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需系铃人

 

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我到桂林的时候,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坐在从桂林至阳朔的游船上,在蓝天碧水之间任轻舟荡漾,“甲天下”的感觉不由溢满胸中。也就是在这个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山水间,思桃博士向我谈起了他对佛法的见解。当时的我对他的看法非常赞叹,就好像一个泛舟人生之海的拾贝人,总想把发现的真理之珠捡起并珍藏一样,我很想用笔把他的观点记录在纸上以供世人分享。但山山水水又总是占满了我的眼底、脑海,于是这个念头只得作罢。

再后来,由于千山万水的阻隔,我们便很少见面了。即就是在学院重逢,也难得交流、长谈。想不到的是,正当我编写此书时,思桃博士又千里迢迢赶到了学院,并站在了我宿舍的门前。于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我又一次从头到尾听闻了他的经历。他流畅而轻柔的声音就像一个站在黑板前讲课的老师,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作为一个中医博士,思桃先生对感受、造作苦乐的心有一定的认识研究。众生都想快乐平生,但往往因不知快乐之因,反而给自己找来一大堆痛苦。而佛说的离苦得乐之因又未必能被众生接受。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思桃博士对这个问题的分析吧,想得快乐的众生也许能从中找到自己未来行动的方向。

 

在世间法里面我从事中医这个专业。中医是一门很特殊、很深邃的医学学科,说它特殊及深邃是因为这门学科所包含的宇宙观、天人合一的认知结构、心理及生物医学模式是迄今为止的任何一门医学体系所不能企及的。在中医里,它将苦与痛这样一个极普通和常见的生理现象归结于心。同时,又把与之相反的一种心理现象“喜乐”亦归属于心。这样,人这一生所困扰和追求的“痛苦喜乐”便全都与我人之心挂上了关系,所以说万法不离其宗,只要抓住心这个枢机,就可直面所有现象的本质。中医里对超越有限形质但又不离有限形质的心的探求,便自然将人们的视线引到宇宙人生的本源、归宿这样一个大问题上来。

 

我们面临的问题千千万万,但归结汇总,不外苦乐而已。纵观人类历史,你可以清楚地理出一条线,那就是在人类所有千差万别的行为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动机——离苦趋乐。而古今中外的人们无论是从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无论以科学为武器还是以艺术、哲学、宗教为武器,目的无不是想从本源上探寻到生命苦乐的本质,并进而截断苦流,直至大乐。仔细思考一下我们生存现象背后的实质,除了一些人实在因为障垢太厚、利令智昏,因而无法看穿纷至沓来的生活表象的内里含义外,大多数人静下心来想一想,可能都会若有所悟:噢,的确如此。一天到晚乃至一生中的所有造作,不都是为了多一点乐、少一点苦吗?

 

把人类的所有努力引至苦乐的避免与达成上,然后我们再去思考下一步的所作所为,那就把复杂的问题实质化了。下面我们就该探讨如何离苦得乐了。

 

再次从本质的意义上,对人类所有的离苦趋乐的行为和努力作一个划分,则不外两类:一类的行为和努力是在我们所说的类似中医归结万病于心的这个心的层面上展开,也可称之为形而上的层面;另一类则在心外的层面,或者说形而下的层面展开,再通俗地说,就是从物质方面去用功作意。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反身自问一下,自己追求生命本质的努力是在心的层面上,还是在物质的层面上展开呢?接下来,自然而然就会有另一个问题产生:到底从哪一个层面努力可以彻底解决人生的根本问题?

 

通过我自己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十几年的从中医本科读到博士、后又当教授又行医的经历、以及十余年的闻思佛法史,我坚定地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万法唯心造,那么要想直截了当、从根拔除人生的苦源,就必须还是从心这个层面上解决问题。

 

可能有人会反驳说,物质决定意识,你凭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从表面上看来,物质手段似乎可以解决人生诸苦。你肚子饿了,给你吃的;身子冷了,给你穿的。但饥寒交迫的痛苦解决以后,你能拍着肚皮保证说“这下好了,从此以后就可心宽体胖地过生活了”吗?我只想说,温饭问题我们似乎可以用物质手段去加以解决,但我们心的安乐,却并不随物质财富的增长而成正比例自动提升。有时反而会以反比例急速下滑,以致于在你爬上物质生活的巅峰时,你的内心感受倒有可能跌入心灵的底谷。在内心反省一下吧,如果你的心永远只知外驰、只知外求,那除非你停止呼吸,否则呈加速运转的欲望,一定会让你的心一直处于不停的奔波劳碌、算计营求之中。一个目标实现了,另一个目标又来了。就这样循环不息,你也就在一次次相似短暂的欢乐过后又跌入寻觅不得的苦恼中。但人可能是世上最没有记性的一种动物,也是一种最易满足、自我蒙蔽的动物。他会在不停的痛苦追逐中,始终把曾得到的一点点可怜的欢乐与满足,用自我欺骗的“空气”把它们吹得大大的,形成一层浮沫似的假相,让自己在泡沫中自娱自乐地呼吸,并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

 

记忆当中,有一位小说家说过的话总是时时浮响在耳边:人生就是一个旅程,坎坷不平的旅途上布满了各种痛苦的深坑。我们人呐,刚从第一个深坑里跳了出来,在还没有落到第二个深坑之前,这段过渡期就是乐,平坦顺利。当跳进第二个深坑时,又如从前一样受苦了,到处碰壁、抗争,极力想从深坑中跳出来。一旦跳了出来,轻松一下,过了这段过渡期,又复陷入痛苦的深渊。人呐,就是这样苦多乐少地走完一生的旅程。有的人遇到的深坑又多又深,所经受的痛苦就更是苦不堪言了。一般说来,这段过渡期的乐是短暂的,有的还未体会到乐的滋味,就又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了。人的一生归根结底还是苦啊!

 

所以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为了达到我们这一生所期盼的终极目的——离苦得乐,我们还得从只知在物质层面去追逐快乐、实则毫无快乐的怪圈中解脱出来,把目标放在心的修证上。因为佛法告诉我们一切均是心的游戏与显现,如果学会了调心,不让心随妄念去起心动念、攀逐外境外缘,保持如如不动并了了分明的状态,那我人则一定可回归到真正的清净、平等、觉悟的快乐本性之海中。我得出这样的定解也是经历了一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但感谢上师、感谢佛法,最终我还是找到了“系铃之人”——我自己的妄心分别,并在佛陀的教言指导下开始了心的回复之旅。

 

回顾我走过的路,总感觉不胜感慨。在我还未出生之时就随母亲一道做了右派;出生后又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灾害度过来了,又随父母下放农村,在农村做了十六年的五类分子子女,其间的酸辛苦辣可想而知。那个时候除了挑粪种田之外别无出路。招工没份、当兵没份、上大学更是没份,就连到城里当装卸工的资格也没有。高考恢复后,我才得以考上大学,然后又读了硕士,并最终在南京中医药大学获博士学位后进入南方某中医大学任职,继而又取得了教授职称。我学佛的因缘也就是在大学毕业后,一路顺风地向着世间人认为的“尊贵”生活大步迈进时成熟的。那时,我总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的物质生活有了极大的改善,这在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奢侈生活;而且在社会地位方面,我由一个五类分子的子女,一变而为受到社会尊重的专业人才。从外表看,这个变化是天翻地覆的。但我常常扪心自问,我一直执着探寻的人生最根本的那个问题,也就是苦乐的问题是不是彻底解决了呢?在农村曾经以为只要改换了政治划分,到城里去,快乐就会多起来。生活好了,心情也就肯定开朗了;没机会读书时,总想着这么多令人困恼的事情,可能进入了知识海洋——大学后,便全都可以迎刃而解;现在身体不好,是营养不良;心情郁闷是环境所限,只要一换环境,身心肯定怡然安乐……等外部环境一天天好转起来后,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心里的痛苦和烦恼只是在形式上与过去有所不同,其本质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在形而下的层面,我努力奋斗了几十年,人生的其它方面都已有了很大的改观。但人生的这个根本问题为什么却依然得不到解决?物质和文化已经极大地丰富了,但为什么我仍然摆脱不了痛苦和烦恼?在温饱没有解决前,在饥寒交迫的时候,物质的作用很强。不过当这个层面的问题一旦解决,围绕物质的一切手段所能产生的利益也就基本达到饱和。再往下走,物质手段所能起的作用便只能是隔鞋搔痒了。人生的苦不可能最终从物质层面剔除,如果你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千万亿的家产、千万亿的身价,也带不来你的安乐。沿着形而下这条路,你就是走到天上去了,走到月球甚至太空,又能怎样呢?

 

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注意心地的问题。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把目光延伸进佛教。

 

不过就好像执着外物的习惯久了,一下子很难转过来一样。刚开始学佛时,我又执着起种种神通显现的外在枝末细节。那时整天东奔西跑,往来穿梭于各大寺庙之间,不能说态度不虔诚,也不能说探究另外一条解脱之道的愿力不迫切。但苦于无具德上师指引,九五年之前,我基本上是以“寻求奇遇”的态度奔波在寺庙间的。学了几年佛,居然不知道发菩提心的重要性。也想摆脱痛苦,但心里总是稀里糊涂地不明所以。故而这样的学佛,让我很少得到真实受益。直到有一天,一位看我乱跑瞎颠的师父出于悲悯而给了我一本《六祖坛经》,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的这一切造作全属“迷人于境上有念,念上便起邪见。一切尘劳妄想从此而生。”

 

当初是心着于外物上,现在是心着于神通之境上。当初因迷于外物而追逐外境,现在因着于神通而致离心的本性越来越远。在我的学佛历程上,《六祖坛经》是第一本真正告诉我心地真相的宝典。每每念及于此,我的胸中总是涌起阵阵让我感动得要流泪的谢恩之情,如果不是《坛经》,那我想见心地本来风光的念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实现啊。《坛经》告诉我,“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又说:“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想当初我理解的“神通禅定”,便是看哪个师父入定不起念时间长,越长神通越大,那这个师父的道行也就越高。现在六祖明确地告诉我,那些都属土木灰石定,如何能起大机大用?最主要的是,六祖告诉我,“本性自净自定,只为见境思境即乱。”这句话一下子就告诉我,自性本来清净,但自性又能生万法。我马上就联想到以前看《金刚经》时不理解的一句话,“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怎么可能无所住又要生心呢?现在我才豁然有省,心的本性就是远离一切戏论的大空性,但此“空”非顽空、断灭空,而是充满种种随缘起用的“妙有”。我们但如镜照物一般了了现前,过后又不执著一物一情、一丝一挂,那只管放任去生活、工作、创造、发明、治病、开方、游戏、吃饭、睡觉,尽可造作一切事,但去留无意,任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成不足喜,败不足忧,尽本分去做足矣。尽大地都乃心之幻化,但不妨即假作真,大演一场空花佛事,而内心又无所住着,过后又如画水无痕。此种境界杜绝了执实幻化世界的弊病,可救世人逐物迷情之痴;又泯灭了黑山窟里作活计的虚无与断灭,可补死定之人不知现起大机大用之偏。在这样一个既纵横无碍又往来无意的天地间,何处不是我自性显露?何处不是我大展身手之处?尽管大干它一场“革命事业”,只要心知实无一人、一事、一物可被你革了命。也就是在认识到《坛经》巨大的振聋发聩之力后,我的身心忽有一种解脱束缚、放下包袱的感觉。从此以后,我看这个世界似乎卸下了烦恼心、纷乱境,一切都是那么亲切,一切又都是那么自然,因为这“铃”之“结”我已摸到了它的开脱处——纯粹是作结自缚!被自己的妄心、妄心所起的妄识、妄念鼓动下的妄行,妄行后的执着不悟而缚!真是天可怜见!

 

九五年在我的学佛之路上是非常关键的一年。除了闻受《坛经》外,我还听闻了圣者法王如意宝的事迹及色达喇荣佛学院的闻思修概观,这两件事足以扭转我人生的走向。九六年我就发心来到了佛学院,并荣幸地皈依了法王他老人家。

 

九六年来到学院实修了一阵时日之后,我在九五年学佛的基础上又向上迈了一个大台阶。特别是在听闻了一位堪布传讲的朗日塘巴尊者著的《修心八颂》后,我更进一步理解了《坛经》文字背后的真义。我觉得自己以往对《坛经》的理解可能偏于“文字禅”或“口头禅”了,六祖在讲“于世间善恶好丑,乃至冤之与亲,言语触刺欺争之时,并将为空,不思酬害。念念之中,不思前境。”这些甚深见解时,我大概只从“空诸所有”的理论层面上做出了一定的相似理解,但我忽视了六祖在空性背后,婆心切切的“菩提心”、“悲智双运”的内核思想。这样的谈空论理,或在如烟世事面前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雁过长空,当然对去除物执、我执有一定的帮助,但我的大悲心、菩提心会不会在这种潇潇洒洒的特立独行中被漂亮地虚晃过去?在听了堪布讲到第七颂《暗取他苦》、第八颂《诸法如幻》后,我不禁流下了热泪。“从此以后,我就可以用大悲与空性两条腿走路了。”我在心里感慨万千地感喟道。“无论直接与间接,愿献利乐于慈母,如母有情诸苦患,我愿暗中自取受。”这样的境界,“空”非仅仅用“大做空花佛事”六字就能轻松地从口头上滑过去。“愿此一切我所行,不为八法念垢染,以知诸法如幻智,无执离缚而解脱。”从此我不仅懂得了诸法如幻,不仅从道理上了知了心生万法而不应执着,更开始注意培养自己在日常举止、行住坐卧、待人接物时,要从心里流出这种慈悲,我要尽心尽力把它用在对待所有的众生上。但同时又应当做到,就像我竭尽全力救治了一位病人,却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是菩萨心肠一般。

 

在学院闻思的《修心八颂》,使我终生确立了这么一个理论及实修准则:心是本来无生的,但显现上为剔除无明,你还得时时刻刻用“悲智双运”的方式去打磨它,才能使它臻于化境。

 

从九六年至今,一转眼五年时光又从眼前匆匆飞逝了。一边行医教学,一边学佛修心,我愈来愈明确,只要心地清净,一切又何得染污呢?还是再重复一遍那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把心这个“系铃人”捉住,让它转无明为妙用,转烦恼为菩提,那人生哪种境遇不会转危为安、转烦恼为快乐呢?我们人人都想趋乐避苦,为这一目的,大多数人都造作不休。但他们以为从物质的追逐中就可得到心灵的丰富,以致身心归于满足、快乐的想法,在滚滚不息的欲望之俗世,将会被一代代人、一种种实践证明为如唐吉诃德般的执着而永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为何不换一种方式呢?解不开铃反而越缠越多,干脆一把快刀斩断所有葛藤、物执,露出清明活泼的本体妙心,用它去对待一切由它所生之万法,那岂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妄念莫进,随缘起用又进出无碍?!

 

把对外执取之心放下来,心锁自能打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若仍无有停息地忙忙碌碌于尘劳缠缚,则非但去苦趋乐无望,恐怕你连睡觉都不得安稳。梦里还在勾心斗角、烦恼不休,以致惊心动魄之时忽而觉醒,方知大梦一场。不过白天醒来方知夜里作了梦,那白天的一切造作在一个智者看来,或者等日后我们自己大觉之时,又何尝不会认为它也只不过是一场梦幻呢?

 

白日的所作所为与夜里的梦魂牵绕,二者的分界在哪里?

 

这场大梦谁先觉呢?还是让我们快快证取心性的本体吧,到那时自会水到渠成,一切迎刃而解。我们的心便可真正憩息在离苦得乐的归宿中。

 

 

 

思桃博士讲完后已是第二天的黎明了。他的真实而深刻的论述我全都记录了下来,尽管字数比较多。当今知识界中的许多有识之士都已开始借鉴佛法来研究人心的问题,并力图用心的本来面目来应对世间生活,我觉得这样的研究才会开花结果、富有实义。

八五年九月十二日,在美国纽约的大乘寺玉佛塔落成典礼上,著名的物理学家杨振宁教授说道:“我是一个信奉佛教的科学家。……佛教是世界上伟大的宗教之一,两千多年前传入中国以后,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许多雕刻、建筑艺术与佛教有渊源的关系,文学、诗词也融入了许多佛教的思想。宋朝苏东坡的名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想众生也就是因为心陷五蕴之中才会不识自心真面目的。听听这些世间智者的声音吧,我真想低声悄悄地告诉那些没有学识的人们:“请仔细思维该不该对佛法诽谤。”

 

关爱生命

 

对许多人来说,他们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总是充满了坎坷,尽管从外表看来,很多人都显得又快乐、又自在。其实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同的违缘与不同的烦恼折磨,不管你事业成功与否,也不论你有无名利。生活乃至事业上的得失兴衰,总是在不同层面上给不同众生带来不同的困惑与困扰。能否坦然面对人生当中的所有境遇,与一个人行持佛法与否大有关系。当佛陀的教言真的融入一个人的心相续后,他便确实可以做到快乐时不忘乎所以、遇逆境时又不怨天尤人。

我接触过的许多知识分子都经历过这一灵魂的“拓展”史,在与佛法结下殊胜缘分之后,他们的心地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向顺逆一如这方面的转变。相信随着闻思的深入,不远的将来,他们不仅能坦然面对自己在人生中的种种境遇,还能以平等心面对大千世界的所有众生。也只有在那时,他们才能体会到空诸所有、与万物同怀的究竟滋味。

 

 

 

当香秋旺姆坐在我面前时,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尽管她拿着手机,不停地在接各种有关生意谈判的电话,与我交流的时间很短。但在一个显现出来的女强人形象背后,我依然感受到一个学佛者与众不同的心态与一种慈悲而宽广的胸怀。

 

应该说香秋旺姆是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但我更看重的还是沉浮商海多年后,她依然能保持诚实而又善良的品性,这实在是难能可贵。她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学佛经历告诉给众人,但由于繁忙的业务,她只能暂时先讲述一下佛法带给她的、有关对待生命态度的问题。其实关于佛法,她要说的话还有很多……

 

我叫香秋旺姆,出生于一九七○年。我的童年、小学、中学时代都是在成都的一所大宅院里度过的,我非常怀念在大院里成长的那段日子。在记忆中,院子里的桑树、蚕子,爸爸亲手砌的金鱼池,花坛里的石榴树、马蜂窝,还有饺子、围棋、长板凳、马架子等这些总是非常清晰。记得每当哪家的孩子犯错误时,家长们总会抬走那张长板凳,命令犯错误的孩子趴上去,然后找来篾条,毫不留情地教训小孩。

 

在童年的回忆中,最使我难以忘却的是那只死去的小猫——乌云盖雪。乌云盖雪是我家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那时它刚出生还没几天,还没有吃够妈妈的奶,很弱小。我学着猫叫,刚“喵”了一声,它立即四处张望,好像想找寻声音的出处。我立刻就被感动了,似乎跟它早就相识似的。我给它做了个猫窝,每天中午给它买猫食、拌猫饭。看着它一天天长大,我跟它的感情也一天天加深。每当我放学回家,刚踩过石板发出声响,它就在屋里迫不及待地“喵喵”大叫;而当我才踏进屋门,它就窜到我的脚前,凑过头,一边“喵喵”直叫,一边使劲儿蹭我的裤脚。那时候,虽然我也不过是个孩子,可我觉得我很大,因为有一个生命在依赖我,我要保护它。但不幸的是,有一天,我突然发觉乌云盖雪不吃东西了,它显得很不舒服。我着急了,赶忙去问大人。院里的婆婆讲这是猫在换肠,只要过了这一关,它还会长得很大。我祈祷着,但它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第二天,我把它装到包里,骑着自行车,冒着酷暑,带它到宠物医院。医生给它打了强心针,又输氧气又灌药后,它似乎好转了一些。我也以为它会就此好起来,然后慢慢长大。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带回家,专门用簸箕垫上软布给它做了一个新床,让它可以躺在上面养病。可没想到,三天后,它歪歪斜斜地走出屋子,趴到新床上,然后就静静地,但却永远地离开了我。我大哭起来,感到伤心极了。从此我就再也不养猫了。这大概是我童年时与无常的第一次碰面吧。

 

一九八八年,我中学毕业后考入四川师范大学化学系。在学校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秀学生,曾获川师大优秀学生干部称号,并多次获优秀学生奖。参演首届师大艺术节时,还获得过表演二等奖。毕业时,经系里热情推荐,我被分配到成都某国营企业工作,刚工作不到一年时间,就研制出一种深受消费者喜爱的白雪条蜜饯食品。不过,这些根本满足不了我当时飞速膨胀的事业心,九三年我毅然停薪留职,到外面应聘。而从九四年开始,我便尝试着独立经商了。这期间因工作出差或陪请客人,总免不了要点杀一些海鲜、河鲜甚至野味。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主动吃这些东西,但夹杂在客户中间,往往也就有意无意地经常开荤,到后来则干脆同流合污了。每每在两嘴油腥、吃得兴高采烈之时,根本想不到我们为了吃都做下些什么勾当;也想不到自己童年时,曾为一只过早夭折的小猫而伤心难过了那么长时间。比如到了青城,我们会吃当地的石爬鱼;到了度假村,那就时兴什么就吃什么:一鸡三吃、一兔三吃都吃过;有时为了吃鲢鱼,甚至大老远开车去;有次在普陀山,我们竟然刚出了庙宇就点杀海鲜……那时真的是不知因果,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怕。

 

说起我的改变,那大约是二○○○年四月的某一天,当时,我的一位朋友刚好来找我放生。那时,我正处在个人生活最难受、精神最薄弱的时候,因为我发现与我恋爱多年的男朋友,在某些关键问题上竟一直在欺骗我,于是我被迫和他分了手。在决定分手以前和分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只要一想到过去,我就忍不住痛哭起来。在当时,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不过出于对放生的好奇,再加上百无聊赖的心绪,我就跟朋友一起去了。没想到,这次偶然的放生倒把我的生命给重新解放了,从此我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那次放生活动中,我一直特别高兴,好像曾经有过的所有烦恼此刻竟全都消解。尤其意想不到的是,我们碰到了丹增嘉措活佛,这是我头一次接触藏传佛教的活佛,没想到竟成为永远的佛缘。后来每当忆及于此,我就不得不感叹缘分的不可思议。记得当时他一直对我们微笑,那神态是如此的慈悲、安详;他对我们说话的声音也很轻,非常悦耳动听。在整个放生活动中,只要有活佛在身边,我的心就特别柔和。我能感受到我自己的快乐,因为那天我一直都想笑。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或者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丹增活佛的神情。

 

后来在五月的某一天,我就在丹增活佛那儿皈依了。也许是活佛言传身教的魅力太巨大了吧,也许是我内心深处宿植的善根终于因活佛的点化而被唤醒,反正皈依后,我便开始看起从未曾碰过的佛经。慢慢地,我的心开始起了变化,我很快就从感情的旋涡中爬了出来。即使偶尔想起过去,心也比以前理性平和了很多。我想这一定是三宝的摄受加持吧。

 

现在,我总算弄懂了轮回的过患、因果的不虚。因而我绝不会再去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去杀害别的众生;也不会为了一点点个人的烦恼而去嗔恨整个世界。我比以前快乐、自信、坚强得多!我也有了更强的社会责任感,因为我有了信仰。这信仰让我有无穷的爱心去关爱生命,有无穷的力量去积极地面对人生。

 

 

香秋旺姆在短暂的谈话过程中,再三强调说,尽管她现在拥有广大的事业、世事俗务太多,修行根本谈不上精进,但她对佛法的信心却永远也不会改变。她郑重地对我说:“佛法是我最伟大的皈依处!”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两眼放光、神采飞扬。

我知道香秋旺姆学佛这一年多来,佛法赋予她的智慧与改造心性的力量,已使她浑身上下越来越散发出一种特有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吸引了很多她身边的知识分子,有的也因此而步入了佛门,并且精进地钻研起佛教科学的理论。他们在有了一定的闻思基础后,也开始以各种方便法去接引周围的众生。至少在放生这一点上,他们就已带动、感染了一大批人。

这真让我高兴!我相信,对一个真正学佛的人来说,佛法对他的人格、道德、智慧、胸襟的改造与提升,一定能使他在当下这个人的思想境界越来越低级化、整个社会越来越庸俗化的人世间,凭借佛法所提供给他的精神力量,日益吸引更多的大众也趋入佛道。正像无垢光尊者所言:“只要能修成菩提心,自然而然就能利益众生。”

期待着能有更多的知识分子掌握不离世间觉的佛法!期待着他们能对佛法的弘传与人类智慧的升华,做出更大的贡献。

 

走进佛门

 

白天的喇荣显得十分热闹:几千僧人在精进闻思修佛法,而一到下午五点钟,经堂里又会响起喇嘛们此伏彼起的拍掌辩经声。整天都能听到上师们流畅无碍的传法声,还有小喇嘛们朗朗的读经声。再加上吉祥鸟清脆的鸣啼声,便构成了喇荣沟一曲特有的美妙乐章。到了晚上,当一切都归于寂静时,迷人的喇荣夜景又呈现在眼前:远处无数的闪烁灯火,看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来到了人间,洒落在山腰河畔。而在所有的点点星光里,我始终觉得从修行人心间发出的智慧火焰才最显明亮,因它可遣除一切众生的无明痴暗。

在此夜深人静之时,我常常都是铺开洁白的稿纸,进行一些翻译、著书工作。有时也诵诵经,或者就着静谧柔和的灯光,记录下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那么今天又有什么可记录的呢?严峻给我讲述的故事,恰在此时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我叫严峻,今年二十七岁,曾就读于浙江政法管理干部学院经济法系。大学里,我所学的专业是关于法律方面的。众所周知,法律的主要目的是以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维护社会的道德规范。有了法律的存在,人们便可生活在一个文明法制的国度里,这是法律的基本职能。但这个作用却不能治本——在调制人心、使人们自觉地过一种健康高尚的生活方面,法律无能为力。

 

佛法亦名曰“法”,但与世法相比,佛法的职能与作用却是完备的、无漏的,世法又怎能与博大精深的佛法相比?!但我以前却并未认同过佛法,甚至疑虑、诽谤过它。为此,我深感内疚与不安。下面,我将我的学佛因缘说出来,愿与有心人共勉。

 

在我的家乡,人死之后,家人一般都要请人为亡者念阿弥陀佛圣号。小时候,当大人们在为亡人念佛时,缺乏善根的我却觉得这一切既好玩又好笑。我当时心想,这些大人真傻!难道念了佛号之后人就能复活了吗?这样不停地叨叨,就能把人的灵魂解救了吗?上小学后,由于所受教育的影响,我渐渐得出一个结论:念佛信佛是一种迷信行为,是愚夫愚妇们的所作所为;佛教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它是骗人的。每当看到僧人们在一本正经地念经时,我就更感到可笑了。

 

可能我还不是一个顽劣透顶的人吧,上初中后,我对佛法的看法有所改变了。因为有一次我从历史书上了解到,佛陀就是古印度的乔达摩·悉达多王子,他因深刻体会到世间万法苦空无常的本性,就主动放弃了王子的优越生活,出家修行。最后在菩提树下,王子断除了一切烦恼,获得了究竟解脱的果位,世人就称其为释迦牟尼佛。了解到这些后,我的心灵受到了一点震动,觉得佛至少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是一个具有伟大人格的人,绝非俗人口中之虚无飘渺者。他由王子成为佛陀的事实也使我了解到:人通过修行是可以成为佛的。但由于昔日的习气作怪,在我心里,佛法是迷信的观念仍挥之不去。

 

进入高中后,我开始变得稍微有点思想了。当时,一个问题引起了我的反省:如果说佛法是迷信的话,那么千百年来,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贤人达士信佛?如果说佛法违反科学的话,为什么现代还有那么多知识分子学佛?难道他们比我更愚蠢吗?显然不可能!我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个很明显的事实使我认识到,佛法必有其独到之处,否则绝不可能“欺骗”这么多“愚民”。在我们未弄明白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最好不要对它妄下评判。于是我不再视佛教为迷信,并开始留心有关佛教方面的知识。但由于没有善知识的引导,对佛法的甚深道理,我根本就无法深入了解。当时,我仅把佛法当作是一种装饰品,一种可有可无的摆设而已,佛法并未进入我的心里。而后来,我不但认同了佛法,还把它作为我的生命支撑,这其中的因缘就要从我青少年时期的生活说起了。

 

十七、八岁的日子是充满阳光的,但若把握不好也是危险的。那时,我对自己的生活目标也不甚明确,认为人生在世只是吃喝玩乐而已。但心中的烦恼却不是靠吃喝玩乐就能消除的,而当时在我的心里面,欲望的冲动及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搞得我心绪不宁、烦恼重重。后来当气功热席卷华夏大地时,我也练起了气功,试图通过气功来调适人生、平衡心理。但那种隔靴搔痒的“练”法,对我并未起多大的作用,各种烦恼困扰依然挥之不去、对治无术。于是我变得意志消沉、无心于学业,因不知出路何在,整日苦闷的我就这么在无所事事中虚耗着时光。就是在那种难熬的日子里,沉迷已深的我,还是未想到要从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佛法中去寻找光明,所以依然是无所适从,依然是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也许只有当人处于最低谷时,才会静下心来去思索真理。就在我困扰不堪、无力自拔之时,佛法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伸出了他那有力的手,接引我走出了险滩暗礁。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精神空虚的我出于寻找心灵寄托的动机,便将《心经》全文抄下并背诵了下来。虽然对《心经》的文义,我并不了解,也无信解,但我想:既名曰《心经》,则必是说“心”的,而我心中有这么多的苦恼,那么是否通过念诵《心经》可以对我有一点帮助呢?就在这种半信半疑的心态中,我开始每日念诵起《心经》来。后来又随同学去天台山国清寺游玩,见到同学那虔诚礼佛的样子,我心有感触,于是也请回了一些佛经,开始研究起佛法。当了解到称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圣号的功德利益后,我不禁为自己小时候无端讥毁别人念经而感到惭愧。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更为了能从困扰重重的郁闷心态中解脱出来,我也开始持诵观音圣号。

 

随着对佛法教义认识的深入,渐渐地,《心经》的含义似乎在我心中明现了出来。当我试着用《心经》所述的方法来观察我的内心时,一种全新的感受在心中升起:原来,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的对境都是五蕴假合而显现的,并没有一个实体。若认为有一个实体而去贪著的话,无边苦厄就会由此产生。再想到自己,内心中有那么多烦恼,不就是因为颠倒妄执、非分妄求所感招的吗?经说:自心本无生灭,本自清净,只因妄想无明而使自心迷乱,枉受痛苦。以这种观点来看,天下众生哪个不是如此呢?从自身而言,小时候心地还算单纯,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杂念便开始纷纷出现。由于没有佛法般若智慧的疏导,烦恼杂念使自己陷入了一种迷乱颠狂的旋涡中,无力自拔。若不是今天受《心经》的启示,也许自己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苦恼的根本在哪里。认识到这些道理,我忽然觉得,佛法向我走近了。当用自己的心去体悟佛法的道理时,佛法显得是那么的现实、贴切,哪有丝毫的迷信与骗人的因素在里面呢?回想小时候对佛法所得出的非理论断,现在终于看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怜与愚蠢了。

 

认识到了以往的过咎之后,在以后的生活里,我便不再随顺自己的分别念,不再向外境转,而是依循《金刚经》的“降伏其心”法门,还有《大方广佛华严经·净行品》的广大行愿法门,真正开始了我的学佛净心之行。在三宝加持下,我各方面的情况现在越来越好,虽然就甚深般若法门而言,我并未得到真正的般若智慧,但相似的信解就已使我获益匪浅。我的心已不再迷惑,而是越来越清明、轻快;以往颓废的心态已不复存在,而是被《净行品》中那无碍广大的菩萨行门所激励,并愿发心趋入。

 

九七年春节,在一位道友的帮助下,我拜见了藏传佛教的一位大德。大德那不同凡俗的威仪风范令我为之心动,我甚至觉得,他就是菩萨道的体现者。在大德的加持下,我更对佛法生起了信心。虽然我现在的习气毛病还很多,但我相信,在上师三宝的加持下,在众善友的帮助下,我一定会在佛道上健步前行。学佛至今,我越来越明显地认识到,佛教是觉悟人心的一种教育,是自我解救的妙法。任何一个想成为对社会有用,同时又能充分发掘自身生命光华的人,都不能无视佛法。若没有佛法,他的生命存在将失去意义,他的痛苦将很难转化,他在生活中将不知如何取舍善恶。如果人人都能从佛法中学习立身为人之道,人人都能行持五戒十善,人人都趋入六度万行的大庄严菩提道,那世间的法律就无任何用武之地,真正的人间净土就会现前,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国度啊!

 

我期盼着。

 

 

夜深了,严峻的故事亦已笔录完成。想到明天又要四点钟起床,五点半上课讲授《大圆满心性休息大疏》,我便不得不准备休息了。望着窗外那浓浓的黑夜,严峻的故事又引发了我的思绪:许多知识分子在学佛的过程中,一般都经历了三个阶段,那就是最初抱怀疑态度,中间接触佛教并理智地观察,最后信解佛法而趋入正道。有怀疑才有发现,有发现才有提高。对知识分子的这种学佛方式,我认为也不失为一个实事求是的科学工作者研究问题的方法。可是有些人,我不知道他们算不算知识分子,在连对佛法的疑问都生不起来的情况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在一些先入为主的不正确思想的影响下,便盲目武断地斥佛教为迷信,一味地坚持自己的邪见为正见,这实在是他们个人的悲哀。

作为人,我们都不希望像牦牛那样愚痴地生活吧!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我多么希望不信佛者能尽快清醒过来啊!不然,等到了黄泉路上,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在我这一生中,我经常谴责那些诽谤佛教的人们,可能他们心里会很恨我。但事实就是事实,如果谁有“佛教是迷信”的证据,那么就请拿出来,我愿意和他公开辩论。可到如今,在我四十年的人生旅途中,我还没遇到过有理有据的一个人。

算了,还是休息吧!

 

 

纪念佛陀

 

索达吉堪布开示2019.05.19

 

 

 

今天是星期天,本来我们没有课,但今天是一个特殊的节日,在这个特殊的节日当中,我想让在座的各位跟本师释迦牟尼佛结上一个殊胜的善缘,所以特别安排了一堂纪念佛陀的开示。

 

开示之前我先跟大家念一遍《释迦牟尼佛修法仪轨》,这个仪轨以前好像也念过一两次。这次也算是一个祈福,以前没有得过传承的人也得一个传承。这个意义和功德,再过一段时间6月初的时候,会讲释尊仪轨最后面的修法,可能会讲得比较细。因此,我今天在这里内容就不多说,如果有时间待会儿可能稍微说一下。

 

首先给大家念传承,可能几分钟吧!

 

(上师念释尊仪轨藏文传承)

 

这个仪轨,“见闻觉知的所有众生都能获得佛陀的加持”,麦彭仁波切在仪轨的最后有这么一个教言。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只要听到释尊仪轨的声音或者见到文字,或者心里面观想本师释迦牟尼佛,或者接触法本,等等,凡是对本师释迦牟尼佛的身语意功德事业结上善缘的所有众生,暂时得到人天福报,究竟获得无余涅槃的果位。这是佛法的不可思议之处。

 

这是我们前面的第一项,简单地念这个传承。

 

今天晚上我们要共同怀念或者说纪念本师释迦牟尼佛。本师释迦牟尼佛的话,在座的各位,我相信应该……哇,你们听雷声啊,很好的!(众鼓掌)嗯哼,雷声阵阵。

 

本师释迦牟尼佛到底是什么样呢?我想大多数的佛教徒应该是比较清楚的;有一些非佛教徒或者刚趋入佛门的人,也许对佛陀的整个生平情况不是了解得很完整。不管怎么样,我们非常有必要纪念伟大的释迦牟尼佛。

 

原因有很多很多,不管是知识界、学术界的用智慧来观察释迦牟尼佛三转法轮的甚深广大的意义也好;或者我们具有信心的佛教徒以自己虔诚的信仰来恭敬、顶礼、祈祷,或者观想的威德力而得到的各种超越想象的加持力和悉地也好;或者我们通过其他的方式、其他的角度来了解佛陀也好,我想只要有智慧的人、讲客观事实的人,应该对佛陀的生平事迹生起不退转的坚定稳固的信心。

 

今天为什么我们要纪念释迦牟尼佛呢?刚才我们前面提到的,今天是非常特殊的卫塞节。“卫塞节”实际上从巴利文来讲是“圆月日”,是月轮圆满的一个日子。这个日子虽然因为南传佛教、藏传佛教和北传佛教时间的制定方式不同,所以时间上稍微有一些不同,但也大同小异。因为当时佛陀不管是降生、成道,还是最后示现涅槃,实际上都有圆满的月轮,有种不可分割的缘起。

 

也就是说,佛陀成道的时候,相关的生平介绍当中说是十五,就是圆满日的时候;降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成道的时候也是这样。启明星出现的时候大彻大悟,最后佛陀宣说了时轮金刚和《涅槃经》之后,到拘尸那罗城市里面示现涅槃。所以现在所谓的卫塞节,应该是比较特殊的一种因缘来讲的。

 

当然,汉传佛教当中把四月初八作为佛陀降生日,这也是按照汉地的一些历史和一些佛教的传承习惯。实际上在近期,中国佛教协会的会长赵朴初老居士也说过,四月初八应该作为浴佛节,农历的四月十五号应该跟国际接轨,作为卫塞节或者说佛的吉祥节日,有关资料当中也提过。

 

所谓的卫塞节,在藏传佛教当中,就是过一段时间我们经常说的所谓的萨嘎月的初七也好、十五也好——稍微有点不同的说法。相关的藏历历算当中说,这个时候是佛陀具足三种殊胜的节日。当然今年藏历有闰月,所以可能这个时间差距稍微大一点,平时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卫塞节的话,可能在座的各位也比较清楚,像东南亚的很多原始佛教特别兴盛的国家,不管是斯里兰卡也好、缅甸也好、泰国也好,还有老挝、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等等,基本上在农历四月十五号,也就是每年五月份最开始月圆的时候。有不同的说法,包括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可能卫塞节的时间上稍微不同,但实际上每个国家都非常隆重地举行相关活动。更重要的是,如今包括西方的很多国家,还有东方其他一些亚洲国家,他们都会不同程度地过卫塞节。

 

其实卫塞节作为佛教徒而言确实值得重视。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宗教,作为宗教徒以自己的方式来过自己的节日,西方宗教是这样的,中东的一些宗教也是这样的。一年四季当中,他们有特别重要的跟自己的祖师和教主有关系的一些节日一直在过,这个时候,所有的教徒都以各种表达方式来过最热烈、最隆重的这样一些节日。

 

而我们佛教呢,大家也应该清楚,卫塞节……包括我们佛历,实际上应该是早在1950年的时候,当时在斯里兰卡的首都开了首届世界佛教徒联谊会。当时在这个会议上制定了佛历,还有佛教重要的一些节日,包括释迦牟尼佛降生、释迦牟尼佛成道、释迦牟尼佛最后示现圆寂,这几个节日已经确定。根据不同的历史资料,最后确定公元前623年是本师释迦牟尼佛降生的日子,公元前588年是佛陀成道日,最后公元前543年示现圆寂。

 

所以现在我们一般讲的佛历……比如今年2019年是从公元开始的,佛陀是公元前543年圆寂的,2019加上543……后来1972年的时候吧,说是有些需要增加一年……不管怎么样,今年按佛历来算就是2562年。

 

那这样计算的话,刚才提到的佛教徒联谊会,应该是离现在69年前的时候在斯里兰卡召开了首届佛教非常重要的会议。佛教日期,还有很多的会议从此以后确定下来,包括后来1999年的时候,制定了“联合国卫塞节”。

 

“联合国卫塞节”从那个时候不断地开,基本每年都开。首届就是当时1999年开的,后来一直开了好像是16届吧,中间有几届没有开。今年2019年是第16届,前一段时间,应该是这个月上一周的5月12日、13日、14日,这三天在越南开了第16届大会。这个大会还是非常隆重的,你们也许看到过不同媒体的一些报道,当时有112个国家的参会者,里面参加的有五百多个不同的团体,有两万多不同国家的佛教徒参与。

 

每年会议主题好像都不同,我看到今年的主题一个是和平、家庭和谐,还有就是可持续发展,然后讲了一些社会道德,佛教与第四次工业革命。基本上和世青会里面的有些主题比较相同。

 

今年的会议也算是非常隆重,当时越南官方的一些媒体也说:无论是东南亚还是欧美的各个国家,这应该是国际上最关注、最热门的报道。包括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他说:“佛教的精神、佛教的价值观,是真正让我们走向和平的一种理念。”他希望依靠这样的佛教教理,让我们整个世界得到和平。因为现在世间当中最可怕的一个是战争,一个是饥荒、贫穷,依靠佛教的思想,可以让大家共享人类应有的和平,以及内在的平和、慈悲,还有我们的智慧。

 

所以说如今我们这个世界也非常关注佛教的精神,而且佛教的这种爱、佛教的这种智慧,实际上可以给如今的人类社会带来幸福,带来内心的和谐。所以说佛陀的精神、佛陀的足迹,值得我们去思考。

 

确实,我们佛教徒应该认识佛陀,按照佛历的话是2562年之前,在印度,梵语当中的悉达多太子,我们经常说的义成王子,他是怎么样成佛的呢?这些故事佛教徒应该会讲。

 

在座的各位也知道,现在很多历史学家和有些考古学家,把释迦牟尼佛看作一个凡夫人,最后变成了所谓的佛陀,看作是一个历史人物。这也是对的,佛陀在共同所化众生面前显示的确实是一个历史人物。我们学《俱舍论》的时候,大家也知道,所谓的佛陀是什么样呢?在共同所化众生面前应该是一个凡夫人,而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凡夫人;然后积累了很多的资粮,是大资粮道的一个人;然后到了印度金刚座,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无学道,在一座上全部圆满,最后就变成了佛陀。一个凡夫人,最后有者,最后成佛了,这个是一般共同乘的观点。

 

现在很多历史学家跟声闻乘的观点比较相同。但是有些学者,通过一些历史把佛陀推测得更有趣。有一个日本学者,他是怎么写释迦牟尼佛的呢?说是释迦牟尼佛六年苦行非常辛苦,成办了一切事情,最后开悟了。我们昨前天讲的什么“甘露妙法”、什么“深寂离戏光明无为法”,他理解成什么呢?“佛陀开悟之后感觉特别无聊”(众笑)——有时候我想他说的也对,因为真正的无为法可能对我们来讲是一种无聊,或者是一种虚妄。“他开悟之后觉得非常苍白,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就不想说法。后来大家都安慰他,然后就说法了。”而且佛陀晚年的时候,他说是“比较孤独”(众笑),说是“当时因为释迦族的灭亡,还有包括未生怨王、提婆达多在那儿内战,这样以后,佛陀晚年的时候过了一段非常寂寞的日子。最后接近圆寂的时候,有一个居士给他供养了什么吃的,结果他又拉肚子又出血。”——其实有时候我们都不敢读——“后来就不得不离开人间。”

 

他们是怎么样推的呢?他们觉得佛陀晚年的时候跟我们世间人是一样的,所以把印度当时发生的这些故事……佛陀示现圆寂,说是“他病得非常厉害,特别痛苦”等等,说成这样的。他还是比较有名的一个学者。

 

一方面我们觉得,他们这些人把佛陀的生平完全看成一个凡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他们不是佛教徒;甚至即使佛教徒的话,可能也并不是特别清楚佛陀真正证得的境界,包括色身和法身之间的差别。不懂的话可能也可以,但是我担心我们佛教徒也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我们佛教徒会不会有这种见解?希望佛教徒,不管你是信心趋入的,或者你是智慧趋入的,《俱舍论》里面,《阿毗达摩》当中,佛陀是不是这样的?这一点应该清楚。我们对佛陀生平了解的这些人,真正对佛陀的描述是怎么样的也应该清楚。所以按照共同乘基本的道理,那些人的说法是有一些歪曲的,有一些真理并没有能解释到。现在有一种人的说法跟声闻乘完全不同的。

 

按照共同乘显宗的说法,释迦牟尼佛应该是刚开始发了菩提心,然后在一个阿僧祇劫当中积累资粮和修行,获得了第一地菩萨的果位;然后再不断地积累二资粮,从一地到七地之前,第二个阿僧祇劫当中,不断地供养各种不同的如来,不断地布施,也就是行持六般若波罗蜜多——六度万行,然后获得了七地菩萨的果位——用了一个阿僧祇劫;最后一个阿僧祇劫——无数的劫当中积累资粮,最后成了十地菩萨。

 

白幢天子以十地菩萨的身份,通过五种观照的方式来到印度,示现降生。我们经常所谓的十二相,是从下降、入胎,一直到最后转法轮和示现涅槃的整个过程,这是共同大乘的说法。并没有说佛陀是一个凡夫人,实际上应该是十地菩萨。他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到南瞻部洲?因为时机成熟他示现成佛然后度化众生,这是我们学过的十二相成道。我在不同的地方也讲过,我们都学过。这是第二种说法。

 

但是这种说法,我们现在很多的考古学家,很多的知识分子,包括西方的很多人,他们是怎么样呢?佛陀如果显现为世间的一种历史人物,他们能接受;稍微有一些甚深的道理,他们经常说是“传说当中、据说什么什么……”当然我们有时候也能理解,因为佛教在西方兴盛不到100年,可以说西方很多国家佛教的兴盛时间也就这么短,没有历史的底蕴。就像我们亚洲人研究基督教的话,可能我们也没有这个底蕴,没有这个文化背景。这样的话,我们去衡量的时候,跟我们研究的思维模式有所不同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很有可能要么妖魔化,要么神圣化,或者带有一些“故事”“传说”,有可能以这种方式来描述,这也是人类共有的毛病,或者说一种学者的态度。

 

但是作为真正的学者,他需要有一种比较甚深的智慧来推测其中的意义。尤其是对宗教的教义,仅仅以科学的、哲学的,或者说用一般的推断方法,有些地方是没办法的。因为宗教的甚深意义涉及到一种超现象的力量,或者说天尊、圣尊,还有前世今生许许多多的甚深奥秘。在这个时候,可能我们现在所谓的一些学者、专家——所谓的专家,有时候只是用自己分别念的“砖”一直不断地砌,最后自己都很容易在砖墙下面“往生清净刹土”,有这个可能性。所以现在我们很多共同乘的说法他们都没办法涉及到。

 

但是作为佛教徒,我们应该对大乘佛教的基本观念要明白。如果这都不明白的话,自称为出家人、佛教徒,但是连佛教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基本生平介绍,要么跟一些非宗教人士的解释一样,要么除一些声闻乘的观点以外,根本一窍不通,这是一种可笑或者说可耻的现象。至少应该按照我们共同乘的一些佛陀的生平介绍,比如隋朝还是什么时候翻译的《佛本行集经》,这里面讲了很多佛陀在大乘佛教的不共众生面前显现的一些奥妙之处,非常非常好。还有我们以前学过的《妙法莲华经》等相关的大乘佛法,实际上佛陀没有圆寂、佛法也不会隐没等等,有一些了义的说法。我们佛教徒不是光有一个历史的说法或者所说而已,应该通过自己的智慧了达其中的甚深意义,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如果我们自己都是人云亦云,“别人是这么说的,哪一本历史书里是这样讲的”,实际上对佛陀的出现、转法轮,包括稍微深一点的佛法……本师释迦牟尼佛在我们人间是释迦牟尼佛,但他还在地狱、饿鬼、旁生、非人和天人当中,他是以六种能仁的方式、六种本师的方式来度化众生。这些现象如果我们像其他有些学者一样,把它看做是外道的说法,或者是其他的一种说法的话,那是非常不合道理的。

 

这是我们一般共同乘的说法。不共乘也就是密乘的说法,前一段时间我们在讲《七宝藏》的时候也提过,佛陀实际上早已在其他的清净刹土当中实现圆满正等觉,后来在众生面前,就是人寿百岁的时候示现了什么呢?在尼连禅河边苦行六年,后来把佛陀的色身放在河边,然后前往清净的密严刹土示现成佛。而且当时获得了十方如来的灌顶和加持,后来在那里通过转了义的法来饶益无边的众生之后又来到了人间,入于他自己原来的色身,然后前往金刚座,再转大小乘的法轮,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有不同乘的说法,声闻乘、共同乘还有不共密乘,不共密乘当中也有几种不同的说法。那这些,我想我们作为佛教徒也有必要了解。佛陀到底是怎么样降生、怎么样成道,然后怎么样在众生面前示现三转法轮,最后在有执著的众生面前示现涅槃。我们一般的众生,不管你是显宗共同乘的人,或者说不共乘的人,或者是密宗特别根基的众生,降生、成道、转法轮、涅槃这四者,佛教徒和非佛教徒对释迦牟尼佛的生平,这是一个共同的认知。所以,我们也应该了解这样的道理。

 

好几年前吧,我写了一首叫《佛赞》的歌,里面有一句:“您的大悲您的智慧,世间智者何人能及?若以信心稍做随念,绵绵加持流入心间。”我当时也是发自内心地把自己观想成一朵白云……以前我去过印度的一些神山、圣地,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去,有时候很想再次去朝拜佛的四大圣地……这首歌今天我们准备了,之前我也听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即使稍稍与佛陀结缘,确实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加持和无穷的功德。

 

下面大家稍微听一下,看看怎么样。(掌声)

 

还有一个,卫塞节的时候,不但有讲经说法,还需要有一些吃的喝的,但是今天没有来得及特别准备,就刚才给大家发了一点巧克力什么的,然后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一下《佛赞》这首歌,然后同时也想一下其中的意义。

 

(播放《佛赞》MV)

 

刚才也说到了“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在这个世界当中,确实具有无量悲心、通彻万法的睿智,我等本师释迦牟尼佛,虽然在共同所化众生面前示现圆寂至今已经有2562年,但实际上佛陀的加持、智慧时时刻刻都可以随顺我们所有有信心的众生。(上师背藏文偈颂)释迦牟尼佛的仪轨当中也引用了这个教证:“何者作意佛,佛安住彼前,恒时赐加持,解脱一切罪。”

 

所以,我们每个人应该有一种虔诚的信心,自己的信心确实是很重要的。我本人对本师释迦牟尼佛,一方面从小就非常有信心……因为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实际上佛教是极其微弱的,甚至把它当做一种特别的思想,是那样的一个时代当中。但是好像自己小的时候看到有些佛像——那个时候看到佛像是很难的,过年的时候会看到个别的喇嘛悬挂一个唐卡,这个时候就有一种无比的欢喜心。我自己想这应该是一个清净心而已,并不是坚定的信心。

 

出家之后,1990年跟法王如意宝一起去朝圣到了印度。那个时候去了不丹,又去了印度南方,后来所有传法圆满以后,接近秋天的时候,从米基塔然后到了迦耶神山,然后逐渐到了菩提伽耶。到菩提伽耶的当天,法王老人家……你们也知道,看到佛陀的这些遗迹是非常激动的。然后我们这些徒弟——也算是徒弟吧,眷属、随顺者,到了菩提伽耶也非常激动。当天,法王如意宝直接从他的觉海里流露出《愿海精髓》。《愿海精髓》后面写的那个日期稍微有点错误,说是11月29号,其实我对照日历之后,应该是10月29号,当天下午法王就流露出了《愿海精髓》。

 

后来我们一共待了五天,白天去朝拜,周围包括尼连禅河这些,都去朝拜,我们还经常在印度菩提伽耶的菩提树下祈祷。我自己觉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一起来也不知道,所以每天晚上法王就寝以后……因为我们当时住得比较近,当时菩提伽耶是晚上11点钟才关门——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所以11点之前进入菩提伽耶,然后自己就拼命地祈祷啊、转绕啊。

 

那里面守塔子的印度人,虽然我们语言不太通,但还是有一些共同的,他对我特别好。有时候转绕的时候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夜深人静的。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蚊子特别多,咬得全身都是包。当时看到泰国那边穿白衣服的一个佛教团队,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帐篷,晚上在帐篷里面祈祷;而我在外面菩提树下,然后全身都……早上开门也比较早,过去的话也完全来得及侍候上师。有时候法王问:“你昨天晚上被蚊子咬得怎么样?”(众笑)有时候双眼都被叮得特别可怕的。但确实自己觉得那个时候还是很幸福的,对佛陀产生了非常非常坚定的信心。

 

后来法王如意宝1998年的时候传《释尊广传》,就更加坚定了信心。之后因为我生病的原因,好像觉得是自己最后的一段生命了,担心自己离开人间之前不能翻译完《释尊广传》,于是拼命地翻译。因为这些因缘,我自己的信心应该说是非常坚定的,对本师释迦牟尼佛有一种坚定的意乐吧。这是我自己的信心。

 

我们每个人,我不敢说是我这样的,但确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佛陀有一个特别的,不是什么虚伪的或者表面上的,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知道佛陀无量劫以来对我们这个娑婆世界的众生是怎么样付出的,然后以这样的一个虔诚信心,哪怕是做一个非常微小的功德,这个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就像《妙法莲华经》当中讲的:“若以散乱心,入于塔庙中,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哪怕是一个散乱心来供养或者是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这样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我们有能力的时候,有这样信心的时候,其实是非常非常好的。有这种机缘的话,我们要经常供奉佛陀。《亲友书》里面说:“佛像纵然以木雕,无论如何智者供。”即使用木头雕刻的也好,或者是铜做的、铁做的,哪怕是用其他比较低级的原料做的,那毕竟也是佛像。有智慧的人不管它显得怎么样,南传佛教的佛像也好、北传佛教的佛像也好、藏传佛教的佛像也好,其实只不过是在不同区域的众生面前示现的佛陀的身像而已,实际上都是值得我们供养、值得去礼拜、值得去观想的。

 

可能当时印度因为受到了其他一些宗教的毁坏,包括一些文物馆当中,只留下了一些残缺的佛像。可能这个原因,还是不知道什么其他的作为一些艺术品的原因,现在有些富贵的人家,有些西方人,经常把佛陀的头部作为一件艺术品。其实我建议最好还是请一个完整的身相比较好一点。如果你的佛堂里面只有一个佛像的头部……当然也有功德;但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能也不是很完美。所以我们要请佛像的话,不管是木头雕刻的还是其他的,应该要有一个完美的身相。

 

还有佛像、佛经这些,最好不要刻在一些比较容易弄脏的、容易跨越的这些工艺品上面。有些把佛像画在裤子上、鞋子上,甚至刺在身体上,这样不是很如法的。我们应该把佛陀的庄严身相当做一个供养的对境、赞叹的对境、祈祷的对境,那么即生的资粮也圆满,来世的功德也会圆满。

 

所以,与佛像结上微小的善缘,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当然,因为他是一个严厉的对境,如果我们做不好的话,也许有一些过失。所以我们忆念也好、观想也好——这些当然我们后面会讲的……包括人在死亡的时候,如果我们以清净的心来忆念佛陀,那实际上是绝对不会堕入三恶趣当中的。这非常非常重要!

 

我们佛教徒其实应该经常弘扬自己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但我经常看到,念阿弥陀佛的人比较多一点,念观音菩萨名号的多一点;像藏传佛教的话,念文殊心咒的比较多一点。但是真正的贤劫千佛当中,对我们这个娑婆世界非常有缘的是谁呢?就是本师释迦牟尼佛,他对娑婆世界的众生布施头目脑髓等等,在这么多劫当中付出了一切的一切。而我们如果去虔诚地祈祷,其实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加持超越其他很多很多的佛。所以我们祈祷其他佛陀的时候,要观想跟释迦牟尼佛的本体无二无别,这种观想方法也非常重要。

 

其实,作为一个佛教徒,我经常也说,你出差也好,不管到哪里,最好自己身上都带着一个祈祷的对境,佛像也好、小唐卡也好,哪怕是比较方便的一种身相,这也是加持的来源,这个是很重要的!

 

最后我想说一下,我们佛教徒实际上最后依靠的是什么呢?佛陀最后示现涅槃的时候,把佛教交付于后来的弟子,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我们要依靠善知识。佛的遗教是什么?就是要依靠善知识,还有依靠自己、依靠法、依靠戒律。

 

佛示现涅槃的时候,不管是《大鼓经》《涅槃经》,都说是要依靠善知识。(上师背藏文教证)《大鼓经》和《涅槃经》当中都说:“阿难莫哭泣,阿难莫悲伤,我于未来时,化身善知识,利益汝等众。”当时阿难非常伤心,佛陀说:“你不要伤心,不要哭了,末法五百世的时候我以善知识的方式来度化你们。”以后的很多善知识就是佛的化现,应该说跟佛的身口意有一定的关系,这是一个方面。

 

还有佛陀示现涅槃的时候也说:“佛在世时,以佛为师,佛涅槃后,以戒为师。”这是以戒为师的说法。还有巴利文的《大涅槃经》当中是怎么讲的呢?当时阿难特别特别伤心,害怕佛马上要圆寂了。这个时候佛陀对阿难说:“你不要伤心了,伤心也没有用,我要示现涅槃了。”然后还说:“阿难,我去后,你当以己为岛,以己为归,舍己而外,他无所依。”“以己为岛”就是以自己为岛,岛就是海岛的、岛屿的岛;然后“以己为归”,归依的归,自己作为自己的归依;“舍己而外”,除了这个以外;“他无所依”,没有什么其他的依靠处。所以佛陀示现涅槃的时候,让阿难不要伤心:“你现在靠自己了,你伤心也没有用了,你要靠自己。”然后后面紧接着说:“以法为岛,以法为归,舍法而外,他无所依。”也就是说你要把法作为自己的岛,法作为自己的归依处,除了法以外没有其他的所依。

 

就像《诸法集要经》里面也讲了“自己是自己的老师”,我原来翻译的是“自己是自己的怙主”。所以我们作为佛教徒,一旦你的上师也离开,那个时候要靠自己,靠你以前所修过的法,除此之外没办法的。

 

所以,我们很多人天天都是依靠上师、依靠老师。有时候依靠上师没办法的,到一定的时候要靠自己、靠佛法。不要永远都是“啊,我要依赖上师,我在某个寺院当中啊……”那不行的。有些可能两三年就已经得到法了,有些是十几年、五六年,每个众生得法的情况可能都不同;但到最后死的时候,要依靠自己,依靠自己得的法。因为每个人都有生老死病,你的上师、你的道场最后也是无常的。

 

佛陀最后示现涅槃的时候,当时阿难还没有得到圣果,所以他特别伤心,一直哭。其他很多阿罗汉都已经在佛面前得到圣果了,他们就很淡定,即使佛陀涅槃,他们可能示现有一些伤心,但实际上他们不会有那种生老死病的痛苦,而阿难确实在他们面前示现了痛苦。印度那个电影到最后的话,很多地方跟佛经里面讲的比较相同。

 

所以到最后,不管是上师圆寂也好、离开自己的道场也好,每一个人对生老死病要有所把握,这就是佛的遗教。

 

那么,我们要怀念佛陀的话,一方面纪念历史很重要;但另一方面,我们在人世当中,时时刻刻……今天是卫塞节,但实际上作为一个佛教徒,天天都应该是卫塞节,每天都是观想佛陀的日子。早上也可以观想,晚上也可以观想,一天六次都可以观想。这样的祈祷、祈福,自相续会得到佛真正的智慧甘露,自相续不断地完善、完美,那么依靠这种力量,散发到周围所有的众生,他们也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智慧和大悲,这就是真正的弘扬佛法,也是真正的怀念佛陀。希望大家切记!

 

还补充一个事情,今天是卫塞节,我建议佛教徒、非佛教徒都学一下佛陀生平的故事,也给身边的孩子和身边的其他人多介绍一下。现在网络上也有很多佛陀的故事、动画片,还有一些不同的跟佛陀有关的知识。另外,有些知识分子的话,我希望也能正面地了解佛教,比如马鸣菩萨对佛的赞叹;全知麦彭仁波切大概有三十多万字佛陀在因地时候的整个过程;还有我们各种不同的文献当中对佛陀正面的解释。尤其是印度论师跟藏地论师,他们的解说稍微可能难懂一点,但实际上他们确实是比较了解佛陀的实际状况。所以希望我们有一部分智慧比较不错的人,要正面来了解佛陀的思想和他的生平。

 

今天我们过这样的一个卫塞节,至少也要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或者用藏文,或者用英文等其他不同的文字,念诵108遍以上的释迦牟尼佛的祈祷。希望释迦牟尼佛的无我智慧和广大的悲心流入我们的心间,我们在轮回当中暂时享受人天福报,过得快乐;究竟意义上,我们也能度化天边无际的老母有情,这是我们大乘佛教的究竟思想。

 

今天我们一起来参加这样的卫塞节,实际上是有意义的。像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等好多地方,都是用花车游行、供灯、受戒,非常非常隆重。这样的卫塞节可以说是一个法定的节日,他们有特别重要的活动。但我们有些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希望佛教徒在自己这样重要的节日……今年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敢多宣说吧,但实际上确实很重要。

 

按照我们藏传佛教,过一段时间就开始萨嘎月了。萨嘎月的时候我们也提倡即使平时不能吃素的人,那一个月当中尽量地提倡素食,那对自己的健康是非常有用的。现在很多的高血压、肥胖,这些来源都是跟动物的肉有一定的关系。这不是我们佛教徒说的,是很多医学专家说的。所以,我们听医学专家的话,那对自己的减肥也好,对自己的健康,应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解读。这也许对你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对其他众生的生命间接而言也许也是有意义的。

 

好,接下来我们以欢喜心一起来念《普贤行愿品》,然后回向善根,谢谢大家。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乙三、随念恩德之顶礼:

 

在本论开篇龙树菩萨有一个顶礼句,最后又有一个顶礼句。

 

瞿昙大圣主,怜悯说正法,

悉断一切见,我今稽首礼!

 

瞿昙就是讲佛陀。大圣主佛陀怜悯众生相续当中充满了无明,没办法了知万法的真如,所以宣讲了如是空性的正法,帮助众生斩断相续当中的一切见。见可以代表分别,一切的分别念,不管是好的分别还是坏的分别,实际上都不是实相的本体。学习《中论》之后我们知道,佛陀宣讲了一切万法都不存在,斩断了一切的执著,因为佛陀对众生有大恩德的缘故,“我今稽首礼”,这是随念恩德的顶礼。佛陀对众生宣讲了这么好的正法,龙树菩萨体会到了正法的深奥,体会到了佛陀的慈悲、智慧之后,认为佛陀对众生的恩德非常之大,因此再一次作顶礼。

 

“瞿昙大圣主”。“瞿昙”实际上是佛的姓,旧译是瞿昙,新译是乔达摩。古佛有五种姓:瞿昙、甘蔗、日种、舍夷、释迦。“大圣主”,当然我们知道佛陀是圣中之圣,圣有世间的圣,还有小乘的圣、菩萨圣者等等,但是称为“大”“主”的只有佛陀,因为佛陀的智慧超越一切。佛陀有周遍一切的智慧的缘故,所以称之为瞿昙大圣主。

 

“怜悯说正法”。佛陀的智慧周遍一切,照见了一切万法的究竟真如,佛陀首先发现了一无所有、一切万法离戏的境界,发现之后内心起了证悟,再观众生:本来一切万法都不存在,众生也不存在,众生所谓的思想情绪都不存在,但是众生就牢牢地执著这些没有的东西,把没有的东西变成了存在的东西。就好象眼病者面前的眼花一样,有眼病者看到的毛发这些东西,实际上对于眼根正常者来讲都是不存在的,但是眼病者认为这些都是存在的,就开始执著,产生很多很多戏论,作茧自缚就出不来了。

 

众生本来不存在,所有的法都不存在,但是众生这样执著,受了很多痛苦,所以佛陀就给众生宣讲正法,次第地引导。首先宣讲罪福,有了罪福的取舍,相续有了福报,罪障慢慢清净之后,再宣讲无常、人无我空性,然后再宣讲单空、离戏空性等等。通过逐步逐步地引导,众生的相续开始成熟了,相应于法界。实际上我们学习佛法基本上也是这个过程,从浅而至深,从比较浅的教义逐渐到比较深的教义,现在我们对于《中论》当中所讲的空性能够接受,实际上也是佛陀不断教化的恩德。佛陀当年的教化我们虽然没有得遇,但是佛陀又示现善知识的形象再次教化我们,像这样通过不断的教化,我们现在内心当中才可以生起空性见,实际上最初也是来自于佛的恩德。

 

“悉断一切见”。令我们斩断内心当中的常见、断见、有见、无见,还有善的恶的等等一切见,所有的一切执著、分别都能够斩断。这个地方的一切见不是单单讲不好的分别念,分别念面前的所有执著叫作一切见,一切的执著全部要斩断,因为众生斩断一切见才能够真正相应于实相。如果斩断了恶的分别念,而对善的分别见有所保留,比如,不管是从感情的角度还是从内心分别念的角度,觉得对佛的执著、对佛的信心这方面的所缘不应该斩断,这个执著应该保留,但是,如果还保留一种分别的话,实际上是见不到实相的。所以佛陀说,连对我的执著、分别也要斩断,斩断了对佛的执著之后,才可以真正见到实相。

 

“我今稽首礼”。龙树菩萨说,现在我恭恭敬敬地再一次对佛陀顶礼。前后作了两次顶礼,前面顶礼佛陀宣讲了缘起空性,是诸说中第一;后面顶礼佛陀怜悯说正法,断除一切见。前面顶礼主要是讲佛陀说法的一种特征,不生不灭、不来不去等等;后面顶礼句的科判是随念恩德,作者真正体会到了佛陀宣讲般若空性的恩德之后,再一次作顶礼。前后两次都是作顶礼,但是侧面稍微有不同的地方。

 

以上是讲随念恩德的顶礼。

 

甲三、末义:

 

在我们的法本当中没有末义部分的内容,但是在上师的《中论讲记》后面,还有在麦彭仁波切的《中论释》后面都有末义。末义实际上是造论者的后跋,还有翻译的情况全部归摄在里面。

 

归属大乘对法之义,阐扬胜义真如法性,开显(圣)般若波罗蜜多之理的《中观根本慧论》,

 

这是介绍论典。此论典归属为大乘对法。对法有两种,有小乘的对法《俱舍论》等,还有大乘的对法,比如大乘的《阿毗达摩》《中论》等等。阐扬归属大乘对法之义就是论藏。然后“阐扬胜义真如法义”,主要阐扬的是真正的胜义真如体性,开显圣般若波罗蜜多之理。真如法性有如来藏光明,还有空性。开演的胜义真如法性是属于般若波罗蜜多之理,就是说空性之理的《中观根本慧论》。

 

乃为拥有不可掠夺之智慧与悲心,开演如来无上大乘之理,成就极喜地之果位,前往极乐刹土,于“极净光世界”成佛,号“智源光如来”之圣者大阿阇黎——龙树菩萨圆满撰著完毕。

 

这是介绍作者。 作者“拥有不可掠夺之智慧”,龙树菩萨在世的时候,他的智慧没有人能够胜过,智慧非常超胜。而且他的悲心也是非常超胜的,为了度化众生开演《中论》,为了众生的利益,最后把自己的头布施给了其他的人等等,他的智慧、悲心都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境界。

 

“开演如来无上大乘之理”,龙树菩萨是佛陀在《楞伽经》当中亲自授记的殊胜士夫,他能够真正地开演如来无上的大乘正理。

 

当年龙树菩萨出世的时候有没有大乘呢?当时大乘的教义有,但不是特别兴盛。密乘的教义也已经有了,但是密乘者在修行时都是非常保密的,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在修密法,后面成就的时候在天空中飞翔,或者去世的时候消失在空中等等,显示这些殊胜神变的时候,别人才知道这些是修密法的人。龙树菩萨的上师是萨绕哈巴,他是八十四大成就者之一。所以当时有密乘,龙树菩萨自己也修密乘。

 

龙树菩萨出世之后,一方面针对有些小乘行者对于大乘不理解而写的和大乘的很多辩论书,通过他的智慧予以了驳斥;一方面在很多地方演示大乘的教义。大乘从那个时候逐渐开始兴盛起来了,后面到了无著菩萨、世亲菩萨那个时代就非常兴盛了。龙树菩萨对于佛法的弘扬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此处讲开演如来无上大乘之理。

 

“成就极喜地之果位”。从表面上只是成就了极喜地。以前我们讲《入中论》时也曾经提到过,佛在《楞伽经》当中直接授记龙树菩萨成就极喜地,后面往生极乐刹。在《大法鼓经》还有其他的一些经典当中说龙树菩萨获得七地,还有一些密乘的论典当中讲龙树菩萨成就了金刚持果位。所以最少是成就一地菩萨极喜地的果位。

 

  “前往极乐刹土”。后来他把自己的头施舍给了乐行太子,从身体里面发出声音说,现在我要前往极乐世界,将来我还要重新入这个身体。有一种说法,如果龙树菩萨的头和身体又重新集合在一起时,他就会复活。当时乐行王的太子害怕龙树菩萨太快地复活,就想把龙树菩萨的头拿到很远的地方扔掉,中间被罗刹女夺下来之后扔到了一由旬的地方。当年龙树菩萨的身体变成一座山,头变成一座山,后来头和身体的距离在慢慢地靠近,在根登群佩大师等很多史书中有记载,

当年是一由旬,现在只有很短的距离了。以前法王他们去的时候也是看到了这两座山,而且已经靠得很近了。如果身体和头连在一起时,龙树菩萨又会重新显现成一个殊胜的大德,弘扬中观,救度众生。有这样的说法。

 

“于‘极净光世界’成佛”,他最终成佛的时候,刹土是极净光世界,佛号是“智源光如来”。“之圣者大阿阇黎——龙树菩萨圆满撰著完毕”。

 

以上介绍了造论者,下面是介绍翻译的情况。

 

   奉拥有殊胜自在妙智之具德大国王赤松德赞之圣诏,印度中观大论师,堪布[法师]杂加纳嘎巴达[益西娘波],与主校比丘焦若·鲁坚赞译师共同翻译、校勘并订正。

 

最早翻译是在莲花生大师时代、国王赤松德赞时期。赤松德赞国王拥有殊胜自在妙智,本身是文殊菩萨化现的,然后在莲花生大师面前得到很殊胜的修法,修持之后也显现了很大的成就,是二十五大弟子之一。所以称为殊胜自在妙智具德国王,绝对不是虚名,从世间的这些功德智慧,从出世间的智慧,他本身成就的功德来讲,还有从西藏佛法的奠基,弘扬佛法方面作出了非常大的贡献。

 

本论是奉赤松德赞的圣诏翻译的。当时翻译的情况是一个班智达一个译师配合起来翻译,印度中观大译师益西娘波,也就是智藏论师是主要的班智达;当时主校比丘叫鲁坚赞译师,是西藏著名的一个翻译家,他也是全知麦彭仁波切的前世。一个班智达,一个翻译家共同翻译,翻译完之后,校勘并订正。以前益西上师讲过,当年翻译这些经书、论典都是非常谨慎的,首先班智达要讲一次,翻译家听受一次,听完之后就开始翻译,翻译完之后按照他翻译的稿还要再讲一次,看有没有和原文不符的地方,反复地校勘最后订正下来的。

 

该论共二十七品,四百四十九偈,共计一卷半。

 

该论有二十七品,四百四十九个颂词,共计一卷半的内容。

 

这是最初翻译的情况,下面是第二次修订。

 

   之后,于克什米尔慧美继鸿城[妙臂城]中心的仁亲卫寺[藏宝寺]内,克什米尔堪布——大智者哈萨玛德[夏波洛珠],与西藏译师巴擦尼玛扎[日称],于(克什米尔)国王帕巴拉[圣天国王]年间,根据与克什米尔版本相符之《显句论》,再次进行修订。

 

修订的地方是在克什米尔的仁亲卫寺。班智达是克什米尔班智达哈萨玛德,还有西藏的翻译家是巴擦尼玛扎即日称译师,他也是翻译《入中论》《入中论自释》等的大德。翻译的地方是在大城当中,然后时间是在帕巴拉[圣天国王]期间。然后根据与克什米尔的版本相符的《显句论》,即依靠月称菩萨《显句论》的颂词,对《中论》的颂词再次进行了修订。这是第二次修订的情况。

 

随后,于拉萨大昭寺殿内,印度堪布嘎那嘎瓦马色及国卡[金铠]与译师(巴擦尼玛扎),(依照印度东西方各类版本)再次进行大校。

 

第三次校订,翻译家还是日称译师,班智达是印度的一个堪布,他们在大昭寺的寺庙当中依靠东方、西方的的版本再次地进行大校,最后完全定稿。

 

以上是末义,讲了造论者的情况,他的功德等等;然后也讲了翻译《中论》的情况,前后三次进行非常仔细地校订之后,最后制定下来了。

《中论》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

 

 

 

 

 

 

 

113-1

 

113-2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下面就是讲到第二个科判,有三个颂词,观察二俱,第一个颂词属于略说,后面两个是属于广说。首先讲略说的观点:

 

若世半有边,世间半无边。

是则亦有边,亦无边不然。

 

单独的有边不合理,单独的无边也不合理,对方进而承许世间是一半有边一半无边,也就是安立亦有边亦无边,但实际上这是不合理的。

 

为什么不合理?上师在注释当中讲,如果是一个瓶子,把一半瓶子染成黑色一半瓶子染成白色,这是可以的,因为这两个法都是存在的。但是半有边半无边是不是像在这个瓶子上面安立一半黑一半白一样?实际上是根本无法安立的。因为所谓的有边和无边,有和无二者之间属于互绝相违,就是说有的时候不是无,当它的本体属于有的状态时,绝对不可能是无的状态;它是属于无的状态,一定不会是有的状态,有的时候不会有无,无的时候不会有。所以像黑和白各占一半的情况是不会存在的,要不然物体是有的东西,瓶子有,瓶子的无就没法安立了。

 

现在经堂当中没有大象,无象存在的话,有象的本体是绝对找不到的,绝对没有有象的本体。因此,有边和无边是互绝相违的关系,怎么可能安立亦有边亦无边?所以说在颂词说“是则亦有边,亦无边不然”这是没有办法安立的。这是总说。

 

下面是广说(或者说别说),分了两个颂词,第一颂主要讲受者人我不存在二边,第二颂讲所受的五蕴不存在二边。通过这两个问题进行观察。

 

彼受五阴者,云何一分破,

一分而不破?是事则不然。

 

受五阴者是谁?受五阴者就是人我,五阴是所受。“彼受五阴者”人我,“云何一分破,一分而不破?”怎么可能说一分破了一分不破?一分是有的,一分是没有的,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人我会不会亦有亦无?人我不可能是亦有亦无。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进行观察:第一、所谓的一分破一分不破的情况不会出现。为什么不会出现?因为它的基不存在,它的基是就是人我。

 

前面在十八品还有其他诸品当中对于人我不存在的问题,人我也好,五蕴也好,都已经作了详尽地分析。既然人我不存在,又怎么可能说人我一分有,一分没有?如果有了基础可以分析讨论一分有、一分无的问题,但是现在连人我——讨论的基都不存在,怎么可能说一分破一分而不破?“是事则不然”,所以说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

 

第二、一分有一分无的观点观待于前后世来讲也是不合适的。一分有一分没有,比如说前世是天人,后世是人,前世的天人一分有,他一部分是属于有边,那么前世的天人死了之后就不可能再有后世的人了,因为他是属于有边际的,天人到了边际再不可能有后世了;一分无边,前世的天人是属于无边际的,天人的相续就会一直相续下去,也不可能有后世人的产生。如果在不舍弃天人的情况下还会有人的相续,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天人和人的相续同时存在。没有舍弃前面天人的相续,不管是有边际无边际,反正有了后世的人的相续,如果对方这样承许,最后就变成了天人的相续和人的相续同时存在,就变成两个众生的过失,这当然也是不合适的。

 

通过分析,所谓一分破一分不破的这种观点,是事则不然,没有办法进行实际的安立。由此我们可以了知,对方承许所谓亦有亦无的观点通过理证观察分析,尤其在这一颂讲到五蕴存在的观点是不合适的。

 

今天讲到这个地方。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今天继续宣讲龙树菩萨所造的《中观根本慧论》。本论分了二十七品,现在宣讲的是第二十七品——观邪见品,主要是从四个方面来安立名言当中如梦如幻的观点,或者说是别破。

 

现在讲的是其中的第四个科判——破依后际而安立之恒常等四种邪见。依靠未来安立世间到底存不存在恒常等四种边?实际上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办法真实安立。恒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都称之为邪见,因为和究竟的实相不相符合的缘故,所以在抉择究竟实相时,必须要针对这四种邪见一一进行破斥,让我们了知实际上这四种见都不存在。而除了这四种见之外,其他的见是绝对不存在的,所以破掉这四种见之后,不可能再有其他的见解,如是就可以真正抉择一切万法的究竟实相。

 

前面我们提到过,实际上这四种见主要是经过观察的宗派,外道也好,小乘宗也好,通过详细分析之后得到的。一般的世间人对于我和五蕴世间到底是怎么样存在的方式,内心当中是很模糊的一种概念,根本没有经过详尽观察。如果他们要重新观察,除了得到这四种观点之外,没办法再有其他的创建了。我们把四种见作详细分析之后,学宗派的人和不学宗派的人相续当中的见,或者我们相续当中潜伏的这些见都可以一一破斥掉,最后就可以真正抉择到一切万法究竟实相。

 

在这个科判之下有八个颂词,前面破斥了常和无常两边,现在破的是亦常亦无常,有略破和广破。现在讲的是广破的内容,有两个颂词,第一颂讲领受者五蕴(能受者我)的二边是不存在的;今天继续讲第二个颂词,所受者五蕴实际上也是不存在的。

 

受亦复如是,云何一分破,

一分而不破?是事亦不然。

 

除了能受的人我没有二边,“受亦复如是”,“受”是所受的五蕴,所受的五蕴实际上亦复如是,不存在亦有亦无边。“云何一分破,一分而不破?”怎么可能得到一分破一分不破,或者说亦有亦无的结论呢?“是事亦不然”,这是无法安立的。

 

一分破、一分不破就是讲亦有亦无,对于这个不合理的观点可以从两个方面破斥:一、对于五蕴本身作详细的分析观察,属于色蕴的一切法,不管是自己身体的色蕴也好,还是身外的色蕴也好,实际上真正分析时连微尘许都不存在,根本不得色蕴的本体。除了色蕴之外剩下的受想行识四名蕴,通过分析心识了知连刹那都不存在。微尘和刹那都不存在,哪里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五蕴?没有五蕴,怎么在五蕴上面安立一分破、一分不破的差别事?差别的基不存在的缘故,差别的事也不可能存在。

 

  • 和前面破能受者我差不多,一分破、一分不破,实际上破的一边和不破的一边我们可以安立成有边和无边。首先讲破的这一边,如果五蕴有边际,前一世的五蕴已经到达了边际,就不可能再有通过前世的五蕴而生起的后世五蕴,这是无法获得的;然后一分不破是无边际,前世的五蕴没有边际,一直延续下去的缘故,后世的五蕴也无法生起。所以从两个方面来讲都会失坏后世。

 

如果对方说,不管怎么样后世都一定存在。那么我们分析时也会出现两种问题:1、如果在前世的五蕴达到边际的前提下有了后世,就是说前世的五蕴已经到达了边际,断灭了,不存在了,而所谓后世的五蕴又出现了,那么后世的五蕴是属于无因产生,它根本就不是通过前世的五蕴产生的。为什么呢?前世的五蕴已经到达了边际,它已经没有再延续下去的可能性,断灭了,断灭之后又出现了所谓后世的五蕴。那么后世的五蕴也只是勉强的安立,因为所谓的后世五蕴,根本就不是通过前世的五蕴传递下来的,怎么可能说是后世的五蕴?如果有后面的五蕴,那么肯定是无因产生的,可能是新生的等等,有很多过失。

 

  • 如果在前世没有边际的情况下有了后世,那么前世没有边际,前世还在不断地延续下去,而又得到了所谓后世的五蕴,就会出现两套相续:一套相续还在不断地延续,它还没有找到边际,又出现了第二套相续——所谓的后世相续。所以前面的五蕴和后世的五蕴会同时存在,而且不仅前后世的五蕴同时存在,六道众生的五蕴都会同时存在,有这种过失。还有,因为前世的五蕴没有消坏的缘故,后世的五蕴又产生了,所以后世的五蕴根本就不是通过前世的五蕴而有的,后世的五蕴是无因产生的,前世的五蕴不会成为因,后世的五蕴不会成为果等等。这样分析,实际上过失是无量无边的。因此,一分破一分不破,再加上后世的五蕴一定存在,就会出现很多过失。这些推理前面都已经讲过了,所以后面说“是事亦不然”,一分破一分不破的观点实际上是无法存在的。

 

下面是破斥最后一边——非有非无边,实际上也是不存在的:

 

若亦有无边, 是二得成者。

非有非无边, 是则亦应成。

 

如果第三边亦有亦无边可以存在的话,那么非有非无边就可以存在。因为前面我们提到过,非有非无是观待亦有亦无,非有是观待有,非无是观待无的缘故,所以说如果存在亦有亦无,就会存在观待亦有亦无的本体而安立的非有非无。但是前面已经完全破掉了亦有亦无,所以非有非无边实际上也是不存在的。

 

对于所谓的后际安立我也好,安立五蕴也好,通过详细分析抉择之后,恒常等四种邪见全都不存在。这是别破。

 

庚二、安住于胜义离戏而破邪见,或为共破:

 

这种破的方式是安住于胜义离戏,一切不存在的方式来破的。前面是安住在名言如梦如幻的出发点来进行安立的,下面是离戏一切无所得当中破邪见。“或为共破”,前面是别破,针对四种邪见一一破斥叫别破,共破就没有分四个方面去破斥,而是一下子全部破完。

 

一切法空故, 世间常等见,

何处于何时, 谁起是诸见?

 

在胜义当中一切万法都是空性的缘故,世间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等等,或者说有边、无边、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等等一切见,“何处于何时,谁起是诸见”?在什么处,在什么时间当中,谁能够起这些见解呢?实际上是没办法安立的。如果能够得到它的本体,就可以在本体上面去安立它的常、无常等等,就可以去分析,可以安立它的处等等;如果连它的本体都不存在,安立诸见,起这一切见的地方等也都不存在了。因为在究竟胜义当中一切万法都是完全没有本体的,不单单是平时我们讲的没有自性,连它的显现法本身都不存在,一切万法都是本空离戏的。

 

1、何处起见?在一切无缘,一切无所住的究竟实相当中,世间常等见何处起?哪个地方起世间常等见,是在你的身体里面起,还是在你的心中起,还是在外面山河大地上面起?找不到起见之处。当然有的时候说在有情的相续当中起见,从意识当中起见。但是我们分析,前面所讲的身体五蕴在哪里,意识在哪里?一一分析,根本找不到所谓的起见之处。起见之处也好,或者见安住之处也好,实际上都是找不到的,所以说何处起见。

 

2、何时起见?是在过去时起见,现在时起见,还是未来时起见?十九品《观时品》当中已经观察了,三时都不可得。三时的时间都是不存在的,都是一种分别念假立的,时间是观待物质才能够安立的,如果没有物质,没办法安立所谓的时间。平时我们说昨天、今天、明天,或者事物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观待物质安立的。还有钟表上面的时间,是观待钟表当中划分的一格一格的位置,说这是什么时间,如果没有钟表,观待太阳走到哪个位置了,大概是什么时间。所以如果没有外在的物质无法安立时间,尤其是没有分别念就没办法安立时间。因此,在哪个时间当中起见?时间都是无所得的,所以于何时起也没办法安立。

 

3、是谁起见?是张三李四哪个有情起见?不管是补特伽罗也好,五蕴也好,还是所谓的人我也好,实际上这些问题前面都已经全部破完了,补特伽罗是不存在的,实有的人我、虚假的人我,还有五蕴也是不存在的。这些都不存在,谁来起见?所以在胜义当中无处、无时、无有一个真正的起见者,这些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离戏的。

 

我们学习中观,最后要达到这样的境界,不单单要知道邪见等没办法起,而且所谓的正见也是这样的。平时我们认为的因果正见也好,空性的见也好,大圆满的见也好,实际上在究竟当中没有一个所谓的见的存在,邪见也不存在,所谓的正见也不存在。如果能够真正泯灭分别念面前安立的见,就能够安住在实相当中,一切无所见就是最殊胜的见。在《般若摄颂》当中,前前后后有很多地方都讲过这个问题。

 

中观宗破了这么多的见,是不是中观应成派对其他的外道等有什么仇啊?没有什么仇,究竟来讲,外道也好,小乘也好,世间也好,连应成派自己所谓的应成见都是不存在的。我们要知道一切都是无所执、无所缘的境界,最后内心当中要生起这种见的总相。然后缘这种见的总相反复串习,最终连见的总相也要泯灭掉,一切无所缘,没有任何见的境界现前时,这就是最殊胜的见,见法界的智慧就生起来了。在胜义离戏当中一法不立,什么见都没办法安立,一切见都是空性的。

 

《中观根本慧论》之第二十七观邪见品终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今天继续宣讲龙树菩萨所造的《中观根本慧论》。本论宣讲一切万法的空性,一切万法的空性也就是一切万法的实相。佛陀在经典当中对于后学的弟子揭示了这种实相的存在,空性的教义在佛陀的教言当中处于不可替代的位置,因为空性是一切万法的实相,整个佛经的精华、核心也就是空性。

 

佛陀和大德们曾经作过比喻:如果佛经当中缺少了空性,或者修行过程当中缺少了空性,就像一个人没有了生命只留下一具尸体一样,没有任何的生命力。佛陀的教言当中没有空性的话,所有的布施持戒等修法就只是成为尸体的修法,没有办法真正获得殊胜的解脱。当然,通过这样修法来获得人天的福报,后世转生善趣等是有一定作用的,但是要真正从轮回当中获得解脱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要真正从轮回当中获得解脱,必须要消尽烦恼障,消尽人我执,而人我执的正对治就是人无我空性。如果在佛经当中没有人无我空性的修法,小乘的解脱道就没有了;没有了二无我空性的修法,大乘的菩萨道也就没有了,没有般若空性的布施没办法到彼岸,持戒乃至禅定也没办法到彼岸。从这方面来观察,空性的确就是佛经的精华。

 

密宗当中大手印的修法、生圆次第等等修法,实际上也是在空性的基础上如是建立的。有了空性就会有生圆次第,没有空性,生圆次第等修法也绝对成了实执心的修法,只是观自己是本尊和观气脉明点就成了一般的修法了,成为色界和无色界的因,没办法真正成为解脱道。因此,空性的修法在佛经当中是非常重要的。既然空性的修法在佛经当中如是重要,作为修行者的我们也要跟随这样的体系,跟随实相精华如是修持,抉择一切万法的空性。

 

很多大德讲,二转法轮当中空性的的修法主要是破除实执,破除我们所有的执著心。这种实执像一层迷雾一样,让我们没办法看到一切万法的实相。真正要看到万法的实相,必须要把迷雾遣除掉。迷雾是什么?就是种种的分别念、分别心。

 

分别心在我们的相续中再再生起,我们坐在这个地方胡思乱想,这当然算是一种分别;还有一种分别是被我们忽略了的,已经变成了固态,它不再是单纯的总相分别念,而是变成了自相。比如我们的身体、外面的山河大地,实际上这些都是分别念,但是这种分别念长时间串习之后,它已经非常稳固了,从这些铁块、石头、广大的地球等等体现出来。所以分别心再再地串习就会显现成这些形色。

 

反过来讲,地球也好,有情界、器世界显现成这些东西,实际上也是一种分别念,它只是分别而已,但是这种分别念已经串习得比较深,比较稳固,我们已经不把它当成分别念,而是当成实实在在的东西,存在于我们的心之外。但是唯识的教义告诉我们,实际上它就是我们心的变化;中观的教义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空性的本体。我们一步步观察抉择,就可以知道这一切实际上都是以心假立的,是心变化的。所以,要让它消失也是要在心上去修行,在心上面作很多修行的准备,要内观自己的心。通过内观自己的心,一切的幻化终究会消失在法界当中。

 

按照《大乘经庄严论》的观点,在实际修持时,首先这些总相的分别念比较容易消退。比如说我们现在比较明显的这些分别念,还有我们脑海中想象出来的这些影像(比如白骨等等),因为串习的时间不是很长,这一类的幻相容易消尽,因此这一类的法是最先消尽的。把幻相消尽之后,第二步就是把似乎已经现为自相的山河大地、我们的身体这些法慢慢消退,因为毕竟只是分别念的幻化而已。如果内心当中这些分别念还没有完全消尽,这些法是没办法彻底消亡的,当我们真正证悟一切万法空性的时候,一切的山河大地也都会消亡。密宗当中还有最后把身体完全消亡的修法,大圆满当中就有这样的修法,实际上原理也就是这样的。身体是业惑形成的,如果修行者在这一世当中能够把显现身体的业惑消尽的话,在死亡的时侯肉身就可以完全消亡,连微尘都不剩下。

 

这一切万法,身体也好,心也好,山河大地也好,没有一个不是由我们的业和惑组成的,所以我们要相合于实相。当然对于一般的凡夫人来讲,一下子让我们在法界当中彻底消亡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佛菩萨在引导时,首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无自性的,让我们了知现而无自性;当我们能够接受、能够对这样修法产生一定觉受的时候,再引导我们了知一切都是离戏的本体,实际上在法界当中,所谓的身体也好,所谓如梦如幻的现象也好,一丝一毫都没有存在过。我们最后要接受大离戏的观点,它不是断灭,而是一切万法的本体实相,我们认为它存在就是一种增益,一种分别。

 

现在我们要通过理论对于我们所执著的法反复观察,到底它存在还是不存在?如果它存在的话有什么过失?等等。通过这方面的问题让我们知道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也就是说我们的心识和心识面前所有的法没有一个是能够真正成立的,全都是离戏的空性。这样的实相正见一定要抉择出来。

 

当然要抉择这种本体实相也需要一定的福报。因为有些人在学佛法之前,认为有一个解脱道的佛果可以获得,后面学习中观之后,从色法到一切智智之间都不存在了,他就会生起很大的恐怖心,可能会发生两种反应:第一种,由于这种恐怖心而退失修法;第二种,由于恐怖心开始诋毁修法。这两种反应都会出现大的过患。在修习佛法时,对于空性法门尤其不容易了知,但即便没有办法真正了悟,我们也要发愿以后通达。

 

还有,我们学习中观般若的人有一个比较共通的问题,就是认为中观比较简单。当学习到一定程度时,对词句比较熟悉,一些推理方式能够比较熟练地掌握了,就觉得中观很简单,反正是通过文句观察之后就了知一切不存在。中观文字虽然不是特别复杂,不像俱舍、因明很复杂,但是它的意义的确是非常深的。因为它的所诠义是宣讲一切万法无分别、实相的本体,而我们的心总是处在有无是非的分别当中转来转去。我们要完全通达空性,除非我们的心和文字所表达的所诠义完全成为一致,这样对中观才真正通达了。

 

中观是一种中道,是般若实相的意义,通过分别心很难以真正正确地安立一个所缘。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对于文字有点熟悉,从一些皮毛上面对于空性,乃至对于单空方面大概有一点点了知,有时候就觉得这是比较简单的。或者在内心当中对于空性生起了一个定解,就认为是不是证悟啊?!我们应该知道空性就是宣讲一切万法实相的真理,从一个角度来讲不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我们在学习佛法当中,会出现一遍一遍学习,体会都在不断变化的情况,对《中论》的认知也在不断变化,实际上在学习过程当中不断地深入,自己内心当中对空性的认知也会不断地变化的。我们在学习空性时应该知道,缺少了空性所有的佛法就不复存在了,所有的修法也没办法安立了,所有人就都没办法通过修习佛法获得成就。

 

空性修法的确是没有办法替代的,不能缺少的,只要是真正求解脱道的人必须要非常准确地掌握空性。而龙树菩萨的《中论》诠释的是根本的推理,如果《中论》二十七品当中所讲的所有推理都能够很熟练地掌握的话,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些推理真正了知所执著的一切万法为什么不存在,从色法乃至于心之间为什么是空性的。在胜义当中离戏,在名言当中如梦如幻,这些见解在内心当中就可以逐渐生起来,生起来之后就给后面实修空性打下一个非常坚实的基础。

 

中观的修法就是观察,通过《中论》所讲的词句反复地观察之后,内心当中就会产生空性的觉受。当然还有其他的修法,比如祈祷上师,密宗大圆满等等。但是在显宗当中修空性只有观察,通过不断观察的方式让内心当中生起体会。对于空性我们必须要通达。在很多密宗的前行当中,比如法王仁波切在《直指心性》的注释当中,把离一多因等抉择空性的因作为大圆满修法的前行,作为前行破心法,破除我们内心当中的实执。如果通过修前行对于空性能够有所体会,有所感受的话,在修正行时就很容易悟入本来清净的正见;如果没有一点点体会,真正要从很强烈的实执心一下子到达本来清净的境界还是有点困难的。不管怎样,这辈子把空性作为正行来修持也可以,以后想要修密宗而把空性作为前行来修持也可以。

 

不管怎么样,一旦生起空性的觉受,内心当中很粗重的实执心绝对是无法生起的。因为很多的实执、烦恼都是缘于我们对所见所观所闻的一切法的不认知,不认知的缘故生起了实执,通过实执生起烦恼等等。如果能够对于单空有所体会的话,内心当中粗重的烦恼一定是没办法生起的。我们现在之所以学完中观之后烦恼还很粗重,实际上乃至于单空我们都没有真正体会。学应成派的见解学得很多,往往会低视单空的修法,觉得不究竟不了义,我们所寻求的也许是究竟了义的法,但是我们的相续现在还跟不上,对于我们来讲,最究竟最了义的法暂时是用不上的。所以,首先把单空的修法在相续中生起并有觉受,作为一个修行人来讲这也是非常快乐的。为什么?以前障碍自己修道的粗重烦恼不会再生起来,可以有效地压制住,在这个基础上发菩提心,修持布施持戒等很多修法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以上我们介绍了一下学习空性的本体、必要、果,是想让所有的人不要放松对于空性的闻思修行。不是说学完这一遍之后,就好像学习空性的事情就永远结束了,并不是这样的。实际上我们要反复再再学习空性,因为所有的教法当中空性的观点最殊胜。上师仁波切给我们安排的学习内容当中,中观占了很大一部分,学了很多中观的教义。我自己也是一样,刚开始来就学《入中论》,学到现在还在学中观。对于中观我们还是要再再体会,尤其是自空中观是他空、密宗等等很多修法的基础,把它搞通之后其他的很多见解修行就容易接近,都可以次第而上;如果没搞清楚的话要准确理解他空、理解密宗当中的很多见解就非常困难。

 

现在我们继续讲第二十七品——观邪见品。本品对于人我,对于世间的有边无边、常无常等次第次第地进行破斥,破斥之后我们就会知道,依靠前世的八种见、依靠后世的八种见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我们认为我存在、世间存在,这方面只是非理作意而已,再再串习之后这些非理作意就容易舍弃掉。比如,我们对于内心当中的一个错误观念,一旦知道它是错误的就不会再去保持它了,但是如果没认知它是错误的,还会坚持这种见解,认为这是正确的,它能够帮助我等等。我们在修学佛法过程当中,认为“我”能帮助我,不敢破我,因为要依靠我而得到其他所谓的很多收获。没有学习《中观》之前,对于“我”这个问题碰都不敢碰,想都没想过,没怀疑过“我”是不是存在的。但是中观当中指出这种观念的错误性,指出“我”是虚妄分别,所谓我存在的道理从四边观察都不成立。通过正理观察一旦确定了“我”不存在,我们就知道这是一种错误,每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把一个已了知的错误观念牢牢地把持住不放,不会这样做的。

 

龙树菩萨的意趣是很明显的,从道理上面让我们了知,以前自己守持的认为我存在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它是一种虚妄分别,引导我们把它抛弃掉;还有认为世间五蕴存在的观点也是错误的非理作意,也要抛弃掉。把“我”也抛掉了,把世间邪执也抛掉了,就能够让我们安住在离戏的空性当中去观修。

 

对于这个道理,分了四个科判,现在讲的是第三个科判——破依前际而安立之恒常等四种邪见,通过前际安立了恒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前面四个颂词对于常、无常、二俱、双非已经逐步作了分析。今天讲摄义,对前面的意义作个归摄。有两个颂词,第一颂讲常边是不存在的;第二颂讲无常、二俱、双非后三边也是不存在的。

 

首先讲常不存在:

 

法若定有来, 及定有去者。

生死则无始, 而实无此事。

 

如果认为法是存在的,有一个决定的来,还有一个决定的去,那么现在的生死就会变成无始。但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种执著是错误的。

 

为什么说“法若定有来,及定有去者”生死就变成无始呢?因为我们认为的法,我也好,世间也好,如果认为我一定有一个确定的、实有的来和去的话,就说明我是真正存在的。如果我是真实存在的,生死轮回就会变成无始。无始就是说不会变化,它是真正存在。但是,生死是不是无始的?实际上所谓的生死都是假立的。通过前面的分析我们知道,生死轮回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本体可以安立,十二缘起也好,染染者也好,通过其他观察也好,生死轮回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我也是虚假的、假立的。如果认为法有一个决定的来和去,生死轮回就变成实有了,我也变成实有了,轮回就真正变成无始的轮回。但是观察时,无始轮回是无法安立的。

 

当然有些人也许会想,佛经当中,还有前面《本际品》等观察时,不是说过轮回就是无始无终的?此处说“生死则无始”,为什么把“无始无终”当中的“无始”给对方发一个太过?我们自己安立无始无终难道没有过失吗?因为二者没有相同的地方。所谓的生死和生死的无始无终就是一种幻象,只是幻象的安立而已。在幻象当中我们可以说,生死就是没有开始的,然后总的来讲,生死没有一个结束的。这样安立无始无终的观念,它是幻化的本体,是假立的观点,所以可以如是安立。对方安立的是实有的生死、实有的我,但实际上实有的生死、实有的我这两种观点都经不起观察。所以中观宗说,你如果真正安立一个决定的来、决定的去,生死就变成真实存在了,我也变成真实存在了。但是从一个角度来讲,生死和我都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修道有什么意义?生死变成了恒常的生死,我也变成了恒常的生死流转者了,从这方面讲,修道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最后一句“而实无此事”,通过观察,生死和我都是一种幻象,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我在流转。这是一种解释的方法。

 

另外一种解释的方法:“若法定有来,及定有去者”“来”可以说是生,“去”就是死的意思。如果一个法或者一个人,一定有实有的生、实有的死,那么“生死则无始”。意思是,生就变成无始的生,死就变成了无始的死了。那么这样会成为什么过失呢?

 

首先看“法若定有来”。如果这种人我有一个实有的生,也就是说生是实有的生,那么在整个轮回中就只有生了,这就是“生死则无始”当中的生无始,就变成了无始以来只有生,根本没有死。但是无始以来是不是只有生,没有死?无始以来并不是只有生而没有死亡,轮回不断地在生灭,每一期的生命有生必定有死。如果人我一定有一个决定的、实有的来,生则无始,换句话讲,就是说无始以来就只有生的存在了,就根本没有死的存在,有这种过失。

 

其次“及定有去者”。“去”也就是死亡。换一个侧面说,如果一定是实有的死亡,不观待其他因缘,那么死则无始了,死亡就变成无始的死亡,换句话说,无始以来就只有死亡,没有生了。但是无始以来,只有生也好,只有死也好,都是不合适的。

 

如果法没有定性的话,它的来也是无定的,去也是不定的,所以就会出现无始以来生生死死的幻象。但是如果你确定说,法一定是有一个决定的来,把重点放在来上面,就不会有去了;后面这句话,定有去,把重点放在去上面,就不会有来了。生死当中要么只有生,要么只有死,那么就没办法形成生死轮回不断交替的现象。所以最后一句话说“而实无此事”,这种事情实际上是不会出生的。对方的观点认为法恒常是有过失的。

 

第二个颂词讲后面三边不合理:

 

今若无有常, 云何有无常,

亦常亦无常, 非常非无常?

 

“今若无有常”,前面的颂词把法的常有已经破掉了。如果有常有,就可以有无常;有了常和无常,就会有“亦常亦无常”;有了“亦常亦无常”就会有“非常非无常”,安立四边也是可以的。但是前面观察完之后,所谓的常是根本不存在的,如果有常的话,则有很多没有办法避免的过失,所以没有一个所谓的常。没有常,怎么可能有无常?因为无常一定是观待了常才能出现的,既然没有常那就不可能有无常,所以,常和无常都没有了。分别的常和无常都没有了,把常和无常汇集起来的“亦常亦无常”怎么可能存在呢?第三边的亦常亦无常也不存在。没有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也是没办法安立的。主要把第一边常边破掉之后,后面的几边顺势就可以破掉了。

 

由此我们知道,认为的常也好,无常也好,二俱、双非也好,实际上都是妄念,经不起观察的。我们在不观察的时候,它似乎很有势力,无始以来都是在发展这些分别,认为是常的、无常的等等。而且我们在和别人交往时,很多时候都是在常、无常这些概念当中作很多的争执、破立。如果我们对于空性的意义真正有所体会,如梦如幻的观点在我们内心当中扎根的话,有时候就不必要去作很多无有意义的争吵。因为对于空性方面已经了知了,本来就不存在一个本体,常、无常这样的法的确是不存在的。

 

当然最初的时候我们要去辨别这些法到底是常是无常,通过很多讨论、辩论进行安立。但是学习到后期的时候,尤其是往后逐渐深入意义时,我们知道这一切万法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法,对它进行很多的辩论没有意义。所以修行者后期主要是安住在心性当中,对于文字上面的破立逐渐就不感兴趣了,而是要趣入一切万法的空性实相,这是很合适的。

 

但是后期的时候什么都不辨别,不等于刚开始时就可以什么都不辨别。后期时不辨别,因为已经通过文字到达意义,对于意义的所诠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知道文字只是一个方便而已。但是,所有的初学者对于文字上的意义都没有通达,让他一下子安住意义,什么都不执著,也不用学习不用实修,这是非常错误的观念。这方面的次第大家还是要搞清楚,最初做什么?中间做什么?后面做什么?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安排。

 

如果没有合理的安排,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们不注意,一晃现在已经到了三四十岁了,如果再不注意,不把自己的学习做一个合理安排,不抓紧时间把该学习的学习完的话,二三十年一晃又过去了。我们来到世间当中没有真正做有意义的事情的话,到了死的时候应该也是非常后悔的。所以,如果现在相续当中对于空性见解还没有通达的话,一定要反复地缘《中论》等论典再再地分析观察,该讨论的、该辩论的都要去做。当内心当中有了这种正见之后主要是安住意义,观察也好,修行也好,通过引发的见解在座上座下反复地去串习。这方面都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辛四、破依后际而安立之恒常等四种邪见:

 

这是依靠后际(未来世)而安立的恒常等四种邪见,即常和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在颂词当中是以有边无边的方式出现的,实际上常相当于是有边,无常相当于是无边,可以和前面的意义对照。有八个颂词,前面四个颂词主要讲有边无边或者说常和无常的问题不存在;后面有三个颂词主要是讲第三边亦常亦无常的问题;最后一个颂词讲非常非无常。八个颂词次第地遮破四边。

 

第一组四个颂词讲有边、无边不存在,第一颂主要是抉择世间的常无常或者说有边无边不存在;第二颂是以比喻来抉择;第三、四个颂词讲有边无边不合理的理由根据,分别说明有边不合理,无边不合理。

 

第一颂算是一个总说:

 

若世间有边, 云何有后世?

若世间无边, 云何有后世?

 

如果安立世间是恒常的,是一个有边,那么云何有后世?有边际的话,就成为没有后世;如果世间是无边,即无边际的话,也没办法安立后世。

 

当然后世大家都是承认的,除了个别的宗派、个别人之外,很多宗派都承许后世,尤其是佛教当中对于后世是着重安立的。但是对于后世我们只能安立幻化,名言当中可以安立,如果安立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就无法安立了。

 

“若世间有边,云何有后世?”“有边”就是有边际,边就是边际的意思(不是有边无边当中的有边)。世间是有边际的话,就没办法安立一个后世了。为什么呢?所谓的后世就是不断地延续,今生死了之后马上引发后世,后世死了之后再引发后世,从这个角度来讲,应该是没有边际的。

 

“世间”可以理解成有情界和器世界,或者换一个词就是五蕴,因为五蕴可以包括有情世间和器世间。五蕴也好或者有情世间、器世间也好,到底有没有边际?尤其是针对我们现今的五蕴而言,到底有没有边际?如果我们现今的五蕴是有边际的,就没有后世了。为什么有边际就没有后世?因为我们现今的五蕴死了之后就终止了,就是说到了边际之后就终止了,就没有后世了,而且所谓的边际、所谓的终止,是实实在在实有的边际。如果我们现在的五蕴是一个有边际的法,就不可能再有后世了,如果还有后世就说明没有到达它的边际。世间的五蕴到底有没有边际?从我们现在的观点来看,不能承许有边际。如果承许我们现在的五蕴到死的时候就到达了边际,那么就不再轮回流转,就不可能有后世了。这是从一个角度来讲的。

 

“若世间无边,云何有后世?”如果不承许世间有边际,转而承许世间无边际,现在我们的五蕴世间是没有边际的,又怎么能有后世?为什么无边也没有后世?无边就是无边际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五蕴是没有边际的,找不到现在五蕴的边际,我们现在的五蕴就永远存在了。因为现在五蕴没有边际的缘故不会终止,不会变成无常。因此说,我们现在的五蕴无边就没有后世,而且无边是实有的无边际,那么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后世存在了。

 

在名言当中中观宗也是跟随佛经的观点,可以说一切的世间一切的五蕴总的轮回是没有边际的,但是别别的轮回是有边际的,比如说每一个有情通过修行佛法可以有一个边际。但是总的轮回是无有边际的,可以如是安立。

 

我们安立总的轮回无边,单个轮回有边,会不会出现这里面所讲的过失,有什么不一样?和前面所讲的无始的意思一样,实际上中观宗所讲的都是如梦如幻、幻化的本体,而对方认为是实有的本体。要安立世间有边际,可以把这个问题按照非常严格的方式来分析,如果真正有一个实有的边际,今生当中边际到头了就不会有后世了,如果今生当中没有边际,也不可能能有后世了。

 

对对方的观点一一分析就会出现这样的过失,所以说安立世间有边无边实际上都不合理。或者按照上师《中论讲记》当中所说,世间有边无边和常无常实际上是一样的,世间有边是属于无常,世间无边是属于恒常,对照常和无常这方面也不合理。

 

下面通过比喻来说明:

 

五阴常相续,犹如灯火焰。

以是故世间,不应边无边。

 

“五阴常相续”,五蕴是恒常的相续,这个常是假立的常。五蕴是经常在相续的,前面的五蕴灭掉之后,后面的五蕴就生了,生了之后又灭掉,再后面的五蕴又生了,它是不间断的,不间断的相续下去就叫作常相续。(常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恒常,意思是经常性的相续。)“犹如灯火焰”,前一刹那的火焰和后一刹那的火焰就是生生灭灭的关系,前面的火焰生了之后就灭,然后第二刹那的火焰生了之后又灭,它不断地相续下去。

 

“以是故世间,不应边无边。”所以说世间不应该有边和无边。我们首先从比喻上进行观察,前面的火焰生了之后马上灭掉,所以它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本体,当它灭了之后,第二刹那火焰又生起来了,总是在生灭当中交替,在这个当中不存在所谓有边际的问题。前面的火焰没有一个实有的边际,因为当它灭了之后,后面的火焰又生起来了,因为有相续不断的刹那生灭的缘故,所以火焰离开了有边也离开了无边。也就是说前面一个刹那的火焰如果是一个实有的有边,后面相续就不会再连接了;前面一刹那的火焰是没有边际的,那就永远不可能有第二刹那的火焰。第一刹那火焰不存在有边也不存在无边,才会有后面的相续,不管是有边无边当中具备了哪一个,都没有办法产生第二刹那的火的相续,有边也不行,无边也不行。第一刹那、第二刹那的火焰在不断地生灭,前面火灭后面的火生,有永远不间断连续的缘故,所以火焰是没有边、无边的,它不存在所谓的有边无边的执著或者本体。

 

“以是故世间”,世间也是一样的,世间的五蕴也不存在边和无边,如果世间五蕴有边不会有后世,无边也不会有后世。但是在现实当中前面的五蕴灭了之后,它没有边际的缘故,会生起后面的五蕴,世间的五蕴也不是无边际的缘故,所以它也会灭掉的。因此前世的五蕴灭了,今生的五蕴生;今世的五蕴灭,后世的五蕴生。像这样总是不间断地交替的缘故,所以没有有边和无边。安立有边际和无边际都没有办法合理地安立相续,安立了相续就没办法安立边和无边的本体。龙树菩萨很善巧,通过灯火的比喻来说明五蕴的相续没有边际和无边际的执著。如果有有边和无边就没办法相续,有了相续就绝对不可能有边和无边的执著。

 

下面讲安立世间有边和无边不合理的理由。首先安立世间有边际不合理的理由:

 

若先五阴坏,不因是五阴,

更生后五阴,世间则有边。

 

先前的五阴(即五蕴)坏失之后,没有因为五蕴而产生后面的五蕴,就叫作有边,世间就有边际了。因为它已经到达了边际,而且边际是实有的边际,前一世的五蕴已经毁坏之后,因为它有边际的缘故,就不会再因为前世的五蕴而产生后世的五蕴。它有边际,已经到达了边际,断灭了,不可能再延续下去了,所以就称之为有边。但是这种有边实际上是不合理的,我们没有前世的五蕴怎么可能有现世的五蕴,如果现世没有好好修持空性,让后世的五蕴继续延续的因缘已经具备,那么又怎么能阻挡后世五蕴的产生?所以说世间不应该是有边的。如果认为前世的五蕴坏了不产生后世就是有边,虽然符合了有些人的观点,但是就不符合实际情况了。因此没办法安立世间有边,世间有边不合理。

 

下面讲第二个理由,世间无边也不合理。

 

若先阴不坏,亦不因是阴,

而生后五阴,世间则无边。

 

首先,先前五蕴不坏灭的话,也不会依靠先前五阴而产生后面的五阴,这就叫作世间的无边,没有边际。为什么没有边际?因为先前的五阴一直没有毁坏,一直找不到毁坏的边际的缘故,它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就永远不会因为前面的五阴坏而产生后面的五阴,这是没办法做到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我们在轮回当中已流转无数世,不单单是每一世每一世在轮回,即便从我们现在的五蕴来讲,下午的五蕴已经不是上午的五蕴了,乃至于第二刹五蕴已经不是第一刹那的五蕴了。如果五蕴真正不坏,是无边的,那么我们现在还是刚刚出生的婴儿的五蕴,但实际上这是完全没有办法安立的。

 

我们今世五蕴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怎么可能因为无边的缘故而从来没有产生后面的五蕴呢?如果没有产生后面的五蕴,我们现在的思想、知识从哪里来?现在强壮的身体从哪里来?和婴儿时候的思想、身体的状况完全都不一样。如果婴儿时期的五蕴是实有的,不坏灭、没有边际,我们就不会有现在的五蕴了。但是和实际情况的确不符合,所以也没有办法安立世间无边的观点。

 

以上四个颂词对恒常或者有边无边的问题已经作了观察。(在上师《中论讲记》当中,这四个颂词是属于第一个科判——破有边与无边,下面三个颂词是属于第二个科判——破二者兼具。)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辛二、破依后际而安立之有生等四种邪见:

 

前面是依前际安立了有生等,现在是依后际而安立的有生等四种邪见。

 

我于未来世, 为作为不作,

如是之见者, 皆同过去世。

 

世间人的执著是很粗大的,有些人认为过去世当中怎么样有我,然后未来世当中有我等等,我们在世间当中受到这种宣传,影响是还是很大的。如果今生当中受的是顺世外道的教育,就会认为过去不存在,根本没有什么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现世当中存在,所以应该在现世当中抓紧时间享乐,因为人生就只有一次,生命就只有一次,如果没有好好利用就会浪费。受了这些教育之后就会产生一种观念,认为没有过去世,没有未来世等等。后面也许入了宗教之后,又受到其他宗教的影响,认为我是存在的,而且我具有五种或九种特征,所以应该通过修苦行的方式把束缚我的这些业、烦恼消尽,而让我获得解脱,就认为我是实有存在的。

 

或者入了佛门之后,如果没有接触到无我空性,也会认为我无始以来造了很多业,通过无明牵引造业而流转到现在,受了很多很多的苦,现在如果不修持的话,以后还会流转受很多苦。就认为过去世当中我当然是存在的,我在未来世当中也会漂流的,然后我现在也是存在的。如果没有接近中观的殊胜理证,或者没有接近佛法当中无我的观点,即便是修佛法的人,也不一定就真正掌握了真理,掌握到实相的观点。即便是入了佛门,关键还看你是不是真正地趋入到了佛教的教义,如果只是形象上面入了佛门,但是对于佛法当中所讲的核心问题没有搞清楚的话,实际上从见解的角度来讲还是外道。当然有皈依三宝,有守持戒律,慢慢在修佛法,这方面的善根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从是不是真正靠近实相来看,有一部分的修行者也许还没有真正靠近实相。所以,作为一个佛弟子如果有机缘的话,还是应该真正修持无我的空性。

 

当然,如果我们把眼光再放远一点,在《法华经》等很多了义经典当中讲到,只要是见到了佛像,听闻了佛法,最终都能够得度,都是一种得度的因缘。有些时候讲,只要听闻了阿弥陀佛的名号就绝对不会再退失,听到了释迦佛的名号就绝对不会再退失,从广义的角度作了这样的安立。有时候我们看到一些学佛的人,他的我执很重,或者执著很深重,或虽然入了佛法但是行为不端等等,当然我们容易把这些现象和所掌握到的教义作一个对比,认为这个人没有按照佛教的教义去行事,怎么怎么样,就有一点看不起。但是从另外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有初入佛门的时候,都有和烦恼斗争的时候,都有这样那样的实际情况,有些人学佛学得好一点,有些人学得不是很好,有些人甚至于刚刚进入佛门,还不懂得怎么去修行,对待这一部分人应该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他既然已经入了佛门,这种因缘绝对不会虚耗的,完全不会退失,现在虽然没有好好学,但是未来一定会步入正道的。

 

我看到一个大德的教言,对我自己启发很大。我们在学佛的时候,老是觉得没办法突破,业、烦恼,还有很多方面没办法突破,有的时候稍显有点沮丧,但是那个大德说,我们不会永远处在这个道位,总有一天一定会成佛的。的的确确是这样的,不管是现在刚入门的人,还是正在道中挣扎的这些人,实际上我们不可能永远处在这个阶段。虽然这个话很简单,但是我想,也许对每个人都有一种启发的作用,我们不可能永远在这个阶段上面。通过不断地努力,佛和菩萨也在不断地加持,不断地提携,我们自己也有一种向上的心,虽然这种心有的时候受到了烦恼的染污,受到懈怠的拖累,但是向上的心基本上还是存在的,我们还是在往前走,虽然走得非常非常缓慢,但是毕竟还是在往前走。而且所幸的是,我们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还有很多道友在帮助,在十方世界当中还有很多很多同行者,每天都在发愿、回向(当然我们可能并没有明显地感觉到这些回向的力量,回向的加持力),很多圣者佛菩萨每天都在回向所有修行者都能够遣除障碍,步入正道,在作加持。我们有这么多的助缘,相信绝对不可能永远处在烦恼当中,总有一天,因缘成熟之后一定会获得解脱,肯定会获得成佛的果位。

 

一方面我们要坚信这一点,一方面我们自己也要努力。有了这句话之后,我们也重新得到一些信心,就不会老是有患得患失的感觉、负罪的感觉,还是应该努力向上。不管怎么样,一方面靠上师佛菩萨的外在力量,一方面靠自己内在种性的力量。每个人的内心当中都有佛性,都有趋向于解脱的、向上的一种内在力量,一种潜能。把内因和外缘都集聚起来,再加上我们在现实当中抉择正见,或者拜佛等等做很多修持,很多很多资粮都是慢慢累积的,我们虽然暂时看不出它的效力,但是时间一长就能够看出它的效力。

 

前面我们讲过修行的比喻,就像种庄稼一样,我们每天盯着它看是看不出来增长的,但是过一个月之后,突然发现长这么高了。还有长头发的比喻,大家都知道,我们剃了头之后,不觉得它每天在长,但是一个月之后又长这么长了,不注意之间它慢慢在长。长指甲、长身体也是这样的。修道还是这样的,我们觉得每天都没有长进,但其实并不是,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我们在正道当中慢慢往上走,只不过走得非常慢,也许像蜗牛爬一样,也许比蜗牛还爬得慢。但不管怎么样,每天都在增长,总有一天它会到达一种高度,到一定高度之后我们再不会这么慢的速度了,修行的速度就会提升。现在是属于最艰难的阶段,如果在最艰难的阶段每天不放弃,有一种向上的意乐,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该闻思的闻思,该修行的修行,该积累的积累资粮,该祈祷的祈祷,一旦各种因缘汇集开始成熟了,得果是没办法阻挡的。我们作为一个佛弟子,对这个问题要好好了知,尤其对于无我的正见方面要好好地抉择,好好去深入。

 

前面我们讲到,对于入道者来讲要靠近中观的实相,实际上所谓的我在前际也是如梦如幻的,出现过,但是已经成了幻化,未来也许会出现,但是出现的时候也是一种幻化,现在出现的时候也是幻化的。就像无垢光尊者在《虚幻休息》当中讲,过去的东西反正已经没有了,你认为有,只是一个回忆而已,和昨天的梦一模一样。我们会认为昨天晚上的梦是没有的、虚假的,昨天的事情是真的,但是从已经灭掉、只剩下回忆这一点来讲一模一样。昨天晚上的梦,你现在如果能回忆起来的话就只是一个回忆;昨天经历的所有事情,如果你回忆起来也是一个回忆而已,从这个角度来讲,和梦幻是一模一样的。明天和明天的梦是一样的,今天和今天晚上的梦是一样的,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假立的。我也是假立的,五蕴也是假立的。

 

这些问题我们经常在强调,是想要把这些问题扎到我们的心中去,经常性作这些思维慢慢就能够打破很多的执著。虽然在学习《中论》时,也许认为我在过去世、未来世、现在世的确不存在,但是如果没有把这些观点和我们的心结合去思考,那么还是在学习书本当中的无我,和自己的相续没有真正地结合起来。我们首先要学习书本当中所讲到的无我观点,然后要把书本当中学到的东西和自相续的我配合起来:我认为的所谓我在过去世有是一种邪见,实际上是不存在的;认为未来世有我仍然是个邪见;认为现在世有我,现在的我正在听法、正在做什么,这还是一个邪见。应该把这个问题结合自己相续,就像吃饭一样,慢慢嚼了之后咽下去消化了,这个时候就变成你自己的东西。无我的空性见仍然有这样的过程,我们在听了之后慢慢去思维去咀嚼,然后咽下去消化了,变成一种觉受。就好像吃饱了,把营养吸收了,最后自相续变成证悟无我觉受的相续。无我的思维方式、修行方式就会和以前大不相同。

 

现在我们依靠书本在学,但是这只是第一步,要把书本当中的法义转到我们心当中去,这也是一种转F轮。上师说,转F轮就是把上师或者佛菩萨内心当中的教义转移到弟子相续当中去。我们现在通过法本学习,把法本当中的所诠义转到我们自己相续当中,让我们去体会安住法义,让我们的相续变成法义。法融入心就是这样的。

 

依后际而安立有生等四种邪见。有些人因为有实执的缘故,认为未来世我是存在的。那么,我在未来世到底是怎么样的?出现四种见解。但是以中观宗的眼光来看,未来世也是虚幻的,我也是虚幻的,所谓的我在未来世有无是非四种见都不存在。

 

“我于未来世,为作为不作”,作和不作是生和不生的意思,就是我在未来世到底生还是不生?还有在颂词当中隐含的“亦生亦不生”“非生非不生”,有这四种见。实际上这四种见“皆同过去世”,皆同过去世分析的方法,和前面在第一个科判当中广破依靠过去(前际)安立的有生无生等的观察方式、推理方法是一样的,只不过把过去世换成未来世,这样就可以如是了知了。我在未来世到底是生还是不生等,按照上述方法观察,生有过失,不生有过失,亦有亦无、非有非无都是无法安立。第二个科判没有广说,因为推理的方式和前面的推理方式是一样的。

 

辛三、破依前际而安立之恒常等四种邪见:

 

依前际安立的恒常等,和依前际安立有生等稍微有不同的地方。四个科判当中,依前际安立有生、依后际安立有生,这是一类,都是有生无生等四边;依前际安立的恒常、依后际安立的恒常是另外一类,是通过常、无常等四边进行安立的。

 

我们从常和无常这四个角度进行观察,依前际而安立的恒常四种邪见。后面的四个颂词,第一个主要是破恒常,第二个是破无常,第三个是破二具,第四个是破双非。四个颂词一个一个进行抉择介绍。

 

若天即是人, 则堕于常边。

天则为无生, 常法不生故。

 

这是破依靠前际安立恒常。“若天即是人,则堕于常边。”前生是一个天人,后生是一个人,如果说天就是人,因为他就是恒常的,恒常的体性以前是什么样体性,现在也应该就是这样的体性,不能够变化,如果有变化就变成无常的自性了。如果要安立恒常,天就是人的话,天人的相续就是人的相续,天人的我就是现在人的我,这样就堕于常边,因为二者没有变化。虽然从显现上面讲,天是天的相续,人是人的相续,不一样,但是如果你认为天就是人,二者没有丝毫的变化,则堕于常边了。

 

“天则为无生,常法不生故。”如果是这样的话,所谓的天就是一种无生的自性,因为常法就是不生的缘故。无生就是不会产生的意思。所有的常法周遍都是不生的,只要是生的法一定是无常的。为什么常法不生,生的法一定是无常?因为所谓的生有一种变化,妇女生产孩子也好,或者说道果生起也好,实际上都有一个从无到有、酝酿变化的过程,所有酝酿变化的过程,实际上都是无常的法。如果是一个恒常的法,它就不会有变化了,没有变化就没有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或者说不断地增长、衰减等等。因此如果安立常法的话就只有安立它无生的自性,它就没办法产生。如果安立天就是人,没有丝毫的变化,天和人的我实际上是一个我(或者说一个五蕴),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恒常。

 

有些人认为恒常是对的,就是要执著恒常,恒常应该不是什么过失。但是如果你安立恒常则堕于常边,就会出现不生的过失,因为所有的常法没办法变化,都是不起功用的法。如果你把前世的天和今世的人执著为一体,虽然符合了你的分别念,但是就不符合实际情况了,天是恒常的缘故,天则为不生,因为所有的常法都是周遍不生的。从这方面就破了恒常。

 

第二个颂词破无常:

 

若天异于人, 是即为无常。

若天异人者, 是则无相续。

 

如果认为天就是人,有恒常的过失,对方转而承认天异于人,天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若天异于人,是即为无常”,如果天异于人的话,是则为无常,就安立了四边当中的第二边无常。“若天异人者,是则无相续”,和前面所讲的一样,虽然认为无常也许能够相合于你的分别念,但是安立无常的观点也不相合于实相。为什么不相合于实相?因为有过失,如果天和人的本体是完全不相同的,天异于人就是无常,天是天,人是人,二者是两个相续就没有一个所谓的轮回相续了。人不是天人转过来的,就应该没有相续,还有前面所讲的不观待或者他体的过失都是存在的。

 

我们在学习颂词时,也许会产生一种疑惑。什么疑惑?中观宗安立名言的时候,不也是说前世的天人变成了今世的人吗?天人的相续、人的相续都在刹那生灭,舍弃了天人的相续之后,得到了人的相续,它就是一种变化的法,无常的法。中观宗也说这就是无常,为什么中观宗自己安立无常没有过失,而对方安立无常就有过失?到底是什么原因必须要讲清楚。原因实际上是很容易解释的,中观宗一贯的立场,这一切都是幻化的、假立的、非实有的,中观宗没有在任何一个法上面安立所谓实有的观点。虽然天异于人,但是没有安立实有的观点,而是假立的观点,所以这样安立就很合适,没有任何过失。

 

为什么对方安立无常,天异于人就会变成过失?这里面最重要一点就是安立实有的观点。我们分析,第一、对方承许天异于人,天是天,人是人(中观宗说这两者不同是假立的,没有真实的他体);第二、对方承许实有。我们把对方承许的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就会出现问题,什么问题?所谓的天异于人是一种实有的他体,不是假立的他体,前面的法和后面的法就成了别别无关的,既然是实有的他体就不能说天和人是一个相续。如果是实有的他体怎么会有相续呢?所谓的相续是有延续的,它是一相续的本体的延续,有因果等的相续,但是如果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他体就没办法安立相续。就像张三和李四一样,张三和李四是他体的法,我们不能说张三和李四是一相续,没办法安立一相续。

 

关键的问题在于一个实有的问题,实有和非实有我们讲了很多,一直在讲,只要讲中观宗就是幻化的缘故,如果讲对方就是实有的缘故,的确就是这样的。问题的核心、关键就在这个地方,幻化的事物不是特别严格认真,它是一种缘起显现,如果你要得到变化无常,你就不能认真去观察,一观察就得不到了。中观宗观察时一切全部成了空性,名言当中一切都是幻化的,只能够这样安立。万法本来就是无自性的,没有自性的缘故,互相之间可以调换,可以变化,这是非常合理的。

所谓的他体是假立的他体,在假立的他体上面可以安立一个相续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承许二者是实有的他体的话,就没有办法转变了,没有办法在实有的他体上面再去安立所谓的一相续。从前后刹那来看,比如种子生芽时也是刹那生灭的,但是没有实有的前后刹那的他体,它是假立的他体,假立的他体上面可以安立一相续,仍然是一相续的法。如果是实有的他体,二者之间怎么可以安立一相续?所以,中观宗讲无常没有过失,而对方讲无常一定有过失,原因我们一定要从实有和幻化两个方面着手去分析,这样就可以解决很多难题。

 

下面破二俱:

 

若半天半人, 则堕于二边。

常及于无常, 是事则不然。

 

对方看到安立单独的常也有过失,安立无常也有过失,所以就把常和无常汇集在一起,认为这样能够避免过失。怎么样避免过失?对方讲,从前世的天灭掉之后,生现世的人的角度来讲,是一种无常的法,他的身体五蕴是无常的法,但是人的相续是不变的,或者说实有的人是不变的,变的是五蕴。如前面讲的比喻,一个人早上穿一件衣服,下午穿一件衣服,变的是衣服,而人是没有变的。对方认为从这方面观察就没有过失了,前面单独安立常、无常都有过失,像这样安立就没有过失了。

 

分析:前面我们说了,如果是常的话,天就是人了,天的身份就是人的身份,常法不生的缘故,就有过失;如果是天异于人,二者之间无相续的过失。对方认为应该把二者结合起来,首先相续可以安立,就是人我不变,变的是什么?变的是他的身体,所以就安立了如是的观点,把常和无常聚集在一起。

 

半天半人是什么意思?人我是一个,是整个的人我相续,比如说前世的一半是属于天人,天人的身份死了之后转变成现世的人,就前世和今生来讲,这一个相续是半天半人的相续,一半是前世的相续,天人的相续灭掉之后,产生今世的另一半人的相续,这就叫做半天半人。人是一个相续,这是不变的,恒常的,变的是天的五蕴和人的五蕴,所以说具有二俱,亦常亦无常观点。

 

中观宗说,“若半天半人,则堕于二边”,实际上已经堕入了两边了。“常及于无常,是事则不然”,堕于哪两边?这个地方我们一定要把问题搞清楚,对方的观点是从人我的角度来讲是恒常的,在恒常的相续当中有一个变化的法,就是所谓的半天半人。变化的法是什么?五蕴,天的五蕴和人的五蕴。把前世和今生作为一个完整的相续,在完整相续当中变化的是五蕴,前一半是属于天人的五蕴,后一半是属于人的五蕴,是从这方面安立的。

 

中观宗抓住对方安立的方式破曰,如果这样安立也会出现常和无常两边的过失。首先是有无常的过失,前一半的天人死了之后,抛弃掉了他的五蕴,而生了这一世人的五蕴,如果是这样很明显就有无常的过失。因为前面的天已经没有了,后面是另外一个人的五蕴相续,所以他就有了无常,无相续的过失。其次前世天的人我和这世人的人我是一体、恒常的缘故,也有常的过失,所以仍然没有避免掉常和无常两个过失。不但没有避免掉,前面单独安立常和无常只得到一个过失,如果安立常边就得到常边的过失,得不到无常的过失;安立无常只能得到无常的过失,得不到常的过失。现在把二者合起来了,不但没有得到功德,而且得到了两种过失,常的过失也得到了,无常的过失也得到了。所以这样安立没有真实的依据。

 

还有,常和无常两个相违的法是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事物上面的,一个事物怎么可能又是常又是无常?这是另外一种破法。所以是事则不然,这样安立也是不对的。

 

第四个颂词主要讲非二俱(双非的观点),破掉非二俱。

 

若常及无常, 是二俱成者。

如是则应成, 非常非无常。

 

对方认为亦常亦无常有过失,转而承许非常非无常。有没有一个非常非无常?“若常及无常,是二俱成者”,首先如果常和无常这两个法都能够成立,“如是则应成,非常非无常”,就可以在常和无常都成立的基础上,进一步安立非常和非无常的观点。为什么这样?因为前面讲过,所谓的无实——非常非无常是观待于常和无常的。非常观待于常法,首先有常法再有非常,你要安立非常,通过自己的本体是无法安立的,一定要观待一种常的法,把常的法打破之后,它的反面就是非常。所以,有了常才会有非常,没有常就没有非常,非常观待于常。非无常是要观待无常,如果有了无常才会有非无常,如果没有无常,怎么会有非无常?所以这地方讲“若常及无常,是二俱成者”,首先这两个法存在,如是则应成,非常非无常。

 

常和无常到底存在不存在?前面在别破时,常也不存在,无常也不存在,然后亦常亦无常也不存在,所以第四边(非常非无常)的的确确是无法安立的,没办法安立一个真实的观点。依靠后际的四边如是安立是不正确的。

 

今天就讲到这个地方。

 

 

 

 

 

 

 

 

110-1

 

110-2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下面进一步观察现在和过去的我是不存在他体的法。

 

过去我不作,是事则不然;

过去世中我,异今亦不然。

 

前面第一颂当中讲“过去世有我,是事不可得”,如果在过去世当中我有出生是不对的,这是从一个侧面进行了分析观察。现在这个颂词换一个角度讲,“过去我不作,是事则不然”,认为在过去世当中我没有出生,这也是不然的。我不作,即我没有出生。

 

为什么呢?下面两句讲理由:“过去世中我,异今亦不然。”过去世当中的我和现在的我完全不同,这也是不然的,不能够安立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他体的。完全安立二者他体是不对的,因为过去世中我异今不然,我们不能说在过去世当中我没有出生过,如果我们一概决定说过去世当中我没有出生,现在我是重新出生,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过去的我是一个我,现在的我是另外一个我,二者之间是他体的。

 

过去世当中我和现在的我是不是完全不相同呢?不是完全不相同的,有一个假立的相续。从二者之间不是他体的侧面来讲,我们不能说过去我不作(即在过去世当中我没有出生过),过去世当中出生的是另外一个我,现在世出生的是现在的我,二者之间毫无关联,不能这样讲。应该说在过去世当中我也出生过,因为二者之间没有他体的缘故。

 

我们一定要知道,中观宗自始至终都没有成立一个实有的我存在。为什么此处说过去我不作,是事亦不然?也是为了遮破,而不是为了建立什么。遮破什么呢?遮破过去世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他体的,所以也不能说过去我不作,是事则不然。因为过去世当中我,异今亦不然,过去世当中的我和现在的我完全不相同是不对的。

 

为什么没办法安立二者之间是别别的他体?比如说从业果关系来讲,如果过去世的我和现在的我是完全他体的法,这个时候业果的关联就没办法安立了。我们说自作自受,你过去世造了业,你现在世就要感受,或者现在你造修行的业,你后来就可以获得解脱,有这样安立的方式,二者之间有一个关联。如果说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张三、李四两个人一样,张三造的业不可能在李四相续当中成熟,业果就会失坏了,没有造业的人会受报,造了业的人不会受报,就和业果的特色完全矛盾了。所以没有办法安立过去和现在的我是他体的。

 

下面这个颂词主要是总破他体的过失,如果承许他体有什么过失呢?

 

若谓有异者,离彼应有今,

与彼而共住,彼未亡今生。

 

如果说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他体的,就有三个过失:“离彼应有今”是第一个过失;“与彼而共住”是第二个过失;“彼未亡今生”是第三个过失。如果安立他体就会次第出现这三种过失。

 

第一个过失“离彼应有今”,彼就是前世,今就是现世,如果二者是他体的,应该离开了前世也有今世。但是三世因果循环,怎么可能离开了前世有今世呢?如果承许二者是他体的,这二者之间就没有关联了,没有一个相续,那么当然应该承许离开了前世也有今生。因为前世有前世的本体,今生有今生的本体,今生并不是依靠前世的相续而有的,因为二者是他体的缘故。就好像李四不是依靠张三的相续而有的,张三有张三的相续,李四有李四的相续,我们能不能说李四因为张三才有呢?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二者是没有关系的他体。离开了张三之外李四应该有他自己的相续,他体的法就应该这样。但是前后世是不是像这样别别他体呢?如果是别别他体,就应该如同离开了张三的相续之外有李四的相续一样。但是这样的关系是不存在的,完全离开前世的今世是不存在的。我们平时讲前后世的关联,前世死了之后趣入死有,然后进入中有,中有灭了之后就显现今生的第一刹那入胎,然后开始显现今生。虽然前前灭了而生如今的法,但是二者之间的确有前后的关联,所以没有办法安立离彼有今的观点。如果是他体的话应该离开前世也有今生,但这是完全不合理的。

 

第二个过失“与彼而共住”,彼就是前世的意思,就应该今世和前世可以在一个时间当中共住。为什么他体的法可以共住呢?因为二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都有各自的本体所以就有共同安住的可能性。比如说柱子和瓶子,柱子有柱子的本体,瓶子有瓶子的本体,二者都有各自体相的缘故就可以同时安住。我们桌子上的这么多东西是他体的缘故,就可以一个时间当中安住,因为它们并不是此灭故彼生的关系,都是他体的法就可以在一个时间当中同时安住。张三李四也是一样的,张三李四可以同时安住,可以握手等等。为什么可以这样呢?因为二者是他体的,所以就可以同时在一个时间当中安住。如果说前世和今生是他体的,那么也应该像张三李四一样可以同时安住了。但是前世和今生能不能同时安住呢?必须在前世灭了之后才有今生,二者之间是一有一无的关系,而不是说两个都有自己的本体。前世灭而今生,二者之间怎么可能同住呢?永远不可能同住,原因就是因为二者之间不是他体的。如果你认为是他体的,按着你的观点就可以同住了。这是第二个过失“与彼而共住”。

 

第三个过失“彼未亡今生”,就是说前世没有消亡就有今生的出现了,就有这样的过失。(在讲第二个过失时也附述了彼未亡今生的过失,但“与彼而共住”是主要过失。)如果说是二者是他体的,在前世没有消亡的时候今生就已经出生了,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因为二者是他体的缘故。为什么二者是他体,一定有这种过失呢?二者是他体,就是说都各有各的自性,张三有张三的自性,李四有李四的自性,在张三没有死的时候李四就可以出生。因为李四并不需要观待张三的死亡才能够生,二者都有别别的自性的缘故,所以在张三还没有死的时候李四就可以出生。如果前生和今世是他体的,也像张三和李四的关系一样,那在前世还没有死的时候今世就已经出生了,前世牛的五蕴还没有消亡的时候,今生人的五蕴就已经出现了,但这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必需有一个相续,众生的分别念就是这样运作的,在前世死的时候有中阴,中阴之后有今生的投生,今生投生显现的时候前世的五蕴早就已经灭了,不存在了。通过以上观察知道,如果承许他体就有这三个过失,所以没有办法承许他体。今天讲到这个地方。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发了菩提心之后,今天继续宣讲龙树菩萨所造的《中论》。前面我们提到本论是抉择万法的究竟实相,通过遮止我们相续当中的错误分别念,来体现一切万法的真如实相。

 

如今宣讲的是第二十七——观邪见品,此处的邪见是广义的邪见,和法界的自相不相符合的见都称之为邪见,本品主要破斥的是我见和边见。

 

一、认为我存在的我见。我在过去世到底存不存在?我在未来世到底存不存在?或者我在现在世到底存不存在?通过分析知道,认为我存在的观点就是一种邪见。佛教和外道最不共的地方就是无我的正见。其他的宗教、修行者没有如理如实地抉择到一切万法无我,通过我而引发诸见,还有很多的业,因此就开始流转轮回。而佛陀发现了一切万法的确无我,五蕴上面是无我的,外界的法也是无我的,一切万法都不存在所谓的一个我的自性,或者说不存在一个实有本体。

 

《中论》前前后后很多品当中都提到了我不存在,都在破我,实际上也是给我们传达一个信息:学习佛法的人要把破我作为修行的核心、重点。如果我们平时修行的核心就是破斥我,就可以接近于实相,接近于解脱道;如果在修行时没有真正把破我放在核心位置,很有可能所有的修行、所有的行为都变成庄严我执,让我执越来越强壮、越来越有力的方式。所以我们应该知道无我是佛法的一种特征,无我是一切万法实相的本体。如果要趋入真正的佛教,无我的观点必须要了知,了知之后还不够,还必须要去实践证悟无我。

 

我们在学习时,觉得的确是无我的,这容易接受,让人震撼。但是真正要修行趣入无我,有时候就会出现很多这样或那样的违缘,很多不可预料的障碍。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无始以来众生对于我的问题早已习惯了,如果说我不存在,就会认为我有断灭,就意味着我所有的法全部都不存在了。所以很多众生真正要趋入无我的时候就不趋入了,只不过模仿一下无我,模仿无我也是在有我的基础上去模仿的,这是相当可笑的事情。

 

如果真正想解脱,必须真正修持无我才行,如果在有我的基础上去修持无我空性,是没有办法真正了知无我的精髓的。众生为什么会非常害怕修行无我呢?害怕一旦无我,我就断灭了,什么都没有了,既没有出世间的这些安乐,也没有现世的安乐,所以很多人真正开始趋入了义佛法时就会出现障碍。实际上很多障碍不是来自于外界,是来自于内心的一种恐惧,天生保护我的本能,对于无我的真实教义会有一种抵触。因此我们在学习时一定要把无我的理论全部吃透,吃透之后内心当中才没有疑惑,修行的时候才能够真修无我,而不是在假修无我、模仿修无我,这方面必需要分清楚。

 

二、认为有无的见解——边执见。认为有无等等,实际上也是不符合于法界实相的,在法界实相当中既没有人我存在,也没有诸法有无的存在,一切万法都是离戏的本体。

 

通过《观邪见品》破我、破世间的有无等等,我也好,五蕴也好,通过破这些种种存在的观点,让我们知道一切万法当下都是离戏的本体,没有任何可以耽著的,安住它就是一种修行。

 

在本品当中主要是观察我不存在和五蕴不存在,实际上我代表人我,五蕴代表法我,如果能够把这两个抉择清楚,也就从另外一个侧面了知了人我和法我的空性。

 

在“安立名言缘起如幻而破邪见”中分了四个科判,现在讲的是第一个科判(破依前际而安立之有生等四种邪见)。昨天讲到前世的我和今世的我的关系,尤其是前面一个颂词讲到,我和前世如果是别别他体就会出现很多过失,总说了他体之过。今天讲别说不观待的过失,如果今生不观待前生,会出现怎样的过失。

 

如是则断灭, 失于业果报,

彼作而此受, 有如是等过。

 

如果说今世的我不观待前世,如是就有断灭的过失,失坏业果报的过失,还有彼作而此受的过失,有如是等过。

 

颂词当中直接讲到了三种太过。第一个过失“如是则断灭”。怎么样就成了断灭?因为今世的我并不观待于前世的我,既然今世的我没有观待前世的我,前世的我到了最后死亡的时候就没有相续了。一般来讲,今世的我观待前世的我,通过前世灭而今世生,就有一种延续性。但如果说今世并没有真正地观待前世,那么前世的我到了最后,没有相续的缘故就断灭了。像这样我就成为断灭的过失。如果我没有真正承接前世的我,前世的我没有生今世的我,那么前世的我能不能生其他一个相续的我?实际上也没办法产生其他相续的我。既没有产生自己的我,也没有产生其他人的我,我最后就只有断灭。因此前世的我有断灭的过失。

 

再进一步观察我们就会发现,今世的我到了最后还是要断灭的。为什么?因为观待后世来讲,今世就成为前世了,如果今世不观待于前世,前世的我到了最后会完全断灭,而今世的我到了最后也没办法延续下去,因为没有一个后世的我来作承接的缘故,所以今世的我到了后面还会断灭。因此就有我成了新生,最后又断灭的问题,如是成为断灭的过失。

 

第二个过失“失于业果报”。按照一般因果的规律来看,前世造的业会在今世当中成熟,(有的时候前世就是指无间的上一世,有的时候前世也许是往上推好几世,乃至几百万世,但是都叫前世。)大概来讲,前世造的业今生就会受果报。因果律主要是二者之间有一种相续,因为有相续的缘故,所以前世造的业还是在自己的相续当中成熟果报。但是,如果说今世并不观待前世,二者之间没有关系,前世造了业之后,今世的我就没有理由会受果报。因为二者之间不观待的缘故就成为别别的他体了,二者之间没有一个所谓的业果相续。如果这样合理的话,前面讲过,张三造业李四就应该受报,就有这样的过失,因为二者是他体的缘故。第二个过失“失于业果报”,就会紊乱业果相续。

 

第三个过失“彼作而此受”。“失于业果报”和“彼作而此受”二者之间有联系,第二个过失的重点是放在造了前世的因之后不会受果报,所以说失于业果报。业果没有找到一个承接者,虽然造了业,但业果并不是不虚耗,而是最终虚耗了,重点是放在失坏业因果上面。第三个太过是彼作而此受,如果有受果,就变成了错乱的感受了。前面是不受业果报,第三个过失是虽然要受业果报,但是变成了颠倒错乱的一种受。彼作而此受,一个相续造了业之后,另外一个相续受了果报。张三造了业之后并不是在张三相续当中成熟,因为张三造的业已经完全失坏了,李四并没有造业,但是他还是要感受果报。这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放在不会受业果上面,第二个,如果要受业果一定是错乱受业果。就会有这样的问题,“有如是等过”。

 

如果承许今世不观待前世,就会有如是等等的过失。“等”字的解释在两个注释当中都提到,比如有些人通过修持禅定,能够回忆起前世的很多事情,如果承许今世不观待前世,像这样的事情就会完全没办法安立。因为今生和前世是他体的,或者根本就没有一个前世,那么你回忆什么?就没有什么回忆的。如果回忆到了一定是迷乱的、颠倒的。回忆前世有的是通过禅定而得到的,有的是通过业报而得到的,承许今世不观待前世,就有无法安立回忆前世的过失。

 

中观宗的观点:从名言谛来讲,今世观待于前世,名言当中有观待;当然在胜义谛当中,前世也好,今世也好,都是如梦如幻的、空性的,显而无自性的本体。所以这种过失是不存在的,在空性当中,不会有这些所谓断灭、业因果失坏、彼作而此受等等的过失。在名言谛当中,虽然这些都是如梦如幻的,但是今生承接了前生的相续,它是如梦如幻假立的相续,前世造业今世受果,或前世的我产生今世的五蕴等等,都可以如是的假立。但如果通过我的方式来安立真实的观点,就会出现这样的过失。

 

下面一个颂词讲现在的我并不是新生的。和前面的内容也有关联,前面说如果二者之间有观待的话,现在的我就不是新生,因为毕竟承接了前世的我的相续,不管是假立的我或者是你们安立的真实的我,承接了前世我的相续的缘故,所以今世的我并非新生。此颂说,如果承许今世的我不观待前世的我,前世没有把我传递下来,今生的我又出现了,今生的我是从哪里来的?只有把今世的我安立成新生的我。但是我们观察安立新生的我有很多过失,最后得到一个结论,现在的我并非新生。下面通过颂词详细分析。

 

先无而今有, 此中亦有过。

我则是作法, 其生亦无因。

 

如果按照你们的观点,现在的我在前世是不存在的,并没有观待前世(所以叫先无)。“而今有”:现在的我是存在的,我们都认为现在有一个我的存在。“先无而今有”,实际上我就是新生的,因为是先无,而今才有的缘故。如果这样承许的话,“此中亦有过”,这里面还是有某种过失的。“我则是作法,其生亦无因”,有两种过失:第一、我就变成所作法了;第二、我的生也变成了无因生。

 

首先讲“我则是作法”。作法就是一种新生的法,实际上就是一种有为法,我变成了有为法。为什么我变成了有为法?因为所谓的我在前世是不存在的,在今生当中才存在,所以今生当中最初就会有生,然后中间就有住,后面就有灭,我就变成了生住灭的法,生住灭的法就成了所作法。

 

那么我到底是不是新生的法,是不是所作法呢?实际上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所作法。为什么?中观宗的意思是很明显的,我根本不存在,是虚妄的法,所以并不是所作法,也不是有为法。按照对方的观点或者说按照一般世间人的执著来看,我当然不是刹那生灭的法,而认为是恒常的法,唯一的法。如果我是新生的法,我就找到了开始,而且是很近的一个开始,前世都不存在了,今生当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我的相续,所以我就有一个新生。有了生之后就有住有灭,这样我无始相续的观点就会失坏了,轮回也不是无始无终的了。轮回就从我开始有了,如果我在前世都没有,从今世开始有,我变成了轮回的开始。

还有,这个我也不是人们所执著的恒常的法,我在过去做了什么等等,这方面都会失坏。所以,如果承许我是新生的,第一个过失就是我则是作法。

 

其次“其生亦无因”。“其”就是我的意思,我的产生就变成无因生的过失了。本来生因是观待了前世的相续,从前世而有今生的我,当然这是在不详细观察的情况下。如果详细观察,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没有一个真正的产生,但如果不详细观察,我们可以说今世的我来自于前世的我的传递,可以说是有因的,一定是观待了前世的我或者说前世的五蕴。但是如果说我不观待于前世,我和前世的我是他体的,今生的我是属于一个新生事物,那么生就没有观待于前世的因,就变成了无因了。

 

也许有人会想,虽然我没有观待于前世的因,但是我可以观待现世的因,我们可以说通过父精母血的因,或者通过其他的因等等,怎么会变成无因呢?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因,真正作分析时都不是正因,而是非因,也就是说不是正确的因,把这些安立成因是有理证妨害的。非因没办法作为因,也没有前世的我作为因,而我又生起来了,只能说是无因了。没办法从非因中产生,也没办法从前世的正因当中产生,所以我一定是无因产生的。但是如果承许无因生的话,前面讲无因生的过失有常有、常无等等,有很多很多不可估量的过失,所以没办法把我安立成无因。

 

如果承许我不观待前世,就得到了新生的我的过失,有了新生,就有我是作法的过失,还有我是无因的过失。都具备这些过患,所以没办法承许我是新生。上师《中论讲记》当中,此科判就是“现在我非新生”,如今的我并不是新生的。

 

下面颂词是把前面的意义作一个归摄。

 

如过去世中, 有生无生见,

若共若不共, 是事皆不然。

 

“如”就是如是,如是就是归纳。如是通过前面的观察,我们就可以得到结论:在过去世当中的我,有生无生或若共若不共(共就是亦有亦无,不共就是非有非无),不管承许哪一种观点,“是事皆不然”,实际上都没有办法真实合理地安立。

 

再作一个归纳:观察现世的我在过去世当中有没有产生,如果说过去世当中我有生的话(第一个颂词“过去世有我,是事不可得。过去世中我,不作今日我。”),通过观察则有过失;如果说现世的我在过去当中没有产生(无生),就有前面刚刚所讲的不观待前世等等很多过失,也是有问题的;“若共”就是亦生亦不生,是第三边,即亦有亦无的观点,又生又不生,生和不生两个法是直接相违的,直接相违的两个法没有办法在一个法上面共同存在体性,因此这种所谓的二俱也不存在;然后“若不共”,双非(非有非无)的观点也是不存在的,因为非二俱也是观待了有无才能安立的。或者前面我们再再提到的理论,世间上的所量法就是有和无两者,既不是有也不是无就不是所量,世间当中根本就不存在,从这个方面观察也无法安立这种观点。所以说是事皆不然,这样的观点也是无法安立的。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的菩提心!

 

下面这个颂词主要观察我和五蕴不是一体的。前面说众生执著五蕴是我,是不是我们就承认五蕴就是我,我和五蕴是一体呢?实际上我和五蕴也不是一体的,众生认为身体就是我,我就是身体,这是虚妄分别。我们分析我和五蕴之间的关系只能有两种:一种我和五蕴是一体的,另一种我和五蕴是他体的。除了一体和他体之外没有办法再找到第三品的物质。所以我们观察我和五蕴不是一体而破我,我和五蕴不是他体而破我,如果既不是一体也不是他体,那么我到底在哪里呢?我根本不存在。

 

有人说,你再说不存在,但是我已经很明确地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我就在这坐着,我就在这听法,我在走路我在吃饭,我做一切事情,我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我还不存在吗?实际上认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是存在的,这是很粗大的观点。有些人认为我思故我在,我在想,所以说我就存在,或者我做故我在,名言谛当中这样说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在真实观察的时候,即便是在思维时、做事情时,是不是有一个我存在?就如前面所讲,我和五蕴之只能有两个关系,一个是一体的,我就是五蕴;一个是他体的,离开五蕴之外有一个我,实际上两个都没办法安立。

 

下面就次第地观察、破斥。

 

离身无有我,是事为已成。

若谓身即我,若都无有我。

 

前两句主要是承上启下的观点。“离身无有我,是事为已成。”前面第二颂讲到离开身没有我,已经作了观察了,没有办法安立我和五蕴是分开的。既然没办法安立二者是分开的,“若谓身即我”,那么转而安立身体就是我,也就是说五蕴就是我。如果安立五蕴就是我,有什么过失呢?

 

我们分析,第一,安立五蕴就是我,我和五蕴是一体,这是此处要观察的第一个特征;第二,五蕴有几个呢?五蕴粗分有五个蕴,就是色受想行识五蕴;然后再细分时,色蕴可以分无数的微尘,受也可以分很多种受,乃至于想、行、识也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分别,广分就是无边无际。总之,色法细分是无量微尘,心法细分是无数的刹那,我们要知道五蕴的数量是非常之多的。

 

既然五蕴数量非常多,我和五蕴又是一体的,就会出现什么情况?五蕴有无量无数的缘故,我也应该有无量无数。为什么呢?因为我和五蕴是不可分的一体,既然五蕴无量无边,和它不可分的我也应该有无量无边。但是哪一个众生执著我有无量无边呢?没有一个众生认为我无量无边的。每一个众生就是认为只有一个我,小时候的我、现在的我乃至于上一世的我都是一个我,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我是无量无边的(或者认为有五个我)。所以,如果我和五蕴真正是一体的,而五蕴又有这么多的数量,那么无可避免地就会安立我有无量无边。

 

如果不敢承认我是无量无边的,只能够认定一个我,那么你在五蕴当中认定哪一个是我?如果你认定色蕴是我,那么你的感受(受)是不是我?你的想法是不是我?你的心识是不是我?你如果把身体认定是我,其他的就不是我了;如果把想法、意识认定是我,身体就不是我了。所以真正观察的时候都是没办法安立的。

 

尤其是把身体安立成我,身体有很多支分,有头、手、脚,还有很多内脏,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既然这样,到底哪一个是我呢?如果你认定头是我,其他的这些就不是我了;头当中你认为眼睛是我,鼻子等其他就不是我了。这样分析下去,分析几天都没办法安立。为什么要这样分析呢?因为对方不敢承认我有无量无数,人们都没有认为我有无量无数,而认为我就一个。那么就必须要认定在这么多的分支当中,到底哪一个是唯一的我?实际上把哪一个安立成唯一的我都是没有办法安立的。

 

“若都无有我”,如果你认为真正有我,就是在五蕴上面安立一个我,分析时都没有我,怎么安立我的存在呢?没有办法安立我的存在。因此,我和五蕴一体是没办法安立的,过失是非常大的。

 

 

下面这个颂词主要是安立我不是五蕴的一个理由,虽然前面的颂词也讲了理由,但是在此处再单独安立我和五蕴不是一体的理由。

 

但身不为我,身相生灭故。

云何当以受,而作于受者?

 

我们知道身体或者五蕴实际上并不是我,为什么呢?因为身相五蕴是生灭的缘故。“云何当以受,而作于受者?”第一个“受”是所受法,所受就是五蕴的意思,第二个“受者”就是我。怎么能够把五蕴当成我呢?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可能?前面已经讲了,“身不为我,身相生灭故。”身相生灭故就是主要的理由。前面分析时讲,我和五蕴如果是一体的话,五蕴是很多很多的缘故,我应该变成很多,有这个过失。

 

这个颂词破斥的主要理证是生灭,通过身相生灭来进行观察。当然这个地方是以身相为例,主要是讲五蕴,不单单身体是生灭的,实际上其余的四蕴无可例外都是生灭法。

 

为什么身相生灭的缘故我和五蕴就不应该是一体呢?因为人们认为的这个我是恒常的,过去世的我没变,现世婴儿的我、少年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认为都是一个我。人们认为的这个我,要不然就是唯一的,唯一的分别在前一颂当中已经破掉了;要不然认为这个我是恒常的,所以这一句话就破恒常。

 

如果认为五蕴就是我,那么身相是生灭的缘故,所以我也应该生灭。身相生灭是非常明显的,我们的身相不断在变化,变化的缘故就是不断在生灭,前面的法灭掉之后面的法才生。我们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几斤重,一点点大,婴儿的身相慢慢长大时,前面的身相就舍弃了,就显现成儿童,可以爬了、走了、跑了,之后变成少年、青年,再变成壮年,最后变成老年。身相生灭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每个人都能够体会到生灭的变化。实际上我们只不过是没有好好观察而已,如果真正观察分析时每一刹那都在变。而不是说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在变,好像婴儿生下来之后一直不变,最后突然一天长大了,这是不可能的。身相每天都在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非常微细,我们没办法体会这个微细的变化而已。身相在不断地生灭,如果说我和身相是一体的,那么我也应该不断地生灭,有这样的过失。

 

身相观察完之后,再把注意力放在受上面观察,我们的感受也是不断在变化。还有我们的想法也是不断在变化,婴儿时候的想法和儿童时候的想法、少年时候的想法、长大之后的想法,完全都是不一样的。儿童时代对玩具或者糖果的执著,当你长大之后觉得——哎怎么回事,小时候对糖果这么大的希求,现在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吃都没有味道,看小时候的玩具也觉得很可笑。所以说想法都在不断地变化。如果说我和五蕴是一体的,因为这些想法在变的缘故,我也应该是在变化,但是我们没有认为我在变化,认为想法在变但是我是没有变的。

 

所以,这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人们一方面认为我是一体的,我是恒常的,一方面认可说我的身相在变或我的其他方面在变。这是没有经过观察,凡夫就认为有一个我存在。但是真正分析,实相当中到底有没有我呢?如果这个我真正存在,应该经得起观察,但是经不起观察的缘故,我们就知道这个我的确是不存在的。

 

既然我不存在,为什么还要执著呢?如前面所讲,这叫作虚妄分别,把没有的东西执著为有。打比喻讲:在黄昏时候把绳子执著为一条蛇,你可以现量见到它是一条蛇,但是当你在看到这条蛇的时候,从开始到中间到最后,这个蛇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对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你可以认为它有,而且你可以发挥无限想象把它增益成很多很多的法。实际上存在吗?都不存在。

 

同样道理,我们认为现在感受到的我,所谓的实实在在存在的我,从佛的眼光来看,在实相当中这个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我们执著它有,认为它是属于我的、我所的,我有什么样特征等等,也出现了无数的想象。但是只不过就是一种想象而已,妄念而已,不管再怎么分别,反正它的本体就是不存在,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以前我们没有认知到这一点,现在必须通过学习教义从根本上认知,实际上我们所认为的这个我、依靠五蕴的我是不存在的。不单单依靠五蕴的我不存在,五蕴本身也是不存在的,从究竟实相来讲,五蕴也就是一条蛇。我们认为五蕴应该存在,只不过五蕴上无我而已,阶段性的认知:好像我是攀附在五蕴上面的法,就如同蛇是攀附在绳子上面的法一样,认为绳子应该存在,蛇是没有的,所以就把我当成蛇,把绳子当成五蕴。但是从实相的角度来讲,五蕴的法还是一条蛇,实际上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真正你拥有的法就是实相,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法全都没有,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以说全部都是妄念,分别的概念而已。但是凡夫人就把有的东西——我们本具的佛性、法界抛弃了,没有认知;而把本来不存在的东西——虚妄的分别念,分别念显现的似乎实有的东西认为有,去执著去分别,就开始错误地流转。从这些方面我们就知道,我的确是不存在的。

 

“云何当以受,而作于受者?”这个受就是所受,所受就是五蕴的意思。我们怎么能够把五蕴当成受者我呢?没办法把所受当成受者,因为二者没有办法安立是一体,所受不是受者。

 

下面讲我和五蕴不是他体的:

 

若离身有我,是事则不然。

无受而有我,而实不可得。

 

前面也分析过他体,此处也分析他体,是前后的次第场合不相同。此处观察主要是我和五蕴是一是异,从这两个方面进行分析的。前面一体已经观察了,宣讲了理由,下面讲他体的法实际上也不存在。

 

“若离身有我,是事则不然。”如果离开了身体有我,这样安立实际上是不正确的,离开身有我没办法安立。如果离开身有我,“无受而有我”,就应该没有所受的五蕴也有我了。但是没有所受的五蕴怎么可能有我呢?“而实不可得”,是没办法安立的。我们安立的所有的法都是在所受五蕴上面进一步安立的,如果没有所受的五蕴就没有办法安立我的存在。前面对这个问题已经分析过了。离开了五蕴之外执著有我,虽然外道有这样安立的方法,但是从实际情况而言是没办法安立的。我们现在针对一般人观察,一般人也没有认为离开五蕴之外有一个我存在,所以说是没办法安立的。

 

我们在分析时应该知道,实际上我和五蕴之间一体的关系也不存在,他体的关系也不存在。那么问:一体也不存在,他体也不存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们说这里面不存在任何关系。为什么呢?因为“我”就是不存在的法,就是虚妄分别而已,五蕴也是虚妄分别而已。所以从究竟的意义来看,我是不存在的,五蕴也是不存在的。我和五蕴都不存在,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一体不存在,他体也不存在。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蕴在名言当中是存在的,“我”在名言当中是不存在的,一有一无。一个是存在的法,一个是不存在的法,二者之间也没有办法安立是一体的关系还是他体的关系。

 

只有一种情况,我和五蕴都存在,都是实有的,我们才可以分析我和五蕴到底是一体还是他体的。但真正分析,“我”是无论如何在哪个地方都寻找不到,在你的身体上面仔细去寻找,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一个我的存在,在你的心上面寻找,也没有一个地方能找到我的存在。在《智慧品》当中就引导修行者观察,在身体上面有没有我?在受上面、心上面有没有我?详尽分析时一个地方都没有我,在观察完之后,最后应该引申一个定解——我的确是不存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完全不存在。

 

我们了知了我不存在之后,是不是就产生定解了呢?麦彭仁波切说,就好像在黑暗当中我们怀疑在房子里面有一条蛇,我们用手去摸,摸了一圈没摸到。蛇没有摸到,恐惧执著是不是消退了呢?执著还没消退,认为蛇虽然摸是没摸到,但是不是应该藏在某个地方?还是有恐惧,有执著的。老人家说,同样的道理,我们在身体上面寻找——头不是我,然后手不是我,脚不是我,受不是我,乃至于心识不是我,找了一圈之后“我”找不到。在“我”找不到之后我执是不是就退了呢?我执还是没有退。我们认为:没有找到,但是好像我还是存在啊?我还是在这里观察,我还是坐在这里分析。

 

麦彭仁波切说,这是因为你的观察还没有究竟,还没有通过修行去体会的缘故,虽然通过理论分析,分析了一圈之后似乎是不存在的,但是这种观察还没有动摇你内心当中根深蒂固的我执,我执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这种分析还是比较肤浅的。所以还要进一步观察分析,内心当中必须要产生一个我不存在的定解——我坐在这里观察就是妄念,“我”本来就是妄念。要对我不存在生起定解,要对于现在我的分析是妄念产生定解。有了定解之后再进一步观察,在座上面反复观修无我的道理,生起一个无我的执著。当无我的定解、无我的执著、无我的感受生起来之后,真正内心当中无我的念头占上风了,“我”的地位的确会动摇。因为在一个分别念当中不可能出现又有我又无我的两种执著,以前我们认为有我的这种执著,是因为内心当中没有生起无我的执著;后面当无我的执著生起来之后,我的执著就没有办法安立了。

 

我们观察的理论是正确的,但是很多修行者都会有这个疑惑,观察完之后我不存在了,为什么还有我执呢?前面我们引用麦彭仁波切在《澄清宝珠论》当中的教言,分析之后就知道,要不然就是你的观察还不彻底,如果还有疑惑就还要进行观察;要不然就是虽然观察到了,但是你没有去串习,内心当中没有生起无我的觉受,还没有动摇“我”的地位。所以还要不间断地在正见上面串修,才可以最后真正引发一个殊胜的无我觉受、无我的证悟。这个时候内心当中不存在我了,无始以来困扰我们的问题就完全可以消亡了。

 

以上讲了我和五蕴是他体也是不存在的,下面对我和五蕴的关系作一个摄义。

 

今我不离受,亦不但是受,

既非无有受,无有亦不定。

 

这是把我和五蕴的关系作一个总结。“今我不离受”,现在的我并不是离开受而单独存在的。前面我们讲过,如果离开受单独存在就应该是离蕴有我,但是不可能离开受之外单独有个我。“亦不但是受”虽然没有离开受之外单独存在,但是我也不完全是受,我和所受法也不是完全一体的。如果是完全一体的,要么就是我变成了五个,要么就是五蕴变成一个,或者无量无边的蕴全部变成一个,有这样的过失;或者要么我是刹那生灭的法,要么五蕴是唯一恒常的法,就有很多过失,所以没有办法安立我就是受(五蕴)。亦不但是受是这个意思。

 

“既非无有受”,既不是说我没有受(所受的五蕴)。如果我没有所受的五蕴,就没有办法安立成能受了,因为从一个角度来讲我是能受,五蕴是所受,如果我没有所受,我就没有安立的基础,也就是说我没有安立的设施处。因为通过中观的分析我们知道,安立我的设施处就是在五蕴上面,以五蕴为假立的基,实际上众生是错误地把五蕴整体执著为我了。所以,连五蕴都不存在的话就不可能有我的安立之处了。既非无有受,并不是没有所受。

 

“无有亦不定”,也不能说我完全不存在。这句话意思好像和前面我们分析的内容有点抵触了,但实际上没有抵触。前面说“我乃至于在名言当中都是没有的”,这句话怎么理解呢?“我不单单在胜义当中没有,我在名言中也没有”,这句话主要是说实有的我是不存在的。(对这个问题慈诚罗珠堪布在讲义当中讲得很清楚)“无有亦不定”所讲的我和前面所破的我不是一回事情,此处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我,这个我是假我,不是实有的我。

 

假我和石女儿这些法是不相同的,假我在名言当中可以安立。比如说“我要修道,我要成佛”,这种想法、这种假我在名言当中是可以安立的。前后出现的两种我虽然名字都叫我,但是我们一定要分析,两种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前面我们所破的我是实有的我,当然实有的我在二谛当中都不存在(我们主要的所破就是实有的我);无有亦不定,也不是完全没有我,这个我就是讲名言当中的假我,假我在名言当中可以有,可以起作用,我造的业我自作自受,我发心求道我要成佛,这些方面都是属于假我。所以此处说,也不能完全说是没有我的。

 

一方面实有的我和五蕴一体他体都不存在,一方面也是在名言当中安立了一个假我。佛陀已经完全证悟了无我的殊胜遍智,但是佛陀在讲法的时候也是说:我曾经转生为什么什么,我的弟子是什么。似乎有我和我所,但只不过是和人交流的方便而已。每一个众生都是以我来作为和别人交流的方法,佛陀证悟了无我之后如果不使用这种规则,就显得没办法和众生融为一体,没办法说教了,所以佛陀虽然证悟了无我,但是为了教化众生的缘故也使用我和我所的假名。

 

同样,中观宗的确在胜义和世俗当中都不承许有我,但是要教导众生,或者说我们要和别人交往,别人说你我他,我们也说你我他。只是在说你我他的时候,众生所谓的我是实有的我,但是中观宗已经了知了这个我不存在,这个我是假我,只不过是交流的方便而已。我们要了知二者之间微细的差别。