、最殊胜的法。

 

其实《楞严经》中确实有很多关于禅定的、止观的,能让人开悟的善妙之法。所以当时祈请之后,下面无数的菩萨、阿罗汉、辟支佛以及人天众生等,都特别愿意听受此经。大家都集聚在佛陀跟前,退坐默然。因为佛陀准备开始传法了,刚开始大家可能都站着,并没有遵循听法的秩序,但是当佛陀开始讲法的时候,大家都遵循闻法威仪,在听法的行列中默然而坐,接受如来的圣旨。关于闻法的心态,有些注释中也讲到:“如饥思饮食,如病思良药。”意即对甘露妙法的渴求之心像特别饥渴的人思念饮食、病人想要得到良药一般。大家都以欢喜心、恭敬心来谛听圣旨。

 

其实,听受的时候很需要这样的闻法威仪,我们这里的课堂纪律和闻法轨理都很不错,可能大家通过学习《大圆满前行》,对于“三过”、“六垢”、“五不持”这些闻法威仪都有所了解。实际上,闻法的时候具备一定的行为规范很重要。《优婆塞戒经》中云:“如是之人,能从他听,从他听时,具十六事:一者时听,二者乐听,三者至心听,四者恭敬听,五者不求过听,六者不为论议听,七者不为胜听,八者听时不轻说者,九者听时不轻于法,十者听时终不自轻,十一听时远离五盖,十二听时为受持读,十三听时为除五欲,十四听时为具信心,十五听时为调众说,十六听时为断闻根。善男子,具八智者,能说能听,如是之人,能自他利,不具足者,则不得名自利、他利。”此处对个别内容加以解释:第一,时听,不要迟到、早退,要应时;第二,乐听,要以欢喜的心态听法,不能抱着“今天不得不听,其实不想听,但是不听也不行”的心态;第三,至心听,就是认真地、聚精会神地听;第四,恭敬听,无论对法、对金刚道友还是法师等都要特别恭敬,但有些人缺少恭敬的态度,这样不太好。佛经中也讲了,如果实在生不起恭敬心就别听了,直接走并没有过失,佛陀也说:“善哉善哉!”;第五,不求过听,不要边听法边找一些过失,对讲法者和法一直吹毛求疵,这样是不对的;第六,不为论议听,不要为了辩论和驳斥别人的观点而听;第七,不为胜听,不为了自己战胜别人而听;第八,听时不轻说者,在他人面前听课学习,并不是为了学好了之后要推翻他的观点。第九,听时不轻于法,不能轻毁法,不能够为了诽谤这个法,而去听闻学习;第十,听时终不自轻,也不要轻毁自己,觉得:“像我这样愚痴的、笨笨的、懈怠的人肯定是听不懂的。”刚听的时候就对自己没有信心,这样也不合理。要避免以诸如此类的十六种心态(法相)来听受,也是很重要的。当时佛陀在场时,大家都默然地、恭敬地、欢喜地接受如来的教授。

 

可能我们的教材,是按照宣化上师或者圆瑛法师的版本来印的,所以将“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舒金色臂,摩阿难顶,告示阿难及诸大众:有三摩提,名大佛顶首楞严王,具足万行;十方如来,一门超出,妙庄严路,汝今谛听。阿难顶礼,伏受慈旨”这段经文放在了这里,但这段话应该在后边。

 

圆瑛法师认为:“以前宋朝和元朝的有些大德认为这个地方的次第稍微有一点不通。”但佛经本来就是这样的,我认为这段不该移过来。主要是圆瑛法师把这部分内容从后面移到前面来,觉得这样比较通畅。他自己也说过:“这段应该在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后面。”但也没讲调换位置的原因,也没有梵文版本的依据,只是个人觉得是这样的,因此一定要把这段移过来。他也直言:“如果有些人因此对我看不惯或者赞叹,我也无所谓。”宣化上人说:“我也同意圆瑛法师的观点。”他自己也把这段移过来了。但除了他们两位,其他众多高僧大德的不同讲义,几乎都没有放在这里的。藏文版的《大藏经》当中也没有把这段放在这个地方。所以,这段应该在后面比较合适。

 

但有时候按照有些依据,略作改动也是有必要的。在当时传讲《妙法莲华经》的时候,本想依据藏文译本稍作调整,但引起了众多不满。其实按照汉文的次第宣讲,差别也并不是很大,因此也就放弃了调整。但是像圆瑛法师和宣化上人,他们将《楞严经》这段移上来的依据不是很充分,但不知为何,也没什么人找他们麻烦。(众笑)

 

其实真正研究《楞严经》的人一看就会明白,无论梵文原本还是各个译本,这段都不在这里。我们有时根据个人的理解进行调整,并没有必要。之前在宣讲《妙法莲华经》时,想依藏文版本略作调整,以便大家理解,后来我在课堂上也解释了,现在包括英文版《妙法莲华经》在内的许多可靠版本,和藏文版都是一致的,并非是凭个人喜好所作的调整。当时鸠摩罗什在翻译时也会参考不同版本,所以缘不同依据的不同版本,也是可以的。

 

但圆瑛大师调整所参考的出处暂时不明,只是说前朝的个别法师觉得这里不是很顺,而进行了调整。追溯起来,此处的调动是从圆瑛法师开始的,后学者也没太大异议。而我们学习《楞严经》,则依藏文版的结构,将这段放在后面。

 

其实按照藏文版本也没什么不通的,根据上下文的意思,前面先宣讲了当时阿难尊者向佛陀请法,然后所有的菩萨、阿罗汉和缘觉围绕在佛陀身边,接着佛陀继续给阿难开示,这两个对话之间不放这段话也完全没问题,因为后面佛陀会说:“谛听……”将此段落放在那个位置,可以展开另外一层意思。

 

所以,佛经里常会有这种前面总说后面详说的情况,尤其《楞严经》这样直指心性的法,先以不同的方式来总说,后面再详细展开。因此我觉得遵循原版中大师们的解释方式是可以的。

 

于是,在阿难请法之后,所有的眷属都聚集过来,做好准备认真谛听佛陀的圣旨。

 

【佛告阿难:汝我同气,情均天伦。当初发心,于我法中见何胜相,顿舍世间深重恩爱?】

 

 “同气”,意为骨肉相连的亲戚,因为阿难是白饭王的儿子,是佛陀的堂弟。因此,从情分上来说是亲戚。有些大德对“天伦”作了大量的解释,其实包括藏文版在内的诸多版本,解释简单明了,实际上就是亲戚、堂兄弟。

 

所以此处佛陀告诉阿难:“你和我是堂兄弟,有亲戚之情、血脉之亲,同时你也是我的侍者,我们今天来聊聊,这次你遭遇了违缘,我也不怪你,但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家的,所以当时你于我的教法中发心出家,你究竟是见到什么特别殊胜的相,给你带来与众不同的巨大感触,使你当即舍弃了包括亲人、财富、地位、名声等世人难舍难分的世间的一切“深重恩爱”,毅然决然地在我教法下出家的?当时你看到了什么?”就像现在面对子女出家时,世间父母总在追问“你为什么出家”,“你看到了什么”,“你得到了什么”等类似的问题。佛陀当时也对阿难出家的缘由提出了这些问题。

 

其实,众所周知,佛陀证悟的时候阿难才出世,那天我们也讲过,阿难年幼时便跟随佛陀出家。虽历史记载不明确,但他可能也属于最早出家的这群僧众。

 

有历史记载:佛陀成道后,一次,释迦族的迦毗罗卫国的王子们聚会时,净饭王说:“若悉达多王子没有出家,则会成为国王,你们和他将是君臣关系,但他已经出家并获得了佛果。如今他身边很多伟大成就者大多是婆罗门的弟子。按理佛陀是释迦族的,是迦毗罗卫国的,但你们当中却没有他的弟子,作为亲族,也应有一群人追随世尊,在其座下出家。”净饭王如此发动后,释迦族五百王子和长者之子便出家了。

 

后来佛陀的亲眷中,有信心的或没信心的都同在出家之列,包括提婆达多在内,可能也在那个时候出家了(上师笑,众笑),他或许也是迫不得已而出家的,这点我并不清楚啊。据史料记载,净饭王鼓励宗族,向大家呼吁:“很多其他种姓的人都已跟随佛陀出家,我们刹帝利种姓为什么一个都没有?”于是,释迦族人纷纷开始出家。阿难出家原因,在一些历史故事里也有比较详细的记载。

 

此时,佛陀故意问阿难:“你当时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而决定出家的呢?”

 

【阿难白佛:我见如来三十二相,胜妙殊绝。形体映彻,犹如琉璃。】

 

阿难陈白佛陀道:“我出家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见到了如来的‘三十二相,胜妙殊绝’,特别好看。”因为阿难比较贪色,所以被佛陀的胜妙身相吸引。有些人向往出家是因为耽著色法外相,认为出家人形象殊胜美好;有些人认为出家可以逃避劳作;有些人认为出家可以使生活变得很单纯;还有些人是真正认为出家修行可以使自己从生死轮回当中获得解脱。

 

我刚出家时,也没有所谓的出离心,就是觉得出家的感觉很清净。那时在家乡,看见喇嘛开法会时穿的黄色衣服,就觉得很好看,心想,出家人穿着那种黄色衣服还挺好看的。后来我准备出家时,就在甘孜车站里面买了黄布做衣服。即将在德巴堪布面前剃度时,我问了一句:“可以穿这种衣服吗?”有位日嘎喇嘛说:“最好不要穿,否则看起来像活佛一样。”(上师笑,众笑)他接着说:“刚出家时最好不要穿崭新的衣服,否则别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刚出家的,不是很好。”于是他说借给我一件衣服。但是他的衣服袖子很脏(众笑),我刚从学校里出来,对这样的生活一时不能适应,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不敢说,就硬着头皮穿上了。他衣服的袖边已经磨破了,但他说出家人穿成这样看起来像老修行人一样,是很好的。(众笑,上师笑)

 

同样,阿难也被如来庄严的三十二相所吸引。《中观宝鬘论》云:“一切转轮王,虽有此等相,净严及明显,不及佛一分。”转轮王虽然也有三十二相,但是他的清净、庄严、光明,根本无法与如来的相好庄严相提并论。所以此处将佛陀身相形容为“胜妙殊绝”。“形体映彻”则指如来的形体非常清净、无有垢染,如琉璃般清净透彻。

 

【常自思惟,此相非是欲爱所生。何以故?欲气粗浊,腥臊交遘,脓血杂乱,不能发生胜净妙明,紫金光聚。】

 

阿难说:“我经常这样思维,如此殊胜美妙的身相,绝不可能是由世间欲望和贪爱所生。为什么呢?因为世间欲望的气息又粗又浊。充斥于男女‘臭皮囊’中的不清净的父精母血、各种腥臊、脓血交遘和合,这样的因缘中不可能产生殊胜清净、微妙光明,像紫金一样的光芒。”

 

紫金是阎浮提最好的纯金,但它的光芒和迦叶(因身体光芒能掩盖过日月光芒,又名“饮光”)尊者身体的光芒相比,当下则黯然失色。但迦叶尊者的光芒和佛陀的光芒相比较,迦叶尊者即显暗淡无光。

 

【是以渴仰,从佛剃落。】

 

阿难说:“由于佛陀身体的光芒像南赡部洲最绚烂的紫金光一样耀眼夺目,所以我当时非常地仰慕和欢喜。”由此可见,阿难出家并不是因为产生了出离心,想得到解脱。他当时根本没这么想,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来特别好看,他也想变成这样。

 

每个人出家的原因都各有不同。有些是因当初认为“出家人好寂静、好简单、好舒服”;有些则认为“出家人剃光头好,没有头发很方便,否则天天洗头很麻烦”。实际上,如果以这样的心态,缺乏周全的考虑就随便出家并不好。我也对很多佛教徒讲过,出家是极少数人的选择,大多数世间人应该担负起自己的社会责任和家庭责任。如果没有特殊的因缘,最好不要急于出家,否则一旦遇到麻烦和痛苦就会还俗。

 

阿难因为特别仰慕佛陀示现的出家人形象,所以在佛前剃度,落发出家。“我出家的原因,说来话就长了,但我长话短说,我出家原因就是这样!”阿难尊者向佛陀回答道,“总而言之,我觉得您很好看,所以我决定出家了!”(上师笑,众笑)应该是这样,对吧?他还是很简单的。(上师笑)

 

确如阿难所说,佛陀的相好,不是一般不清净种子,或者说不清净脓血能够产生的。虽然以凡夫的眼光看来,佛陀是由母亲摩耶夫人和父亲净饭王的因缘和合而产生的,但正如佛陀的传记,包括《佛本行集经》等经典中所讲,佛陀的入胎与世间凡夫并不相同。佛陀入胎那晚,摩耶夫人受了包括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逸在内的八关斋戒。在他母亲受持八关斋戒的过程中,佛陀以天子,或者说以六牙白象的形象,从母亲的右胁直接入胎,并进行加持,而并非世间普通的受精入胎方式。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例如禅宗五祖弘忍大师的传奇身世,据说他就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据记载,四祖道信禅师于破头山传法时,有法号为栽松的老和尚前来求法。四祖看他根机非常好,但同时又觉得他年纪太大了,就暂时不想传法给他,说:“我现在不想给你传法,因为你太老了,即便传法与你,你也无法广弘佛法!不如且等一等,你去换个身体回来,我再传你!”栽松老和尚立刻答应了——他应该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成就者,否则也不会生死自在。

 

老和尚下山时,看到有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于是问道:“可否借宿一晚?”女人同意了。老和尚到了她家借宿,却在当晚示现圆寂,并投胎到女子身体里。

 

女子的父母知道后非常震惊,认为女儿有辱家门,于是将她逐出。女子无缘无故怀了孩子,自己也非常伤心,因此孩子出生之后,就被她扔到了河里。可是第二天,这孩子不但没有被淹死,反而逆流而上,被女子看见。作为母亲,她终究不忍心遗弃自己的孩子,于是又把他捞回来,从此母子俩以乞讨为生,就这样过了几年。

 

直到四祖在黄梅道场传法时遇到母子俩,认出了曾经的老和尚,于是对母亲说:“让孩子出家吧!”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禅宗五祖弘忍大师,且被后人称作“无有父亲的孩子”。

 

藏传佛教的嘎绕多吉也是这样来到世间的,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另外还有很多高僧大德和真正的大成就者,会乘愿再来,并依靠某些特殊因缘降生,而不是完全依照世间的规则出世。

 

当然,现在所谓的生理学、医学等世间科学,并不一定会承认,但也无法否认这些事实,毕竟这个世间存在着很多现代科学或医学无法证明的、奇特而稀有的降生方式以及生存和死亡方式。所以研究哲学的人,一方面要承认事物的基本规律,因为这是大多数事物的运行规律,另一方面也要承认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特殊因缘,而这种因缘在各个宗教,尤其是佛教中数不胜数。

 

有些人每当听到与现在的世间常理不符合的事情,就一口咬定:“这是不合理的!不可能的!因为基本的原则是……”虽然普遍原则可以解释或证明大多数事物的现象,但也有个别事例是无法用普遍原则来衡量的。因此,依靠客观事实作研究的人,不仅需要分清“总的”和“别的”,也要知道“别的”当中也有普通与特殊,更要知道很多因缘规律不能一概而论,否则一定会出现偏差。

 

以下内容很重要。

 

【佛言:善哉!阿难。】

 

佛陀告诉阿难:“你说得很好。”

 

前面阿难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我才出家的”,所以佛陀显现上也是说:“善哉!是是是!”(上师笑)

 

【汝等当知,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你们应当知道,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生生死死,又死死生生,相续不断地在轮回里面一直流转。一切原因皆是由不知常住心而起(常住心是此经中很重要的法相名词,如同密法所讲的“本来觉性”)。

 

众生皆有常住心,其体性清净光明,而众生却不明其意,用分别妄念一直将它束缚。妄想分别非真实,因此众生在生死轮回里不断地流转。

 

从“一切众生”到“故有轮转”的教言来看,历代大德认为,这是对心性的直指。大家应该牢记!此段与藏文同出一辙,众生无始以来,不识本性为空与光明无二无别,反而被妄念分别所束缚。因此,认识本性的当下就可以开悟。

 

历史上有位破山海明禅师,因父母双双离世,他对轮回生起了极大的厌离心,当他读到志公禅师的《劝世歌》教言,便出家修行。出家之后,偶然机遇听到大和尚传讲《楞严经》,当听到“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时,他突然生起很大的“疑情”(藏传佛教称为“验相”),于是安住在一种不可思议的极大加持力中——禅宗讲的“怀疑”、“疑情”或“参话头”,也有很多这方面的感应。

 

从那时起,法师开始四处参访,他本是四川人,却到南方拜师求学,最后在黄梅县的四祖寺道场禅修。他的求学过程艰苦异常,吃穿用度皆无,只能靠野菜果腹。即便如此,他也一直精进修持,还效仿高峰原妙大师的道风,七日内始终在悬崖上禅坐。

 

在一次经行中,法师不小心掉落悬崖,腿因此受伤且疼痛异常,当他感受疼痛时,当下大彻大悟。所以我们有时生病也是好事,如同破山海明禅师,在特别痛的时候——“哎呦呦……哎呦呦……”(上师模仿),就能大彻大悟。当然,这也和前面《楞严经》里的经句密切相关。

 

破山海明禅师开悟后,不断弘法利生,且事业圆满广大。当时在四川一带,出现杀人如麻的恶君张献忠,被他杀害的百姓无数,惨不忍睹。法师见此情此景,悲心深切,发誓宁舍己命,也要找到张献忠,劝其放下屠刀。

 

在当时的成都,有个地方仅剩下七家存留,其余人口全部被杀,因而被人称作“七家巷”。禅师到达此处后,找到张献忠并乞求他不要再杀人。然而张献忠的手下刁难说:“如果和尚吃肉,我们就不杀人。”于是禅师毫不犹豫地吃光了数盘生肉,而张献忠等也从此不再杀人。

 

据史料讲,禅师拯救的人数有亿万,数字是否确切不太清楚,但确实有成千上万的人,因禅师之行为而免于死难。所以破山海明禅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菩萨,不仅禅悟境界高,并且救人无数,而这位大德也是依靠《楞严经》的这段话而开悟的,大家也应予以重视。实际上,就像《宝性论》和密法中所讲到的那样——每个众生都具有“本体空性、自性光明”的如来藏,只不过被妄念所束缚,如果能够认识到它,当下便可开悟。

 

【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酬我所问。】

 

当时佛陀告诉阿难:“你如果想要发无上的菩提心(如果你想要求无上的菩提之道),明心见性,就应该以直心来回答我的问题。”

 

为何要以直心作答呢?

 

【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

 

“十方如来都是依靠般若波罗蜜多,于同一道中获得成就的,他们都是依靠直心而超越生死轮回。依此无有任何谄曲的直心,便能不遭迂曲地成就地道之果位。”

 

在藏文版《大藏经》中,将“直心”译为“中观”,中观可分为“心中观”和“语中观”。此处意为:“十方诸佛都是依靠中观而超离生死的。”藏文的译本比较好理解,但汉文中也可以这样解释吧。

 

有些大德说“直心”即《大乘起信论》中宣说的三种心:“信成就发心者发何等心?略说有三种,云何为三?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二者深心,乐集一切善行故;三者大悲心,欲拔一切众生苦故。”即直心、深心、大悲心,这三种心至关重要。《维摩诘经》中也说:“直心是道场。”其实,所谓直心,也可以说是认识自己心的本来面目。“中观”也是如此,远离四边八戏,不论语言还是心识方面,“远离一切边”就是真正的中观。

 

此处的“心言直故”,也可以分为“心直”和“言直”。“言直”为了义顿说,指完全通达了义的奥义。如《楞严经圆通疏》(卷1)所云:“三谛真常,名心直;了义顿说,名言直,由此心言乃能趣道。”“三谛”,即天台宗所讲的空谛、假谛、中谛。

 

【阿难,我今问汝:当汝发心,缘于如来三十二相,将何所见,谁为爱乐?】

 

佛陀继续说:“阿难,我且问你,你说自己发心出家,是因为看到了如来的三十二相。那么,你是用什么东西去看的呢?你又说见后十分欢喜,又是什么东西产生的欢喜呢?”佛陀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当然,刚开始佛陀的问题还比较简单,可能世间人都会像阿难这般作答。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是爱乐,用我心目。由目观见如来胜相,心生爱乐。故我发心,愿舍生死。】

 

阿难回答道:“世尊呐,能见到佛陀的三十二相,能生起的欢喜心,是用我的眼睛和我的心。用我阿难的眼睛看到如来的身像,我的心就产生了欢喜,于是我也发愿能像如来一样,拥有庄严的身相,因此舍俗出家。这么简单,还用问吗。”(众笑)

 

【佛告阿难:如汝所说,真所爱乐因于心目,若不识知心目所在,则不能得降伏尘劳。】

 

佛陀告诉阿难:“你说是你的眼睛见到后,心便产生了欢喜。但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和眼睛到底在哪儿,就无法降伏相续中的烦恼和痛苦。”“尘劳”,藏文版本中译为“烦恼和痛苦”。阿难今天不太好过啊,先是摩登伽女“折磨”他,现在佛陀又对他连连发难。(上师笑,众笑)

 

【譬如国王,为贼所侵,发兵讨除。是兵要当知贼所在。】

 

佛陀讲了一个比喻:“譬如一位国王,遭到了敌军的侵犯,他若想发兵讨伐,应当首先知道敌军的所在之处。如果敌军在东方,他前往西方,岂不南辕北辙吗?”我们藏地的《格萨尔王传》中,有许多这方面的比喻。

 

【使汝流转,心目为咎。吾今问汝,唯心与目,今何所在?】

 

“同样的道理,使你流转轮回的罪魁祸首,就是你的心和眼。现在我问你,你的心和眼到底在哪里?”

 

阿难说:“这个很简单啊,我可以马上回答您!”(众笑)

 

阿难是怎么回答的呢?

 

【阿难白佛言:世尊,一切世间,十种异生,同将识心居在身内。】

 

阿难对佛陀说:“世尊啊!世间所有的十种众生,心识都在身体当中。”

 

此处“十种异生”,即《金刚经》中说的十类众生:卵生、胎生、湿生、化生、有色、无色、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其实,原本有十二种异生,但除去了“非有色”和“非无色”(也有说法为“无色”和“无想”)这两种,因为这里主要指的是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众生。

 

这是有实宗的观点,他们承许心相续(实有),认为有了(父精母血结合的)身体后,便有中阴身的心识入于这个身体,随后逐渐形成新的五蕴。

 

【纵观如来青莲华眼,亦在佛面。我今观此浮根四尘,祇在我面。】

 

“佛陀,您犹如青莲花一般庄严的双眼,不是也长在您老人家的脸上吗。我阿难的眼睛,也在我的脸上啊!”阿难回答得很直白。(上师笑,众笑)

 

这里向大家解释一下“浮根四尘”,其他大德也有许多不同的解释方式。例如,南怀瑾先生说,“浮根四尘”是指浮于面部的四根(即除身根外的眼根﹑耳根﹑鼻根﹑舌根)所取之四尘,但这个解释似有不妥。藏文版中译为:清净四根所取的四种境,称之为“四尘”。

 

按照《俱舍论》的观点,“四尘”是指除了声尘外的色、香、味、触四尘(因声尘不定,无有相续,故排除)。按照有实宗的观点,“浮根四尘”都属于一种色法,六根都有其相应的“浮根四尘”。对此,随后还会进行细致地宣讲。

 

【如是识心,实居身内。】

 

“同理,我们的意识也居住在身体当中。”

 

其实,阿难的回答还是比较实在,大多数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有身体才有心识,所以心识就在身体中。下面的内容里,佛陀和阿难还有许多精彩的问答,进一步地分析心与目的关系。

 

今天就讲到这里。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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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06课

2019年09月17日

 

(暂未定稿)

(上师念诵祈祷文)

 

我们继续学习大乘妙义经典《佛说楞严经》。开讲以来,大家对这部经典的信心非常不错,大多数人都在认真地学习,包括课前、课后及平时都会查阅相关资料,爱学习的人总能学得不错。当然也有极少数人,仅仅是听课而已。甚至有的人连听课也是时有时无。不管怎样,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上等者吧。

 

学习这部经典,大家应该有一种耐心。其实不仅《楞严经》,学任何法或听课时都不宜人云亦云。但凡听说哪里讲经,哇,就跑过去听一两堂课,像看电影一般,看后没什么感觉就放下来,这是不对的。

 

无论是学习佛法或世间的任何知识,过程不一定非常快乐。学习也是一种苦修和苦行。不论学世间知识或出世间知识,其中会有一种煎熬或一些难受。但经过长时刻苦的学习后,很多知识最后能串在一起,对自己的相续及今生来世有很大利益。现今我们的这种学习精神,跟前辈大德们相比较,应该是微不足道的。

 

据说,清凉国师一生中宣讲《法华经》达50多次,一堂课讲8小时,上午4小时,下午4小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地传讲,活了100多岁。还有前几年圆寂的梦参老和尚,在90多岁时讲《华严经》,共有482堂课,算起来总共600个小时。我想在座的各位,若听400多堂课,也许会有一定的困难。

 

这次讲《楞严经》,不会有两三百堂课,估计最多一百多堂吧,《法华经》和《维摩诘经》的课数也不算多。

 

大多数人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一直很认真地听受。也有极少数人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要么身体不好、心情不好,要么工作忙、家务多,或朋友请客、要出去旅游等这样那样的事。

 

听课对于佛教徒中的出家人比较容易一点,在家人毕竟要养家糊口,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但如果你要听《楞严经》,一周两堂课,最多四个小时,要是你特别重视的话,还是能空得出来时间闻法的,希望大家应该把听课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对待。像我而言,如果没有把闻法当作重要的事情,那么在我的分别念中肯定会有很多重要事情来取代它。其实每个人都如此,关键看你的价值观到底如何。如果你对某事完全不重视,那你的生命、生活中,就会有许许多多的琐事占据它的空间,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想首先应该跟大家讲一下对这部法的重视还是很重要的。

 

我们现在开始讲《楞严经》,其实学习《楞严经》最好是能翻阅大量相关的注疏,很多前辈大德们都很重视《楞严经》,这一点应该值得大家学习。

 

《楞严经》相关的公案与感应录以前似乎没有人整理和汇总。最近我看到一本《楞严经圣贤录》,是华梵大学的果滨教授编撰的,其中收集了很多古今大德对《楞严经》的领悟与评价,其中讲到:依《法华经》和《华严经》的开悟者固然很多,但依《楞严经》而开悟的人数远超前者。这本书有上下册,里面收录了很多大德公案及相关资料。

 

还有一个是元代的惟则禅师,他著有《楞严会解》,里面收集了唐宋年间九位大德解释《楞严经》的观点,里面的内容也是相当丰富。后来在明代的时候,传灯禅师也做了一些会解,并对这本《楞严会解》作了一些注解,包括紫柏大师对前面我们所提过的子璇的注释也有高度评价,称之为“百代心宗之祖”。很多大德都非常重视子璇的注释,他是大家的“心中之祖”——心中的祖师。

 

我想,若能多参阅一些相关资料,应该会比较清楚。当然,我看到的很多大德们的注释和解释方法,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我听说,讲考的时候,有些道友只看一个讲记,认为:“我只看他的讲记就万事大吉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应该对照藏文、汉文以及很多不同版本来学习。但不管怎样,讲经也好,讲论也好,大多数祖师大德们的解释方法应该是相互参考,故而内容也比较相似。能否依靠自己的智慧或前辈大德的解释,从而完全通达佛经教义,这一点才是关键。

 

即使我们不能了知各自不同的观点和依据,也应该大概知道《楞严经》到底说了什么。毕竟在座的很多人以前应该听说过《楞严经》,此经在汉地几乎家喻户晓。

 

从历史上看,《楞严经》、《法华经》和《维摩诘经》这三部经典,在汉地非常出名。但里面到底说了什么,好多人可能并不是特别清楚。一讲到《楞严经》,就只知道:“哦,里面有一个摩登伽女。”除此之外,这部经具体讲了什么,对前后之间的因缘和关系等都一无所知,以这样的方式研究经典是远远不够的。

 

我昨天提了,要求能静下心来对专科或某部经典潜心研究,后来很多出家人和在家人发愿以后要做研究,我对此很高兴,你们发这样的愿其实非常有必要——终其一生对某一部经典、某一部论典做研究,对自己而言是很有意义的。

 

其实我们也可以写一个比较全面的注释,以前有那么多大德写《楞严经》的注释,为什么现在的人不能写?但我们没听说过现在有谁写注释;以前有那么多大德讲《楞严经》,但现在好长时间都没有听说,也几乎没有听到谁在讲。以前讲《楞严经》的大德,有些已经老了,有些已经圆寂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代人越来越多,分别念越来越重?对我们来说传递佛经智慧越来越被需要,但为什么在这人心涣散的当口我们反而不造论、不讲经?这个问题应该值得我们思考!

 

昨天说到《影尘回忆录》里的公案,一个老和尚说:“我只听说过念佛经,没听说过讲佛经。”这个老和尚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在很多寺院只听说有早晚课念经,包括很多道场在内,并不讲经说法。若不讲经说法,“佛法无人说,虽慧莫能了”啊!这样看来,还是很需要讲经说法的,这是我课前稍微提及的内容。

 

前面讲到,阿罗汉、菩萨等大德们都集聚在佛陀宣说法要的道场,文殊菩萨也在其中。

 

时波斯匿王,为其父王讳日营斋,请佛宫掖;

 

这天,波斯匿王迎请佛陀到宫掖(宫殿的一边),藏译版是“迎请佛陀到宫殿当中”。

 

波斯匿王也叫月光王,佛陀以前叫日光王,佛陀跟波斯匿王在同日降生。波斯匿王也被称为胜军王,因其骁勇善战。他为了超度自己的父亲,故而选在讳日供斋。

 

“讳日”在藏文《大藏经》中不是很明显,有些注释当中认为“讳日”是盂兰盆节,即七月十五号解夏自恣的时间;也有说是在第二天十六号的时候。

 

七月十五是汉地的盂兰盆节,它的缘起大家也知道:当时目犍连获得阿罗汉果位,他以天眼观察自己的母亲生于何处,结果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在饿鬼界感受痛苦(也有说是在地狱界)。于是,他用神通布施食物给母亲,结果“食物入口,即化为烈焰”,母亲无法受用。目犍连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如愿,只好求救于佛陀。佛陀告诉目犍连:“你母亲罪业深重,纵使你神通第一,也无法解救她的痛苦。必须靠十方僧众大德威神之力才能得到解脱”。后来他按佛陀的教言,斋请十方僧众,他的母亲才得以解脱恶趣的痛苦。

 

一般来讲,盂兰盆会(也叫盂兰盆节),在此期间,对供僧供斋都很重视。“盂兰”是梵语倒挂、倒悬的意思,指在恶趣里倒立悬空在虚空当中,故而苦不堪言。“盆”是器皿,盛供品的器皿,“盂兰盆”即“解倒悬”的意思。

 

自迎如来,广设珍馐无上妙味,兼复亲延诸大菩萨。

 

波斯匿王亲自去迎接佛陀及其眷属,并且广设无数美味珍馐,同时,他也亲自宴请以文殊菩萨为主的诸位大菩萨。

 

城中复有长者居士,同时饭僧,伫佛来应。

 

这时,城中也有很多的长者和居士同时准备供佛供僧。在不同的注疏当中,宣说长者有十种功德:如年龄长者、智慧长者、福报长者、威力长者等等,凡此种种,有许多超凡出众、功德巍巍的施主。因为当天是“讳日”——一个特殊的供斋日,其他的长者、大居士、大商主等人,一听说波斯匿王在王宫中设宴迎请佛陀等僧众,便同时也各自准备了不同的珍馐美味,等待佛陀等僧众前来应供。大家都特别热情,迎请菩萨、阿罗汉、初学者比丘等等的莅临。

 

现在也有好多地方是这样,像斯里兰卡、泰国、缅甸、柬埔寨等很多地方也经常有供斋。他们的供斋和汉传佛教、藏传佛教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这种不同并不是不如法,因为佛教在不同地方融入了不同的文化、传统和习惯。

 

包括《毗奈耶经》、《四分律》,上座部等所有的戒律里讲的,都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区别,稍微有一点差异也是自然的,因为戒律是根据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不同人物而制定的。包括声闻十八部,也是在佛陀涅槃之后出现的。我们不能仅因稍许不同,就否认其合理性。世间法中有许多我们认为合情合理、合法的事物,彼此间也千差万别,为什么如此区别对待呢?因此,我们应以智慧善加观察。

 

佛敕文殊,分领菩萨及阿罗汉应诸斋主。

 

当时王舍城内热闹非凡,佛陀和菩萨们悉数驾到。细细想来,那时的人们能亲见佛陀和文殊师利菩萨等,真是幸福荣幸、福报无量啊!

 

“敕”意为告诉、命令,无论藏译还是汉译都是这个意思。像国王敕令大臣般,佛陀吩咐文殊菩萨道:“你分队率领菩萨及阿罗汉,前往斋主家中应供。”那时除了国王,还有大臣、婆罗门、长者、居士等众人也都在设宴供僧。文殊菩萨就吩咐下去:“今天有人供斋,大家要分好队……”

 

(上师笑)我以前也讲过,当年我们跟随法王一起去香港弘法时,曾在宁玛派白玉佛法中心待过一段时间。那里有一位老和尚(现在已经圆寂了),几乎每天都兴高采烈地给法王如意宝报喜:“今天有个好消息,某位女士要给我们供斋。”第二天他又来了:“诶,如意宝仁波切,今天晚上某某也要供斋。”后来法王如意宝也开玩笑地问他:“老喇嘛,今天有没有好消息?”(上师笑,众笑)后来有一天,这位老喇嘛显得不太高兴,法王悄悄对我们说:“肯定是今天没人供斋,他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后来果然如此。(上师笑,众笑)

 

当时佛陀也告诉文殊菩萨:“你应高兴,今天有很多人供斋。”文殊菩萨按照佛陀的要求,让大菩萨和阿罗汉分队到各处应供。现在是施主到僧团处供斋,但在当时,是僧团前往施主家应供。所以,前面提到的一千二百五十位僧众都要前往城中应供,如果没有组织,就容易产生混乱。可能有些施主家里人满为患,而有些人家无人问津……这样厚此薄彼,显得极为不妥。那时没有电话之类的即时通讯设备,所以需要提前安排好。当然,以文殊菩萨的智慧,肯定能妥善安排,我们也不用担心。

 

唯有阿难,先受别请,远游未还,不遑僧次。

 

这里主要讲阿难,他是本部经中的人物。在藏文里,阿难叫“根嘎沃”,有皆喜之意。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大智度论》中宣讲了三个原因:

 

第一,因为前世的愿力。佛陀因地时曾作瓦师,名大光明。当时有佛名号“释迦”,有名为“舍利弗”、“目犍连”、“阿难”等弟子。当时还是瓦师的佛陀发愿:“我成佛时,名号也为释迦牟尼佛,并有“阿难”等弟子。”因此殊胜的前世因缘,所以“值得欢喜”。

 

第二,阿难于佛陀成道日降生(可见佛陀与阿难的年龄相差比较大)。佛陀二十九岁出家,历经六年苦行,成道时,净饭王从菩提树神那里得知消息,所以给刚降生的孩子取名为“阿难”,即欢喜之意。

 

第三,阿难相好庄严。“端正清净,如好明镜”,因此“值得欢喜”。

 

藏文译本中并未提及“别请”,只说阿难因事外出。汉文的有些注释中,讲到了“别请”和“次请”的差别。所谓“次请”,意为依次第宴请,比如结夏自恣时,施主依次宴请僧众,不特意拣择。而“别请”则是施主指定邀请,比如,要有修证或其他特定条件等。

 

这里讲到,阿难因事先受到了“别请”,外出未归。这次邀请他的施主也许只给他供养了衣服、资具等,或是请其为亡人超度,总之并未提供斋食。而等阿难返回时,也来不及与僧众一同应供了。

 

既无上座,及阿阇黎,途中独归,其日无供。

 

此行,阿难既无上座陪伴,也无阿阇梨同行,只能饥肠辘辘的独自折返,并且那天施主们都在城中供斋,没人去寺庙中送斋饭。

 

佛教的戒律中,对比丘尼有严格的遮止,比丘也有相应的戒条(沙弥还没那么严格)。出家人外出时如结伴同行,则能约束自己的言行,对清净戒律有所助益。因此条件允许,最好能与阿阇梨及上座同行。

 

上座有三种:一种是生年上座,即戒腊比较高,有十年二十年以上的人;第二种是世俗上座,虽然戒腊时间不长,但在寺院里德高望重,智慧和福德很大的人;第三种是法性上座,指获得阿罗汉果位,证悟法性的人。有些注释中又分为“戒腊上座”或者“戒严上座”,比如宣化上人就分了一个“戒严上座”,这样有四种上座。但真正按戒律来讲,还是分为三种上座。

 

总之,以上这三种上座——这些德高望重的修行人都没和阿难同行。

 

阿阇黎则有五种:出家阿阇黎,是传授出家戒的阿阇黎;授戒阿阇黎,是传授比丘戒的阿阇黎;羯磨阿阇黎,是传授四种羯磨,不管是安居还是其他事,合起来有一百多个羯磨法;依止阿阇黎,一般出家后,最好在十年之内依止一位清净戒律、三学圆满的上师;教读阿阇黎,负责传讲佛法中的取舍道理。

 

当然,陪同阿难出行的连普通僧人都没有,就更不用说这五种阿阇黎了。等阿难返回时,僧众们都到城里以及王宫应供去了,没有人为他供斋,他也没办法“混饭三界”。(上师笑,众笑)

 

《经律异相》中宣说了阿难尊者的几个特点。他作为佛陀的堂弟及侍者(直到佛陀圆寂前,阿难担任了二十多年佛陀的侍者),所受供养自然也是络绎不绝,至少吃饱喝足是没问题的。但阿难并不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随意收受衣服、食物等供养。

 

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佛菩萨尚且如此率先垂范,后学者更要小心取舍。现在有些人,打着“我是某上师的亲戚”的旗号接受供养,其实亲戚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接受供养是不对的。有些人可能在某位上师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便以侍者之名去化缘,这种行为很不合理。即使真的做过上师的侍者,也不应该成为“化缘侍者”。但说实在的,这种现象确实日益严重,令人触目惊心。

 

作为佛教徒,行为举止更应倍加谨慎。有些上师德高望重、戒律清净、广闻博学,各方面都很圆满,但弟子们的行为却不尽如人意。有些人经常四处打听:“我们的上师缺什么啊?缺不缺钱啊?”甚至连上师最近吃什么药都想知道,这些做法都是不可取的。这些人如果真的是上师的侍者,那也应该是很不好的侍者,更何况,真假也有待观察。

 

这些做法与阿难尊者截然相反,阿难作为佛陀的侍者,从来不会打着佛的旗号做事。因此,以后不管是上师身边的居士或出家人,在为上师做事情的时候,务必要谨言慎行、小心取舍。其实,有些情况下并不一定是上师本人的真实心意,有些情况上师根本毫无此意,但经下面的人层层误传,最后上师的密意全部被错解,清誉受损,弘法事业也被破坏。

 

有些人可能与上师有私人的缘分或因缘,但不管是作为他的随从、侍者还是秘书,务必要珍惜这样的因缘,不要以自己的分别念做一些与上师弘法利生事业无关的事情。有些人特别爱夸夸其谈:“我跟某个上师特别亲密,他跟我说了什么什么……”其实这样会对上师的事业造成严重破坏。所以我想,不管是哪位上师的弟子还是其他身份,都最好不要利用上师的名声为自己做事情。即使不是为达到你个人私欲,而为上师做事也要掌握分寸。否则,你的发心也许是好的,是为了某位上师弘法利生的事业,但若是方式方法不对,到后来反而弄巧成拙,造成不好的影响。

 

另外要值得注意的一点:不要打着上师的旗号化缘、招揽财物受用。上师实际上也不一定缺这些世间的财物,但因为个别弟子的行为不如法,致使上师名誉受损,以至于在别人眼中,上师已经变成连世间稍有德行的人都不如。如果变成这样,弟子对上师是做出贡献还是搞破坏?这一点也不得而知。

 

同样作为侍者随从的阿难尊者,他就特别懂得佛陀的密意和意趣,对于佛陀的密意完全了然于心。然而,有些道友并不懂得上师的意趣与密意,对上师们所谓的“宣传”、“帮助”也是值得观察和考量的。尤其在财务方面,更要慎重。否则,对上师有利还是有害,也很难区分。

 

作为后学者,阿难尊者对于上师的承侍非常值得大家随学。阿难的特点:一个是他不因自己是佛陀的侍者而接受特别的供养;另一个是他完全懂得佛陀所讲的教义。十二部经教,他一五一十地全部过目不忘。实际上,佛陀相续当中很多的智慧,阿难全部以“泻瓶至一瓶”的方式无余获得,泻瓶至一瓶即满瓶倾泻的意思。在藏传佛教当中经常说“满瓶倾泻”,就是瓶子里面的东西泻下来,装在另外一个瓶子里。

 

阿难当时虽然没有真正证得阿罗汉果位,但十二部经他全部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佛陀接近圆寂时,很多人想得到佛陀的传承,但佛陀间接表达最好由阿难来接受,因为阿难能完全领会他的意趣和观点。

 

另外,阿难没有傲慢心,人格方面也超然卓群。不像有些人,在上师或领导身边做事后, 从态度到眼神都变得完全不同,对谁都爱搭不理、目中无人。阿难特别谦虚,对每个人都很谦和、恭敬、随顺。他有很多值得我们世间人学习的优点,所以阿难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为什么要以阿难与摩登伽女之间的故事作为《楞严经》的开篇呢?憨山大师的注释虽未逐字解释,但对一些重要道理作了阐释。按照他的观点,《楞严经》的开篇之所以要从摩登伽女的故事来入手,是因为对欲界当中的任何一个众生来说,贪欲都是很难超越的。阿难作为佛陀的侍者,遇到美色诱惑、烦恼干扰时,依靠佛的楞严三昧超越了魔境和违缘,说明其加持力和威力不可思议。欲界中的很多烦恼对治起来想对容易,唯独贪欲根深蒂固,尤其对出家人来讲,贪垢更是需要励力精进对治的。但依靠这部经典,出家人也能保持戒律清净,从而获得真正的解脱。这部经典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大的利益。

 

世间人整天遭受贪欲和烦恼的痛苦折磨,依靠楞严三昧,连最严重的贪欲都可以对治,其他烦恼更不在话下,这便是《楞严经》以这个故事作为开篇的主要原因。

 

即时阿难,执持应器,于所游城次第循乞。

 

当时,阿难因为“远游”而没有享用到斋饭,因此不得不托着他的钵盂,到城里按照次第乞食。

 

【心中初求最后檀越以为斋主,无问净秽,刹利尊姓及旃陀罗。】

 

他心想:“今天按照次第乞求斋食,遇到什么施主,就接受什么施主的供养。”藏文译本中没有“最后檀越”中的“最后”二字,汉文个别注释对“最后”的解释是:在这之前,大多数长者、施主和居士供养的斋饭都已被佛陀、菩萨和阿罗汉等享用。阿难去时,只有个别施主还没有供养,由他来接受“最后”这部分施主的食物供养。

 

“檀”是布施之意;“越”是超越之意,即超越吝啬、超越世间的一切障碍。“檀越”即是依靠布施获得解脱。按照汉文译本,可按照上面的方式来解释。

 

按藏文《大藏经》译本的解释,阿难尊者心想:“我这次到城市应供,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施主,都按次第来接受。既不去分别斋食的净秽,也不对施主的身份有所取舍,不管是国王刹帝利、婆罗门这种尊贵种姓还是屠夫、妓女这样低贱的旃陀罗种姓的供养都平等接受。我不会去分别,就像抽签一样,遇到什么就接受什么。”

 

方行等慈,不择微贱,发意圆成一切众生无量功德。

 

平等、慈悲地接受,不去判断拣择“这是卑微的”或“这是低贱的”,同时发愿:“圆成一切众生无量功德。”

 

汉文译本解释为:愿我这次接受供养,能够成为一切众生获得无量功德的因。因为他是最后有者的阿罗汉,能获得即生成就,若对他进行供养肯定功德无量。

 

这里的“一切众生”在藏文译本中解释为“一切施主”。从词句方面来说,可能翻译为“施主”更好一些吧,因为当时并不是所有的众生对他进行供养(不过如果他发起了菩提心的话,倒也可以说一切有情)。因此,藏文版的解释是,阿难尊者心想:“我不拣择,不管遇到谁,都会接受,并愿这些施主得到无量的功德。”他当时发了这样的一个愿。

 

阿难已知,如来世尊诃须菩提及大迦叶,为阿罗汉心不均平。

 

阿难尊者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愿呢?因为他知道,佛陀曾因身为阿罗汉的须菩提和伽叶尊者没有平等心而呵责过他们。

 

须菩提为了断除富贵人相续中的吝啬,常去有福报的富贵人家化缘。迦叶尊者是持十二头陀行的清净苦修的修行人,则为了让穷苦人积累福报,常去穷苦人家化缘。佛陀知道后便批评了他们二人:“你们为什么这样呢!”

 

须菩提太极端了,每天找有钱的大施主化缘,熟悉的人全是“大老板”、有钱人。现在有些修行人也是,对比较有钱的施主态度特别好,对稍微有点贫穷的人态度就不是特别好。当然,可能也有些修行人像迦叶尊者一样,对特别有钱的不放在眼里,特别“恨”他们,喜欢贫穷的人。但通过很多状况来看,似乎并非如此。汉地有些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地方,大德去得也不是很多——可能现在大多数人仿效的是须菩提吧?!

 

《瑜伽论记》中云:“凡愚贪味,弃贫就富。二乘悲狭,舍富从贫。大士之行,离贪去狭,不简贫富。故名次第乞。”凡愚有强烈的贪著,通常舍弃贫穷,追求富贵。二乘的慈悲心比较狭隘,通常舍弃富贵,追求贫穷。大乘菩萨的行为,则是远离贪著和狭隘的自相,所以他们不简别贫富,这才叫做次第乞食。这一点很重要。

 

世间凡夫对有福报的人特别看重。二乘声闻乘因其修行的缘故,认为一切财富如毒药,是罪过之来源,认为清贫一点更为重要,宁愿过着清净的生活,这是二乘声闻乘的思想。大乘思想是无论外显如何,皆以远离烦恼、利益众生为原则,不会特别在意是否拥有钱财。对于他们而言,有没有财富都行,只要能和众生结善缘、对众生有利,那就无需避讳。

 

现在大多数人会以此二乘的要求来看待所有佛教徒,要是看到谁穿着时尚,住宅奢华,就会鄙夷:“啊!这个人根本不像一个修行人!”其实这种行为只是不像小乘修行人,大乘修行人则不必有这种执著。外显环境是依据自己福报而来,就像蒋阳钦则旺波尊者,因有那样的福报,即使住着特别豪华的宫殿,亦能利益众生。反之,有些修行人即便表面上特别贫寒、天天苦行,而内心充满贪嗔痴,那也不能算作真正的修行人。

 

所以,世间人对佛教徒的定位,大多以南传佛教为准,藏传佛教对此亦非常赞叹,麦彭仁波切在《前译教法兴盛之愿文》中也说道:“希奇萨霍堪布之行为,无比具德龙树之见二,钦定双融传承之教规,祈愿莲生大师教法兴。”稀有的萨霍堪布的行为,与具德龙树菩萨的见解,都是圆融无别的前译传承教规,愿前译教法不断兴盛、蒸蒸日上!因此,行为以声闻乘为标准,见解以大乘为准则,别人看了也如法,自己内心也欢喜,这很重要。

 

钦仰如来,开阐无遮,度诸疑谤。

 

阿难尊者依照如来密意,开阐、弘扬,弘扬什么呢?弘扬无遮:即不分贫富、平等地度化众生,以及不偏堕、不极端的实相,度一切怀疑和一切诽谤。

 

他的开阐是什么呢?若天天去富贵人家里,会引发旁人怀疑和诽谤:“怎么修行人只和富人打交道?”若天天去贫穷者家里,富贵者又会想:“为什么不度我们?迦叶尊者为什么要如此?”这样也会引发他们的怀疑和诽谤。因此,不能堕两边,两者都不能太过分。

 

从佛教教义来讲,富贵者对佛教做出的贡献,不能置之不理,应值得重视。如果像小乘行人那样,将他们看成怨敌,那佛法谁来弘扬?但如果过分执著,对贫穷众生不理不睬,也不是办法,因此弘法过程中,应随其根器来摄受不同众生,在平等中也有不平等,这样方可很好的度化他们。

 

经彼城隍,徐步郭门。严整威仪,肃恭斋法。

 

“隍”指没有水的城壕,一种城防工事。当时,阿难尊者为了断除这些怀疑和诽谤,他特意重整威仪,徐徐步入城中。因出家人都有戒律要求,须衣着整洁,具足正念不放逸、仪态寂静、端庄、矜持,别人看到便会生起恭敬、清净之净信。阿难尊者是以这样的庄重威仪去接受斋饭的。

 

一般来说,出家人进入城市,不要让大家生起邪见和不如法的心念等等。如真鉴大师所言,要“加倍矜持”,藏文当中也是如此(上师念藏文)。总而言之,就是以一种加倍矜持的精神状态,生起正念,毫不放逸地入市。

 

尔时阿难,因乞食次,经历淫室,遭大幻术。

 

这时,因阿难尊者正在次第乞食,便进入了淫女的屋室(类似于妓院),随后就遭到了摩登伽女母亲所施的幻术。

 

一些经典中说,摩登伽女并非临时起意,她对阿难尊者倾慕已久,曾多次试图接近阿难。这一次因为特殊的因缘,阿难自己“送上门”了。

 

摩登伽女,以娑毗迦罗先梵天咒,摄入淫席。淫躬抚摩,将毁戒体。

 

摩登伽女请求她的母亲,对阿难尊者使用“娑毗迦罗先梵天咒”。“娑毗迦罗”是这种咒语的名字。也可以理解为,她母亲所修的外道宗派的名称,这种外道黄发如金,也被称为金发外道。他们依靠祈祷梵天而修成了可以束缚他人的咒语。

 

摩登伽女的母亲因对佛陀心怀敬畏,不愿向阿难施咒,她对女儿说:“孩子,你要知道,有两种人是我们这个咒语无法控制的,一种是像佛陀、阿罗汉那样的断欲者,另一种就是死人。阿难可是佛陀的侍者,一旦被佛陀知晓,我们可就麻烦了!况且,我曾听说,对佛陀那样了断生死的圣者,应当加倍恭敬,我们怎能损害他的眷属啊!”

 

谁知摩登伽女听后痛哭流涕,甚至以死相逼:“如果不能得到阿难,我就不活了!我把珍贵的生命还给您……”母亲无可奈何,只能勉强答应。于是,她准备了牛粪、白茅、妙遏迦花等物,并开始施咒。

 

有一部叫做《首楞严演义》的电影,也演绎了这些故事情节。但可能因为是世间人拍的,其中对整部经典的甚深意义并未细致解读,倒是把阿难和摩登伽女的故事拍得特别精彩,有些地方甚至过于俗气了。但很多情节还是值得深思的,比如此处,阿难尊者遭遇如此险境,该如何抉择。

 

这时,摩登伽女的母亲已经凭借咒语,成功地将阿难尊者摄入淫席。摩登伽女在贪欲心的驱使下,开始抚摸阿难,试图行不净行,就快要毁坏他的戒体了。正在这时……给大家看一段视频……(上师播放视频,情节为:摩登伽女为了嫁给阿难,以死相逼威胁母亲,让其对阿难下邪咒。)好,可以了(众笑),因为时间关系,就不继续播放了。

 

如来知彼淫术所加,斋毕旋归。

 

这时,佛陀知道阿难被幻术控制,用斋完毕便立即归返了。本来每次供斋后,佛陀都会转法轮,向大众宣讲佛法并做回向等,但这次因为阿难“出事了”(上师笑),没来得及讲法便匆匆返回了,佛陀有时候也会这样。(上师笑)

 

王及大臣、长者、居士,俱来随佛,愿闻法要。

 

这些国王、大臣、长者、居士等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了听闻佛法,他们全都紧紧跟随着佛陀。

 

于时世尊,顶放百宝无畏光明,光中出生千叶宝莲,有佛化身结跏趺坐,宣说神咒。

 

这时,佛陀的顶髻中放出百宝无畏光,光中出现了一朵千叶宝莲,其中有佛化身,结跏趺坐,宣说神咒。《摩登伽经》中记载了这个神咒:“悉挮帝 阿朱帝 阿尼帝”。

 

敕文殊师利,将咒往护。恶咒消灭。提奖阿难及摩登伽,归来佛所。

 

之后,佛陀敕令文殊菩萨携此神咒前去解救阿难,以此消灭恶咒。此处的“提奖”,有“提携”及“奖劝”之意,分别对应阿难和摩登伽女。藏文版中说,随后,文殊菩萨将阿难和摩登伽女都带了回来,把他们两个捆起来……开玩笑的,没有这样(众笑)。依靠佛陀宣说的神咒,阿难也没有破戒,他和摩登伽女一起来到了佛陀的面前。

 

后面的故事,在《佛说摩邓女经》中有详细地宣说:

 

当时,佛陀问摩登伽女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向佛陀乞求道:“我特别喜欢阿难尊者,想要做她的妻子,请您允许我们在一起!”

 

佛陀告诉她:“阿难是沙门,他没有头发,而你有。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先回家,让你母亲帮你把头发剃了。”

 

摩登伽女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对母亲说:“佛陀说我只要把头发剃了,就可以和阿难一起生活。您可不可以尽快帮我剃头?”

 

母亲劝道:“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按照我们的传统,没有头发是一种羞辱!国内的其他富贵人家、长者之子随你挑选,我都能成全,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阿难呢?!”

 

摩登伽女再三向母亲哭诉:“只有跟阿难在一起,我才能活下去,不然我就去死”,就像现在世间人常说的:“生是阿难的人,死是阿难的鬼”(众笑),母亲万般无奈,只好把她的头发剃了。

 

然后,摩登伽女又来到佛陀面前,对佛陀说:“我现在已经剃了光头,您是否可以让阿难跟我一起生活了?”

这时,佛陀问她:“你喜欢阿难是吗?”

她答:“是的!”

佛陀继续问:“那你喜欢阿难哪里?”

 

摩登伽女如数家珍道:“我喜欢阿难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耳朵,他的声音,包括他走路时的姿态……”

 

佛陀一一为她剖析:“眼睛中有眼屎,鼻子里有鼻涕,嘴里有唾液,耳中有污垢,身体中遍满了各种不净物。况且你们成家后就会生子,有生便有死,乃至无穷无尽的痛苦……如此这般,毫无实义。”

 

摩登伽女因为前世的宿缘,如今听闻佛陀这段关于不净观的开示,她当下了悟,获得了阿罗汉的果位。其他比丘不解地问佛陀:“摩登伽女之前还有如此强烈的贪欲心,怎么这么快就证得阿罗汉果了?”佛陀说:“其实,阿难与摩登伽女,往昔五百世都是夫妻,彼此恩爱。这一世他们能够值遇正法,摩登伽女也因为证悟了人无我,获得了阿罗汉的果位。”

 

这时,摩登伽女十分羞愧地向佛陀忏悔:“世尊,我以前实在愚痴,今日才恍然大悟。您是引路的明灯、漂泊者的彼岸、盲者的依怙,我向您忏悔……”从此之后,她对阿难再无贪念,如同兄弟姐妹一般。在后面的经文中,还会宣讲阿难尊者证悟的故事。

 

《楞严经》为我们彻底揭示了世间人对欲望的执着,对此,大家应当认真思维。我们欲界众生,往往被各种贪欲束缚着,日夜不得自在,依靠《楞严经》、楞严咒的加持及威力,能令无数人超离魔怨,这也是这部经典非常重要的密意之一。

 

好,今天就讲到这里。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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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05课

2019年09月16日

 

(暂未定稿)

 

(上师念诵祈祷文)

 

这部《楞严经》确实非常重要,大家听闻这样的大乘佛法应该有欢喜心。我为什么提欢喜心呢?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我们都有听闻佛法的自由。现在世上很多人身心都不自由。前段时间我和一个老乡在草地上小坐一会儿,那个老乡把脚伸出去,感叹说:“喇嘛钦!现在很幸福啊!”

 

我问:“为什么啊?”

 

他说:“前几年我被关在监狱里,里面不让这样伸脚。现在我有把脚伸直的自由啦,如果没有入过监狱,我也不会知道自由有多么快乐啊!”

 

世界上有很多身心不自由的人,有些内心一直受各种外魔或精神疾病的困扰,有些是身体囚禁于牢狱之中。

 

第二,我们身体健康,没有疾病。我还有一个老乡,患脚病好多年了,去年我们想办法筹了一些款资助他作了治疗,医院把他的一只脚作了截肢,现在基本上好了。他告诉我说他特别幸福。为什么呢?因为终于晚上睡得着了。

 

以前好多年他的脚都一直疼痛,只能天天不断呻吟,现在虽然少了一只脚,但觉得很幸福,因为晚上的疼痛已不再,可以好好睡个觉了。我们有时无病呻吟:“啊,我好痛苦啊!”其实我们本该庆幸自己不仅身心健康、自由自在,还有机会听闻大乘佛法。

 

试想,如果你是一个盲人,永远身处黑暗之中看不到光明,一定迫切希望能看一眼这个世界;如果你是一个聋哑人,只能看到别人嘴唇的动作,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肯定也会很羡慕那些有健康五官的人。同样的道理,对在座的每个人来讲,现在有机会听闻大乘佛法,也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因此大家要有一个快乐的闻法态度。

 

第三,我们现在所听闻的《首楞严经》很殊胜。经中讲到了“楞严三昧”(后面还会讲到)。其实“楞严三昧”主要还是在《首楞严三昧经》里讲得更完整。《首楞严三昧经》和《首楞严经》有点不同,由鸠摩罗什翻译,在汉地也是非常著名的一部经典,你们方便时可以参阅。以后有机会我也可以传讲,因为这部经在藏文《大藏经》中有,我也有传承,我曾对照过藏汉两个版本,内容基本相同。

 

那么,这部经典中是如何宣讲楞严三昧的呢?当时舍利弗问佛陀:“魔王猖狂的时候该怎么办?”因为宣讲《楞严经》会威胁魔众的势力,他们极其不悦,势必会着力干扰。这时佛陀答道:“不必担心。虽然魔王意欲阻挠,但是它一旦起念——想对宣讲或听闻《楞严经》的人制造违缘的时候,依靠楞严三昧的加持力,就会产生五种束缚捆缚魔王,使它不能得逞。”

 

所以自古以来,无论是修楞严咒还是修《楞严经》的人,大多会修行顺遂,容易善始善终,这也是依靠楞严三昧之加持力的缘故。所以古大德为什么会特别重视某部经典,其背后必定有着甚深的密意。

 

另外,太虚大师也曾说过,《楞严经》包含了汉地各宗各派——禅宗、净土宗、律宗、天台宗、华严宗、密宗等的主要教义,所以又称之为“统摄”。因此,《楞严经》既可以视为禅宗经典,也可以说是天台宗的经典,因为里面讲了很多关于止观的修法,难怪当年智者大师会如此求之若渴。当然,其含摄律宗、密宗的教义,更无需赘言。因此,《楞严经》也是各教派都极其珍视的一部法。

 

(上师喝水,拿起桌上一个摆件——小沙弥花瓶把玩……向镜头展示……拿出花……再插回去……放桌上……众笑,上师笑)

 

下面继续讲《楞严经》。历史上缘研读《楞严经》所得的感应录屈指可数,反而依靠《楞严经》开悟的记载比较多。尽管依此经开悟时的情景不及《金刚经》和《法华经》那样有传奇色彩,但依靠《楞严经》获得解脱、开悟,甚至以此超度众生的事例却比比皆是。

 

你们也许看过《影尘回忆录》,里面有很多异彩纷呈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大概在公元1910年,有个人叫刘文化,在北京嘉兴寺呆了一个月左右,寺里的文成和尚对他很好,还有个老和尚对他说“开慧楞严,成佛法华”,极其重要,不可不读。于是他请了一本《楞严经》,像唐僧取经一样欢欢喜喜地回到营口老家。回去以后,发现《楞严经》文辞虽然优美,但不乏生涩之处,内容尤其深奥,看后疑窦丛生,几乎一窍不通。便跟其他一些朋友一起研读,依然费解。

 

后来听说当地寺院里面有一位老和尚,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前去请教。老和尚说:“经还能讲吗?我只听说有念经的,没听说有讲经的。”原来这位老和尚,也是糊里糊涂的,和他们程度差不多。

 

刘先生还是不肯放弃,从老和尚那里回来之后,继续不断读经、思考,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七、八年。

 

其实闻思学习佛法还是需要长年如一日的坚持,有些人无论是作辅导还是讲考,都能始终如一地坚持、孜孜不倦地学习。有些人则坚持半年就不见踪影,我常常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明明讲考得不错,怎么就跑了?之后便向其所在班级的法师询问:“你们班的某个人讲得还是比较可以的,他到哪里去了?”对方答复:“哎,不知道,他前段时间还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个人心态比较飘,所以待不下去。”这是我另外插入的一个话题,也是缘着前面所讲公案,不由想起了个别人讲考的形象。

 

接着讲之前的公案。刘文化依然用心专注地研学,实在看不懂,就长跪在佛前磕头祈祷,慢慢地,也对里面的词句、经文以及其甚深意义逐渐通达,甚至了如指掌。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一般人若是在七、八年间坚持唯读《楞严经》,也能有所造诣。同样,若能对一部经典或论典,恒时研修下功夫,最后就如滴水穿石一般,最终能以精进力战胜一切危难。

 

有一次,刘先生在药铺看这部经典,铺子管账的黄先生就坐在他对面,两人都非常专注,一个在专注地算账,一个专注地读经。读着读着,突然刘先生像入定一样,恍然大悟、豁然开朗,顿然现出一种境界来:整个器世界的山河大地、楼阁平台、宫殿等一切都如琉璃世界一般澄澈,变成清净通透的国土;其中有情世界有天龙鬼神、护法八部等所有人和非人的众生,都清净无比,各自拿着珍宝供品在虚空伫候着……整个世界清莹无垢、格外清净庄严。

 

接着,曾经认识、已经去世的两个人以鬼的形象出现在境现中(这可能是汉地习惯性说法),但也可能是非人、罗刹、中阴身等。这两个人以前和刘先生因土地纠纷诉诸公堂,最终刘先生赢了,两人因输官司而被气死。此后,刘先生对轮回便生起极大的厌离心,看破红尘,于是戒酒、戒色,以致夫妻失和,妻子也被气死了——这三个人都是被气死的。后来闺女也因母亲离世,父亲不在家无人照顾,也死了。此时,这些人都陆续出现在境现里。

 

汉地常常有“被气死”的案例或说法,希望以后在汉地不要再有这种被气死的情况发生。我以前也问过很多西方人:“你们这里的人有没有被气死的?”他们说:“没有。生气和发怒常见,但还没听说谁被气死的。”我也问过非洲人:“你们口头语会不会说‘气死了’?”他们说:“不会。”虽然非洲人性格易躁,但是并不存在气死的情况。

 

像藏地,虽然我们口头上也会说“我特别生气、很难受”,但根本没有“气死”这一说法。而在儒家文化当中,经常说有人“气死了”。包括一些影视作品,也会有因气急败坏而生病,甚至当场死亡的情节。当然我们佛教徒最好不要有“气死”的这个概念,人哪有这样容易就“气死”的。(众笑)

 

但在《影尘回忆录》里,刘文化的两个朋友和妻子的确是先后被“气死”的,随后女儿离去,所以有四个人死亡了。

 

刚开始两个朋友在显现中出现时,刘文化特别害怕,因为这两人以前是被他“气死的”,所以担心他们来索取命债,结果发现并非如此。

 

这两个朋友请求说:“请你慈悲!我们来求你超度我们。”

 

刘文化有点犹豫:“我自己还没解脱,怎么能超度你们呢?”

 

这两个鬼继续哀求说:“只要你能答应一句,我们踏着你的肩就可以升天了。”

 

刘文化想:“这何乐而不为呢?”便答应了这个要求。于是这两个朋友踏着他的肩膀,跳入虚空当中升天了。

 

不一会儿,他的妻子女儿出现了,提了同样的要求,问他:“我们能不能也被你超度?”刘文化答应了。于是他的妻儿也踏着他的肩膀升天了。

 

再之后,他过世的父母也出现了,不过和前面几人的态度不同,他们欢喜而来也要求被超度,和刘文化聊了几句便也踏着他的肩膀升天了。按照书里的说法是“升天”,按照我们的理解则是“超度到清净刹土”,毕竟超度到清净刹土,也可以说是“升天”吧。

 

就这样,先后六个人依靠《楞严经》被超度了。刚开始看到这个故事,我也有点半信半疑:“超度会不会这么简单呢?”后来转念一想:“确实,因缘缘起是不可思议的。”

 

就像上师如意宝有次在早晨的静坐时,来了一位漂亮可爱的天子,他对法王说:“您认识我吗?我就是您以前的那只黑山羊啊!因为昔日您时常在我耳边传讲显密甚深法要,加上您大慈大悲的加持力,我死后就转生到了香巴拉刹土,变成了十分聪明、通晓两种语言的鹦鹉,并且能够听懂法王玛嘎巴传讲的所有教言。在一个月之前,我已往生到了东方现喜刹土,在救畏菩萨座下,他就是麦彭仁波切。我这次前来拜见您,愿您长久住世,事业遍满十方。”说后化作一团光消失了。

 

所以,法的力量确实不可思议,虽然刘文化可能仅是个学者型的普通人物,但他的精进和信心非同寻常。他花了八九年的时间精读《楞严经》,一有不懂就昼夜祈祷佛陀加持,再加上对《楞严经》信心很大,以及熟悉并精通教义,最终有所成就。就像老妇人依狗牙而成就的故事一样,虽然狗牙本身没有力量,但因佛的加持入于狗牙,老妇人也以此而获得了成就。

 

这些不可思议的缘起,就像世间的化学反应一样,当不同的化学元素聚合时,就会产生其他的固体、液体、气体等,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物也有可能产生。所以在佛教中,加持、能量也可依靠诸多因缘而产生。此处,刘文化就是依靠自己的信心、《楞严经》的加持以及他平时对佛陀的祈祷等因缘,超度了六个非人。

 

之后,就在他思量是怎么一回事之际,境界忽然消失了。刘文化回过神来,看到黄先生依然在对面的桌子上低头算账,便问道:“黄大爷!你刚才看见了没有?”

 

黄先生抬起头反问:“什么事?我没看见,刚才怎么的啦?”见刘文化没回答,他便又低头继续算起账来。此时,刘文化隐隐约约明白:原来这是在自己境界中的一种显现。

 

后来,刘文化将此事告诉了当时还未出家的倓虚大师。还是居士身份的倓虚大师怕他太执著而着魔,便对他说:“这是破识蕴的工夫!识蕴破了之后,往往就能看到这种境界。”并告诫刘文化“对五蕴不起执著”。

 

但其实倓虚大师对刘文化的事情是完全接受的,所以后来这件事,他也写进了《影尘回忆录》里。

 

这个故事比较长,但也说明,对于有信心的人来说,若能对一部经典精研细读,或者一心专注地祈祷,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也会随之出现。刘文化先生并不是一个出名的人物,但他既然能依靠《楞严经》超度他的冤亲债主,那我相信,将来他自己要往生净土也易如反掌。

 

因此,这部经典不止对自己的修证开悟有很大加持力,而且也可以饶益在世乃至已经逝世的亲朋好友。所以,对于我们过世的父母、亲人、朋友乃至怨敌,以《楞严经》来了清宿世债务,饶益亡者,也大有裨益。

 

有些人总是说晚上有冤亲债主来找他,不让他睡觉,若真如此,你可以念念《楞严经》或楞严咒,晚上睡觉时把《楞严经》放在较近的地方。

 

现在很多人把手机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把《楞严经》放在最远处,按理来讲,你应该把《楞严经》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吧,这对身心各方面都有帮助和加持。冤亲债主来找你时,《楞严经》就是你的护法神,手机等电子设备倒是最好放远点,否则会给身体带来很多危害,我想这一点你们应该也懂。

 

我现在要开始正式讲课了(众笑)。既然我们想讲《楞严经》,就慢慢讲,对吧?

 

摩诃拘絺罗、

 

宣说《楞严经》时,在场的都是具足功德的阿罗汉。前面讲到了大智舍利弗、摩诃目犍连,现在讲摩诃拘絺罗。

 

摩诃拘絺罗叫(发音:斯波切),斯波切也叫“大膝”、“长爪”,他也被称为“长爪梵志”。

 

为什么叫“长爪梵志”?摩诃拘絺罗是舍利子的舅舅,舍利子的母亲是他的姐姐。拘絺罗尊者以前曾学外道,后来成为了不起的阿罗汉。他一直长于辩论,但自从姐姐怀了舍利子后,他就再也无法在辩论中赢他姐姐了。他知道不是因为姐姐有多厉害,应该是跟姐姐怀的这个孩子有关。他想:“这个孩子的辩才一定很厉害,我现在与他母亲辩论都那么费劲,如果现在不精进一点,以后孩子生下来我更没有胜算!”他发愿:一定要学习外道十八部经典,未精通之前绝不剪指甲——外道的确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愿方式。

 

他离家求学,并精通了十八部外道经典。因长期潜心修学,一直没有剪指甲,指甲变得特别长,人们便称他“长爪梵志(婆罗门)”。

 

当他精通所有外道经典,回到家乡打听姐姐的孩子在哪儿时,人们告诉他:“你的外甥舍利子,他八岁时便精通了所有经典,十六岁即获辩才无碍,和谁辩论都不会失败。”他听闻此言十分不悦。后来,再听到人们说“舍利子已被瞿昙摄受,剃度出家”后,更不高兴。因为他内心十分傲慢,对佛陀无法生起信心,心想:“我一定要找瞿昙释迦牟尼佛问个清楚!”

 

他找到舍利子时,他的外甥刚在佛前出家不久,正在佛陀身旁摇扇侍奉。他看了一肚子气,上前便找佛陀理论,但没说两句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佛陀的对手。

 

和驯马一样,好马特别聪明,看到鞭子的影子就怕了,只要给它看看鞭子就好,它立刻知道应向前行进,根本不用抽。所以当时,仅听闻了释迦牟尼佛几句话,聪慧的长爪梵志立刻明白,在辩论上自己根本不是佛的对手,于是立刻皈依佛陀并出家,并很快证得了阿罗汉果位。

 

所以,有一定水平和智慧的人,学佛后有两种情况:一是趋入佛门后具足正见、智慧圆满,获得修证并成为了不起的伟大人才;另一种则邪见深重、分别念坚固,根本无法转变。

 

佛教辩才第一的拘絺罗尊者,《增壹阿含经》是这么形容的:“得四辩才,触难答对。所谓摩诃拘絺罗比丘是。”意思是,他对任何难题皆可对答如流,拘絺罗比丘即是佛陀十大弟子中的“辩才无碍”。

 

因此,斯波切作为一位了不起的大德,当时也在场。以上是今天介绍的第一位尊者。

 

富楼那弥多罗尼子、

 

“富楼那”意为满愿,是其父之名,“弥多罗尼”是慈悲中的“慈”,是其母之名,因此他的全名是父母之名的组合,人们也称他为“满愿慈子”。

 

(上师念藏文刚波宣密沃)藏文中的“刚波”是“富楼那”的意思。“宣玛”是他母亲的名字(“玛”的后面加上表示所属关系的含义,发音变为“密”),“慈”的意思。“沃”是“子”的意思。

 

印度传统中,孩子有的随父姓,有的随母姓,也有将双亲名字结合的。如果在藏地,这样起名的方式可能有点奇怪,比如我父亲叫优波,母亲叫仁措——优波仁措沃,好像有点……(众笑)

 

而且藏地习俗中,父亲或母亲过世后不能再提他(她)的名字,否则别人听到会很不高兴,认为不吉祥。要是孩子使用父母亲的名字,父母过世后,别人叫他就像天天呼唤逝者的名字一样,有点……(上师笑)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会给这个孩子起新的名字。同样,周围和他已故父亲同名的人也须改名,否则大家在这个孩子面前就不敢喊那个人的名字了。

 

西方也有类似的习俗,有妻随夫姓的,如希拉里•克林顿;也有姓名中间加一个父系或母系重要名字的。汉地从最初的母系社会演变到了父系社会,但从现在社会上的取名规律来看,把父亲和母亲的名字原原本本地加在孩子名字上的情况并不多见。

 

无论名字如何,富楼那尊者(或富楼那子)都是佛陀座下说法第一的弟子,非常了不起。《增壹阿含经》形容他:“能广说法。分别义理。所谓满愿子比丘是。”在广说教理和分别教义方面都特别厉害,这就是满愿子(或满慈子)。他的特点主要是利用善巧方便而说法,并不只是一味讲什么“空性很厉害,光明很厉害”。我们在学习《维摩诘经》时也提到过他的故事,他向人讲经说法时并不开门见山,而是以医生的身份为人疗愈疾患,当人们对他生起信心和欢喜心时,才逐渐开始传法,所以尊者应该说是一位很好的医生了。

 

现在有些医生就更“厉害”了,会看病不说,还会“看”前后世:“你的前世是XX,后世是XX……”这种事情我都觉得难以想象,一个医生说他连前后世都知道,确实也太玄了!我希望医生们更加专业一点,医治病患按照常规,中医大夫就按中医原理治疗,西医大夫就按西医原理诊断,中医没有教你讲前后世,西医更没有讲,对吧?(众笑)

 

当然,富楼那尊者倒可能是有这种能力的,但他也并没有把一下脉就说(上师模仿):“啊,好像你前世造过恶业……你是不是杀过人?来,我看看你的舌头(上师模仿)……哦,是是是!你的业力很深重,冤亲债主正准备向你讨债!”(众笑)

 

总之,有的医生一边“前世”、“后世”地胡言乱语,一边该说的病情不说,是医术不精还是故意隐瞒不讲?我们也不知道。有关前后世,我们这些一辈子讲经说法的人也推不出来,更不要说现量知道。但有些医生看看病人的舌头就直接说:“哦,冤亲债主追你来了!”是不是因为他舌头上有个黑点有点像冤亲债主?但富楼那尊者可不是这样胡说八道的,他是利用诊病的机会,为人善巧方便说法。

 

其实佛教徒会看病是非常好的,但不要把佛教教义与世间医学混杂一气,更何况名言中大多数人都是很难相信前后世的。龙猛菩萨说(上师念藏文):我们可以用义理宣说空性,但是对于甚深法,义理也无法宣讲。我想,前后世的玄妙因果确实也不那么简单的。

 

后面的第六卷当中也会讲到,他是一位已经证悟了一些甚深、秘密空性道理的阿罗汉。

 

须菩提、

 

接下来是“解空第一”的须菩提。

 

宋朝的《虚堂和尚语录》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须菩提在岩洞中闭关,天空突然降下花雨。

 

须菩提问:“是谁降下的花雨?是谁在赞叹我?”

 

这时梵天出现了:“是我!我降下花雨赞叹你。”

 

须菩提又问:“为何赞叹?”

 

梵天回答:“你是解说般若波罗蜜多第一,讲得极好!”

 

须菩提说:“我不曾说过一字一句,你为何赞叹?”

 

梵天回答道:“你没说一字一句,我也未曾听闻一字一句,此乃真般若波罗蜜多,我因此而赞叹!”(众笑)

 

这很有禅宗的味道。须菩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大般若经》中有很多关于须菩提与佛的对答。藏地有请僧人念《大般若经》的习俗,有时也会念《金光明经》、《贤劫经》等,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念《大般若经》,它的篇幅很长,约有十函,其中最常出现的词就是“让久”,就是藏文的“须菩提”。

 

以前我还没出家时,家里请僧人念《大般若经》,有个老乡一直在旁边听着,他问我:“他们一直念‘让久让久’,是什么意思啊?”那时我也不懂,就说:“是不是人名或地名啊?”当时宗教形势很严峻,念经必须秘密进行,一旦听到外面有风吹草动或犬只吠叫,就得立刻将经书全数藏好。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也没有机会向人请教。

 

我们之前提到的惟悫法师,他曾祈祷文殊菩萨十一年,最终感得文殊菩萨以骑狮子的形象入于其口,此后便就像须菩提对空性的理解一般,对《楞严经》了如指掌。

 

无论《大般若》、《中般若》还是《小般若》,全都赞叹须菩提是了不起的般若空性证悟者,誉为“解空第一”。

 

有个公案我以前也讲过,释迦牟尼佛从天上回到人间的时候,无数妙衣天人陪伴左右,转轮圣王携众人恭亲迎接。正在山洞中补衲衣物的须菩提也准备前去拜见,他站起身来,当右脚接触地面时忽然想到:“释迦牟尼佛到底是谁呢?是色声香味触、眼耳鼻舌身或是地水火风?”当逐一剖析,最终发现佛陀什么也不是,一切都是空性的。须菩提想:“既然佛陀都是空性的,也就没有必要去拜见了。”于是他回去继续缝补衲衣。

 

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中,不仅有波斯匿王、频婆娑罗王等五大国王,还有化作转轮圣王身形的莲花色比丘尼。五大国王远远望见转轮圣王到来,非常欢喜,并恭敬地将队伍最前面的位置让给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但就在“转轮圣王”快要接近到世尊的时候,却见莲花色还复本形,以比丘尼的身相礼世尊足。见此情景,国王们非常气愤:“这个比丘尼竟然变成了转轮圣王排在我们面前,她凭什么能这样?”为拜见佛陀,他们因为排队次序起了争执,但这时比丘尼已经见到了佛陀,骄傲不已,对佛说:“我是您的弟子,莲花色比丘尼啊!”

 

此时须菩提还在山洞里缝衣服,根本没有出现。那么,到底是谁真正见到了菩提?

 

《增壹阿含经》云:“若欲礼佛者,当来及过去,当观空无法,此名礼佛义。”还有其他几个偈颂也大意相同,意思是,若要礼佛,当观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空性的,这才是真正的礼佛。

 

现在很多人在灌顶等场合都是争先恐后:“我先来!我先来!”听堂课也要提前好几个小时去抢占前排位置(上师笑)。当然,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有些人特别想坐在前面,是因为他们对佛法、对上师有信心,这也是一种缘起力。而有些人则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对传法上师不理不睬,就像已经得到麝香的猎人一样,看到为自己传过法的上师,就躲得远远的,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两相比较,还是喜欢占位置更好些,至少内心想要亲近上师。

 

以前,有一次法王如意宝灌顶,我看到学院里一位带班多年的老堪布,当时有很多管家挡着,但他根本不听,拖着披单就冲上去了(众笑)。我听说以前法王如意宝在世的时候,有些人很早就去前排占位子,有些觉姆上去就把别人用来占位置的东西抱起来扔到一边,自己坐了上去。(上师笑,众笑)

 

可能还没证悟或是显现上没证悟的人,对座位还是比较在意,而对于证悟者或是根本不在乎的人,便无所谓了,就像须菩提一样。按常理来说,佛陀返回人间,人天欢喜,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前去迎接,唯有须菩提还在山洞里缝衣服,的确令人不解。但佛陀反而赞叹他,说他才是第一个来迎接佛陀的人。也许像须菩提一样证悟了空性的人,坐在哪里都一样,不去更好。但是一般而言,闻法时还是要遵照《前行》中宣讲的那样(上师念诵藏文):“坐于极下地,当具温顺仪,以喜眼视师,如饮语甘露,当专心闻法……”闻法者应当以欢喜的目光注视着上师,犹如饮用甘露般专心接受法义,这样的态度和威仪是十分重要的。

 

以上介绍了须菩提尊者。

 

优波尼沙陀等,而为上首。

 

“优波尼沙陀”,藏文是(聂佳),他以观尘性空而得道。相传,优波尼沙陀最初修的是不净观,而后他将一切万法从大到小,再到微尘、空性……如此一一抉择,最终获得了近似如来的殊胜境界。此处,“等”字含括了其他许多阿罗汉,以他们为上首。

 

复有无量辟支无学,并其初心,同来佛所,

 

还有无量的辟支佛以及无学地的阿罗汉。按照小乘自宗来讲,前面提及的这些阿罗汉都是无学地。“初心”,即初发心、初学者,指还未获得阿罗汉果位的一些比丘、比丘尼,以及仅证得了预流果、一来果等果位的其他圣者,他们全都来到了佛陀的居所(这句经文的结尾应该是个句号吧)。

 

辟支佛有两种,缘觉和独觉。独觉又分为麟角喻独觉和部行独觉(也叫众行独觉)两种。值佛出世期,依靠修十二缘起而获得觉悟的,叫做缘觉。圣教空世时,独自悟道且不对众生说法者,称为独觉。但这里的辟支佛,是指依靠修十二缘起而获得觉悟的缘觉。

 

有些注释中说,佛陀住世期间,是不会出现辟支佛的,如《中论》云:“若佛不出世,声闻已灭尽,诸辟支佛智,从无依而生。”此处的辟支佛,也许来自于他方世界。

 

属诸比丘,休夏自恣。

 

当时,正值佛陀及僧众夏安居期满之日。在安居时,佛陀制定了许多需要遮止的言行,比如:不能随意外出,不得互相说对方的过失等等。“休夏”即“解夏”之意,意为夏安居已经圆满结束。随后,僧众便开始“自恣”,意为自己省查过失,倘若自己不知,则开许由他人检举。

 

可能许多在家人对“安居”并不了解。“夏安居”是佛陀为僧团制定的制度,为避免在夏季草木茂盛、虫蚁繁多时,比丘托钵外出误蹈生灵。因此佛陀规定,在雨季的三个月中,出家人禁止外出,聚居一处精进闻思修行。在藏地,因为一些特殊的历史原因,夏安居的时间一般是一个半月。汉地等其他一些地方,都是以三个月为期。

 

我以前在丹巴的杨热寺、阿坝的汶哥寺参加过三次安居,86年,安居圆满结束的那天,我们去周边耍了一天坝子。88年、89年我又分别去了一次,都是夏天的一个半月。汶哥寺不大,是多芒寺的分寺,当时也是一些老上师们安排我去的,那时我刚出家,也是初学者,还没得到阿罗汉的果位(上师笑,众笑),现在已经成了法油子。我很理解一些道友,刚出家的时候做什么事都认真、精进,也很注重威仪……现在已经成了老油条,快要“奄奄一息”了。

 

十方菩萨,咨决心疑,钦奉慈严,将求密义。

 

十方菩萨为了询问、解决心中的疑惑,也都前来承侍慈悲、庄严的佛陀,渴望求取佛法的甚深奥义。

 

即时如来,敷座宴安,为诸会中,宣示深奥,法筵清众,得未曾有。

 

这时,佛陀安然寂静地端坐于法座之上,为与会大众广宣佛法的甚深妙义。“法筵”,即佛法之筵席。“清”,即罪过已除,清净无染之意。在场的有缘众生同沾法喜,从未品尝过如此胜妙的佛法盛宴。

 

迦陵仙音,遍十方界。恒沙菩萨,来聚道场,文殊师利而为上首。

 

“迦陵频伽”是一种仙鸟,在佛经中常被提及,其音和雅、悠扬动听。据说,此鸟在蛋壳中时,妙音便已超越了其他众鸟。

 

在一些不同的地域,迦陵频伽的画像也有所不同,我给大家展示几张图片……一种是这样的迦陵频伽鸟……还有这样的……(上师喝水)还有几张,可能没有加入。

 

当时,佛陀为大众宣讲正法的梵音,就如同迦陵频伽之音一般微妙动听、听者无厌,遍于十方世界(即东南西北四方、四隅、上、下)。与此同时,恒河沙数的菩萨们皆循声而来。其中,以文殊菩萨为上首,包括之前我们讲到的依靠楞严三昧而证得果位的阿罗汉们,他们纷纷云集于道场之中。在后面的第五卷中,他们还会一一登场的。

 

今天就讲到这里。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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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经》第04课

2019年09月10日

 

(暂未定稿)

 

今天继续讲《楞严经》。课前说一下,今天是教师节,对吧?世界各国的“教师节”日期不尽相同,九十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教师节定于10月5日,在中国9月10日为教师节,因此,不论定立哪一个日期都是正确的。

 

教师节之际,不仅包括在岗位上的老师,凡是教过我们世间和出世间知识及道德品质的,对我们有恩德的所有老师,都应受到非常恭敬的礼敬。他们对我们恩深似海,若没有他们,我们可能会一直处于迷茫无措、糊里糊涂的状态中。所以,今天趁此之机,大家应对所有伟大的老师们怀揣一颗感恩和恭敬之心。

 

我今早算了一下,我大概在学院教书有35年了。对一般的教师来说,这个时间可能算是比较长的了,但相对于上师如意宝而言,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法王如意宝从13岁开始,一直到70多岁圆寂,之间从未间断传法,可以说是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与如此伟大的善举相比较,无论是我们这些所谓的老师,还是其他诸多教书育人的智者们,从事教育的时间并不算很长。

 

不管怎样,今天是感恩老师的一个节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由衷地对各个岗位上的老师们说:“你们是引路明灯,是众生的依靠和善知识,感恩你们!”《华严经》中经常用太阳、月亮、商主、明灯等来比喻上师,的确,世间之中,老师就是引导人们向善、趋于正道的伟大的心灵工程师。

 

同时,我也希望,老师们能在将来不断地培养人才。不仅培养有专业知识的人才,更重要的是培养有道德的、有利他心、有慈悲心的人才,这一点弥足重要。现今,很多老师都会把科学技术等专业知识直接传授给学生,除此之外,并未考虑到他的今生来世,包括他的生活,他未来将面对的各种人际关系,乃至他的整个人生等等,其实这些知识老师也有责任教授给他们。

 

另外,无论是世间的老师,还是法师、堪布、堪姆、辅导员,以及居士中也有很多了达佛教甚深道理的人,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跟大家说一下,希望大家应该继续共同努力。

 

接下来,我们讲《楞严经》。在讲《楞严经》的过程中,我有时会引用一些历史故事,当然,一般我也不会讲毫无根据或没有必要的故事,而是我自己提前经过深思熟虑,凭自己或前辈大德的智慧观察以后才引用的。所以,作为听众,希望大家要么不学,要学就应该从开始到最后,全部都很认真地听完。

 

我最近抽查个别法师讲考,讲得并不是很理想。比如昨天抽查了两位法师,确实都讲得质量平平,我特意抽查了后面的内容,也就是印度佛教的菩提迦耶塔被隐没了600多年的历史。很显然,在课堂上我认真地讲了,但课后大家却没有引起重视。

 

现在的佛教徒有个比较大的毛病,即讲到如认识心性、加行、对治烦恼痛苦等方面,就很专注地听闻、认真地做笔记。而一涉及到文化、艺术、历史以及不同宗派之间的观点时,有些人就认为:“这个跟我的修行没关系,我是修行者,我是希求解脱者,我是马上要虹身成就的人(众笑)。像我这种马上要虹身成就的人,学古代和印度的历史也没什么用,佛教的状况、未来与我有啥相干!我此生必定成就,也许只需要六个月或十二个月,在这短短的时间当中,又何必探索历史、人类的科技呢?这些对我来说毫无价值!”但实际上,如果你真的能在很快的时间中虹身成就,那么确实可以对这些置之不理。但虹身成就并非那么简单,修行也不是马上就能解脱。

 

我给大家讲法的时候,也是在很认真地寻找各种不同的资料,有时你们也许觉得我上课时讲的故事这么简单,谁都能找到,但事实上,也许谁都找不到。其实,某些故事或依据在一般的书里是查不到的。昨天给大家讲的英国考古学家亚历山大·卡宁厄姆的故事,我相信很多佛教徒和历史学家都不了解。而我是在以前去印度,还有去年冬天,以及后来在藏地这三个不同的阶段中,花了大量的时间,做了比较认真的研究,把所有的内容、时间都一一核对之后,才和大家讲的。可能有些人觉得“这个故事很简单”——也许它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但其实,它是我们佛教徒不得不了解的非常关键的史实。

 

我想跟道友们说,要听课就应该认真地听受。听佛教课和世间的科学知识都是如此。比如你听一堂课,中间心散乱了五分钟,也许某个很关键的地方就没听懂,这将会影响后面对很多内容的理解,甚至可能因此无法再听进去了。比如历史课,我们为什么要讲这段历史?虽然刚开始这个问题听起来觉得很啰嗦,但若最关键的转折点没搞明白,后面部分就好像和整个内容都毫不相干。

 

听课有听课的规律。我想大家都学过《大圆满前行》,其中专门讲了闻法规律,这点大家一定要实行。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人,一天之中只听了一堂课,不说其他,仅仅是前后的念诵,那么多人一起念一遍普贤行愿品的功德——前辈的大德们是怎么讲的?比如有十万人或一百万人,或是一千人、两千人,这么多人集聚在一起念一遍《普贤行愿品》,最后会得到多么不可思议的功德——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基本知识。

 

现在我们用其他语言念诵可能有点困难,但用汉语、藏语还有其他的语言念诵应该是可以的,所以,若没有特殊情况,建议大家最好七点半开始的时候就参与念诵,这样做的功德和意义非常大。一般情况下,九点半课程就结束了,念诵不会花很长时间,最后回向圆满,这叫做善始善终。如果每天其他善事做不了,那么这堂课的念诵和以三殊胜摄持来闻法也是极其有意义的。

 

以上简单讲了一下,学习的时候希望大家重视。尤其是我昨天讲的印度佛教暂时隐没的情况,也值得在座的大乘佛教徒深思——历史的曲折是值得人们为之思考的重大问题。

 

接下来我们讲《楞严经》。昨天讲了六成就:信成就、我成就、时成就、主成就、处成就、众成就。昨天“处成就”已经讲完了,印度的圣地王舍城和给孤独园是什么样?这些都已经讲过,今天讲最后一个成就。

 

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在这里叫“众大比丘”,在藏传佛教叫“眷属圆满”。一般比丘有很多种:破惑比丘、具足比丘等,有不同的分类。但这里指一般声闻乘受具圆戒的大比丘。总共有多少呢?有一千二百五十个人。

 

这一千二百五十人是佛陀在一段时间中经常带着的眷属,《金刚经》、《阿弥陀经》的眷属也是一千二百五十个人。就像世亲论师,历史记载,他的眷属都是一千人左右。法王如意宝在晚年时,眷属是五千人左右,这是比较清楚的。

 

那么,这一千二百五十人是哪些人呢?有些历史中也有交代。首先是三迦叶,他们刚开始是外道,后来趣入佛教。三迦叶的眷属有一千个;目健连和舍利子分别有一百个眷属;还有一个叫耶舍居士,是当时一个非常富贵的施主,后来出家得了果,耶舍居士当时的随从眷属有五十人;还有憍陈如等五比丘。

 

三迦叶是一千人,两尊者有两百人,一共一千两百,再加上耶舍居士的五十人和五比丘,这样总共加起来是一千二百五十五个人。但一般经文中把五比丘没算入,只说是一千二百五十个人,这是当时佛陀在一段时间的眷属。

 

当时佛陀是怎么摄受三迦叶呢?我不知道以前讲过没有,这里说一下。佛陀刚出家不久,还没有成佛的时候,有一次遇见了频婆娑罗王。频婆娑罗王看到佛陀的庄严身相,满心欢喜,于是对佛陀说:“悉达多太子,您将来如果没有成就,想做国王时,最好到我的国家来,我愿意把国王的位子让给您,甘愿做大臣辅佐您,为您承办一切事务;如果您获得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那也请您一定要到我的国家来,度化我国众生。”佛陀成佛以后,应邀来到频婆娑罗王的王舍城。

 

当时佛教还未出兴于世,外道层出不穷,外道眷属也比比皆是,佛陀就在尼连禅河边,遇到了一个名为迦叶的外道,他带着五百眷属,在河边求道。迦叶有三兄弟,其中最有智慧的,就是佛陀河边遇到的这位大迦叶了,他是频婆娑罗王的国师。

 

佛陀和大迦叶交谈了一番,期间,大迦叶对佛陀生起了很大的信心,他既想依止佛陀,让佛陀做自己的上师,但又顾虑重重,最终他决定请佛陀离开,便实话告知:“我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国民及大王都误以为我证悟了阿罗汉果。如果我依止了您,跟随您一起学法,那么大家都会知道我并非阿罗汉。所以还是请您离开这里,前往别的地方吧。不然人们知道您的功德远胜于我,可能就不会再供养我和我的眷属了。”

 

佛陀说:“如果你对我并非极为嗔恨,那么我可以在这里住一天,明天再离开吗?”

 

大迦叶有点犹豫,说:“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住处有条毒龙,可能会伤害了您。”

 

佛陀回答:“最可怕的三毒我都已经降伏了,世间的毒我就更不用怕了。”

 

随后佛陀显现十八神通,降伏了恶龙。大迦叶及其五百眷属见到佛陀的神变力后,都生起极大的信心。他们决定皈依佛陀,并获得了阿罗汉果。大迦叶的两个兄弟(伽耶迦叶和那提迦叶)及其五百位眷属,也都皈依了佛陀,随即证得了果位。所以在短短的一天中,迦叶三兄弟及其眷属总共一千个人不但全部被佛陀收服,且都获得了阿罗汉果。

 

以上就是迦叶及其一千眷属的来历,接下来讲舍利弗和目犍连这两位弟子及其眷属。

 

在《佛说初分说经》里有记载,舍利弗在皈依佛陀前,也属于外道教派。当时舍利弗名声显赫,和目犍连感情深厚,虽说修的都是外道,但彼此间有约定:以后无论谁先证悟或者得果,都要告诉对方。

 

有一天,佛陀弟子中最有威仪的马胜比丘(又名乌波西那)来到王舍城乞食,恰好遇到舍利弗。舍利弗见马胜比丘从远处缓步而来,诸根调寂、身相庄严,便产生了极大的信心。

 

他问马胜比丘:“尊者拥有如此庄严的威仪,请问您的老师是谁?所修的法又是什么呢?”

 

马胜比丘答道:“我的老师是释迦牟尼佛,他所宣说的‘若法因缘生,法亦因缘灭,是生灭因缘,佛大沙门说’就是我修的法。”听了马胜比丘说的偈颂,当下舍利弗就“远尘离垢,得法眼净”。于是便决定带领眷属跟随世尊修持佛法。

 

临走之前他想起了约定,便去告诉目犍连:“我遇到了一位具足威仪的比丘,他的上师佛陀更具无量功德,传授的是稀有的缘生之法,如今我已经证悟了,决定去依止佛陀,你要不也和我一起去?”

 

而后舍利弗与目犍连及其二百位弟子共同前往迦兰陀竹林精舍拜见佛陀。佛陀为其宣说佛法后,他们都获得了阿罗汉果位。

 

这个公案在不同的经典当中都有宣说。在《毘奈耶经》里讲的偈颂是:“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记得我们之前制作过释迦牟尼佛的大唐卡,唐卡下面分别用藏文、汉文、英文书写了(上师念藏文教证):“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所以在佛教中,这句偈颂也被广泛引用,它的梵文版本就是缘起咒。通常在开光等需要祈祷某些因缘的时候,我们就会念诵缘起咒。

 

与世间普通大德或智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佛陀宣说了缘起法。在世俗当中,一切万法因缘而生,因缘而灭;在胜义当中,一切万法远离四边八戏,是无有任何边戏的。这样的实相真理只有大慈大悲的佛陀才有宣说,而世间的任何人天导师无人可及。所以,缘起法堪称“诸说中第一”。

 

刚才讲到眷属,不管是“眷属圆满”还是“众成就”,这里都是指一千二百五十人,当然,另外还有五比丘,这在其他的注释里也介绍过。所以,佛经中提及的佛陀带领的眷属就是指他们,这一点作为佛教徒也应该了知。(上师喝水)

 

相比其他经典,《楞严经》都是四字一句的文法,这样是精炼优美,但也更不好懂了。如果没有一定的古文造诣,理解就会有困难,所以有部分内容,藏文等其他文字的翻译,会更为通俗易懂。

 

下面讲到这些眷属很多都是阿罗汉,也有一些是菩萨,那他们都具有哪些功德呢?

 

皆是无漏大阿罗汉。

 

首先,这些大比丘众都是“无漏大阿罗汉”。“漏”包括了欲界、色界、无色界,而他们已经完全断除了这三界的烦恼和有漏之法,悉数获得了摧毁一切烦恼的阿罗汉果位。《俱舍论》等经论中也讲过,大阿罗汉就是大菩萨的意思,有时候佛陀也称作阿罗汉,因为阿罗汉能够摧毁一切怨敌,即相续中的烦恼魔。因此,摧毁一切烦恼、无有漏法的大比丘众统称为“大阿罗汉”。

 

【佛子住持,善超诸有。

 

说到传承,从世间角度而言,人们借传宗接代,以“子承父业”的方式将家族、事业等血脉相传下去;从佛教角度而言,佛陀将佛法传给菩萨,菩萨再传给下一代的圣者,以此法脉绵延不断、源远流长。“佛子”指的就是后者,其中菩萨是佛的意化身,可称为“意生子”,声闻因为听闻佛陀的语言而得果,可称为“语生子”。

 

接着是“住持”。所谓“住”,即安住于法王般的境界中,得以自在;所谓“持”,即受持教法。

 

所以“佛子住持”,即是将佛法代代相传的菩萨,他们既要继承佛的传承,又要如如不动地安住于正法,不断地弘扬如来的教法。

 

在汉地,寺院最高的负责人被称为“住持”,这一称呼在藏地或别的地方比较罕见。那为什么汉地要称住持?用汉语解释,一是有“主持”之义,二就如同前面解释的那样,既要“安住”境界,又要“受持”、“修持”以及弘扬佛法。

 

住持有三莫:事繁莫惧,无事莫寻,是非莫辨。住持人达此三事,则不被外物所惑矣。”这是《禅林宝训》中的教诫,意思是说,作为住持:

 

第一、事繁莫惧。对繁多的琐事无有害怕之情,因为作为住持,肯定要处理包括居士、出家人在内的诸多事务。所以如果害怕琐事缠身,就不要做住持。

 

第二、无事莫寻,没有大事发生,也不要天天没事找事,或者纠缠于小事当中。有一些住持不掌握分寸,大事漠不关心,小事斤斤计较,弄到自己烦不胜烦,可能最后就受不住,离开了。

 

第三、是非莫辨。在道场有些小的是非纯属正常,作为主持,就应大智若愚,不要死活究出个对错。我们这里的有些法师刚上任的时候,对什么事情都过于分别取舍,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一会儿又心花怒放,说:“哇,我们今天讲考讲得特别好呀!”

 

不过说到讲考,其实我也一样。对前两天的讲考比较满意,我晚上回去睡觉,都特别香(众笑)。如果讲考感觉不理想,我就想:“哇,我讲了这么多,你们连这么重要的典故都讲不出来……”就像昨天我讲了一个故事,到讲考的时候,我也到处去看、去“偷听”,想知道大家到底领悟了没有。结果发现,只有一个居士讲得还算可以,领悟得比较深入。也可能讲得好的在后面,我没有一一细听了。但回来的时候,我还是有点“辨别是非”,所以这样的心态也不太好,应该做到前面说的“三莫”,最终“不被外物所惑矣”,这也很关键。

 

在弘扬佛法过程中,无论你是不是寺院的住持,大家都有荷担如来家业的责任。因此有必要了知佛经中的窍诀:对于小事情一直浪费时间,也不值得;但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也不合理,尤其是关乎弘法利生事业的,一定要予以重视。

 

所以,无论寺院还是佛教中心,很需要管理经验,以及掌握分寸,既不能过于急躁冒进,比如因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马上开除,也不能太过忍气吞声,比如做了性质严重的事情,也不敢过问。这也大可不必。

 

有些寺院仅有几位出家人,住持就比较悠哉、清闲。如果人数众多,就需要很多没有“住持”之称,却要干类似住持之活的人了,比如每个班级的法师,又比如各地佛教团体的负责人。这时在管理事务上,一方面需要自己付出辛勤努力,另一方面也需要智慧。确实智慧是很重要的,并且人与人的智慧差别很大。同样的事情,具智慧者依靠善巧方便,终能顺利成办;缺乏智慧者则会弄得一团糟,把自他都伤透后,以失败告终。

 

希望大家在各地弘扬正法、管理团队的时候,一定要孜孜不倦地主动学习,不要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某某人,是很了不起的!”而是要以谦虚的心态去思考、去学习。若真能做到像海纳百川那样宽容,那每一件事情都是丰富你人生海洋的水流。随着经验不断丰富,你会发现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成办了。正如麦彭仁波切所说:回首自己的年轻时代,智慧尚未成熟,经验不够丰富,当时所做的事情,也会心生幼稚可笑感:我原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真可笑啊,我当时怎么这么笨啊等等。

 

当然,虽然此处“佛子住持”讲的是大阿罗汉、大菩萨,但我们也是佛陀的追随者,每个人也相应在各个领域应具有住持佛法的责任。

 

有些注释中讲,“善超诸有”原本指的是阿罗汉的功德,但因为有些功德已超越阿罗汉境界,故而也指菩萨们。“诸有”即指三有。三有再细分,有二十五“有”——欲界有十四“有”,色界有七“有”,无色界有四“有”。三界的很多细分在其他注释中有详述,佛教大辞典也可查。善妙超越诸有的意思是说,已经超越了三有,因为阿罗汉和菩萨肯定不会有三界染污,若没有断除三界染污,也不可能得到阿罗汉和菩萨的果位。

 

能于国土,成就威仪。

 

接下来讲“能于国土,成就威仪”。在不同的国家、城市中,不同的人类、众生前,显现出各自不同的庄严、寂静、调柔的威仪,断除众生的烦恼。如同《维摩诘经》中所讲:“不起寂灭定。而现诸威仪。”入定和灭定中根本不用起定,与此同时,显现行住坐卧等各种威仪来利益众生。或者解释为以身口意三门随顺众生、利益众生。

 

以上是“威仪”方面,下面讲智慧方面。

 

从佛转轮,妙堪遗嘱。

 

“从”指跟随,随顺佛陀转法轮。无论是阿罗汉还是菩萨都随顺如来转法轮。“妙堪遗嘱”的“遗嘱”,并不是指人辞世时所留的遗嘱,而是将真正的智慧一代一代灯灯相传。藏文译本是“从转法轮,宣说智慧”,即世世代代一直宣说佛陀的甚深智慧。

 

宣说智慧可以断除非法的行为。如《菩提资粮论》云:“随转佛所转,最胜之法轮,寂灭诸恶刺,是菩萨福藏。”随顺佛陀宣说的妙法是最殊胜的“转法轮”。转法轮的作用是“寂灭诸恶刺”,即断除、灭尽相续中的恶刺。相续中凡是以非法为正法、以非戒为持戒、持外道邪见、内道行不如法之事等,增长贪嗔痴的所有恶劣行为都叫做“恶刺”。而断除这些“恶刺”就是菩萨的福藏。

 

所以,随顺佛陀妙转法轮是最重要的。对我们而言,也应当广泛翻阅前辈大德的注释。我建议在座各位学习《楞严经》时,多参考一些其他大德的讲解,至少应该看完一两个讲义,这个很重要。现在很多资料的获取很方便,可以在网上查阅,也可打印出来,或在书店中找到。尤其是汉文资料,资源丰富,获取特别方便。

 

有些资料现在也可能确实找不到。原本我很想寻找昨天讲的惟悫大师的《楞严经疏》,因为当时惟悫大师梦见文殊菩萨入于他口中,造完论后,文殊菩萨才从口中离开,所以他的注疏字字句句都是文殊菩萨加持的,因此我很想找来拜读。但昨晚回去之后,通过上网等各种方式寻找,结果遍寻无果,已经失传了,也就是《楞严经玄赞》。虚云老和尚所著的《楞严经玄要》也在云门事变中遗失,整本注释都荡然无存了。这些都是受到菩萨加持的注疏。

 

惟悫大师是唐代第一个对《楞严经》做注释的。当代一些学者把一百二十七部《楞严经》注释,按照朝代顺序以目录形式排列下来。排在第一个的就是惟悫的版本,但已经遗失了。后面是子璇等人,最后是南怀瑾先生的注释。

 

所以,我们既然要把这种究竟智慧代代相传,要么凭自己锐利的智慧直接了悟《楞严经》的教理,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则有必要参考前辈大德的注释。

 

下面我给大家分享一个视频,其中拍摄了我所参考的《楞严经》的相关资料,大概有近二十个版本。给大家看一下,我顺便喝一口茶。

 

(上师在视频中说道:“如果有时间,最好多看一下《楞严经》的各种不同的讲记。我这里有很多《楞严经》相关书籍,本来想好好看一下,但时间太有限了。”

 

“这本是憨山大师的,还有藕益大师的,宣化上人的,圆瑛大师的,南怀谨大师的……好多大德们的注释。你们如果有时间,多看一下好不好?不要只读一下《楞严经》,多看一下其他的版本,好不好?拜拜!”)

 

这是自拍(众笑),现在很多人都喜欢自拍,是吧?

 

因此,智慧要代代相传,还是得下一点功夫。这里我要求大家,想要学好这部经,至少也要看一下其他讲义。如果自己有能力通达经文也行,但如果没有这个能力,那么最好能在课后复习一下,包括我们做的课堂讲记在内的资料。以我这辈子和经、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要是一点课外的功夫都不下的话,那除了闻法的功德,便没有其他的收获了,因此这方面大家一定要重视。

 

严净毗尼,弘范三界。

 

接下来讲“严净”。前面讲了威仪,刚才是讲智慧,现在讲戒律。

 

“严净”即严格、清净,“毗尼”是戒律,意为戒律非常清净。

 

如《佛所行赞》中云:“于生死旷野,戒为善导师。”在轮回的生死旷野当中,如来在世时以如来为导师,如来灭度后,以戒为导师。菩萨以清净的戒律来“弘范三界”,被称为人天或者三界的导师。“弘范”就是模范、楷模,或弘扬正法的典范。

 

以前我讲《二规教言论》还是《入菩萨行论》时,讲过一个“混饭三界”的故事,不知大家是否还有印象。其实,汉地常讲的是“弘范三界”,意为弘扬正法,成为三界的导师,但有一个人,他一心想要“混饭三界”——“混饭三界”也不错,在三界当中哪里都可以混得到饭(众笑)。我们这里有些人就混不到饭,经常有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吃了午饭,晚饭又没了着落,很愁人,对吧?当然,有些道友不是发心人员,需要自己做饭,可能会有点辛苦,但是以现在的条件来说,不管在哪里,也不论是修行人还是居士,好像也没有谁吃不起饭。

 

现在外面有些人为了化缘或其他目的,说“藏地特别穷,饿死很多人”,然而真相并非如此。对比非洲或阿拉伯国家的个别地方,以及我去过的柬埔寨,藏地也好、汉地也好,都不存在吃不上饭、吃不起饭的情况。在我们这边,虽不敢说混饭“三界”,“三顿”应该还是可以的。

 

倓虚大师的《影尘回忆录》记载了“混饭三界”的故事,确有其事。汉地有个金山寺,寺院不大,僧人也不多,寺院的香灯师,法号“持律”,是个特别愚笨的人。那时,每年的六月六日是“洗晒节”,大家会在这一天,将书籍经典及衣物等放在阳光下翻晒,以防发霉。由于香灯师比较愚笨,因此许多小僧人常会故意玩弄他,其中一个就对他说:“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你应当把供灯的蜡烛拿出来好好晒晒。”

 

香灯师觉得言之有理,因为其他东西都在晒,于是他把蜡烛全部拿出来,在太阳下暴晒了几个钟头。要知道,那时的蜡烛都是天然材料制成的,不像现在,很多都是化学品,可能晒多久都不会化,因此蜡烛全部融化了,蜡油流到地上,只剩下一堆蜡芯。到了晚上,蜡油重新凝固,他以为晒蜡烛就应该是这样,于是把蜡油、蜡芯取回,晚上维那师喊他做功课的时候拿来点,却又点不燃。

 

因此,维那师特别看不惯他,觉得他太愚笨,想开除他,于是第二天在僧众前以“善巧方便”的语言说:“香灯师,你智慧超群,在咱们这个小寺院里实在是大材小用。现在谛闲法师在温州头陀寺讲经说法,专门培养弘法人才,是个非常有意义的地方,我建议你去往那里学习,将来成为法师利益人天,弘范三界。待你学成之日,我一定去给你当维那师。”

 

香灯师听完,心下极为感恩,说:“维那师对我真好,那么慈悲!我一定要到头陀寺学习讲经说法,混饭三界!”——他把“弘范三界”听成了“混饭三界”。于是他怀着感恩戴德之心离开了金山寺。

 

香灯师来到头陀寺,将求学之行的来龙去脉对接待他的知客师讲了一遍,并且说:“我来这里要学习当法师,将来利益人天,混饭三界!”知客师一听,知道他是被人骗来的,但由于谛闲法师有规定:允许出家人在此挂单,不能轻易开除僧人,因此他将香灯师带到谛闲法师那里。香灯师向谛闲法师介绍自己的来历后,又说:“我是大人才,不能待在小寺庙里,所以我要学习讲经说法,混饭三界!”(上师笑,众笑)谛闲法师说:“教你讲经说法可以,但你不要急,以后慢慢修学,先干一些苦活。”然后让他到厨房里做事。

 

他干活勤苦认真,任劳任怨,扫地、洗菜、炒菜、除粪、挑水、洗碗,脏活累活,什么都干。一段时间后,谛闲法师开始让他学习五堂功课,接着是《楞严经》和《法华经》。

 

刚开始,他一字一句去学,如周利盘陀尊者般,笨拙得不能熟练读诵经文。慢慢熟练掌握后,法师就要求背诵,于是他依次背会整本《楞严经》和《法华经》。法师又继续要求他背诵藕益大师的《楞严文句》,这本讲记内容颇有文采却非常晦涩难懂,但他也全部背完了。再加上同是藕益大师著述的《法华会义》(我们讲《法华经》时也用作参考),最终香灯师将两部经典及两部注释,全部倒背如流,非常了不起。

 

后来,他挂“副讲”牌替法师讲经,就像我们的助理法师一样,法师不在时,可直接讲经说法。并且因他语言法脉已打开,智慧顿然开显,不仅将以上四部经典、注疏倒背如流,连法义也十分精通,所以宣讲得特别精彩,完全不似以前的笨拙状态。尽管如此,他始终没有舍弃以往的苦行,常常是临要讲法前,还在厨房里扎着围裙洗碗,课前才匆匆换上三衣上座讲法,之后又回到厨房继续干活,从不耽误他的发心工作。

 

随着持律师的声名日显,原先在金山当维那的那位师父,还有当时愚弄他的那些人,心里都很惭愧,纷纷前来向其忏悔。维那师当年为了开除他而说的话,如今也应验了,在持律师讲经时,他确实成为了维那(众笑)。

 

持律师向谛闲法师求学时,才三十岁,那时他开始背诵《法华经》和《楞严经》。直到五十几岁时,他跟随谛闲法师前往南京毗卢寺宣讲《法华经》,并在那里圆寂了。临终时,他预知时至,瑞兆纷呈。起初,大家叫他“晒蜡法师”并非出于恭维,而是在嘲笑、揶揄他,但他凭借自己的勤苦恒心,最终获得了人们的赞誉和成就。

 

和古人相比,现在的修行人在研习经论上下的功夫,的确有着天壤之别。现在的人让他多看几本讲义,无论说多少次,都被当成耳旁风,完全听不进去,对此,大家应当反思。如果能成为持律师那样的大法师,到时候“弘范三界”也好,“混饭三界”也罢(众笑),“混饭”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对吧?(众笑)

 

以上宣讲了“戒律”和“弘法”,下面讲“悲心”。

 

应身无量,度脱众生,

 

即示现各种身相来救度众生。阿罗汉也会有这样的化现,此处主要也指大乘菩萨们,他们示现各种各样的身相,来度化十方世界无量无边的众生。

 

拔济未来,超诸尘累。

 

这是从未来救度众生的角度来讲的。“尘累”即指轮回的痛苦和烦恼,众生未来流转轮回感受痛苦时,这些圣者们能令其超脱轮回之苦。

 

以上这些具有如此超胜功德的阿罗汉,他们的名字是什么呢?

 

其名曰:大智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拘絺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须菩提、优波尼沙陀等,而为上首。

 

我们今天只为大家介绍两位,“大智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其他的下一堂课再讲。

 

“大智舍利弗”,是佛陀身边“智慧第一”的弟子,在许多唐卡、画像中,他都立于佛陀的右侧。《增壹阿含经》云:“智慧无穷,决了诸疑。所谓舍利弗比丘是。”意思是,舍利弗的智慧无穷,并且断除了一切的怀疑。

 

舍利弗也常被称为舍利子,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因为他的母亲叫做“舍利”,“舍利”是印度的一种鸟,即鹙鹭,它的眼睛十分美丽,舍利子妈妈的眼睛就像这种鸟一样黑白分明、转动灵活、明亮有神,因此大家都叫她“舍利”。当时的印度人,大多都以自己母亲的名字命名,他便叫做“舍利子”(即舍利之子)。

 

第二位是“摩诃目犍连”,目犍连尊者被称为“神变第一”,在画像中一般都立于佛陀的左侧。《增壹阿含经》云:“神足轻举。飞到十方。所谓大目揵连比丘是。”目犍连尊者神变无碍,他神足轻举,便能飞到十方。

 

他的名字是何由来呢?据说,目犍连尊者出生于一个食素修道的家族,“目犍连”是梵语,是一种名为“拘律陀”的树木,他的父母已近年迈仍膝下无子,便向“拘律陀”树神祈祷,之后便有了目犍连尊者,因此便以这种树为他取名。

 

在藏文中,舍利弗和目犍连的名字后面都有个“子”字。我们讲《维摩诘经》时也提到过舍利子名字的由来。在藏文中,“目犍连”就是“目噶”(上师念藏文),意为无结树(即没有结疤的树),他的母亲叫做“目犍连”,因此,他的名字是“目犍连子”。但在汉文和其他译本中,都没有这个“子”字。

 

以上两位就是佛陀身边“智慧第一”和“神变第一”的弟子。当时在场的其他圣者大阿罗汉和大菩萨们,我们下一堂课再为大家介绍。

 

来自:静怡苑•心灵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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