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

 

现代人接触清净佛法的机会并不多,年青一代中,有很多都将心识的目标放在了感情及事业上,有一些人甚至将组建一个温馨的小家庭当成了人生的根本目的。我本人认为,这种人生观的确立实在是不经观察的一种迷妄,即就是我们现量所见,许多人在成家以后也都变成了家庭的奴仆,这哪里谈得上是人生崇高的理想实现。他们要照顾父母,还要操心孩子的读书、成长,大量的琐屑家务事都得占去他们的时间与精力。我接触过的许多已成家的知识分子,都在向我诉说、抱怨生活对他们的这种重压,其实这种不堪承受之重依然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在这种环境压力下,许多人为逃避责任而选择单身生活,这只能称之为是一种消极的解决办法。还有一些人知道了人生无常的本质后,就趋向了寂静之地去过出家人的清净生活。这种生活方式可能一时不会被很多人接受,但在兰州大学读博士的觉旻法师,却从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再生喜悦。

 

 

 

我自幼就生长于小康之家,那时衣食无忧的我对生活的唯一打算与利用便是读书。而只要有机会、能力读书,父母也决定会竭其所有、全力支持。在这种少不更事的环境与心态下长大,以致我养成了非常自私的自我意识:当时,我对父母的辛劳未曾有过感恩之心,反而认为世界天然就应该围绕着自己转,我的中心地位是理所当然的位置。在这种心境日久成习的浸淫中,年轻的我逐渐丧失了对周遭人与事的耐心,大凡不合己意者,更是对之抱怨不断。就在这种予取予求的成长过程中,我也曾因自我计划的暂时性受挫而对人生的意义和目的产生过疑问,也曾想寻求人的不同遭遇、境况背后的原因。不过所有的这些沉思,在日甚一日的对现实的学位、爱情追逐下,变得异常飘忽不定,并终至不再生起。

 

直至多年前,当我满心欢喜地在异国博取硕士学位,而自我蓝图中的设计开始变得越来越不顺遂,生命渐次跌入前所未有的谷底状态时,那些曾经有过的对生命的疑惑才又重新浮起。此前我一直觉得生命就是并且本该随心所欲,事事都应该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在我的生命理想中,做学问以及家庭的成功就是自我价值的全部。我还梦想着能和社会中的大多数人一般,建立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然而恰恰就是因为我的强烈执着,事情的进展反而与愿望背道而驰。可怜那时的我对此毫无心理准备,并且当个人欲望与现实困境之间的冲突日显鲜明时,却没有人能适时地告诉我,生活为什么不能像自我设计的那样圆满,反而充满如此之多的无奈与多变?为什么生命必须经受意料不到的考验和不幸?为了得到对生活、生命本质质疑的答案,我多次走访过基督教会,试图在现世知识与人伦价值体系之外,从宗教的角度给心灵寻找一份慰藉。尽管确也从中得到过片刻的安详与宁静,但仍是无法让躁动不安的灵魂彻底平静下来。

 

我这时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没把握住自我的实质,也根本没能掌握生命的终极答案。对人生的实际意义而言,我只是一个不明所以的过客而已。

 

就在彷徨之际,几经寻觅,最后在一个朋友家举行的聚会当中,我遇见了一位改变我命运自此以后走向的善知识。现在再回忆当时他说过的话,内容大都是关于佛教的基本概念,诸如因果业报之类,但平实的道理却蓦地解开了我那时对生命的重重疑问。印象最深的是,他反覆强调个人在修身养性之余,应始终不忘为人服务的重要,以此广积福德,并培养「无我」的慈悲情怀。他告诉我说,当把「小我」融入全体中时,一个人一定会体味到一体与无限交融无尽的旷达胸怀,一定会深味佛陀宣示过的「一体同怀」的博大境界。当一个个体把自己与全法界熔冶为一炉之时,从中锻铸而出的一定会是人性的最纯最真的升华结晶;当「我」与虚空相游舞时,「我」的所有痛苦与执着又能在虚空的哪一个角落里找到立脚之处呢?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反省自己的过去,当意识到因无明而做下的那么多无知之事时,我的内心头一次升起了对自我的严厉谴责与深深忏悔。我深刻感受到,生命应该而且只能是在永无止境的自我改造与无怨无悔的利他行为中,才能趋向圆满与无憾。

 

我的生命就这样得到了再生,从此我开始了自己的学佛修行生涯。

 

一步一步,从最初的涉猎佛教书籍、亲近寺院道场、深入慈善机构、寺院做义工,到后来的于寺院任职,及至最终出家,伫步回首之时,我并未发现自己有过一点点的盲目与冲动,因而也就绝无后悔之意。倒是入佛愈深,便愈发遗憾自己听闻佛法太晚、太迟,以致把那么多的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了无谓的自我算计与营求上。因为佛法深广如大海,我仅取一瓢饮,就已感慨无尽并受用无穷了。在从对佛法的懵懂不解到如今对她稍有体会的过程中,我的人生逐渐充实而变得有意义起来:在感谢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众生所提供给我的帮助、及惭愧自己无以回报的情感支配下,我学着去尊重他人、爱护每一个同自己无二无别的生命;在认知因缘果报的真实不虚时,我感受到人与人、人与环境无尽复无尽的层层关系与因果之网,并从而学习去尊重每一处、每一时都在发挥作用的因果法则;在沉浸于「阿弥陀佛」的佛号中时,我感念到了佛菩萨的慈心悲愿,从而祈盼自己的道业能精进而永不退转……

 

学佛并且出家后,我的生活一点也没被局限,反而更加宽广起来。因为外在的执着被慢慢地放下,烦恼在不断的自我观照下日趋减少。也许表面的生活并不像过去那样五光十色,而心灵的世界却越发丰富且灿烂。

 

以后的生活当然还会充满许多考验,但幸运的是,我已有了佛法相伴。我相信自己不会再怨天尤人,遇到挫折时也不会惶惑无助,因为佛法的「无我」理念已使我一天天坚强起来。丢掉了脆弱不堪的自我执着,当我与全法界互为一体时,我将何惧何畏呢?

 

学佛并不在神通感应的追求,而在于自我的深刻剖析,以及随之而来的心境的提升和智慧的增长。学佛的好处无法言尽,不过有一点却始终令我感念于怀:靠着佛法,我的新生命终于已毫无疑问地站在了迈向解脱的起跑线上……

 

 

 

把短暂的一生用于出家求道,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种选择。即就是有些人因种种原因所限出不了家,他仅仅在内心发愿要出家的功德也不可思议。《月灯经》云:只要向出家、前往寂静地修行这个方向走上七步的功德都无法衡量。因而无明之辈万万不可对别人出家的行为轻加毁谤,在对待这一问题上,每个人都要有一种宽容的智慧。你别以为走投无路之人才会出家,出家恰恰是获取新生的崇高举动。

 

 

新生命

 

在现代社会这张弥天大网里,每个人都或主动或被动地于其中演绎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有太多的人发挥不了自己的生命潜能与价值,还有更多的人则根本不知生命除了吃喝玩乐、拼命占有之外,还有哪些本身就拥有却从未被认识到的更崇高的内涵。迷乱社会中充斥着越来越多的致人迷乱之因:电视、报刊、酒吧、迪厅……所有这些构成繁乱表象的存在,都引发人日甚一日的心灵散乱及行为放荡。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了解生命实义的人实属罕见。能够在放纵度日与空虚无聊打发时日,或在遭遇挫折时,重新体认自身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并进而再塑新生的人,就更属凤毛麟角。

来自某大学的博士智妙的人生境遇,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信息指示:对一个把佛法已融入自己心相续的知识分子来说,心的清净状态一定可以现前,哪怕眼前的环境有多浑浊,哪怕这个人以前曾有过多么不堪回首的岁月……

 

 

 

我出生于一个比较优越的干部家庭,从小就受到父母的百般呵护与慈爱,他们用自己的全部身心为我和妹妹构筑起一个非常温馨幸福的成长环境。在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下,我无忧无虑地长大了。记得从小学到高中,我的学习成绩便一直十分优异,几乎回回都是年级第一名。那时的我十分争强好胜,为了门门功课都拿第一,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异常灰色、压抑与病态。每天除了上课看书以外,便是抓紧一切时间做各种习题,基本上牺牲了所有的娱乐活动。生活目的因只有一个——考上重点大学而变得很单纯,在这种境况下,当然也就很少对人生做什么思考,也没有兴趣注重高尚道德情操的培养。

 

后来总算如愿以偿地考进了一所名牌大学学习热门的计算机专业,但自己为之付出了巨大代价的理想之实现,却让我感到无以言表的失落:学习任务繁重,而我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却无丝毫兴趣,那种选择纯粹是受当时流行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种说法的影响所致。故而在随后的大学生活中,我逐渐在找不到明确生活目标的迷茫中,慢慢演变成一个愚痴且没有责任心的人。生活上我很任性且散漫,对物质享受充满贪求,而在学习上却根本不用功努力,总是得过且过,为此常常让父母操心和失望。

 

不过可能是本性使然吧,我在贪求物质享受的同时,也并未完全丢掉对精神世界的探求,我很想找到一种身心的和谐与纯净感。在计算机的软硬件当中,自然无法得到这种满足,于是我便想在文学艺术方面去寻找答案。不过现在想来最可笑的是,当时尽管我接触了很多现代派的文学及哲学作品,但出发点却是基于一种赶新潮的时髦追求。因而在表面的蜻蜓点水之后,我整个人迅速地滑向叛逆和虚浮,还傻乎乎地以反传统面目自居于潮头浪尖:我不愿再接受任何约束了。

 

回顾这一段日子,现在的我倒是可以清晰地发现,很多现代派作品对现代人身心世界的孤独与迷惘、矛盾与痛苦、失落与压抑、焦虑与恐惧之类的人性疮疤的揭示,都非常形象、贴切,但它们最大的问题便是仅仅停留在生活表象的展示上。而我们最需要的恰恰是超越这些表面描述之外、对通达幸福快乐之人生境遇的途径提供,一个真正的思想家绝不应该只成为生活的同流者与旁观者。现代派在让我们感同身受于痛苦、繁乱的人生处境外,又从文字上再一次复印了这种真实的生活感受。但仅有感受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办?文学作品提供不了我对人生答案的探究,那就让我还是再回到现实生活当中去寻觅吧。那时我又不知从哪接受来这么一套理论:爱情是人生最美好和最值得追求的东西,能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生命之花才能绽放得最艳丽,特别是对女性而言。受此影响,我又开始愚痴地把追寻所谓「真正的爱情」当作人生意义与价值所在。然而在实际的为爱而生活中,我却不得不悲哀地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恋爱中的人其实真正爱的是恋爱中的自己。故而情侣反目、真诚被愚弄和欺骗、为了爱情饱受创伤甚至痛苦得难以自拔等现象,可谓比比皆是。爱情的确很无常而且残酷,它带给人的痛苦往往远大于幸福。

 

经历了爱情的创伤,也越来越多地了解了人性及社会的阴暗面后,我的内心真的开始渐趋迷乱、孤独与无助。

 

应该说我还算是个佛缘很深厚的人吧,在一片迷茫之中,虽然我还尚未涉足佛教领域,但已多少接触到一些赞美佛陀的慈悲与安详、出家人的纯洁与庄严、普通人对佛法的虔诚与礼赞之类的诗歌,而且每次读罢都感慨不已。就这样,在希望与失望、痛苦与等待的轮番交织中,大三时,时节因缘所至,我终于认识了一些信佛虔诚且乐于弘扬佛法的人们。

 

在他们的指点及帮助下,我开始阅读一些《向知识分子介绍佛教》之类的浅显读物,并发觉书中所述很有意思。接下来我又开始看《无量寿经》、《地藏经》等经文,起先是从文学角度来看,觉得佛经真是「信、达、雅」的典范。佛经的文字精练朴实却又优雅动人,章法结构也严谨合理。再深入下去,我便不得不惊叹于佛经中所蕴含的深广智慧与慈悲了。看《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时,一方面感动于佛陀劝人感念、报答父母深恩的婆心切切,一方面震惊于二千五百多年前的佛陀,居然把胎儿在母腹中从第一个月到第十个月的种种变化说得如此清楚明白。

 

从此我下定决心要深入佛法、深入经藏了。

 

入得佛门没过多久,受清定上师德行的感召,我便千里迢迢地来到成都昭觉寺拜见并皈依了他老人家,还蒙赐法名智妙。这是我人生道路当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从此我就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三宝弟子。

 

如果说刚开始时的进入佛门,主要凭借的是对佛经文字意义的迷恋,及对佛陀不可思议之神通智慧的向往的话,受了三皈五戒后的正规学佛经历,则让我的生命从内到外都产生了一个质的飞跃。我终于认识到,有了佛法指引的人生航船才可以最终驶离心性的无明港湾,奔向辽阔、自由的蔚蓝色家园。

 

我开始吃素并打坐念佛、礼拜诵经,还经常参与放生及慈善事业等活动。在一种重新打造自我的过程中,我的心境与身体状况都在慢慢地趋向好转,对自己、他人及社会的责任心也在逐步增强与日益自觉。特别是在大学毕业后分配于一家计算机公司从事商业部门的工作后,因工作环境中免不了的一些尔虞我诈和弄虚作假之类的事情,让已从佛法中重获生命支撑与价值坐标的我,深感这大染缸绝非久留之地。于是在工作几年之后,我终于考入了现在攻读的这所大学的宗教研究所,并从硕士一直读到了博士,因为我发觉自己此生已不可能再从事佛教之外的其他工作了——这里才是我的生命价值维系所在!

 

父母亲朋刚开始时对我信佛吃长素,并放弃原来的专业去从事佛教研究很不理解,也不支持,但我相信上师三宝不可思议的加持一定会让他们最终理解我的选择。一方面我努力争取在各方面表现出众,一方面又不断地祈求佛菩萨加持我父母能尽快信佛。在看到我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好转起来,智慧也大为提升,且多次荣获优秀研究生奖学金,并积极致力于社会慈善事业之后,他们对佛教的态度真的在几年之内就有了巨大改变:爸爸妈妈也开始供佛并烧香礼拜,正在美国读博士的妹妹还多次买动物放生。家人及亲戚都已普遍地认为,佛菩萨是值得尊敬且有慈悲心肠与能力去关注、救度、保佑一个诚心信佛之善人平安吉祥的。

 

毫不夸张地说,是上师三宝给了我全新的生命。一个虔诚信仰佛法的人,实在是太有福气了,就像一个很贫穷的人得到了无尽的宝藏一样,佛法可以让他受用终生。十方诸佛菩萨都拥有无法言喻的大智与大悲,他们会用种种的方便法门来消除我们的困恼恐怖,只要我们能真正依教奉行。一个人即使失去了所有的亲情、友情、地位、财富,只要有佛法存心,他也绝不会悲观与孤独,因为上师三宝时时刻刻都会慈悲护念着我们,如同慈母忆念着自己唯一的子女。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个人的命运其实是自己造作的,并没有什么外在的力量在起主宰。我们要想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必须学会自尊、尊他,踏踏实实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我们应该明白,利益众生就是真正地利益自己,损恼众生,痛苦将来一定会返回到自己身上。信佛之前,我并不懂得孝顺父母、回报社会,也谈不上对人生、宇宙有什么深刻正确的了解。信佛之后,我才明白了对他人的索取并非生命的本真意义,无私地体谅关爱、帮助每一个众生,才能让生命焕发出最恒久的光彩。

眼下我正努力修加行,以为将来往生极乐世界积累福德资粮。「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好不容易这辈子投生做人且值遇上师三宝,我真应该好好珍惜此生,精进修持佛法,老实念佛、求生极乐,以永远了断生死轮回。

有了佛法的人生,才是赋予生命以最终目标与归宿的永恒解脱!

 

 

 

智妙所说之话虽平平淡淡,但新生的体验对她本人而言却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在交谈过程中,智妙一再强调要把自己的未来全部用在佛法的学习及弘传上,因为在自己深入佛教的过程中,她才认识到佛法对人类的启迪与帮助、对她个人的重铸与锤炼。因而她特别渴望能把这种升华生命的全新体验与众人共享。

在当今这个崇尚科技的社会中,以知识分子的身份向世人传讲佛法是一项很值得人们为之献身的工作。不理解佛法的人很容易将之当成迷信,即就是一些佛教徒也难了解佛教奥义。在人们对佛法的误解与邪见日趋普遍的当下,为了这一代、下一代,乃至生生世世的人们都能从佛法中恒享真实利益,实在是需要一个又一个的智妙们站出来,以自身的切实感受去广宣佛法济人慧命的真理!

 

 

学佛随想

 

每个人的想法、爱好都不尽相同,有人喜欢经商,有人热心钻研世间学问。对我个人而言,我最倾心的还是修学佛法,并力争让更多不了解佛法的人们同享佛陀的无漏智慧,这就是我一生为之奋斗不已的目标。在我了解的范围内,除了藏地及一些佛法真正兴盛的地区,大量的身处佛法边地,或表面佛教兴盛,实则缺乏正见与善知识指导的地方的人们,大都目光短浅,缺乏对因果的长远考虑。在他们的人生计划当中,几乎从未涉及对后世的安排,眼界仅仅盯着眼前的一点儿蝇头小利,真可谓鼠目寸光。即就是有人大略了知了一些因果的概念,但也绝谈不上形成对前后世的稳固见解,最多可称之为相似见解而已。我从内心深处很可怜那些否认前后世的人们,因而我很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们去说服那些固执而愚昧的众生。但可惜的是,知识界学佛的朋友们却有很多不敢站出来从佛法的角度剖析世间科学与公众认识盲点。的确,宣讲佛教科学是需要一定勇气的,但这项工作却具有长远的永恒价值。如果不宣说佛法,又如何使她成为照亮众生暗昧心田的智慧明灯?相信随着知识分子们的深入研究,并普及关于生命延续的学说,很多人对佛法的误解、毁谤便会因之而逐渐趋于消亡。

 

 

在英、美等西方国家,随着科技的昌明,原先被认为是迷信学说的佛法,反而越发获得了如科学皇冠上的明珠一般的地位。尤其是对佛法阐述的生命科学理论,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对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将之用于指导自己的生活,因果轮回的观念已在西方受到了普遍的认同。也许来自英国的郑戈的切身感受,会增加你对这一观点的理解。

 

人生像是时间隧道上的一架列车,载着我们走过生命的一站又一站。从童年到暮年,从学习到工作,从健康到衰老,从出生到死亡。虽然在旅途上会遇到不同的景色,时而美丽时而荒凉,但这旅途的终点却都是一样:死亡。因此,世界上的许多哲学和宗教都谈到这一主题,但是却有太多不同的观点和看法。那么,我们到底又应如何看待和把握自己的人生呢?自从接触了佛法以后,对这一问题我才有了新的认识。现在,尽管我已来到了英国学习,有机会了解西方的文化和社会,但也因此更加感到了佛法的博大精深,也深切地体会到佛法绝非迷信,而是蕴含了无尽智慧与科学性的认知与实践体系。因而在这里,我很想把自己的学佛因缘和一些粗浅认识介绍给大家,希望有缘的您可以从中了解佛法,并进而把握和提高自己的人生质量。

 

在高中二年级的一次暑假聚会中,一位同学的朋友特意留下了我的住址。结果没过几天他就来看望我,还带来了三本佛学小册子:《佛法在原子时代》、《真智慧之门》、《什么是佛法》。由于受长期的唯物论教育,当时的我是抱着怀疑的心态去阅读它们的。然而,这几本小册子却带给了我许多对待人生的新理念。例如:因果的定律与生命的三世流转,宇宙和人生的关系等等。通过当时对佛学道理的粗浅认识,我对自己的人生从另一方面得到了新的观察思路,那就是对因果的认知。佛教认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因缘关系,就像我们播下了芝麻、苹果和西瓜的种子(因),只要加以阳光、水分和肥料(缘),到一定的时机我们就可以收获果实——芝麻、苹果和西瓜(果)一样。我们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一心念都是我们播下的种子,这些全都被我们自己种到了生命的八识田中,然后便等待在不同的时间,其因缘聚合时去收获应得的果实。我们的生命其实是连续的,它有前世、现世和来世,这正像有昨天、今天、明天一般,我们的生命甚至从未停止过一刹那的迁流。生命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有能量的波体,它是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的,每一次生命的再生都只不过是换了不同的形体而已。过去世,我们曾种过一些好的种子,但也种下了有毒的种子。因此,现在一旦过去的好种子成熟了,我们就会感到很顺心;但当坏的因缘成熟时,我们又会遇到很多麻烦。简言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因果业报并不可怕,只要我们了解了它的真相,我们就可以成为改造命运的主人——我们可以用现在的心念与行动去改造我们未来的生命。

 

后来,我步入了高三,并因此而面临很大的学习压力。然而正是靠着这些新的佛学观念的影响,我的学习状况才有了明显改善。因为我抱着「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源于因果关系)的学习心态,老老实实地从自身学习的每一个环节入手努力,我确信所有洒下的辛勤汗水都不会成为浇灌无果之因的唐捐用功。就这样,我平时上课和做作业时会很专心和勤奋,而考试时却很放松,并没有太多的得失心态。另外,当时我也注意尽量多做一些好事,比如下课主动帮助老师擦黑板,甚至路上遇到清洁工人推车上坡也来帮忙推一下。这样做并不是刻意要去积功累德,只是感觉,如果说阳光默默促成了万千物种的孕育与成熟的话,为何我不能如瓜熟蒂落一般,自然地加入到让别的众生也感受善业成熟、收获果实的微小助缘中去呢?我肯定会注意自己的因缘果报,但我也慢慢明白尽量为别人培植善缘的重要。这种种的因与缘共同编织成我们赖以生存的关系之网,我相信,所有心田中种下的美好、善良的种子,不管是针对他人的,还是针对自己的,都将帮助我们共同营造出一个培育贤良社会与贤善人格的人类发展与提高的温床。感谢佛菩萨的慈佑,再加上学习的勤奋和心态的转变,我的学习成绩终于有了显著提高,并在高考时顺利考取了经贸大学。

 

日后,随着不断的佛法学习和生活经验的积累,我对佛教的道理又有了更深的认识。1995年,经朋友介绍,我参加了河北省柏林禅寺的佛学大专夏令营,并且正式皈依了三宝。自此以后,我更与佛法结下了不解之缘且越来越从中受益。我深深地希望能生生世世不断此缘,因为佛法的因果甘露已擦亮了我的双眼。在今后的人生征途上,可能还会有漫天大雾,也可能长夜漫漫、同行寥寥,但我都不再会迷失自己。佛法与我的碰撞让我渐渐心明眼亮,再加上因果正见这柄慧剑,我将特立独行于茫茫江湖之上。

 

 

 

郑戈在英国读的是经济学硕士,这在时下的普通人心目中可能是一个非常热门的专业吧。在一个讲求发展经济的全球背景下,恐怕很多人都会将发财致富当作人生的首选目标。在这种环境中,想发财的三宝弟子也为数不少。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打着供养三宝的旗号去挣钱,等到真的发财后又不愿上供下施了。为了经济利益而丧失佛法,实在是太不值得了。非佛教徒们则更是追逐个人利益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般紧张、专注,有许多人除了上床休息外,大多数时间与算计都花在挣钱上了。

所以郑戈的认识才显得难能可贵。他不仅研究佛法,还将心得体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世人,我们很赞赏并需要这种责任心与智慧。不知有些学佛多年的人对前后世的认知,具不具备如郑戈一样的定解与知行一如的实际用功呢?我们应该知道,进入佛门绝不应仅仅从形象上入教,我们最需要获得的是佛陀的智慧。不论身是何形,都应当将自心与佛心融为一体。就像我们走进西藏,并不能仅仅靠走马观花旅游一趟就算完事一样,只有走进藏族人的内心世界,走进藏族生活的底蕴与神髓——佛教,才叫真正的「走进西藏」。如果享受不到佛法慈与悲的阳光,你就是把西藏跑上几百遍,全身皮肤晒得焦黑,也不叫走进西藏,只能算是到过西藏而已。

因而希望人们能用心去体会佛法,并真正进入到她所宣示的生命轮回理论中去。

 

 

迷茫的一代

 

「垮掉的一代」、「愤怒的青年」等等这些专有名词,在社会学、文学思潮等领域内都有它们特定的含义,如果单从字面上来看,用「迷茫」来形容学佛之前的梦云,以及她的那帮同样在热闹的红尘中,痛苦摸索人生真谛的伙伴们的精神状态,倒是非常贴切。认识这个女孩大约有近十年了吧,最初那一阵子,她好像才上初中。一个小姑娘,瞪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好奇而迷惑地看着我们这些身着袈裟的出家人,还时不时从妈妈背后探出头来,这就是刚开始交往时她留给我的最深印象。

看着她从初中到迈进大学的门槛;看着她有好长时间处在「迷茫」当中;看着她拼命涉猎古今中外的名著以求探寻生存的意义;看着她与她的那帮伙伴们在痛苦中沉沦,在沉沦中挣扎;也看着她终于开始接触佛法……这近十来年的交往,让我几乎成了梦云精神历程的目击者。当然我最高兴的是,她总算摆脱掉迷茫、空虚、痛苦的生活状态,并最终找到了理想的生活之路。看到她也像我们——当初她并不理解的出家人一样,趋入佛门、披上袈裟,我真是从心底随喜她的选择,并赞叹她的功德。

 

 

 

俗语说:「三岁看到老。」接触梦云久了,对此话体会颇深。她在上初中、高中时就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多接触人。尽管她上大学后曾一度频频与同学聚会,但在我看来,那也仅仅是空虚灵魂的一种宣泄而已。她甚至连家里的电话也不接,觉得那纯属干扰。

 

不过这个不愿与外界接触的女孩,内心世界倒十分纤细、敏感。她从小就喜欢读书,以致家里到处都是方便面——因她害怕做饭、吃饭浪费时间。她经常把从书里得到的体会,乃至后来产生的出家想法,滔滔不绝地讲给我听,也把她内心深处的疑惑与苦闷倒给我,并征求我的意见。

 

我们都知道越是敏感的心灵,越能感受到常人感受不到的痛苦,因为它往往更关注生活表层之下的深层含义。因而对那些迷惑着又探寻着的敏感心灵,我总是给予更多的时间与关注。因为我知道要塑造一个坚强而清晰的灵魂,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就这样,一直关注着这个常常自己思维人生真义,常常自叹迷茫、困惑的年轻人,一直等了近十年!十年磨一剑,现在也该扬眉剑出鞘了。

 

印象当中,梦云毕业于某市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工程学院,专科学历,专业是计算机软件及其应用。她毕业后曾在某市的一家工商银行工作了四年。家庭及她自己的工作环境,在旁人眼中都是非常优越而值得人羡慕的。但在悠闲的物质生活背后,她内心世界的感受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我叫梦云,四川人。平日也没别的什么嗜好,就是喜欢读书。记得海明威有部小说《迷惘的一代》,我觉得简直就是我与同龄人的精神标签。从初中开始,我和同伙便开始看各种杂书,从武打到言情,从传记到哲学,从心理分析到《圣经》,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填。似乎看杂书是那时的我们窥探学校这牢狱铁囚之外的风光的唯一一扇窗口。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份热情却渐渐消逝。升入大学,坐在大而压抑的阶梯教室里,虽然周围坐满了同学,但我的眼里只看到一片充塞着各种颜色的虚空。

 

小时候看过关于苏东坡的一个故事:一天苏东坡吃完午饭,在院子里晒太阳,他问身边的侍妾:「我肚里装的什么?」有的说「满肚酒饭」,有的说「满腹诗书」。只有朝云说是「满肚子的不合时宜」。东坡听罢点头称是。其实我和我们这一代,都同样感受着「不合时宜」的无奈。读的书越多,非但不能充实自己,反而徒增痛苦与迷惑。

 

波蒙曾在她的作品中写道,女性一生所受到的教育,令她难以逃脱「内囿性」。但我觉得,大到整个人类历史,小到每一个众生,都逃不掉各自的「内囿性」,就像无数的小说、历史,描写得再多,也始终逃不出它自己的圈子一样。就拿《战争与和平》中的安德烈公爵来说吧,他广闻博学、聪明细致。虽曾遭受痛苦,但「幸福」也并未彻底放弃他。可最终呢?他还是重新被关回他那个狭窄的牢笼——他自己那郁闷忧愤的心里而不得逃脱。即就是写出这部杰作的俄罗斯伟大文学家托尔思泰,尽管他一生都在寻求拯救整个人类社会的改良方案,确实堪称一位忧郁的思想者。但在他妻子笔下的传记里,他也只不过是个枯燥、毫无生气的糟老头而已,甚至很多作品还要由她来代笔!

 

我曾仔细研读过雨果的《悲惨世界》。很多人都会被书中的主人公冉‧阿让所打动,可我怎么看冉‧阿让怎么替他悲哀。他一生东躲西藏,虽然有一颗「比天空还广阔」的心灵,但他周围,养女与女婿弃他而去,而那个卑贱的小人却仍然一往如昔!还有个沙威,也落得个投水自尽的结局。这样一个人,能拯救整个悲惨世界吗?而生活中的雨果,这个在他死后全法国为之举行国葬的伟人,却与女儿阿黛尔‧雨果格格不入。女儿的感情历程,做父亲的完全不能理解,更谈不上帮助。饱受情感折磨的阿黛尔‧雨果,最后在疯人院中了此残生。

 

而D‧H‧劳伦斯,写出了《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来探讨人的情感与理智的激烈冲突,自己却常常被妻子在肉体上痛打……这些闻名于世的人物的生活似乎比他们的作品更精彩。作品中的理想的人道主义色彩、悲天悯人的宽广情怀、救治社会人生的种种方案,与他们一团乱麻的个人生活竟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文如其人在他们身上何从体现?

 

梦云讲的对这些名著作者的质疑,也引起了我的同感。在我的学生时代,在美丽的宗塔校园里,我也曾读过部分以上的著作。等到后来出家。却发现它们都不究竟,诚如爱因斯坦所言:「我所拥有的知识在生活中毫无用处。」不过言归正传,还是让我们接着听梦云的人生自述吧:

 

这世间智慧就像一个沉于一个无边的大海中,无有舟楫,甚至连根朽木都没有的无用之人。「我们要做什么?为什么、为谁而做?」这个简单又让人痛苦的问题,我却怎么也回答不出来。有一段日子,我和我的同学们经常泡在网吧、书吧、迪吧中,我们甘愿被各种形色所包围、所填充。但那就像吃******,药性发作时,可以迷糊又兴奋地快活一阵,药性过后又怎么办呢?空虚是可以令人发疯的,若想不沉醉过去,便得像一具活尸体。「酒后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所以必须一再地醉,最好长醉不醒。看过米兰‧昆德拉的《笑忘录》和《玩笑》吗?它令你窒息吗?当我读到《笑忘录》中葬礼的那一段时,我竟放声大哭。因为那一刻我极为清醒,清醒地看到我们的生活是场多么大的笑话;所谓的「美丽与幸福」是如何地具有欺骗性。所以我才哭!哭我的沉沦,哭我的麻醉,哭我的无路可逃!

 

但有时,不,应该说常常,我都在希望——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吧!就这么在痛苦中希望着,希望着。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一线曙光竟就这么来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当时还没有明确地意识到,今生从此就扭转了方向。只是坐在法王的身边,竟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平静。每次上师开口说话,即使话不多,但却让我从心里发出笑声。常常他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我欢欢乐乐一整天。这种快乐与平静交织的感情,为什么我以前从未体会过呢?我真的有点儿想弄明白了。

 

接下来,我又看到了《百业经》。这本书最令我着迷的是它叙述的世尊前生的许多事迹。我不解,同样一个人,为什么当他受到他人的危害,甚至要他的妻、儿、王位乃至活生生的血肉时,他竟能欣然接受?在成就自己善业的同时,对于伤害他的人,竟也发起不可思议的大愿:宽恕造成伤害之人的所有恶行,并帮助他早证菩提!以前看过的无数小说中也有无数视死如归的英雄,但却从未见过如世尊这样的勇士——他为善不是出于任何私人的目的,而是以广大、温柔同时又坚强得无法表述的心,将这份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的善果完全地、谦卑地,却又无比高贵地奉献给别人。当时我就想,经文中叙述的佛陀,有着无比的庄严相好,一见就能令人生起无比喜悦而坚定的信心。这些即就是一种赞美之词或文学夸张,那也毫不为过!这样的一个人,仅凭他的这颗心,我都甘愿匍匐在他的脚下,接受他的教言。也就是从这时起,我开始理解上师的「魅力」所在了。我还感到,以前看过的所谓「万卷书」和佛书相比,竟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

 

没过多久我又看到了《入菩萨行广释》。刚开头就有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修行的最大障碍就是傲慢与脆弱。」这说的不就是我吗?于是,我立即就将「是否傲慢?是否脆弱?」贴在了床头。又往下看,读到「除往昔感受,吾今复何余。然因执着彼,屡违上师教」时,更是唏嘘不已。没错,我所做的一切事,最终只会有「往昔感受」留下来,但自己却屡屡因执着那时的感受而自我折磨、自我痛苦,一再重复过去的故事乃至创伤。越往下读,越觉得在我以前接触过的所有作品中,从未见过这等的旷达、智慧与慈悲。在世间,你可曾见到过被流放的犯人还在欢乐地唱歌?而在佛教历史上,就有人在被押送到批斗场的路途中,安详地端坐于马鞍,念着经文而死去!当年米拉日巴尊者在山洞中苦行,无衣无食,最后连赤裸的身上都长满了绿毛,但他还能唱出「艰苦越深乐亦深,比较无病更快乐。一切苦痛变成乐,稀奇稀奇甚乐哉」的道歌。这些正是无数佛教徒所真实实践过,并正在且还将继续实践的路。

 

也正是看到了佛学对整个世界、整个人类的洞悉,感受到佛陀及佛的追随者们不可思议的善良、勇敢、无畏的品格,使我终于能抛开过去多疑、痛苦的心,而皈依了佛门。唯有佛,而非世间的任何财产、地位等等,可作我们真正的依怙。无论何时何地,甚至我们一瞬间的心念,佛陀都会给我们做最详细的明确指导,引领我们那狂躁不安的心逐渐踏上调柔之道,直至安住安乐之境。关于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作担保!

 

我曾经照顾过一位生病的上师,当时她全身上下到处都肿着,脚上轻轻一按就是一个很深很深的窝。但当她站立行走时,她的那份仪态简直令我震惊!不带一丝病态,也没有故作坚强,平和而坦然地用我无法描述的步态向问候她的人们走来。步步寂然无声,却又步步踏在我的心上。她随意而放下万缘的神态给了周围的人们以无比的安慰与力量。当时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放弃一切,只想拥有与上师一样的伟大!这不是「自我」的伟大,而是「我」痛不再痛,「我」乐不再乐,只愿众生皆乐皆坚强!

 

明白了这些道理后,没有过多犹豫我就出家了。我真正学佛的时间并不长,因而我也讲不出太多高深的理论。只是我开始慢慢明白,也希望还在「迷茫」的一代也都能明白,在世间如波涛般汹涌的苦痛之海里,要想不沉溺于其中,只有追随佛陀的足迹,去找寻心中那片乐土,才能达到永久的大乐之境。

 

 

很高兴从迷茫的人群中站出了梦云,很希望更多的迷茫者们都能赶快清醒。每当我站在熙熙攘攘的都市街头,看着身边南来北往的人流匆匆而过时,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强烈的愿望:人们要是都能像梦云那样摆脱红尘羁绊,用心寻找生命的本真意义,那这个世界该减少多少无谓的争执与烦恼啊!即就是做不到这一点,我也由衷希望人们至少都能做一个贤良正直的公民。

一位观世音菩萨的化身曾说过:「我以前希望所有的人都来学佛,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种狭隘观念。现在我并不希望人们都皈依佛教,只要他们是一个善良的人就足够了。」

那就让我们都来做一个善良的人吧!

 

 

真实与虚幻之间

 

六、七、八月的喇荣是最美丽的。被漫长的严冬摧残过的田野重新又焕发了生机,放眼望去,满眼无尽的绿意随着连绵的群山延伸进远方辽远的虚空,一切都是那样的明净而透明。

在这样的季节里,一个雨后初晴的温暖的黄昏,当西边的斜阳正要收回她洒向人间的脉脉温情的光线时,巴丹赤诚如约来到了我的小屋。

记忆当中,对巴丹赤诚的印象并不完整。隐约记得1999年他第一次只身来到佛学院,后来又断断续续来了二、三次。有一点我倒是记忆犹深,那就是从1999九年之后,他每次来都要带一大批学生。而当他向我介绍他的学生时,又总是说这个是学导演的,那个是学录音的,还有学摄影的等等,好像他们都与电影有关。最近的这一次,他的许多学生还兴奋地对我说,他们是来「观礼」他们的老师剃度的。如他们所愿,巴丹赤诚在2001年四月初八,这样一个殊胜的日子里落发出家了。真希望他今后能从世间老师成长而为人天之师,学为人师,行为世范!

话题自然而然就从电影拉开了。

 

 

「我学的是电影,教的也是电影。1987年我考入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1991年毕业后又在中学当了五年老师。实在厌烦了千篇一律的中学教师生涯时,电影这个由光与影所构成的梦幻世界,就在此时占据了我对后半生梦想、规划的领地。于是,1996年我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的研究生,1999年毕业获硕士学位后,就被分配至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影视专业任教,那些我带来的学生都是北师大或电影学院的学生。」

 

「你工作才一年多就决定出家了?」我多少感到一些诧异,「你来喇荣也不过从1999年开始,是不是学佛学了很久,经佛学院这个催化剂一点化自然就生出了出离心?出家的因缘跟电影有关吗?」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他。

 

「我1998年才开始真正接触佛教。出家的源头要是追溯的话,可以一直上溯到我的童年时代。」

 

一个正规学佛只有三年的人便萌生舍弃尘缘的心志,确实有点出人意外。不过既然源头在童年时代就已隐然伏下,细想这因缘也在情理之中。这其中端倪倒越发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从小就怕死!」巴丹赤诚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

 

「记得小时候看过奥立弗演的《王子复仇记》后,就整夜整夜把父亲用来健身的太极剑横放胸口,害怕死亡的魂灵会乘我昏睡之际夺去我的生命。那时尽管很小,但也许由于早熟的缘故吧,我已经对自己的稚嫩身躯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留恋,总是想探寻个究竟,我到底从哪里来的?我会不会永生不死?邻居家人死时的僵尸影像总像一道巨大的恐怖阴影,久久笼罩在心头。因而我很小时便习惯于一个人捧着大部头的著作,坐在门前的柳荫下废寝忘食地囫囵吞枣般阅读,妄图从书中找到答案。因为我小时候头特别大,脖子又特别细,故而直到现在,老街坊邻居见到我,还不免咋呼一番:『哟,这不是张家那个大头娃吗?你的脖子还没折断啊!』十岁之前,我就把《红楼梦》看了好几遍,其实什么也不懂,但依照陪着贾宝玉、林黛玉落了不知多少『感伤』的泪。」

 

听到这儿,我也笑了:「落了那么多冤枉泪,到底明白了没有?」

 

「肯定不会有个答案的。不过这种对生命的幼稚体悟,却激发起往后的我越来越自觉地思索人生的真义所在。我上大学时候的1987年,正是西方文化铺天盖地地涌向中国内陆达到最高峰的一个年头。那时的我,也如同大多数盲目而热情的莘莘学子一样,饥不择食地吞食着这些或新鲜或陈旧或充满真知灼见或良莠不齐的西方论典。那种感觉现在依然记忆犹新,我往往一次又一次从一个个兴奋的顶点跌入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经常是在一种流派或观点里面发现让我心动的答案,但这种答案在另一流派或论典里面又被证明为一钱不值。我先是推崇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有一阵子又狂热地爱上萨特的《存在与虚无》,过不了多久,结构主义符号学又占据了我的脑海……但探究愈多,迷惑愈深。没有任何一种理论、流派、思想,能从根本上解决生命的本质、去来,时空的实义,宇宙的实相问题。特别是自小就困扰我的那个问题——关于生命的意义所在及生死究竟。

 

1989年后,我又把目光对准了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儒、道两家,依然得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对小时候不理解的《论语》中的一句话,有了更深的体味。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及至年岁渐增以后,我才领悟出这句话的真义——如果一天得不到生命的『道』,那么这一天的生存又有何益?

 

但是直到1998年之前,我一直没有把佛法放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我想我与中国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一样,从小我们就接受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宗教是统治阶级麻痹人民的工具!我们便想当然地把佛教天然地与封建迷信划上等号。再加上每次经过寺庙门口,看到里面的经忏、水陆道场;没牙的老头、老太婆;香烟缭绕之处,算命看相的也掺杂其中,便更坚定了这一认识。现在想来,这真是我,以及我们这一代,乃至几代知识分子的悲哀!当时我根本不懂得即就是对佛像双手合十,都会有无量功德的道理。我们有谁去打开一本佛教经论,特别是有关般若空性方面的论典,放下成见去认真研读一番呢?这种现象的最为可笑之处就在于:绝大多数斥佛教为麻痹工具、为封建迷信的知识分子,可能正好跟1998年之前的我一样,从未接触过一本真正的原始佛典,仅凭感官印象及教科书的主流话语就认定了佛教的本质。

 

1992年我第一次去五台山玩的时候,恰逢一座寺庙的佛像贴金。当看到许多人正为一尊尊土制的坯胎上色、装饰时,我就满含讥讽地对身边正顶礼膜拜的同伴正色说道:难怪基督教骂你们佛教是偶像崇拜,一点儿不假!瞅瞅你们,给一尊尊土堆叩个什么头呀?!愚昧!

 

现在想来,真正愚昧的其实是我!造了如此大的罪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忏净。1998年春天的一个下午,我终于平生头一次打开了一本佛经,不看则已,看罢感慨万千!自己孜孜以求的全部生命及宇宙答案竟全在里面!我第一次发现世间上居然存在着一种不离世间又超世间的大智慧。特别令我惊叹、信服、推崇备至的是:第一次,我在所有的西方理论体系中发现了它们所根本不具备的一条致命缺欠,而这恰恰是佛法的耀目之处,那就是般若空性及显空不二!没有任何一位古代、中世纪、现当代的西方哲人揭示过这条真理。如果说缘起法在一些西方智者的理论框架中已初具雏形的话,特别是辩证法的普遍联系观点已非常接近缘起法则,但缘起因而是空的观念,更进一步,空因而缘起,乃至显空不二的观点,在西方,自苏格拉底、柏拉图开始迄今,没有一人涉足这一领域。我想,当黑格尔如果知道万法唯空的道理后,他的『绝对理念』又能在哪里找到安身立命之处?而结构主义符号学苦心孤诣建构起来的『能指』、『所指』符号语言体系,又将在佛法的『能所双亡』中『无有二取』!

 

再来看看东方的圣人孔子,『克己复礼,天下归仁』是孔子一生最伟大的梦想,在他以『仁』为本的人生、政治理念指导下,这位先哲一直标榜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人伦道德规范。这毫无疑问会对整个社会的心理建构带来不可估量的正面影响。但对我个人而言,却总是在孔子『不知生,焉知死』以及『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话语背后,感到一种无法洞悉生存本质、心物关系的遗憾。而且在实用主义哲学本来就很浓厚的中国大地上,他的宏伟伦理道德的大厦将因之而很难建起!我们的民族性中本来就缺乏高瞻远瞩的品性,又没有三世因果的长远时空观规范,因而大多数中国人很快就将孔子的伟大理想庸俗化为『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

 

只有佛陀的智慧!只有佛法!一方面是本来无生的大空性,一方面是森罗万象的妙有三千!一方面是无为之治,一方面是有为精进!一方面是破除一切实执,一方面是不废弃一切名言安立!有哪一种理论及实践体系达到过如此和谐的高度?

 

而那本重新赋予我智慧生命的法本就是《金刚经》。

 

从此我就踏上了寻求无上正等正觉的不归路。苦也罢,乐也罢,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因为选择在我,此生求索不停,乃至生生不息!」

 

巴丹赤诚讲到这里,心绪似难以平静,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明亮的双眸里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率直、无畏的光芒。

 

「那你从事的电影研究、创作、教学与你的学佛有什么互动关系吗?就我个人而言,我到喇荣已近二十年了,几乎从未看过电影。从上小学开始,到中学、师范期间,我看过的电影大概只有两部吧。我总感觉电影是在一种虚幻的光影背后,力图把握住生活的真实。但能否达到真实,那就得另当别论了。况且我也有所耳闻,在演艺圈子里,这是一个可以牟取巨大名利的职业,你的选择恐怕让很多人费解吧。」

 

「上师,的确如您所说,几乎所有的编导都希望在银幕的二维空间假象之中,创造或演绎生活的真谛。接触佛教之后,回过头再看我所从事的电影工作,就像完全换了一个角度。以前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佛法赋予了我全新的视角,更重要的是,佛法的智慧让我得以跳出『此山』,以俯视的高度去重新审视影像背后的世界。

 

在所有电影人的心目中,都矗立着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那就是前苏联电影大师塔尔科夫斯基的作品。我永远都记得在他的杰作《安德烈‧鲁勃寥夫》中,开场的这么一组镜头:一个流浪者抓住热气球的绳子缓缓飞升,当气球掠过广袤的俄罗斯原野时,他的眼神充满了惊奇与疑惑。不过,最终他还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悄无声息地死去。这个镜头简直就是塔尔科夫斯基自己一生的真实写照。他那么眷恋俄罗斯的土地,但这块土地上的灾难又使他陷入难以自拔的痛苦。他总想超越这多灾多难的历史,但沉重的现实又总是一次次地折断他期冀起飞的双翼。他想超脱,但又总是深坠深渊,就犹如拔着自己的头发想离开地球一样。在世间社会所能提供的所有解决矛盾、解脱痛苦的方案中,无一能自圆其说,超越世间本身这一怪圈。所以塔尔科夫斯基站在世间的立场、处身局面之内,试图突出局限之域,就只能是越思索越痛苦,越痛苦越思索,但却永远也突破不了这自设的围城。

 

而且,我将永远记住塔尔科夫斯基干下的这一桩事实:在拍摄这一痛苦的反思历史苦难、揭示阴郁的历史实质的影片时,塔尔科夫斯基为剧情的需要,竟然将一头牛浇上汽油活活烧死!

 

痛苦的塔尔科夫斯基带着他对这个社会、对整个人类历史未解的困惑与悲观的预见,在五十几岁的时候就永不瞑目地离开了我们。不知道现在他的灵魂沦落在六道中的哪一道里?」

 

巴丹赤诚讲到这里时渐渐停住了,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泪光。我理解他的感情,也许他正为自己曾经热爱过的大师扼腕叹息吧!透过窗棂打进来的夕阳光线,在我们的沉寂当中悄悄抹去了它最后的光芒,夜降临了。我打开灯,泡上一杯茶后,巴丹又接着说了下去:

「还有基耶思洛夫斯基,他是80年代中后期至90年代中期全世界最重要的导演之一,也是一位真正的电影大师。他一生都秉承人道主义的光辉理想,但人道主义在以人为本的同时,客观存在的局限于人本身之中的缺点也越来越清晰地暴露了出来。以人为本,关注人、悲悯人、认同人,但就是无法超越人本身!这种超越并不意味着如造物主一般的万能上帝,以优越的视线俯视他的子民,而是指人类能突破自己的局限,站得高,望得远,能纵览自身所面临的种种困境并找到突围之路。这种超越自身的能力,在未接触佛法之前,我几乎绝望地认定,人类是不可能拥有的。只有在打开佛法的一扇窗口之后,微微透进来的些许『人无我』、『法无我』的光明,才让我看透所有烦恼痛苦的本质,那就是我执。而基耶思洛夫斯基则依然故我,还在狭窄而痛苦的人道主义圈子里打转转。我记得在基耶思洛夫斯基的《蓝色》、《白色》、《红色》三部曲里,始终贯穿了人类的救赎主题。《蓝色》的主人公是一位刚刚丧失了丈夫的孤独而脆弱的女人。她不仅要拯救丈夫未完成的乐曲,更要重新塑造自己的生命。《白色》写了一个患有生理障碍的丈夫,如何以扭曲、痛苦的方式千方百计地挽回倾颓的苍白爱情。《红色》写了一个姑娘如何让一个窃听成瘾的老教授重新拾回自尊自爱的过程。三部曲里面的人物,几乎各个千疮百孔,从灵魂到肉体无一例外的都是伤痕累累。但与塔尔科夫斯基一样,基耶斯洛夫斯基永远也不放弃拯救人类的可能性探索。与塔尔科夫斯基相比,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作品多了一些亮色,在《红色》中,所有在《蓝色》、《白色》中出现过的主人公又在一艘沉船中相遇。不过,这一次他们全都被拯救上岸。以此方式,基耶斯洛夫斯基完成了自己对人类社会乃至未来的想像式人道主义救赎。但我却总觉得这抹人道主义的光芒来得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牵强。」

 

「我曾看过这个三部曲的一些文字资料,」我打断了巴丹赤诚的叙述:「我也感到呈现在你所说的这位导演作品中的人道主义思想,似乎总在悲观与希望之间摇摆不定。」

 

「其实从19世纪中叶波德莱尔写出《恶之花》开始,人类的审美经验就开始遭遇颠覆。光明的理想主义渐渐退去,一个物化的,因而也是异化的世界,随着工业文明的全球化进程,渐次清晰地呈现在世人眼中。面对一个距离人的本性越来越远的疏离世界,所有正直善良的人们都感到心在滴血、灵魂在痛苦地找寻出路。但路在何方?

 

1994年时,基耶洛夫斯基宣布退出影坛,原因看似很简单:那就是电影除了给他的个人生活添加痛苦外,对于现存的一切丝毫也带不来任何实质性的改观。

 

我完全理解他的选择。在一道找不到出路的迷墙里面,除了自我安慰,乃至自我欺骗,或者声嘶力竭的呐喊、颓废的自我放逐之外,痛苦又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宣泄?而这位现当代的电影大师也于1996年离开了我们。不知他的轮回之旅能否有阳光为之照亮。

 

所以,我庆幸我碰到了佛法!」

 

我相信巴丹赤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绝对是真诚的。的确,有哪一种理论或职业或方法能让我们了生脱死呢?又有哪一种生存方式能让我们摆脱痛苦呢?

 

「明白了这一点,我对电影的兴趣也就越来越淡了,更何况现在的电影行业真的是一个可以把人的欲望调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的一个行业,它已远远背离了塔尔科夫斯基们的探寻电影背后的真实这一初衷。大师们以之为认知生活真相的手段尚且以痛苦而告终;庸俗电影人把它堕落为博取名利的娼妇后,难道我还要趋之若鹜吗?以一个普通的编剧为例,一集电视剧的稿酬大约在八千元左右,有些快手两天便可以完成一集,名编剧的价码则更高。而名导演、名演员的报酬那就更是天文数字般的暴利了。不过,我总在想,我这一生难道也要用来投入到这种永无休止的纸币的赌博中吗?

 

有一段时间因为要做一个电影栏目,经常要去采访一些名编剧、名导演、名演员。想起有些演员为了争夺导演的注意力而在镜头前做出的种种搔首弄姿状,我就替他们感到可怜。有时与那些所谓的超级名导、名演员谈不上两句话,你马上就能洞穿坐在你面前的这位衣冠楚楚之人,真的犹如『沐猴而冠』,一肚子草包与糟糠;还有的简直就像一团肉欲之球,横身躺在你面前。而我从1999年以后,已四次奔赴喇荣了。就像一个已看到真理之光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再退回黑暗呢?否则就真的枉活一世、白受人身了。

 

我的前辈电影大师们,也许是因缘不具足的缘故,他们没能接触佛法,没能从光影中走出一条通向解脱之道。精英分子尚且如此,贩夫走卒们的如猪狗一般的苟且生活又怎能使我违心俯就?生起了坚定的出离心后,没有丝毫犹豫,我就选择了出家修行这条在我看来实乃最光明的终极解脱之道。」

 

巴丹赤诚以斩钉截铁的口气结束了他的讲述。

 

 

 

巴丹赤诚回去了,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星空,那颗极亮的金星又衬着月亮出现了。朝曰启明,暮曰金星,她的亮度足以驱遣黑暗的无明。

我又想起唐太宗李世民有言道:学佛非帝王将相所能为,非才子佳人所能为。出家需大智慧、大勇气。于是一边回味巴丹赤诚刚才所讲的话,一边在心里为他真诚祝福:真希望他能具有并保持这种智慧、勇气,以此之光照亮他前行的路程,一直到清净光明的彼岸。

 

 

心路历程

 

当我要求那些以知识分子的身份,出家求法或在家学佛的道友,能否谈谈他们自己的学佛感悟时,陆陆续续有些人便找到我倾吐了他们的心声,隔三差五我也收到一些人写来的关于他们学佛心路的文章。每当听到他们在世间的声色犬马之中迷失了自己的经历,我就禁不住替他们扼腕叹息;而当看到他们终于摆脱无明烦恼业力的牵引,重新在智慧之光的照耀下打造新生命的历程,又抑制不住地为他们感到庆幸。真希望他们在已经选择好的道路上勇敢而坚定地走下去,直至谱就出一曲美丽人生最光明的交响。

来找我交谈的人当中,有这么一位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就是善缘。至于她的学佛情况,还是听她自己来介绍吧:

 

 

 

我是辽宁大学中文系中国语言文学专业一九八O级的学生。1984年毕业后一直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工作,到我出家整整十六个年头。

 

我的青少年时代可谓一帆风顺。那时唯一的理想就是读书,读书的目的也从来都是为了争第一。恢复高考后,这个愿望才得以真正实现。

 

上大学后开始广泛接触中外文学家的思想及作品,我一下子就被老子、庄子的思想吸引住了。他们的「无为而治」被我很快接受,而一些古代文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也影响了我,致使我在以后的人生境遇中淡泊名利、淡泊家庭,而独醉心于中外哲学、历史、文学的涵养。在那里,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寄托身心的天地。

 

毕业后来到了学校,和孩子们整天呆在一起。中学毕竟是一个较少纷争、相对纯洁的地方,可是十六年的教学生活,常常让我觉得力不从心,所学的知识无法说服我自己,也就更难以说服学生。站在讲台上,面对孩子们那年轻纯洁的面孔,面对他们真诚寻求的目光,真是欲言又止。我无法用究竟了然的知识,来满足他们对人生不解的困惑。他们往往真诚而迷茫地寻找一种心灵深处、除生存之外的有关生命本质的答案,可我却无法回答他们。此时我感到了我的文学阅历的浅薄,它无法使我洞悉人生深义。

 

说起我的出家因缘,说来也巧,我家就在辽宁锦州一个古老寺院的对面,但我却从未走进过那扇大门。也见过许多出家人,却没能真正的走近过他们。

 

偶尔有一天,在书摊上看到了一本宣化上人的《开示录》,这大概可算作我的学佛初步吧!没想到这本小册子里的话却处处打动了我,尽管读起来很费劲。我很听话,书里说的我马上就照着做。通过这本书,我第一次知道了大悲咒,并且还了解它的作用。我试着读诵,居然没几天就能背诵出来。当时母亲胃痛,我又尝试着念诵了几遍,没想到还真见效了,这让我感到了佛菩萨的神奇。后来我又得到了一本释迦牟尼佛的传记,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白天装在书包里,晚上放在枕边,有了烦恼,随时翻开几页,便都能解除掉。从这时起,我开始感到我离不开佛学了。

 

就像是佛法里讲的因缘汇聚吧,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踏进了一家寺院。我记得那天,一位师父在寺院门外笑脸相迎,他大概在等待他该等的人。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第一个来的人,与我最有缘!」而我就是那第一个来的人。事后的一切证实了他当时的话——就是这位师父带我来到色达喇荣佛学院,并接引我出家。

 

以后的日子,我就离不开寺院了。只要有休息日,我就必须去一整天,不然心里就总感觉空荡荡的。就在这个寺院里,我又遇见了一位从长春三步一拜朝五台山的比丘尼师父。孰料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是:「我和你一样,没有结婚,四十四岁出家。」听过此话后我心中一愣,似乎它触及到我内心深处的一个「结」。

 

事后我问自己,难道我会出家?但很快我就回避了这一发问。此时的我皈依佛门才不过两个星期。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当时我已朝拜过一次喇荣佛学院了。一天,在家里诵完早课,我的心情非常安乐,不自觉中就开始喃喃诵起弥陀圣号。唱着唱着,我居然自然而然就跪到了佛前,两眼还流出了热泪。最后,我竟脱口而出:「佛呀!让我早日走出三界的家宅,出家修道吧!」此话刚一出口,我不禁愕然。这是心底的声音吧?!当时我记下了这一天,是1999年农历9月19日。这是我发出心声的一天,也是我的心真正出家的一天。

 

剩下的事情就是关于母亲的安排了。母亲是30年代沈阳女师的毕业生,一生为人师,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经历了中国当代社会生活中的各种政治运动。记得母亲临终前七天,我开始为她诵《地藏经》,而临终前三天,她居然自己大声呼号,祈请弥陀接引。要知道她是一生未念过佛,也从无任何信仰的啊!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临死的时候竟出现了种种瑞相,让我亲见了弥陀接引。当时整个房间完全显现为一朵大莲花,母亲跟着阿弥陀佛缓缓上升。我涕泪纵横跪于佛前,完全深信了极乐世界的存在。后来母亲火化后,骨灰里竟出现了很多舍利花!这让我更加确信母亲往生了。没想到是母亲反而以现身说法度化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

 

母亲走了,她老人家获得了一种永恒。我的内心没有丝毫的留恋,反而非常的平静。做完了女儿应该做的事,我开始考虑我的后半生了。自自然然地,我放下了我的学生和工作,来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喇荣佛学院。

 

当我再一次步入汉经堂,再一次念起祈祷文,再一次聆听法王、堪布老人家的法语时,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相依为命的母亲离我而去,我没有一滴留恋的泪水,而在这遥远的藏地,我却泪流不止。我似乎找到了我失去多年的家,找到了失去多年的亲人,也找到了迷失多年的我自己。我清楚地意识到,这里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在世俗生活中,我周围聚拢的大多是一些所谓的「读书人」,然而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我感受到他们的内心没有一刻的安宁,充满着纠缠不清的欲望与垢秽。但在学院接触到的一些出家人,却显得那样的清净、平淡、安详,充满着超脱的智慧。他们绝不是曹雪芹笔下走投无路、没落至极的贾宝玉,而是一群努力探寻人生真义的大写的「人」。我为我曾经佩服过的作家们感到叹息,又为自己不早点儿走到这些智者们中间而懊悔。早能如此,又何必苦苦地在那些文学作品中去追寻生命的真义呢?不过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自己福德不够吧!好在一个迟到者,终究还是上了正路了。

 

佛法以她的博大智慧与宽广爱心,吸引了无数像我这样的人来到雪域高原,来到法王他老人家身边。每当想到法王利益一切众生的不可思议的大悲愿力,我的内心就有一股潜流在冲动、在爆发。想起在世间颠倒黑白的四十余年人生经历,想起与不明生死的人为伍的几十年,真是惭愧并且懊恼不已。再不出离更待何时啊?!

 

披上袈裟,登上戒坛,我周身毛孔竖立,浑身颤抖不已。一种从未有过的跃跃欲试、一种神圣的使命感顿时注入心里:佛陀给予我智慧的力量,为利益众生,我发愿生生世世做佛的弟子,生生世世跟随法王如意宝出家修道、广利众生!

 

 

 

听罢善缘的出家因缘,感慨之余,不禁触发我想到这么一个问题:我们经常提到、碰到、看到、遇到乃至了解到的一些「读书人」,一些「知识分子」,我真想问问他们,都读了些什么书?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知识?儒家教人有句格言:一物不知为耻。那么关于佛法,关于出世间究竟智慧,这些「读书人」知不知呢?什么时候,真正的佛学精髓才能放进知识分子的读书目录,乃至他们的人生体悟之中呢?

愿善缘的话,能引发真正的人类生存发展的精神支柱——知识精英们,去重新打开智慧的天窗,接纳佛法的甘露阳光。

 

再回首

 

有时候想想圆照的经历,我自己都会感慨不已。这个出生在华北平原一个农民家庭的孩子,一直梦想着摆脱贫穷和闭塞的农村,过上城市人的现代生活。当他真的带着泥土气息考进大上海的重点高校,又带着学生气走进首钢公司,刚要「脱胎换骨」,混上一张城市户口,过上「北京人」生活的时候,他又踏上这世界屋脊,带着不被世人理解的追求,开始修学佛法了。在他走过的三十六个人生之旅中,匆匆步履曾漫过大江南北。而今,在色达喇荣他一驻足便是七年。

七年的时间里,他从一个普通僧人发展到被评选为汉僧堪布,这期间的进步与成长自是不言而喻。我并不太清楚圆照的证悟境界,但多年的相处使我坚信,这是一个智慧相当高的修行人,否则他也不会舍弃上海、北京那花花世界的风景,跑到这寂静的雪域来内观自心了。

记得他刚来时,穿的是一身蓝色的在家人服装,现在他当然是一身标准的红色喇嘛服了。如果记忆真的可以被凝固、定格的话,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圆照的人生纪录片的精彩片断吧。

 

 

 

如果三十六年已足够使一个人对前半生做出回顾的话,那我最想说的话便是:感谢佛法!人非草木的地方在于他有一颗跳动的心;不同于其它畜生的地方,在于他有一个喜欢思考、渴求精神解脱的灵魂。正是这个不安分的灵魂,使我在尝尽了苦涩、绝望和脱胎换骨的痛苦后,终于认定佛法才是唯一可以把我从漆黑、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力量,否则我真的无法想像以后的岁月该如何度过。

 

1965年出生的我,孩童时代是在妈妈的怀里、姐姐的背上度过的。稍大点儿就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田间林中到处乱跑。总也玩不够的童年,是在上小学的第一天遭到终结的。那天老师在填登记表时,问我家的成分。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回家去问母亲。母亲想了半天后,终于难以启齿地对我说:「咱家是地主。」

 

我当时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难过极了。自己幼小的心里早已把地主和万恶不赦、人民公敌等同起来,怎么自己家竟也跟电影里的黄世仁一样呢?从此,自己幼稚的身上就像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天真烂漫过早地被它压垮了。于是我变得内向,开始喜欢独自思考周围发生的一切。

 

在农村长大,亲身感受了农民的朴实和生活的艰辛,也感受到了社会围绕自己的出身所形成的无处不在的歧视,这一切都在促使我形成一种爱恨交织的观念:我要认识这个世界!我要铲除邪恶!我要让父老乡亲过上富裕生活!

 

由于一直笃信科学知识可以让我获得改造世界的力量,故而我对学习始终很自觉。十年寒窗,终于迈进了大学那神圣的殿堂。大二时由于一个偶然的机缘,我开始涉足气功领域,并亲身感受到气脉的存在及打通小周天的奇妙感应。这段经历对我以后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影响,因为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发觉从小就信赖的科学,对气功现象几乎一无所知。科学在我心目中不可动摇的地位,此时开始真正受到怀疑。也就是在同一时期,我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去审视平日里奉若神明的老教授们。那些颤颤巍巍的学术权威,他们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依靠这种知识怎么实现我获得改造世界的力量这一理想呢?

 

上大学后,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我开始思索人类自诞生以来就一直萦绕在脑际的一个问题: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原先以为农村人很苦,城市人很快乐。及至进得城来才发现,喜怒哀乐是不分地域的。叔本华说过,我们一个希望的消失就是另一个希望的产生。人生就像一个上紧发条的闹钟,不断地向前、向前。当发条力尽时,一生也便终止。叔本华描述的一生有什么意义呢?生活贫困固然痛苦,摆脱了贫困照样痛苦。我没有能力让所有人变富,即使有能力,富人的痛苦又怎么办呢?

 

后来又遇到尼采的超人哲学,很合我的胃口。他说:人是连接猴子和超人的一根绳子,人要努力做超人,否则会堕落成猴子。又说:我是太阳,我给你们带来光明,照亮你们。但是怎样做超人?超人又是什么呢?伟大的哲学家可以唤醒沉睡的人们,但醒来后发现根本没有出路,这种绝望的痛苦是从里往外的痛,非常难忍,想重新睡去已是不可能了。此时,我原先的世界观快彻底崩溃了,因为我发现人是那样的渺小,科学是那样的无能。

 

带着一颗没有寄托、迷茫的心离开校园,1988年来到了首钢电子公司,从事炼钢的计算机控制工作。和大多数国企一样,这里很多人都在混日子,管理死板,毫无生气。除了个别人为一官半职忙碌外,也看不到什么值得奋斗的目标。

 

此时,我又趁机阅读了一些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及稍后的古典主义时代、浪漫主义时代的作品,使我大约了解了一些西方文化的特征。读雨果写的《悲惨世界》时很感动,主人公冉‧阿让历尽磨难,经过神父的影响,彻底放弃了对社会的仇视,把恨转为无条件的爱,爱这个世界,爱自己的敌人。正如圣经所说:宽恕他们吧!他们自己都不知做了些什么。这些观点对我影响很大,此时的我,心中已开始原谅早先社会对我的歧视所造成的伤害。但是空洞的「泛爱论」并不能解决很多人生紧要的困惑,我内心的苦闷还在继续着。1989年下半年后,由于长时间的苦思冥想,我的身体也逐渐垮了下来,曾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饥饿感。那时我才二十四岁,就已体验到了老年人的衰老。从1989年开始,大约有四年时间,我一直在迷茫中徘徊,这期间也曾想到过自杀,但又想到父母恩尚未报,还是活着吧。也曾认为做人不如做猪好,它就没有那么多的精神痛苦。

 

说起与佛法的因缘,那是始自《金刚经》的。1990年的一天,偶尔在王府井新华书店购得一本《金刚经》,打开一看,佛陀自然流露出的智慧,以及与弟子须菩提活泼的对话,深深吸引了我。佛陀和佛经完全不同于以往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伟人及知识体系。在上海读书时,在静安寺曾见到过几个老和尚念经,当时没产生任何兴趣。以前总是认为,佛经肯定是死板、枯燥的教条,及至第一次看到佛经,才觉得耳目一新,从此我的宿舍书架上便摆满了佛经。通过对佛法的学习,我才渐渐了知,佛并非供人祈祷的万能的神,而是和我们一样通过对自身的修炼而彻悟世界的本来面目,并开发出自身本来具有的智慧光明的先觉者。成佛并非是欺骗愚人的安慰,也不只是提供来世的希望,更不是永远实现不了的乌托邦。佛法在提供一套完整理论的同时,也提供了实际修证的一步步次第指导。

 

佛法的光辉开始照亮了我黑暗的心灵,而且不可思议的是,我羸弱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生机。但在随后几年的学佛历程里,自己观察自己的心,贪心还是那样多,烦恼也还是那样重。怎么修了几年一点儿不见效?看来必须找明师指点!

 

1994年初,我的思想斗争很激烈,已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龄,但自己一无是处。若做在家居士,也早该成家立业了;想出家修行,又找不到明师。再不能这样犹疑下去了,我应该做出决断!4月份我请长假离开了单位,怀着一线希望去了自称「佛子」的×××在西安的气功辅导站。一个月过后,我就了解到,所谓的佛陀第二十七代传人「佛子」张大师也只懂一点儿气功、测测病而已。最可怕的是,他竟公开宣称自己不信因果!而且非常可笑的是,「佛子」当时正与北京记者为分钱不均而打得不可开交。

 

再继续找!我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后来,我又随学员中的一位气功师在东北过了两个多月的江湖生活,依然毫无所获。记得在东北的一个夜晚,面对晴朗的夜空,我至诚祈祷:「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的师父,请赶快摄受我,我快要受不了了!」当时,我的心在默默祈祷,泪也无声地流淌。

 

再后来又去五台山圆照寺体验了几个月的实修生活,早晨2点半起床念经,白天参加修庙劳动。但最遗憾的是,这里只管念经,不讲法义!

 

怎么办?再找吧!好像不找到对生命有个交代的答案,我那颗心就永远不会停息一样。于是我从山西跑回北京,又从北京跑到成都,并在昭觉寺住了一个来月。也就是在昭觉寺,我头一次遇到了从色达喇荣佛学院回来路经寺庙的居士。因缘终于到了!看着他们黝黑而满足的脸,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去学院!

 

时值1994年底,我决定再回家看一看父母亲朋。春节刚过,瞒着父母,我终于坚定地来到了这块陌生而神秘的土地,并且一住就是七年。七年的时间足够我反思以前所学过的种种学说,特别是对科学又有了一个更全面、更本质的认识。别的不想多谈,仅举两例。比如说地球是怎样毁灭的呢?科学的回答:到地球毁灭时,太阳发生大爆炸,产生很多倍于平常的热量,使地球燃烧。佛教的回答:劫末之时,次第出现第二个太阳、第三个太阳乃至第七个太阳,此时大地燃烧。

 

再比如有人会说人类认识世界用的是大脑、意识,根本不是什么人本具的佛性。对此我要说:第一,大脑和意识不是一回事。佛教认为人的意识是更深层次的佛性大海上的波浪,它不是佛性的本体,但却是佛性的起用。第二,如果说大脑认识外界则明显不合理。我们知道大脑和石头都是由相同的中子、质子、电子而构成,虽然因这些粒子排列不同,形成了有机物的大脑和无机物的石头,但粒子排列的不同不会改变物质的本质特征,一块石头永远也不会认识一块木头。所以离开人本具的佛性,就无从认识世界。

 

我个人觉得,不管是基督还是孔子、老庄,特别是佛陀,他们的智慧绝非时间久远就愈显落后,我们这些现代人还远未成熟到可以抛弃他们的地步!科学的日新月异常常使人产生眼花缭乱的错觉,以为科学可以解决一切人类面临的问题,这种错觉发展到极端,便会产生新的迷信。当我们把佛陀的智慧从心灵中剔除以后,一种现代迷信便会占据心间。这恐怕是盲从科学的人们所万万想不到的吧!

 

对我而言,多年的闻思已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留有先贤足迹的道路伸向远方,我要做的便是坚定好再不会动摇的信心,生生世世修行在菩提正道上!

 

 

 

看过关于圆照的「纪录片」后,你也许会觉得很精彩,也许会觉得很平淡。但无论如何,圆照面对以往的岁月时,他获得的是心灵的平和与思想的升华。我很想问问世间人,当你们再回首时,特别是当生命走到尽头时,那种回首往事的感慨,是昏聩大于清醒,还是无奈、悔恨胜过自在与欣悦?

至少圆照把握住了现在,并能从容而坦然地面对未来。

这种自信来自对命运、对人生、对自己的清醒认识,而这种认识,则毫无疑问来自佛法所赋予的智慧。

从崔铁建到圆照,从北京到色达,圆照的脚步越迈越稳健了。小时候,他梦想能获得改造世界的力量,我想,这种梦想恐怕曾是许多人挥之不去的理想。

圆照的人生选择与历练,我相信会成为连接梦想与现实的桥梁!

 

设计灵魂

 

广阔无垠的天地间生存着智者、愚者等各式各样的人。愚者以盲目的生活了其一生,智者则总想活得明白、活得自在一些。不过,「智」也要区别对待,要不人们也不会说「世智辩聪」了。世间公认的知识分子们,如建筑师、医师、教师、工程师等等,在各自的专业研究领域里,往往自认为自己的研究是有价值的,自己揭示的真理是最正确的。不过我们藏人有句俗话:「山上有天,水上有桥。」这就是在告诉我们,不要认为自己的见地已臻圆满,如果以佛法来衡量世间的每一个专业的话,那就好似登上泰山极顶而「一览众山小」了。

我相信刘芸以她曾学过建筑学的身份,而今再来叙述她对佛法的了解,一定会帮助大家加深对伟大佛法的认识。

 

 

千里茫茫戈壁滩的落日中站着一个看夕阳的小女孩。待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美丽的霞光渐渐从视野中退去的时候,小女孩便心满意足地牵着羊回家了。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刘芸。

 

童年的这一幕总是历久弥新地刻在记忆深处,我也总忘不了小时候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一个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一家五口人其乐融融。那时作为家里最娇宠的女儿,我总是第一个品尝父母用微薄工资买来的种种美味。刚开始时觉得天经地义,可偶尔回过身望望父母苦涩的脸上挂着的满足幸福的微笑,我的心便沉重了起来,尽管那时我还很小。从此我学会了体贴父母、谦让兄长,尽量让爸爸妈妈的心情更愉快、笑容更开朗。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长成了一个孝顺、听话、乖巧的女孩子。所以有时我经常会感叹命运的不可思议,谁能料到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孩,最后竟会成为一名出家比丘尼呢?父母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眼中的小公主最终会落发为尼。

 

当我跨出某个著名大学建筑系的大门,怀揣一张毕业文凭奔赴社会的时候,心中的感慨油然而生。终于要进入社会了!终于要开始设计图纸了!这个社会未来的建设景观将会留下我刘芸的一道风景线了。

 

坐在北京一家宽敞明亮的设计室里,我开始废寝忘食地工作。走上工作岗位后接的第一个设计方案,是一项上百万的路标工程。这个根本难不倒我,当我把十几天熬夜熬出的一纸图样送到老板手中时,老板的双眼立刻变直了。没过几天,他就得到了这项工程,至少几十万的利润就这么轻松地流进了他的腰包。按理说水涨船也应当高吧,但我却一丝甜头也没尝到。这倒也罢了,我的贪心本来就没那么强烈,但渐渐地我发现周围同事的目光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他们看我的眼神总带着那么一丝嫉妒。不久,各种流言蜚语便漫布于整个公司。我这时总算体味到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

 

老板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头,到最后,为了防止我跳槽,他竟然扣下了我全部的设计费与奖金。我本没想过跳槽,但看来这次真的是要逼上梁山了。

 

不想再干唯命是从的奴仆工作,我便当上了直销员。有一天偶过一间寺院,看着蓝天下那红墙碧瓦的庄严,听到一阵阵清净悠远的唱诵声,不由自主我便迈步走进了殿堂。

 

刚进大殿门口,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扑面而来。我也不知该干什么,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大殿里。

 

「有事吗?」一个师父轻轻问道。我回过神来,不由脱口而出:「我想摆脱烦恼。」

 

师父笑了笑,然后转身进殿里拿了几本书出来递给我。我一眼瞥见最上面的一本书上赫然印着「因果」二字,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使我潜意识里已把「因果」置于迷信之列。我眉头一皱:「我想摆脱烦恼,不是想了解这个。况且我从不相信什么因果、轮回。」

 

「为什么不相信?」师父还是那么和蔼地笑着。

 

「我根本看不到轮回。」我有些不服地顶撞着他。

 

「你没见过你妈妈生你,你就可以断定你妈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我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句话呛得我三天没吃下饭。

 

从此我便成了寺院的常客。师父对我格外看重,特意为我开示了整部《法华经》。记得头一天师父为我宣讲《法华》,刚讲到序文中的「生死流转,无有出期」八个字,我就已止不住地泪流满面。每个人与每个人的入佛因缘都不一样,我常常想,那个师父是不是在庙里已等了我很久呢?

 

对我来说,接受佛法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好像我离佛法只隔了那么一层窗户纸,只需一个明眼人一捅就破。否则我不会对佛经里的说法涕泪纵横的!似乎一切都是我本来就已经掌握了的,但后来不知怎么又流失掉了。再次归家,能不喜从心生吗?

 

当师父从《金刚经》讲到《心经》,又从《心经》讲到《华严经》时,我便对师父说:「我要出家。」当时,师父高兴地答应了。

 

千里迢迢回到家乡,我想先从引导父母吃素开始,慢慢带他们走上佛道,然后再告诉他们我要出家的决定。谁料在新疆这个佛法的边地,当我刚把佛像摆上书案,就遭到了全家的一致反对。为了对抗我的吃素,平日里一贯对我言听计从的父亲,竟要当面杀我养的一只小兔子。我没有一点办法,只有流着泪大声念阿弥陀佛圣号和往生咒,悲哀地看着它死去。当天晚上,我拼命地祈祷上师三宝,请上师三宝慈悲摄受我的父母,让他们早日忏悔。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默默祈祷着。

 

第二天,母亲就告诉我,吃过兔肉后有一块骨头卡在了咽喉,又是喝醋又是催吐,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弄出来。她问我该怎么办?我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因果。」

 

就这样在家里大约僵持了一个多月,母亲在寻遍了当地所有的医疗机构都无法取出那块骨头后,终于跪在佛前忏悔了吃兔肉的罪过。当天下午,那块骨头就奇迹般地消失了。如果不是父母亲见、亲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天方夜谭」的。

 

一个多月来我天天祈请上师三宝总算功不唐捐!为了再巩固他们那刚刚生起的一点信心,我又在家多呆了一段时间。在第二年正月十三的黎明,我想我该走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父母的路也要靠他们自己趟出来。以我现在所掌握的佛法力量,还远远不能从根本上解脱他们,所以我要早点儿出家求道。

 

天才刚刚显出鱼肚白,我就悄悄地掩好了门。望着家里的方向,我在心里说,再见了,爸爸妈妈。你们醒来就看不到女儿了,但愿我留下的那封信能让你们感伤的心有所释怀……

 

我先是到了一个深山里的一座小庙,庙里只有两位尼师。老尼师对我非常好,她非常希望我能留下来。但一个月过后,我就决定要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讲经说法。不过,现在回想起在那个小庙里度过的一个月时光,我觉得收获还是挺大。因为在那儿更让我体味了世态冷暖,更让我渴求听闻正法,更让我明白了自己肩负的使命——要续佛慧命啊!我人生旅途上遇到的那第一位精神导师,不就是这么谆谆教诫过我,并百般殷殷期盼着我吗?最重要的是,在那间小庙里,我见到了一本介绍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的略传。

 

于是二话不说,带着身上仅剩的六百元钱,我又向地处雪域圣地的色达喇荣进发了……

 

曾经以为设计一些美丽的建筑物就是我此生的全部生活内容了。及至到了这里,住在根本不用设计的简陋不堪的板皮房子里,心里才总算明白过来:房子就像我们的躯壳一样,把它搞得再富丽堂皇也抵挡不了无常之风的!多么希望朋友们能跟我一道,走上设计灵魂的光明之路啊!

 

 

刘芸的故事尽管比较短,但我觉得她的经历倒是非常精彩。应该说她真正的生活从现在才开始,她才刚刚拿起佛法这只无上妙笔,正展开人生旅途的画卷准备设计未来的前程呢。

 

 

第一百一十八节课

 

十万遍百字明,学院多数佛友已经念完了,念完的,过两天就修供曼茶。下面继续讲百字明。

 

丁五、忏悔之功德:

 

我们什么时候死,是很难说的。但对一个修行人而言,最遗憾的,莫过于未忏悔罪业就死去了。

 

如《入行论》云:“罪业未净前,吾身或先亡,云何脱此罪,故祈速救护。”在罪业未消尽之前,我很可能就先死了,那我该如何清除这些罪业呢?祈求十方诸佛菩萨速来救护我。

 

用“死”来激励修行,这是每个修行人都应该有的正念。不管是老年人、年轻人,死期都是不定的,所以,尽快修完百字明,才是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 百字明之功德

 

那么,百字明到底有什么功德呢?

 

如果一心专注所缘境、不掺杂庸俗语言,一次性念诵一百零八遍百字明,往昔所造的一切罪障及所失毁的戒律,一定会得以清净。这是上师金刚萨埵亲口允诺的。

 

如《金刚顶经瑜伽文殊师利菩萨法》云:“于心上诵百字真言加持自身,假使过去世中造种种恶业、五无间等一切罪障,由此百字真言加持故,一切罪障悉皆消灭。”

 

《无垢忏悔续》中也说:“百字明是一切善逝的智慧精华,能够净除所失毁的戒律与分别念的罪障,堪称为一切忏悔之王。倘若一次性念诵一百零八遍,便可酬补一切所失之戒,不会堕入三恶趣。任何一位瑜伽行者如果能发誓念诵,不但此人今生会被三世诸佛视为胜妙长子而加以护佑,而且命终之后,也无疑会成为诸佛的长子。”

 

这是一次性念一百零八遍百字明的功德。学院好多道友这样发愿了,每天一百零八遍,能这样发愿,既被诸佛视作长子,又不堕恶趣,利益是不可思议的。而诸佛的承诺,也是最好的保证。世间人都喜欢买保险,但你买医疗保险,不能保证不生病;你买养老保险,也不能保证不衰老……即使是今生的畏惧处,也得不到保障。而念百字明,却为今生来世上了最有保障的“保险”。

 

如果明明知道自己造过很多恶业,也担心果报现前,那为何不赶紧忏悔呢?临死前,每天念一百零八遍百字明,今生来世都好,何乐而不为呢?

 

此外,进入密宗金刚乘以后,无论失毁了根本誓言还是支分誓言,如果每天观想金刚萨埵而念诵二十一遍百字明,就能令堕罪的异熟果不会越来越增长,这叫加持堕罪。

 

如果念诵十万遍百字明,则可彻底清净一切堕罪。如《庄严藏续》中说:如果念诵十万遍百字明,那么一切堕罪都能从根本上得以清净。此续中云:“妙观白莲月垫上,上师金刚萨埵尊,依百字明之仪轨,倘若念诵二十一,即将加持堕罪等,使其不复得增长,诸成就者所宣说,故当恒时而修持,倘若已诵十万遍,必成清净之本性。”

 

修的时候,按照《开显解脱道》,或者宁提派的仪轨都可以,噶举、格鲁等的仪轨也可以。藏地各教派都有金刚萨埵的仪轨,甚至汉地对金刚萨埵也相当重视,像《瑜伽焰口》最后所诵的补阙真言,就是百字明。

 

修百字明的重要性,我已经强调很多次了,不是为了完成个数字,不是为了听密法,而是要清净我们无始以来的罪障。清净罪障,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清净罪障方面,金刚萨埵是“最专业”的,依靠他,没有消不了的罪障。即使是闻名或见身,也有不可思议的功德。如《佛说无二平等最上瑜伽大教王经》云:“若人得闻金刚萨埵名字,及见身者,于七生中得最上地。”意思是,如果有人听闻到金刚萨埵的名号,或者见到他的身相,于七世(七世有不同算法)中,必定得最上成就。

 

因此,能够见闻到金刚萨埵的法相、名号,或者他的心咒及百字明,都需要福报。没有福报的人,是见不到的。

 

我前面说的那个公安人员,以前在成都保护上师,他就天天念百字明,给我的印象很深。后来我常常在想:连做这种工作的人也知道忏悔,为什么那么多人还不重视呢?明明是罪业深重,还觉得有趣、觉得成功,实在是颠倒。

 

当然,世间人的话,也情有可原,但作为佛教徒,为什么也不重视呢?很多人口口声声谈大法、高法,百字明、五加行提都不提,即使提起来,也认为是下等的修法,自己根本不需要。其实这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一个人的罪障没有忏悔清净、资粮没有积累圆满,高层次的境界是得不到的,即使得到一点,也不会稳固。因为,你的罪障特别深重的话,功德光明是不可能呈现的。

 

前面也讲了,我们的阿赖耶就像明镜,罪业则如明镜上的尘垢,从小到大,乃至从无始至今,在此期间所造的一切罪业,没有得以清净之前,生圆次第的影像是不可能显现的。

 

何时才能显现呢?当用四种对治力的“布”精勤擦拭,将阿赖耶上的烦恼、所知、习气等一切障垢清净以后,里里外外的功德万象,才能了然呈现。

 

因此,在了知百字明的功德以后,应该结合四种对治力,精勤忏悔。尤其是入密的人,更要常修忏悔。

 

◎ 入密者当常修忏悔

 

当今时代,藏地的上师僧人、俗家男女,可以说都受过灌顶,都是入了密宗之门的。我看现在汉地也有这个趋势,凡是佛教徒,有些可能是好奇,只要有灌顶,就去接受。在座的应该都得过了,得过了灌顶,也就是入了密乘了。

 

  • 入密者的两条出路

 

入了密乘以后,应该谨守誓言。倘若守誓言,便可以获得圆满佛果,否则,就像有些人,受了灌顶却从不守誓言,势必招致堕入地狱的下场。

 

就像竹筒里的蛇,要么上去,要么下去,再无别的出路。同样,入密之人,要么获得佛果,要么堕入地狱,没有第三个去处。诚如智悲光尊者在《功德藏》中所说:“入密士夫之去处,恶趣佛外无三处。”

 

尽管也有大德解释说,这是从严格角度来讲的,但对一个修密的人来讲,还是应该引起重视。

 

  • 密乘誓言众多

 

要知道,密宗的三昧耶戒分类细致,种类众多,极其难以守护。

 

阿底峡尊者也曾说:“从我入了别解脱戒以来,一尘不染,纤毫不犯;入菩萨戒以来,偶尔有犯;但从进入密乘以来,却接连不断地出现过失。”连尊者尚且如此,那我们这些对治力薄弱、丧失正念、无有正知、不晓堕罪种类的人,所犯的堕罪数量,毫无疑问会多如雨水。

 

我个人而言,小乘戒律、菩萨学处、密乘誓言,这些都受过。事部、行部、瑜伽部的灌顶,乃至时轮金刚、杰珍大圆满的灌顶,也都得过。这里面的戒条,显宗有显宗的戒条,像别解脱戒、菩萨戒;密宗有密宗的誓言,像十四条根本誓言,“时轮金刚”的二十五条誓言,“大幻化网”的五条誓言,学《三戒论》时都讲过。那么,我受了这么多的戒条或誓言,如果没有守护好,到底有利有害呢?一想,就感到特别恐惧。

 

  • 每天念二十一遍百字明

 

因此,我们应当立下誓言:随时随地念修金刚萨埵对治这些堕罪,从今以后,最起码每天不间断念诵二十一遍百字明。

 

这一点极为重要!无论你学显、密宗,这样修持是很方便的,藏地很多修行人都是这样。我的话,也习惯了,早上一睁眼,就“嗡班扎萨埵萨玛雅……”念二十一遍。有时念着念着睡着了,也忘记念了几遍,所以醒了又重新念。

 

这算是个小修行,习惯了,谁都不会忘的,而且有很大利益。我们造罪业,不说学佛以前“起心动念,无非是罪”,就是入了佛门,大大小小的三种戒律,也违犯了不少。所以,除了集中性地忏悔以外,养成日日忏悔的习惯,罪业就不会累积。否则,犯了也不忏,就这么搁置在相续里,日后必定成为解脱的最大障碍。

 

其实,每天念二十一遍,这个要求不高,修起来也不花时间。但这么一个简单修法,华智仁波切强调,上师如意宝也强调,可见意义是很大的。所以,我在德巴堪布面前听《前行》的时候,就开始这样修持了。

 

我听的第一部法,就是《大圆满前行》。记得刚从学校里跑出来的时候,学校、家里都反对,不像现在。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出家了。因为我对佛法有信心,特别是《大圆满前行》,一直以来,都觉得很有缘分,也常常拿在手里,时不时地翻一翻。

 

道友们的话,我希望你们也能随身带着它,随时随地翻几页,这样对修行很有帮助。否则,有些道理,久了不看就忘了。凡夫人都有这个毛病,心态老是会变。为什么境界稳固不下来,修不上去?就是因为这个。

 

圣者和我们不一样,他的信心、修法都非常稳定,绝对不会变来变去。比如断恶,起个恶念,他会当下忏除;而且,他会一直这样修。

 

所以,我们要学的话,就可以用些方便来约束自己。比如,每天翻翻《前行》,每天念二十一遍百字明,这样习惯了,也算是一种稳定了。

 

◎ 不可与破誓言者接触

 

刚才讲了,入密者守护誓言至为紧要,但这不仅要求自己誓言清净,还要注意的一点是:不能与破誓言者接触。

 

  • 株连失戒

 

一个精通生圆次第要诀的人,可以依靠正知正念以及明观等方法,令三昧耶不失毁。但是,如果他与失毁根本誓言的人交谈、往来,甚至同饮一个山谷的水,也会产生相对失戒、株连失戒的罪业。

 

从这里看,破誓言的人是相当可怕的。“同饮一个山谷的水”,要避免是很难的,可以说,根本做不到。比如,喇荣山沟的水,一个破誓言的人喝了,按理整个山沟的水就不能喝了,喝了就会受牵连。但这是做不到的,而这种现象,也是经常有的。

 

为什么现在人不易成就、不易现前境界?跟这些不无关系。罪业深重是一方面,会遮障佛性,但你交往的人,如果有这种严重破根本誓言的人,那也会染上过患,妨碍你的成就。

 

所以,我们务必要精进忏悔、净除罪障。如《无说义忏续》云:“酬补失罪交往失戒者,于失戒非器者宣讲法,不加警惕彼等失戒者,必将染上冒渎晦气过,一切此生违缘来世障,以悔自过之心发露忏。”

 

在这段忏悔文里,讲到了要酬补的几种罪业:

 

首先是,与破戒者交往的罪业。这里的“破戒者”,是指破了密乘誓言的人,而且是公认的、明显的那种。比如,对金刚上师,不是稍微有点看法,而是已经有了严重矛盾的,与这种人交往过的话,一定要忏悔酬补。

 

其次是,给破誓言者讲法的罪业。法王如意宝规定过:严重破密乘誓言者,不得参加任何密宗的法会及灌顶。这个规定,从学院建立到现在,一直都在执行。有些人自以为有悲心:“可怜啊,这也是众生啊!过来过来,我给你讲法。谁都不摄受你,我摄受你……”这就是给失戒的非法器宣讲佛法。

 

因为以上这些罪业,再加上对其他破誓言者不加警惕,就会染上晦气。对这些今生来世的违缘及罪障,一定要像忏悔自己的过失一样,发露忏悔。

 

  • 破誓言者能毁具誓者

 

此外,在僧众集会行列中,即便只有一个破誓言的人,在场的人也都将被他的晦气所染污,具体点说,就算是有成百上千的具誓言者,也不会得到丝毫修行的成果。

 

这是非常可怕的!对某些人而言,已经有这种趋势了,他对自己的上师,不仅仅是诽谤,甚至故意制造违缘,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是三恩德上师,你故意诽谤他,那就严重了。

 

如果是在处理问题时,因为意见不统一,上师与道友、道友与道友吵架了,过夜前忏悔就清净了,这不是破誓言。破了根本誓言的话,就像一滴坏奶能毁坏一锅鲜奶,一只带疮的青蛙能传染同住的全部青蛙一样,一个破誓言者,能毁坏集会中所有具誓言者,甚至摧毁灌顶或法会的一切功德。如颂云:“犹如一滴腐奶汁,可毁一切鲜奶汁,失毁誓言之一人,能毁诸具誓言者。”

 

所以,学院特别注意这一点,也一直在严格执行法王的规定。每次开法会前,对于真正破了誓言的人,管家详细观察以后,绝对不让参加,一次法会都不让开。

 

当然,我们最应该警惕的还是自己。即使以前没有破誓言,但如果以后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一个破誓言者,那这比破了小乘根本戒、菩萨根本戒,要严重得多,可以说完全不相同。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再加上超过三年没有恢复,那可就成了整个世界的仇敌,太可怕了!

 

因此,我们不仅要警惕破誓言者,而且要警惕自己。

 

  • 破誓言者染污成就者

 

不仅是一般的修行人,就算是一位上师、高僧大德或成就者,也避免不了被冒渎晦气染污上。

 

举个例子来说:往昔,卓滚朗吉日巴尊者在匝热地区期间,一次,由于当地的山地鬼神制造违缘,将正午的太阳隐蔽不见,变成繁星闪烁的漆黑夜晚。可是尊者却无阻无碍地来到了黑红血湖畔,唱起金刚歌、跳起金刚舞,并在石头上留下足迹,至今仍然清晰可见。就是这样一位大成就者,后来却因为一个破誓言的弟子来到面前,结果染上了冒渎晦气,从而导致神志不清,甚至不能言语,成了哑人。

 

这是真实的历史。这么一位大成就者,却被破誓言的弟子,害得神志不清了。所以,在一些老上师身体不好时,弟子们会特别注意,提防破誓言的人靠近。像法王如意宝,当时六十多岁了,再加上身体也不好,我们开会商量以后,因为担心有这种人,所以尽量拒绝了外来的访客。

 

《钦则益西多吉密传》中也有一则公案:

 

有一次,尊者让一个弟子乌金南加,从万丈悬崖上跳下去。乌金南加便一边祈祷上师,一边跳了下去。但他并未着地,在半空中就被接住了,并且苏醒了前世的功德。

 

尊者钦则益西多吉说:“其实,他是嘎玛朗巴的转世,因为被破誓言者染上了晦气,智慧一直未能苏醒。而我用这种猛厉的方式,令他复苏前世的智慧,也的确非常稀有。”

 

以前,在上师如意宝的弟子中,有一个公认的破誓言者,就是开启珠日神山伏藏时的那个阻拦者。他在上师面前听过《时轮金刚》等密法,但后来又故意诽谤,是藏地公认的破誓言者。

 

这个老人现在还活着,不过上师的传承弟子,都不会跟他说话。他在世间,也算是有点地位,所以,有一次开佛学研讨会,他也去了。当时我们一下子认出来了,就推说有急事,赶紧跑了出来,一刹那都不敢呆,更不敢说话。真正破了誓言的人,你若是接触他,对生命和修行,都有非常大的障碍。

 

当然,得是公认的,不是你觉得是就是了。否则,你觉得这个破誓言,那个破誓言,这样不合理。如果真的破了,或是暗地里诽谤上师,那跟这种人交往的话,确实不好。

 

现在世间人讲“和谐”,提倡“共处”,就世间层面而言,这样很好。但若是站在密乘的高度,尤其是不共誓言或成就的层面来看,当一个人依止了合格的上师,又对他诽谤的话,这是非常严重的过失。对这种人,一定要注意!一定要注意啊!(当然,如果是以上师名义骗人的假上师,到底是不是上师还要分析,这个不好说。)

 

此外,成就者俄坚巴也在道歌中说:“雪域乞人仁亲花(指其本人),仅有失戒敌可害,唯有师尊能救护。”他说:仁亲花我这个藏地雪域的乞丐瑜伽士,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破誓言的敌人,才能伤害到我;只有上师尊者,才能救护我的今生与来世。

 

俄坚巴曾用道歌讲述了自己的人生历程,他教诫我们:一定要远离破誓言者,要感恩自己的上师。的确,上师洞察了实相之后,为我们传授显密教言,让我们认清轮回的过患、解脱的功德,尤其是,他加持我们生起菩提心,这都是无法想象的恩德。所以,唯有上师才能真实救护我们。

 

总之,对破誓言者,大成就者都要小心提防的话,我们为何不防范呢?更要防范。不仅要防范破誓言者,更要守护好自己的誓言。

 

◎ 极力忏悔

 

  • 密宗誓言难守护

 

不过,要守护好三昧耶誓言,是十分困难的。那些吹嘘得过多少灌顶,但从不观察自相续,还认为自己具足誓言而心生我慢的人,终究一事无成。正如密宗诸续部中说:“三门即使一刹那离开三坛城之本性,也违越密宗誓言。”

 

这样严格一讲,可能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傲慢了。虽然也有讲解中说,这种失坏誓言只是部分的,不是完全失坏。但不管怎么说,密宗金刚乘的誓言,是非常难守护的。

 

那么,详细分类的话,这些誓言不下十万种,数量繁多,而且失毁的话,罪过也相当严重。《上师心滴》中曾讲了三种“海”:誓言次第解脱海、会供次第如意海、上师次第悉地海。其中的“誓言次第解脱海”,从身口意等角度,讲了许多根本及支分誓言。但这些誓言,很多人不看,只看最高的修法,这样不好。

 

管家讲戒律,谁都不愿意听,但不愿意听的往往被开除;我们讲誓言,谁都不喜欢,但不喜欢也得讲,就像世间的法律,你不懂的话,违犯了就得受处罚。

 

《三戒论》云:“犯罪倘若未忏悔,今生之中遭不幸,后世转生金刚狱,痛苦无与伦比处。”失坏誓言以后,若不精勤忏悔的话,即生会遭遇种种不吉祥的事,而来世还要转生金刚地狱,感受无量痛苦。

 

还有续部中说:“金刚罗刹痛饮其心血,短寿多病失财畏怨仇,长久住于无间地狱中,极其恐怖感受难忍苦。”破誓言的人,金刚罗刹会喝他的心血,心血被喝完了,这个人肯定会多病、短命,因为耗失了福德,从而也会失财,并且畏惧怨敌,凡是不吉祥的事情都会出现,而来世还要堕入金刚地狱,感受无边恐怖难忍之苦。

 

当然,如果是守护誓言的人,即生一切顺利圆满、心想事成,而来世的安乐,更是无法言喻。

 

因此,我们必须随时随地、兢兢业业观修金刚萨埵,念诵百字明,忏悔一切所失毁的戒律、堕罪,想得起、想不起的,都要忏悔。如古大德也曾说:“初需未染罪,一旦染上罪,忏悔极关要。”

 

  • 三戒比较

 

如果加以忏悔,那么,失毁密宗誓言的罪业,也可轻而易举得以清净。

 

按声闻乘的观点,如若违犯一次根本堕罪,就像瓷器破碎一般,无法恢复;破了菩萨戒,则如同珍宝用品破碎,依靠能工巧匠可以修复一般,依靠他缘善知识或念《三聚经》等,可以酬补;密乘戒,则好似稍有凹陷的珍宝用品,敲一敲就恢复了,也就是说,自己依靠本尊、密咒、等持,念修百字明等来忏悔,则完全可以清净无余。

 

可见,密宗誓言一方面可怕,但另一方面,只要随时能提起正知正念,犯了也容易忏悔,这也是一种优势。

 

  • 忏悔的期限

 

当然,如果违犯后,毫不迟疑立即忏悔,就容易清净。时间拖得越久,罪业会越来越增长,忏悔也有一定的难度。

 

学院的要求是不过夜。比如,两个道友吵架或打架了,过夜之前一定要忏悔。这是上师如意宝的要求,我们也一直这样执行。

 

执行过程中,有时两个道友都有正知正念,知道生嗔恨不好,马上忏悔;忏悔之后,也不记在心上,这样就清净了。但有时也互不相让,甚至在上师面前也是愤愤不平,过后在路上见了,也别别扭扭的,这样不好。

 

除了这两种情况以外,还有一种,就是一个想得开,一个想不开。想得开的,他马上向另一个忏悔,即使人家不接受,自己方面已经算清净了。另一个人的话,再嗔恨,也害不到别人,只能害自己。

 

其实这就是烦恼的本性,嗔也好、贪也好,只能害自己,而且是一切伤害中的罪魁祸首。因此,明白事理的人应该立即忏悔,越快越好。

 

一旦超过三年,就已经逾越了忏悔的期限,那时候,即使忏悔也无法清净了。

 

以前我们讲过:未过夜的罪业,称为违誓,也就是违背誓言,立即念百字明忏悔可以清净;未过一月的罪业,称为失誓,也就是失坏誓言,忏悔七次可以清净;未过一年的罪业,称为越誓,逾越了誓言,这种罪业很难忏悔,要用金银作会供、布施儿女以及一切财产等作忏悔,才可以恢复;过了一年但未过三年的罪业,称为毁誓,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来忏悔,才能恢复;但如果超过了三年,则无法恢复。

 

如《誓言庄严续》中云:“倘若逾越三年者,永远无法再恢复,假设接受焚二者,必定堕入金刚狱,恒时唯有受痛苦。”

 

所以,了解誓言是很重要的。否则,密法、灌顶倒是求了很多,但连守护誓言的概念都没有,重视程度还不及小乘戒,那这样的话,不求好一点。求了灌顶,一旦与金刚道友发生严重矛盾,或者诽谤了金刚上师,这样就失坏誓言了。而失坏以后,三年一过,一辈子都没有恢复的机会了。再说,这种人对其他人的染污,也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针对上述问题,上师如意宝曾在藏地雪域,作过一番整顿。当时,学院也开除了一部分明显破誓言的人。到目前为止,这些人还是被“隔离”着,不能跟僧众一起灌顶、开法会。但这些人散布在各地,也是怕碰上他们,所以每次出去开法会时,我们都要先了解一下有没有这些人,有的话,绝对不去。尤其是“文革”期间批斗自己根本上师的人,这些人,绝对不允许参加任何灌顶和修法。

 

当然,那一部分人,现在基本都已经离开世间了。

 

◎ 利他者也要忏悔语障

 

此外,想要利他的人,也要忏悔语障。比如,有些人想凭借咒力与加持,来救护他众、中止冰雹、消除瘟疫、治病救人以及使幼童健康成长等,这样就必须净除语障。否则,只是念一念或吹口气,不一定起作用。而清净语障的方法,没有比念修百字明更为殊胜的。所以,随时随地精进念诵百字明至关重要。

 

华智仁波切的至尊上师如来芽尊者,曾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想救护他众、享用信财亡财的人,首先必须净除语障。为此念诵一千万遍百字明,是必不可少的。”

 

他的上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应该是有密意的。可能当时在藏地,想度化众生、享用信财亡财的人比较多,所以他的上师说:“你想当一个给别人超度念经的师父,就先念一千万遍百字明,净除语障吧。”

 

不过,现在有些人,不要说一千万,连念十万都很费劲,念了半天,念珠上的记号一直不动。可能也是不好念,但再不好念,也要好好念,因为功德太大了。像如来芽尊者的弟子,有许多念了一两千万遍百字明,最低也都圆满念诵了二三十万遍。

 

◎ 老喇嘛又发愿念一亿观音心咒

 

相比之下,我们的念诵能力太差了,要是精进的话,有些数量也可以达到的。

 

记得在《前行》讲到20节课时,有一个老喇嘛来找我,是我父亲的朋友。他说自己用十七年,念了三亿观音心咒。当时他是79岁,又在我面前发愿说:“现在,我想用三年时间,再念一亿。”

 

今天,他又来找我,说这一亿已经念完了。我算了一下,还不到三年,接近三年。发愿那年他79岁,《前行》讲到63节课时,我又提过他,算算时间,今年应该是82岁了。今天他又说:“你能不能在初十那天空出点时间,我想再发个愿。如果还有三年寿命的话,我再念一亿。”

 

他是一个非常精进的老喇嘛,除了吃饭、晚上稍微睡一会儿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念观音心咒。如果我们也有这种精进的话,三年不要说十万百字明,闻思、修法、念经……很多事情都做得到。只不过,多数时间我们比较散乱而已。

 

衮却格西,记得以前讲过,他在喜马拉雅山闭关十六年,修行数量非常之多。比如,百字明,120万;磕大头,150万;金刚经,10万部;三十五佛礼忏文,10万遍……

 

2001年,他示现圆寂时,出现了种种瑞相,并留下许多稀有的舍利。当时,这件事不仅让国际上的许多佛教徒倍感振奋,而且,也引起了众多新闻媒体的关注。

 

从这些出名或不出名的修行人身上,我想大家都能汲取一些力量,有了力量,就应该精进忏悔。

 

◎ 百字明是咒王

 

总而言之,上师金刚萨埵是集百部于一部的自性,而且是唯一的百部总集,称为大密一部金刚萨埵。浩瀚无垠、不可思议的一切寂猛本尊,也无不包括在金刚萨埵之中。

 

至于十方诸佛从金刚萨埵的本体中,如何散射、收集的道理,《大幻化网》中有详细阐述。比如,从金刚萨埵这一尊佛,可以幻化一千尊佛、一万尊佛,乃至十万、百万、无量诸佛,这是散射;而收集时,无量佛尊又可全部融于金刚萨埵一尊当中。此外,像“时轮金刚”、“密集金刚”、“大圆满”等所有传承,其实也可以全部包括于金刚萨埵的修法中。

 

不仅如此,因为将金刚萨埵的本体观为根本上师,所以在这一修法中,也总集了上师瑜伽(也就是说,上师瑜伽与金刚萨埵合修),由此称为珍宝总集的观修法,是极其甚深究竟的法门。

 

总之,正如前文所说:密咒当中,没有超过咒王百字明的。因此,我们应当了知,何处再也没有比这更深的法了。

 

下面是这一品的总结偈:

 

闻益窍诀然却耽词句,稍许实修然为散乱欺,

我与如我迷相众有情,愿得生圆精华祈加持。

 

最后,华智仁波切谦虚地说:虽已听闻像金刚萨埵修法这样最具价值的窍诀,可是只知耽著词句;虽有稍许实修,但因业力、烦恼深重,不具正知正念,总是被散乱欺惑,无法修持圆满。我和像我一样被相状迷惑的一切有情,在十方诸佛及传承上师、空行护法面前祈求加持护佑:愿自他一切众生,都能获得生起次第与圆满次第的精华教义,都能通过修持百字明,净除一切罪障,修行圆满成功。

 

〖净除业障法——观修上师金刚萨埵之引导终〗

 

 

 

第一百一十七节课

 

下面继续讲金刚萨埵的修法。

 

前段时间,有些道友要求讲快一点,快一点也可以。前面有很多理论,所以讲得比较广;这里讲修法,略略提示一下,应该也就会修了。

 

昨天,在“念修百字明”的科判中,讲到从金刚萨埵的身体降下甘露,清洗掉了自己的一切罪障与魔障,满足了下面的怨亲债主,之后大地闭合。

 

◎ 观想脉轮充满甘露

 

接下来观想,自己的身体是内外透明光的自性,身体中央有一个中脉,它分出的四轮形如伞辐,脐部幻化轮有六十四个脉瓣,瓣端朝上;心间F轮有八个脉瓣,瓣端朝下;喉间受用轮有十六个脉瓣,瓣端朝上;头顶大乐轮有三十二个脉瓣,瓣端朝下,这些脉瓣也都如前一样降下甘露。

 

在其他修法中,也有在头顶上观想“杭()”字,从它降下甘露的。而这里还是由金刚萨埵的身体降下甘露,甘露从头顶大乐轮开始,依次向下流淌。首先是大乐轮的所有脉瓣遍满菩提甘露,此时修行人便得受宝瓶灌顶,清净了业障,获得喜智慧,现前化身果位。

 

按照白玉派的“上师瑜伽”,后面有依靠上师瑜伽得受灌顶的修法,而这里是金刚萨埵与上师瑜伽合修的一个窍诀。灌顶有在上师面前亲自得受的,也有依靠观想得受的,比如观想金刚萨埵、文殊菩萨,或自己的根本上师等,这种灌顶叫道灌顶。

 

灌顶从头顶大乐轮开始,直到四轮充满。大乐轮有三十二个脉瓣,脉瓣向下,这是从大的脉瓣上讲。实际上,每一个脉瓣又像树叶一样,里面还有很多支分的脉管。甘露流经大乐轮的所有脉瓣,得受宝瓶灌顶;之后一步一步向下,流经喉间受用轮,得受秘密灌顶;流经心间F轮,得受智慧灌顶;充满脐间幻化轮,得受句义灌顶。不仅四轮充满,而且从它们分出的体内的一切部分,包括手指尖、脚趾尖在内,整个身体就好似一个充满白色乳汁的水晶瓶一样充满甘露,这时四灌圆满。

 

此时不仅得受了四种灌顶,而且还依次清净了业障、烦恼障、所知障、习气障四障;令相续生起了喜、殊喜、极喜、俱生喜四喜智慧;现前了化身、报身、法身、自性身四身果位。

 

通过甘露清洗以后,自己已经成了法器,获得了四种灌顶,遣除了四种障碍,现前了四种智慧,并种下将来获得四身的种子,种种缘分得以成熟。

 

◎ 观想罪业已清净

 

接着念诵:

 

མགོན་པོ་བདག་ནི་མི་ཤེས་རྨོངས་པ་ཡིས༔

滚波大讷莫西梦巴意

怙主!我以愚昧无知故

དམ་ཚིག་ལས་ནི་འགལ་ཞིང་ཉམས༔

大策累讷嘎扬年

于三昧耶有失犯

བླ་མ་མགོན་པོས་སྐྱབས་མཛོད་ཅིག༔

 

喇嘛滚布加凑戒

上师怙主予救护

གཙོ་བོ་རྡོ་རྗེ་འཛིན་པ་སྟེ༔

凑喔多吉怎巴得

亦即主尊金刚持

ཐུགས་རྗེ་ཆེན་པོའི་བདག་ཉིད་ཅན༔

特吉亲波大涅坚

具足大悲体性者

འགྲོ་བའི་གཙོ་ལ་བདག་སྐྱབས་མཆི༔

昼哦凑拉大加切

众生主尊我皈依

བདག་དང་སེམས་ཅན་ཐམས་ཅད་ཀྱི་སྐུ་གསུང་ཐུགས་རྩ་བ་དང་ཡན་ལག་གི་དམ་

大荡 思坚他加戒 革颂特 匝瓦荡 烟拉各

发露忏悔身语意所失毁的一切根本支分

ཚིག་ཉམས་པ་ཐམས་ཅད་མཐོལ་ལོ་བཤགས་སོ། སྡིག་པ་དང་སྒྲིབ་པ་ཉེས་ལྟུང་

大策 年巴 踏加 透漏 夏瘦 的巴荡这巴 尼洞

三昧耶,祈求赐予加持一切罪障、

དྲི་མའི་ཚོགས་ཐམས་ཅད་བྱང་ཞིང་དག་པར་མཛད་དུ་གསོལ༔

这莫凑 踏加 向扬大巴 匝德索

堕罪、垢染全部清净。

 

上面这个念诵,与《开显解脱道》的内容一样,都是祈求上师金刚萨埵,加持净除自他一切众生所犯的一切罪障。

 

忏悔文念诵完毕以后,紧接着观想上师金刚萨埵,和颜悦色地安慰自己:“善男子,你的一切罪障、所失毁的戒律均已清净。”一定要这样观想。

 

《胜马游舞续》云:“无上密咒王,仅一次念诵,亦灭一切罪,成办诸事业。”百字明是无上密咒之王,仅仅念一次也能灭尽无始以来的一切佛制罪与自性罪,相续清净了,便可成办一切事业。所以,作这个观想是非常重要的,只要能这样观想,罪业也的确会如是被清净。

 

◎ 自身成金刚萨埵

 

这般予以认可之后,上师金刚萨埵化光融入自身,以此为缘,自己以前的平庸身体,也变成了与前面所观想的一模一样的金刚萨埵。

 

就在这尊金刚萨埵(即自己)的心间,观想一个如扁芥子大小的月轮,在这个月轮上的中央,是蓝色的藏文吽(ཧཱུྃ)字,吽的前面是白色的藏文嗡(ཨོཾ)字,右边是黄色的藏文班扎尔(བཛྲ),后方是红色的藏文萨(ས)字,左边是绿色的藏文埵(ཏྭ)字,吽字周围有五个字,合起来就是“嗡班扎尔萨埵吽”( ཨོཾ་བཛྲ་ས་ཏྭ་ཧཱུྃ)。

 

整个忏悔修法的内容很多,上面这些实际是圆满次第的修法。所以,以前有些上师要求,《大圆满前行》中的不共加行部分,受过灌顶的才可以传授。不过,按照我的上师们的传统,不管是德巴堪布,还是法王如意宝,都没有说听受《大圆满前行》之前非要受灌顶,我听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如此。因此,这次也不这样要求大家。

 

当然,有个灌顶是最好的。因为,这里有时会牵涉一些无上瑜伽的不共修法,而这些修法,显宗、外密中都没有。

 

◎ 金刚萨埵心咒在《大藏经》里也有

 

有人说:“《大藏经》里有百字明,但没有金刚萨埵心咒——嗡班扎尔萨埵吽。”

 

其实是有的。像法贤、般若等译师所译的经续中,就有这一心咒,只不过发音稍微有点不同而已。

 

因此,暂时未发现的,在某些教藏中没有的,不能说不如法或不合理。以前藏地也有这种现象,当时后译派某些译师认为,宁玛巴的某些续部是假的,因为他们去印度时,在梵文中没有发现这些续部。

 

但这个观点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智者们认为,这最多只能说是“印度暂无”,不能说是假的。更有译师说,这些人其实只到过印度的东方,而且只有一次,所以根本不曾遍览无量经续;而他在尼泊尔的一座经堂内,就发现了宁玛巴的这些续部,以及更多不可思议的续部。所以,没见到的,不能说没有。

 

当年,阿底峡尊者来藏地时,他本以为自己对密续是无所不知的,但当来到桑耶那座特别大的藏经堂时,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竟有许多经续是自己前所未见的。这些梵文本及藏文译本的经续,都是在印度佛教未遭毁灭之前,由大成就者及译师们,从邬金、香巴拉等刹土,以及印度各地迎请来的。

 

惊讶之余,尊者赞叹道:“我对密续可以说无所不知,而且,有空行在天空给我示现了无数宫殿,里面的众多续部我也看过。但是今日所见,的确是前所未有,连印度最兴盛时期也无法相比。可见,密法确实是无量无边。”从此,尊者的傲慢被摧毁了。

 

连阿底峡尊者都是如此的话,那像我们,未见、未知的肯定就更多了。因此,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之见,障碍对善法的行持,尤其是这一心咒——“嗡班扎尔萨埵吽”,它的功德,众多续部及前辈大德的注释中都讲到过,实在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

 

◎ 自他二利之缘起

 

  • 观想供养诸佛,自利法身之缘起

 

在《前行》修法里,主要修的是百字明,但在收回观想时,观想上师融入自身,自己也成了金刚萨埵,这时就在心间观想金刚萨埵心咒,之后念诵“嗡班扎尔萨埵吽……”。

 

在念诵的同时,观想五咒字放射白、黄、红、绿、蓝五色光,光的顶端有嬉女等供养天女,挥手散出八吉祥徽、轮王七宝、幡伞、宝幢、华盖、千辐金轮、右旋海螺等无量供品,供养居于十方广大无边、不可思议刹土中的诸佛菩萨,令他们心生欢喜,从而圆满了资粮、清净了罪障。

 

再观想,所有佛菩萨的一切大悲、加持,变成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光融入自身,自己现前了殊胜与共同成就、与学道相关的四种持明以及究竟果位――无学道双运果位,这是准备自利法身的缘起。

 

四种持明,按宁玛派的观点,有些大德认为都摄于有学道,有些则认为也包括无学道,对此《大幻化网总说光明藏论》中有分别说明。而这里的观点是,只是与有学道相关。

 

这是上供的观修方法。

 

  • 观想布施众生,他利色身之缘起

 

接着又观想,这五个咒字向下放射出无量光芒,照耀三界六道一切众生,使他们相续中所有的罪障、痛苦、习气等,犹如太阳出现在黑暗处一样,烟消云散。一切外器世界变成现喜刹土,一切内情众生变为白、黄、红、绿、蓝五色金刚萨埵的自性(也就是五部金刚萨埵或五部佛),之后,他们全部口诵“嗡班扎尔萨埵吽……”,传出一片嗡嗡之声,这是准备他利色身(报身和化身)的缘起。

 

这种修法,不仅是念金刚萨埵心咒时要这样观,念文殊心咒、观音心咒等也是一样,在修生圆次第时,都可以这样观想,以成办自利、他利两种悉地。平时有点观修能力的人,应该这样观想。

 

《法行习气自解脱续》中也说:“射收二利净除分别障。”意思是,依靠观想光的射收,供养十方诸佛菩萨,满足六道一切众生,便成就了二利,清净了自他的一切罪障。

 

这里讲的,与上述观想要诀是一致的。依靠这种金刚乘的善巧方便,一瞬间便可圆满不可思议的福慧资粮,同时,也能够成办利益天边无际众生的事业。

 

因此,大家应安住于这样的观想,尽力念诵金刚萨埵心咒。

 

◎ 依靠善巧方便修行

 

对修行人而言,善巧方便是很重要的。

 

不说别的,因为信心力、定力、慧力的不同,念咒质量也一定有差别。有些人念是念,但在念的过程中,要么昏沉、要么聊天,念得很不清净。而有些人念得非常清净,甚至次第观想得都很圆满。

 

据传记记载,全知麦彭仁波切一生闭关多年,尊者曾说:“除了在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的瑜伽之中念咒外,未曾在心、口散乱时念过一串佛珠的咒文。”

 

看到这里,我就特别惭愧。想想自己在念咒时,刚开始还可以,念得挺清净的,但后来就不行了,好像每念一圈的过程中,这个那个分别念,都会不断地涌出来。

 

当然,一方面,这也是凡夫跟圣者的差别,但另一方面,也跟能否运用善巧方便有关。

 

如果懂得运用的话,即使来学院时间不长,但在修法、禅定等方面,也会有非常大的进步。这就是善巧方便的力量。有了善巧方便,不管是净除罪障、积累资粮,还是利益众生,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因此,修行人应尽量依靠这些方便,在成办自利的同时,直接、间接利益众生。

 

如果你找不到眷属,又不方便出去的话,那就用这里讲的方法去观修,一方面供养诸佛菩萨,一方面布施六道众生,既圆满了福慧资粮,又清净了罪障。

 

这的确是非常甚深的修行窍诀。

 

◎ 收座回向

 

到最后收座时,前面观想为现喜刹土的一切外器世界,全部收摄在内情五部金刚萨埵尊众之中,他们也依次化光融入自身,自身也从边缘逐渐化光融入心间的“嗡(ཧཱུྃ)”字中、“嗡(ཧཱུྃ)”融入“班扎(བཛྲ)”、“班扎(བཛྲ)”融入于“萨(ས)”、“萨( ས)”融于“埵(ཏྭ)”、“埵(ཏྭ)”融入“吽( ཧཱུྃ)”字的“雅布杰()”、“雅布杰()”融入“小阿(འ)”、“小阿( འ)”融入“哈(ཧ)”、“哈(ཧ)”融入头部的日月明点()中,到“那达()”之间次第融入,最后“那达()”也如彩虹消于空中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这样,在无缘离戏的境界中,稍许放松而入定。

 

上师瑜伽的收座也差不多,先是上师融入五色明点,五色明点从自己头顶入于心间,然后在上师的智慧与自己的分别心无二无别的境界中安住,无缘离戏。最后,也是这样入定一会儿。

 

总结前面所讲内容,“念修百字明”的观修顺序是:首先是自己的庸俗之身,在这个不清净的身体上忏悔罪业;忏悔以后,自己也成了清净的金刚萨埵,没有庸俗的我;之后,连清净的金刚萨埵也变成文字,文字融入法界,最后一无所缘,光明离戏。这时,如果你有大圆满或大中观的离戏境界,就在这一见解中安住。如果没有,那就毫不执著地坐一会儿。

 

当又开始生起分别念时,再度将一切器情明观为金刚萨埵刹土,并念诵:

 

དགེ་བ་འདི་ཡིས་མྱུར་དུ་བདག །

 

给瓦德噫涅德达

我今速以此善根

རྡོ་རྗེ་སེམས་དཔའ་འགྲུབ་གྱུར་ནས། །

多吉森华哲杰内

成就金刚萨埵尊

འགྲོ་བ་གཅིག་ཀྱང་མ་ལུས་པ། །

桌瓦久江玛利巴

令诸众生无一余

དེ་ཡི་ས་ལ་འགོད་པར་ཤོག །

得耶萨拉够巴秀

悉皆安置于此地

 

以此来作回向、发愿,愿自他一切众生,全部成就金刚萨埵的果位。

 

之后,在行住坐卧中,所见所闻都要观为金刚萨埵的自性,一切都是清净的。这就是生起次第的基本观修方法,是将行为转为道用的窍诀。

 

如果入定时修的是上师瑜伽,那在出定以后,就观一切显现都是上师的化身,一切声音都是上师的声音,一切分别都是上师的智慧,这样修是非常关键的。

 

◎ 念诵时一定要专注

 

平时念诵时,不论是念修金刚萨埵,还是其他咒语经文,心思专注所缘、不散他处,并且不夹杂闲言碎语,是相当相当重要的。

 

  • 念诵质量的差别

 

如续部中说:“若无此等持,如海底磐石,诵数劫无果。”如果没有等持的力量摄持,那就像一块沉睡海底的大磐石,念诵多少天、多少年乃至多少劫,也毫无结果。

 

所谓“无果”,个别大德解释说,是指果很小,并不是毫无利益。以前我也讲过,像金刚萨埵心咒、百字明等,即使不会观想也没关系,只要念就有功德。当然,如果与有等持的人相比,这种念法还是有差距的。

 

有多少差距呢?续部中又说:“净与不净差千倍,有无等持差十万。”清净与不清净念诵的差距,是一千倍;有等持与无等持念诵的差距,是十万倍。所以,前辈大德在念诵时都特别专注,即使是每日的课诵,也不会说话的。

 

以前,有一位大德来学院化缘建寺院,上师如意宝特别重视,安排他在“国际学经堂”顶层的贵宾室住。当时学院的财力不强,但法王还是根据学院的能力,供养了一些钱,是Ra桑管家和我送去的。

 

我们刚要进屋时,大德的侍者说:“上师念诵时不接见任何人,请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吧。”我们只好等了,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可见,前辈大德念诵时,是非常专注的。这一点,现在有些年轻的和尚、居士做不到,他们念经时老是说话,甚至打电话。其实,还是要养成清净念诵的习惯。比如,每天在念《普贤行愿品》时,心一定要专注,有些杂念是正常的,但尽量不要夹杂闲言碎语。

 

  • 念诵时不应夹杂闲言碎语

 

在念诵经咒时,夹杂庸俗不堪的闲言碎语,就成了不清净的念诵。这种念诵,就像掺有黄铜的金银,只能被称为非金或伪银,再也起不到纯金、纯银的作用了。因此,邬金莲花生大士说:“杂有绮语诵一年,不如禁语诵一月。”

 

可见,绮语的过患很大。如《法苑珠林》云:“但诸绮语,不益自他,唯增放逸,长诸不善,死落三涂。”意思是,一切绮语对自他都毫无益处,除了徒增放逸、长养不善业以外,死后还要堕入三恶趣。

 

所以,在大众中念经、诵咒时,禁语是有必要的。从今年开始,学院也有这个要求了,开法会时,人人都挂“禁语牌”。“地藏法会”时已经执行了,执行以后,很多喇嘛说:“有了这个牌儿,就不好意思说话了。”――你们挂了没有?以后我们也挂,好不好?一开法会,每个人都挂个牌。不过,有些人的牌是“活”的,想说话时就揣起来,说完了又拿出来,这样不好。

 

杂有绮语的念经、诵咒,没有什么实义。特别是超度亡灵时,正在中阴界遭受恐惧、痛苦的众生,为了获得饶益,会满怀希望地跑到上师僧人们面前。(现在我们助念的居士,也是一样。)但在那个时候,如果念经的人既不能明观等持,也不具足清净戒律与誓言,而且口说绮语、心思散乱,结果中阴身知道了,便对这些人生起邪见或嗔恨,以此为缘,中阴身自己将堕入恶趣。

 

因为中阴身是有神通的。某些中阴窍诀说,中阴身比正常人聪利九倍,对我们的所念、所言、所行都很清楚。所以,为亡灵念经时,要格外注意。

 

你有生圆次第的功夫,是最好的,对亡灵最有利;没有的话,只要心怀慈悲,以诚信仰赖三宝,这样念诵的利益也极大。否则,若是因为念诵者自己的过失,让中阴身堕落了,那就像华智仁波切所说:“这类上师或僧人,有还不如没有的好。”因为,若不是这些人,中阴身最多飘来飘去,不至于堕落,但这些人的不如法行为,却让其堕落了,非常过分!

 

对亡灵来讲,这是最要紧的时刻。但有些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寺院的规定不管,该念的经也不念,只关心自己的那点小事。如今21世纪了,传统消失了,发达的科技把什么都冲击了,连佛教也不例外。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有正知正念,念经期间最好关掉电话,不要说闲话。那些话,等念完了再说也可以。

 

对于有智慧的人,提醒一下就明白了,一生都会如理如法;但业力深重的人,因为太愚痴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也不一定起作用。

 

总之,念诵时一定要清净,不仅不能说绮语,而且还要随文入观,专注所缘。因为密宗仪轨都是“明观生次词句门”,就像世间开会用的章程一样,修金刚萨埵、阿弥陀佛等生圆次第的仪轨时,都要靠词句来观修。

 

可是,有些人只重视腔调,“明明、观观、修修……”,吟诵得倒是铿锵有力、抑扬顿挫,但该观的不观,对所缘毫不专注。

 

不仅如此,仪轨念完以后,一到最关键的讽诵心咒时,很多人的心情顿然放松下来,端坐的姿势也成了东倒西歪。有的人甚至吸起百恶之源的烟草,谈论“沟头沟尾”的无聊事件,开启了众多绮语伏藏之门,手上也像捋黑色肠子一样,空空地数着念珠。就这样,把一天都混过去了。

 

到了下午时分,抬头望望天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念供养咒“班扎布白得贝……”,吹打法器发出巨响,将仪轨念完。

 

这种讽诵仪轨的方式,简直是形象中最低等的形象,做诸如此类的形象佛事,真不如以清净心念诵一遍《三十五佛忏悔文》或《普贤行愿品》。因为,这些念得清净的话,只要如理如法,时间短一点也加持很大。

 

不过现在还行,“金刚萨埵法会”、“普贤云供法会”,大家积极参与不说,也都很认真。城市里的居士也同步在修,听说安排得很好,大家聚在一起,非常整齐,而且念诵期间也不说话,直到念完《普贤行愿品》。这样就很好,不管念什么,禁语是有必要的。

 

否则,有些上师或僧人,依靠不清净的念诵及形象的仪轨,不仅将亡魂引入恶趣,对活人做佛事也是弊大于利。这类人享用信财的话,确实好似食用炽燃的铁丸一般。

 

◎ 以菩提心摄持念诵是关要

 

  • 不离菩提心

 

享用信财、亡财者,无论是上师还是普通僧人,都应在清净念诵的同时,不离菩提心,这才是关要。

 

切切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肉块大小、油饼薄厚等供养的好坏上,而应当尽心饶益那些病人或死者。现在他们正处于紧要关头,倍受痛苦、无依无怙,所以,作为大乘修行人,应该以慈悲菩提心摄持,专心致志地念修生圆次第。

 

当然,前面也说过,有这种境界最好,没有的话,只要满怀慈心悲意,身语意三门集中精力地念诵仪轨,并尽量跟随词句思维,做到发音正而清晰。这样,依靠对三宝无欺谛实力的信心和定解,依靠皈依处三宝的大悲力,再加上无欺因果的威力以及菩提心的无量功德等,必定会使病人或死者受益匪浅。

 

这一点一定要记住!特别是为人助念的人,不是活佛、上师没关系,没有生圆次第的境界也没关系,关键是要发心清净。只要你发心清净,就像佛经中所说,即使一个人在亡者身边为他念经,他也不会堕入恶趣。

 

因此,为病人,可以念些药师咒、《心经》、《金刚经》等,除了定业,连药师佛亲自现前也无能为力以外,必定对他有利;为亡者,观音心咒、阿弥陀佛名号及种种经典都行,也必定能遣除他的恐惧和痛苦。

 

总之,当这三种力量――我们自身清净菩提心的力量、三宝的大悲力、因果不虚的威力聚合时,就如由三种植物配成的良药一样,绝对能利益到众生。

 

  • 于人垫上净己障

 

在利益众生的同时,其实修行人自身获益也是最多的,所谓“于人垫上净己障”。

 

什么意思呢?就是你坐在别人的坐垫上,为别人念经,但却净除了自己的罪障。这是非常珍贵的道理!你是修行人的话,可以说,这是不可以不了知的真理。当然在《前行》里,这种道理很多,不过,若是你一带而过的话,也就忽略了。

 

因此,我们应当竭尽全力地为别人修行,念经、诵咒、修法……你这样去做了,将众生安置于解脱道上时,你的罪障也就清净了,二资也就圆满了。

 

当然,一般人首先考虑的还是自己。即使是某些公认的贤良上师或僧人,应该也是明晓因果的,但就是因为害怕享用信财、亡财的过患,连对病人、死者作个加持、回向、发愿等,也都不肯。这真是已经断绝了慈悲心、菩提心的根本。

 

但现在这样的人还不少,“我不摸钱”、“我不跟人结缘”……若不是有特殊密意的话,这的确是失坏菩提心的表现。你也知道众生可怜,需要加持,但就是呆在山里不出去,谁都不见,这也不一定合适。

 

自我保护得太过了,也不见得是好修行人的标志。尤其是大乘行人,跟谁都“隔离”着,也没有必要,只要你把握好尺度,为别人作个加持,也是有利无害的。否则,一种行为到底的话,利弊功过,也不好说。

 

当然,这也不是要求我们完全付出。完全付出的话,恐怕只有大菩萨才做得到。像上师如意宝,病得最严重的时候,还继续给人加持、摸顶,就算在医院里,等着拜见的人也是排着长长的队。这种菩萨精神,的确是非常伟大的;而与大菩萨结缘的人,哪怕一面,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

 

而我们,和人接触的话,假如能给人带来一点利益,也是可以的。其实反过来说,交往一下,自己的一些小问题也能被发现。否则,有点境界,就跟谁都不接触了,久了以后,搞不好会出大问题的。以前就有这样的,一个道友闭关好多年,但一出关,跟谁都格格不入。这样的话,我看还不如多跟人结缘,尽心尽力地利益众生。

 

其实,这种机缘是很难得的,如果你知道利他的功德,就不会舍弃它了。

 

  • 只重视自利者不得自利

 

很多人之所以舍弃利他,就是因为在他看来,只有为自己做的,才是自己的功德。

 

虽然道理不是这样,但那些过于注重一己私利的人,为别人做点什么,是很不情愿的。他们到了施主家以后,在大众行列中,需要为施主家念的经不念,反而取出自己那黑乎乎的念诵集,认为自己的诵经功课不能间断,所以装模作样地念起来。

 

他们对自己的一点点念经、诵咒,竟然如此认真谨慎,认为只有自己念诵集里的内容,才是最珍贵的,只有念这些,才是为自己积累资粮,完全净除自己的罪障以及享用信财的罪过,而在为施主家念诵的大众行列中,却东张西望、胡言乱语、心不在焉,全然不考虑那些本该救护的众生――死者或活人的利益,这是很不应该的。

 

太重视自利的人都是这样。像现在的有些发心人,他把发心当成是给上师、给别人做的,随便应付一下就过了。但对自己的念诵、修行格外重视,认为这些才是自己的,这些才值得认真。

 

其实完全错了。你不愿为他人念诵,不愿为众生发心的话,断了慈悲菩提心不说,就算以后明白了,要尽力净除享用信财的罪过,但以自私自利的恶心,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如果我们最初就能以慈悲、菩提心为本,在不离开利益众生的动机下,尽己所知、所能,诚心诚意精进修行,那么,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到他人家里去观修生圆次第、念经、诵咒,都没有丝毫差别。也就是说,在远离私欲、一心利他这一点上,是完全相同的。因此,我们一定要以菩提心摄持而念诵、发心,乃至行持一切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